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互助合欢(1)
一栋四层的小楼掩映在高大的树木之中,显得宁静和冷寂,冬日的暖阳懒懒地透过稀疏的枝干,漫射到红色的砖墙上,似乎为这孤寂蒙上了一些温暖,但却很难完全把小楼,以及周边围绕着的树木暖和过来.四层的红砖小楼显得陈旧,尤其是岁月给小楼留下的斑驳印记,似乎在默默地诉说着往昔的风光无限。许是过于冷清的缘故,小楼和高大的树木形成了一个相对孤立的环境,特别是在周边的铁栅栏的分隔下,与周边的环境,以及不远处的高楼林立显得格格不入,而却在一种无形的对比中,凸显了小楼的安详和宁静。
与吕山尊先后走下中巴车,齐天翔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停住脚步,饶有兴趣地观看着眼前的院子来,由院子而小楼,由小楼又投射到环绕小楼的高大树木来,以至于围绕小楼的铁栅栏,以及铁栅栏上盘桓的无数枝蔓,似乎很有兴趣,也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是不是很有感触啊!鼎鼎大名的堂堂富通房地产集团,竟然隐身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楼里,却运筹着那么浩大的市场格局?”吕山尊看着齐天翔停住了脚步,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小院和小楼,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么,就意味深长地说:“是不是还在想,楼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在如今到处高楼大厦的鲜亮气派面前,这种冷寂和落寞倒是一种难得的境界了。”
齐天翔将目光从小楼上收了回来,侧脸看着吕山尊,兴致不减地笑着说:“正如你说的,在现在高楼大厦唱主角的建筑格局中,隐身在这里,与小楼大树为伴,确实还是有些不俗,由此可以看出,这个汪胖子还是有些想法的。”
“想法?肯定有,不然就不是商人本性了,而且这老小子一开始就有着不俗的意图,只是没有时间展开罢了。”吕山尊微微笑着,似乎是调侃,又像是夸赞地说:“你看看这周边的环境,以及小楼所处的位置,当初他老小子委身这里,可不是为了图清静,而是在谋划一局大棋,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渐渐地也就有了退隐山林,清净无我的怡生境界了。”
看着齐天翔点头赞许的神情,吕山尊继续说着:“尽管是表象,可还是有一定迷惑力的,其实也还是狡兔三窟之计。这里只是富通集团总部所在,也就是他和几个重要管理部门办公的地方,是发号施令的中枢指挥部,销售、施工和其他的部门都在外边办公,据我所知河州房地产大厦就有他们的办公场所,而且河州中央商务区的写字楼里,也有他们的的办公室,是租的还是买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还真是你说的,这场大棋很有想法,只是没有到合适的时机,但无形中却成就了他的声名,能够把全市互助联合会的办公地点,放在自己的总部中枢,就可以看出胖子的想法的另类了,沽名钓誉也好,刁买人心也罢,都可以理解为商人行径。毕竟人家是牟利为主,不能要求人家站在政府的角度,解决所有的问题,不是我们没有办到的事情,人家在帮我们做吗?”齐天翔慢慢地说着,似乎觉得话题有些严肃了,就缓和了一下语气,慢条斯理地说:“对于他们这些下过乡,当过兵的人,尽管与我们相差没有几岁的年龄,可他们的一些行为方式和思维定式,总觉得有些费解,一方面他们正在渐渐淡出社会的视线,成为需要关注和呵护的群体。另一方面,他们对于这个社会的影响,正在随着他们的能力和影响力的存在慢慢放大,似乎越来越显示出力量。有时候可以理解为不甘心,或者是尚未泯灭雄心,而有时候看上去却又是矛盾的,怎么也难以有机地形成统一。很多时候像是一个群体,而更多的时候却像是一个人的奋斗。”
“你想的深了,可以说已经达到了群体分析的高度了,全面地看当然看不清楚,单一分析又显得片面,只能是就事论事了。”吕山尊看向齐天翔的眼神多了一些钦佩的意味,缓缓地望着齐天翔说:“说下乡和当兵,其实只是他们这个群体典型的两种形态,而且持续了长达十几年的年龄跨度,也就是他们这些人,经历了一个国家和民族最特殊的一个时期。尽管没有全程参与社会大变革的活动,但影响却是巨大的,上山下乡只是一种形式,可却是他们那个年龄所必须承受的现实,带来的冲击和印记很多年都存在与记忆中,甚至行为方式上。下乡又当兵的人中,毕竟还是极少一部分人,就像此后考上大学的人一样,都是一种涅槃似的生死轮回,大多的归宿都是几年磨砺之后,回到城市成为待业青年,或者成为工厂里的普通工人,改变命运的方法不是没有,但大多数人已经没有了机会,也没有了动力。”
“是啊!他们身上背负着一个民族的苦难和艰辛,从信仰的狂热到目标的迷失,再到社会变革的冲击。上山下乡,回城待业,下岗分流、失业困顿,或者火中取栗,一夜暴富,水火之间都在他们这个群体中反复上演着。可以说他们从开始就经历着不属于他们的一切,好在现在已然的泾渭分明,到了需要总结的和回首的时候了。”齐天翔若有所思地想着,似乎找到了答案,慢慢地说:“存在感和认同感,似乎是他们现在最迫切的需求,随着年龄的增大,重新回归社会,以一种新的姿态和方式,表达诉求,似乎比淡出更加重要。”
“你抓住了牛鼻子,似乎已经接近真相了,具体缘由一会就可以求证了。”吕山尊认真地看着齐天翔,随即目光投射到小楼前面,似乎有些不满地调侃道:“这个老小子,也太会摆谱了吧!这么大几位领导来视察,居然不出来列队迎接,太不像话了。”
“再给我三个胆,我也不敢摆这样的谱啊!”话音从身后响起,当齐天翔和吕山尊回过身来,汪宝坤已经走到了身后,而且清晰地听到了吕山尊调侃的话,随即接口解释道:“我和黄师傅跑到市委,人家说你们已经出来了,让我们这一通好赶,可还是慢待了贵客,真是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汪宝坤的话似乎不是客套,这么冷的天,胖嘟嘟的脸上还是泛着潮红,更夸张的是宽大的额头上,竟然沁满了细密的汗珠,因为走得急,浑身颤微微的,气喘吁吁的。
齐天翔伸出手来,与汪宝坤紧紧握了一下,又与黄师傅紧紧握了下手,随即笑着对汪宝坤戏谑地说:“你老兄该减减肥了,你看看你,再看看黄哥,你们哪里像年龄相仿的,简直就是一种鲜明的对比。”
齐天翔说着话,接着对众人调侃着:“我就不明白了,他每天忙得跟车轮子似的,怎么就瘦不下来,莫非有什么护膘秘方不成。”
齐天翔的调侃立即引发了众人善意的哄笑,汪宝坤脸涨的更红了,尴尬地望着齐天翔和吕山尊,讪讪地笑着说:“人家都是减肥秘方,我倒好,整出一个护膘秘方来,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还是秘方,有秘而不宣的价值,我得保存好了,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知道您和吕市长要来参加我们的年度联欢,老哥几个高兴的不得了,早早就催着汪总和我去迎接,可还是没有碰到,让你们几位在外面冻着,真是不好意思。”黄师傅脸上满是兴奋和喜悦,连声表达着歉意,紧接着补充道:“真没有想到您二位会来,打完了电话我就有些后悔,您们那么忙,不应该打扰的。”
“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就那么金贵,就那么日理万机?能得到你们的邀请是吕市长和我的荣幸,说明你们没把我两人当外人。”齐天翔呵呵笑着对黄师傅,也是对汪宝坤说:“早上接到你的电话,还想着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老哥可是很少给我主动打电话的,心里刚开始还有些紧张,等到明白你们要搞一个联谊会,我这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还是那句话,只要是工人师傅们的事情,只要需要我出力帮忙,尽管告诉我,我责无旁贷。”
齐天翔的话暖心,也朴实真切,立即获得了在场众人的掌声,更获得了得到消息,从小楼里面不断涌出的人流的掌声和喝彩,齐天翔只好高举双手,回应着大家的掌声,内心也被这融融的欢快气氛所感染。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能做的就是挥手微笑,与大家打着招呼,并示意着吕山尊,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进小院,走进小楼。
冷寂的小院变得喧闹,似乎驱赶着冬日的寒意,使得陈旧的小楼,以及稀疏的高大树木,都洋溢着欢快,也焕发着生机和活力。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互助合欢(2)
齐天翔和吕山尊被大家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走进小院,走进小楼,走进一楼的会议室,不大的会议室立即被随后进来的人们拥挤的满满的,而且外边还有一些人没能进来,可不管是进到会议室的,还是站在外边的,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丝毫没有任何的抱怨和不满,也很期待这样的场面和时刻。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吧?”齐天翔在大家的簇拥下,缓缓坐到了写着领导桌牌的位置后,看着会议室里的众人,微微笑着望着汪宝坤说:“会议室小了点吧,这么多的人就这样站着开会,不是太合适吧!”
“还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原本就是一个年度联谊会,各个互助合作组织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没想到大家的热情这么高。”汪宝坤脸上的汗珠始终就没有消,刚才是紧张地奔波赶路,此刻却是局促地无所适从,赫然地笑着对齐天翔说:“准备了一桌的菜,却来了两桌的客人,这饭还真不知道怎么吃了。”
“呵呵,运筹千军万马的汪大将军,居然手足无措了,我到不信了,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话不好意思说啊!还是我来说吧!”齐天翔戏谑地望着汪宝坤,随后面向关注地注视着自己的众人说:“来的都是客,是客就没有慢待之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也留意了,走廊哪么宽敞,楼梯和拐角哪么富裕,我们大家为什么要挤在这里受憋屈呢?还是都到楼道和走廊里松快松快不好吗?”
齐天翔说着话,微微笑着提高了嗓音,大声说:“各位师傅们说,我的主意好不好?”
众人齐声叫着好,惊异的同时,一致鼓起掌来,纷纷响应着齐天翔的提议,人流有序地从会议室里往外边涌动着,规则地站立在走廊的两边,等待着齐天翔确定自己的位置,再以他为中心聚集。
齐天翔似乎明白大家的用意,率先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出会议室,走到大厅中央的楼梯前面,缓缓地拾阶而上,走到一楼二楼的拐角处,站住了脚步,等待吕山尊和汪宝坤跟上来之后,慢慢地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对着随着涌上来的众人笑着提高着声调说:“这就是我的位置了,我能很清晰地看到大家,大家也能很清晰地看到我,大家也可以再集中一些,随便就在楼梯上坐下就可以,不用介意各自的方式,怎么方便怎么来,这样我们交流起来也会更方便。”
齐天翔说着话,似乎为了强化自己的话,竟然自顾自的坐在了楼梯上,面对大家惊讶的神情和哗然的惊呼,依旧笑着慢慢说:“我先给大家做个表率,大家可以像我一样,席地而坐,越简单越放松越好。”
“这样的举动自然出乎大家的意料,也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干部,会这样随便,其实大家心中是很渴望每一位干部都能以这样的做派,与大家面对面地促膝谈心,只是现在管理方式变了,距离远了,自然也就很难看到了。”齐天翔解释着自己的行为,语调更加的柔和平易,就像聊家常一样地说:“如果说我们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距离,原本就应该这样交流,估计很多人会不相信。远的我就不说了,战争年代干部与战士,与群众的关系,以及干群相濡以沫的鱼水情感,绝对不是只是宣传的说辞,不然我们的党不可能战胜各种艰难困苦,夺取全国的胜利,建立新中国。这是我们党密切联系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优良传统和作风,是我们从胜利走向更大胜利的法宝,你们当中的很多人,应该还记得很多年前的企业领导什么样,与你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这样想来也就可以很明白地理解我现在的举动了。”
“既然齐书记为大家作出了表率,那么大家都仿效齐书记的行为,席地而坐吧!”吕山尊惊讶的同时,很快就理解了齐天翔的用意,心中暗暗赞赏着,等齐天翔话音刚落,就大着嗓门呼应着说:“原本就是联谊会,我们只是来随喜的,没有必要干扰大家的活动,更不能喧宾夺主,大家还是按照齐书记说的,随便一点的好!”
