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安家的问题《求月票》
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范亨一走,张梅也只得跟着范亨一起走,不过她的工作安排问题也比较麻烦。
张梅现在是磐石市文教局的常务副局长,主抓文教工作已经好几年了,按理说早就该扶正了,可是这事儿一直没有落实下来。
原因也很可笑,原来的教育局长,虽然因为推翻前市委副书记的时候有功,得以进入常委班子,但是这几年来一直没有合适的位置安排他,因此就一直兼着文教局的局长。
毕竟他还是根子不硬,上面没有人,下面也没有人,只能这么半吊着,他这么一吊着,张梅就扶不了正,因此还是文教局的副局长,虽然干的活儿不少,职位却升不上去。
这次范亨的工作一调动,她自然是要随着一起去北京的,人事档案都已经转过去了,只不过具体的工作还没有落实,估计等登上一阵子了。
“其实这是好事儿啊!”范无病对此却是非常豁达,“你想一想啊!你拿着工资,却不用上班,多好的事情?而且这还是名正言顺的,谁也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
“去去去——”张梅眼睛一瞪,呵斥道,“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先前一直躲在北京不回来,老娘还没有跟你算帐呢,现在又在这里风言***,**痒痒了不是?”
范亨笑着摆了摆手道,“好啦好啦,见不着的时候老想着儿子。见着了又喊打喊什么的,你们啊!家里这么多东西都要收拾呢,先别忙着算前帐了!”
既然举家要迁往北京,那这里地东西基本上就都要弃之不用了,虽然说这个家安置起来的时间并不长,家具也都是新的,但是总不能一股脑儿拉到北京去吧?
张梅看了看这件儿。又看了看那件儿,总是舍弃不下,毕竟自己用了这么几年的东西,说丢下就丢下,心里面总还是有点儿舍不得。
最后还是范无病说道。“老妈,到了北京啥东西没有?这些东西你要是实在舍不得丢下,不如都送人算了,好歹还能落个人情。等咱们过去那边儿,所有的东西我都包了!”
“唉,也只有这样了。”张梅也知道把这些东西带走是不现实的,最后只得点头同意。
比较麻烦一些的。主要是范康。他现在正在上高二,如果这么一转学,肯定会有所影响地,尤其是过一年多就要高考了,范亨与张梅两人都有些为他担心,生恐这一次调动会影响到他的学业。
“这事儿问题不大。”范无病对这事儿是最清楚不过了。
北京的啥多?高校多啊!别的地方是狼多肉少,而这地方却是肉多狼少,这两年人心蒙昧还没有这个意识,再过两年可就要有高考移民了。
范康在这个时候到北京。只能说他的运气好得不得了,如果说他地成绩能上一普通本科,那么一旦到了北京,上一类重点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范无病将这其中的道道儿给大家一讲,张梅与范亨的眉头都舒展开了。反倒有些喜色。毕竟自己的大女儿就已经上了北大。如果范康再能考一个清华出来,那家门的光彩可就耀眼得多了。
但是范康却高兴不起来。一脸的郁闷,张梅和范亨两口子,谁也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
范康的心思,范无病倒是隐约猜得出来一些,事关少男少女地朦胧感情,他这个做弟弟地倒也插不上嘴,唉,这事儿,只能听之任之了。
平原厂的领导们,这几天倒是轮番上阵来请范亨吃饭,左右都是看着范亨坐上了直升飞机,今后又是管着军转民这块儿业务的领导,早晚得用人家,与其说临时抱佛脚,还不如现在就把基础打扎实了。
范亨天天都是推辞不过的白饭,于是就把范无病也给带上了,反正他那个学上不上都无所谓,事业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张梅也知道这小子的心早就野了,除了勒令他不能给老范家丢人外,最大的要求就是让他好歹混上一个普通大学,省得堕了范家书香门第的名声。至于范无病是否去上课,这事儿大家现在都有些拿捏不准儿了。
但是范亨之所以带范无病去吃白饭,却不是单纯为了饱口腹之欲,毕竟父子两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会贪图这点儿小便宜?实在是平原厂这边儿的人有时候会提点儿不合时宜地请求出来,放在范亨的位置上,是拒绝也难答应也难,所以带上范无病这个人精,还可以打打马虎眼,遮挡一下。
不过今天这顿饭吃的就有点儿不自在了,因为请客的是厂里广播站的吴站长和她老公。
广播站并不是范亨分管地一块儿,但是因为他是负责生产地嘛,经常要被采访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来报导,两个人接触地时间还是比较多一些,所以难免会熟一些,至于吴站长为什么要请客?范无病也觉得非常奇怪。
但是吃饭的时候,吴站长她老公没有出现。
范亨感到有些尴尬,这事儿弄的,当初范无病就拿吴站长取笑过他,这回人家请他吃饭,他倒是有点儿左右为难,不来吧,人家说看不起人,来吧,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是范无病那副怪怪的表情,弄得范亨浑身不自在。
范无病坐在这里也不是很自在,谁知道这位漂亮阿姨是不是老爸范亨的仰慕者,万一在临别之际弄出点儿绯闻来,那可就有点儿让人心烦了。
不过父子二人的担忧显然是有点儿过虑了,原来人家只是想请范亨帮个忙,将丈夫从磐石市玻璃厂调动到平原厂而已,这事儿在平时说起来是有点儿麻烦的,但是此时范亨是正准备去京城上任的领导,临别之际帮着说道两句,厂领导们想来肯定会卖这个面子的。
“这事儿——”范亨原本是不想答应的,可是一看吴站长的一双桃花眼就开始水汪汪地向自己放电了,于是赶紧改口说道,“我尽力说一说就是了!”
吴站长的请求得到了范领导的肯,心下自然非常欢喜,免不了就多敬了范亨几杯,十年陈酿的老白汾酒,入口虽然绵软,可后劲儿是很大的,再加上美人笑语盈盈温言相劝,范亨也就有点儿喝高了。
等到父子二人离开吴站长家的时候,被风这么一吹,范亨的腿就有点儿软了,好在范无病的年纪虽小,个子却不小了,再加上有功夫在身上,搀扶范亨回家还是没有问题的。
“今儿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却没有想到张梅早早的就在家等着了,看到范亨这个样子,不由得心里面有气,忍不住就冷嘲热讽了两句,“美女的酒就是好喝吧?看看,腿都软了!”
范亨人虽晕乎,脑子还算清楚,正待分辩两句,却不料醉意涌上来了,幸亏范无病扶得稳固,否则就栽倒在家里地板上了。
范无病此时自然是要充当救火员的,“快别说了,老妈!这酒是陈年老酒,后劲儿足得很!再说了,有我在旁边监督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人家就是很正常的男女关系嘛!嗯,男女同志关系!”
张梅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等把范亨扶到沙上去以后,赶紧去厨房弄了些酸汤面出来,趁热让范亨喝了些,这才缓过劲儿来。
“好厉害的酒!有两年没喝过这么劲道的老白汾了!”范亨头虽然晕,却不痛,喝了些酸汤面后,觉得身上出了不少汗,倒是问题不大了。
“跟美女喝酒的感觉怎么样?”张梅给范亨敷了一块儿热毛巾,然后没好气地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喝多了也会醉。”范亨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张梅用手指捏着范亨的太阳**,用了些力,“哼!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范无病两眼一翻说道,“唉,我怎么就没有酸汤面吃呢?不过这空气里面倒是酸酸的,唉!睡觉去了!”
说完之后,范无病扭一扭**回自己房间去了,剩下范亨与张梅两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你这个儿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目无尊长啊。”张梅对范亨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搞教育的,我又不是啊!”范亨立刻将责任推到了张梅的头上。
“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他不是你儿子啊?!”张梅立刻反唇相讥。
“他还是在你肚子里面呆的时间长吧!”范亨反击道。
“要不是你使坏,老娘会遭十个月的罪么!”张梅怒道。
范亨顿时哑口无言,张梅得理不饶人,“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跟那小狐狸精到底怎么了?为毛人家会专门请你?”
“唉!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范亨有些头痛地说道。
“那事情应该是怎么个样子——”
“其实它是这么回事儿来着——”
第一百章 王氏正大集团《求月票》
范无病抽空去了养猪场,跟三兄弟好好地交流了一次。
自从范无病给三兄弟注资并同意了他们建立饲料加工厂的意见之后,王氏三兄弟这几天来一直就处于比较亢奋的状态。
范无病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商量采用那一家工厂生产的机器设备。
“范总,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决定不了采用那家的设备呢!”王老大一看范无病过来,立刻站了起来迎接。
“这种东西,我不熟悉啊!”范无病坐下以后,看着三兄弟送过来的一大堆资料,有些头痛地说道,“你们看着决定好了!”
不过看了看纸面上的饲料生产线,一整套设备下来的价格确实不菲,但是仔细观察一下,大部分设备都是可以替代的,于是范无病就指着上面的图形说,“我看这个,不如先购买一条生产线,在使用中现问题,然后进行仿制,这种东西里有很多设备的技术含量都很低,你们跟平原厂联系一下,让他们加工一些出来,肯定花销少效果好,至于关键的设备,再去购买也可以。反正卖家很多,也不需要愁他们不拆开零售。”
“对啊!”老三有些兴奋地说道,“这样的话,成本肯定会降低不少,购买三条生产线的钱,起码能弄出五条生产线来!一条生产线的规模在年产万吨左右。呵呵呵呵。”
确实不错!范无病看了王氏三兄弟地规划蓝图。心中有些感慨。
磐石这个地方,附近都是产粮区,而且气候宜人,很少有旱涝灾害,无论是小麦玉米高粱大豆什么地产量都很高,这里是最适合作为饲料生产基地的。
要做饲料。最主要的原料就是这些东西,但是在具体使用当中,还是有所区别的。比如在猪的前期饲养中,配料是以玉米、次面粉、麦麸、菜饼、棉饼、蚕蛹这些为主的。到了中期地时候,减少了面粉,增加了高粱、糠饼、统糠和胡豆。等到了后期的时候,又加入了次面粉和血粉。
见范无病在看自己的饲料配方。王老大解释道。“其实这里面都是明面上的东西,真正起作用的,都是不往上面写的。”
哦,范无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就是所谓的神秘物质了,就如同是可口可乐里面那种不知名地神秘物质一样,都是人家看家地本事,怎么可能摆到明面儿上来?
“这资金一到位。剩下的事情都好说,等到生产线一定下来,也就是个把月的时间,饲料厂就可以办起来了。”王老大比较乐观地说道,“村子里面对于这事儿也比较有热情。大概是想着能解决一些富裕劳动力。所以我们的地皮已经拿下来了,离春光养猪场也不远。”
“这样哦——”范无病沉吟了一下后建议道。“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个想法,你们干脆把这个猪场建成一个样板儿示范区得了!”
“这个怎么讲?”三兄弟都很感兴趣。
范无病抖了抖手中的资料,慢慢地说道,“如今,春光猪的名声是早就打出去了!别说磐石,就是望天省也远近驰名,到了以后,附近几个省市也都是我们的销售市场无疑。借着这个名牌儿,我们可以把生意做得更大一些。”
三兄弟连连点头,心道跟着范总果然长本事儿,就是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花花点子了。
范无病领着三兄弟走到了院子里面,看了一眼在对面的猪舍里欢快地叫唤着的猪猡们,他伸手指指点点地说道,“猪场在这里,饲料厂在那里,相距不过是百八十米地样子,你们要用心把猪场经营一下,到时候来进货的人一到厂子里,最好是把他们先领过来,见识一下我们的猪场,这样的话,他们对于我们饲料的信心就会更加充足一些,我们饲料厂地生意就会更好一些。”
三兄弟心说这事儿是得好好落实一下,事实胜于雄辩嘛,只有咱们自己地猪养得好,你的饲料好坏才更有说服力。到时候人家往这边儿一站,就看到你猪圈里面地猪猡们都是面黄肌瘦的,那谁还敢买你的饲料啊?
“范总的建议很好啊!”老三感慨道,“我也出去考察了很多家饲料厂,但是居然没有一家是自己开办有养猪场的。我们这么一弄,恐怕又是走出一条新路了!跟着范总干,前途无限光明啊!”
嗨!范无病的脸皮再厚,也禁不住众人一再拍马,于是摆了摆手道,“也不行啊!说来说去,我就是能在宏观上做个指导,这些具体的事务,我就不如你们。”
“范总也太谦虚了!”王老大笑着说道,“你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是动动口就行,像我们这些小人物,才是整天劳碌跑腿儿干粗活儿的命啊!即便是这样,这几年跟着范总混下来,我们也觉得自己比普通人强了不少啊!起码这个脑袋就灵光了许多!”
“你们哪你们——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范无病笑着摇了摇头。
众人站到了高处,对着即将建厂的场地指指点点了一番后,王老大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于是就问道,“对了,范总,咱们的饲料厂起个什么名字好?我们兄弟三个琢磨了好几天,也没有统一了思想,你是不是给拿个主意?”
“名字?”范无病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老三立刻说道,“红光啊!跃进啊!前进啊!就是这些名字,老大还想叫财源呢!”
“财源?!裁员?!不行不行——这名字是绝对不行的!成天裁员裁员地喊着,能有什么好兆头么?”范无病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选的这些名字都不够大气啊!太过一般了!厂子的名字一定要大气,要拿得出手,要有震撼力,要带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这样人家听了才会觉得咱们的厂子有实力,有信誉,是个合作的最佳选择!”
“大气?有信誉?有实力?”王老二想了一阵子后忽然脑子里面灵光一绽道,“有了!老大,老三,咱们老爹生前不是总教导咱们,要正正派派做人,大大方方处事吗?咱们不如就把这个厂子的名字叫作正大如何?”
“正大?!正大饲料厂?!”老大和老三听了以后,觉得这个名字也不错,听起来朗朗上口,而且够大气,一听就是光明磊落的样子,于是就点头同意道,“这个不错!范总,你觉得怎么样?”
再看范无病时,只见范总他已经张目结舌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们别问我,只要你们自己觉得好就行!”
“既然范总也没有意见,那我们就这么定了!”王老大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我们的饲料厂就叫作正大饲料厂!赶明儿得去找人写个牌匾,等到厂子建成了搞一个揭幕仪式,这次一定要把声势搞得大一些,要让整个磐石真个望天省的人都知道,咱们正大饲料厂就这么开业了!”
“要得!”老二和老三听的热血沸腾,齐声赞同道。
范无病愣了一阵子后说道,“正大饲料厂,很好!以后我们自然是要越搞越大的,就要叫公司,然后会开很多许多的分公司,这样一来,我们就得改成集团公司,再以后我们可以去海外上市,把事业做到全世界去!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正!大!集!团!”范无病几乎是咬着牙喊了出来,心中呐喊道,这名字可不是我先说出来的啊!就算我抢了范思哲的名字,抢了健力宝的名字,也动过抢正大集团名字的念头儿,可是我真的没有亲口说出来呀!
这事儿,真的不干我什么事儿啊!
三兄弟落实了厂名儿的事儿,心里面格外高兴,说不得又将范总给恭维了一阵子,然后觉得应该去老爹的坟头儿上烧点儿纸告慰一下,顺便再弄点儿酒菜什么的,也算让死去的老爷子知道一下,三兄弟的事业是越做越大了,总算是实现了他老人家生前的理想。
范无病自然是乐观其成,既然三兄弟这么有孝心,显然人品是极好的,正所谓百善孝为先嘛,放心任用这样的人来为自己做事,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因此范无病觉得,还应该再给他们加一加担子,让他们在自己的事业当中占据更加显要的地位,毕竟,他们都是自己的第一批小弟,忠心耿耿,吃苦耐劳,可堪造就,潜力还是可以再深度挖掘一下的。
将养猪场这边儿的事情处理好之后,范家的搬迁大业也就正经开始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举家北迁《求月票》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范无病全家坐上了平原厂特意调出来的两辆轿车,一路北上。
范亨和张梅坐前面一辆车,范无病和范康坐后面一辆车,空闲的地方则用来放行李。张梅和范亨商量了很久,终是舍不得将许多东西都丢弃了,于是就选了些最舍不下的行李带在身边。
范无病扫了一眼,现老哥范康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两眼无神。
“放心,小桂子是我小弟。”范无病轻声安慰道。
范康非常诧异地看了看范无病,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范无病自然是清楚哥哥范康的心病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都怪那小丫头长得太祸水了,范康经受不住诱惑也是正常的(其实人家未必就曾经诱惑过他,只不过是色不迷人人自迷了)。
但是在临走的时候,范无病还是悄悄地把肖贵志叫了出来。
“老大,你们全家要去北京了?”肖贵志问道。
自从领教了范无病的强大势力之后,肖贵志就坚定地成为范无病的小弟。
“嗯。”范无病点了点头,“估计要在北京待几年了,但是磐石这边儿也有我的生意,时不时的还会过来看看。这段时间照顾不到你,你自己安心学习好了,将来能考上个北京的高校,我也好替你出些力。”
肖贵志点了点头,心里面还是热乎乎的。
范无病左顾右盼了一阵子,觉附近没人,便又小声对肖贵志说道,“记得保持联系,我在北京的那个公司的地址不是给你了嘛,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给我写信,或者打电话也行,你家没电话不要紧,到时候直接去养猪场。我跟他们交代过的。”
“知道了!绝对没有问题!”肖贵志用力的点了点头。
所谓的风吹草动,自然不是指别的事情,而是关于肖贵志的姐姐肖蔷的,为了让老哥范康安心,说不得范无病只得在磐石安下一颗钉子了,也就是肖贵志。
估计肖蔷做梦也想不到。范康人虽然去了北京,却被他弟弟范无病在自己身边下了暗哨,而且是再亲不过地弟弟肖贵志了,这事儿真的很让人无语。
最后范无病又送给肖贵志一个厚厚的日记本。
“老大,上面有你的签名吗?”肖贵志吸溜了一下鼻子,傻傻地问道。
“球!我的签名值钱啊?”范无病拍了他一下。然后翻开了日记本给肖贵志看。
只见每一页上都用透明薄膜固定了许多邮票,足有三四十页之多。
“真好看!谢谢老大!”肖贵志一见到这么多花花绿绿的邮票,顿时高兴起来。
“好看顶屁用!”范无病又拍了肖贵志一下,“这些都是值钱地东西,我在每一张邮票的下面都标了价,可以作为参考。以后如果临时需要钱,又联系不上我。把这邮票捡着卖几张就够用了。”
肖贵志仔细一看。果然现邮票下面都标着价格,最次的也在几十元以上,一册邮票的价值加起来起码也上万块钱了,不由得心中感动。
“行行,别说什么感动的话,总之,自己照顾好自己,另外照顾好你姐就行了!我得走了!”范无病很直接地将肖贵志的话头儿给堵回去了。
肖贵志看到自己地老大离开之后,又在那里站了许久才回了家。
听范无病将这事儿简单地说了一遍后。范康觉自己的弟弟实在是太牛了,“唉!感觉你才是我哥!”
行到半路的时候,就开始下大雪了,行程顿时慢了下来。
天黑的时候,车子走到了通州附近的一条路上。却现前面的路边翻了一辆车。隐约还有哭声传了过来。
“过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此时的路上车很少。要是对方有人受伤,那是真地需要帮一把手地,于是范亨就吩咐司机开过去看看。
翻车的是一辆挂着军牌儿的轿车,车上一共三个人,一个开车的年轻人头破血流地塞在驾驶室里出不来,后面坐了一名带孩子的少妇,也是被堵住了,根本出不来。看那样子车翻了有半个小时了,年轻人的血流了很多,少妇干着急出不来,嗓子都喊得嘶哑了。
“赶紧动手救人!”范亨一见情况这么严重,立刻开始吩咐两个司机加上自己这四口人展开救援行动。
两个司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范亨也正当壮年,范康已经上了高二,也算是半大小子,再加上范无病这个怪胎,五个男人围在翻到的车旁,想要将里面的人给救出来。
可是车子翻倒之后,车门都给挤压地变形了,两个司机弄了半天也打不开门,最后只好用车上携带的工具来撬,效果也不明显。
范无病一看车里面,那开车的男的已经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跟孩子紧紧抱在一起的少妇一脸苍白,话都说不成个样子,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当下他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运气凝神之后,对着车门连砸了十几拳,终于在众人地目瞪口呆中将车门给砸得凹了进去,然后往出一带,总算是把出口给弄开了。
“看啥?赶紧救人!”范无病喊了一声,率先冲了进去,将坐在后面车厢里面地少妇和孩子往出带。
范亨和自己家人倒好说,两个司机却是吓呆了,心道范家这个老三真的是太牛了,虽然早先也听说这小子好像会功夫,而且有些事儿也在厂子里面传得沸沸扬扬,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这次算是机缘巧合之下开了眼了。
于是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车里面地三个人就救了出来,看那开车的男的,已经昏迷了一阵子了,血倒是流得差不多了,自己给止住了,孩子很明显是受到惊吓了,一双眼睛有些呆滞,少妇急火攻心,情绪有些失控。
“先送医院吧!不知道这里附近有什么医院,只有碰运气了!”范亨有些挠头。
好在车子里面倒是有急救包,张梅学过点儿急救知识,用这些东西将那三个人的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又找到了镇静药物,热水倒是没有,不过放在车子水箱旁边的杯子里面的水也不冷,就这么凑合着给那少妇和孩子喝了下去。
过了一阵子,那少妇终于缓过来了,知道是众人救了自己一家三口,心中着实感激。
不过客气话此时也顾不上说什么,前面就是县城,司机找了个路人问了一声,就找到了医院,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终于把医生给找来了。
这个时侯的医生还是比较有职业道德的,不用挂号,也不用交押金,大手一挥,救人要紧,然后就没有范亨他们啥事儿了。
饶是如此,范无病还是掏出五百块钱来留在了医院,作为这一家三口的吃喝费用,毕竟是路上碰到了,好事儿做到底嘛,顺便又写了一个便条,上面详细记下了现车祸的地点和时间,还有自己的联系方式电话等。
忙完这一切,众人总算是放下心来,这才找了家饭馆儿吃了些东西。
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北京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时分了。
原本范亨一家是要被安排在官方直属的招待所里面凑合几天的,在范亨没有正式上任之前,在新房子没有分下来之前,一般都是这么处理的。
但是范无病却不愿意一家人都挤在招待所里面,于是直接吩咐司机将车开到了pnets俱乐部,这边儿还有几间大的空房子,就是留着招待人用的,此时一家人都住进来,也不会感到有丝毫拥挤。
范婷正好不在,员工们看到老板把家人都接过来了,立刻过来帮忙搬行李,不多时就都安排好了,更有知情识趣的去弄了许多吃的喝的过来,看得范无病大为赞许。
“好,今天上班的人双薪。”范无病最后拍板说道。
“哦耶——”众人立刻欢呼。
“你们弄的这个地方,看起来很不错啊!”范亨静下心来之后,左右看了看pnets俱乐部的整体布局,觉得这个地方很休闲,让人觉得很轻松,不由得出口称赞道。
“好是好,就是没有工作氛围。”张梅在旁边说道。
范无病立刻反唇相讥道,“什么是工作氛围?摆上几张办公桌?不是那么回事儿!我们玩的是高科技,自然是引领时代潮流的,这里的一切,将来都是可以写进教科书里面作为后来人的学习案例的!”
