第四零七章 牵连
时至深夜，独自等在酒店房间里的男人与女人见面后仍表现得彬彬有礼，彼此之间保持着2米左右的安全距离坐下，这种情境实在太不符合某些人的想象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褚师梦拿起茶杯沾了沾唇，用尚不娴熟的感知能力偷偷打量着柳向阳。
尽管他坐姿挺拔，但这应该是他原本就有的坐姿习惯，垂放在大腿上的双手自然舒展，显示他此时其实是出于一种颇为放松的状态当中。
这是个对自己很自信的男人。
“我能问一下，您说的人是谁吗？”
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柳向阳也不至于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把她“请”到这里来。
而在最近和她打过交道的人里面，似乎也只有创维张凡，千禧柳慎明这一类等级的人物值得对方如此大费周章。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比如说，伊斯？
她今天白天才见过一个吴迪，晚上再发现老板的儿子也是同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柳向阳同时也在观察褚师梦，见她只是镇定地喝茶，似乎对他既不畏惧也不好奇，不由轻轻一笑，说道：“你很特别，看来我父亲对你的额外关注不是没有道理的。”
“……谢谢。”
褚师梦拿着杯子的手顿了一顿，她实在对刘向阳的夸奖不感冒，听起来就像是脑残爱情剧里面男主角的台词。
不过柳慎明对她很关注吗？这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好事。想到今天下午的那通电话，褚师梦的心情瞬间跌至谷底。
柳向阳没有错过褚师梦脸上那一瞬间的错愕，她看起来像是并不知情。
“你认识吴迪吧。”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吴迪？”褚师梦状似不经意地一抬眉，又垂眼沉默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在回忆这个名字。
“我好像应该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
褚师梦完美地演绎出了一个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人的表情，而且用的方法相当高明。
一般人若是故意想要否认某段关系，通常会选择使用“不认识”这类语气肯定的回答，又或者反问“他是谁”来表明两者之间毫无瓜葛。
但她没有。无论是她一开始的惊讶，还是后来的思索，以及最后似乎连自己都不能肯定的回答，统统都不是在对抗柳向阳的试探，而是以一种第三者的态度暗示柳向阳“我对这个人没有印象，我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这样一来，哪怕柳向阳因为某种原因认定吴迪认识褚师梦，褚师梦也依旧可以置身世外。
“不认识？”
尽管褚师梦的反应非常完美，但柳向阳依旧没有完全相信她说的话。正如褚师梦考虑的那样，柳向阳十分肯定那个叫吴迪的人在暗中帮助褚师梦。
“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帮你解决掉跟踪你的人。”
！！！
“什么意思？”
“你不再否认了？”
柳向阳弯腰在茶几底下摸出了一份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的复印件。
照片上，那辆跟踪了褚师梦三天的雪佛兰被人从水里拖了上来，驾驶座、副驾驶座的两扇门被暴力破开，里面没有人，四处却留有人挣扎后的痕迹。
尽管褚师梦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就已经将事情推测了个七七八八，她仍疑惑地问道：“这辆车……”
“这就是张凡派来跟踪你的人开的车，想不想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了它？”柳向阳不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继续说了下去：“海里，你觉得什么人会把车开到海里？”
“说来这只是一个巧合，如果不是我的人偶然发现这辆车和你的关系，我也不会知道你认识吴迪。”
“我甚至连自己被跟踪都不知道！”褚师梦好笑地看着柳向阳，心里隐约觉得柳向阳和吴迪之间或许有什么私人恩怨，这才导致她今晚被殃及池鱼。
“就算我真的被人跟踪，难道我还会买凶杀人？你当我是什么人？而且……张凡？抱歉，我实在理解不了。”
褚师梦现在十分肯定柳向阳并不清楚她和吴迪之间真正的联系，也就是说，他也不可能知道她拥有远超常人的视力和记忆力。
雪佛兰的跟踪水平相当专业，除了她，经纪人助理司机，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发现异常。
既然如此，她不如干脆一装到底。
“柳向阳先生，我不知道你和这个叫吴迪的人有什么过节，但既然你怀疑他杀了人，那就应该找警察而不是来找我。”
褚师梦拿着包站了起来，“如果您找我来只是因为这件事的话，那我想先回去休息了。还是说……您打算留我在这里过夜？”
柳向阳是个正常男人，褚师梦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尤物，所以当褚师梦用这种语气撩拨柳向阳时，他有那么一瞬间是十分动摇的。
但他最后仍保持了克制，并礼貌地将褚师梦送进了电梯。毕竟一旦两人发生**关系，柳向阳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被多余的情绪左右。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褚师梦确实不认识吴迪，但吴迪为褚师梦杀人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可惜……他没有证据。
……
“请帮我叫一辆出租车。”
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停车位，褚师梦强忍着再踢经纪人一脚的冲动对酒店的服务人员说道。
不一会儿，一辆绿色的出租车便驶进了地下车库。
向司机说明了地址，褚师梦便倚靠在后排车座上闭上了眼睛，开始整理今天晚上她从柳向阳那里得到的消息。
她有些心绪不宁。
一些猜测被证实，又有更多的疑问产生。诸如张柳两家人的恩怨不提，像柳向阳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关注吴迪这样的小人物？
等等……
“难道当年撞了吴迪的富二代就是柳向阳？”
想到这里，褚师梦便想打电话给吴迪，可是她一睁眼却发现……这不是回别墅的路！
“停车！你要去哪里？！停车！”
开车的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方才没注意，这辆车的副驾驶座前根本没有摆放一般出租车都会有的驾驶人的职业信息。
昏黄的路灯打在开车的男人的脸上，照出恐怖的轮廓。
第四零八章 第一天
“你……”
褚师梦伸手握上栅栏，出租车在驾驶座周围安装这种栅栏的目的原本是为了保护司机，但当司机本人是歹徒的时候，栅栏外的空间便天然成为了一个囚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通过后视镜，褚师梦看到了开车的男人的脸。
这是一张非常普通的脸，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人完全没有要隐藏自己的意思，他甚至在后视镜里和她对视了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他的眼里没有狂热，所以不是她的什么疯狂粉丝。
杀人魔？褚师梦不确定，但从对方一路淡然至极的神情来看，如果他真是什么杀人魔，也该属于最顶级的那种。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个人或许也只是听命行事。而他之所以不遮挡脸部，是因为他相信褚师梦事后绝不会找他麻烦。
“谁指使你来的。”
没有哪个绑匪会老实交代这种问题，意料之中，褚师梦只是想要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
“安颖儿？”
“不是。”
“柳慎明？”
“不是。”
“张凡？”
“不是。”
“柳向阳？”
“我猜对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褚师梦依次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其顺序依照其嫌疑程度依次递增，最终当她说到柳向阳的名字时，对方再次朝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原来真的是他。”
对于这个答案，褚师梦一点儿都不意外，毕竟除了柳向阳，还有谁会知道她会在那个时间点需要一辆出租车？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会想到用这么拙劣的方式“绑架”她？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考虑到今夜两人的对话，柳向阳三句话不离吴迪的试探，答案已然呼之欲出了。
“他想要利用我对付吴迪？”
想到这里，褚师梦心里莫名产生一种名为荒谬的情绪，继而慢慢放开了手，看着有些微微变形的栅栏，她强忍住笑出声的愿望，又重新闭目躺了回去。
……
……
“是的，她猜到了。”
“情绪很稳定，而且还睡着了。”
“是，是，好的。”
褚师梦打了个哈欠，看到车窗外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绑架她的男人站在十多米外拿着一只黑色的没有任何logo的手机在向电话那头的柳向阳汇报情况。
她打开随身小包，不由翻了个白眼。手机居然还在！看来柳向阳是真不怕她报警，也不怕她打电话回公司还有经纪人。
而身为同盟，褚师梦此时当然可以发信息给吴迪，让他小心别上柳向阳的当。
但……
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嗯……说不定柳向阳已经监控了我的手机。”
褚师梦就像是忽然找到理由能不上学的孩子，笑眯眯地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然后把它重新仍回了包里。
挺直背部伸了伸懒腰，车内狭小的空间让褚师梦的大长腿无处伸展，她试着开了一下门，没打开，但是……
“喂！有没有早饭啊！”
绑匪挂了电话，一脸蛋疼地看着褚师梦探出车窗外朝他招了招手。但想到老板的命令，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回驾驶座，然后打开了后座车门。
“下来吧。”
褚师梦无视了绑匪冷冰冰的态度，她就像是参加首映礼似的款款下车，而旁边开门的绑匪则是礼堂的门童。
“这是哪儿，我饿了。”
绑匪瞥了一眼被褚师梦故意落在后排车座上的手提包，说道：“跟我来。”
褚师梦安安静静地跟在绑匪后面，利用感知力量迅速收集着周围的信息。