吕山尊这样说着,也随即挨着齐天翔坐了下来,并扭头示意汪宝坤也照做,看着汪宝坤笑着坐到了齐天翔的另一侧,就温和地接着说:“大家随便坐吧!坐好了咱们接着听齐书记讲话。”
齐天翔和吕山尊随和平易的话语,以及率先垂范的行为,使得大厅和走廊里一片议论,短暂的喧哗和喧闹之后,有些人随即坐在了楼梯上,还有一些人从会议室或各个办公室搬来了板凳、椅子,在大厅和走廊里坐了下来,片刻之后就安顿就绪,尽管有些杂乱,可还是显出了整齐和有序来。
齐天翔兴趣浓厚望着大家的行为,始终微笑着,等到大厅里渐渐安静下来之后,才缓缓地开口道:“既然是参加联谊会,吕市长刚才也说了,来了就得随喜,不然不像话。因此我代表市委,吕市长代表市政府,我们两个人给大家准备了一份礼物,表示关怀也好,表示慰问也好,只是表达一份心意。”
就像刚才的随地一坐一样,齐天翔的话又使大家出乎意料,惊讶和惊异持续了片刻,不知是谁率先反应了过来,大声叫好并鼓起掌来,似乎一下子将众人从愣怔中惊醒过来,大厅里瞬间爆发出地动山摇的掌声和叫好声,使得大厅里的气氛迅速被热情所点燃,立刻欢腾了起来。
“先别急着鼓掌,也不要过于兴奋,杯水车薪的礼物只是一点心意,传达的也只是关爱,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的。”齐天翔等众人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之后,才温和地解释道:“面对全市十几万下岗失业职工,面对几十万生活困难的低收入群体,市委、市政府送上的礼物太过微薄,只能算是一点心意,代表我们对全市生活困顿群体的一点关爱,一百多万元能做什么?只能是给每一个互助合作组织一点支持,更大的作用还是起不到的,所以说只是一种问候,仅此而已。”
齐天翔谦虚的话语朴实而平易,不但没能熄灭众人的热情,反而因为平和激发了更大的喝彩和掌声,使得齐天翔不得不站起身来,双手挥动着,示意大家不要鼓掌,但却收效甚微,只能是等到声音渐渐平息之后,才动情地接着说:“此情此景,使我想起了几年前的一幕,也是这样一个冬天的上午,也是面对许多的工人师傅们,也是在一个办公楼的楼道了,就跟今天的场景一样,所不同的是,当时我面对的是一群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基本生活条件的企业职工,到企业寻求出路,寻求生活的希望,而今天我面对的却是另一群曾经困顿,而刚刚看到希望的工人师傅们,这让我的心里也是感到暖暖的,似乎在你们的脸上,我也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更多还在苦苦挣扎的家庭的希望。”
“互助合作组织是我们河州市的创意,也是我们市委、市政府及各职能部门苦苦寻找的脱困之路,由各位工人师傅们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是在走投无路的困境中,摸索出的一条自我解脱之路,成立至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所焕发出的生机和活力,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也产生了巨大的示范效应,成就使人欣喜,更使人兴奋。”齐天翔提高了嗓音,由衷地说:“你们在为自己解脱的同时,也在为市委和市政府解脱,因此我和吕市长要真挚地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努力,谢谢你们的实际行动。”
齐天翔向着大厅内的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在如雷般的掌声中提高了嗓音说:“社会发展和建设时期,你们在企业任劳任怨地付出着汗水和辛劳,社会转型期的阵痛你们默默地忍受,面对艰辛的生活和未来的未知,你们没有消沉,更没有无休止地等待,而是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长,重新定位着自己,重新发挥着自己的能力,依然是靠劳动,创造者属于自己的幸福安定的生活,这种精神值得全市人民学习,值得我们每一个为官为政者学习。”
齐天翔的讲话再次引发了大厅里众人的掌声,齐天翔不得不停顿下来,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创新不易,发展不易,坚持更难,从一开始我们就始终关注着互助合作组织的发展,关注着你们的生存和坚持,对于今天你们自发组织的联谊会,吕市长和我不但感到兴奋,更感到欣慰,因为你们通过联谊会的形式,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也告诉社会上关心你们的人,你们的存在,你们的努力和奋斗,这是最为可贵的信心,也是最让关心你们的人放心的信息,值得高兴,更值得鼓励和祝贺。”
第一百二十章 互助合欢(3)
看到齐天翔在如雷的掌声中缓缓坐了下来,吕山尊慢慢站起身来,环视着大厅里的众人,挥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随即提高了嗓音说:“齐书记已经表过态了,我也简单说几句,三句话十二个字:‘热烈祝贺,继续努力,再创辉煌。”
吕山尊简短的发言,因为富有磁性的嗓音,显得厚重,更显得雄浑,透着力量,加之他高大魁梧的身躯带来的视觉震撼,立时引发了众人的欢呼。看到掌声和欢呼声异常的热情,吕山尊微微笑着望望齐天翔,又看看热情的众人,有些犹豫地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面对这么热烈的掌声,似乎只说这么几句不合适,也有负大家的厚望,那我就再说几句,希望不影响大家的时间。”
吕山尊似乎在思考着说些什么,其实心里考虑最多的,还是如何配合齐天翔的行动,这也是近一个时期他们二人共同参加的活动中,吕山尊时时考虑并留意的问题。既要配合齐天翔的思路,又要兼顾自己的存在。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这样做的多余,凭借着一段时间两人的多次交流和深谈,彼此之间的默契已经基本形成,完全不需要刻意迎合和配合,但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期,他还是愿意这么做。首先这样体现了一种尊重,还有就是表示自己的态度,齐天翔近一个时期的行为,有着很深的交接和传帮带的意味,这不但体现了齐天翔个人的善意,也是对他的负责任。这样的传帮带看似不着痕迹,其实有着很深的用意,既保持着思路的连续性,更表明了一种关切。另外就是想认真观察和学习齐天翔的工作方法和行为方式,看似书生般文弱的齐天翔,内心却有着强大的精神支撑,而且有着渐渐老道的智慧,总能在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相对于很多高级干部的故作深沉,齐天翔给人的感觉往往是纯净和清澈,他的想法和思路似乎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有时候的做法也并不是很出奇,常常就是很普通很单纯的方法,却能收到出人意料的效果。这种不着痕迹的精道,如果探究原因的话,那就是他的简单和真挚,还有就是不沾灰尘的心灵中的善良,那份纯真尽管不能起到什么巨大的作用,可却因为纯净而无懈可击,也能达到超常的效果。
吕山尊觉得自己需要向齐天翔学习的地方很多,而心中的钦佩也越来越多,想着能够更多地近距离观察和了解他的内心,认真感受他的人格魅力,并仔细分辨哪些来自于知识的积累,哪些来自于本性,尽管知道这样的时间不会很多,但却分外珍惜这样的机会。
短暂时间的思虑,丝毫没有影响到吕山尊的思路,再次与齐天翔交换了会意的眼神后,吕山尊慢慢地说:“看到你们现在的精神状态,齐书记和我首先是感到高兴,作为曾经的工人队伍中的一员,常年的工作和生活中,你们已经习惯了组织和集体的凝聚,突然一天这一切都消失了,你们成了一个失去了组织和集体的个体,心中的失落和痛苦是显而易见的,这种感觉我们尽管难以感同身受,但还是可以想象的。”
“不说咱们这些老伙计,就说齐书记和我,也曾经有过这种失落和彷徨。”吕山尊温和地说着:“齐书记从一个堂堂的大学教授,突然变成了一个行政官员,失去了学生和教学环境的支撑,那份失落不是短期内就能适应的,就像你们离开熟悉的工作,离开朝夕相处的工厂和工友,失落的就不是环境和心情,更有情绪和未来的担忧了。”
“这样说似乎有些矫情,好像当干部做行政是一件美差,是一件好的不得了的事情,这对于某些人是这样,但对于已经在大学建立的一定事业基础的齐书记,放弃这些已经功成名就的奋斗,内心的痛苦也是可想而知的。”吕山尊真挚地说着,随即呵呵地笑着说:“就不说齐书记的感觉了,说说我吧!从离开生活的小城市,穿上绿军装的那一刻起,我就立志要献身兵营一辈子,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全部热情都奉献给国防事业,甘愿终身为国戍边。部队给了我献身的舞台,又进军校成为军官,尽管青藏高原条件艰苦,生活和工作环境更苦,但我深深地爱上了哪片纯净的土地,爱上了哪里善良淳朴的群众。当十几年过后,部队决定让我转业的时候,我痛苦地难以自拔,回到地方,我的心似乎还留着了哪片原始纯净的土地上,因此当有机会支边回到哪里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报了名,而且一去就是六年。”
吕山尊说着话,深情地望着大厅内的众人,动情地说:“说了这么多,不是要证明什么高尚,也不是说明什么觉悟,而是有感而发,是为看到大家境遇的改变而高兴。人不怕苦,也不怕孤独,但没有组织和社会关怀,没有归属感的失落,确实最难忍受,也是最难接受的现实。你们中的大多数人从参加工作就是一个单位,原本是能够认真工作到退休,然后享受着有保障的社会福利,颐养天年,可是天不遂人愿,社会的变革使你们下岗失业,生活的困顿还能忍受,没有了社会和组织关怀的现状,却比生活困顿更难承受。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又一年,政府没有给你们找到出路,是你们自己通过努力,通过组合,找到了往日那种互助友爱的亲情和友情,找到了生活的方向。其实不管是单位内部老伙计的组合,还是系统技术工人的融合,或者是社区和区域的结对,你们毕竟组织了起来,毕竟有了充分发挥能力的舞台。这不仅仅的创造,更是一种伟大的创新,必将改变和影响更多的人,创造出惊天的业绩来。”
吕山尊富有激情的讲话,以及真挚饱满的情感,深深地感染了大厅里的众人,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而且持续很久的时间,也没有停息。吕山尊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大家充分表达了感情之后,出慢慢地说:“说几句,却说了这么多,不过能放开了跟大家交流很舒服,也很痛快,齐书记和我都表示了我们自己的意见,下来我们就是单纯的听众了,听你们介绍经验,跟你们一起联欢,我们就是你们中的一员,是你们中的一份子,与你们同呼吸、共命运,而且不但只是今天,今后也一样会跟你们在一起。”
吕山尊坦率的表白,又把大厅里的气氛推向了**,使得整个大厅和楼道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这时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刚开始还只是轻声的哼唱,渐渐地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慢慢大了起来,从一个角落蔓延到大厅,传播到楼梯上下,终于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声浪,豪迈嘹亮,成为了大厅和楼道与楼梯上下共同的声音,一遍遍起伏着,没有任何人组织,却显得整齐划一,又嘹亮雄壮。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嘿!每天每日工作忙,盖成了高楼大厦,修起了铁路煤矿,改造得世界变呀变了样!嘿!发动了机器轰隆隆响,举起了铁锤响叮当,造成了犁锄好生产哟,造成了枪炮送前方!嘿!嘿!嘿!嘿!咱们脸上放红光!咱们的汗珠往下淌,为什么,为了求解放!为什么,为了求解放!嘿!嘿,为咱全中国彻底解放!”