“学习案例?就你们这个?”张梅毫不留情地贬斥道,“要是那样的话,教育部早就该关门了!”
“教育部早就该关门儿了——”范无病哼了一声道。
等到范婷回来的时候,突然现一家人的到了,顿时喜出望外,这下子一家人算是团聚了。
为了庆祝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范无病提议大家再去东来顺搓一顿。
第一百零二章 偶然得到的机遇
“太奢侈了!”张梅看着满桌子的碗碟杯盘,有些心疼地说道。
范亨倒是跟着范无病吃过好几次东来顺了,此时已经比较有免疫力了。范康确实第一次过这里来,虽然在家的时候,生活条件也很好,却没有如此铺张地大排场,此时看到鲜嫩的羊肉片儿,诱人的调料和小菜,范康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范婷却漫不经心地说道,“大家赶快动手吧,这里的刷羊肉还是相当不错的。我们最近宴请客户,一个就是到这里来涮羊肉,另一个就是去全聚德吃烤鸭,其他的地方虽然也去,却没有这里受欢迎。尤其是那些外国客户,更是吃了上顿想下顿,我们中华五千年的饮食文化,确实不是他们那些只知道茹毛饮血的家伙们所能够明白的。”
“你们天天到这里请客,店里的收入够吗?”张梅可不清楚这家pnets俱乐部是做什么的,虽然人来人往,却不见有货架什么的,大家都是坐下来喝喝饮料聊聊天,然后一拍两散,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来提货什么的,于是感到非常怀疑,怀疑这里地方这么大,雇了那么多人,这些人的开销问题怎么办?
范婷明白了母亲张梅的心中疑问,这才慢慢地给她解释。
pnets俱乐部实际上只是一家大型代理公司,主要就是协调买卖关系。先是了解国内地需求,做好订单,然后按照需求量从国外的几个大厂商那里接货。到口岸之后缴税,通知要货的一方去提货。
说得明白一些,pnets俱乐部实际上就是一家规模比较大地二道贩子,但它是有合法的手续的,照章纳税,符合法律法规的要求。所以就叫代理公司了。
“有这么大的利润吗?”张梅指着桌子上的饭菜问道。
范无病笑了起来,“放心吧,老妈!你一天过来吃三顿都没有问题!”
应该说,东来顺地包间是有但是不是常有,这回来得匆忙。只能在大堂里面凑合,但是每张桌子之间用屏风给隔了起来,虽然看不到人,但是却能听到周围的人说话,三教九流。干什么的都有,言谈就比较杂了。
众人正吃得热火朝天,范无病就听到一个比较年轻的声音在旁边一桌上说话,谈地是最近的国际上地一些事情。我看书*
“如今的世界,是市场统治一切。”那个声音说道,“在全球商业世界里。也跟剧烈变化中的中国一样。正进入一个重新洗牌的年份。一些传统意义上的大公司或被分拆,或陷入困境。而新地产业正萌芽待放,新的公司英雄已呼之欲出。今年世界上最轰动的企业新闻,就是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被分拆。”
贝尔被分拆了?!范无病顿时一愣,今年的事情很忙,他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这家由电话明人亚历山大.贝尔创立的公司曾经是美国的象征,曾一度是世界上最大地企业,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公司地总资产达到一千五百亿美元,年销售收入七百亿美元,约占美国国民生产总值的百分之二,到今年,公司雇员总数达更是达到一百万人,股东过三百万。
长期地垄断经营,使这家伟大的公司变成泥足巨人。据个例子,当时日本生产的松下电话机售价仅二十美元,而aT&T的电话机制造成本就要二十多美元,维修费用更高达六十美元。
从一九八四年元旦起,贝尔公司分布在全美各地的二十二家子公司被分拆重组为七家独立运营的公司。这是一项具有标志意义的事件,它一举打破了美国电信业的长期垄断,也为aT&T公司这个巨人松了绑。
从长远看,贝尔被分拆彻底激活了电子业务的成长,为互联网技术的突破提供了广阔的市场空间。
范无病还在沉思之中,那边儿的人又在说道,“国内的情况,还是不适合我们展,我打算要去美国看一看。”其他的人立刻附和道,“呵呵,你老弟是高学历人才,也只有去美国才能实现人生价值,到时候达了,可不要忘了兄弟们
这边儿的张梅听到对面的话以后,有些鄙夷地说道,“一群数典忘祖的家伙,成天想着往国外跑,国外有什么好的,难道外国的月亮真的就比中国圆?”
范无病笑着说道,“外国的月亮未必比中国的圆,但是外国尤其是美国的投资环境,肯定是要比国内正规得多,如果单纯地从经济意义上来讲,国内真不是一个好地方。”
“怎么,你也想出国啊?”张梅眼睛一瞪道。
“呵呵——”范无病笑了一下道,“今年是赶不上了,明年肯定得去美国和日本转一转。”
见张梅还有讥讽范无病,范婷急忙说道,“老妈,你就别小看你家老三了。你要知道无病这家伙现在可是日进斗金的,一天少说要要赚个几十万的,这还不算健力宝那边儿的利润。人家现在做的可是国际投资,美国那边儿,大笔一挥就是一千万美金砸进去了!”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你到北京才一年,说话就越来越离谱儿了?就你们这小地方,一天赚个百八十块的也就顶天了,居然敢说几十万?”张梅自是不信,要知道平原厂那么大的厂子,一年才多少的收入?
范亨摆了摆手道,“别扯这些没用的话了。”停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你儿子赚钱的本事确实非同一般,一天几十万倒也不是瞎说。”
范康在那里扒拉刷羊肉,一边儿吃着一边儿说道,“反正一千块跟一千万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都没有我的事儿。”
范无病听到老哥说这话,立刻搭腔道,“这是什么话,有我的就有你的,想要多少只要开个口就行,不就是几个钱嘛,不花完难道留着给人家交遗产税?”
“呸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吹去——”几个人顿时拿着筷子来敲范无病的脑袋。
不过席间听来的话,对于范无病的提示还是很大的。
今年对于国内国外的企业都是一个很重要的年份,十九岁的戴尔此时应该也拿着他的一千美金开始了创业过程。与范无病在国内所搞的渠道经营模式不同,戴尔最成功的就是他颠覆了以往的经营模式,不再通过各级经销商和代理商,直接将货物送到消费者的手中。
但是就如同范无病所说,直销模式在美国可以搞,在中国却是死路一条。
美国的基础产业很达,快递公司可以很方便地将任何一种东西送到消费者的手上,而消费者也可以使用各种支付手段来为自己的订单消费,这些都是非常自如的如同家常过日子一般的事情。
然而在国内是不行的,在如今的国内,只有邮局这一种物流途径,而且很不方便,邮件在路上所经历的途径和时间都是不确定的,更不用说邮寄的费用也居高不下,这使得直销模式在国内只能有一种下场,那就是失败。
而更深层次的要求,则是国内有太多人需要养活,你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效率最高的方法推行出来,这会导致许多人失业的,因此直销这种明显会绕过许多中间环节的新生事物,一定会遭遇巨大的阻力,或者根本风行不起来。
对于范无病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消费者所付出的成本是高是低,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基本上处于垄断地位的各种产业,使他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
范无病目前最关心的,就是贝尔拆分带来的机会,网络时代就要来临了。
在国内,因为电信业是个敏感的政府垄断产业,范无病无法期望自己能够在其中分上一杯羹,但是美国的网络通信市场这块儿大蛋糕,却是太诱人了。
与此同时,在旧金山,一对名叫桑迪和伦纳德的夫妻用五美元注册了思科系统公司,他们正在研究一种叫路由器的新产品,这个白色的小盒子可以让多台电脑互相通讯和共享信息,正是这个革命性的产品让日后的互联网浪潮成为可能。
事实上,戴尔和思科的出现,基本上代表了日后新技术公司的两种成长路径,即独一无二的商业渠道模式,或高度垄断的核心技术优势。由此可以看出,中国公司与美国公司之间的距离,并不在于创始资本的大小,而在于各自对产业成长的视野和理解的差距。
范无病觉得自己又充满了斗志,不为别的,实在是这个时代太有挑战性了,一大堆美国公司等着自己去收购,无数的商业巨人,电子业界的魁等着自己去收为小弟,这确实是一件无比荣光的事情。
“我们的事业,不能总停留在养猪和做汽水儿这种低技术含量的事情上!也不能够局限在替外国人卖电脑上!我们的目光,应该更加具有战略性,更加具有前瞻性!”范无病吃晚饭后,对着姐姐范婷这样说道。
“我儿子是怪胎!”最后张梅这样断言道,回头一看范康有些不乐意的样子,于是又补充道,“小儿子!”
第一百零三章 家法和门风
范无病一家算是在北京落脚了。
因为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接着就是新年,范康和范无病两人便只是将学籍转了过来,都安排到了北大附中,准备过了节再去学校报道。
张梅很是对两个孩子谆谆教导了一阵子,嘱咐他们,尤其是嘱咐范无病,一定要好好在新学校表现,绝对不能在玩什么失踪。天子脚下,善之都,绝对不是你一个小老百姓能够肆意妄为的!
范无病自然是唯唯诺诺,心想举家迁到了北京对自己的事业其实是不利的,如果自己总是被困在学校里面,那是会缺少很多乐趣的。虽然各地的产业都可以遥控指挥,但是缺少了身临其境的体验,确实没有什么成就感。
不过老妈的话也不是能够当作耳旁风来对待的,尤其她现在天天守在自己的身边。
范无病不由得有些头疼,心想还是在假期里面把今年的事情好好安排一下,省得一开学以后自己没有时间来指导他们。
范康的日子过得也不轻松,本身他就已经高二了,学业自然是比较忙碌的,不过,好在北京的高校实在是多,倒是不用太愁上不了好学校。只是张梅给范康下的指标也水涨船高了,非要他上个一类重点院校才肯甘
“这也太难了吧!我又不是老姐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也上重点院校?”范康有些抵触情绪。
“也不是很难了——”范无病坐在一旁,喝着饮料,看着灰头土脸的老哥。笑嘻嘻地说道,“反正你们后边的课程基本上都完了,到时候我叫人搜集点儿复习资料,老哥你做上一年地练习题,还怕考不上重点?我觉得,你哟不拿个北京市的高考状元,都是屈才了!”
范康的学习底子还是很好的,毕竟人挺聪明。前面又有老姐范婷的样板可以参考,这次又到了学习资源相对丰富的北京,只要不是消极怠工,张梅给出的目标还是不难实现的。只不过此时地范康正因为见不到女朋友肖蔷的事情而郁闷,心中有些不甘愿罢了。
范无病无疑是最清楚老哥心思的人,他觉得。化解这个难题的最大关键,就是给范康加担子,所以他已经筹划好了,让范婷的那些同学们,动学弟学妹们搜集各种复习资料,整理汇总之后交给范康,集整个北大精华之大成。还怕培养不出一个高考状元来?
没等范康表态。张梅先肯定道,“无病这话说得有道理,这事儿要抓紧来办!”看了一眼正戴着耳机听音乐的范婷,她接着说道,“范婷你也不要装聋作哑,老二老三地事情你也得帮我盯着些,作为姐姐,该敲打的时候你就得敲打敲打他们!”
范婷很不情愿地摘下耳机说道,“那也得他们肯让我敲打才行啊!”
范康的个子比范婷都高出了很多。范无病的个子也在噌噌地长,范婷说的这个理由,倒是很有说服力。
“那还反了他们了!”张梅黑着脸说道,“哪个敢不服管教的,直接告我。家法伺候!”
“咱家有家法吗?”范康跟范无病小声征询道。
范无病摇了摇头。心说老范家有什么东西咱们不清楚的?过三十年地古董都没有,还什么家法呢!加法有。减法有,乘法除法也有,就是没听过有家法!
张梅说完以后,见两个儿子都是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心头火起,这才想起来自己家里面确实没有什么家法,环顾左右看了一圈儿,也没有现棍棒什么的东西,连鸡毛掸子都没有一根,搓衣板什么的更是不见踪迹,不由得有些恼怒。
“咦?这东西似乎不错啊!”张梅看来看去,终于在房间的一角看到了一个废弃的电脑键盘,虽然她不是很清楚这是干什么用的,但是看一看长度正好,上面还有很多突起的小按键,相信跪在上面的感觉一定很不错。
于是张梅就过去将键盘取来,然后往兄弟俩面前一扔,“看到没有!这就是咱家的家法了!以后谁犯了错,自觉地跪在上面!”
范康欢好,只是愣了一下,打量那键盘,范无病地脸色就说不出的变幻莫测了,红了又白,白了又绿,绿了又紫,紫了又黑,最后终于变了回来,心中却是感慨万千,“原来跪键盘这一招,居然是从我家里流传出来的啊!”
唏嘘了一阵子,老妈定下来的家法还是得严格执行的。
范婷手里拿着键盘,嘿嘿地笑着在兄弟俩前面晃了晃,意思是说你们以后老实点儿,我现在可是有了老妈赐下地尚方键盘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起来了。
范婷接了起来,听了一下就扔给了范无病,“找你地。”
范无病心中奇怪,这个时侯,怎么会有人找我呢?他刚刚把最近的事情都办妥了,各地地产业也安排好了,想着自己能够平心静气地修养一阵子了,怎么会有人找呢?
奇怪归奇怪,他还是很有礼貌地接过来问了一声,“你好,我是范无病,是哪位找我?”
“哈!无病吗?我是央视的老陈啊!”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比较响亮的声音。
“哦,陈科长啊!你好,你好!你的声音能不能放小一点儿?耳朵都快被你给震聋了!”范亨皱着眉头掏了掏耳朵,心想今年的广告合同已经搞定了呀!
前一段儿时间,央视搞了一个广告商座谈,把几家经常在央视做广告的客户都请到了一起,一方面是联络联络感情,一方面是顺便敲定一九八五年的全年广告业务,虽然办得不是很理想,目的却都达到了。
本来大家都是财大气粗的主儿,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什么好玩儿的没玩过?也不在乎央视能给弄出来什么满汉全席来,倒是大家同为商界的精英,广告的大户,有机会聚在一起聊上一聊,也是很不错的。
一场座谈下来,范无病就认识了不少央视的广告大客户,但是除了外国公司就是公家单位,真正的个人拉杆子搞的风生水起的,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老陈在对面打着哈哈说道,“范总,我是替春晚的导演部联系你,能不能过这边儿来一趟?今年准备搞点儿新花样儿啊!黄导是希望你能过来指点指点,顺便再客串一个节目!你看你现在的时间上方便吗?”
“客串节目?!”范无病顿时有点儿愕然,心说我这种智慧型的选手,也能上春晚?
“那童年不就是你创作的嘛,黄导希望你能作为这歌曲的创作者来演唱,现在台里面开始引进港台的歌手上春晚,他们大都是走轻松的流行歌曲路线,所以我们觉得你来打对台是最合适了!你看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啊?!算老哥求求你了!”老陈在那边儿大声说道。
“这个——”范无病看了老妈张梅一眼,现她正在听着自己这边儿的动静,显然是因为老陈的嗓门儿太大,这次通话基本上没有什么私密性可言,于是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看,是这么一回事儿!我们家的门风很正的!我们家可是书香门第,有家法的!你让我去台上蹦蹦跳跳给人当猴儿耍,我老妈非把我腿打断不行!这事儿,我看是搞不来的!”
“别啊——”老陈连忙喊道,“春晚这事儿,也算是政治任务啊!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我知道你财大气粗,不在乎这个,不过你也体谅一下老哥我的难处,导演部可是把任务分配到我的头上了,你别让我掉这个份儿呀!”
“呵呵,实在是爱莫能助啊——”范无病打起了哈哈。
“央视的人?”张梅扭头问范婷道。
范婷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央视广告科的,现在好像是科长了。”
“陈科长请你上春晚表演节目?”张梅又问范无病。
“我不答应就是了,两年都没有跟家人一起过除夕了,今年绝对不鸟他们!”范无病立刻表明了立场。
“我打你个不孝之子!”张梅直接就在范无病脑门儿上敲了两下,然后呵斥道,“春晚是什么?是全国人民最为关注的娱乐节目!能上节目的都是全国的知名演员!还得通过政审才行!人家肯叫你过去帮忙,那是看得起你,你还在这里拿捏什么?”
“我不是害怕那个——家法嘛——咱们家书香门第,怎么能出个戏子?!这不是败坏门风么?!”范无病一边躲,一边指着那个键盘叫屈道。
张梅老羞成怒,揪住范无病的衣领就是一顿暴打,最后才气喘吁吁地勒令道,“去,跟人家陪个不是,今年春晚里要是没有你,家法伺候!”
范无病苦笑着看了看范婷,心道自己不好过,也得拉个垫背的。
第一百零四章 “军转民”和“民转军”(一)
于是范无病又拿起电话来,拨通了老陈的号码。
“老陈吗?”范无病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照顾到你的情绪的,明天我过去一趟好啦!总是不能叫你为难嘛!”
老陈明显感到有些惊奇,“咦?刚才你不是还说什么门风什么家法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难道我的面子真的有这么大?”
范无病打了个哈哈说道,“唉!这其中固然是有你的成分在内。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我深刻地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的修养还不够,实在是有些亏欠祖国和人民的培养了!春晚是什么?是给全国各族人民提供的娱乐大舞台!是关系到全国人民快快乐乐过年的大事!我怎么能够因为个人所遭遇到的一点儿困难就拒绝呢?”
张梅和范婷范康三个人听着范无病这么跟老陈说话,都有些愕然地张着嘴,实在是搞不明白范无病这种油腔滑调的说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你能想明白就好!”老陈只关心范无病能够过来,倒不是很想听他的思想剖析和自我批评。
可是范无病偏是要让他恶心一下的,接着对老陈喋喋不休地说道,“就算我妈会因此暴打我一顿,就算是我会因此受到家法的惩处,我也甘之如饴!为了春晚这一事关全局的政治任务,我个人牺牲一点儿又算什么?放心,我是不会对你们提什么条件,提什么要求的!也不会让你们给我单独开小灶的!”
“咳咳——”老陈终于受不了啦,“我说范总,见了面再说好不好,我还有任务呢。”
“别——”范无病急忙说道,“还有件事儿我没说!童年的曲子是我姐谱的,她也算一主创人员,要不把她拉过去试试音如何?至于我。倒是有新歌可以唱,保证比童年不差就是,风格上也是走校园流行一脉的。你看怎么样?”
“这事儿,你还是见了面跟黄导说一下吧?这个我不专业啊!好了,我真要挂电话了,见面再聊啊!”老陈说完之后,赶紧就挂了电话。
“好了!”范无病笑嘻嘻地放下了电话,对三人说道,“事情都办妥了。明天老姐跟我去台里试音!”又看了看范康道,“老哥要不要也去试试?”