按照出租车的行驶速度以及太阳升起的方位，他们现在很可能是在快出s市交界的某个镇上。四周都是不超过六层楼的民房，有人住，十分安静。
跟着绑匪走进其中一幢独门独栋的房子，对方关门后指了指一楼靠里的一个小房间，说道：“进去。”
褚师梦进门之前，瞥见另一侧房间内似乎堆满了零零碎碎的像是电子零件一样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台果壳三代被压在一本名为《反欺骗的艺术》的书下面。
房间里有人，一阵的声音之后，原本半开的房门被彻底关上了。
“这段时间就请你住在这里，一会儿我会来送饭。”
真是一个体贴的绑匪，褚师梦抿了抿嘴，确保自己不笑出声，免得对方因为自尊心受伤而不给她带早饭。
“我早上习惯喝一杯低脂牛奶！”
房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
走到床边坐下，褚师梦摸了摸枕头和被子，似乎是全新的。
这是个很简单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只有窗边放了一张桌子和一把带靠背的椅子，一目了然。
大约十五分钟后，绑匪回来了。只见他左手用塑料袋提着一摞早饭，右手拿着褚师梦落在车里的包，因为实在没有空挡，他不得不单独翘着右手小拇指勾住开门的钥匙，其形象说不出的滑稽。
褚师梦相信，如果她愿意，她甚至走过去就能把那串钥匙抢过来，然后顺势把对方绊倒锁进房间。
但她不愿意，尤其是这个人居然真的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盒低脂牛奶。
“谢谢。”褚师梦朝他笑了笑，但门又嘭的一声被关上了。
“……”
天在褚师梦吃完早饭之后便彻底亮了。
因为无聊，褚师梦又打开了手机，信号很弱，只有一格，虽然能打电话，但4g网络完全没有用，这让她原本想用gps定位看一下自己在哪儿的打算落了空。
……
已经10点10分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每次看手机都恰好能看到时和分显示相同的数字。
……
12点整，绑匪带来了午饭。由于低脂牛奶的出现让褚师梦对自己的囚徒待遇有所期待，所以她非常恬不知耻地叫住了原本想要离开的绑匪问道：“你们这儿有wifi吗？”
门再一次被重重关上了，这次的声音比前两次响得多的多。
褚师梦非常确定她刚才的表现已经触碰到了绑匪的底线，但对方依旧没有对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
柳向阳的目标只是吴迪，褚师梦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第四零九章 将死
褚师梦……被绑架了？
从新闻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吴迪第一反应是不信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无它，只因为凭借褚师梦现在的身体素质，哪怕绑匪手上有枪，她也能在对方开枪之前避开。
然而，当他想再次潜入褚师梦在s市的别墅时，正巧看到数名警察连同她那个经纪人从别墅内走了出来。
“拜托你们了，警察先生。”
牛轲廉重重握了握其中一名警察的手，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们同事刚刚定位到了褚师小姐的手机位置，我们先赶过去看看，有消息就通知你。”
一直等警察上了车，吴迪才走出监控死角，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出小区坐上车，点火，启动，警车恰好从小区门口开了出来。
驱车跟上，吴迪跟着警察出了s市，来到一片待开发的荒野。
那些警察在灌木丛里找了好一会儿，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在一条小溪边找到了一只黑色的果壳手机。
“找到了老陈！这里不是第一现场，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应该是有人故意把手机扔在了这里。”
“带回去让鉴定科的人检验一下手机上的指纹，我们走吧。”
被人叫做老陈的警察吴迪认得，两人曾在和泰医院有过一面之缘。
他安静地坐在车内，听见那些的警察似乎有回头的意思，连忙抢先一步发动汽车，掉头避了开去。
褚师梦是真的被绑架了。
看着车道两旁飞速向后移动的景物，分身嘴角微翘，但很快，他又强行把内心莫名泛起的喜悦压了下去。
不对，不应该是这个情绪，他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带给伊斯大人，让他换一个人继续执行计划。
两小时后，吴迪来到了s市位于周镇的一所专门收押老病残罪犯的监狱。
这所监狱与别的监狱不同，里面的设计说是监狱，倒更像是一所医院，更有许多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往来其间，为里面平均年龄差不多有70岁的罪犯提供医疗救助。
“姓名。”
“吴迪。”
“身份证号码。”
“310xxxxxxxxxxxxxxx”
“你要申请探视谁？”
“杜辛名。”
“杜辛名？”
负责登记的狱警讶异地抬头看了吴迪一眼，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罪犯在服刑期间只容许会见亲属或监护人，你……”
“小许，你进来一下。”
一位看起来比小许大许多的狱警朝他招了招手，前者看了一眼吴迪，放下纸笔后走进了办公室。小许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接替了他没做完的工作，例行登记完吴迪的资料之后，便让人带他进了等候室。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吴迪才终于见到了他要找的人。
“只能聊10分钟，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不好。”负责带吴迪过来的狱警交代了他一声，便转身站到了墙角。
按规定，外人探视罪犯期间，他们不能离开房间一步，更要时刻注意罪犯的动作，万一有什么不好的倾向，他们必须提前上前制止。
但这名叫杜辛名的罪犯有些特殊。他的特殊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说他入狱前的身份，又比如说他的年龄，以及狱警刚刚提到的他的病情。
杜辛名，1922年生人，如今已是93岁高龄的老人，是南区监狱目前记录在案的最高年龄的罪犯。经诊断，杜辛名患有糖尿病，高血压，心力衰竭等多项病症，需时刻佩戴呼吸机，并定时注射多种治疗药剂。
吴迪等待的那三十分钟里，老人正好在接受监狱医生的定期治疗。
房间很安静，只有一旁的多功能心电监护仪不时发出细小的滴滴声，也只有它响的时候，才能显示床上鹤发鸡皮的老人还是活的。
他实在太老了，就在等吴迪从外面进来的这么一会儿，他就迷迷糊糊地要睡了过去。但不行，他要睁开眼睛，他还不想死！
“你来啦，东西呢？”
呼吸罩上陡然蒙上了一层白雾，杜辛名睁开眼睛紧紧地盯着吴迪。也只有他睁眼的时候，你才能从那一刹那的锐利中找到耄耋老人昔日的锋芒。
“带来了。”
吴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眼镜，又把眼镜放到了床边的柜子上。
杜辛名动了动手指，他想要抬手把那副眼镜拿下来，却连侧身这个动作都没有完成，右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愤怒地看着吴迪，但仅仅过了一秒，他的眼里便只剩下了乞求。
“给我，给我……给我戴上……”
第四一零章 第二天
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所有的感官被瞬间抽离，再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所有的记忆远去，四周只剩下黑暗，并将永远黑暗下去。
杜辛名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他对那种黑暗深有体会，也比常人更加恐惧。
“给我，给我……给我戴上……”
氧气罩上的白雾经久不散，杜辛名一阵快过一阵的呼吸声引得角落里的狱警频频探头张望，生怕这位爷像昨天一样就这么去了。
反观吴迪，他就像是看不见老头儿眼中的急迫似的，仍不紧不慢地把眼镜从床头柜上拿了下来，然后又以在后者看来故意放慢的速度慢慢吞吞地套到了他的头上。
这只是杜辛名的错觉。事实上，无论是戴眼镜还是俯身启动开关，吴迪的动作都十分正常，并没有要故意吊人胃口的意思。甚至因为有狱警在场，他的语速反而还比平常快了几分。
“告诉他，褚师梦被绑架了。”
滴的一声轻响，眼镜启动了。
这道细小的声音在杜辛名听来宛若天籁，连带着耳边的低语也变得异常清晰，他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三……二……一……
三声默数之后，熟悉的抽离感瞬间袭来，只不过与死亡不同的是，眼镜后面的世界不再黑暗。
“你来了，上次的事有进展么？”
杜辛名满怀激动地睁开眼睛，并迅速坐起身来。
感受着这具生机勃勃的年轻躯体，他以复杂的心情答道：“还没有，但吴迪让我告诉您，上次您让我关照的那个女人被绑架了。”
过了一会儿，没收到下一步指示的杜辛名不由抬头向天上望去。谪仙般的女神俏立云端，轻轻阖眼，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瑶台琼室中的伊斯收到安妮马希传来的消息，不由微微皱眉。
尽管因为有了24号穿越者的缘故，23号穿越者的作用大幅度下降，但鉴于前者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地球人严苛的限制，能够自由行动的23号穿越者仍有其不可忽视的利用价值。
“绑架……”
伊斯思考了一瞬，紧接着，他将注意力放到了链接着地球人的意识频道上。
……
……
“小陈，出来吃饭了！”
绑匪敲了敲隔壁房间的房门，又转身打开了褚师梦的房间。放下快餐后，他像是怕她又提什么要求似的，迅速退了出来。
“怎么了？”
被绑匪叫做小陈的同伙离开了那满是电子零件的房间，奇怪地问了一句。绑匪摆了摆手，搬了个凳子在桌边坐了下来。
“没什么，吃饭吧。”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小陈同样坐了下来，先是巴拉了两口饭，含含糊糊地问道。
“还行，钱到了吗？”
“明天就能到账了，从游戏账户提出来需要一点时间。”
《生命线vr》的情报系统每天都有无数情报被上传买卖，他上传的那几条普通情报分别标注了一千到五千元不等的金额，一般人根本不会交易，倒是方便了那些“客户”隐藏自己。
“我们要关她到什么时候？”他不是很喜欢有外人在这里。
绑架褚师梦的男人拿出手机看了看，说道：“快了，下午我出去一趟，老邢和小乌回来看门。”
“你还要出去？”
“嗯，老板让找一个叫吴迪的人，马超和铁公鸡也一起去。”绑匪迅速吃完了最后几口饭，扔下快餐盒往沙发上一躺，开始闭眼小憩。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再睁眼时，桌上空着两个快餐盒，显然小陈也已经吃完回房去了。