《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曲,从低声哼唱,到大家合唱,唱了一遍又一遍,不但唱出了热情,也唱出了雄壮,唱出了豪迈和自信。渐渐成为全体人员共同的行为,各自不同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都不约而同地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情感,也在抒发着此刻各自的心情。
齐天翔和吕山尊初期有些惊讶,尤其是齐天翔,但声音从不知哪个角落传出来之后,还有些淡淡的担心,似乎是哪里发生了不愉快或难以控制的事情,但声音逐渐高亢起来,听出是《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曲声时,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溢满了欣喜和快乐的神情,轻声附和着站起身来,融入了歌曲之中,渐渐放松了下来,声音也逐渐高亢了起来,随着大家的节奏,挥动着手臂,激情洋溢地跟着唱了一遍又一遍。
歌声经久不息,唱出了大家的心声,也唱出了豪迈的感情,当一遍遍的歌唱终于平息下来的时候,很多人的情绪却愈发激动了起来,有一些女同志竟然激动地哭了起来,似乎只有这个时候,才真正将心中的委屈和艰难倾诉了出来。
刚开始,轻轻的哭声压抑着,还有人在轻声制止,渐渐地哭声大了起来,也多了起来,甚至很多壮硕的汉子也悄悄地抹起了眼泪,似乎也都不由想起了这么多年的辛苦无奈,以及生活的艰难和彷徨,伤感传导着,渐渐弥漫在了大厅里面,气氛立时变得沉闷和压抑。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互助合欢(4)
大厅里难以抑制的哭泣,使得齐天翔的眼眶也不由湿润了,神情专注地望着大家,并没有出声制止,直到哭声慢慢平息,大家的情绪渐渐恢复平静之后,齐天翔才深情地提高了嗓音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是老话了,想想我们的过去,看看我们的现在,再想想身边至今还在苦闷和无奈中挣扎的往日的工友们,我觉得这眼泪值得流,不管是伤感的眼泪,还是欣慰的泪水,或者是难以言说的郁闷,有这样的泪水说明我们的心还是热的,我们的情感还是饱满的,我们的未来依然充满希望。”
齐天翔温馨贴切的话语,使得大厅里的气氛重新高涨了下来,掌声再次热烈地响起,齐天翔在掌声中继续说道:“艰难的时候我们咬牙坚持着,受尽委屈和烦闷的时候,我们选择了坚强,面对别人的奚落和白眼,我们不能流泪,因为我们身后还有一个家庭,还需要我们苦苦的支撑。我们只能把泪水默默地咽回到肚子了,甚至生活的困顿就没有给我们流泪的时间,可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怎么没有情感的宣泄,怎么不需要理解和慰藉?如今我们重新建立起了互助合作组织,这只是暂时寻找到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屋檐,生活的路依然艰难。每天了依然还要风里来雨里去地干活,农民工都不愿干的脏活累活,都得我们去做,修旧利废、拾遗补缺,或者帮工缝纫,每天都得辛勤劳作才能得到报酬,生活依然不稳定,这还需要我们咬牙坚持,这些都注定了我们都还有一段艰辛的路要走。”
齐天翔动情的讲述,而且不由自主地以‘我们’来表述,极大地拉近了与大家的距离,赢得了大家的感动,掌声激烈地爆发,而且始终不绝,很久掌声才慢慢平息下来。
“齐书记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也说到了我们的心里,能得到市领导的理解和关心,我们再苦再累也值了。”一个声音高亢地响起,充满感情地说:“现在我们是很不容易,就像齐书记说的,每天还需要奔波劳累,还需要付出比在工厂时更多的辛苦,可我们却很满足,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在奔波,不是一个人在受苦,而是几十个老伙计抱团取暖,一起在为社会贡献着,也在用自己的努力体现着我们的价值。我们不是废人,也不是这个社会多余的人,我们仍然有用。”
一片叫好声中,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汉子走到了大厅中央,面对着大家的掌声和喝彩,缓缓地接着说:“我叫王权连,以前是汽车制造厂的技术工人,前几年因为汽车厂转型下岗了,成了一个废人,每日里靠打临工挣口饭吃。我们以前是造汽车的,用我们自己辛勤的双手为国家生产了哪么多的载重汽车,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行就不行了,是我们生产的汽车不好吗?是质量不过关吗?是我们的技术能力不行吗?都不是,而是我们的某些领导看上了合资的油水,看上了我们的厂房能带来更大的个人利益,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汽车厂不行了,可我们这些几十年的技术工人也不行了吗?我们就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了吗?就应该像垃圾一样被扫地出门吗?我们不甘心,我们想不通,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我们只是一个下岗职工,除了一把年纪和沉重的家庭负担,我们什么都没有。”
“下岗后,我当过保安,干过搬运工,修过自行车,也在汽修厂干过临时工,贩卖过水果、蔬菜,在医院干过护工,反正是什么挣钱养家干什么,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无地可耕的老黄牛,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又能够干什么?”王权连看着齐天翔,又望望大厅里的众人,心情沉重地说着,情绪渐渐有些低落,可随即就振作了起来,声音洪亮地说:“自从接到一分厂黄师傅的倡议,成立互助合作社,我这心里一下就看到了希望,几个以前的工友聚在一起商量了好多次,终于确定了我们励志合作社的立足方向。我们是造汽车的,对汽车的构造和机械原理很熟悉,而且我们也都有些技术,几个人也都在汽修厂干过,所以还是觉得干回老本行,更能发挥我们的特长。”
“市里和区里的工会和社保部门,对我们的想法很是支持,不但帮我们制订计划,而且在资金和场地这些方面,也给与了大力的支持和帮助,使得我们的励志汽修社很快就开始营业了。由于我们的服务好,质量过硬,技术扎实,特别是我们的收费价格低廉,很受司机师傅们的欢迎,尤其是我们是互助合作社,是下岗失业职工再就业的性质,也获得了很多车主的同情和厚爱,如今我们不但稳定地坚持了下来,老哥几个都有稳定的收入,而且也从刚开始的十三个老伙计,现在已经联络了三十多个老伙计,协作的伙伴就更多了。”王权连兴奋地说着,指指大厅里的各位,满意地笑着说:“以前我们这些老哥们、老姐妹们互相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彼此都在干啥,自从干上汽修的事情后,各个互助合作社的联系多了,互相之间的协作也多了,大家拾遗补缺,不但服务的范围扩展了,大家的关系也融洽了,就像自己家的兄弟姐妹一样,重新找回了当初在厂子里其乐融融的感觉,什么苦,什么累都不在话下了。”
王权连的坦率和兴奋的话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也感染了大家,使得叫好和喝彩声不绝于耳。
“王师傅说得太好了,说出了我们这些下岗失业人员的心里话。”一个中年妇女接过了王权连的话,干脆利落地说道:“当初下岗时真是心灰意冷,死的心都有,可看看家里上有老人要尽孝,下有上高中的孩子要抚养,连死都不能,一旦我死了,全家老的老、小的小该怎么办呐!
中年妇女说着话不由有些饮咽了,可看着大家鼓励的眼神,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伸手抹去眼角沁出的泪水,爽快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想是伤心想哭,可现在我不哭了,因为有了大家的帮衬,有了政府的支持和关怀,我有事情干了,不但有了固定的收入,还有不少的补助。今年我就要退休了,有退休金可以领了,但我坚决不退出互助合作社,要帮助更多的姐妹做些事,而且是不要任何报酬地帮忙,只要能让大家开心快乐,我就一直干下去,直到干不动为止。”
中年妇女的表白引起了热烈的掌声,叫好和喝彩声不绝以耳,很久也没有平息,而且引发了更大的议论和附和声。
有了王权连和中年妇女的开场白,大家的热情想开了锅的沸水,瞬间沸腾了起来,讲话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介绍了自己互助合作社的情况之后,谈了自己的心情和感想,无一例外对现在的合作社形式,带来的稳定收入,以及稳定的生活状态的满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每一个讲话和表态,都引发大家的叫好和喝彩,大厅里的气氛如同海浪,一浪又一浪,一浪高过一浪,热情始终不减,群情激奋像一个人一样。
“大家都说了不少了,我也忍不住想说几句。”看到大家的情绪愈发高涨,黄师傅从楼梯上站了起来,眼里含着泪水说:“想着当初住在危楼里,摆个修自行车的小摊,媳妇劳伤久病没钱医治,唯一的宝贝女儿受了欺负难以述说,那一刻的日子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了,我真是动了自杀的念头了,真想着一了百了算了,可就像刚才大妹子说的那样,真是不敢死啊!”
“就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齐书记来到我们家,而且是外边裹着别人的大衣,内里穿着病号服,从医院里悄悄跑出来的。那是为了给咱们市里的好干部白丰收治丧,以致劳累和伤心过度生生拖垮的啊!”黄师傅动情地扭头看着齐天翔,缓缓地将目光望着大家,继续说:“自己在医院住着,可听到了我的事情之后,连夜就来了,不但解决了我们几十户住在危楼里的家庭的实际困难,使我们很快就搬出了哪片时时让我们担惊受怕的危楼,住进了窗明几净的新房子,没有给我们家庭增加任何的负担。而且对我们这些下岗失业职工的困难始终挂在心上,不断给我们家一些实实在在的帮助,从省纪委到咱们河州市当书记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咱们的实际居住困难,也就是组织我们给他干姐姐翻盖厨房的事情上,及时想到了让咱们自己组织起来,自己帮助自己,自己解决自己的困难,这才有了咱们市第一家互助合作组织的诞生,而且组织市总工会和市政府的相关部门,及时制定政策,给以我们实实在在的的帮助,并以此推动了全市一百多家类似组织的产生,可以说没有齐书记的关怀和支持,就没有我们大家的今天。”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互助合欢(5)
黄师傅动情的话语激起了大家的共鸣,也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掌声和欢呼声传递着大家的感情,大厅里再次成为热烈的海洋。
“一个把我们当亲人的书记,怎么不让我们感动和感谢,我老黄在一分厂工作了几十年,这样的好干部见到的不多,更别提与我们兄弟一样促膝谈心了,就凭这一点我就有信心,把互助合作社的事情办好,把大家的事情办好。”黄师傅富有煽情意味的话让每个人动容,“如今我们这个成立最早,发展最为顺利的‘老友’合作社,不但涉及了机械修理、管道疏通、家庭保洁、电子科技、服装制作、饮食服务、社区养老和专业化服务,更涉及了建筑规划和社会化服务领域,人员达到了近千人,服务范围更是遍及全市的各个社区,固定工作的地点有几十处,延伸服务网点就更多了。我们只有一个信念,只要大家需要就是我们的服务内容,这是我们老友社的宗旨,也是我们的服务理念。当初大家担心的服务范围和领域冲突的问题,收费竞争和生存的问题,现在看来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存在和发展,相反到是促进了各个合作社之间的交融和沟通,因为我们的服务都有固定的内容,也有着政府主管部门的指导,认真服务才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黄师傅急切地表达着,由于想说的太多,不免有些混乱,自己也立即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短暂的停顿之后,迅速梳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有些激动,说的也有些乱,估计大家伙此刻都与我的情况差不多,想说的太多,可却难以完整地表达出来,经受过那么多的不公和苦难,能有着现在的稳定的工作机会,感慨的同时,心里都充满了感激。其实我们老友社能有今天,需要感谢的人很多,但除了感谢齐书记和吕市长的关心之外,更应该感谢的就是富通房地产集团公司的汪总,大家也许不知道,我们老友社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没有他的支持和帮助是根本不可能的,现在我们请汪总也说几句,大家说好不好?”