范康立刻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他可不想被范无病拉去充当实验品。
果然,反应过来的范婷立刻冲了过来,又揪住范无病的领子把他暴打了一顿。
等到范亨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愕然现全家人都累地气喘吁吁的,不由得分外好奇。
“你们这是怎么了?搬煤球去了。还是搬大白菜去了?”范亨问道。
张梅没劲儿回答。伸手指了指范无病。
范无病倒是神采奕奕,对范亨解释道,“我刚刚觉得咱们家的运动量太少,对身体不利,所以就跟姐姐学习搏击,结果哥哥对此也很感兴趣,最后我们地兴趣又感染了妈妈,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唉,说起来。我们家的运动量还是太少了,否则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说罢还两手一摊,做了一个有些无可奈何的姿态。
范亨自然不肯相信范无病的鬼话,事实上,是母子三人合力痛打范无病。结果却无功而返。打人的三位累的好惨,被打的人却大呼**。这么点儿运动量,算是给范无病松骨了。
范亨摇了摇头,坐到了沙上,然后从公文包里面取了大堆资料出来翻看。
虽然还没有正式上班,但是已经去了单位报道,过了新年以后正式开始工作,军转办地主任是**之,一位老同志,资历比较老,但是对军转民工作的了解并不深入,范亨这个副主任算是直接从基层调动上来的,对于具体情况比较熟悉,大概会负责起军转办的日常事务。两外还有两位副主任,大概也是混日子的那种,未必能帮上什么忙,到时候只要不拖后腿就阿弥托福了。
虽然军转办现在还没有正式运作起来,但范亨总是感觉自己应该先接触一下相关的材料,也好在心里面对于各地的情况有个大致上地了解,省得到时候没法子开展工作。
范无病凑了过来,伸手就扯了一份资料过来翻看。
范亨瞪了儿子一眼,正准备呵斥一下,说这是机密资料,但是转念一想,要是机密也不会带回家里来了,而且范无病又是个怪胎,说不定看完以后还会有什么好主意供自己参考,于是便咳嗽了一声,没有理会。
范无病简单地看了一下,现都是些军工企业递上来地转产材料,但是看来看去,他现一个问题,就是没有几份是看得过眼的。
范亨一直在注意儿子的表情,看到范无病面无表情地将资料塞进了他的公文包,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有什么问题?”
“这事儿应该是老爸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吧?我怎么知道?”范无病一撇嘴说道,但是看到老爸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旁边回复了一些气力的母子三人又可是卷起了袖筒儿,对着自己虎视眈眈,他急忙补充了一句道,“不过我看了以后,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人心浮躁啊!”
“这话怎么讲?”范亨反问道。
“军转民的目地是为了什么?”范无病直接问道。
“嗯?”范亨愣住了。
新中国建立后,国家集中人力、财力和物力,自力更生,艰苦奋斗,逐步形成了独立的国防科技工业体系,国防科技工业也一直相对拥有人才、技术和设备方面的优势,也是中国先进科技的象征。
然而,当历史的车轮驶入了改革开放、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地新时期后,这些典型地计划经济宠儿却普遍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成为中国亏损最严重地行业之一。
在新的国防科技工业思想指导下,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国政府确定了未来军转民的展重点,提出将三分之二的军品科研生产能力转向为经济建设服务。而事实上是,很多军工企业根本就不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技术力量,能做什么,做得了什么,应该做什么。
因此也就有了范亨这样在儿子的引导下做成了一两件事情,就被提拔上来负责军转民工作的事情,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后,甚至是几年之后,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范无病想了想后说道,“中央是确立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新时期路线,但是具体到下面的企业,就有点儿摸不着边儿了。展经济,并不是简单地多赚点儿钱那么简单,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工程。日本的经济如何?很强吧!都快过美国了!可是若真的跟美国对抗,那它也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呢?因为它的展不均衡!”
看到范亨在认真地听着,范无病接着说道,“军工企业的生产过剩,是现时期国际大环境造成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就此认为军工企业就没用了,就此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都一窝蜂地转到民品上来赚钱。”
“可是现在军品的亏损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到国家已经无法承受。”范亨说道。
范无病摇了摇头道,“这是一个思路的问题,搞军火是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之一,怎么可能会赔钱?这只能说是指导思想有问题!”
“什么意思?”范亨不知道儿子所指为何。
范婷最近跟范无病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再加上北大又是学术风气比较开放的院校,此时听了父子二人的对话,便插嘴道,“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大量的向外贩卖军火才对。这样的话,还有愁军工企业亏损吗?”
范亨立刻摇头道,“这事儿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现在是闷头搞经济,任何不利于展环境的事情,最好都不要提起。若是我们贩卖军火,先冲出来反对的就是美国和苏联这两个级大国,周围的小国家再一叫嚣中国威胁论,对我们的国际环境危害太大,得不偿失啊!”
范无病心道,就算是你不贩卖军火,人家一样会把屎盆子往你头上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你想安心展经济是不错,可惜人家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给你这个时间?
只不过这个道理,很多人是想不明白的,有些中国人,总是喜欢自说自话。
“好啦,不谈这些,关于这些项目,你有什么看法?”范亨摆了摆手,制止了一场争论,然后向范无病征询道。
范无病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举几个国外的例子吧!”
范亨点了点头,听得很认真。
第一百零五章 “军转民”和“民转军”(二)
“这样谈话是不是气氛太凝重了?咱们应该叫点儿什么东西边吃边谈啊!”范无病并不喜欢自己家人也支着耳朵听自己说话的感觉,于是建议道。
张梅立刻吩咐道,“范康,出去弄点儿吃的回来。”顺手甩给他几张钞票,想了一下又给了他几斤粮票。
“为啥是我?”范康感到非常郁闷。
“因为你是咱们家长子。”范无病解释道。
呃,范康顿时两眼一翻,乖乖地出去买吃的去了。
提到军转民的问题,就不能不谈到日本。
日本战后的工业基础可以说是完全继承了战前的军事工业。丰田、三菱重工、富士重工、东芝都是战时日本最大的重型军工主力。战后日本彻底放弃了军事工业,全部改为民用工业,战斗机制造改为新干线,三菱重工、东芝、松下等也都脱去军装换西装,为研制日本工业产品作出了巨大的努力。
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尼康和佳能,也是日本军工生产的副产品。尼康的日文汉字是日光,即日本光学株式会社,隶属三菱财团。佳能则是加农炮的意思,二战时制造炮瞄仪,性能很不错,丝毫不逊于美国的炮瞄雷达,三十公里的距离仅误差三十厘米。
这样的企业还很多,生产斯巴鲁汽车的富士重工,原名是中岛飞机公司,造轰炸机。战败后不准日本人造军用飞机,改行造汽车了,富士重工的汽车引擎做得非常好,斯巴鲁也成为了最好的运动型轿车之一。
目前,日本的民用企业已具有很高的军工生产水平和竞争力,全球军工百强中,上榜的日本企业就有三菱重工、川崎重工、三菱电机、nenetbsp;“美国国防部认为,日本的半导体技术、机器人技术、光电技术、导和平面显示等技术已在美国之上。尤其是半导体芯片等技术处于世界最高水平。日本的高新技术在局部战争中大显身手,美国使用的惯性导航、武器控制、制导、图像显示等多种装备地零部件都是由日本制造的。”范无病对父亲范亨说道。
“所以,正是看到了日本的展,我们也要搞军转民啊!”范亨说道。
范无病摇了摇头道,“表面上看,日本人是在搞军转民,实际上,他们是真正的民转军啊!”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范亨顿时愣住了。
“日本各大财团的主要企业都具备军工生产能力和经验,主要装备普遍由两家以上的企业参与生产,军工生产潜力蕴藏于民用工业之中。美国波音公司防务收入占总收入比例达百分之五十八。这个比例在美**工企业中已算是比较低的,而三菱重工作为日本军工生产的代表,该比例仅为不到百分之十。这是在日本政府和财团主导下,为降低军工生产集中度,人为分散军工生产的结果,也是日本寓军于民机制的体现。”范无病解释道,“尽管美国和日本军民结合地程度都很高。但两国走的却是截然相反的道路。美国十分强调军工生产对民用生产的刺激作用,即军转民,而日本则主张优先展民用生产,寓军工生产于民用生产之中,正所谓民转军。”
“那又有什么区别?”范亨感到不解,他实在不知道范无病里嗦地说了这么多,到底要强调什么?
范无病叹了口气道。“区别就是。日本将国防工业定义得非常宽泛,产业链被极大地延长了,而日本独特的财团机制在整合产业链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财团企业之间紧密的协作和配合,使得武器系统地兼容性、稳定性大幅提高,生产成本大大降低,自主化率不断提高,最终体现在产品竞争力上。随着军用民用之间界限越来越模糊,军用技术很容易应用于民用技术,军品质量提高的同时。主营业务的民品质量也大大提高。同一财团的公司之间,能够进行较为紧密的合作,各个公司在自己分工负责的领域内,可以为其他兄弟公司提供价格较低的配套产品。”
见到大家还是有些不理解,范无病干脆很直白地说道。“日本基于财团机制地寓军于民体制解决了民转军或军转民之间地不灵活。壮大了日本军事的潜在实力,更为重要的是。通过长期积累,增强了日本军事工业整体竞争力。根据日本研究机构的预测,如果允许日本出口军火,日本将控制世界舰艇市场的六成、军用电子市场的四成、军用车辆市场的五成、航天市场的三成。”
日本已经展到了此等程度了吗?范亨听了之后久久无语,他怎么也想不到隔海相望的那个小国家,如今已经具有了如此强大地军事实力。
“我回来了,新鲜出笼的热包子,外加粉嫩香脆的炸鸡腿儿。”范康回来了,带回来一大包吃的。
“呵呵,先吃东西。”范无病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只鸡腿儿就开始啃起来,一边对众人说道,“要是再有点儿酒喝就更完美了!”
“小屁孩儿还想喝酒!?真是反了天了!”张梅照例又给了范无病一个栗凿。
范亨却是无心用餐,皱着眉头捏着一只包子在那里怔。
范无病见状笑着安慰道,“也不必如此担忧,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还有足够的展时间,只要是大方向定对了,想要赶上或过美日地经济展水平也不是太大地难事,其实最艰难的,是在这里——”说着用手指了指脑袋。
“怎么说?”范亨问道。
“就是要打破国防垄断啊!”范无病慨然说道。
打破国防垄断实在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国内的现状是国营企业一统江山,民营的企业还处于萌芽阶段,在没有有力且明确的政策支持下,想要展起来谈何容易?
国外的国防工业体系,一般都是军用和民用相互渗透的,很难割裂其间的关系,就比如说美国,海、空军飞机的保养和修理任务有百分之三十以上是由私营企业或公司承担的。这样不但节省了很多开支,同时也使得民用工业技术得到了快的提升。
事实上,随着高新技术进步,军用物资生产、筹措方式也在不断改进,特别是高新技术装备的供应与维修变得越来越复杂,国外的民营企业开始给越来越多的军事装备提供供应与维修服务,军队在后勤保障方面的传统作用已经部分地被企业所代替,地方技术人员甚至就住在作战部队营地,为部队修理和维护复杂的军事装备。
“国内想要展起来,最大的阻碍就是经济体制,只有把民营经济和其他各种经济展起来,打破国企一统江湖的现状,才有可能获得展的动力,大锅饭是养不住人的,要知道有句老话说得好,众口难调啊!”范无病忍不住了句牢骚。
“这些话,跟你爸我说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范亨在国企呆了太久的时间,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弊病有多大的,深知儿子所说的俱是实情。
目前的国企里面,假大空的事情实在太多,有些事情已经到了可以传为笑料的地步。范亨在离开平原厂之前,上面就给下过一个通知,让企业在生产中推广华罗庚的优选法。本来这是好事儿,企业中使用科学的生产和管理办法,自然是有利于提高生产效率的,但是接下来就有点儿可笑了,没过几天又下来一个通知,说是上面要来验收学习使用优选法的成果。
大家连优选法是个什么东西都没有搞清楚呢,就要来验收成果?拿什么东西让人家验收?范亨自然是非常愁的,他这个负责生产的副厂长,自然是要对此负责的。
还是范无病给他出了个主意,厂子里面贴了一大堆醒目的标语,都是关于认真学习优选法什么的,又拍了些工人聚在一起学习优选法的照片张贴在学习专栏,然后庆锣鼓队热闹了一下,庆祝学习优选法成功,最后搞了些文字资料上交。
结果平原厂学习优选法成功经验就火热出炉了,上级对此大为赞赏,并把平原厂确立为学习优选法成功的典型。
从开始到结束,工人们根本就没有搞明白什么是优选法,优选法有什么用。
范亨对此这样公然造假还是有顾虑的,但是范无病跟他说道,“既然上面不考虑实际情况,想要一天之内建成**,那么你就给他们画一个蓝图呗?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到时候怪得起谁来?”
想起这件事情后,范亨是越觉得,企业改制是迫在眉睫了。
第一百零六章 关于第三个春晚的预言《求月票》
一大早,范无病和范婷姐弟二人一起来到了央视,找到了老陈。
“领导好!”范无病推开办公室的门,笑嘻嘻地对老陈说道。
老陈正在忙的昏天黑地,年底了,事情多得不得了,他一头扎在了大堆的报表中间,正在搞清算,忽然听到了范无病的声音,便搔了搔有些乱糟糟的头,抬头问道,“范总啊!怎么跑这里来了?”
“你不是让我找春晚的剧组吗?我不来这里怎么办?”范无病甩了一个白眼儿过去。
“哦呵呵——”老陈这才想了起来,又看到范婷也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嗨!你看这事儿,都怪我没有说清楚。今年春晚换地方了,黄导他们现在都跑工体那边儿去了。要不我先联系一下车子,让他们把你们送过去?”
工体?没印象啊!范无病虽说也在北京混了大半年,但是除了赚钱之外,从来不关心其他的事情,当然不知道工体在哪里。
不过说到把春晚现场搬到工体去,这是哪个脑残出的主意?
因为范无病和范婷都高不清楚具体地点,就等着老陈安排了一辆车,把两个人拉上,直奔工体那边儿过去了。
“今年怎么不在演播室搞了?”范无病见那司机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于是便问了一句。“谁知道呢,领导一神经,我们就得跑断腿儿,据说是可以卖很多门票吧,谁知道呢?领导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司机很郁闷地说道。
哦,难道是因为想搞点儿收入?今年随身听的生意并不是太好,利润也大幅缩水,早已经过了最佳盈利时期。而加湿器在国内算是薄利销售,利润并不大,所以范无病也懒得再打广告。至于健力宝,倒是做了几个广告,算是继续跟央视保持合作,不过这个已经是范无病个人做主的产业了,范无病暂时还没有太公开的意思,所以就没有想着继续赞助春晚。
连续三年上春晚广告,目标似乎太大了一些,因此范无病决定今年还是偃旗息鼓休整一下再说。明年的事情,明年再决定,现在谈有点儿为时过早。
不多时,车子开到了工体的外面,司机可能是最近经常跑这边儿,因此熟门熟路,直接把范无病和范婷就领导导演部驻地那边儿了。
“小范老师哦。你来得太好了!”导演那边儿正在看场地,见到范无病来了,不由得大为高兴,笑着迎了过来。
“这人是谁啊?怎么看着年纪不大,黄导亲自去迎接?”附近也有几个演员在跟着看场地,见到黄导对来人如此重视,不由得感到非常好奇。
另外有人现范无病有点儿眼熟。“想起来了。就是前两年一直赞助春晚的那姐弟俩,我记得清楚着呢,你看是不是他们?”
“是没错儿,不过他们估计是那家厂商的代表吧?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今年又是来赞助春晚了?”有人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吧!”众人窃窃私语。
黄导对范无病一直是非常重视地,尤其是他一开始的时候就给春晚剧组提出了很多明确的意见和整改的方法,虽然就是那么几条,但是用起来确实有效果。而春晚这个节目也成了每年除夕大家都翘以盼的一个最重要的环节。
“呵呵,黄导,又是一年不见了,你好啊!”范无病笑意盈盈地握住黄导的手摇了摇。
黄导紧紧握着范无病的手,有些感慨地说道。“一年不见。个子又长了许多,倒是我这老头子腰背又驼了不少啊!”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黄导正是壮年,出成绩的时候,说这种话会让全国的观众都失望地。”范无病笑着回答道。
“不提这些,来看看这次春晚的现场吧。”黄导将范无病和范婷领了进去。
工人体育馆是一九六一年建成的,之后后一直是北京地区举行大型活动的重要场所,建筑面积约四万平方米,地下一层,地上四层,整体形式为圆形,顶棚为辐轮式悬索结构,跨度达到九十四米,堪称该结构的经典范例。尽管修建时间较长,但很多设计理念和结构都具有标志性的意义。
“今年怎么会选在这里?”范无病感到有些奇怪,好好地演播室多方便啊,工体虽然地方够大,可是也太大了,估计里面能有一万多个座位,看球赛倒是嫌人少,但是看晚会,似乎地方是过于宽敞了,他很难想象后面的人能够看到什么。
黄导身边一个工作人员解释道,“今年大家看了国庆阅兵,美国洛杉矶地奥运会也举行了,我们就觉得十几亿人的国家,在演播室办春节晚会太寒酸了,就想展示出宏大的场面,所以就选择了工人体育馆。”
“哦。”范无病没有说什么,只是看那现场的设备。
现场的设备很简陋,由于条件跟不上,剧组连对讲机都没有,指挥就靠有线耳机,信号时断时续,效果非常差,在统一调度上存在很大的问题。技术条件很落后,比如把观众席打亮了,想变个颜色都很难。色片都在灯上面,离地好几十米高,想转个头都不能转,非常原始。
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现场太冷了,这么大地场地,取暖很成问题,尤其是范无病看了一眼在现场地大家,基本上都是绿色的军大衣裹着,一个个缩得跟猴儿似的。
“这地方怎么样?”黄导问道。
“大是够大的,不过除了大之外,别无可取之处。”范无病很直接地回答道。
“哦?怎么这么讲?”黄导感到非常意外。
原本他找范无病过来,就是希望借重他对于现场统筹安排的先进理念,找一找节目中的问题,以及对直播过程中的一些瑕疵提出批评,从前两届春晚的经验来看,范无病的意见是非常重要而且正确地。
但是这一次对于演播现场就全盘否定,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呢?
见到黄导等人一脸的迷惑。范无病开始给众人扫盲,“春晚不同于一般地大型活动,讲究的不是排场,不是气势,不是人多,也不是势众,而是要营造一种温馨的家地感觉,这才符合我们中国人地传统。因此春晚直播的空间不宜过大,就算是演播室也不要过大。春晚是亲情很浓烈地场合,我能看见你。你也能看见我,我一扬眉你能看得见,感觉上不困难。而且主持人的连接上,一会台上一会台下,两步就到你跟前了,感觉就会非常温暖,嗯。有人情味
黄导等人听了连连点头,本来这几天到工体这边儿来熟悉环境,就总有一种不太适应的感觉,此时听范无病这么一说,觉得就是这样
范无病又接着说道,“春晚跟阅兵,跟奥运会是不一样的。可以说是截然不同地!阅兵和奥运会是大型活动。显示的是国威,国家实力的体现,因此要讲排场,讲究气势!所以阅兵和奥运会的场地是越大越好,参加的人数是越多越好,观礼的嘉宾是越杂越好,震慑力强,效果明显!但是春晚就像是家宴,一场小规模的朋友聚会。讲究地是温馨,是和美,是一年多不见聚到了一处来热闹热闹,乐和乐和,人一多。场地一大。可就变味儿了。”
众人听得纷纷点头,可是黄导又皱起了眉头道。“道理是这样,不过这场地的选择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上面是这么安排的,我有什么办法?”
范无病耸了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
其实国内就是这么一个现状,很多事情上都是外行领导内行,不懂也罢,偏偏要指手画脚,好像自己说一句话真的能顶别人说一万句似的。范无病对此最是反感,话说回到几十年前地时候,大家不都是穿着开裆裤满街跑吗?现在混到了好位置,就得跟二五八万一般,好像自己真地是文曲星转世了?!
“而且患有一个问题,现场联系不方便,后台到前台的距离过长,这样也容易造成一个问题,就是节目与节目之间的衔接会出现问题,一些应该造成轰动的神秘感会减弱,而且舞台过大,很大表演类的节目的效果会打折,比如说陈佩斯的小品,本来是很好的,可是隔这么远来看,除了能看清陈佩斯的光头外,还能看到什么?”范无病又指出了一个大问题。
这下子众人地情绪都不太高了,深感把春晚的地点改到工体,真是一个级失败的决定。
最后范无病又毫不客气地下了个结论,“总而言之一句话,如果春晚在工体搞,肯定会弄得一团糟,全国人民都会不满意的,你们就等着在新闻联播上面道歉吧!”
一听范无病这话,黄导的脸立刻变得跟苦瓜一般了。
也不知道央视地人具体是怎么商量地,最终还是决定将春晚的现场定在工体。
黄导地精神有些沮丧,范无病的话,让他充分意识到今年的春晚注定不会取得圆满的成功,可是上面压下来的指令,又让他不得不集中全部精力去准备,真是矛盾得很。
范婷唱歌的事情倒是定下来了,毕竟老范家的遗传基因还是很优良的,否则也出不了范无病这么一个怪胎,范婷的声音,比较适合演唱这种校园歌曲。
导演们听了范婷的试唱之后,都觉得不错,而且他们也认为作为歌曲《童年》的曲作者,范婷是比较适合演唱这歌曲的一个选择,观众们会买账的。
至于范无病所说的新创歌曲,自然也是剽窃来的,不过导演们听了范无病的构思和试唱之后,都纷纷叫好,一致决定把这歌给加到晚会当中,作为重点曲目放在黄金时段来安排。
“唉,不过一想到场地的问题,我就有点儿头疼。今年要是办不成个样子,这黑锅肯定是得由我来背了!”黄导有些气馁,明知道是不可为,偏偏还得硬着头皮赤膊上阵。
嗨,范无病叹了口气,心想看着老黄这么当替罪羊,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看来还得自己帮他操一下刀子,于是便问道,“黄导,如果现在召集些唱流行歌曲的歌手,抓紧排练一歌曲,你觉得时间上还来得及吗?”