绑匪将餐盒统统扔进了垃圾袋，心想里面那大小姐也应该吃完了饭，便打开了关着褚师梦的房门。
褚师梦这回没再添乱，这房子的隔音不好，刚刚那一顿她吃得很开心。
绑匪被她笑得发毛，暗骂了一句神经病。处理完垃圾，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打电话给刚刚提到的那两个人迅速说道：“浦东三林，xx小区碰……艹！”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马超问道。
他大概等了三四分钟，这边终于响起了回音：“……差点撞车，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们快到了，你赶紧。”说完，电话那头便挂断了电话。
第四一一章 失控的人性
小镇唯一通往公路的交叉口处，两辆黑色私家车以及其微妙的角度撞到了一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按照新交规的责任认定，此时，从公路上下来往左拐进小镇胡同的那辆桑塔纳应对这场事故负全责。作为被害人，绑匪本应该理直气壮。
但干他们这一行的最忌讳多生事端，是以他在低骂了一句之后，反而扔下电话挂了倒挡，向后让开了位置。
桑塔纳慢悠悠地滑进了胡同，两辆车最终以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并排挤在了小小的车道上。
正当绑匪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的时候，对方忽然又停了下来，而且停的位置非常精准，恰是驾驶座正对着驾驶座的位置。
那人降下车窗，伸手敲了敲他这边的车门，似乎有话要跟他说。
由于绑匪这辆车的底盘更高，所以在他这个位置，是看不清下面那个人的脸的。他也没有要理会桑塔纳车主的意思，只是沉默地坐在驾驶座上，等对方自己放弃走人。
果然，不一会儿，那人就放弃了。
桑塔纳一走，绑匪便低头挂档，正要重新出发，忽然“哗啦”一声巨响，四溅的玻璃割破了他的脸和手，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血印。
绑匪整个人都懵了，这什么情况？！
不等他回过神来，原本锁死的车门猛地往外一开，钻进来一张他颇为熟悉的脸。
“你是……吴迪？”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刚刚他是故意撞我？等等，不对，他怎么会认得我？
绑匪看着吴迪的眼神满是疑惑和恐惧，无需吴迪再对他严刑逼供，他直接就投降道：“别打，别打我，我带你去找她！”
松开手，吴迪侧了侧头，示意绑匪下车。
后者下车后先是回头看了一片狼藉的面包车一眼，然后立马乖乖地钻进了桑塔纳的副驾驶座。
“在哪儿。”
吴迪低沉的嗓音让绑匪浑身一凛，他指了指小镇里面，说道：“往前走，第二个弄堂往右拐，灰色的那栋楼就是。”
绑匪从出门到被撞就没开多久，此时吴迪顺着他指的方向原路返回，也不过用了一两分钟时间。
安装在楼外的监控摄像头将吴迪和绑匪两人下车的场景分毫不差地拍了下来，留守的小陈一发现情况不对，立马从桌底下抽出了一只深蓝色的旅行袋，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全扫了进去。
顾不得对门的褚师梦，他从房间里出来后便直接从后门溜了出去。而褚师梦早在吴迪拐进弄堂之时就模糊感应到了什么，此时见他真的出现在这里，她也不觉得惊讶，只是遗憾。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可爱地朝照顾了她一天半的绑匪摆了摆手，褚师梦关上门拔出钥匙后便把它扔到了一边。
吴迪任由褚师梦把绑匪关进了原本他们用来关她的屋子，答道：“他告诉我的。”
“他？噢，他。”
褚师梦默契地没有提伊斯的名字，既然那个叫小陈的绑匪自作聪明地用《生命线vr》掩人耳目，那么被大人发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这个因果关系要成立，还缺少一样条件。
吴迪他是怎么联系上伊斯的？
“你不是说你用不了眼镜吗？”褚师梦叉着手看着吴迪：“还是说，除了我，你又找到了什么新同伴？”
“这个以后再说，我们先来解决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
“呵……”
吴迪冷笑一声，褚师梦顿时感觉寒毛直立。她抢先低头屈膝，避开了吴迪的攻击的同时，犹有余力反击了一掌。
啪的一声脆响，吴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了起来。褚师梦揉了揉手腕，意气风发地挑了挑眉。
“你连我都能躲开，还会躲不了里面那个废物？”
吴迪没有管自己的脸，他看褚师梦就像在看一个死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你再影响大人的计划，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就凭你？”
褚师梦畏惧伊斯，却不怕吴迪，尤其在后者才刚刚被她赏了一巴掌的情况下，她更不觉得吴迪有资格说这种话。
但吴迪没有继续跟她多费口舌，这个愚蠢的女人终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的傲慢之下。忠诚和能力相比，第三宇宙帝国更看重前者，而当忠诚受到质疑，力量越强，死得越快。
“既然这样，那就祝你好运。”
吴迪走了，留下褚师梦一个人站在小楼外。
院子大门洞开，绑架她的绑匪被她关在了屋子里，她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却很难向媒体公众解释这一切。
“该死……”
明白吴迪这是故意给她留下了个烂摊子，褚师梦干脆用绑匪的电话拨通了始作俑者的电话号码。
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却没有人说话，显得十分谨慎。
“喂，是我。”
“怎么是你？”柳向阳拿着手机避开了人群。这电话怎么会落到了褚师梦的手上，那些人都在干什么？！
“我知道你绑架我是想要对付吴迪，能说说原因吗？”
“不能，这和你没关系。只要你配合，我不会动你。”柳向阳举着酒杯朝朋友们歉意一笑，又继续说道：“作为交换，千禧明年会把资源重点倾斜在你身上，我想你应该听懂了。”
褚师梦嗤笑一声，转身拍了拍关着绑匪的房门，里面传来一阵求饶声。
“听到了吗，现在是我在外面，你的人在里面。”
她等了一会儿，直等到柳向阳充分理解了现在的情况，她才继续说道：“另外，很抱歉我前天晚上骗了你，我认识吴迪。事实上，他是我的一个疯狂粉丝，曾来我家骚扰过我，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精神上的问题。”
“你也这么觉得？”柳向阳像是找到了盟友，终于向褚师梦解释了他之所以要找吴迪麻烦的原因。
说起来如果不是吴建国非要为吴迪打抱不平，他也不会对吴迪穷追不舍。接到法院寄来的传票后，柳向阳第一时间联系了律师，开始寻找逃避追责的方法。
“所以，如果能证明吴迪这个人本身精神就不正常，并且极具攻击性的话……”他当时之所以会撞人，就不是肇事，而是正当防卫！
“梦梦，你还记得我给你看的那张照片吗，那两个跟踪你的人……”
第四一二章 守株
吴迪不知道柳向阳的设计，却隐约察觉有人要对付自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事实上，在他开进小镇之前，他并不知道绑匪的样子，更不知道迎面开来的那辆面包车里就坐着他要找的人。
但好巧不巧，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之际，绑匪和电话那头的人谈到了浦东三林xx小区的名字。
吴迪就住在那里。
巧合？
这世上的巧合不过是一次次定向选择的结果。绑匪，以及绑匪身后的某个人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他，褚师梦不过是他们引他上钩的诱饵。
这一点，褚师梦本人也很清楚，这也就能解释了她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曾反抗的原因。
“……或许就不应该给她机会。”
吴迪踩下油门，迅速往浦东方向赶去。
……
……
“马哥，就是这儿。”
三林xx小区正对面，沿路停下来一辆白色的奥迪。
副驾驶座上的老头没几颗好牙，却染了一头风骚至极的红头发，消瘦寒碜的外形从远处看，活脱脱一只被拔了毛的公鸡。
一旁的马哥三四十岁，和绑匪一样长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脸，s市十二月的气温在零度左右，他却只穿了一件衬衫，身上犹冒着热气。
“几栋几单元。”
“12栋1单元302，和他堂伯父堂伯母住一起。楼上402住的是他堂伯父的儿子一家，现在应该都出去了。”
铁公鸡人不咋地，脑子倒很好使，张口就把吴迪的近况大略说了一遍，几乎没有错漏。
xx小区对外来车辆管理严格，马超弃车步行，十多分钟后便到了吴建国一家的楼下。
不过他没打算进去，只是抬头观察了一下1单元302大致在楼里的哪个位置，又绕着小区走了一圈，确定了几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后，便又重新回到了车上。
“周公还没到吗。”一上车，他就看见铁公鸡在打电话，顿时皱眉问道。
“没人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话刚说完，马超的电话就响了，显示来电是一连串乱码。
“小乔的电话？”
抬手示意铁公鸡别出声，马超按下接听键说道：“喂，什么事？”
“是我，家里出事了，你们在哪儿。”电话那头的人喘了几口粗气，又继续说道：“周公刚没出去多久就被人逮到了，一个男的，我从监控里看到就跑出来了，那个女明星还锁在房间里。”
“我们现在在浦东，你先去松江那里呆着，到时候我们去找你。”
挂了电话，马超的手机又叮的一声响了一下，显示微信里有新消息。
点开小乔发来的图片，马超瞳孔微微一缩，眯了眯眼睛。
“怎么了？”
铁公鸡拿过手机一看，咦，监控里的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他们要找的吴迪吗？！
铃声再次响起，马超瞥见来电显示的备注，顿时心中一紧。
“……老板。”
就在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和老板解释的时候，柳向阳率先开口道：“事情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这么快！？马超和铁公鸡对视了一眼，小乔打他们电话之前先跟老板汇报过了？
“褚师梦那边你们就不要管了，我会安排好的。吴迪这边还是一样，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把他给我带到这里来。”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铁公鸡沉默了一瞬，提议道：“反正都到这里来了，要么我们直接到他家里堵他？”
“你不是说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来过了吗？”