黄师傅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响应,掌声更加的热烈,汪宝坤一时有些感到突然,直到齐天翔轻轻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之后,才恍然从梦中醒来,慌忙从楼梯上站起身来,胖胖的脸上溢满了微笑,不住地向着大厅里的众人鞠躬致意着,等到大家的掌声平息了之后,才笑容可掬地说:“黄师傅此言差矣,不是他们老友社,而是我们老友社,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老友社的一员,而且自始至终我都是这个团体中的一员,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汪宝坤出人意料的表态,立即使大厅里的气氛再度沸腾了起来,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热烈的气氛一般,停顿了下来,不住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很久之后才慢慢地说:“如果说要感谢的话,其实我这心里也是充满了感激,感谢大家的信任,感谢大家的支持,更要感谢的还是齐书记亦师亦友的帮助和提醒,使我能够以这样的状态与大家站在一起。”
“这么多年做生意,有些迷失了自己,似乎挣的钱越多越好,越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的能力,渐渐地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似乎什么钱都能挣,什么钱都敢挣,心也越来越硬了,自己都不知道除了挣钱,还有什么能够吸引我的注意力。”汪宝坤陷入了深思,坦然地说:“刚才黄师傅说的危楼就是我造成的,为了利益,更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和所谓的面子,竟然不顾几十户家庭的安危和实际困难,将拆了一半的危楼放在了哪里,而且一放就是三年多的时间。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而且谢天谢地几栋楼都没有出现问题,如果出现房倒屋塌,出现伤亡死人的情况,即使不追究我的刑事责任,我这良心也会一辈子受到谴责。”
汪宝坤的话使大家也都陷入了沉思,他扭头看着齐天翔,动情地说:“齐书记对黄师傅家的实地考察,不但将他家从困境中解脱了出来,也给了我深深的触动,可谓醍醐灌顶或猛击了一掌,使我清醒了过来,没有再继续向深渊坠落下去。”
“这之后我也在改正错误的同时,深刻地反思这么些年自己的行为,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到底想要什么?若论金钱自己确实挣了不少,不夸张地说,不但这辈子花不完,下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够花完,可这些却并没有给我什么快乐,反而每日里战战兢兢,寝食不安地防范着同行,钻营着机会,虚荣和满足之后却是更多的空虚。”汪宝坤不由激动了起来,认真地看着大厅里的众人说:“在安排黄师傅他们搬迁的过程中,我被师傅们的朴实和善良深深地感动了,他们不但积极配合,没有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而且主动帮我们公司做工作。这样的对比之下,我觉得自己并不富有,相反倒是贫瘠的可怜,黄师傅和他的工友们,他们的人格那么高尚,他们的精神境界比我要高出很多,对此我感到惭愧。”
“做出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心里快慰了很多,尤其是在与工人师傅们的交往和交流中,我渐渐懂得了自己的欠缺,自己的可笑和可悲,好在他们给了我无私的帮助,给了我信心和关怀,得以让我和他们一样,发自内心地为社会,为他人认认真真做些事,认认真真做些符合良心和道德的事情,这样我才觉得踏实,才觉得心平气和。”汪宝坤充满感情地说着:“我有钱,却并不富有,只有与他们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的真实的,是有希望和活力的,我很开心,真的。”
汪宝坤说不下去了,一则是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难以继续表达,二则掌声和喝彩声打断了他的表白,使他难以再接着说下去,只好连连的鞠躬致谢,等到掌声渐渐小了之后才缓缓地坐了下来。
汪宝坤的讲话激发的掌声和喝彩声平息之后,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齐天翔身上,似乎大家形成了一种默契,都在静静地等待着齐天翔的总结发言,等待着他最后发表意见,当齐天翔缓缓地站起身来,掌声表达了大家的心愿,仿佛等待了很久一样。
“好啊,听到刚才大家由衷的发言,我心里很是感动,及对大家初步摆脱困境感到高兴,也为大家的精神面貌感到高兴。短短的几个月,初创的互助合作社还面临着很多困难,发展和经营过程中还有很多的难题和艰辛,可大家却很少谈到这些,这说明了大家对集体归属感的认同和渴望,说明了大家对互助合作社未来的信心,老话说信心比黄金都重要,只要有了信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齐天翔迎接着大家的掌声和欢呼声,提高了嗓音说:“不管是艰难中苦苦寻找出路的互助合作社,还是仗义疏财,积极为互助合作社提供无私帮助和支持的汪总,我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未来的光明,更看到了社会发展必由的方向。”
“从互助合作社的艰辛创业上我看到了坚韧,从汪总的行为和实践中我看到了责任,看到了道德的力量。”齐天翔轻轻地摆摆手,请大家不要鼓掌,接着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是我们在座的大家很多年前耳熟能详的话语,尽管不是绝对的真理,但却说明了一个道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很明确的说明了这些差别。企业的社会责任,企业家血管里流畅着的道德的血液,不是自发的,也不是呼吁出来的,而是社会监督和立法规范出来的。互助才能互爱,互爱才能和谐美满,这是社会风尚的促成,更是一级党和政府的责任,做到了是应该,做不到就是失职,就应该感到脸红,就应该被问责。”
齐天翔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态度,面对大家如潮般的掌声,热情地说:“这些都是今后我们市委、市政府应该尽力做到的事情,希望大家监督,更希望大家继续保持信心,保持旺盛的热情,在改善自己生活的同时,帮助更多的人,带动更多的人,加入到互助合作的阵营之中,以自己的奉献和辛劳,为社会注入更多的正能量,为我们的生活注入新的幸福源泉,最后再次祝福大家,祝福我们的互助合作社越办越好,越办越红火。”
齐天翔的讲话将大厅里的气氛推向了**,也预示着联谊会的结束,在大家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中,所有人再次高唱《咱们工人有力量》,铿锵有力的歌声整齐豪迈,表达了大家的心声,也表达着大家的感情,同时也唱出了信心和力量。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互助合欢(6)
大厅里的聚会结束之后,才真正进入了实质性的联谊和信息交流阶段,除了各互助合作社的业务交流之外,专业技术人员也会与各个合作社建立必要的信息交流,以使得各个互助合作社之间能够更好地联系和联络,以便更好地开展便民服务和经营活动。
齐天翔目送着大家纷纷有目的地散开和重新聚集,扭过头去望着汪宝坤,戏谑地说:“也不请吕市长和我到你办公室坐一坐,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怕我们发现呢?”
一句话提醒了汪宝坤,赶忙笑着陪着不是,殷勤地带着齐天翔和吕山尊顺着楼梯上到二楼,走进了自己硕大豪华的办公室。
“嚯,这办公室真够气派的,还真是适合汪总这样身份的人办公。”齐天翔乍一走进厚重实木办公室的门,就被汪宝坤办公室里的摆设和气派震撼了,不由对吕山尊夸奖道:“这么多年进过无数大款和老板的办公室,像汪总这么大气和堂皇的办公室,这还真是不多见。”
“实木镌刻的大门,如果讲究一点应该是橡木的,因为橡木纹理平顺,疤节如花,而且看上去厚重不易变形,无论是本色,还是朱漆都美轮美奂,大气磅礴。而且这房间高度也真好,敞亮空旷,莲花吊顶也惟妙惟肖,与房间格调珠联璧合。”齐天翔慢慢走着看着,戏谑地说:“看这墙裙,香樟木的吧,防蛀防虫而且香气清幽,气味芬芳常年不消。地板也不错,全实木红松地板,已经打磨修饰的与房间融为一体了。看这红木的花架,还有这整块黄杨树根雕刻的茶海,显得庄重大方,坐在这茶海边的紫藤小凳上喝茶,即使是白开水也会喝出不一样的感觉来吧!还有这竹制的书柜,全镂空雕花,显得古朴典雅,透着书香,如果再有一个香薰炉就更完美了,书香,锡兰香相得益彰,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了。老板台也不错,够大够气派,而且这么大尺幅的整块实木也确实难得,只是这西式古典沙发有些煞风景了,应该是藤编圈椅更适宜一些,这些洋沙发与这里古典的中式传统设计,有些不搭,也有些不伦不类。”
“呵呵,看来还是露怯了吧!到底还是让齐书记看出了破绽。”吕山尊站在房子中间,眼光跟着齐天翔在办公室里游动着,听完了齐天翔的点评,知道齐天翔话里的揶揄意味,就含笑望着汪宝坤,调侃着说:“华丽不难,大气也容易,但品味却是学不来的,在齐书记这样的方家眼里,瑕疵到处都是,而且难以容忍。”
汪宝坤看齐天翔进门来就是不停地看,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齐天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到吕山尊的调侃,才明白齐天翔的真实用意,心里略微宽慰了一些,接过吕山尊的话赫然地笑着说:“我就是一个土财主,再怎么捯饬,也是猪鼻子插葱—装象,怎么能与品位挂钩呢!”
汪宝坤说着话,慢慢走到房间的墙壁跟前,轻轻地敲敲墙壁,笑着对齐天翔说:“不光这房子楼层高,也不是香樟木的墙裙,还有橡木的大门,就连这墙壁和地板,都是红松拼接的,可以说是全木的房间,可这也不是我捯饬的,而是拾来的便宜。”
望着齐天翔疑惑的眼神,汪宝坤殷勤地伸手示意齐天翔,请他到茶海边上落座,然后又请吕山尊落座,自己则快步走到茶海中间,坐下来忙碌起来,手上忙着,嘴里也不闲着,低缓地笑着说:“这栋小楼是重机的科研楼,当初建厂时是为苏联专家专门建造的,尽管是中式风格,但内部装饰和规制都是仿造欧洲风格来的。建成后就一直是苏联专家办公和居住的地方,以及一些为专家服务的中方技术人员在这里办公,也被称为专家楼或科研楼,专家撤走后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科研楼,后来又建成的设备和技术更先进的科研楼,这里就渐渐被舍弃了。我们公司过来的时候,我就看中了这栋楼,这倒不是我有眼光,而是小时候就对这里有印象。”
汪宝坤说着,手上却不停地忙活着,烧水,温壶,烫杯,洗茶,焖香,敝茶,分杯,一系列繁琐复杂的动作,却显得娴熟,而且十分的得心应手,看来也是个中高手。
一切都停当之后,汪宝坤双手捧起一杯茶,恭恭敬敬地放到齐天翔面前的茶位上,自得地笑着说:“请齐书记品评一下,我这陈年普洱怎么样,另外看看我这斟茶技艺怎么样?”
“茶不错,应该是三十年以上的老树普洱了,茶汤红润浑厚,嗅香尽管不是很突出,但醇厚的口感和淡淡的回香还是很雅致,特别是茶味后面淡淡的甜香难能可贵,不是有‘十年香,百年甜’的说法吗,这就有点意思了。”齐天翔轻轻端起紫砂茶盅,老练地先看再闻后嘬,让茶汤慢慢地在口腔中游荡碰撞,随后才缓缓地咽下,任由茶味在后头回味,慢慢地沁上口腔,许久之后才感慨地说道:“茶很好,茶道技艺也不错,是个够格的茶童了。”
齐天翔的话音未落,吕山尊就爆笑起来,边笑边指着汪宝坤说:“我就说齐书记会怎么品评这茶,这具,这人,果然不出我的预料,还真真就是茶好,器皿不错,人还行!哈哈哈。”
汪宝坤脸上立即涨红了起来,知道齐天翔的真实用意了,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说:“茶好就行了,方家面前能勉强过眼,就让我诚惶诚恐,很是满意了,至于这茶童,够格就行,够格就行!”
齐天翔望着汪宝坤不自然的脸色,祥装不满地沉着脸说:“你活该,谁让你不给我面子,一盘好棋让你败了兴,还能指望我给你好脸子,想都别想。”
“也就是啊!好好的一件事,让你给搅合了,能不让齐书记恼火了吗?这次齐书记原本过来就准备敲打敲打你的,可机会不合适,不愿扫了大家的兴致。”吕山尊终于明白了齐天翔的意图,尽管知道齐天翔心口不一的用意,还是敲着边鼓说:“一个多么好的乐善好施,勇于承担社会责任和义务,敢为人先的模范典型啊!可你就是不上道,少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怎么不遗憾啊!”
吕山尊的敲打,使汪宝坤恍然大悟,明白了齐天翔奚落和揶揄的真正含义,可还是正色道:“不瞒吕市长说,不是我懒驴不上套,也不是我给脸不要脸,如果是个先进,或者模范工作者,再要么慈善标兵,干脆就是个五一劳动奖章,我也厚着脸皮坦然接受了。河州榜样,这该是怎样的荣誉和标杆啊!我怎么承受得住,这里不说什么反复,也不说什么变数,相比于当选的各位榜样,我有何德何能获此荣誉?我汪胖子是作了不少好事,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不是我谦虚,一脚监内一脚监外都不为过,当榜样我够格吗?不脸红吗?”