黄导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意识到范无病是准备给自己支招儿了,于是便喜出望外地说道,“时间上肯定来得及,北京这边儿的歌手还是很多的,百八十个都召集得起来,就是这歌儿得通过上面审核才行。”
黄导这话说得非常肯定,北漂的歌手很多,大多都是在混场子,能上春晚这种全国性的最大一场节目上露脸,还不得高兴成啥样儿啊!到时候只会嫌人多,不会嫌人少。但是歌曲的安排上就有些问题了,绝大部分的节目现在都已经安排好了,要想更改肯定得上面批准,否则的话,导演也坐不了主。
范无病摆了摆手道,“歌曲没有问题,我不至于搞什么太出格儿的事情。待会儿就把词儿弄出来,让我姐帮着谱个曲儿,然后试一下效果,你们看合适就用,不合适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越快越好啊!”黄导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儿下面了。
跟工作人员要了纸笔,范无病就开始回想那熟悉的旋律,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将歌词写了出来,然后跟老姐范婷躲到了一边儿,一边儿哼唱着,一边儿让范婷记下曲调儿,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把词曲都搞定了。
“看起来不错。”黄导看了看歌词评价道。
“听起来会更加不错的。”范无病没好气地回答道。
黄导尴尬地笑了笑道,“呵呵,这次我欠了你的天大人情,要不在现场给你安排几个文字广告行不?这事儿我跟领导说一说,估计问题不大。”
范无病点了点头道,“行啊!我再赞助个几十万出来,省得领导们说你们没有尽力!”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原本大家都以为今年范无病是不准备出钱了,因为他把这里批驳的一无是处,却没有料到这会儿说话间就甩了几十万赞助出来,真是没有想到。
回到了临时安置在pnets俱乐部的家里后,张梅立刻告诉范无病,说是那个邱保华又给他来电话了。
第一百零七章 倒卖轿车干不干?《恭贺新春求月票》
“他又有什么事儿?拜年的话,还有点儿嫌早。”范无病对邱保华不是很感冒,若不是看在自己是靠他起家的,还真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而且现在随身听主要是销大6市场了,对于那边儿的重视程度自然也降低了。
而且最让范无病感到有些棘手的,就是邱保华这人的底子还没有洗白,若是他再搞什么文物走私什么的,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自己现在日进斗金,是没有再考虑那个事情的必要了。
不过他究竟有什么事儿要来找自己,还是得过问一下的,这个时侯打过电话来,肯定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果然,范无病一拨通电话,就听到对面邱保华非常激动地说道,“哈哈,范总啊!总算是等到你回来啦!”
范无病皱了皱眉头说道,“邱总,闲话少说,究竟有什么事儿?我知道你的时间也金贵的,浪费不起啊!”
邱保华讪讪地笑了笑,然后神神秘秘地说道,“这次又有好生意照顾你了。”
“你们又想倒汇?”范无病翻身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老妈,然后小心翼翼地捂着话筒问道,“我告诉你啊,这事儿不牢靠!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倒汇这事儿偶尔做一做还行,时间长了会出纰漏的!你不想下半辈子都住在监狱里面吧?”
对面的邱保华立刻应声道。“哪儿能啊!我又不是傻子,这次我们准备玩一回大地。既然是好事儿,我当然想到要拉你入一股。”
“到底是什么事情?”范无病皱着眉头问道,他实在是不想再跟着邱保华折腾了。
“我们的几个大老板联合起来,准备倒腾进口轿车了!你说这事儿能不赚钱吗?”邱保华地声音有些激动。
范无病听了,心里也是一惊,他倒不是说这里面能赚多少钱,而是被对方的胃口给吓到了。
要说赚钱,倒腾进口轿车的利润肯定要在百分之几百。不要说放到现在,就是搁在十年以后,倒腾汽车也是个级赚钱的生意,问题是现在是啥年月?现在是一九八五年的年初,你就是把轿车倒腾回来,也得找到合法的牌照才能销得出去啊!
倒腾进口车自然是赚钱的,但是也得上规模。等闲几辆车子还不够折腾的成本。可是成百上千辆进口轿车地审批权,这事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这事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范无病的兴趣给邱保华勾了起来。
于是,邱保华就将其中的缘由给范无病说了一遍。
自从八四年邓公南巡之后,上面即决定开放沿海十四城市,比邻香港和深圳的海南理所当然地成为开放的重点区域。
当时的海南行政区领导们激动得夜不能寐,认为海南经济大展地时机到了。可是海南岛要展,必须要有原始积累,靠什么呢?靠中央?很重要,但不够。靠外援?不可能。
最后大家想到了一条快捷地办法。就是自己玩草船借箭。
所谓的草船借箭,就是把中央给海南的特殊政策转化成真金白银。其实早在八三年,国务院曾经批转过一个文件,《加快海南岛开建设问题讨论纪要》,其中指出。海南行政区可以根据需要。批准进口工农业生产资料,用于生产建设;可以使用地方留成外汇。进口若干海南市场短缺的消费品(包括国家控制进出口的商品)。
不过,这个纪要又明文规定,上列进出口物资和商品只限于海南行政区内使用和销售,不得向行政区外转销。
大家很自觉地把后面的这段文字给轻描淡写地忽略了。
事实上,在当时的深圳,靠进口国家控制商品来赚钱的公司比比皆是。为了又快又多地利用政策,完成原始积累,海南的领导们很自然地想到了汽车,跟进口一些小家电、办公设备等相比,它无疑是利润最丰厚、也是内6市场最欢迎地一个重量级商品。
但是这事儿毕竟还是要担很大风险的,可以说是从火中取栗,于是海南的领导们决定有限度地搞一搞,进口一万辆左右的轿车,争取赚个两亿人民币,搞点儿启动资金来花。
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大地事情,怎么可能掀不起风浪来?
孤悬海外、百年寂寥地海南岛突然成了一块骚动的热土,全中国嗅觉敏感地商人都夹着钱包往那里赶,事态迅地变得不可收拾。整个夏天,海南岛上几乎人人都在谈论汽车。随便到哪间茶楼、饭馆、旅馆、商店、机关、工厂、学校、报社,直至幼儿园、托儿所,听得人头昏脑胀的一个词汇,就是汽车。
“这事儿都热了半年多了,你们才想起来,黄花儿菜都凉了!”范无病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扼腕叹息,痛恨自己又错过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也不是这么说,其实好时候才刚刚开始。”邱保华解释道。
夏天的时候,批进口车就上岛了,整个海口市内外,都变成停车场了。
进口车上岛,只能在岛内销售,但是也不是没有变通的办法,按照规定,如果向岛外流失,就必须进行处罚,当然了,处罚方式一般为罚款。在海南行政区领导默许之下,工商局积极地配合,一辆轿车只需要缴纳四五千块钱的罚款,就可以开出证明,然后堂而皇之地装船出岛,销售到内地去。
在这中间。贪污、行贿、受贿、套汇,所有作奸犯科地活动均在阳光下公然进行。
邱保华说道。“半年里,海南一共签了差不多九万辆汽车进口的放行批文,对外订货七万多辆,已经开出信用证五万多辆。进口用汇总额,差不多有三亿美金地样子。九月的时候,海南大量进口汽车引起上面的关注,国务院派人前来调查,海南行政区政府的上报材料与实际情况大有出入。第一。海南进口的所有汽车,都是在岛内销售的(所有汽车票上都盖着“只限岛内使用”和“不许出岛”的字样,这是事实)。第二,目前已经到货的车,不足一万五千辆(这也是事实,但上报材料没有提及已经货,正朝着海南破浪而来地那几万辆汽车)。第三。海南对进口物资的管理。十分严格,一律不准出岛,违者要受处分。”
“嘿嘿嘿嘿——”范无病听了之后一阵冷笑,心说海南不愧是站在风口浪尖儿上的,办事儿说话都这么讲究策略,难怪有多少人都栽在海南的任上。
范无病几乎可以想象到,就在行政区政府上报这份材料的同时,成千上万的进口汽车,正在海口市的港口源源不断地卸下。当然范无病地猜测肯定是正确地。事实上就在从九月份国务院调查海南进口汽车开始的一个月内,海南至少又批准了一万辆汽车进口。十一月的时候,海南行政区在一份致国务院特区办的电报中仍称,到目前为止,海南岛进口的汽车全部都是在岛内销售的。
然后汽车并不是钻石这样的小东西。大家注意不到。成千上万地进口、出岛,却让全天下的人都视若无物。这未免太过猖狂,到年底,国务院特区办已经不再相信海南的报告。
“我们地大老板们已经得到了消息,海南的头儿们要为此受处分了,我们财的时机已经到了!”邱保华对范无病说道。
“这话又是怎么讲?”范无病感到有些奇怪,既然上面都开始彻查海南进口汽车事件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财?
邱保华却异常激动地说道,“我们的大老板的后台很强大!非常强大!这次地事情,光是海南地几个头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魄力!实话跟你讲,那几个不过是替罪羊而已!具体我也不能跟你讲太多,总之一句话,现在大量地汽车都要上岛了,这些的批文都有,可以进入内地销售的!我们现在就是要钱,要很多钱!但是不能通过公家口!否则数目太大会引来麻烦!哪怕你现在有几个亿都能吃下!转手就是百分之几百的利润啊!”
几个亿啊!范无病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也在其中分上一杯羹了,就算是除去渠道费用,自己剩下的利润,也绝对要在百分之一百以上,投一亿,赚一亿,投两亿,赚两亿。这个诱惑可真是太大了,比起前些时候倒汇的利润大了何止十倍?
事实上,这种行为,既算不上违法,也谈不上犯罪,它只是利用制度的缺失,钻了一个空子,但是这个空子,可以一下子就培植出几个亿万富翁来,真正的亿万富翁。
但是这种影响却是很坏的,闸门一开,事态就变得不可收拾。弄到一张批文,倒卖一辆汽车就可以赚个上万元。整个海南岛的人都陷入疯魔之中,人人争跑批文,个个倒卖汽车。在八四年上半年,海南的进口汽车才两千多辆,到七月份,区政府一下子批准了一万多辆汽车进口,比上半年的月平均数高出三十六倍。仅半年的时间,全岛便出现了近九百家公司,个个直奔汽车而去。甚至部队也参与了运车出岛的大行动,海军动用军舰,以调防名义,把汽车全部换上军用车牌,到湛江卸船后,把军用车牌拆下,拿回海南继续运第二批。
虽然范无病不知道邱保华的后台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毫无疑问,能够在这么大的事件中稳操钓鱼船,直到最后一刻才露初爪牙来,夺走最大的一块儿肥肉,这人的背景是相当雄厚的,跟着他入一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此时范无病基本上已经想通了,先前在海南闹出的噱头虽然大,却只是烟雾弹而已,岛上卖到内地的进口轿车不过几千辆而已,真正的大头都在后面,此时前面有了替罪羊,后面来个暗度陈仓,借机进入内地市场,真正的风险最小化。
怪不得邱保华的老板们要在现在才动手,就是因为已经选好了替罪羊啊!
“邱兄,大概需要多少钱?”既然肥肉当前,范无病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生长在这个群雄突起的大时代,有钱不赚真是王八蛋了。
“我估摸着,你拿个一亿出来应该没有问题吧?”邱保华多少是了解点儿范无病的底细的,知道他手底下很有几个赚大钱的产业,尤其是那个健力宝厂更是现金奶牛,更不用说他最近还在给美国公司代理销售电脑等高科技设备。
“多点儿行不?”范无病问道。
邱保华觉得有些出人意料,他虽然知道范无病有钱,却没有想到人家连一个亿都放不到眼里,愣了一下后才回答道,“范总,这有点儿出乎我的预料了,要不你先等等,我跟老板汇报一下再说?”
“那你快点儿吧!我的钱随时都有新的去除的!”范无病催促道。
邱保华连声答应,果然过了没有二十分钟,又将电话打了过来,对范无病说道,“范总,我们大老板答应了,而且很高兴跟您这么有实力的老板合作,如果您有办法搞到两亿美金投进来,那么我们的利润大概能有三亿美金,话也不多说,这事儿我们要出的力度比较大,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大老板说了,多多少少,分给您一个亿美金的利润。”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三天之内,我把钱打到你们的账上!”范无病立刻一口答应下来。
“您放心,主要就是周转一下,把这钱给洗白了!该您得的那一份儿钱,连本带利都会在春节前面给您打回帐上去!”邱保华怕范无病不放心,又强调了一句。
“成交。”范无病挂了电话。
看到张梅和范婷范康都在瞪着自己看,这才注意到方才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大了,于是范无病很有些腼腆地说道,“嗨,不好意思,春节有人送红包,这红包大了一点儿,所以有点儿激动了。”
“多大的红包,能把你乐成这样儿?”范婷感到有些怀疑,她觉得自己的老弟向来胃口很大,千八百万的都放不到眼里,这事儿肯定有蹊跷。
“一个亿!”范无病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啊?”三个人都吓住了。
“美金!”范无病见状又补充了一句。
第一百零八章 明天会更好《新年第一章求月票》
范无病最近是花出去不少钱,支持武陟小机美国上市,花出去一千万美金,支持王氏三兄弟搞饲料生产,直接投了五百万人民币,后来6续差不多又投进去五百万的样子,估计后面还得再投个一千万进去。
但是这些都不是短期可以回笼资金的项目,或者一年以后可以看到巨额回报,但绝不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因此他能够动用的资金就有限了,主要就是自己的私房钱大概六七千万人民币,还有健力宝厂预收上来的六千多万货款。
但是并不是说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范无病还是利用了自己在瑞士银行的良好信用,贷了两亿美金出来,直接打到了邱保华指定的账号上。
邱保华的老板实力果然强大,就在海南的主要负责人被免职的免职,查办的查办之后,竟然将岛上囤积的所有轿车一口吃下,然后利用军方的渠道通通地运到了内地,自此以后,大江南北就多了许多挂着粤字牌照的进口汽车(当时海南还在广东治下,所以是挂的粤字车牌,而不是后来的琼字),这些都是这次事件造成的后遗症。
而在除夕的前一天,范无病的瑞士银行账户上,就回款了,除去原先借来的两亿美金外,又多出来相当于一亿美金的日元。
之所以会给范无病兑成日元,都是因为国内现在不缺乏日元贷款。而美金地需求量却很大。但是这正合范无病的下怀,他是盼着日元升值地。当然比较欢迎这个。
为此邱保华还专门致电范无病,解释了一下自己这边儿的难处,范无病非常大度地表示了理解,弄得那边儿的人对范无病这个合作伙伴大为好感。
此事之后,邱保华的大老板虽然没有露面,却特意给范无病运了两辆奔驰车过来作为礼物。其实海南倒腾过来的轿车,主要是以日本车为主,但是日本车怎么能送得出手?于是他们就搞了两辆奔驰过来。送过来之前已经挂好了牌照,却是地地道道的京牌儿。
“这人倒是知情识趣,呵呵。”范无病看到送上门来的两辆奔驰,心里面有些感慨,邱保华的大老板们真地很不一般,从出手的大方程度来看,并不是单纯的生意人。想到对方很有可能是某个大佬的什么人。范无病就有些愁,看来自己想要在内地经营出一个庞大的金融帝国,并不是那么容易。
官和商,永远是两条平行线,可大多时候总会纠结到一起,一旦纠结到一起,就很容易出现越轨行为,结果是很难以预料的,多数情况下不会有好结果。
自己一个小屁孩儿。整天坐着奔驰跑的话,那是自己找麻烦,而老爸老妈都是公职人员,也不适合坐这个车,于是范无病索性就把两辆车子给了老姐范婷使用。作为公司用车。
除夕终于到了。一年一度地春晚终于在嘈杂地工体中盛大开幕。
考虑到工体实在不适合用作春晚的现场,范无病为了弥补这个缺陷。只得将压轴的大戏提到了最前面,用心就是先给大家的灵魂带来一次震撼,然后是看什么都无所谓了。
工体的全部灯光一下子都暗了下来,只留下了必要的安全出口的一些照明灯光,接着就看到中央搭建起来的舞台上缓缓地亮了起来,一道女声响了起来,“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地眼睛——”
范婷抱着话筒,站在众人的最前方位置,很遗憾自己的声线没有成熟的沧桑感。
接着范无病走上前来,开始唱道,“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
接着灯光逐渐亮了起来,能够出现在流行歌坛上地大部分熟悉的面孔此时都聚集在工体地现场,将《明天会更好》这歌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让昨日脸上的泪痕随记忆风干了
抬头寻找天空的翅膀侯鸟出现它的印记
带来远处的饥荒无情的战火依然存在的消息玉山白雪飘零燃烧少年的心
使真情溶化成音符
倾诉遥远的祝福
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的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
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
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
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
谁能不顾自己的家园抛开记忆中的童年
谁能忍心看那昨日的忧愁带走我们的笑容
青春不解红尘胭脂沾染了灰
让久违不见的泪水滋润了你的面容
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的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
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
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
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
此时主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用一种非常感性的嗓音慢慢地说着,“一九八四年,由于战火,非洲衣索比亚生饥荒,世界各国的音乐人纷纷为难民进行募捐,国内的流行乐手们也不为人后,我们听到的,就是他们为此特意赶制的一歌曲,《明天会更好》。”
其实自范婷的第一句歌词响起来的时候,工体里面就安静下来了,这歌是以罗大佑的原本为基础,集中了众多歌手的修改意见才完善出来的,再加上音乐中有一种洗涤心灵的感触,初听之下,顿时有种振聋聩直击灵魂深处的效果。
直到歌声落下很久之后。观众席上才响起了热烈地鼓掌声,实在是大家都被震撼了。
参加演出的百位歌星中。有很多范无病熟悉地面孔,此时的他们,大多还奔波在街头或者某些小型演出的舞台上,有些落魄,有些艰辛,这一次能够出现在春晚的现场,而且还是开篇曲目,心情真的是非常激动。
接下来灯光又黯了。亮起来的时候,场中只剩下了范婷一个人,抱了个吉他坐在中间,开始边弹便唱,自然就是那《童年》,与其他的歌唱节目不同的是,多了小朋友们地伴舞。这个自然也是范无病想出来的。
如今国内的歌唱节目。基本上都是站在那里不动,范无病直接把歌伴舞给搞了出来,果然让整歌曲的效果生色不少,将前曲虽然震撼却有些低沉的心情给一扫而空,进入了欢快的情绪。
等到一曲终了之后,范婷并没有离开,主持人上来饱含神情地说道,“一九八四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份。十二月十九日,中英联合声明终于签订了,离开祖国一百四十多年地香港,将于一九九七年回归母亲地怀抱!”
这个消息,虽然有很多人已经知道了。但是此时提起。还是非常振奋人心的。
一八四二年,清政府在鸦片战争中战败。与英国签订南京条约,香港岛被永久割让,正式成为殖民地。九龙半岛在一八六零年的北京条约中也被永久割让。一**八年,英国向清廷租借新界九十九年,租约于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到期。
然而收复香港的问题障碍重重,直到邓公提出一国两制的构想,中国开始与英国谈判香港的问题,这一历史问题终获解决。
《中英联合声明》的签署在当时的英国引起颇大争论。一些人对于英国相玛格利特.撒切尔能够与中国政府达成这一协议感到奇怪。实际上,英国在谈判桌上并无多少讨价还价的余地,没法阻止中国收回新界,又不能将香港分割,而中国收回香港地决心也不可动摇。英国在谈判桌上的立场处于弱势,香港并非一个军事上可防护的地方,再加上大部分的食水和食物供应来自中国内地的广东省,在经济上,乃至于双方协定上,只归还新界给中国,保留香港岛与九龙半岛是不可实行地。
范无病跟姐姐范婷携手演唱了《东方之珠》。
“小河弯弯向南流
流到香江去看一看
东方之珠我地爱人
你的风采是否浪漫依然
月儿弯弯地海港
夜色深深***闪亮
东方之珠整夜未眠
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让海风吹拂了五千年
每一滴泪珠仿佛都说出你的尊严
让海潮伴我来保佑你
请别忘记我永远不变黄色的脸
船儿弯弯入海港
回头望望沧海茫茫
东方之珠拥抱着我
让我温暖你那沧凉的胸膛-
很多人对于东方之珠这个说法是不清楚的,因此现场有主持人以旁白的形式为大家做了解说,同步直播的电视屏幕上面,还以字幕形式说明了香港的简单情况以及联合声明的梗概,使得大家对于这歌曲的创作背景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
范无病姐弟俩在春晚的舞台上大出风头,却没有想到在电视机前,有一群人正在关注着他。
张处长每逢过年过节都要回到父母这里一起过的,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他的妹妹一家人也凑到了一处。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因为北方人的习俗,他妹妹除夕的时候应该是在婆家过的,但是事情总有不同的时候,这次两家人合并到了一处热闹,也算是移风易俗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孩子吗?”张处长的母亲问道。
“是啊,看着不错吧?”张处长点头。
“看着还行,就是太能折腾了,春晚都快被他搞成个人演唱会了。”老太太一点儿也不糊涂。
呵呵。张处长暗笑,心道范无病真是能折腾。春晚地前三个节目居然不是往常的大拜年,而是连续三个歌唱节目,从群星合唱,到范婷独唱歌伴舞,再到范无病和范婷姐弟两个男女声二重唱,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三歌曲同样都是出自于范无病之手,效果又是那么地好。真是让人有点儿难以置信。
“看上去倒是不错,跟形势跟得很紧。”张处长地妹妹掩口笑道。
“嘿嘿嘿嘿——”张处长也是窃笑不已,没有见识过范无病折腾的人,自然是很难想象出这么一个半大孩子的影响力的,即便是在娱乐节目中,居然也能紧紧地扣上时代的脉搏,而不是单纯地颂歌式的节目。实在是有一套。
这要是让上面的大佬们看到了。肯定又会大加赞扬一番,人才难求啊!