至少从老板让他们开始调查吴迪开始，他就一直没回过这里。
就他们打听到的情况来看，吴迪和吴建国一家的关系有限，若非如此，老板也不会让他们舍近求远的去绑架褚师梦。
“死马当活马医呗。当初如果不是他这个堂伯父，他这会儿还在精神病院里呢，就算他神经不正常，也该知道好赖吧。”
除此之外，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办法能抓到吴迪。这小子简直属泥鳅的，滑不留手得很，几次跟踪都能跟丢，更别提他们现在连人都找不到在哪里了。
再次走进小区，马超领着铁公鸡轻车熟路地避过了大部分摄像头，用一早就准备好了的门禁卡打开了12栋1单元的防盗门。
101，102……201，202，……301，302……
吴建国家的门是暗红色的，距离地面大约在一米五的位置上，还贴了一张印有圣诞老人的硬质卡片，应该是这家小孩的杰作。
马超上前一敲门，卡片上特制的圣诞老人头便跟着一摇一晃，看在铁公鸡眼里，说不出的滑稽刺眼。
第四一三章 待兔
“谁啊！”
咔哒一声脆响，门从里面开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吴建国率先注意到了站在马超后面的红毛公鸡，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你们找错门了。”
眼见吴老头有关门的意思，马超连忙用手抵住了门框，“这里是吴迪家吧。”
来找吴迪的？！听到这个名字，吴建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趁老头晃神的功夫，马超顺势在手上加了点力道，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诶！”
站在门后的吴建国被推得一踉跄，转身再想拉住他已经来不及了。走在后面的铁公鸡假模假样地扶住了吴建国的手臂，右脚一瞪，关了门。
……
……
一路风驰电掣，吴迪终于在两小时后赶了回来。
沿路停了车，吴迪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就到了吴建国家门口。咚咚咚地敲了几下防盗门，吴迪低头等待的同时，一张掉在地上的圣诞卡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别敲了，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啊！”
约莫敲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门内才响起了吴建国愤怒的咆哮声。吴迪连忙隔着门喊道：“伯父是我，吴迪。”
“小迪？！”
一阵悉悉索索地开锁声过后，吴建国神情紧张地探出头来，见门外果然不是刚才那两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他一想到那两个人就是冲吴迪来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忧虑。
“小迪，你最近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吴建国彻底开了门，一把扯住吴迪手臂的同时，也注意到了他手上拿着的圣诞卡片。
“小侧老（小兔崽子）真的是……”
只见好好的圣诞卡片不知被什么人给撕成了两半，原本黏在上面的圣诞老人头更是不知所踪。一想到这是孙子亲手做来送给自己的礼物，吴建国顿时心里一堵，一口方言就飙了出来。
“这种人就该被警察抓起来！”
眼见吴建国这便要掏手机报警，吴迪立马反握住他搭在他手臂上的右手问道：“来了几个人，都长什么样，他们过来干什么？”
吴建国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吴迪进了屋，拿起茶几上的一张纸条对他说道：“那两个人还留了个电话给你。小迪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在外面欠钱了？”
“没有的事儿。”拿了纸条放进口袋，吴迪故意笑了笑，安慰吴建国道：“别担心，一点小事，很快就解决了。”
但吴建国显然被那两个人吓得不轻，根本不相信吴迪说的话。
“有事你就跟我说，别藏着！为民是律师，我让他帮你想想办法。”
“真的不用，他们不会再来了。”
吴迪扶着吴建国坐了下来，又去厨房帮他倒了杯热水，左右没见到吴建国老伴儿的身影，便故意转移话题道：“伯母出去买菜了？”
不想吴建国摇了摇头，握着水杯指了指楼上，“我让她躲上面去了。”
分身闻言内心一动，看着吴建国半埋在热气中的侧脸，微微闭了闭眼睛。
“……嗯，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下，晚饭前回来和伯父你们一起吃饭。”
吴建国分出左手拍了拍吴迪的背，“也好，你还是回来住吧，秀敏那儿我来跟她说。上次小亮的事也不全是你的错，小孩子自己不懂事，不能全赖你身上。”
吴建国说的就是上次吴迪让吴亮装病骗人的事。因为事后吴迪没来得及买回两人约好的vr眼镜，那混小子立马把状告到了他妈妈那儿，致使陈秀敏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跟吴迪翻了脸，后者也借机从吴建国家中搬了出去。
“再说吧，我先走了。”
辞别了吴建国，吴迪快步走出了小区，坐进了车里。一边掉转车头，他一边拨通了马超留下来的电话。
嘟的一声响，电话立马被接通了。对方似乎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便直接略过了寒暄，直奔主题。
“你知道去哪儿找我们。”
黑色桑塔纳扬长而去。马超挂了电话，又拨通了柳向阳的电话号码。
铁公鸡坐在车里把玩着手里的圣诞老人头，有些无聊地听着马超事无巨细地汇报了这里的情况，指着远去的桑塔纳比了比口型。
“不跟？”
马超朝他摇了摇了头，等打完了电话，他才回道：“老板说……我们这边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似乎真的是这样，几分钟后，原本一直停在小区对面的白色奥迪也开走了。
对此一无所知的吴建国一家忧心忡忡地挨到了做晚饭的时间，直等到吴为民下班回来，吴建国才稍稍松了口气。
“哎，都7点钟多了，吴迪怎么还不回来。”
吴建国拿着碗筷，第三次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对儿子说道：“你再打个电话给他。”
陈秀敏抢先拿了丈夫手边的手机，又迅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回来最好，他给我们家带来的麻烦还不够多吗。爸，当初你就不该把他带回来！”
餐厅里的气氛随着这句话瞬间落到了谷底，只有吴亮丝毫没察觉这一点，一进门，他就吵吵嚷嚷地往电视前跑去。
“爸！这次小测验我已经考进前二十啦，哈哈，vr眼镜我来咯~~~”
熟练地打开了电视机，吴亮迅速把频道调到了s市电视台，等着一会儿8点即将开播的真人秀节目。
陈秀敏追着吴亮训斥起来，只听见哐当一声脆响，瓷碗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早就心烦意乱的吴为民正要发火，一转头，却发现把碗摔了的不是吴亮，而是他的父亲吴建国。
“……现在是晚上7点42分，观众朋友们可以看到，在我身后，警方已经全面封锁了绑匪所在的灰色小楼。”
“据知情人士透露，目前吴某的情绪极不稳定，为确保绑匪的生命安全，警方已派专业人士前往安抚。”
吴建国直愣愣地看着新闻在电视右上角贴出来的犯罪嫌疑人的侧脸，想到这个人不久前才答应他说要回来吃晚饭，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疼痛迅速蔓延了开来。
第四一四章 罗生门
“你跑不了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刺耳的警笛声穿透了夜空，红蓝交替的警灯打在玻璃上，照进房间里，有如夜店的霓虹。
吴迪不需要看，也知道外面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他们担心他情绪激动之下杀了绑架褚师梦的绑匪，为此，还特地请了专业的精神科医生过来。殊不知，早在他踏进这栋楼的那一刻，他们口中的那个绑匪就已经死在了人质的手中。
褚师梦笑着再次说道：“你跑不了的吴迪，除非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伊斯他给你的力量。”
“唔，不过就算那样，我也会阻止你的。”
屈膝坐在血泊中的褚师梦看起来格外柔弱，但只有吴迪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体里同样隐藏着非人的力量，这股力量甚至有可能比他还要强。
“背叛帝国的人必将付出代价。”
吴迪暗暗绷紧了全身肌肉，盯着褚师梦说道。
“你可别乱说话，我什么背叛伊斯了？”褚师梦的脸上满是讥诮：“我只是讨厌你而已。”
都到这时候，这女人还要撒谎？
“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被大人选中的人不止我们两个。你以为我回不去，大人就不知道吗？”
甚至不需要杜辛名汇报，伊斯就能从褚师梦的记忆里知道一切。
这件事，目前来说只有分身知道，杜辛名或许从安妮马希那儿猜到了一点，但褚师梦却依旧被蒙在鼓里。
“那个人是谁？”
难道也在s市？
吴迪嘲讽地看着褚师梦：“难道我会告诉你，好让你再设计他？”
谁知褚师梦朝吴迪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只是需要确定，未来有资格生活在新世界的人类当中不会混进来你这种渣滓。”
就是现在！就在褚师梦眨眼的刹那，吴迪瞬间往她身上扑了过去。只要控制住她，他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0.05秒之后，吴迪顺利抓住了褚师梦的肩膀，0.2秒后，褚师梦被吴迪从地上提了起来。他用力拧住了褚师梦的手腕，皮肉下的骨骼在巨力中裂出一道道缝隙。褚师梦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强忍住手上的剧痛，她反握住吴迪的手臂往门口扑去。
“救命！”无数灯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救命，杀人啦！”
“砰！”
……
……
“谁开的枪，谁tm让你们开枪了！”
陈洪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迅速带人往小楼跑去。
一进门，他们便发现了吴迪。
只见他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血浆咕叽咕叽地从他脑门上的窟窿里涌了出来，俨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旁的褚师梦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像是被吓傻了。几名医生迅速从陈洪几人身后赶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上了轮椅。