“道德的血液,首先应该来源于肌体的道德,行为的道德。原罪的救赎,不是道德范畴可以解决的问题,需要社会公平正义的审判,之后才能有真正意义上的阳光和道德。”汪宝坤坦然地望着齐天翔,有看看吕山尊,认真观察着二人脸上的神情,接着说:“改革开放三十多年,咱们三位都全程经历了,资本的积累和变化的过程咱们也都亲眼见识到了,而我更是亲身经历并受益的那一帮人中的一个。从倒批条,到倒物资,从贩卖到参与企业改制,特别是这几年资本运作和国有土地炒作,原始记录都是怎么来的,大家谁不心知肚明。”
“不瞒二位领导说,我从北京来到河州市发展,一个是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人熟有基础,主要还是老爷子的人脉基础,另外也是有人想利用老爷子在北京的影响,达到各自的目的,向我伸出了橄榄枝。”汪宝坤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认真地说:“我在北京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也想离开哪个是非之地,这样通过简单的运作,无形中我也就漂白了自己,事实上我很容易就做到了。参与河州重机集团房地产开发,合资建立集团公司,然后又退出集团,一进一出之间,很多事情复杂变简单,合理合法地达到了自如的状态,这不是我的觉悟,也有着齐书记的当头棒喝,使我幡然悔悟,摘掉了红顶子,也就恢复了我商人的自然身,这也就给了我自如的经营和生存便利。”
汪宝坤直直地看着齐天翔,缓缓地说:“我摆脱了魔咒,或者说暂时摆脱的阴影,可还是多少人如坐针毡地煎熬着,第一桶金的原罪感,资本积累过程中的罪恶,谁也不敢拿出来放到阳光下晒晒,只能是苦等苦熬,期待有一天能够脱离这个苦海,自如地支配自己,支配资金,不管是做公益,还是做慈善,都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那该有多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互助合欢(7)
“宽恕原罪,或者说让资本积累过程中的罪恶一笔勾销,让非法财富合法化,或者阳光化,这是不可能的,而且这种想法想都不用想,我就可以明确地说,这绝对不可能.”齐天翔严肃的神情表明了他的警惕,也表明了他的态度,语调也严峻了起来,坚决地说:“改革开放的终极目的,是解放生产力,是解决束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展的矛盾及问题,最终是要创造一个共富的社会形态,创造一个适合生产力发展,全民分享改革开放成果的社会主义社会形态,***的宗旨没有变,带领广大人民群众建设富裕文明的社会的理想和信念没有变,这是基础,谁也改变不了。”
齐天翔望着汪宝坤,与吕山尊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说:“不管是建立以公有制为主体的社会主义市场体系,还是建立以多种机制为主的混合体系,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的特色社会主义体系,社会的实质都是发展经济,都是建立符合法律框架的社会经济形态。健康发展,规范有序是基本原则,可如今的财富形态是健康的吗?财富积累和资金运作方式是有序的吗?权钱交易,利益输送,损公肥私,侵害国家和公众利益的事情还少吗?贪赃枉法,权利变现,中饱私囊,这种社会丑恶现象消失了吗?这样积累的财富,能够宽恕吗?这样的原罪能够一笔勾销吗?”
“当然不能,不但不能宽恕,而且还得铁拳打击,体制内的由体制约束和规范,体制外的由市场和机制规范,而且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在现行法律的框架内依法治理。”吕山尊从齐天翔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他的意图和想法,接过话来说:“劳动致富,勤劳致富,或者科技致富,创新发展获得的财富,都值得尊重和保护,这没有任何异议,国家保护公民私有财产不受侵害,这是宪法界定的最高原则,谁也不能践踏,但前提是这些私有财产是依法合规取得的。这是社会公平、公正的基础,只有这个原则的确立,才能保障财富的阳光公开,否则照样需要社会法律和社会公理的审判。”
吕山尊说着话,敏锐地感觉到汪宝坤脸上的尴尬和紧张的神色,就放缓了语气,呵呵笑着说:“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会谈话的气氛,有点像末日审判似的,是不是有些过于严肃了。”
吕山尊的话似乎提醒了齐天翔,也立即明白了吕山尊的用意,不由呵呵笑着瞥了汪宝坤一眼,语气和缓却不无好气地对吕山尊说:“还不是刚才老汪说到的什么原罪和救赎的话引起的,这还真是不能忽视的问题,不过人家刚才的解释听上去倒也合情合理,不当榜样也不影响人家当好人,这种境界和觉悟还真是值得夸赞的。”
齐天翔淡淡地笑着,望着汪宝坤,认真地说:“说到出发点,早上我和吕市长在进到小楼之前还真是探讨过,你老伙计的真正动机和用意,通过联谊会上你的表述,也多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认同感和归属感,似乎你也需要一种根的凝聚,需要维系情感的漂泊,这样心里会踏实一些吧!”
“齐书记说到了我的内心里了,所谓入木三分,恐怕就是现在我的心情了。”汪宝坤长出了一口气,呵呵笑着说:“通过与黄师傅他们的交往,我才真正有了一种归属感,互助合作社不但是一个自发性的组织,更是一个有着很深凝聚力的火炉,暖和的同时,也产生了很深的吸引力。”
汪宝坤似乎陷入了深思,真切地继续说道:“有时候静下心来,也不由扪心自问,到底是我帮助了黄师傅他们,还是他们帮助了迷失中的我,还真是很难分辨清楚。表面上看是我帮助了他们,资金、场地、工作机会,甚至利润的相让,似乎我都做了很多。但冷静下来看,我又没有失去什么,相反到得到了信誉和商誉,获得了巨大的宣传效果。更重要的是,通过与他们的沟通和交流,我有了成就感,这不是利益获得的成就,而是认同和安宁。”
“这么多年,我是体制内到体制外,几番的进出,几番的折腾,始终没有真正安宁的心绪,也难以真正安宁下来。”汪宝坤真挚地说:“真正让我觉得安宁和踏实的时候,还就是下乡和当兵的那些年,尽管苦难,尽管艰辛,可那时候却觉得自己是真实的,所作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可以看到过程和结果的。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顽强地折磨着我的内心,直到与黄师傅他们在一起,这种充实感才重新清晰了起来。”
“这就是吕市长我们刚才探讨的问题,你老兄尽管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可由于你们的经历中,有过上山下乡和当兵的经历,感悟要比我们深刻很多,而且还是刻骨铭心的。”汪宝坤的感触赢得了齐天翔的好感,也由衷地赞赏着他的坦率和真诚,因此话语不由温和了许多,微笑着看着汪宝坤说:“一个国家和民族曾经的苦难,一个阶段的艰辛和探索,都背负在你们身上,形成了一种难以割舍的印记,黄师傅也好,秦姐也好,还有你,信仰和信念似乎从未在你们的身上消失,也时刻左右着你们的思想和行为,最坚定执着的是你们,最彻底背叛的也是你们,两极分化都与你们的经历和世界观紧紧联系在一起,即使遭受再大的挫折,你们也会坚守,因此认同感和归属感,在你们身上体现的最真切,也是最明显的。”
“谢谢齐书记的理解,更谢谢您的认识,能得到您这样的评价,也许我们所有的努力和辛劳,都是值得的,也是可以宽慰的。”汪宝坤不由站起身来,兴奋地说:“也许再过几年,我们就要退出这个舞台了,这份来自社会变革得来的记忆和财富就会被遗忘了,而离开了我们这代苦难的经历,没有了我们父辈献身和感恩的情感,未来社会靠什么维系,这似乎需要认真的重视和思考,我们的归属感,其实还是源于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历史传承,未来谁来继承和坚守?我想不明白,真是不明白。”
汪宝坤真挚的表白使齐天翔深深地感动了,可却不便过多的表露出来,只能微微笑着说:“说着说着还就激动了,其实不管怎么说,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是不是借此炒作,只要认真为社会分忧解难,即使是炒作宣传政府也坚决配合,坚决支持。”
“说到奉献社会和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自觉自愿只是一个途径,需要支持和鼓励,但仅仅依靠企业家血管里流畅着的道德血液,不但天真,简直幼稚。”齐天翔的目光从汪宝坤脸上,转向吕山尊,认真地说:“自觉自愿是一回事,政策倒逼也是必要的手段,压榨完职工的才智和劳动能力,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就一脚踢向社会,踢给政府,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政府是什么?收容站?回收站?哪有这么轻松,哪有这么简单。要进行总体规划和设计,可以让出一部分利益,甚至税收也可以适当割舍,就是要让企业承担起一定的社会就业和保障责任。可以规劝,更需要法律的约束,要让不遵守社会道德,没有社会责任的企业,付出一定的代价,可以是金钱,更可以是法律责任。我们不拒绝企业,但不能任由伤害劳动者权益,无视社会责任的企业存在和发展,这应该是一个原则,也应该是政府的责任。”
“就应该这样,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应该是关注全体人民切身利益和权益的经济形态,不但要发展和壮大经济规模,更要优化经济发展方式,以全社会稳定保障为目标。”吕山尊望着齐天翔,又看看汪宝坤,严肃地说:“这就需要引导和规范并举,即需要汪总这样的老板做出表率,更需要惩戒一些无德企业和企业家,要形成一种社会共识,取之于社会,也要回报社会,有自觉性表彰,没有自觉性强制执行,要建立职工用工跟踪系统,对于无视职工权益和保障的企业,要坚决打击,绝不客气。”
齐天翔深深地望着吕山尊,点头赞赏着他的想法,知道吕山尊坚毅的性格一定会这么做,而且会做的很好,但还是委婉地提示着:“积极稳妥,找出正反两方面典型,有比较才有鉴别嘛!”
齐天翔说着话,似乎满足地站起身来,望着吕山尊笑着说:“办公室也参观了,好茶也品了,咱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吕山尊明白齐天翔的意味,汪宝坤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今天这样的联谊会还需要他协调和规制,不可能长久地陪着他们两人,就呵呵笑着站起身来,坚决拒绝了汪宝坤的挽留,与齐天翔一同走出了汪宝坤的办公室。
走出小院,登上中巴车的一瞬间,齐天翔回过头来,似乎无意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小楼,恍然间觉得小楼和静静的小院,都显得并不那么寂寥,甚至潜藏着无尽的热情和活力。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齐天翔说不清楚,也许是所见,也许还是心愿,只是一时很难分辨清楚。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最后收官(1)
年关将近,已经有了浓浓的年味.
传统意义上的农历纪年,进入腊月,似乎就已经触摸到了春节的衣襟,没有及时地撩开节日的面纱,只是想要给平静的日子一个期待,或者一个浓浓沉淀的氛围。
也就是进入腊月之后,时间变得急促和紧张,每一天似乎都在提示着冬日闲适的人们,新的一年春种秋收忙碌日子的距离,也有了显著的提醒意味。传统农耕文明对节日的期盼,与大地的时令是密不可分的,节日的欢聚,只是给忙碌劳作一种慰藉,有一个忙里偷闲,或者放松身心的借口。家族的团聚,或者村庄的狂欢,都有着很强的地域色彩的指向,有着浓重的区域特色。南北方的节日也有着不同的时令特点,某种意义上,节日的存在有着一定的聚结和号令的意味,也是凝聚传统的一种表现形式。
尽管每一个节日都有着传统的延续意义,可更有着文化和文明的传播在里面,当节令与文化相一致的时候,或者说与传承有着一体意义的时候,就突破了政令的强制和主导,也突破了地域和区域限制,具备了民族向心的意蕴,而当传统意义上的祭祀手段,被文明和文化摒弃的时候,节日就具有了相应祭祀和膜拜的意义,也与统治理念和文化沿袭,有着相同的契合,从而被统治群体和民众普遍接纳,也成为彰显一个民族文明程度的平台,有了更深更广的意义。
春节就是如此,一年里面最重要的节日,有一元初始,更有着动员令的意蕴,相对于西历的年份纪元,传统文化的向心力更强一些。虽然如今农耕文明已经被现代工业文明所取代,传统意义的冬闲已然不复存在,可春节在传统中国文化和民众记忆中,还是最有意义和意味的节日,已经不单纯作为一个节日存在,而是与家庭团圆,社会祥和,民众生活密切相关的一个时段,是国家、政府、民众都共同关切的时令。
作为一个重要节点的春节,尽管越来越近,但作为政府和社会各个群体来讲,却并不是过于的期待,相反对整体工作是一种干扰和冲击。元旦之后很多的延续和衔接工作,要在春节假期之前安排妥善,这样才不至于因春节假期,带来任何不利的影响。尽管这样的影响年年都会存在,可却年年都在做着必要的准备。
元旦之前和之后的一段时间,统计、规划、总结,等等繁琐和庞杂的事情,使得齐天翔始终处在忙乱之中,似乎总是有听不完的汇报,开不完的会,有市委、市政府的,也有部门和机构的,还有省委、省政府或机关的会议。这也是齐天翔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忙乱,以往忙碌的记忆或经验,都是立足于一个部门或单位的,这个元旦是他作为一个城市的主要领导人的第一次,千头万绪都在一个时间节点上,集中在了他这里,需要他的指示和意见,或者仅仅是需要他知道。
尽管有着前期潜在的工作交接意味,很多事情事实上齐天翔已经不再过问,或者不再实质性发挥作用,可必要的程序和过场还是难以避免的。河州市的事情要好办一些,原本就有交接的意图,齐天翔和吕山尊近期始终都如影随形,就表明了这种交接和衔接的意味,实际上就是传接,也正是由于这些难以言说的原因,可省里一些活动,也在以各种理由,有意无意请齐天翔参与,其实更多的也是交集和衔接的意图多一些,使得忙乱的同时,更有些微妙的意味在里面。
齐天翔尽量应对着,适应着这种忙乱,判断着事情的紧要和关系,确定着自己参与的程度,似乎也是在这种选择和平衡之间,有意无意锻炼着自己把握全局的能力,这次准备的时间要充裕很多,不像上任市委书记时的慌张和无措,自己也清楚两者之间的可比性不一样,可还是下意识地进行对比,而且内心常常会有一张莫名的冲动,或者期待,就如同春节在传统观念中的符号意义一般。
其实,包括齐天翔在内,都明白这种期待的意味,而且默默期待的还有很多的人,就如同春节这个日子存在的意义,可以无视,却不能忽视这种存在。
而当这个期待中的日子,真就到来的时候,似乎也并没有期待的感觉那么美妙,仔细地品味,其实就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与其他日子并无二致,只是必要的程序或过程罢了。只有到了这一刻,才恍然明白,最值得期待的日子,其实应该是哪个决定作出的时刻,而这个时刻才是关键所在,也是难以把握和扑捉的,也才真正有着决定性意义。
因此,当李国强递来会议安排,请齐天翔过目和批示时,这个日子的安排也就赫然在列,其实也就是一个市委常委会的例行日子,特殊的意义只是在于,省委组织部要届时进行组织任命。
从传闻四起,到组织安排尘埃落定,期间也经历过市委常委会,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且齐天翔为组织安排找到林东生据理力争,也成为秘而不宣的新闻,但结果却并没有什么改变,相反到使传闻更加的真实有据。这之后常委会也进行过几次,感觉始终显得微妙,可却都是含蓄地表示着,都明白这层窗户纸,无论厚薄,不是坐在会议室里的常委们可以点破的,需要省委组织部,需要具有这个资格和权力的人,才能点破,而点破的基础和印证,就是哪纸任命。
“与省委组织部那边沟通一下,明天上午侯书记和刘部长他们过来,咱们是不是需要迎接一下?”齐天翔简单看完办公厅的日程安排,重点针对明天市委常委会的事情,与李国强商量着说:“如果没有刻意的要求,还是我和山尊同志过去迎一迎,以示尊重嘛!