与大家坐在一起看电视的,还有一个粉妆玉琢地小女孩儿,正歪着脑袋看这电视上那个忘情歌唱的范无病,良久之后问了一句,“这家伙,就是舅舅说的范无病?看样子倒是很会哗众取宠,就是不知道除了这个还会做什么?”
张处长顿时无语,良久才对妹妹说道。“他们老沈家的人都是这么早熟?怎么小盈盈说出的话,都跟我这个半老头子的口气一般?”张处长的妹妹笑着说道,“这事儿你不必问我,有机会看到孩子他爸,你去问他好了。他们老沈家地怪胎也不少。相比之下,小盈盈还算是正常了。不过你随随便便就给我家小盈盈订下了娃娃亲。孩子他爸可是很不乐意哦。”
“他有什么不乐意地?!”张处长很不高兴地反驳道,“好歹我还是孩子的娘舅嘛!那话怎么说来着?见舅如见娘嘛!他们老沈家的人才是不少,可是我敢断言,捆到一处也比不上范无病一根脚趾头!不就是仗着老辈儿传下来的一点儿基业嘛,除了这么,有什么可夸耀的?人家范无病可是三岁设计了暴风雪,五岁搞出了单放机,现在这个健力宝轰动全国,还有什么人的风头比得上他?!我给你抢了这么好一个女婿,功劳可是大大的有!现在反倒落下埋怨来了,这事儿怎么说的——”
“好了,好了!”老太太在旁边说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以后的事情,以后看着再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孩子弄出来地饮料还真不错,喝着去油腻,过年过节喝正合适。”
说罢老太太举起桌子上的健力宝抿了一口,有些回味儿的样子,美不滋滋的。
张处长和妹妹对视了一眼,心知母亲大人对于这个范无病的印象,还是不错地。此时地范无病已经和姐姐范婷一起回家了。
将自己的三个节目放在最前面,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工体比较适合作为大型歌唱类节目地舞台,他要将彩头都放到最前面,以期影响众人的心情,省得到了后面出不了效果,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存了私心,毕竟有两年没有跟家人一起除夕团聚了,早点儿回家还是好的。
果不其然,尽管范无病已经指出了在工体办春晚的种种弊端,黄导等人也尽量作了周密的安排,到了后面节目的时候,还是出现了衔接问题,要知道有很多问题在生之前都不成问题,但是一旦生以后却让人大呼真成问题。
范无病和范婷姐弟俩回家以后,也没有再看春晚的节目,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包了顿饺子,熬过了十二点,看到外面礼花绽放之后,迎神接年,新的一年就算是开始了。
不出范无病的所料,春晚才一结束,台里面的电话就被打爆了,都是指责本届春晚举办得不成功的,空旷的场地完全不适合相声小品类节目的挥,失去了与观众的近距离互动,这些节目变得有些索然乏味儿,而现场的寒冷,确实让很多观众给感冒了。
不要说观众,就是陈佩斯和朱时茂在表演小品的时候,需要往身上浇冷水,大冷的天啊!一桶冷水就那么浇到身上。也难为陈佩斯地体质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除了开场的歌曲类三板斧之外。本届春晚带给大家地郁闷也多一些。
黑锅自然是都让黄导被背走了,事后他非常郁闷地打电话给范无病,说是自己果然做了替罪羊,尽管在之前他已经将在工体办春晚的种种不利因素给领导深刻地剖析出来,将范无病所提到的问题逐个摆出,但是领导就是一意孤行,执意要在工体搞春晚。
如今虽然证明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可是领导却不觉得这是因为自己的决策失误。而是埋怨节目选的不恰当,并且他还明确地指出,前三个节目就很不错嘛!既有排场,又很细腻,而且紧跟当今的形势,急抒了中国人民即将收复香港的畅快心情,又在欢庆时刻不忘受苦受难地外国朋友。这几年来春晚的优秀节目虽然不少。能够这么出彩的确实没有。
“呵呵,那你就老老实实认错吧,谁让你是导演啊!大不了明年在把现场搬回演播室就得了呗!”范无病幸灾乐祸。
黄导有些气馁地回答道,“我在考虑是不是该推掉明年的活儿,憋屈得很呐!”
没有自主权的导演,充其量只能成为一个在前台瞎折腾的小丑角色,黄导如今的心情正是如此,连场地地选择权都没有,干得还有什么劲头儿?
“你也不必如此丧气。中国地事情就是如此,指手画脚的人多,真抓实干的人少。”范无病笑嘻嘻地劝道,“实在不行,明年就休息一年。让别人去干。最多我不给他们赞助就是了。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干过您?”
黄导一听这话,顿时苦笑道。“我就是牢骚而已,你这么一弄,不成了我存心拆台了吗?我的老脸虽然干巴,却没有那么厚啊!好在你给安排了几个节目,群众反响强烈,总算是我功过相抵了。说起来,我还得再好好谢谢你!”
范无病呵呵一笑道,“说这话就见外了。”
其实范无病从春晚中捞到的好处着实不少,自从第一届春晚他弄出个单放机之后,每年都有新花样,作为唯一的一家春晚赞助商,范无病的产品广告本着尽量不高调宣传,而是配合节目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这种广告效果极好,否则也不会有单放机、加湿器、健力宝的持续热销,这都是范无病抓住了国人地消费心理的缘故。
国人的消费心理是什么?就是你要编造一个易于被大家现的秘密,当所有自认为聪明的人都觉得自己突然现了一样好东西地时候,那么就到了你该财地时候了。
不过,黄导还是没有逃脱被迫道歉的宿命。春节过后,正月十五之前,新闻联播上插播了一段儿黄导地道歉内容,为本届春晚的失败做了深刻检讨,以平民愤。
范无病乐不可支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面的黄导愁眉苦脸地在镜头前承认错误,一再保证明年春晚会改过自新的样子,觉得有些事情真的非常滑稽,本应该承担责任的人在板着脸训人,而不该承担责任的人却要受池鱼之殃,正所谓世事难料。
本届春晚最大的亮点就是前三个节目,百名歌手经此一曲后,知名度大大地提升,很多人的身价都急剧提高,而《明天会更好》无疑成了很多大型活动尤其是慈善活动的开篇必唱歌曲。范婷和范无病的两支歌也成了焦点,尤其是两个人的形象俱佳,一时之间成为无数少男少女的心中偶像。
范婷每天收到的情书数量开始积聚攀升,已经达到了以麻袋来计算的水准,虽然范婷自打成为pnets俱乐部的经理之后就已经成为北大同学中的焦点,但是像现在这么受万众瞩目,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范无病再拆看姐姐情书打时间的同时,自己也收到了不少类似的东西,可惜他的实际年龄太小了,他也不想玩什么姐弟恋,因此只能拿来看看,然后笑笑而已。
不过范无病的好日子也没有持续多久,就在他即将开学的时候,邱保华那边儿来了电话。
“呵呵。邱总,又有什么好事儿照顾兄弟?”现在范无病越觉得邱保华就是老天给自己派过来地送财童子了。
每一次邱保华找自己。都会为自己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这么些年来,基本上已经成为铁律了,却不知道这一次会为自己带来什么财地机会?
邱保华这一次的神情却很不好,他听到范无病的调侃之后,苦笑着说道,“范总,这一次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了!事情有点儿大条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赶紧说说看啊!”范无病顿时愣了一下。急忙追问道。
邱保华在电话里面解释了一下,范无病明白了,原来还是上一次倒腾汽车的后遗症没有结束。
邱保华的大老板显然没有估计到上面这一次对海南汽车事件的关注程度过高,不但没有因为处罚了当事领导而放松,却大有深挖穷追的意思,这让大家感到有些紧张。
好在有一点,进行这个操作的时候。所涉及到地资金都是来自私人账户。而且是海外的账户,并没有动用公款,所以上面要查证情况,就不是那么方便,毕竟现在要搞改革开放,一切涉及到外资的问题,就必须要慎重。
大老板的后台立刻将这件事情通知了他们,让他们务必要处理好善后事宜,因此邱保华在大老板的授意下。给范无病打了电话,通报了这个情况。
“那我该怎么办?”范无病顿时皱起了眉头。
收益越高,风险就越大,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如果搞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啊!自己动用大量美金摄入海南汽车事件。相信很快上面就有调查结果出来,到时候应该怎么说呢?
邱保华在那边儿已经有了解决方案。对范无病说道,“我们大老板已经有了万全地安排,这一次地资金基本上都是从你哪里转过来的,只要你离开大6,这件事情就没法儿再查下去了,替罪羊我们已经选好了,上面再有心思,也办不了这无主儿的案子。”
“离开大6?那我能去哪里?”范无病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为了一亿美金就背井离乡?这个生意做得有点儿亏本儿了!
不过范无病转念一想,其实现在暂时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国内的展环境,还是太过憋屈了一些,民营经济要想大力展,所遇到的困扰实在太多,而同国企合作,或者直接挂靠在某个单位下面展,又容易存在产权纠缠不清的问题,这些在资金量尚小的时候固然问题不大,可是一旦事业展到上了规模之后,就很容易变成替别人做嫁衣,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范无病是不愿意受制于人的,因此他觉得现在去国外走走看看,顺便收购几家有展潜力的新公司,也是很不错地一种选择,至少,现在的网络设备公司只是处于萌芽状态啊!抓住了这些展机遇,自己所收获的,可不是在国内养养猪,做做饮料能够比拟的。
至于范婷那个pnets俱乐部,本身就是为国外公司做代理生意的,反而不用太担心,相信上面不管怎么弄,也不会动手到这里。
于是范无病便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出过考察地建议。
邱保华地大老板动作非常迅,很快就给范无病办好了出国的护照,地点自然是跟范无病有生意往来地美国。
家里人对于范无病出国的事情事先一无所知,等到范无病拿着签证说自己要上飞机的时候,才大吃一惊。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范亨先就感到有些意外。
范无病苦笑着说道,“我也不想,不过这次是上层势力的斗争,我算是牺牲品,所以只好出国考察去了!”见到父母都是非常忧心的样子,范无病又安慰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当我出国留学几年就好了!美国而已,每天还可以通通电话的,无非就是电话费贵了一些,呵呵,咱们家又不是缺钱啊!”
“笑啊笑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儿——”张梅眼睛立刻红了。
一听说儿子被卷入了上层斗争,还被逼的要离开大6,远走美国,张梅的心里面顿时难以把持,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她毕竟也是做过几年领导了,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尤其是涉及到某个层面的斗争,更是不见硝烟却足以致命。
范无病安慰道,“放心,我虽然不知道合作方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但是无疑是可以在上面有言权的,因此我也就是暂避风头而已,等到风平浪静了,就可以回来了。国内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这种小事儿,很快就没有人记得了!”
见到全家人都是满面愁容的样子,范无病笑道,“其实这是件好事儿,我正愁没有门路出国呢,现在居然有人全给办好了,你们说这是多大的便宜?像我这么天才的人物,去了美国还不把自由女神像给你们搬回来啊!”
范亨还是有些决断的,见事已至此,肯定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倒是范无病年纪虽小,做起事来却让人放心,否则换了范康甚至范婷,他都不会任由孩子出国的。
于是范亨叹了口气道,“漂洋过海,那边儿又举目无亲,你要小心啊!”范无病点头回答道,“没问题的,我在那边儿有很多合作的厂商,有熟人,而且我在那边儿也有投资,跟我的合伙人住到一起就行了,你们不用担心。”
依着范无病的想法,自然是要过去跟武陟小机混到一处了,等到熟悉了环境,自己再看着情况办,想来有以前学英语的底子在,适应美国的语言环境应该用不了多久。
一切都准备的很匆忙,草草地收拾了行李,范无病就踏上了直飞美国的客机。
望着地面上逐渐变小的建筑物,范无病有些出神,回想到自己重生的这些年,不由得莞尔一笑,心想自己折腾得确实不轻,哪一件事情都足以令人感到惊诧万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事情居然搞了这么大条,居然要到出国避难这么狼狈。
背井离乡他倒是不怕的,只是要跟家人分开许久,这令他有些离愁别绪,重生以来,他才意识到自己上辈子忽略了什么东西,有些东西,是失去了就无法再挽回的。
重生,无疑是给了他一个重新来过或者说是改变未来的机会,占据了人类历史高点的范无病,在拥有大量的资金以后,可以做成很多事情,或者好的或者坏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隐在暗中完成很多别人无法达成的目标。
但是,他始终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能因为自己的肆意妄为,而使得家人的生活受到负面的影响。这次出了国,显然是一个放松的机会,很多以前敢想而不便去做的事情,就可以考虑考虑了。
在美国淘金,机会还是很多的,手段也是很多的,想到那些即将沦为自己的赚钱工具的外国小弟们,范无病不由得会心一笑。
望着脚下一片灰蒙蒙的建筑物,范无病想道,等到自己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应当是另外一副样子了吧?几年的时间,足以令这个千年古都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候,也就是自己得以回来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而现在,就让我默默地祝愿,明天会更好吧!范无病看着逐渐远离的6地,心中感慨万千,有一些伤感,有一些留恋,但是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信心。
波音客机迅地攀升,终于爬上万米高空,飞向大洋的彼岸。
第三卷 笑看风云起 第一章 故人归来曾记否?
王栩筠静静地坐在奔驰车中,看了一下手表,正好是下午三点钟。
她都手表是地道都劳力士,虽然只是普通款,但是其价格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接受的,这还是公司老总在她过生日都时候亲自送给她都礼物,上面不但镶了钻石,还有年月日,今天,正好是一九九一年四月一日。
中午的时候,老总跟她说下午要去机场接个人,让她在三点钟准时把车子开到公司楼下等着,她心中还感到有些奇怪。
自从给老总开上车,已经有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老总亲自去接人,今天这是怎么了?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更多都是好奇,能够让老总屈尊去接都人,会是何方神圣?
王栩筠是北大毕业都优秀学生,当初家里比较贫困,一直靠打工来赚学费才得以为继,因此她毕业以后并没有选择呆在国有企业或机关单位,而是选择了这家私营企业,看中都固然是这里的高薪水及优厚福利,但是不能否认都是,她对当年救助了自己都老总,是怀有一种感恩的心情的。
三点一刻,老总准时下了楼,灰色卡其布风衣的领子竖得高高的,一副宽边儿大墨镜将脸孔遮住了一多半儿,匆匆地走出了大楼,钻进了奔驰车里。
王栩筠待老总坐稳,点火踩油门,奔驰车稳稳地开了出去。
老总松了一口气,将墨镜摘了下来。有些懒散地对王栩筠说道,“唉,美国人真讨厌。成天只知道工作,搞得我连休息都时间都没有,现在我一看到文件夹就想吐!”
王栩筠从观后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都老总,微笑着说道,“只是签签名字而已嘛,有那么夸张?”
“签名字自然很轻松,不过大堆的文件也需要看一看啊!各地分公司都事情这么多,最后不还得推到我这里来?”老总有些郁闷地回答道。
“副总不是也能帮一帮你嘛?”王栩筠笑着问道。
“指望他啊!?”老总都眉毛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那还不如我自己做好了。”
车子上了外环,有些堵了起来,这些年中,北京地展度很快,有车族越来越多,交通也越来越赌来。如果遇到雨雪天气。情况更是不堪。
不过王栩筠都车技还是很不错的,在车流之中左冲右突,三拐两拐地就到了前面,将一群慢牛远远地甩到了后面。
车到机场之后,正准备找停车位的时候,一辆灰色都卡迪拉克忽然横蹿了出来,出了刺耳地刹车声,拦住了去路。
王栩筠都反应很快,方向盘一打。踩下了刹车,奔驰车急急地停了下来。“又是那只蠢猪拦路!”王栩筠有些气恼地看着前面路上被凯迪拉克划过都白印儿,狠狠地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然后狂按喇叭,示意前面那车让道儿。
老总看了一眼外面。不动声色地将墨镜戴上。然后吩咐王栩筠道,“他一下车。你直接撞过去,最好给他留点儿纪念,不要顾忌这种给脸不要脸都家伙。”
王栩筠点了点头,注视着前方,果然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从卡迪拉克上吹着口哨儿走了下来,正准备敲奔驰车都窗户玻璃都时候,王栩筠都车子忽然启动,一下子从他身旁蹭来过去,那年轻人都袖子给缠在车窗都观后镜上挂了一下,顿时成了条条。
接着奔驰车都车头狠狠地撞上了卡迪拉克的前驾驶室车门,对方的车门顿时凹进去好大一块儿,王栩筠示威一般地按了按喇叭,在那年轻人的面前喷出一股儿尾气,然后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车子转头的时候,王栩筠注意到,那年轻人跳着脚大骂着,显然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招儿,那辆卡迪拉克都车门肯定是打不开的,估计得进场返工了。
航班耽误了几分钟,大概算是准时了。
王栩筠跟着老总进了大厅,不多时,就看到旅客们拉着行李箱开始往外走,一个身高大概在一百七十五公分的年轻人,大概有十六七岁地样子,穿着很休闲的衣服,轻松地走在人群中,看到这边儿以后,很自然地挥了挥手,笑着走来过来。
然后,王栩筠很意外地现,老总跟这年轻人抱在了一起。
“混蛋,这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都?!”先前那个开卡迪拉克都家伙忽然冒了出来,见到眼前都情景,顿时火冒三丈地冲到了两人面前,一把就要去抓刚下飞机都年轻人都领子。
王栩筠正愣的时间,就见到开卡迪拉克那家伙忽然飘了起来,像风筝一样,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随后她便看到从年轻人都身后走出来两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一脸冷漠地看着被摔出去的家伙。
“老姐,这家伙什么来路?是你都仰慕者吗?”刚下飞机都范无病,一面感受着范婷都热情拥抱,一面好奇地问道。
范婷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被摔倒在地的家伙,然后答道,“垃圾而已,不过是一堆比较有身份的垃圾。”然后狠狠地在范无病都胸口捶来一拳,恶狠狠地骂道,“你小子总算是想着回来了,六年了,你把我当牛马使唤啊!”
范无病吃范婷一拳,面孔扭曲地哼哼道,“我也不愿意啊!实在是事情太多,脱不开身啊!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嘛!”
哦,原来这就是范总地二弟啊!王栩筠仔细地看了看眼前地年轻人,觉得他果然与范总有些神似。立刻想到了她刚进公司的时候,所听到的那些传闻。
据说,公司地前身pnets俱乐部的创始人。不是范总本人,而是她的这位二弟,至于他当初的年龄,据说不到八岁。
王栩筠静静地打量着这位叫作范无病的年轻人,心中充满了好奇。
“嗨,美女姐姐,你不会对我感兴趣吧?”范无病注意到王栩筠的目光,立刻扭过头来笑着问了一句。
王栩筠脸上一红。暗道这家伙好没有正形,跟那些公子哥一个德行。
范婷顺手敲了范无病一个栗凿,然后笑骂道,“居然一下飞机就敢调戏我地美人秘书,看来你在美国也没学什么好儿,回了家总得让老妈好好敲打敲打你才是!”
范无病一举双手,有些无奈地说道。“国情不同。生活方式不同,受到的影响不同,仅此而已!”
“那就赶紧给我改,老妈唠叨了多长时间,就是怕你跟洋鬼子呆久了,学回来一身膻味儿。我可是有尚方宝剑在手,先斩后奏地。”范婷教训道。
范无病愁眉苦脸地说道,“改过自新也得给点儿时间空间吧?从美国到中国,时差都有十几个小时哪!您当这是睡一觉就能适应过来的?”
“那我可不管——”范婷一歪头道。“我就是一执法人员,有错必纠。”
范无病没有回答,扭头冲后面喊道,“菲利普,给我看一看飞往美国的最近一班航班几点出?”
一个白种人立刻跑了过来。恭敬地应了一声。“老板,我立刻去办。”
“你皮又痒了啊!护照先给我交出来!”范婷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把范无病地护照给没收了。
范无病两手一摊,朝着王栩筠笑了笑,很阳光地样子。
菲利普跟在后面,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跟两个保镖用法语小声嘀咕道,“老板的护照多了,收一本儿有什么用。”
王栩筠听了微微一怔,她上学地时候选修过法语和德语,自然是听得懂菲利普地话,不由得对范无病地兴趣又浓了一些,她可听说范无病当初是只身去的美国,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还跟了私人保镖,那个菲利普一看就是职业管家之类的角色。
要知道私人保镖和职业管家这种工作的薪水都是非常高的,范无病能够随身带着这样的三个人,显然在美国混得非常之好。
但是很快王栩筠就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因为当范无病走出机场的时候,他地身后已经跟随了二十几位随从了,看样子,不仅仅都是保镖和管家那么简单。因为在他们的身上,王栩筠看到了精明强干这四个字。
“你手下怎么都是外国人?”范婷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禁皱着眉头问道。
虽然范婷知道弟弟范无病在美国呆了六年不会是一片空白,以他好动的个性,肯定会在美国搞出许多事情来的,但是范无病回国还带了这么多的外国人,确实有些出乎她地预料,难道美国就没有华人可以雇佣吗?