“小心她的手！”
陈洪径直略过了褚师梦，在确定吴迪已经死亡之后，他便迅速走向了里面的房间。
这里不应该还有一个人吗？
那个把褚师梦绑到这里来的绑匪呢？
“……他妈的。”
绑匪确实在，他也跑不了，就坐在走廊右手边的小房间里。
一开门，饶是以陈洪当差二十多年的经验，在看清房间里的情形后依旧觉得心肝一颤。更别提后面来的几个人了，若不是怕破坏犯罪现场，他们怕是要把刚吃的晚饭都给吐了出来。
绑匪死了，脖子以上空空如也。
“这么个变态神经病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陈洪震惊过后，心里瞬间升起了无数疑惑，吩咐几个警员在外面保护好现场，他一边等支援，一边戴上手套开始勘查现场。
从现场看，掉在地上的那半把剪刀似乎就是吴迪行凶的凶器。
但用剪刀砍头？不说人骨的莫氏硬度大概在3，4之间，单看绑匪脖子上的切口，似乎也不像是一点一点给锉断的。
“这么大的力气，总不可能是那个女明星弄的吧。”
陈洪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干刑侦的职业病犯了，这种显而易见的案件还喜欢疑神疑鬼。但本着一向严谨的态度，他依旧默默提醒自己，等法医鉴定结果出来后，再去看看死者准确的死亡时间。
另一边，褚师梦刚被推出小楼，就被远处此起彼伏的闪光灯晃了晃眼。右手一动，钻心的疼痛刺激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得不求助身边的医生道：“能帮我挡一下吗？”
许是褚师梦此刻柔弱的姿态激起了年轻医生的保护欲，他立马走到了她的右边，帮她挡住了那些新闻记者们不知收敛的拍摄。
上了救护车，医生帮他打了一针止痛剂之后，褚师梦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微微笑了起来。
医生也跟着笑了笑，安抚地说道：“你很勇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四一五章 疑点
“谢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褚师梦低头扶着受伤的手腕，感受着从伤处传来的轻微麻痒，那是机体正在快速愈合的信号。
得益于新闻媒体对这次绑架案的大肆宣传，褚师梦的名字被频繁登上了各大报纸网络。无数粉丝往她所在的千禧传媒寄去慰问信和礼物，甚至在褚师梦所在的曙光医院楼下，都聚集了一小批祝福她早日摆脱阴影的死忠粉。
站在窗边的褚师梦一边打量着下面挤挤挨挨的人群，一边对着电话里的柳向阳说道：“谢谢。”
“我们之间这么客气干嘛。不过我还是很好奇，真的是吴迪杀了那个人？”
“不然还能有谁，难道是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最近可能会有警察来找你，你小心别说错话。”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陈洪带着他昔日的徒弟郭凯安开车驶进了医院大门。
由于通往住院部的路都被褚师梦的粉丝们给堵死了，两人不得不提前下车步行。
“麻烦让一下谢谢。”
“不好意思，让我们过去一下。”
郭凯安在前头开路，陈洪揣着双手走在后面。
一路上，被两人莫名打搅的粉丝们不时低声咒骂。这些声音传进两位人民警察的耳朵里，使得两人的脸色从一开始就变得异常尴尬。
早在陈洪下车后，褚师梦就认出了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警察。看着他艰难地穿过人群消失在住院部门口，她便挂了电话躺回了床上。
郭凯安看着躺在床上憔悴的大明星，不由斜眼看了看陈洪。见后者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不得不轻咳一声，压低了嗓音说道：“很抱歉打扰您了。”
“没事，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郭凯安被褚师梦谦和的态度感染，心里不由对这个刚刚遭遇不幸却仍能保持风度的明星高看了一眼。他正要向她解释两人此行的由来，陈洪却在旁边煞风景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能帮我们？”
郭凯安惊异地看着陈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陈洪丝毫不顾及当下的情境，自顾自地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是谁？”
“万一我们是那几个绑匪的同伙呢？”
“万一我们和那个吴迪一样也是你的疯狂粉丝呢？”
“万一……”
“您是警察……不是吗？”褚师梦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截住了陈洪的连声质问：“不好意思我不是很理解，您为什么要像审问犯人一样的对待一个我这个受害者。”
郭凯安歉意一笑，对着陈洪连使眼色，后者终于收敛了咄咄逼人的气势，道歉道：“不好意思习惯了，希望你别介意。”
正当郭凯安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的时候，陈洪又饱含深意地添了一句：“不过那天晚上情况那么乱，你居然还能记得我，很不容易啊……你真的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害怕吗？”
“陈洪！”
郭凯安第一次叫了老师的全名，哪怕按照现在的职位来说，他本就不需要对陈洪那么毕恭毕敬。
“让我来和褚师小姐说吧。”
郭凯安上前一步挡住了陈洪盯着褚师梦的视线，又弯腰递出了因为刚刚向院方出示过而被他一直握在手上的警官证。
“对不起褚师小姐，这是我的证件。真的很抱歉，这次来，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当晚的详细情况。”
褚师梦摇了摇头，没有接。
“不用了，我刚才就看到了。”
因为她看到了，所以她才知道陈洪和郭凯安两个人是警察。
陈洪听懂了褚师梦话里的潜台词，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臭小子，干脆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空着的病床上。
郭凯安长舒一口气，收起证件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说道：“那我就开始了。”
“您请。”
“你认识吴迪这个人吗，我的意思是，在那天晚上之前，你就认识他了吗？”
陈洪没有放弃观察褚师梦的表情，当她听到死者名字的时候，原本清澈的眼神中扬起某种被压抑着某种恐惧，如果不是真的害怕，那只能说她的演技真的太好了。
“是的，我认识他。”
“哦？能详细说说吗？”郭凯安提笔在笔记上写了几个字，又侧头问道。
“这个月3号，就是我和创维签约那天，他……他闯到我家里来过。”
“当时你怎么没报警？”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会这样……”褚师梦把头瞥到一边，心中想的不是陈洪以为的吴迪，而是那个比吴迪可怕千百倍的男人。
一想到那个在她面前摔得四分五裂的大水球，她猛地哆嗦了一下，“我以为他只是想和我做朋友，毕竟他说自己在医院病了三年，很孤独。”
吴迪确实在医院住了三年，包括他之后被两家医院确诊为精神病人这件事陈凯安也是知道的，他略过了这个话题，继续说道：“回头我会调取一下你小区的监控。也就是说，他一直在跟踪你？”
“也许吧，但在那天之前，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从来没……”
郭凯安顿了顿，回头和陈洪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他们还是搭档时期，曾经向和泰医院精神科了解到的吴迪的精神情况。
也许所有人都误会了，吴迪之所以跟踪褚师梦，并不是因为他是她的粉丝，而是因为褚师梦即将担任《生命线vr》的官方代言人。
这就说得通了，吴迪的病从来都没有好过！
“你能详细说说他和你都聊了些什么吗？”
“也没什么，我助理很快就回来了，不过他似乎很不喜欢我不久前代言的那款虚拟现实游戏，差点还把我的vr眼镜给摔了。”
吴迪碰过褚师梦的vr眼镜。
郭凯安刷刷刷地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句话，又在上面画了个圈：“方便的话，我想借用一下你那副眼镜，可以吗？”
“可以，眼镜在我助理那里。”
郭凯安道了一句谢，然后将话题引到了最关键的那一晚上。
“接下来请你做好准备，我下一个问题，会问你那天晚上的事情经过。”
说实话，郭凯安也不想让被害人再次回忆起那晚的恐怖，这实在是一种残忍，但没办法，老陈发现的疑点确实让人难以忽视。
“吴迪杀人的时候，你在现场吗，你看到他杀人了吗？”
褚师梦闭上眼睛，被子下的手紧握成拳。
她点了点头。
郭凯安心里一松，或许确实是老陈想多了。
“那么吴迪杀人以后是不是还擦过那半把剪刀？经过鉴定，上面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吴迪的指纹。”
案发当晚，他们接到绑匪同伙的求救电话后立马就包围了小楼，吴迪有什么理由要多此一举，要去擦掉他留在凶器上面的指纹？
第四一六章 交集
不用转头，褚师梦也知道那个叫陈洪的警察正盯着自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使得她的头皮一阵发麻，褚师梦没有睁开眼睛，依旧以一种略带颤抖的声音答道：“他杀了那个人之后……还打算杀我。”
陈凯安没有打断褚师梦的回忆。
“我很害怕，等那个人的声音消失以后我才敢抬头，然后他就站在我前面。”
“他当时跟我说了很多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一下很生气，一下又很沉默，然后就蹲下来开始擦剪刀。”
“用什么东西擦的？”这是陈洪的声音。
“我的衣服，我很害怕，直觉告诉我他擦完以后就要对我动手了。”
陈洪下意识的想要掏烟，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但等他摸到烟了，又把它塞了回去。
褚师梦的陈述虽然简单，却没有什么漏洞。早在鉴定科说他们在凶器上没有检验到吴迪的指纹的时候，他就又回去勘查了一次现场。
床单、毛巾、纸等等，包括吴迪身上，都没有留下任何擦拭过血迹的痕迹，这才是真正引起他怀疑的地方，亦是他故意留给褚师梦的陷阱。
与杀人后擦拭凶器相比，吴迪事后如果还有心思处理掉这些痕迹，那才是真的不可思议。
而此时褚师梦说的话帮他补齐了拼图的最后一片，尽管他当时并没有注意褚师梦身上的衣服，但血迹不比指纹，就算衣服已经洗了，他们也能完整还原出上面的痕迹。
“那件衣服你还留着吗？”陈凯安问道。
“我不知道，我助理帮我换的衣服，你们可以去问她。”
看起来他们一会儿还得打个电话给褚师梦的助理，无论是vr眼镜还是血衣都在她手上，尤其是衣服，希望她没直接扔掉，不然就麻烦了。
或许是担心这一点，郭凯安接下来的问话节奏便快了许多。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褚师梦的主治医生敲了敲门，提醒两位警察注意时间。