“按照惯例倒是应该迎接一下的,可省委组织部电话通知会议安排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强调,可能也是看咱们的意思吧!”李国强谨慎地看着齐天翔,似笑非笑地说着:“毕竟这次安排的时间,也还是咱们例行常委会的时间,看来省委组织部那边,还是充分考虑过了的,过尊重也不为过。”
齐天翔知道李国强话里的意思,而且潜台词是省委组织部对于这项任命的小心谨慎,可却不愿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且也没有兴趣探讨这个问题,就望着李国强,淡淡地笑着说:“也别问了,还是按照惯例去迎接吧!别让人家有想法就是了。”
齐天翔话语尽管温和,可却是不愿过分纠结的口吻,而且明显有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李国强很清楚齐天翔此刻的心绪,也就不再说什么,点点头应承了下来,看齐天翔没有其他事情需要交待之后,转身离去之前善意地提醒着:“已经这个时间了,您也早点下班回去休息吧!”
“我这就走,你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吧!”齐天翔望着李国强,笑了一下,尽量温和地说:“今后有时间过去办事了,记得来看看我,毕竟相处了这么久,日久生情了!”
“这是当然的,也请您有时间来看看,或者电话里多多指教一二。”李国强心情复杂地望着齐天翔,想说什么,可却强忍了下来,知道齐天翔话里的告别意味,而且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明白齐天翔不是客套的托词,但却不知道如何表述自己此刻的心绪,尽管官场侵yin多年,经验和经历都足以应付如今的告别,可却不愿采取通常惯有的方式,只是慢慢地笑着说:“只能说与您在一起工作的时间太短了,福缘不到啊!”
“看你说的,好像今后不见面了一样。”齐天翔嗔怪地看着李国强,似乎不满地说:“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您’‘您’相称,太过客气,反而疏远了关系了。”
“说是这么说,这样客气的相称今后也不一定会很多了,还是这样多叫几次吧!”李国强微微笑着说:“几个月的时间的确太短了,也是不舍啊!”
齐天翔知道李国强有些动情了,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你先去忙吧!抽时间咱俩老伙计好好聊聊。”
李国强深深地看了齐天翔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慢慢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望着李国强离去的背影,齐天翔平静的心绪有些凌乱了,日久生情的感觉愈发的明显,想着下来还要有很多这样告别的场面,心情变得有些黯淡,尽管知道此刻需要想的事情很多,但却什么也不愿想,而且也不愿在办公室再呆下去了,想尽快走到空旷的地方喘口气。
齐天翔轻轻按响了桌边的按钮,在等待小张过来的时间,慢慢地收拾着自己的公文包,内心对自己的多愁善感,以及情绪的不够老道,有些淡淡的不满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最后收官(2)
当齐天翔与吕山尊一起走进刘正国办公室的时候,刘正国正在向办公室主任吩咐着什么,神态与语气都很是严厉,似乎是有些什么事情没有达到预期目的或效果,很是生气和不满。
看到齐天翔和吕山尊进门,感觉有些意外,赶忙终止了讲话,并挥手让办公室主任先出去,随后急忙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边走边说:
“早上李国强秘书长打来电话,说你们二位要来部里迎接,王主任也不会办事,竟然答应了下来,刚才给我汇报这事,我正在批评他,怎么还是以往的惯性思维左右着行为呢?就不能从开放的角度,服务的范畴去想问题,并指导自己的行动呢?好像我们是上级组织部门,可以凌驾于一级党委、政府之上,可以任意地发号施令,并让人仰望,这种官僚主义作风什么时候能够彻底改变呢?”
刘正国说着话,走到齐天翔和吕山尊面前,热情地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地好似很随意地拉着他俩的手,并长久地握着,显示着亲切和友好,满脸堆笑地说:“什么时候能让他们明白,我们的职能的服务,既服务省委的中心工作大局,又服务基层单位的组织人事工作,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们机关门难进、脸难看的顽疾才能真正消除,才能真正转变工作作风,实现省委对我们贴近基层,服务基层的总体工作要求。”
“刘部长太客气了,其实我们两人一路走来,除了把守的武警战士,要求我们出示证件之外,并没有出现门难进,脸难看的情况啊!”齐天翔呵呵笑着,看着刘正国祥装认真地说:“这其实也不怪王主任,关键还是老李昨天电话里没有说明白,以致出现了意会上的错误。如果就按照以往的惯例去办,还会出现这些问题吗?我们过来迎接也是应该的,一则表示尊重,二则也好统一时间和规划,这样不更方便工作吗?”
齐天翔的话温婉贴切,显得真诚和亲和,不但使刘正国的面子得到了维护,也使得刚才无意间看到他发火的尴尬场面得以缓和,刘正国很是高兴,示意齐天翔和吕山尊到沙发哪边去坐,并随后转身接过秘书递来的茶水杯,缓缓地放在齐天翔和吕山尊面前的茶几上,殷勤地笑着做着手势,请二位稍坐喝茶。
随后转身,望着秘书严肃地说:“你给侯副书记哪边联系一下,告诉他哪边齐书记和吕书记已经过来了,暂时在我这边休息等待,看他哪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如果可以出发了,就请随时告知一声。”
吩咐完毕,刘正国似乎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齐天翔,和善地笑着说:“时间还早,二位书记请稍安勿躁,等侯副书记哪边准备妥当之后,咱们就出发。”
“我们到没有关系,只要不影响刘部长的工作就好!”齐天翔认真地望着刘正国说:“也是我们来得早了一些,也是怕晚了误事。”
齐天翔说着看了吕山尊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随后面向刘正国,笑着说:“也是与你熟一些,就直接到你这里来了,按理说山尊同志与我应该分别到你和侯书记处迎候的。”
“都是这么久的老伙计,何必这么客气,我和侯副书记都没有哪么高贵,也认识去往河州市委的路。”刘正国似乎是客套,又像是解释,大大咧咧地说:“侯副书记刚刚过来时间不久,交往的时间相对少一些,天翔同志常委会上接触过几次,山尊同志要陌生一下,不过没关系,随后多交流就好了。”
“谢谢刘部长相邀,今后少不了要麻烦您的地方,您既是省领导,也是河州市委的老领导,河州市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整体工作,还得您多指导才是。”吕山尊呵呵笑着,爽朗地说:“就像天翔同志刚才说的,您这里熟门熟路,来往自然也方便一些。”
“熟就好,可以常来常往,也没有那么多的限制,方便的很。”刘正国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可仅仅片刻就又恢复了正常,不易察觉地缓缓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还是故交胜新人啊!”
刘正国神情的变化,没有逃过齐天翔敏锐的眼睛,知道吕山尊无意中附和的话,引起了刘正国心中的不快,特别是他酸溜溜自嘲的话,更表明了此刻的心迹,就心知肚明地笑着说:“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方便才是硬道理,有利于工作才是通理,我想刘部长说的是这个意思,我们还得加紧领会意图才行。”
齐天翔看似认真,实则给吕山尊找台阶下的用意很明显,刘正国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望着略显尴尬的吕山尊,大度地咧嘴笑了笑,似乎表明了自己宽仁的态度,随后望着齐天翔,缓缓地说:“今后还望二位能够顺路过来坐坐,别忘了我的办公室门朝哪开就行了。”
齐天翔迅速调整着思绪,想着该怎么应对刘正国的话语,可却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只好迎着刘正国的目光,淡淡地笑着,心里清楚,此刻刘正国酸酸的话语,蕴含着很多、很复杂的意味,还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宽解的。
原本刘正国的目标是齐天翔将要走上的位置,尽管年龄方面是最大的短板,可稳健和成熟,多年的地市主政工作经验,特别是省会城市一把手的卓越政绩,还是能够弥补年龄的不足,而且这样的先例不是没有,中央对于河海省这样的经济大省,稳中求进始终是重要的原则,也是干部选拔和使用上的重要指导方针。多种因素综合考量,陈能亮卸任河海省省长职务之后,面对林东生腰椎骨质增生的顽疾,以及咬牙坚持工作的现状,全省工作大局,的确需要一个有丰富工作经验,熟悉并了解河海省省情和经济特点,有高超政治智慧的同志负责并统领全局,这些能力因素完全具备的,除了齐天翔,就是他刘正国了。
方方面面比较下来,齐天翔具备一定的工作能力,年轻有魄力,而且知识结构和大局意识很强,具有很强的培养和后发实力,但唯一的欠缺和不足,就是经验和实践的积累,主政河州市时间毕竟不长,而且没有管理和领导经济工作的经历,这样的跳跃不但不利于河海省经济和社会大局的稳定发展,也不符合中央对河海省发展的总体思路。
积极的运作下来,从高层传来的消息很是令人振奋,倾向性也很明显,尽管暗中的博弈很是激烈,一段时间天平还是向他倾斜着的,可形势几乎是瞬间就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瞬息万变的速度简直令人措手不及,不但各方的观点一致地指向优势并不明显的齐天翔,而且很快就使得中央和地方达到了空前的统一,似乎地方和中央高层的力度同时发力,形成了一股合力,并最终将他和齐天翔的博弈分出了胜负。
各方反馈回来的信息使他气馁,齐天翔正是因为年轻和活力充沛,专业化的知识结构和对经济工作的敏锐尝试,获得了中央高层的认可,当然还有河州市突出民生,以及关注社会风尚改善的努力,契合了中央的政治意图,得到了一致的好评。特别是河海省当政和离职老干部的力推,其中当然离不开林东生积极的态度,使得天平瞬间倾斜到了齐天翔哪一边。
尽管博弈中的失利让刘正国很是忿忿不平,但相比之下的短板还是使他渐渐有些释然,毕竟年轻化关系到河海省未来几年,或者更长时间的权力稳定,这是政治意图的考量,中央的眼光看得更长远一些,这是不可不认可的现实。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与齐天翔的博弈失利之后,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不但谋取省政府主政位置的希望破灭,而且职务实质化,往上再走一步的企图也难以实现了,中央很快就空降了一位党务专家型干部,担任了空缺很久的省委副书记职务,使得刘正国很久都没有缓过劲来,始终想不通症结何在,为什么失利与权力的争夺,还要失势与位置的理顺。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可刘正国的感觉却是,打击就发生在昨天,或者就发生在现在。因此这一个时期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不是怒火中烧,就是酸味难耐。
齐天翔淡淡的微笑之后,刘正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办公室里的的气氛凝固起来,渐渐在板结,似乎很快就会冰冻成坚冰,成为一种凝固的永恒。
好在刘正国的秘书适时走了进来,附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等秘书说完之后,刘正国脸上的笑容似乎复活了,也找到了解冻气氛的途径,慢慢站起身,望着齐天翔和吕山尊,微微笑着说:“侯副书记已经出了办公室,现在就在咱们楼下的车里等着了。”
刘正国说着话,似乎并不是很急于离开办公室的样子,缓缓地走到办公桌旁的衣架前,缓慢地一件一件接过秘书递来的围巾,大衣,帽子,慢慢地一件一件穿戴着,然后才兴致很高地请齐天翔和吕山尊出门下楼。
齐天翔和吕山尊耐心地等待着刘正国更衣穿戴,不仅对望了一眼,竟然都是不屑的神情,尤其是齐天翔的心里,不屑的同时,还有些淡淡的轻蔑,仅仅因为侯副书记先出门等待,就能使刘正国的情绪产生这么明显的变化,可见他的内心,并不像外在表现,那么强大,甚至连强大都算不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最后收官(3)
走出省委办公大楼,齐天翔一眼就看到侯哲海正站在专车旁边,静静地等候着,很耐心,很优雅的将双手放在腹部,似乎一点不在意周边投来的好奇的目光.