范无病嘿嘿地笑了一声,然后小声嘀咕道,“外国人,傻大黑粗,比较好骗嘛。华人好是好,就是心眼儿太多了一些。从职业操守方面来讲,雇佣外国人也要比雇佣华人强许多啊。”
王栩筠走在范婷地身后,自然听得到范无病的牢骚话,心里面顿时对这个范总地小弟弟有一些鄙视,作为根正苗红受惯了国内教育的优秀大学毕业生,她对范无病这种污蔑华人的说法感到非常不满。
“中国人是最优秀的!”王栩筠暗暗地握了一下拳头,朝着范无病比划了一下,然后她就现自己好像被一群眼镜蛇给盯上了,回头看时,却现几个保镖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她,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那些保镖的目光,可是充满了冷血和杀气的,这一点她完全可以感受到。
真是一群怪物!王栩筠心里有些冷,下意识地紧走两步。靠在了范婷的身边,这样她才会有一些安全感。
一行人走出了机场,结果现前面被警察给围住了。领头地一个队长身旁,正是刚才被范无病的俩保镖摔出去的那个开卡迪拉克地家伙。
“这人是谁啊?这么死缠烂打的?”范无病皱着眉头问道。
范婷很烦恼地搔了搔头,对范无病说道,“叶天,京城八大公害之一,他老爷子是一个很有实权的人物,向来横行惯了的。”
“平时也这么讨厌?”范无病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不长眼睛的苍蝇,闻到一点儿腥味儿就到处乱哄哄。范无病想着对方地背景到底有多硬,随便就能把警察给找来堵人,在京城里面当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了。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善之都,不是随便一个**就敢这么嚣张的。
偏偏,最难对付的就是这种人,他倒是一堆狗屎无所谓。可是这堆狗屎的后面。很有可能就是一条又老又凶的恶犬,而且还是很有实权很有势力的那种,叫你不得不投鼠忌器。
看到这里,范无病不由得莞尔一笑,对范婷说道,“呵呵,记得我刚到美国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范婷立刻打断了他地话头儿,“你还需要带什么?只要有瑞士银行地地方。你就不愁没钱花!只要能花钱的地方,你什么东西搞不到?”
范无病撇了撇嘴,“好吧,就算是这样了。我刚到美国,武陟小机去接我。我就问他。到美国展都需要什么东西?”
“他怎么说的?”范婷自然是知道那个生产充气娃娃的武陟小机的,那家伙算是跟范无病合作时间最长的一个了。很有能力的一个家伙。
范无病耸了耸肩回答道,“他说,你在美国,没有钱不要紧,没有关系也不要紧,甚至没有美国居留权也不要紧。”
“这些都不要紧,那什么才是要紧的?”范婷不禁有些好奇。
不要说范婷,就是王栩筠也感到非常奇怪,美国这样的金钱至上地国家,如果没有钱会成什么样子呢?更何况,美国的居留权对于大多数想要移民的人来说,那可是致命的。这样的东西都不算是最重要地话,什么才是最重要地呢?
“我当时也这么问他,可是武陟小机说,在美国,你没有什么东西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一样儿——”范无病看了一眼正在接近的警察们,笑着回答道,“律师!”
都地警察素质还是比较高的,最起码他们不会像地方上一些同行那么肆无忌惮地乱搞。
虽然叶天的老爷子是京城的实权派,但是警察也不至于因为他的一面之词就随便入人以罪,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水实在太深了,即便是叶天老爷子这样的人物,也没有一手遮天的本事,事情若是弄大条了,确实不好收拾。
中国有句老话,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虽然记不得是谁先说的,但是几千年下来,国人把许多老传统都给丢掉了,这句话却是不折不扣地继承下来了。
警察们很清楚,万一出了事儿,上面也好,叶天也好,那是不用负半点儿责任的,最后头上扣屎盆子的,还是他们这些小杂鱼替罪羊,因此,办事儿之前,最好先把对方的身份底细打探清楚为好。
眼看这几位的气度都很不凡,身后更是跟了一群外国人,带队的警察心里面就有点儿憷了,莫非这几位都是跟外国人有联系的?
所谓外交无小事,如果这几位真的有这方面的背景,那么就不是自己这些小警察能够动得了的啦!
于是带队那位警察硬着头皮走了上去,很客气地问道,“几位——”
还没有等到他的话说完,就见范无病轻轻地摆了一下头,一位金碧眼的外国人立刻走了上来,用比较生硬但是还算普通的国语说道,“我是这几位先生女士的律师,作为我的当事人在中国大6境内的全权代理人,有权利代理交涉与他们有关的一切事务,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同我的客户讲?”
说完之后,还取出了自己的律师执照让警察们观看。
这几位警察听了洋鬼子说中文之后就有些惊奇,再一看对方按出来的执业资格证书,结果里面什么国家的文字都有,自然其中也有中文的,上面赫然是有司法机关的钢印和说明,注明了这几位外国律师的身份以及所属律师事务所等信息。
几个警察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心知这次遇到硬碴儿了,于是带队的那名警察将对方的执业资格证书交还之后,非常客气地说了一句,“欢迎各位来到北京,如果有需要我们提供帮助的,请不要客气。”
那名外国人笑了笑,将大拇指一挑,操着半生不熟的京片子答谢道,“谢谢,中国人都是活雷锋!”
几名警察顿时汗然,心道感情这位洋鬼子律师还是个中国通,居然连雷锋都清楚,这下子就更不愿意招惹对方了,朝叶天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带着人就溜了。
叶天也没有想到对方随行居然还带着律师,而且是外国人律师,取得了中国执业资格的外国人律师,这个就有些不好办了。虽然他承认有些权力是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但是一群外国人律师显然是不会把他们的特权当回事儿的,也就无所谓会对他的特权表示尊重或是敬意。
他只能灰溜溜地看着范无病等人离开了机场,坐上车子绝尘而去。
“姥姥!我就不信没有你们落单的时候!”叶天挥了挥拳头,狠道。
坐在车子上的范无病笑着对范婷说道,“呵呵,记得以前看官场现形记,上面说过一句话,现在依然适用啊!”
范婷是学中文出身的,怎么可能没有看过官场现形记?结合方才的情形,一想便知道弟弟范无病再说什么,于是便笑着回答道,“百姓怕官府,官府怕洋人?”
范无病点了点头道,“结果这些洋人是为百姓服务的,呵呵,真是一个环形的食物链啊!”
“不过,没事儿最好不要跟这些公子哥们有意气之争,这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好鸟儿,私底下做的坏事儿多了去了,我们平头百姓,做生意赚钱而已,没必要跟人家死磕。”范婷停了一下后,对范无病说道。
撇了撇嘴,范无病回答道,“我又不是惹是生非的主
范婷心道,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你老姐我还能不知道你是多么能惹是生非啊!当年闹出来的那些个事情,影响到现在还没有消除掉呢,这次他回来大6,还不知道会生什么更加离谱儿的事情呢!
王栩筠开着车子,一面听姐弟二人在聊天,心里面却在想着,早就听范总说他的弟弟特立独行,从今天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到一点儿痕迹,这人回国都带着一大堆的保镖律师,显然是有备而来,看来公司里面的那些麻烦事情,或许也有被一次性解决掉的可能性。
对于这个服务了好几年的公司,王栩筠还是非常有感情的,尤其是,她同范总的私交也是很不错的。
第三卷 笑看风云起 第二章 时代不同了《二更求月票》
车子很快就驶离了机场,在是里面绕了一大圈儿后,停到了新公司的赶工大楼面前。
范无病抬头看了一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字招牌,又望了望十几层高的办公大楼,笑着对范婷说道,“老姐你太不会变通了,随便送一层楼出去,我就不信你拿不到北大的硕士学位。”
范婷没有好气地瞪了范无病一眼,“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啊!”
说到这件事情,范婷心里面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原本她本科毕业以后,继续上了北大的硕士研究生,去年毕业的时候,因为公司的事务太忙,有两门课就没有参加考试,当然是拿不到毕业证的。
事实上如范无病所言,随便花点儿钱打通一下关结,一个硕士学位实在是毛毛雨,可范婷这几年来身份地位越不同,若真的花钱买学位,保证第二天就成了报纸上的头条丑闻。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你不在,我才这么落魄的!”范婷一提起这事儿,就有些牙根儿痒痒,若是当年范无病没有离开,她自然是不需要这么操劳的,自然也有大把的时间去完成学业。
王栩筠看着斗嘴的两姐弟,莞尔一笑,提着范婷的手包,跟随着他们一起进了电梯。
不久电梯就到了十九层,叮的一声停了下来,金属门自动打开,三个人鱼贯而出,一路上都有员工向范婷问好,恭敬地避在一旁让道。
“你们公司的美女员工很多。”范无病笑嘻嘻地评价道。
“还不是因为你说过,做销售的,美女占据了先天的优势嘛。”范婷回答道。
范无病点头道,“没想到老姐你还记得这一点,赏心悦目是一方面。女人本来就比男人更具有语言方面的天赋,因此在商业行为中,美女推销员基本上是无往不利的。”
范婷坐到了老板椅上之后。挥了挥手,示意范无病自己坐下,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范无病说道,“好了,你这一回来,我的担子就轻很多了。”
“公司的状况,真地很不好吗?”范无病皱折眉头问道。
范婷点了点头。深感头痛不已。
王栩筠为姐弟二人倒了热茶,然后静静地呆在一旁,偶尔看一眼蹙着秀眉的老总,以及面带微笑的范无病,心中有些好奇。
听老总说,她这个弟弟基本上算是全能型地天才,她一直都不能相信。但是从今天机场的事情来看。这个年轻人真的有些实力。只是不知道他的实力在目前这个大环境中,究竟能不能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范无病离开的六年当中,范婷依靠北大的优秀学生资源,按照范无病临走前定下的计划,按部就班地将IBm、康柏、惠普这三家大公司地个人电脑产品以及相关外部设备的产品代理做到了最大化,基本上在全国各个省市自治区都有了pnets俱乐部的分部,营业额更是在去年一举突破了二十亿元,净利润突破了四亿元人民币,可以说成果非常辉煌了。
范婷也毫无意外地成为国内IT界举足轻重的人物。站在风口浪尖之上,自然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有赞誉,也要提防从暗处射出来的冷箭。
“这几年中,国内生了很多事情。”范婷向弟弟范无病介绍道。
自范无病离开大6去美国之后,在范婷的带领下。pnet俱乐部地业务在连续四年中都获得了快地展。业务遍及全国各地,营业额不断攀升。基本上垄断了全国个人电脑业务的九成以上,即便是在全国的私营企业中也是可以傲视群雄的。
但是到了第五个年头,也就是一九**年的时候,就有些变化了。
这一年的元旦,全国上下就弥漫着阴郁的紧张空气,一向严谨而慎言的《人民日报》在《元旦献词》里非同寻常地写道,“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问题。最突出地就是经济生活中明显的通货膨胀、物价上涨幅度过大,党政机关和社会上的某些消极**现象也使人触目惊心。”尽管中央政府开始采取强硬的宏观紧缩政策,过热的经济开始降温,然而因通货膨胀和闯关失利而造成地社会心态失衡并没有很快地消退。
经济局势生了动荡,针对改革政策地质疑也从四面八方射来。便是在这种思潮的影响下,自一九八一年以来规模和力度最大地、针对私营企业的整顿运动开始了。
在这次运动中,“傻子瓜子”的创始人年广久终没能逃脱第二次牢狱之灾,这个大字不识、账本都看不明白的文盲,因贪污、挪用公款罪被捕入狱,“傻子瓜子”公司关门歇业。起因就是两年前,他跟芜湖郊区政府联营办了一个瓜子厂,他看不懂按会计制度制作的规范账目,于是企业里的财务自然是一本糊涂账。
“年广九的案子一直拖到了今年才结,最终认定他虽然账目不清,却并不构成贪污和挪用,不过,法院最终还是以流氓罪判处他有期徒刑两年。”范婷有些感慨地说道。
事实上,私营企业在之前就已经遍地开花,只不过规模大小不同,盈利能力不同,但是这些私营企业在一创办的时候,就爆出很大的活力。
为自己干活儿跟为公家干活儿的推动力是截然不同的,无私的人毕竟不多,大量的私营企业开始挤占国有企业的资源、市场、甚至是人工,给死气沉沉的国企雪上加霜,处境更加艰难。
但是私营企业有一个先天的致命缺陷,就是它的地位合法性尚未得到明确,试试看这三个字的说法很有讲究,如果上面觉得好,那就没问题,如果上面觉得不好。那随时都可以把你打倒在地,再踩上一只脚,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来自政治和经济上的双重压力。使很多私营老板产生极大的恐慌心,当时距离文革结束还不太远,人们仍然对十多年前的极左年代记忆深刻。一段时期内,一些地方地个体工商户申请停业或自行歇业,成了社会的一个热点话题。由于大环境很紧张,没有人愿意来私营企业工作,即使像pnets俱乐部这样的大公司也几乎招不到一个人。
“私营企业在国民经济中地地位一天不解决,这种倒春寒现象就一天不能杜绝。”范无病抚着额头说道。“对于一个希望通过改革开放来实现民族复兴经济腾飞的大国,中国的政策面必须保持一个稳定持久的方向,我们不能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甚至是把网烧掉或把船凿沉,这都是非常有害的行为。”
“为了避免受到更大的冲击,很多私营企业主都把工厂的所有权交给集体了。”范婷接着说道,“这在当时基本上已经成为一种避祸的手段。比如说山东临沂地王廷江。他突然宣布把千辛万苦积攒下来的家业,价值四百二十万元的白瓷厂和一百八十万元的资金无偿捐献给村集体,同时,还递交了一份入党申请书。在捐献财产的两个月后,他当上了村委会主任,接着又当选全国劳动模范和十届全国人大代表。跟王廷江很相似的还有江苏宜兴的蒋锡培,他也把自己投资一百八十万元地电缆工厂所有权送给了集体,由此获得了集体所有制企业地红帽子。”
“呵呵——”范无病苦笑无语。
事实上在当时私营经济最达的广东,出现了一次企业家外逃的小**。除了最知名的万宝邓韶深之外,还有深圳金海有机玻璃公司的胡春保、佛山中宝德有色金属公司的余振国等。根据新华社记者的报道,到一九九零年三月为止,广东全省共有两百多名厂长经理外逃,携款额为一亿八千万元。
“如果我们不是因为你弄了个港资与美资的帽子戴着。恐怕也得走这一条路了。”范婷最后说道。“尽管如此,从去年到现在我们受到的影响也很大。很多国营单位地客户都希望绕过我们,直接同美国公司订货范无病叹了口气道,“呵呵,事实上在当年创业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所以才会大费周章地给自己扯上几层保护伞,如今看起来,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如今中国所面临地问题,并非是私营企业挤占国营企业资源和市场地问题,也不是社会制度会否产生变化的问题,而是改革开放当中地一个小反复,历史展的工程从来就是螺旋上升的,每一次社会的进步,都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比如英国的工业革命,就牺牲了无数农民的利益,而在我们中国,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更大,很多时候,是需要流血的。”
pnets俱乐部的根基打的非常牢靠,跟美国三个公司之间的合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自然不会担心会有人撬自己的墙角,但是就因为这次的运动,很多单位宁肯多花钱,去订购日系厂商的性能不佳的个人电脑,也不愿意再采用pnets所代理的美国电脑产品。
“事实上,虽然没有人明目张胆地来劝说我效仿别人投入集体经济怀抱,暗示的总是有的,可是我总觉得不能这么算了,国企的现状我们都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pnets真的成了国营的或集体的经济模式,还会保持现在这种活力高效的状态吗?对此我深感怀疑!”范婷摇了摇头,对范无病说道。
范无病哈哈一笑道,“老姐你不必担心,既然我已经回来了,这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你尽管放心,最多一年的时间,情况就大不相同了。现在对我们持怀疑否定抵制态度的人们,最后还得乖乖地回来买我们的产品,而且私营企业的合法地位,也会得到明确的定义。”
不但是范婷,就连坐在一旁的王栩筠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范无病,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出这个推断的。
想要明确私营企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这基本上是属于制定国策的范畴了,范无病何德何能,如何能够随意确定这个时间表?
“不要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也不要指望我做出什么解释,天机不可泄露!”范无病看了一眼王栩筠,觉得这位美女长得确实很耐看,她给人的感觉,是常看常新啊!
“你怎么这么自信?”范婷终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
范无病从座位上起身,缓步走到了落地窗前,将百叶窗拉开,让窗外的阳光射了进来,整个人在夕阳的照耀下,都似镀上了一层金光,他微笑着转过身来,对屋子里面的两个女人说道,“事实上,每一次重大的转折都是在社会经济的按潮汹涌推动下生的。在现在这个高展的世界上,任何闭关锁国的政策都是行不通的,要想缩短同达国家的差距,就必须走改革开放的道路,这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自然是不可能被眼前的一点儿小挫折给吓倒,须知如今的时代,已经不同了!”
王栩筠看着夕阳中的这位阳光男孩子,忽然觉得他的形象很高大,竟然有一种将世界把握在手中的感觉,或者,他所说的这些,都能够成为现实吗?
一时之间,房间里面的三个人都沉默下来,看着那夕阳渐渐地落下山去。
第三章 平衡的打破
“老爹老妈最近怎么样?”范无病问道。
“还好吧,仅此而已。”范婷有些口不对心地回答道。
自从范无病离开大6后,上面的调查组就找上门来了,显然对当事人的年龄只有不到十岁感到不可思议,一再要求范亨和张梅端正态度,认真交代问题。
不过范亨和张梅也对儿子出国感到有些愤愤,就给调查组爆出了范无病三岁半的时候就为国家设计了尖端武器的内幕消息,让他们自己去掂量着办。
调查组自然是不肯相信这么荒谬的话题,不过看在两夫妻言之凿凿的态度上,还是去相关部门查证了一下,结果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这事儿居然是真的。
这下子调查组的人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原本安全局这方面是不知道范无病出国的,等到觉的时候,才意识到有位级天才的儿童居然去了美国,而且他本人还是暴风雪鱼雷的设计者。
事情大条了,调查组只得逐级上报,显然这事儿要比海南汽车事件更能引起上层的关注,据说老头子们是了怒的,不为别的,仅仅是范无病这个级天才为国家创造的暴风雪鱼雷一项,就要比那个海南汽车事件重要得多,更不用说范无病在私底下盘活了死气沉沉的平原厂,改变了国内被日系厂商一统天下的音像制品市场现状,为国家创造了大量的税收。
再到后来建立了健力宝厂及pnets俱乐部,更是从饮料业和对外代理事业上确立了新的标杆儿,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产业都是披着港资外衣的话,上面肯定是愿意好好的宣传一下的。
可是现在,一个如此天才的级儿童,居然被他们因为倒腾几辆汽车地事情给逼得远走美国了!这事儿要怎么说才好?!
上面怒了一阵子后。对范亨和张梅两夫妻也有些埋怨,为什么就做不了儿子的主呢?好歹你们也是国家干部啊!还是比较有一些级别的那种!出了这种事情,少不得也承担一些责任的。
但是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毕竟范无病虽然出国了。他地年龄却很小,若是过个三五年,他一高兴又回来了,还是我们国家的宝贵财富嘛,或许到那时,经过几年的国外生活之后,他能够为祖国创造出来的价值会更大呢!
处于这种考虑,上面既没有处罚范亨和张梅。却也没有重用他们,毕竟你们儿子是跑到国外去了,不赏不罚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结果这六年来,张梅只是在国家教委高教司任职,是一名普通干部,而范亨则依旧是按班不动,还是做他的军转办副主任。却不是真正能够说话算数的那一个。这样就导致了范亨与张梅的工作都很清闲。两个人总有大把的时间来消遣,北京城里面地大大小小的景点,基本上都被他们给转遍了,连周围的也没有放过,曾经有一次范亨戏言道,如果当导游的话,他不比任何一个专业的逊色。
“意料中事。”范无病点了点头,虽然他也多少知道一些父母的事情,可是毕竟自己不在身边。了解终究过于肤浅,只是有一点可以保证,只要自己不做太出格儿的事情,父母就安乐如昔。
受影响地不仅仅是范亨夫妻,就连范婷也受了牵连。本来早两年间她就有赴美国商务谈判地意思。结果签证楞是办不下来,问原因也是含含糊糊。她心里自然清楚,这当然还是因为范无病的缘故,有关方面还是留了个心眼儿。
范无病手里有钱,而国家手里有人,双方相互牵制,互相掣肘,又不撕破面皮,相安无事,这也是最好的平衡局面了。
然而如今范无病已经回国了,那么就是说,这种平衡局面应该被打破了,在各种复杂的局面渐渐安定下来以后,双方需要形成一个新的平衡,这就是动态平衡。
“嗯,老爸老妈的位置,都应该动一动了。”范无病对范婷说道。
“你说动就能动啊?”范婷自然知道在这种环境下,想要父母挪动一下位置的难度会有多大,既然要动,就不可能平级任用,而要向上升迁一下,对于范亨来说,至少就是司局长这种重要位置,副部级显然是没有可能的。
“当然了,我说动就可以动。”范无病对此事的态度是相当明朗地,而且信心十足。
王栩筠小声地对范婷说了句什么,然后范婷的表情就很古怪。
“你们在说什么?”范无病忍不住问道。
“今天是愚人节,你不会是用这个来忽悠我吧?”范婷经王栩筠提醒,才想起了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天知道范无病这小子玩的什么花招儿。
范无病耸了耸肩膀,有些模棱两可地回答道,“我确实要愚弄某些人,但是绝对不包括亲爱的老姐你。”
“嗯,算你有良心,知道长幼有序。”范婷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王栩筠说道,“哈,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弟弟很可喜地,上次我给你看到那张光**照片,就是他半岁时候照地——
王栩筠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范婷则是一副非常得意的样子。
范无病顿时感到无地自容,站起身来说道,“今天天气好好,为了尽快进入角色,我需要视察一下我们地公司去,你们忙着吧,我就不奉陪了!”说罢以最快的度消失在房间里。
王栩筠此时忍不住大笑起来,很辛苦地捂着肚子问道,“范总,你弟弟总是这么有趣吗?”