郭凯安看了看手机，撕下一张纸条后合上了笔记本，对褚师梦点了下头，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想起来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可以再打我电话。”
他把写了手机号码的纸条放到桌上，又拍了下陈洪的肩膀。
出于礼节，走到门口的时候，郭凯安和医生握了握手，陈洪则侧身避过了寒暄的两人走出了门外。
“走了？”
负责褚师梦的医生是柳向阳安排的，等郭凯安也走了以后，褚师梦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再过两天，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如果不是她手臂上的伤亦是证明吴迪有能力用那种残忍的方法杀人的证据，她早就离开医院了。果壳三代第二轮发售将近，创维那边还等着和她核对平安夜那晚的演出细节问题。
医生对此没有任何疑议，事实上，除了第一天他负责带褚师梦拍了x光打上石膏后，他这个名义上的主治医生便形同虚设了。
……
“老陈，老陈！”
离开病房后，郭凯安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上车前赶上了陈洪。
“走这么快干嘛，我们现在去找那个助理？”
坐进车里的两人气氛尴尬，郭凯安翻了翻笔记本，打破了沉默。
“嗯，走吧。”叼着烟的陈洪发出一声鼻音，呼出的青烟迅速消失在从车窗外吹来的风里。
找两样物证的经过比两人想象的要容易得多。
由于褚师梦精神不好，经纪人牛轲廉又因为绑架案引咎离职，助理小徐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褚师梦的东西，眼镜便原封不动地被塞在了她从电视台带回来的行李包里。
再加上她这几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从医院回来以后，她甚至连送洗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便胡乱地把褚师梦那晚换下来的衣服给塞进了保姆车的后备箱。
看着裙角一侧黑褐色的血迹，郭凯安心下大定，对小徐说道：“谢谢，那裙子和眼镜我们就带走了。”
“好好好，麻烦你了。”小徐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对他歉意一笑，又急急地赶回了公司。
拿着证物，郭凯安上车后没看到陈洪，正要打电话问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喂，你去哪儿了？”
“南汇监狱。”
“你去那儿干嘛？”
“有点事情要办，你先回去吧。”
郭凯安不知道陈洪此前还调查过吴迪曾经去过的几个地方，毕竟他接到指派的时候这案子就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就连陈洪本人也只是因为心中那一直悬而不去的一丝疑惑，才突然想去南汇监狱看看。
从监狱的同事那儿拿过访问记录，陈洪翻到了12月5号吴迪杀绑匪那天。
记录显示当天上午大概九点多十点的时候，吴迪曾来这里找过一个叫杜辛名的犯人。
“这个杜辛名是什么时候被关在这里的？”
没有局里开的调取相关档案的文件，陈洪只能直接问这里的狱警。
出于对明星绑架案的关注，狱警答道：“建国以后他就被关在这里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方便说。”
陈洪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们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不知道，以前从来没看到他过，最近才开始频繁起来的。”
狱警摇了摇头，不过自从杜老爷子走过那一遭后，这些天过来探视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出现一些熟悉的生面孔，吴迪的情况也就不稀奇了。
“我能去探视一下吗？”陈洪问道。
“这个……不好说，还要看他本人的意思。”
杜辛名不是什么人都见的，因为某些缘故，他也不愿意轻易“清醒”。相比于这个腐朽的沉重的身体，他更愿意活在另一个世界。
“条子？条子找我干什么，我人已经在监狱里了，还能再去哪里？”
对于警察，杜辛名哪怕活到了这个岁数，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待见。
“陈警官是为了一个叫吴迪的人来的，就是之前来探监过你的那个小伙子。”
吴迪！
杜辛名一下睁开了眼睛……
第四一七章 问答
杜辛名的牢房，或者说是病房在两栋楼的拐角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因为是拐角，错落的结构使得这间房间的面积比旁的要宽敞不少。若是去掉病床两边的维生仪器，陈洪自觉自家那三十几平的单身公寓还不如这里。
“啧，条件倒是挺好。”
“条件好，换你住？”
房间很静，陈洪一嘀咕，杜辛名就听见了。他不咸不淡地讽刺了一句，看着陈洪就近搬了把椅子坐到了他的左手边，说道：“您老听力还行啊。”
杜辛名没上套，果然，陈洪下一句就接道：“那一会儿我问你几个问题应该也没问题吧。”
杜辛名阖了阖眼睛，算是答案。
“吴迪和你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他为什么要来看你。”
杜辛名看了陈洪一眼，“那小伙子是跟着小杜来的。”
杜辛名口中的小杜是他的子侄辈，名叫杜为堂，早年加入他国国籍，经商后与z国多有贸易合作，这次亲自从国外赶回来，正是听说了杜辛名差点去世的消息。
陈洪在访问记录上看到过这条记录，但奇怪的是，早在杜为堂带吴迪过来的前一天，他就已经来过这里了。
杜为堂事务繁忙，根据航班记录，他一早订好了第二天回国的机票，是什么原因让他在这里多留了一天，还多带了一个之前和他完全没有交集的吴迪过来？
“不是你让他带吴迪来的吗？”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杜辛名摇了摇头，不再一句一句地配合陈洪，转而问道：“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问我吴迪的事，他出什么事了吗？”
“他死了。”
杜辛名的反应很自然，陈洪没看出什么问题，也就没有隐瞒吴迪的情况。
“12月5号，也就是他来看你那天的下午，他和一起绑架案里的绑匪有些肢体冲突，随后还危及到了人质的生命安全，被我们的一名同志给击毙了。”
“那名人质的名字是……”
“褚师梦。”
听到“绑架”这两个字的时候，杜辛名就猜到会是她了，但真听到这个名字，他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陈洪所说的前半部分他信，但后面又是怎么回事，吴迪怎么会想杀褚师梦？他不是去救她的吗？而且以吴迪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躲不过子弹？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吴迪来看你的时候，有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陈洪不知道老人的心里已掀起滔天巨浪，他依旧像刚才那样不紧不慢地问道。
“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对，精神方面……”陈洪点了点自己太阳穴的位置：“这里正不正常？”
杜辛名满脸古怪地看着陈洪，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小吴是为堂留下来照顾我的，我想他不至于找个神经病来。”
陈洪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不知道方不方便把你侄子杜为堂的电话给我，我想再找他了解一下吴迪的情况。”
关于这一点，杜辛名早就和侄子说好了，让他谎称吴迪是他公司最近在s市新招的员工，因为还没来得及安排具体工作，便被他暂且借了过来。
吴迪的求职简历、面试记录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即便陈洪要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抽屉里有一张他的名片。”杜辛名往床边的柜子看了一眼：“你自己看吧。”
陈洪依言打开抽屉，拿起名片的同时，被里面的另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
“这个是……”
“听说叫什么果壳三代，是为堂让小吴拿来的。本来这东西是不允许拿进来的，但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陈洪不想深究，只是不知道吴迪在接触过vr眼镜和《生命线vr》之后是否对他的精神产生了什么负面影响，这才使得他再次发病。
“这个vr眼镜能让我带回去……”
“不行！”
陈洪话还没说完就被杜辛名给打断了，这是他第一次在陈洪面前失态。
“为什么不行？”
陈洪敏锐地察觉到杜辛名的态度有问题，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他低头看了看眼镜，和他此前见过的相比，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杜辛名自知失言，他很快调整好了面部表情，解释道：“这东西我每天都要用。”
“很快，我后天就还给你。”
陈洪没有强行拿走眼镜的权力，只能和杜辛名商量。后者几乎迫不及待地想把吴迪和褚师梦的事汇报给伊斯，又怎么肯让陈洪如愿？
第四一八章 追溯
“你拿它干什么？”杜辛名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那么迫不及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怀疑这幅眼镜或者里面的游戏内容就是诱使吴迪再次发病的原因，具体什么情况我还需要带回去给专家鉴定一下。”陈洪再次重申道：“不会很久的，就这两天时间。”
两天的时间也不行，那个世界的时间与地球并不对等，杜辛名对此深有体会。
陈洪见老人依旧没有答应，不由有些无奈。正当两人陷入僵局的时候，原本站在墙边的狱警走了过来。
“陈警官，时间差不多了。”
“好吧，那就……”
陈洪蓦地顿了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他转头看着狱警咳嗽了一声，改口道：“同志，按照规定，服刑人员是不能使用通讯工具的吧。”
杜辛名心里咯噔一下，狱警迅速往他这边瞟来一眼：“……是这样。”
“那这东西……”陈洪掂了掂手中的vr眼镜：“我就先带走了。”
vr眼镜严格来说也算是一种通讯工具，登陆《生命线vr》后，眼镜即具备向外界收发私信的功能，即便这点同样需要联网才能做到。
狱警皱了皱眉头，考虑到陈洪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他最终没敢承担违反纪律的后果。