乍暖还寒的时节,晨起的阳光柔弱而无力地漫射着,冷风仿佛很轻易地就将冬日那一点点热量吹得无影无踪,何况太阳照射不到的大楼背阴处,尽管风不大,却也是阴森森刮得脸生疼。
齐天翔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紧走几步迎着侯哲海快速地靠近,很远就伸出手去,歉疚地笑着说:“这怎么敢当,侯书记亲自迎候,真真是无地自容了。”
从齐天翔等人走出大楼,到走近身前,侯哲海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亲切的微笑,但整个人却像是被冷风凝固住了一般,不动也没有任何表示,当齐天翔很远就伸出手来,才缓缓地将放在腹部的双手松开,抬起手与齐天翔的手握在了一起,含蓄地笑着说:“何出此言呢?你和老吕那么远跑来迎接,我怎么就不能恭候大驾呢?彼此,彼此,都不要客气。”
侯哲海说着话,又与吕山尊和刘正国热情地握了手,柔和地说道:“其实这种迎来送往意义不大,同志之间弄得好像生分了不少,还不如各自前往,你自由,我自如,多好!”
“说的有道理,恐怕理论可行,实践难为。”齐天翔看到侯哲海的脸色渐渐和缓,知道心气顺了一些,毕竟是新任不久的省委副书记,加之京官的敏感和傲然,一段时间的等待心中肯定滋生暗火,文人的优雅和姿态又注定他不会坐在车中等待,只能等在车外,背阴的冷风和过往干部好奇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似乎都会将冷落的感觉引申到极致。尽管不一定会是针对自己,但恭候却不仅仅是姿态,而是完全针对自己。好在自己的表现也足以让他的感觉回到正常,因此就呵呵笑着继续说:“我到无所谓,一个即将卸任的干部,形式和内容都无关紧要了,可山尊同志刚刚履新,让他自由自在,职责所在是一道坎,感情羁绊更是一道鸿沟了。”
“还是天翔同志了解我,所谓有一长必有一短,我个大胆子就小很多,符合规律,也很正常。”吕山尊笑着看着侯哲海的白净的脸,态度模棱两可地说:“所以我不管领导们什么姿态和觉悟,我是里子和面子都要,一个都不能少。”
吕山尊黑红方正的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浑厚的嗓音使得说出来的话爽快硬朗,即使有着玩笑的意味,可听上去就像是做决定一样,引得侯哲海不由笑了起来,也带动了齐天翔和刘正国的笑意。
“咱们不能就站在这背阴的冷风地里,接受着来往干部的目光吧!”侯哲海和齐天翔及吕山尊简短的对话,无意中将刘正国冷落在了一边,看着几个人站在一处的景象,戏谑地说:“河海省省委总共也没有几个常委,现在这里站着的,在任的,以及即将到任的常委就有四位,知道的是我们在寒暄,不知道的以为在商量着什么,或者即将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这不就是有大事要发生吗?河海省省会城市重大人事变动,还不是大事嘛!”侯哲海瞥了刘正国一眼,微微笑着望着齐天翔说:“履新和起步同时发生,当然是大事了,而且是大大的好事。”
侯哲海说着话,客气地举手示意齐天翔和吕山尊上车,随后客套地请刘正国上车,微笑着看着齐天翔和吕山尊走向自己的专车,才缓慢地回身上了自己的车。
“麻烦,屁大点事,也弄得舞马周张的,还一个个神经兮兮的。”吕山尊随着齐天翔一左一右拉开车门上车,坐稳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这每天都得打起精神斗智斗勇,时间长了谁受得了。”
“你以为跟菜市场的大妈们一样,真实率性,高兴了无拘无束地放肆大笑,不高兴了掉脸子,或者吵上一架,骂上几句。如果都这么简单,那还怎么体现政治智慧,怎么体现层级差别。”齐天翔呵呵笑着瞥了吕山尊一眼,不无好气地说:“别说是这个大院里的人,就是乡镇之类的小院,每天里也是这样争来斗去,无非斗得一个你高我低,连斗智斗勇都算不上,哪有那么多的真实和率真啊!”
“这感悟倒有些老谋深算地意思,看来也是无奈至极了。”吕山尊不怀好意地笑着,幽幽地说道:“看来越到深海越寒意彻骨啊!这还只是开始,更多的考验还在后面啊!仰天长啸出门去,我辈本是蓬蒿人,只能是梦中的期待了,或者酒后的呓语喽!”
“彼此,彼此,看谁能笑到最后了。”齐天翔反唇相讥道:“力拔山兮气盖世,壮士诀别兮易水寒,高山仰止兮行渐远,怆然回首兮已逝年。梦中的唐古拉,酒后的冰大板,渐行渐远的何止是记忆,还有的就是疲惫的身心了,但愿到那时还能豪迈的吟诵一句‘怕他,也无风雨也无晴!’只是不知道岁月磨砺掉的,是棱角还是敏锐与斗志了?”
“与君共勉,与君共品,只是到时候不要隔山看溪流,袖手观流觞的好!”吕山尊深深地望着齐天翔,正色地说着:“高处不胜寒,步步惊心之后或许还能看到红似火的夕阳,炫丽满天的晚霞,也算得偿所愿了。”
齐天翔回望了吕山尊一眼,没有再说话,觉得再说什么也是枉然,正如吕山尊所言,仅仅只是一场随意的见面,就能引出几番的情绪波动来,而这还只是开始,随后这样的事情可能每天都会发生。较量和争斗就在不远处等待着自己,只等自己走上前去,推开那扇门,迎接未知的挑战,不管是不是做好了准备,跟着机遇一起到来的,就一定会有干扰和明争暗斗。
齐天翔还是暗暗庆幸,好在刚才自己和吕山尊直接到了刘正国办公室,而且提前声明与侯哲海不熟,起码使刘正国的感觉好了一些,如果与吕山尊分别到两个人的办公室,然后在楼下相遇,那份刺激就不仅仅是脸色的难看了。
其实齐天翔与侯哲海正式的交往不多,要说不熟哪绝对是不确切的。当初自己在行政法学院的时候,侯哲海就在中央党校任教,而且在党建理论研究方面造诣很深,也很有一些独特的思想,后来齐天翔进党校学习时,以及给党校学员讲授行政法学的时候,侯哲海已经调往中央主要的理论杂志工作了,通过郑明的链条,齐天翔的一些理论性文章,不断见诸于杂志发表,尽管见面不多,深谈更少,但彼此都有了解,也心生惺惺相惜之感。
后来齐天翔挂职河海省纪委,并最终留在了纪委系统工作,侯哲海又在杂志工作了几年,随后到了中央政策研究室,成为书记处的重要理论部门,而且系统理论也具有了实践的途径,尽管著述少了,可理论研究的权威性更强了,成为名符其实的学者型专家干部了。
空降河海省,尽管有些突然,但中央意图也很明显,既有完善理论指导体系的意味,也有完善经济大省政治结构和实践探索的意义,希望能在河海这样一个经济大省,尝试性地进行政治指导经济和社会生活的实践,从而积累经验以便推广。这是政治层面的意图,另一个层面的意思就是考察和储备,既为中央后续安排进行历练和考察,也为河海省省委进行干部储备,毕竟梯队渐进和储备,有利于新老交替和政策及政局稳定,中央的考虑还要更多元一些。
尽管中央的意图并不是那么明显,但很多人还是认为这是一步意蕴很深的棋路,既不影响齐天翔的历练和使用,也不使省委工作出现可能的真空,因此才有了齐天翔等人的考察之后的举措,意图还是以稳定为主要目的,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动荡,回应和应对各方关注,既不干预省委的正常权利运用,又宏观进行后续准备和管控,这也是一种平衡的精妙运用。
各种议论都指向齐天翔,或者至少与齐天翔有关,因此身处漩涡中心的齐天翔,想超脱都难,能做的就是不参与,或者尽力回避正面的接触和交往,甚至必要的交流也尽力远离。这不但是一种姿态的表示,更是自信和信心的表露,现在需要这些,而且更需要今后一个时期的谨慎。
今天的迎接就有着这样的意味,无法回避的时候尽量选择一些公开场合,不给议论过多的口实,能采取的方法就是减少私密场合的交往,这不但是自己的姿态,也是需要做给很多人看的态度。
但此刻齐天翔考虑更多的,还是下来将要召开的市委常委会,以及常委会上自己的态度,收官之战尽管无关紧要,但关系到后续平衡的建立,不管是为了吕山尊,还是为了河州市政局的稳定,齐天翔都觉得自己应该重视,并尽力走好收官的每一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后收官(4)
在警车的引导下,侯哲海、齐天翔等人的车队,缓缓地停在了河州市政府大楼门前。
侯哲海一下车,就对迎上来的齐天翔和吕山尊说:“太张扬,太周张了,这样不好,影响很不好。这样一路警笛长鸣地招摇过市,群众会怎么看?不明真相的干部会怎么看?不好,很不好。”
“是不太合适,跟过去父母官出门似的,鸣锣开道,就差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了。”齐天翔望着侯哲海似笑非笑地说着,侯哲海嘴上是很排斥的反对,脸上的神情却是妥帖的自如,知道他很享受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心里其实很渴望,也很受用。京官不论大小,在皇城脚下都是憋屈的,只有在远离京城的地方,才能享受到无尽的尊崇和显赫,这种感觉不但美妙,而且舒服。尽管清楚地知道侯哲海的心里轨迹,嘴上却是谦虚地解释着:“也是没有办法的无奈之举,上班高峰时段,车多难走,交通状况很是不理想,不这样周张,咱们这样一个车队要想走到一起,很难。”
“说的是啊,没多远的路,又是警车开道,又是车队的前呼后拥的,就是为了赶哪点时间。这要是在北京,骑个自行车,用不了半个小时也就到了。”侯哲海平静地听着齐天翔的解释,似乎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话语表述和态度的不妥,就微微笑着,大度地说:“也真是难为你们了,谢谢!”