“你是指他很臭屁吧?”范婷嘿嘿笑着说道,“其实我们家姐弟三个,都是有些腹黑的遗传因子的。”
“哦,是这样啊——”王栩筠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范无病随意地在大楼里面走了一圈儿,对于这家一手操办起来的公司,实际上他投入的心血并不多,pnets俱乐部更多地是在范婷手里展起来的。当然了,资金和政策基本上是他制定的,但是在日常地经营管理上,他并没有插手过。
无可否认,范婷本身也是很有经营天赋的,只是按照范无病提供的简单商业模式,就把整个框架给搭建起来,并在六年当中进行了充分的完善。到了今天,pnets俱乐部已经成为一个现代化地大公司,拥有员工五千人,势力遍及全国各省市自治区,在个人电脑产业中的王者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走廊里传来了轻松地音乐声,又是罗大佑的歌儿。
范无病不由得莞尔一笑,心想自己出国六年。受影响最大的就是这位歌坛教父了。若非如此,这些耳熟能详地歌曲,还不得都改姓范啊!
顺着走廊轻轻地走了过去,范无病就看到一间比较大的办公室,里面大概有七八个人在办公,彼此之间用毛玻璃给隔断,装饰风格上依然是承袭了pnet一贯的轻松自如方式,温馨如家中一般。
到各个部门转了一圈儿,范无病现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自己这么乱蹿。想来平时也有很多人像他这样四处蹿办公室,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猛地一转身,身子却撞上了什么东西,只听到“啊——”的一声。就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范无病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孩子捧着一只托盘,上面已经空了。原本呆在托盘上面的东西此时已经摔到了地上,正是两只水晶制作地奖牌,零散地还有一堆文件,此时同化为碎片的水晶奖牌一起凌乱地摊在地上。
眼看那女孩子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脸色苍白得同纸一样,范无病很尴尬地举着双手问道,“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从这里经过。”见那女孩子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上的碎片,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范无病不禁问了一句,“这东西,很贵重?”那女孩子的泪珠儿终于落了一下,不过却很坚强地回了一句,“制作成本很低,不过是部里面颁给公司的奖牌,本来明天有展示要用的,这下子——”鼻翼耸动了两下,想忍又忍不住的样子。
“怎么回事儿,小薇?”从对面的办公室里面走出来一名年轻地女子,大概有二十七八的样子,个子高挑,胸前挂了一只金属铭牌,上面写着对外联络部副主管冯楠的字样儿。
范无病扫了一眼捧着托盘那女孩子的胸前,果然也有一个金属铭牌,但是字样儿的颜色是不同地,她地是黑色,而那位主管的颜色是粉色地,上面注明了职员的所属单位,以及姓名。
“欧阳晓薇?”范无病注意了一下对方的名字,然后有些歉意地对那主管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我没有留神儿,正好碰到了这位欧阳小姐,然后,就这样了。”
冯楠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顿时怒气上升,先是瞪了欧阳晓薇一眼,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压着怒火对范无病说道,“这位,小朋友——你——唉——你走吧!以后记得不要乱闯!这里是办公区域,不对外人开放的!”
说完之后,冯楠蹲下来,同欧阳晓薇一起收拾地面上的碎片和文件,再没有说一句话。
范无病站在那里大感没趣于是灰溜溜地回到了老姐范婷的总经理办公室。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美国人的办事效率有这么高?”范婷还有些诧异呢,她刚刚正在跟王栩筠聊关于范无病的儿时趣事,万没有想到范无病下去还不到二十分钟就回来了。
范无病答非所问地说道,“你们公司的员工素质是很高,确实很高!”
“呵呵,你这么夸奖,让我觉得很有面子哦。”范婷看了看王栩筠。笑着回答道。
看了看一脸古怪表情的王栩筠,范无病也不知道范婷跟她讲了多少自己小时候的八卦,于是有些苦恼地埋怨道,“老姐。我拜托你了。如果你这个老总的素质也能提高一下,不再讲别人地**,那么整个公司的形象就会提升很多!你现在这么做,让我很没有面子哦!”
范婷莞尔一笑,正准备说两句什么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了,她克制了一下自己地情绪,问道。“嗯,什么事?”
“什么?部里面的那两块儿奖牌打碎了?”范婷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公司恰好要在明天办一个成立八周年的成果展示,除了自己公司的一些图文和实物资料以外,各种奖杯奖牌和荣誉称号也是一个重头戏,而部里面前两年颁的纳税大户及文明单位两项奖牌,更是其中最具份量的。
可是明天要展示,今天就打碎了。这事儿。让范婷听起来,怎么都感觉像是故意的一般,于是她皱着眉头说道,“这有什么可说地,让她去财务部把下个月的工资也结了吧!”
结下个月的工资,意思自然是很明显了,这就是让员工走人了。
范婷直接挂了电话,有些不悦地说道,“真是烦人。今天才把你接回来,高兴了没有半天,结果部里面颁的两块儿奖牌就被打碎了,这是什么日子嘛!”
范无病苦笑着举手说道,“老姐。刚才我说你们公司的员工素质高。就是指的这件事情。”
嗯?范婷一脸不解地看着范无病,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于是范无病就将刚才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笑着说道,“两块儿破牌子而已,找个给玻璃刻字地小摊儿,半个小时就搞定了,这么优秀地员工可不是随时都可以找到的。”
范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才回来半天,就差点儿让我损失一名优秀员工,唉!”说罢她又拨通了对外联络部的电话,“喂,我是范婷,让冯楠跟那个女孩子过来一趟,对,就是刚才打碎了奖牌那个,嗯嗯,就这样了!”
欧阳晓薇感到非常沮丧,虽然冯楠想要帮她跟老总说说情,但是显然范总认为一个员工的去留问题并没有两块儿奖牌重要,她都已经在收拾私人用品,准备离开公司的时候,范总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让冯楠带着她一起去总经理办公室一趟。
“不是又想起来所要赔偿不吧?”办公室里的同事中,有人很不厚道地推测了一下。
冯楠也是有些忐忑,她平时很欣赏欧阳晓薇,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无妄之灾,而范总又不给自己分辩的机会,实在是帮不上她,如果还要让欧阳晓薇赔偿打碎地奖牌的话,估计她这一年的工资都不够了。
“不行你先走吧!”冯楠下了决心道,“就说刚才范总打过电话之后,你已经走人了。我想范总不至于因为这个再追着让你去赔偿。”
其实大家都明白,两块儿水晶奖牌本身的价值并不大,比玻璃贵不了多少,问题是这是部里面颁下来的奖牌,全国也就是这么几块儿,荣誉远大于价值,再加上明天就要用来作展示,因此这事儿实在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地。
“算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去一趟,如果就这样走掉,以后怎么可能有信心面对一切?”欧阳晓薇摇了摇头。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地外面,敲了门之后,总经理的秘书兼司机王栩筠给开了门,看到两人来到之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走进去之后,就看到范婷捏着一只签字笔坐在那里。
“范总——”冯楠看了一眼范婷,就要将事情地经过给陈述一遍,希望能够说服范婷,把欧阳晓薇给留下来。
“o!”范婷直接打断了冯楠的话,点头说道,“事情我已经了解了,过错不能全算在她身上。先前我说过的话收回。”
啊?!冯楠和欧阳晓薇都是抱着要努力解释的心情过来的,却没有想到范婷居然肯自己收回成命,这让她们感到非常意外,要知道范婷在公司中的形象是非常强势地。一向是说一不二,却没有料到这次居然能够破例,真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损坏了公司的财物,这个月的薪水还是要扣去的。”范婷接着说道。
呃,欧阳晓薇心想,比起被开除,赔掉一个月地薪水算是很轻的处罚了。毕竟这件事情总是自己走路有点儿大意了,水晶奖牌也不应该那么随意就拿出来走。
然而范婷接着又说道,“不过,因为你们在处理突事件中,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能够平和地对待不明身份的访客,最大程度地展现出我们公司的博大胸襟。正面提升了公司的形象。我决定,分别给予冯楠一个月薪水欧阳晓薇两个月薪水作为特别奖励,以示公司对员工形象的肯定。”
啊?!两个人都是大吃一惊。
欧阳晓薇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的时候,范总还要开除自己,怎么几分钟之后,也没有等到自己申辩,居然就主动撤销了先前地决定,并且还给了奖励。这真的让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呢?难道幸运女神看到自己了?
看到冯楠和欧阳晓薇都是大吃一惊的样子,范婷笑着说道,“不过呢,这个月的薪水我也不打算让财务部去扣了。你们应该还记得奖牌的样子吧?”
“记得。记得。”欧阳晓薇连忙点头道,“每次都是我再整理这些东西。每一块儿奖牌我都仔细观察过的,我到公司已经有两年了。”
听到范总连这个月的工资都不准备扣了,欧阳晓薇更是坚信幸运女神今天一定上了自己地身了。
范婷接着对欧阳晓薇说道,“明天地展示会上,前来做客的人会很多,也包括许多政府方面的官员,如果见不到部里面的奖牌,他们肯定会过问的,所以,你今天务必要找一个能做水晶玻璃奖牌的地方,把那奖牌按照原样儿给做出来,所花费的费用从你自己的工资里扣除好了,这个算是对你不小心的惩罚,你觉得如何?”
“是,是。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情地!”欧阳晓薇连忙点头回答道。
范婷又从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面找出来一个水晶奖牌,递给了欧阳晓薇,然后说道,“这个牌子跟打碎的那两块儿是一个类型的,就是上面的字样儿不同而已,你可以仿照这个来做,记得让加工地人弄细致一些。”
“是地,范总。”欧阳晓薇连连点头,不过她又有些犹豫地问道,“可是,这样不就等于造假吗?会不会有些不妥当?”
冯楠听了这话,都有心捂住欧阳晓薇的嘴了,人家范总都不计较这么多了,你还这么多事儿干啥呀?!按照范总地指示去办就好了!
范婷有些意外地看了欧阳晓薇一眼,然后扭头对里屋喊道,“无病,看来你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我损失了两块儿牌子,却现了一个好员工!”
冯楠跟欧阳晓薇扭头一看,却现一个大男孩儿正从范总的休息室中走了出来,非常阳光地跟她们打了个招呼。
“嗨,两位你们好!”范无病挥了挥手,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自然一些。
冯楠认出了范无病,张大了嘴巴,而欧阳晓薇的反应更加强烈一些。
“咣当——”一声,范婷拿出来做样板的,捧在欧阳晓薇手里面的水晶奖牌又掉在了地板上,一地的晶莹。
“看来你很有做扫把星的潜质。”范婷有些无语地对范无病说道。
而范无病则是一脸苦笑,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第四章 张毛驴《二更求月票》
“冯楠姐,哪里还有玻璃制品商店啊?”欧阳晓薇有些着急。
离开总经理办公室之后,冯楠就陪着欧阳晓薇一起离开了公司,挨家挨户地去找玻璃制品商店,希望赶紧订制出来那几块儿奖牌,不过因为时间有点儿晚了,一连找了好几家,都关门儿了,两个人的心里都非常着急。
明天是要举办公司成立八周年的展示活动的,如果一块儿奖牌都拿不出来,那会让人质疑的,仅仅依靠图片文字资料来说明公司的展历程,似乎份量不太够。
冯楠弯下腰来揉了揉有些酸的小腿,皱着眉头说道,“我记得隔壁那条街上好像还有一家,我们过去看看。”
两个人打起精神来继续向前走,一辆奔驰从后面开了过来,稳稳地停到了两个人的身边,响了两下喇叭。
欧阳晓薇和冯楠转头一看,现是范总的车子,接着就看到范无病把脑袋伸了出来,“两位美眉,上车吧,我知道哪里能找到做那个东西的。”
欧阳晓薇有些郁闷地看着范无病,心想如果不是因为碰到这人,自己也不会这么衰地一连打碎三块奖牌,不过还没有容她细想,冯楠就已经拉着她上了车。
范婷的两辆奔驰,依然还是范无病在出国之前,邱保华的大老板送给他的,一来车牌挺好。二来奔驰车坐着确实比较舒服。牌子也不掉价,因此范婷就一直没有换车。
范无病回来之后,自然还没有自己地车子,于是范婷就把自己地车子匀出来一辆给他用。
“你有驾照吗?”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大男孩儿跟范总的具体关系。但是就凭他能够自如地出入范婷的办公室,两人间的关系就不一般,而且,冯楠注意到范无病地容貌也跟范婷有些神似,想来他们之间是应该有某种亲戚关系的。
“驾照?”范无病楞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道,“中国的没有,我有在美国的驾照。”
“美国的驾照?”冯楠也是楞了一下,然后嘀咕道,“不知道北京的交警认不认这个。希望你开车的技术还行吧!”
范无病点了点头道。“在美国开惯了车。你就不把开车当一回事儿了,自然也不会把车当一回事儿了。不过呢,美国的驾照考试可是非常严格的,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情可讲,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我的驾驶技术是否靠得住。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撞了车什么地,也是别人吃亏,这辆车地安全性能。还是很能让人放心的。”
冯楠和欧阳晓薇都摇了摇头,表示不能放心,他们对这个扫把星一般横空出世的大男孩儿,实在是没有多少信心,就冲着他连续导致了三块奖牌被摔的衰运几率。两个人能够放心他的可能性就几乎等于零。
但是范无病说的话还是比较有根据的。下午的时候在机场,这辆车子直接将叶天的卡迪拉克给撞了个一塌糊涂。自己不过是蹭掉点儿漆皮而已,他对这车子地安全性能还是比较放心的。当初邱保华的大老板,在礼物的选取上是没有打折扣的。
车子三拐两拐地就拐进了一条胡同,接着就在一家四合院外停了下来,几个人下了车。
“这里?”冯楠和欧阳晓薇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地标志可以说明这里是做生意地。
“没错儿。”范无病对两人说道,“就是这里,我们进去吧,若是太晚了,人家也不接活儿的!”
冯楠和欧阳晓薇将信将疑地跟着范无病进了院子,径直走进了一间屋子,果然里面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地杂物,什么古董、木器、瓷器、像章、玻璃制品,花样儿真多。
“老张,出来接活儿。”范无病没看到人,就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嗓子。
接着就见一个长得跟跟冯小刚一般的哥们儿从大堆的杂物中钻了出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范无病三人一眼,然后有些迟疑地问道,“三位要点儿什么?”他心里面还是有点儿疑惑,自己的记性一向很好,怎么会对眼前的三人没有丝毫的印象?可是看三人当中那个大男孩儿喊自己的名字,似乎应该是很熟稔的一种感觉啊!
“别瞅了!”范无病看着这个应该是在十年之后才认识的家伙,笑着说道,“老主顾介绍来的,就做个简单东西,你看看活儿先?”然后就向欧阳晓薇努了努嘴。
“呃,是这样的——”欧阳晓薇愣了一下后,急忙把手里面画出来的图样儿递了过来,然后叽叽喳喳地跟老张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下,最后补充了一句,“麻烦您快点儿最好,我们明天赶着用的。”
听欧阳晓薇这么说话,范无病立刻撇了撇嘴,心道你这么赶着要催人家,那还不是等于跟人家说我是羊牯,快来宰我一样啊!
“赶时间啊?!”果然老张的眼珠儿一转,立刻说道,“一块儿得一百五十块,三块儿就是四百五,赶工费我就不跟你们多要了,凑个整数,您给五百块钱就成!”
“这么贵啊!”欧阳晓薇的脸立刻抽了抽,她的工资本来就不是很高,一九九一年的北京,一个月能拿四五百块钱就算是比较高的工资了,谁会成天把这么多钱都带在身边?
冯楠自然也没有带那么多钱,两个人都比较尴尬地对望着。
偏偏老张还说风凉话,“便宜的也有,那就只能用玻璃地凑合了。”
范无病摸了摸口袋。抽出一张钞票来。递给了老张。
“哟!刀乐儿啊——”老张拿着那张花花绿绿地钞票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有些讨打地问道,“兄弟,你这版本儿不错。高仿的吧?能不能给介绍介绍生意?这三块儿牌子我给你们算八折怎么样?”
“我说你个黑心的张毛驴!”范无病有些气结地申斥道,“你见过美元没有?!睁大眼睛仔细看看,这是哪个版本儿的?!”
老张愣了一下,心说这位真是哪个熟客介绍过来地?否则不应该知道我的外号儿啊!他干这一行已经有几年了,接触的人也很多,但是能够喊他张毛驴的,确实没有几个,两只手就数得过来,于是他试探着问道,“恕我忘性大。您到底是哪位来着?”
范无病摇了摇头道。“你打听我的底细也没有什么用处,先把这活儿干了吧,后头我还有大生意照顾你,具体成不成,的看你的手艺了。”
“有啥成不成的,老张的手艺,自然是顶呱呱。”老张不动声色地将百元美钞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变戏法一般地从杂物堆里面翻出了全套设备,又不知道从哪里拽出来三块儿水晶玻璃。然后就开始动工了。房间里面立刻就传出来一阵机器研磨地声音,非常刺耳。
范无病跟冯楠和欧阳晓薇退到了外间屋子,去看老张随意摆放着地收藏品。
说是收藏品,其实种类很多,样式也杂乱。要知道在北京的地摊儿上什么东西都有。真的假的混在一起,不是行家根本就看不出来。
不过两个女孩子到了一起。自然是喜欢对那些亮晶晶的东西讨论一番,什么羊脂玉挂件儿了,什么水晶摆件儿了,或者什么珠链儿了之类的,一聊就忘记了时间。
范无病心说,女人果然与巨龙是亲戚,都对亮晶晶的东西感兴趣。
看着满屋子的东西,范无病想起了当初认识张毛驴的经过。
其实张毛驴地年纪,也就是比范无病大了个十几岁的样子,只不过他从小就开始跟着老师傅学手艺,没有怎么上过学,很多东西都是靠手把手地教出来的,但是他人聪明悟性好,在这一个行当里面算是顶尖儿的高手,但是一般人自然不知道,只以为他是摆地摊儿糊口而已。
若非范无病当年为了一桩事情,托着朋友求到了老张的门上,打死也不会知道在北京地小胡同里面,还住着这么一位隐世高人,那个时侯,人家老张地资产也有大几千万说话了。
范无病在屋子里面扫了几眼,看到不少东西,有汉代的白玉,有明代地瓷器,还有宋朝的官窑瓷器,还有些盆盆罐罐的,漆器也有不少。
过了一阵子,里间的噪杂声终于停了下来,老张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抓着三块儿水晶奖牌,对三人说道,“看看货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看他的神态语气,却是非常自信的样子。
冯楠与欧阳晓薇仔仔细细地将三块儿奖牌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惊讶地说道,“哇!做得真好,跟原来那几块儿一模一样!”
老张傲然说道,“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你们造假也太猖狂了,这部里面的奖牌也是随便可以做的?一年当中,也就那么几块儿,你们拿这个出去糊弄普通人还行,行家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这个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万一出了纰漏,可不要说是我的手艺不好啊!”
范无病知道老张是一片好意,不过这几块儿奖牌确实地地道道的真货,只不过是原先的被打碎了而已,相关的奖状现在依然还在公司的档案陈列室中放着,自然是不用担心有人会怀疑这是赝品。
“几位看好了,就可以走人了,我这儿还等着收摊儿呢。”老张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撵人了。
“拿来——”范无病微微一笑,伸手对老张说道。
“什么?”老张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儿。有些诧异地问道。
“美元跟人民币地比价是多少?还有你说地五折啊——”范无病提醒道。
现在人民币和美元的比价。黑市上一般都是十比一的样子,这样范无病的一百美元大概就顶一千元人民币了,再加上刚才老张叫喊什么五折之类地话,范无病当然要跟他计较一番。
实际上做这么三块儿牌子。成本也就是二十块钱的样子,范无病肯给他剩下二百五十块钱,倒是有寒碜他的意思。
果然老张立刻把脸窝得跟苦瓜一般,叫苦不迭,“老天啊!你看我这窝里,哪能找出一百块钱来?我看您这也是大人物,百八十块的就当打赏了不成吗?”
范无病连连摇头道,“话不是那么说的,咱们是明码标价,合理消费。再说了。几百块钱。我就是扔水里还能听见个响声呢,你就这么不吭不哈地拿了,算什么事儿?道儿上的朋友听说了,还不得笑话我二百五啊!?”
老张苦着脸回答道,“可是您也不能给我个二百五啊,这不是寒碜人嘛!要不这样得了,我屋子里面的东西,你随便挑一件拿走如何?好歹这都是古董,价值多少。就看您的运气了范无病认真地看了老张一眼,然后笑了起来,“你少拿赝品来糊弄我,这些我还不知道啊,多少都是你晚上饬出来的假货。我又不是羊牯!”