杜辛名的呼吸迅速急促起来，一旁的心电监护仪骤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意识渐渐模糊，他隐约看到那个姓陈的跟自己道了个歉，然后便把眼镜揣进了他的外套口袋里。
陈洪侧身避开急匆匆跑进来的白大褂走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南汇监狱的人对他的态度隐隐有些改变，想必是刚刚那个狱警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但这种得罪人的事做得多了，他早就练就了一张铜皮铁骨。陈洪笑着跟帮他找过访问记录的那个狱警握了握手，便坐上车往创维所在的广厦大楼开去。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大楼前台笑着递还了陈洪的证件，后者拿出了口袋里的vr眼镜问道：“卖这东西的公司在哪一层。”
在新闻媒体的狂轰滥炸之下，s市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果壳三代的，更别说创维互娱的张总亦是这栋大楼的下一代接班人。
前台小姐牢牢记下了拨往创维公司内部的电话，同时以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谨慎态度试探道：“请问……您找他们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有点情况需要了解一下。”陈洪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说道。
前台点了点头，一边等待电话接通，一边偷偷打量着他的脸。
“啊！您是不是那个……”
“喂，这里是创维互动娱乐有限公司，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电话那头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前台小姐刚想要说的话，她连忙向陈洪歉意一笑，低头向对方说明了情况。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前台招来保安对陈洪说道：“警察先生可以了，我们工作人员会带您上去的。”
“你刚刚想说什么？”陈洪还没忘了刚才那茬。
“哦，我就是觉得您好像有些面熟，之前电视上放的那个女明星被绑架的事……”
“当时我确实在现场。”陈洪肯定了前台小姐的猜测，但见她似乎还有要追问的意思，他连忙摆手道：“具体情况我不方便透露，不好意思。”
“对不起打扰一下，”前台和陈洪两个人的对话似乎勾起了保安的某段回忆，他神色有些激动地朝前台小姐说道：“李小姐你还记得那个人吗，那天也是来找创维公司的那个人！”
“谁？”
保安见前台小姐对吴迪完全没有形象，不由有些着急道；“就是那个人，被警察击毙的那个杀人犯，叫吴什么的！”
“吴迪？！”
陈洪惊讶地看着保安，从没想过他会在这里听到吴迪的名字。
“对对对，就是他。”
保安对吴迪印象深刻，当时就是他把吴迪拦了下来，又带着他来前台登了记。
“能说一下具体经过吗？”陈洪认真了起来。
保安算了算时间，一边对陈洪回忆他遇见吴迪那天的细节，一边让前台小姐调取11月份外来人员的到访记录。
“当时他好像不是叫吴迪这个名字。”
“不叫吴迪？”
陈洪眉头紧皱，但保安虽然记得吴迪不叫吴迪，却完全想不起来他具体叫哪个名字。
好在前台小姐此时依稀记起自己确实好像有见过那么个人，回看电脑内的记录后，她恍然道：“原来是他……陈警官，他当时用的名字叫蒋森，不是吴迪。”
“你说什么？！蒋森？！”
怎么可能，吴迪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蒋森和吴迪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就叫蒋森！”保安肯定地答道，“就是这个名字！”
骤然得知吴迪和死去的蒋森也有联系，陈洪瞬间觉得脑仁一阵发疼，回忆起和泰医院里的一幕幕，他瞬间有种被耍的感觉。
“谢谢你们提供这么重要的信息，除了这个，你们还有什么其它要说的没有。”
保安摇了摇头，前台神情有些犹豫。陈洪瞬间捕捉到了这一点，鼓励道：“没事，别有负担，吴迪的事差不多要结案了，只剩一些细节问题还需要确认一下。”
“那个……他那天过来是直接报了郑总的名字，郑总是创维果壳生命线项目的总负责人，因为这样我当时才没让他出示身份证这些东西。”
“那个郑总现在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在85楼，叫……”
……
……
“你好，郑俊毅，创维生命线项目上的负责人，您是……”
郑俊毅和陈洪握了握手，又让助理帮忙倒了杯咖啡，和陈洪两人面对面地坐到了沙发上。
“不用了，我不喝咖啡。”陈洪第五次掏出警官证，向郑俊毅说明了来意：“原本我是想让你们公司帮忙看一下这台vr设备的使用记录的，但是我刚刚在一楼又了解到了一个新的情况，希望郑先生你能帮忙。”
郑俊毅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你见过这个人吗？”陈洪打开手机，向他展示了吴迪生前的照片：“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郑俊毅接过手机看了看，缓缓点头道：“有，我见过他，上个月11月28号那天他来找过我。”
第四一九章 扩张
“11月28号？”陈洪重复念了一遍时间，“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郑俊毅抚了抚眼镜，回忆道：“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前台小姐和我说有一个叫蒋森的人来找我。”
“蒋森是我办虚拟游戏体验馆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客户，我以为他来找我是为了vr眼镜的事，但他之后一直没上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摇头道：“不，他上来过，但没来找我。我们外面有同事看到了他，但他进来以后很快就走了。”
“我当时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去大楼保安那里调了监控来看，发现当时来的人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蒋森，而是一个陌生人，就是你给我看的这个。”
郑俊毅指了指吴迪的照片，陈洪拿回手机，又问道：“方便的话我能看一下那段时间的监控吗？”
“可以，请跟我来。”
郑俊毅领着陈洪来到大厦的负一楼，电梯出口的走廊一面出口连着停车场，另一面则通往大楼物业以及保安室。
由于生命线项目组在张凡心中的特殊地位，大厦85-88楼的监控都被特别保存在一**立电脑里，只有有数几个主管级人物才有权限回看这几层的监控，郑俊毅亦是其中一个。
陈洪弯下腰盯着电脑屏幕，监控确实拍到吴迪上了85楼，经过程序员的办公室后就进了里面的员工休息室。
“这里面没有监控吗？”
画面只拍到吴迪进去，却没拍到他在里面的情形。
“嗯，这里是公司给员工休息的地方，涉及到**问题，我们没在里面安装监控。”
郑俊毅操作电脑的动作很利落，他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人，几下就把监控画面切换到了他办公室外的走廊。
“你看，他出来了，算一下时间他只在里面呆了10秒钟左右，应该什么都没做就穿到这边来了。”
陈洪点了点头，他刚刚经过的员工休息室大概有7，8米长，不着急正常走的话确实需要这点时间。
“除了这次，他还有来过吗？”
吴迪在抵达办公室前便折返了回去，画面中的他看起来不像是因为临时有事而突然变卦，反倒更像是怕被郑俊毅发现一样。
郑俊毅摇了摇头，“没有，事后我也让这里的保安帮我们多留心，但都没看到有什么可疑人物出入过。”
“没再来过……”
那他为什么要冒充蒋森找郑俊毅？他来创维的目的是什么，总不可能只是上来参观一下吧。
还是说，他确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只是还来不及实施就死了？
“谢谢，那台vr眼镜就拜托你了，方便的话我希望明天就能拿到它的使用记录。”
陈洪和郑俊毅握了握手，后者这次没能马上答应他的请求，有些问难地说道：“明天……明天可能不行。”
“怎么了？”
“明天是平安夜，后天果壳三代就要开始第二轮销售，这段时间我们都有点忙，你看……你看大后天行不行，大后天晚上你再过来。”
陈洪想了想，看杜老爷子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眼镜，晚一天应该没什么关系，便和郑俊毅约好后天再来。
郑俊毅送走陈洪后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上了顶楼。
张凡戴着特别定制的vr眼镜躺在沙发上，听到有人进来后才坐直了身体。
“他走了吗？”
“走了，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郑俊毅把陈洪给的眼镜放到了吧台上，给自己倒了杯酒。
吧台是张凡接手公司之后重新装修的，再加上他换了桌椅，摘掉了尤龙树之前收集的名家字画，整个办公室顿时变得有朝气许多，至少不是一开始那暮气沉沉的样子了。
“果壳三代？”
张凡走过来看了桌上的vr眼镜一眼，“他给你的？干什么用？”
郑俊毅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让我帮忙导出设备本地的登陆时间和使用者参数这些，应该也和那个叫吴迪的人有关吧。”
“先别管他，千禧那边说褚师梦没问题，第二轮销售会照原计划进行。”
知道警察不是来调查《生命线vr》的，张凡立即把陈洪扔到了一边。
这次果壳那边将在全球上线三百万台果壳三代新机，之后果壳三代的生产线将稳定在15条，日产量高达10万台。这几乎已经是果壳手机系列的四分之一左右，再多恐怕就要影响到它其它产品的日常供应了。
由于创维《生命线vr》的特殊地位，果壳将亚洲地区的宣传工作全权委托给了创维互动娱乐。
届时，z国b市、s市、x市、t市以及h国，r国，x国，b王国将可以同时购买到果壳三代，规模比第一次仓促上线扩大了一倍不止。
而之所以有如此盛况，《生命线vr》功不可没。
有了卓越的虚拟现实技术基础，以及更加让人望尘莫及的硬件保障，果壳才敢下此重注，抢在脸书、韩星和日索等大佬反应过来前占领vr领域的空白市场。
“mars在m国那边怎么样了。”
随着果壳三代的盛行，内置的《生命线vr》将随之拥有更加广阔的受众市场。
创维草创未就，张凡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郑俊毅和mars两个人。前者坐镇大本营，后者则在分配股权之后被张凡一脚给踢到了异国他乡。
“挺好的，在那里没人管得了他，这老小子居然在m国的一所教堂里向朵儿求了婚，他什么时候信的教？”郑俊毅干了高脚杯中的红酒，末了发出了一声喟叹。
想想和老同学重逢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各自的人生际遇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谁都没想到，当初偶然发现的小游戏居然会给他们带来如此多的惊喜乃至惊吓。