“天地良心啊!”老张顿时叫屈起来。“有假的是不错,可是您也不能一棍子都打死。这些个东西,拿到了外面,怎么不值个几百块钱啊?”
“随便哪一件儿都成?”范无病再次问道。
“您尽管动手挑,这事儿我从来不含糊。”老张一脸坦然地回答道,他心说反正我这里也没有真货,你爱拿哪一件儿就拿哪一件儿。
冯楠和欧阳晓薇都围了过来,两人一人捧了个玉山子,一个抓了个象牙笔筒,让范无病参考。
范无病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直接走到方才老张翻腾过地地方,那里有一个小红木盒子,里面装了十来把各式各样地刻刀,他把盒子拿起,往自己的怀里一揣,然后对两个女孩子说道,“走了,回家喽!”
老张顿时急了,这下子他算是知道眼前此人是行家了,可是话是自己说出来的,又不能跟人家硬夺,只能扯着范无病的袖子哀求道,“小兄弟,小哥儿,老大,算兄弟我求您了,这可是我吃饭的营生,您总不会是过来拆我招牌的吧?我这样的下九流人物,北京城里面到处都有,总不会得罪过您呀!您行行好,高抬贵手,饶过我算啦!”
“这随便拿的话可是你说出来的。”范无病淡淡地说道。
那套工具,范无病重生之前是见识过地,而且听张毛驴吹嘘过,说啥是他祖师爷传下来的宝贝,他的手艺精巧是一方面,但是这套工具的材质和设计之巧,也是他无往不利的重要原因,单是这一套工具,旁人出个百八十万地要买,他都是绝技不会出让地。说到底,这玩意儿就是他吃饭混江湖的工具,怎么可能出让?
砸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砸自己地金饭碗啊!出来混生活的人,更是很在意这一点。
老张这会儿有点儿反应过来了,眼前这大男孩儿可不是等闲人,于是他也就正容抱拳说道,“先前是兄弟眼拙,没有识得尊客真容,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的,请直接讲就好。”
范无病笑了笑道,“你不必多心,我真的是来弄牌子的,只不过临时有了点儿想法,有点儿生意想要照顾你,一百万的年薪,跟我干两年,成不成?”
“犯法的事儿我可担待不起。”老张一听对方这气势,就知道这事儿肯定由不得自己不答应,于是很弱弱地提了个要求。
“想到哪里去了,都是正经生意,要借助你的妙手而已。”范无病随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名片来,可是一看,觉还是自己在美国的联系方式,于是掏出一杆签字笔来,在上面写了联络方式,然后递给了老张,又嘱咐道,“真是正经生意,不过利润很大而已,不要想歪了,三天时间,我等你,不来就算了。”
说完之后,范无病将工具给老张扔下,然后带着冯楠和欧阳晓薇扬长而去。
老张拿着范无病留下来的名片琢磨了半天,依然是不得要领,旋即他又反应过来,“哎!这俩小妞儿,居然把我的东西都卷跑了!”
原来,冯楠跟欧阳晓薇,在范无病的拉扯之下,把那个玉山子和象牙笔筒儿都给拿跑了。
“今天这生意,真是亏大了!”老张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手中的名片,自言自语道,“去看看?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坏事儿吧!今天的损失,总得捞回来才成!”
老张把名片放进了口袋里,然后熄了灯,关门儿走人。
夜幕早就降了下来,四合院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五章 家中夜宴父子谈风向
范无病开车将顺路的冯楠跟送回家之后,掉头回到公司接上姐姐范婷,然后问欧阳晓薇道,“送你到哪里去?”
“不用麻烦你了,我就在前面路口下车好了。”欧阳晓薇轻声说道。
范无病扫了一眼观后镜,看到欧阳晓薇在用手绞着衣角,手指微微有些白,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啊?”
范婷闻言,转过头来看了欧阳晓薇一眼,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好,我们去医院?”
欧阳晓薇脸色一红,对着范婷做了一个口型。
“哦!明白了!”范婷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范无病说道,“无病,你自己回家吧!我送晓薇回去!”
不由分说,范婷就把范无病给撵了下来,然后自己开车拉着欧阳晓薇离开了。
“哎!”车子跑了好远,范无病才回过神来,伸手朝前面挥着喊道,“别开那么快,咱家在哪儿啊?!”
可惜范婷开车的度也很快,此时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范无病苦笑了一声,站在大路上往两边儿看,长长的街道两边儿是蜿蜒如火龙一般的路灯,此时天色早就黑了,处处华灯映彩,车水马龙,路上的车流来来往往,一刻不停。
离开了六年,北京的城市展变化很大。过去很多庄稼地此时都成了高楼大厦。但是距离日后自己所知道地都形象,差距还是很大地,尤其是这几年交通压力繁重,城市的空气质量日益恶化。
站在路边儿闻着汽车的尾气的滋味儿实在不怎么好受。范无病从自己口袋里面翻了翻,找到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自己家地地址,然后他拦了一辆黄面的,坐了上去。
“喝,小师傅这身衣服不错,得上千块钱吧?”司机是个中年大叔,比较话唠,一看到范无病的穿着,便知道这孩子身家不错。
“嘿嘿。”范无病不愿意多讲。就哼了两声。
坐惯了好车。再坐黄面的的感觉的确不怎么好,不过司机一路上话就没有停点儿,倒也不觉得有多闷,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总算是把范无病给送到家了。
范亨早就是正厅级待遇,虽然这个级别的官员在都多如牛毛,但是福利不错,现在范家的住宅已经是位于单位集资建设的一片别墅区,环境都不错。一水儿地三层小楼,小花园和草坪还有停车位一应俱全,中间地通道两侧都是从山里面移过来的高大乔木,相当不错。
范无病一到小区的大门口就被担任门卫的武警给拦住了。
“请出示证件。”武警一脸严肃地对范无病说道。
“我回家而已——”范无病顿时有些无奈,最后只好说。“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武警点了点头。让他进了值班室。
范无病给家里拨了个电话,正好是范亨接起来的。“老爸,我到了小区门口,被堵住不让进门儿了。”
“咦?你不是跟范婷在一起吗?好了,我知道了,你把电话给门卫。”范亨没有想到范无病居然一个人找回家了,真是有点儿意外。
门卫跟范亨通话以后,将范无病给放行了,还给他了一个小卡片通行证,说是先装着这个,过几天大家都熟了就不需要了。
“谢啦!”范无病摆了摆手,总算是进了大门儿。
范亨已经从家里跑出来了,站在那里看着儿子。
范无病望了一眼父亲,看到他的腰间居然系着围裙儿,双手上沾满了面粉,心知肯定是在亲自下厨为自己准备晚饭,而家里又传来了母亲张梅的说话声,当父母二人都出现在屋外的灯光下的时候,范无病忽然现自己地鼻子有点儿酸楚的感觉。
这一别,就是六年整啊!
范无病脚下生风,三两步就跑了过去,话也不说,先给磕了两个头,再起身时,眼中已是有晶莹闪动。
“唉,这孩子,回来就好!”范亨和张梅也是感慨万分,把儿子拉回了家中。
“老哥怎么不在?”范无病一回家,现没有看到范康,不由得有些奇怪。
“哦,他去了天津,估计明天能赶回来吧。”张梅倒是有些奇怪,“范婷不是去接你了吗,怎么不见她的人影?”
范无病便将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张梅听了啧啧称奇,“听你这么说,范婷把公司打理得还不错?”
“起码在大方向上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只是受环境影响而已,我估计,很快就会走上快展地轨道。当然了,距离国际化地大公司还有很大的差距,细节上面还有很多需要完善地地方。”范无病回答道。
张梅摇了摇头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不过你这次回来,就不用再走了吧?”
虽然六年前范无病离开是因为环境所迫,但是事实上在那事件生以后就有消息从侧面流传出来,说是上面对于范无病出国的事情非常惋惜,并放出风来说没有往下追究的意思。范亨自然不能确定这消息的真假,也不敢让儿子贸然回国,不过从后来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个消息应当是确实无疑的。
但是范无病也有他的打算,因此并没有急于回国,而是在美国一呆就是六年,这六年当中,自然是生了无数的故事,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即便是在父母面前。范无病也仅仅是谈了谈在美国生活中地一些趣事轶闻。丝毫没有涉及到他地那些工作上的事情。因此作为父母,范亨和张梅只知道范无病在美国过得很滋润,却不知道他究竟又搞出多大的事情来。
不过依照范亨和张梅对于儿子的了解,相信他不会那么老实地。
“其实。外国人也很好对付。”范无病笑着给父母讲到,“有一次我为了考驾照,特意把考官请去吃饭。美国的驾照考试制度是非常严格的,很多人都要考许多次才能通过,我又不想在这个上面浪费太多时间,迫不得已就想点儿别的办法。可是那考官都是兼职的,本身人家也是个有钱人,直接用钱贿赂是行不通了,于是我就请他吃饭。”
“那你请他吃什么?”范亨和张梅都感到很好奇。
范无病笑道,“其实在美国的中餐馆也有很多。但是有些饭是他们不做的。于是我就给他做臊子面,花了半上午的时间准备材料,中午的时候做了一大锅,大概花了十美元的样子,结果你们猜怎么样?他把那口锅都快给吃下去了!”
范亨和张梅哈哈大笑,都说看来在美国地中餐馆也不怎么地道,老百姓最容易吃到地东西,他们反而不会去弄。
“这也很正常,在美国开餐馆儿的。以香港和台湾人居多,大6的南方人也多,口味都是偏南方的,因此北方的面食倒是少得出奇,我就这么随便一弄。就把对方给震住了。”范无病解释道。
事实上。美国人确实没有见过这么好吃简单的东西,效果自然不差。他给范无病免试了。
“那他不是徇私舞弊了?这个美国人宣扬的价值观念不符啊!”范亨问道。
范无病接着回答道,“事实上,我在拿到驾照后也问了他这个问题,但是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能做出如此美食的人,一定是对于生活充满了热爱的人,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样地人,是不会拿自己或别人的生命做儿戏的。”
“很有语言艺术。”范亨如此评价道。
张梅笑着说道,“好吧,估计你肚子也饿了,我们也来热爱一下生活。”
“呵呵,早就闻见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儿了!”范无病揉了揉肚子,“怎么老姐还不回来,咱们不等她也不太好。”
“别管她,她成天在家吃饭,至于跟弟弟抢吗?”张梅话了,立刻把饭菜上了桌子。
“唉,还是在家里吃饭的感觉好啊!我六年没见地正宗香酥排骨,汽锅鸡,呜呜——”范无病感动得肚子咕咕直叫。
“好啦好啦,又没有人跟你抢,慢慢吃吧,别噎着了。”张梅看着范无病地吃香,微笑着说道,一手还在范无病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唯恐把他给呛着。
谁知道张梅地话音未落,范婷就急匆匆地推门而入,一边儿还叫着,“饿死了,饿死了!”
说着就坐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抓盘子里面的排骨。
“先洗手去!”张梅立刻那筷子敲她手背。
范婷一缩手,然后指着范无病的黑手说道,“他也没洗手啊!”
“老三起码知道用筷子,又没有想你那样直接手抓。”张梅立刻反驳道,接着又唠唠叨叨地教训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真怀疑那公司没有被你给折腾倒闭了,想来都是祖先保佑了!”
范婷立刻气鼓鼓地想要驳斥几句,不过范无病还算是够良心,给她嘴里塞了一块儿排骨,然后不断地对她说,“淡定,要淡定!”
范婷冲范无病点了点头,开始吃排骨,姐弟两个人的吃相能够用风卷残云来形容,一大桌子菜,倒有多半儿被他们两个人给干掉了,范亨和张梅两口子早些时候已经喝过粥了,此时只是象征性地动了两筷子,然后就微笑着看儿子和女儿吃饭,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
“话说,叶部长的老婆今天又跟我嘀咕——”张梅说道。
这话简直比什么都管用。范婷嗖地一下就上楼了。临走地时候还撂下一句话,“洗洗睡了!”
“这孩子!?”张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都二十六地人了,也不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叫我们作父母的怎么想啊?”
叶部长?正在剔牙的范无病耳朵一动,问道,“是那个叶部长地老婆?叶天他妈?”
张梅点了点头,表示没错,不过她又很惊奇地问道,“你才回来,怎么就知道了?”
范无病哼了一声道,“就那小子,今天已经被我教训了!凭他那样儿,也敢到我姐面前晃荡?再若不知趣。找个人废了他!”
“你可别乱来。叶家在京城的势力可是根深蒂固的——”范亨顿时有些头疼,心说这儿子怎么这么不省心啊,刚一回来就教训了叶家的小儿子。
叶天的老子,是邮传部的副部长,很有实权的,在各部委里面也是油水很足的那种,他本人虽然还算不错,但是他老婆就有些跋扈,老来得子更是宠的不成样子。所以叶天才有了京城八大公害之一的恶名。
这事儿范亨和张梅多少知道一些,所以一向对叶天老妈地结亲意思总是不愿意应下来,可是对方倒是很有诚意地一再骚扰,很是不胜其烦。
叶家想要结亲地原因,倒不是范婷真的就赛过天仙一般了。多半的。还是看上了范婷手中掌握的国内最大一家私企,pnets俱乐部。这可是一年盈利过四亿的大公司,又有外资的背景当保护伞。
如果叶天能够娶了范婷,那么这公司早晚不得姓叶啊?
可是偏偏范婷早就知道叶天的恶名,一直不搭理他,而这家公司又是有背景的招牌企业,即使叶天老子有些能耐,也不敢公然就打pnets俱乐部的主意,但叶天贼心不死,所以明里暗里就施展了一些小手段,来给范婷地公司制造麻烦。
听张梅介绍完叶家的事情,范无病心中有了数,便说道,“这事儿要解决并不难,关键还是要看我的态度,最多我跟上面表露一下投资倾向,多半儿就可以解决了。”
“你——”范亨听了这话,憋了一下问道,“又要搞什么花样儿?”
“暂时还要保密。”范无病买了个关子,然后问范亨道,“老爸最近在搞什么?”
范亨舒服地坐在沙上,看着张梅把碗筷收拾掉,他跟范无病聊天,“也没有搞什么,只是对国内的经济形势比较关心,最近一直在关注经济体制改革的问题。”“哦?具体在看些什么?”范无病有些关心,毕竟父亲也算是比较接近于上层人物了,虽然算是半赋闲,但是级别不低,接触到地实质性内容也多,着眼处不同,看法自然也不同。尤其是范亨最近没有什么事儿,很有些时间来消化这些四处得来地信息。
“最近上面一直在整顿温州那边儿的私营企业,大概是要给一个具体地说法了。”范亨如此说道。
范无病点了点头,在中国的改革史上,温州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读的地方。这里是中国私营企业最早萌芽的地方。在一些人士的眼中,它是资本主义的温床,是一颗必须被割除的毒瘤。而在另一些人的心目中,它却是好像市场经济的圣地,是民间力量突破旧体制的急先锋。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温州的评价,成为了改革立场的选边战和温度表。每当政策走向出现变动的时候,往往在这里可以嗅出最初的迹象。
温州商人被称为是中国的犹太人,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背井离乡,外出闯荡,他们是中国最早具备了市场意识的那群人,也是第一批在商业活动中赚到钱的人。
“在温州,有中国最早的贸易商人、第一批专业市场、最初的股份制企业,在很多年里,他们像一条条搏命的鲶鱼,出现在每一个有盈利机会的领域里,他们贩运小商品、在陕西打地下油田、到新疆倒卖棉花,他们也是最早的商业活动实践家、新观念传播人、新产品推广者。也是最早地走私商、偷渡客、伪劣产品制造者。他们总是游走在法律地边缘,总是能够奋不顾身地在第一时间捕捉住刚刚萌生出来的商业机遇。”范亨对儿子说道。
范无病笑着点了点头,对父亲范亨说道,“这个评价很准确。”
范亨接着说道。“我看过一份内参,是说温州的某个贫困县,还出过一个匪夷所思的、颇有黑色幽默意味地经济案件。当地的农民向全国各地的国营企业投递信函,定购各种各样的二手机械设备,这些设备到了目的地后,当即被就地倒卖。然后,那些农民就去报纸上用假名刊登死亡讣告,等那些外地企业追上门来讨债的时候,就有人哭丧着脸把讣告拿给他们看,人也死了。向谁催债?就这样。一个村庄的农民全部参与了这场看起来很诡异的诈骗游戏,当地还因此形成了浙南最大的二手机械设备交易市场。”
“哈哈哈——”范无病听了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为了赚钱,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真是没法说了,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商业智慧。只不过,这种作法,缺乏起码地商业诚信,早晚他们会吃大亏地!”
“而且人心也很浮躁啊!”范亨接着讲了一个听来的传闻。“据说,在温州,有派头的人请客,必上两道汤,一道汤是海鲜大盆中飘浮一只百元美钞折成的小船。是为一帆风顺。另一道汤是海鲜大盆中再浮一小盆,上面有规则地摆了十只进口手表。在座各位一人一表,是为表表心意。”
范无病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有钱固然没错儿,但是这么显摆,并没有什么益处。
“但是我了解了一下温州的产业结构,现并没有什么能够支持当地经济长远展的项目,有很多东西,都是依靠假冒伪劣来获得短期的暴利,虽然暂时获得了巨大的利润,但是长期的诚信缺失,只会使他们在未来地日子里面举步维艰。”范亨评论道。
范无病想了想后说道,“一切都是源于资本的原始积累!虽然很多人不肯承认这个,但是私营经济是一定会渐渐地走向前台的!温州商人在商业上所表现出来的智慧和狡黠,与硬骗强取截然不同,却将原始积累过程中的那种没有道德底线地狡黠与血腥,展现得淋漓尽致。伴随着市场繁荣和民众富裕地是,原有商业秩序的破坏、淳朴地公共观念的淡漠和生态环境的破坏。确切地说,温州现象并非孤例,它同样存在于所有商业活动率先活跃起来的地区,比如说广东的珠三角及潮汕地区、福建的晋江地区、江苏的南部地区等等。我们只能说,这是一个缺乏善恶感的时代,在摆脱贫困这个时代主题面前,一切的道德价值评判都显得苍白无力。”
“呵呵,展经济嘛!”范亨挠了挠头,“有人也在公开场合说过,为了快展经济,适当地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可以的。”
范无病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接口回答道,“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这话没错,但是如果猫抓住的不是老鼠呢?这个问题上,还是缺乏一些评判标准的。唉,这其实就是展的代价,只有当人们付出了,才会懂得。”
“不过呢,最近上面可能要整理一下温州市场的混乱局面。”范亨对范无病说道,“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
去年九月的时候,新华社播了一篇题为《商业部长买鞋上当记》的新闻稿,新闻称,七月份,商业部长到湖北调查研究,逛了武汉百货商场。在皮鞋柜台前,看中了一双带网眼的棕色牛皮鞋,于是买下了这双鞋,并当场穿上这双新鞋,继续参观。第二天回到北京,谁知到家一脱鞋,就现右脚一只鞋的后跟已掉了一块。于是在几天后的城市商业局长会上,他讲了这件事,并深有感触地说,劣质产品泛滥,太可恶了。这个问题,生产者有责任,商业企业进货把关不严,也有责任。
三天后,轻工部长约见商业部长,说鞋的质量问题是当前消费者反映最强烈的问题,轻工部已打算专门举办一个假冒伪劣鞋的展览会。商业部长当即表示支持,并表示如果搞这个展览会,他希望他买的那双鞋也能作为一件展品,曝曝光。”
这个新闻用最生动的方式,让全国读者都看到了假冒伪劣产品对日常生活的侵扰,也因此可以团聚起全民的讨伐气焰。实际上,在这件事之后,全国上下到处都掀起了一片打击假冒伪劣的**,成效显著。
不过,另一个正在生的事实是,对假冒伪劣的整治,在某些时间,也会成为各级政府保护国营企业既得利益的某种手段和理由。
由于假冒伪劣基本上都是私营企业和个体手工业作坊里流出来的,他们自然就成了重点打击的对象,被挤占了资源及市场的国营企业此时正好反戈一击,趁势收回了许多失去的市场。
在此次治理整顿中,这些私营小厂受到了严厉的整治,其理由是盲目展、重复布点、重复建设,严重影响国家行业规划。此类整顿在几乎所有私人工厂日渐活跃的行业内都在生。这种专门指向体制外企业的针对性整顿,在客观上,让一些行业秩序得到了恢复,也的确打击了日渐蔓延的假冒伪劣之风,但不可否认的是,同时造成了民营公司很大的困扰。
“因此在最近一年中,个体工商户锐减了三百六十万户,在有的人眼中,个体经济已成了背时之物,最好是从重从快惩罚打击。有的人以为中央已经收了,取缔是早晚的事。而新闻界也拿不准风向,在最近一段时间内一直保持沉默,无形中增加了这种不安的情绪。”范亨总结道,“结合种种迹象来看,又该到了明确风向标的时间了!”
“老爹你的推断非常准确。”范无病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心道老爸这几年没有白在北京呆,对时态的把握,基本上是**不离十了,他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我就是因为风向要改变了,所以才会赶着回来。作为私营企业中的杰出代表,具有外资概念的中华赤子,在这种风口浪尖上,怎么能少得了我的身影呢?”
“你?!还中华赤子?!”范亨笑着拍着儿子的肩膀道,“毛头小子吧!”
范无病微微一笑,并没有反驳,在老子的眼里,儿子总是毛头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