《生命线》游戏如同其名，彻底改变了他们几个人的人生轨迹。尽管他都现在为止都没搞懂他们发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真是某个外星人留在地球上的黑科技？
“我总有些不安，张凡。”郑俊毅的眼神飘忽了一瞬，看向张凡说道。
第四二零章 平安夜
12月24日晚5点，天才刚刚擦黑，外滩上的灯便都亮了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作为s市远近驰名的观光圣地，每年选择来这里欢度平安夜的人都不少。
有些是本就在周边企业上班的上班族，更多的则是从外面远道而来的旅客。而今年与往年又不同，有更多的中青年加入了此地的观光大军，他们专为果壳三代以及《生命线vr》而来。
“快快快，等会儿都没位置了。”一群学生打扮的男男女女刚下地铁，就迅速往外滩冲去。
像他们这样的例子并不罕见，几乎每轮班次，每节车厢里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的脸上带着同样的兴奋。
他们大多是果壳三代，或者说是《生命线vr》的外围粉。之所以叫外围粉，是因为他们或许并没有抢到首发的果壳三代，却都是生命线虚拟现实游戏的狂热爱好者。
“喂，我们到了，你们在哪儿？”
到了外滩的光景平台，这群人中间个子最高的那个男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远处，同样拿着手机的一个中年男人朝他们招了招手，朝手机里喊道：“你们看不看得到我？”
高个子男生仗着身高优势，越过一众人头看到了站在江边朝他们招手的男人。他点了点头，挂了电话，便带着自己这边的人开始披荆斩棘，逐渐往男人身边靠拢。
虽说现在才5点二十，距离活动开始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这处视角最好的位置却已然有了大约五米厚的人墙。
中年男人和他身边的人占据了外滩江边一块不小的区域，高个子男生和他们里应外合，硬是穿过了这堵人墙挤进了视野最佳的黄金地段。
“你好你好，你就是‘今年二十七八岁’吧。”
高个子男生这时候才有时间和中年男人打招呼，对方笑着说道：“对，是我，我叫梁非，你是‘源天空’？”
“叫我李源也行。”
“还是叫源天空吧，这名字比较熟。”
梁非打完招呼，又分别介绍了他这边的一些人，都是生命线论坛上较为活跃的一些id，或者本来就在s市的《生命线pc》玩家。
要说这群人在网络上聊天打屁说得不亦乐乎，彼此间艹来艹去基情四射得没边儿了，这会儿真见了面，一个两个脸皮薄的还挺尴尬。
最好笑的要数id叫狗蛋和id叫李二狗的这两个人。
生命线还没出vr版的时候，这两位就已经在pc端的讨论区里互认了儿子爸爸。结果今天到现场一看，自称是狗蛋爸爸的李二狗过了年才16岁，妥妥的小屁孩一个，差点被22岁的狗蛋给踹进黄埔江里去。
诸如此类的笑话层出不穷，大家笑过闹过便逐渐熟络起来，各自从生命线近期的剧情聊到了现实生活，时间便如同白驹过隙匆匆流逝。
19点50分，外滩上已人满为患。
很多原本不知道这里有活动的旅客一听说那个最近很有名的虚拟现实游戏今天在外滩搞活动，也纷纷留下来想凑个热闹。
不过话虽如此，许多人都不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创维和果壳官网上只说8点会在s市外滩办活动，却没说明具体流程。
只有像梁非和李源这样的元老级玩家才对活动内容有个大概的了解，这才有了他们组织召集玩家抱团占位的一幕。
“你们别急，待会儿注意看江面，千万别眨眼。”梁非一脸神秘地说道。
江面？
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众人将信将疑地探头往下看，似乎确实有几艘快艇，上面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咦？那艘渡轮呢？”
有人注意到外滩常年能看到的几艘观光渡轮今晚似乎一辆也没有出现，伴随着这声疑问，江面上忽然泛起了星星点点的微光。原本只是江心一点，渐渐地，这光越来越亮，并且迅速扩大到了整个江面，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即将出来一样。
整个外滩的议论声更加嘈杂了，紧接着，嘈杂的嗡嗡声俱都变成了夹杂着尖叫的惊叹声。
一个巨大的光门！
一个巨大的光门从水底里升了上来！
这个通体发亮的巨型拱门是如此的巨大，它顶端最高的位置几乎与众人背后的格林邮船大楼齐平。
格林邮船大楼高7层27米，加上观景平台到黄浦江面的距离，这个拱门的高度足足超过了35米！
行驶在中山东一路上的车不约而同的放慢了速度，一时之间，刺耳的鸣笛声响彻整个外滩。
“这是……全息投影？”
谁都没想到创维这次居然会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惊喜。眼前这扇巨型拱门没有实体，它之所以通体发光，那是因为它本就是由光组成的虚拟影像。
李源这才知道从一开始就停在江面上的那几艘快艇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了，只是……创维究竟是以什么原理构成的全息影像？要知道，这不是借助喷泉形成水汽模拟出的海市蜃楼，而是货真价实的空气投影！
第四二一章 战前动员
“日啊，为什么果壳公司不来我们c市搞活动，看不起我大cq吗！”
c市，某大学寝室内哀嚎一片，盖因生命线游戏群里不时刷新出来的现场照片严重刺激了这群即将进行期末考试的苦逼学生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看着照片上同时出现在s市、b市、h市、t市四个城市上空的巨型光门，有人直接心态爆炸。右键强制退出qq，他探头往下铺一瞄，问道：“艹，李沛阳那个贱人呢？”
“他？好像去自习室了吧。”一室友答道。
“wtf，自习室，他什么时候这么热爱学习了？”
……
“我一直都很热爱学习。”
站在自习室门口的李沛阳露出一丝学习使我进步的自信笑容，并迅速将整间自习室的座位分布给扫视了一遍。
很好，按照惯例，每对情侣狗必坐在一起，且情侣狗与情侣狗两两之间必有一个及一个以上的空位。而由于单身狗不能和情侣狗坐在相邻的两个位置上，利用插空法，此时他的选择那只有一个！
“果然，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永远都是为主角预备的。”
李沛阳无视了右边被他惊扰的一对野鸳鸯，慢慢从包里掏出了几本英语教材。
接着，高等数学，高等代数，一本接着一本，待他停止动作，他面前的书桌上已经垒了厚厚一叠，俨然包括了他接下去要考的所有学科科目。
“接下来会是一场大战。”
盯着最上面的那本《c++程序设计原理与实践》，李沛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眼镜盒里拿出了眼镜。
黝黑的镜片在自习室白炽灯的照耀下泛起幽幽冷光，他左右调整好坐姿，开启了期待已久的战斗。
【玩家“李沛阳”上线】
【第三次会议时间：00：01：19】
【会议即将开始，请问是否立即传送？】
【是】/【否】
……
【是】
“啊自习室的网速果然比寝室里快很多，幸亏带了书来占座，我真是太tm机智了！”
骤然出现在伯爵堡会议室里的李沛阳心里得意的笑了，他是第一次受邀参加会议，与圆桌前已经参加了两到三次的大佬们不同，他大体来说仍是个新手。
“大家好，我叫李沛阳，第一次来这儿，还请各位多关照。”
现在已经是19:59分了，距离会议开始只剩下1分钟不到的时间。除了伊斯，几乎所有玩家都已经坐好了位置，李沛阳倒是来得最晚的那个。
但没有人会因此小瞧他，因为他是本次唯一一位替换掉原成员进入圆桌会议的玩家。他替换掉的成员即是此时正在s市外滩组织生命线线下活动的梁非。
关于如何才能成为诺克亚特别会议的议员，论坛上的说法众说纷纭。
最直接的相关数据，就是玩家与伊斯的友谊度，这也是整个游戏中唯一一个得到官方承认的等级评价。
而参加第三次会议究竟需要和伊斯拥有多高的友谊，同为议员的其余十一玩家都心里有数，更别提李沛阳本身并没有前两次会议附赠的基础数据打底，仅仅依靠推进剧情就达到了和他们相同的高度。
“你好沛阳，欢迎加入。”
坐在左前方的陆离率先和他打了个招呼，毕竟他和李沛阳、子岚两人前不久才刚刚有过一次合作，是所有人当中和他最熟悉的一个。
y国的杜恩，h国的金明硕和e国的伊万对李沛阳的印象就没那么好了，连带着同在欧服的d国纳赛尔都从杜恩那里听说过亚服三贱客的威名，对李沛阳不假辞色。
“我觉得贵国有必要规范一下玩家的整体素质，不要让一些喜欢坑蒙拐骗的小人侮辱了我们喜爱的游戏。”
听着被游戏自动翻译成中文的英语，李沛阳再次感受到了《生命线vr》的可爱之处。看那傻比老外的嘴型，他刚刚明明一连说了好几个f-ck，但游戏愣是没给他翻译。
相比之下，李沛阳就比较聪明了，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朝对方竖了两个中指，然后顺势用两根中指擦了擦眼角的眼屎。
游戏判定该行为不含攻击性，予以通过。
纳赛尔：“fu……”（后续被系统被消音）
z国时间8点整，即在亚洲五大国家，八个著名城市地标性建筑附近同时升起八扇巨型光门之时，会议室大门轰然大开，伊斯连同伯爵领一众高级骑士走进了会议大厅。
看着十二位向他翘首以盼的“玩家”，伊斯笑了笑，右手打了个响指。
众人前面的圆桌瞬间轰然碎裂，所有人感觉眼前微微一晃，再睁眼时，一扇和现实世界相比小很多，但形状类似的传送门凌空伫立在了众人眼前。
陆离：“传送阵？”
伊斯：“是，穿过传送门，就是我们即将造访的精灵位面。”
李沛阳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圣荆棘骑士团的银质铠甲。
他左右一看，不单单是他，霁非、陆离、杜恩、伊万、m国的大奶妹还有r国的萝莉都换了套看起来就很牛逼的装备。
“兄弟，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啊，求抱大腿！”
这些人当中，就属陆离的行头最为晃眼。tmd他背上那把长剑的剑柄上居然还镶嵌了一颗三级魔核，他到底算是法师还是剑士？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李沛阳低头看了看自己除了闪闪发亮这一属性外什么都没有的白板套装，不由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
殊不知被他羡慕的陆离，此时也对他身上的这套铠甲以及这套铠甲所代表的意义感到万分惊讶。
“你居然加入了圣光教廷？”
“圣光教廷？！”
“居然直接就是圣光教廷阵营的……”
感受到从四周传来的视线，李沛阳奇道：“是啊，怎么了？”
加入圣光教廷很奇怪吗？
“加入圣光教廷的剧情势力当然不奇怪，你那条情报也算是烂大街了。”霁非无形中刺了李沛阳一刀，“但根据我们公司采集到的数据，很难有玩家能够直接加入圣光教廷。圣光教的npc都很排外，几乎不会接受像我们这样来历不明的人的投诚。”
加入圣光教廷的任务链是论坛公认的最繁琐的任务链，而最让人绝望的是，哪怕有玩家玩到了通关，加入圣光教前还得接受牧师的圣水洗礼，而通过圣水洗礼的条件，居然是要求玩家信仰圣光！
去他妈的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