齐天翔笑着回应着,看着刘正国也慢慢地下了车,就客气地示意侯哲海和刘正国先行往市委大楼内走,侯哲海虚让了一下,率先走进大门,缓步走过大厅,进到小张提前准备好的电梯里,等候刘正国和齐天翔等人进来后,矜持地微微笑着,直到电梯在八楼停下,才在小张的安排下缓步走出电梯。
侯哲海这一番了无痕迹的表演,都毫无隐藏地被齐天翔敏锐地扑捉在眼里,看似平常的动作和行为,却处处刻意显示着自信和高贵,而且平易中并不那么自如,表演的意味更多一些。在走出电梯的一霎那,与吕山尊对视了一眼,不由会心地笑了。
在齐天翔的陪同下,侯哲海走进宽敞明亮的市委会议室,面对站起身鼓掌迎接的各位常委,侯哲海优雅地拍手回应着,直到走到特意安排的位置前,仍然是缓缓地拍着手,等到后面进来的几位都走到各自位置上,才微笑环视着,摆手示意大家都落座后才缓缓地坐下,温和的眼光却始终在与众人交流着。
“今天是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市委常委会了,省委哲海书记,组织部正国部长莅临,宣布省委重要决定,大家欢迎!”齐天翔看大家都坐下之后,就用眼神征求了侯哲海和刘正国的意见后,率先简短地做了开场白,在大家热情而矜持的掌声之后,侧过脸对坐在身边的侯哲海笑着说:“我给侯书记介绍一下各位,先请侯书记认识认识诸位常委。”
看到自己的提议得到了侯哲海点头许可,齐天翔缓缓地站起身来,简明扼要地对在座的各位常委一一作着介绍,每介绍到一位常委,都是姓名、职务和分管领域的顺序,只是在介绍到王涛时,停顿了一下,只简单地叫出了王涛同志,就没有再往下介绍。
似乎也是心照不宣,侯哲海与每一个介绍到的常委,都是微笑地点头交换着眼神,并得体地抬手示意站起来的常委坐下,等到齐天翔介绍完之后,侯哲海温和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经过天翔同志详细地介绍,咱们大家就算是正式认识了,在今后的工作交流中,大家还短不了联系,风物长宜放眼量嘛!”侯哲海在齐天翔介绍完之后,不失时机地笑着说:“都是精兵强将,都是精英精华,河州市有了你们,将会更加有希望,也会更有前途。”
侯哲海在大家的掌声中抬手示意着,慢慢地侧过脸看着刘正国,温和地说:“下面请正国同志宣布省委的任免决定。”
在侯哲海的充分表现和张扬的表述之下,刘正国似乎显得落寞和暗淡了许多,直到侯哲海宣布请他宣读省委的任免决定,才好像找到了一些感觉,也仿佛刚刚醒悟过来,在众人的掌声中,缓缓地打开公文包,郑重地拿出几份文件,扫视了会议室各位常委一眼,轻轻地干咳了几声,语调低沉而严肃地宣读着。
“关于齐天翔同志的免职决定。”刘正国停顿了一下,环视着众人之后,才缓缓地接着念到:“省委任免令(弟65号),根据省委办公会议研究,并报中央批准,免去齐天翔同志河州市委常委、临时市委书记职务,省委另有任命。”
宣读完齐天翔的免职文件,刘正国好像费了很大力气似的,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慢慢地拿起另一份文件,继续读着,却似乎简单了许多,省略了文号之类的注解。
“关于房建设同志的免职决定,经省委研究决定,免去房建设同志担任的河州市委常委、副书记,市人民政府市长职务,并提请河州市党代会和人民代表大会予以确认。省政府另有任命。”
“关于吕山尊同志的免职决定,经省委研究决定,免去吕山尊同志担任的河州市委常委,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职务,并提请河州市党代会和人民代表大会予以确认。省政府另有任命。”
“关于王涛同志的免职决定,经省政府办公会议研究并报省委批准,免去王涛同志担任的河州人民政府副市长职务,并提请河州市人民代表大会予以确认。省政府另有任命。”
宣布完免职决定之后,刘正国再次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会议室严肃的众人,又与侯哲海和齐天翔交换了一下眼神,干咳了一声,慢慢地拿起文件宣读道:“关于吕山尊同志的任命,经省委研究并报中央组织部批准,任命吕山尊同志为河州市委常委、书记。”
“关于王涛同志的任命,经省政府办公会议研究并报省委批准,任命王涛同志为河州市市委常委、副书记,市人民政府代理市长。此任命提请市委全会及市人民代表大会予以表决通过。”
刘正国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似乎也放下了严肃的神态,环视着众人,微微笑着补充道:“尽管早已经知道了的事实,可一旦予以宣布,还是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还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好了,终于宣布完了,心里也轻松许多,总算完成了组织程序和一项工作了。”
听到刘正国如释重负的表白,齐天翔接过他的话,提高了嗓音说:“谢谢正国部长的宣布,也谢谢省委、省政府对河州市市委、市政府工作的高度关注,河州市工作的每一步都离不开省委、市政府的关心和支持,离不开河州市广大干部的积极工作和热情,更离不开全体河州市人民的积极参与和支持,我们坚决拥护省委、省政府的决定,将一如既往地团结在省委、省政府一边,真抓实干,勇于创新,真正为百姓谋福利,干正事。”
齐天翔尽力调解着办公室里的气氛,心里很清楚,此刻的任免决定的宣读,将对这个会议室内的很多人,产生重要的影响,也明白刘正国低沉语调,以及故作深沉的严肃表达之后的真实用意,心里也不禁暗暗佩服刘正国的老道和圆滑,即使是简单的组织任免,也要表现出一种明确的倾向,施展一些权威,制造紧张的气氛,心中尽管不屑,可还是不愿掉以轻心。
短暂的思虑之后,齐天翔降低了语调,与侯哲海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面向大家,热情地说:“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侯书记发表重要讲话。”
齐天翔适度的表态,特别是热情的话语和少有的亢奋语调,使得会议室里低沉阴郁的气氛,变得热烈了一些,也使得刘正国营造的严肃压抑的情绪,得以舒展,这点通过大家热烈的掌声就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出来。毕竟经过几个月的接触和了解,齐天翔的所作所为,以及想要传达的意思,还是很快得到了众人的理解和支持,掌声就是一种明确的态度,与其说是欢迎侯哲海讲话,不如说是对齐天翔讲话的支持和赞赏。
侯哲海似乎并没有在意会议室内众人的情绪变化,在刘正国宣布省委任免决定的时候,侯哲海的表情是平静的,甚至有些平淡,仿佛这些决定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与会议室众人的情绪变化,形成鲜明的对照,也显示出了一丝冷淡和超脱。
当齐天翔的表态发言开始进行的时候,侯哲海才恍然发觉自己的情绪,与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很协调,因此赶紧调整情绪,融入会议室众人的营造的气氛之中,也就是在齐天翔宣布请他发表指示,掌声热烈地响起的时候,侯哲海感觉自己的情绪,恰到好处地调整了过来,看向众人的目光也蕴含了许多温煦,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热烈许多。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后收官(5)
“齐天翔同志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干部,一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始终以党对干部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不断加强学习,牢固树立高尚的理想信念,以高度的政治热情,积极投身到经济建设和社会实践之中,无论是在平凡的教学岗位上,还是在纷繁复杂的纪检监察工作岗位,都能以高度的政治敏感和智慧,创造性地开展工作,积极服务和服从全省政治经济和社会工作大局,努力以自身过硬的政治觉悟和素质,影响和感染身边的同志,以身作则,勇于实践,带领全省纪检监察干部,开创了纪检监察工作的新局面,做出了非凡的业绩,得到了中央纪委的高度评价,同时获得了省委的高度赞赏和肯定。”
侯哲海严肃地环视着会议室内的众人,缓缓地说着:“上任河州市委书记职务之后,面对新的岗位,新的要求,以及新的考验,齐天翔同志以饱满的工作热情和旺盛的精神状态,积极投身到新的领域,虚心向老同志学习,虚心向实践学习,不断丰富自己的理论修养,认真充实自己,以民生工作入手,关注民生,关注社会风气改善,关注解决和处理关系百姓生活的基础性问题,团结和带领市委一班人,以高度的政治责任和智慧,完善制度建设和作风建设,完善经济体系管理和市场经济建设,努力建设政治昌明,经济繁荣,社会稳定祥和,百姓安居乐业的社会主义新河州,尽管短短的时间,就创造了骄人的业绩,圆满完成了省委、省政府交办的艰巨工作任务,交上了一份省委和普通百姓都满意的答卷。为此省委、省政府给予积极的的评价,以及充分的肯定。省委殷切希望,齐天翔同志继续保持旺盛的工作热情,不断总结经验,努力进取,积极实践,在未来更高更艰巨的工作岗位上,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作出更大的贡献。”
侯哲海的话音未落,会议室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既是对侯哲海讲话的回应,也是对齐天翔工作成绩的肯定,表达了众人对齐天翔的支持和肯定。
侯哲海似乎很满意会议室里的反应,柔和的目光与齐天翔对望了一下之后,缓缓地投射到吕山尊脸上,满意地笑着说:“吕山尊同志是经过了部队这个大熔炉培养和锻炼的优秀干部,在长期的戎马生涯中,吃苦耐劳,乐于奉献,锤炼和锻造了自己务实勤奋的优良品质,以及甘于牺牲,勇于担当的朴素作风,在地方工作期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处处体现出高尚的政治品格和出色的智慧,作出了卓越的工作业绩,获得了同志们的认可和尊重,也获得了组织的肯定和高度评价。”
侯哲海的目光从吕山尊脸上移开,环视着会议室内的众人,言辞恳切地说:“省委将河州市委书记的重任交付与吕山尊同志,就是肯定他纯粹的品格和优秀务实的工作作风。省委希望,吕山尊同志能够戒骄戒躁,不断加强理论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政治素养和能力,以高度的责任团结带领全市干部群众,继续发扬好的传统和作风,保持整体工作的稳定和延续,争取在不太长的时间里,将河州市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工作,推上一个新台阶,创造更加辉煌的业绩,让省委、市政府满意,让全市广大人民群众满意。”
侯哲海的讲话又赢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过后侯哲海微微笑着,伸手示意刘正国接着介绍其他任免干部的情况,其实也就是对房建设和王涛的情况进行组织评价,这既是组织观点,也是考评意见,尽管多是一些客观的评语,但却不是随便可以做出的,因此也不是可有可无的评价。
刘正国似乎正在做着准备,原本充分的评价依据,就在他拿着的一叠文件之中,这是经过省委办公会议肯定的评价,也是形成正式组织决定的观点。原本只需要照本宣科地念一遍就可以了,谁知道侯哲海竟然脱稿侃侃而谈,慢条斯理的话语中条理清晰,语言中肯,似乎只是个人即兴发挥的讲话,却与组织评价分毫不差,可见其高超的语言组织能力,以及精准惊人的记忆力,着实让刘正国暗生敬佩,也不敢稍加懈怠,同时也迫使他不得不放弃照着评语宣读的想法,暗暗较劲似的凭着记忆,开始了对房建设和王涛的组织评价。
“我与房建设同志们是老搭档了,曾经长期一起工作,彼此比较了解,建设同志思想过硬,作风务实,严于职守,勇于创新,宗旨意识和大局意识较强,精神状态和工作实践结合的很好,长期的基层工作经历锻炼和积累了丰富的实际经济工作管理经验,以及开拓创新精神,时时注意使自己的思想和工作与党的要求保持一致,认真接受组织监督,勇于改正错误。以身作则,自觉工作,团结和带领市政府一班人,积极探索政府工作的新途径,新方法,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使得全市的经济和社会生活得以跨越性的发展,得到了省委、省政府的表彰和肯定,希望建设同志在新的工作岗位上,继续保持旺盛的工作热情,积极探索,努力工作,再创新的佳绩。”
刘正国对房建设的评价得到了众人热情的响应,刘正国温和的目光扫视着会议室里的众位,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讲话,相对于侯哲海凭记忆的评价,他的评语更加的中肯,也更加符合实际,毕竟他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知道该怎样调动和烘托气氛,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所评价干部的熟识和了解,这是侯哲海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优势。
暗暗地得意之后,刘正国很快调整了一下坐姿,顺带调整了一下情绪,干咳了几声,继续严肃地说:“王涛同志长期工作在经济一线,无论是工作作风,还是实际经验,都十分丰富和娴熟,作风朴实,工作积极,勇于担当,自觉将自己的工作与总体工作联系在一起,努力团结和带领干部群众,创造性地开展工作,注重解决实际工作中出现的问题和矛盾,方法得当,措施过硬,协调配合能力很强,大局意识很强,工作取得了显著的成绩,得到了省委、省政府的肯定和高度评价。”
刘正国的讲话引起了会议室里一阵骚动,刘正国的目光渐渐变得严厉,缓慢扫视着众人的脸,心里知道自己的评价带来了不同的反应。这是他能够预料到的,也是有着一定思想准备的,但心里也是十分的坦然,自己的这些话不是臆造,更不是自由发挥,而是组织评语里明明白白写着的,就放在自己的手边,只是讲述方式的不同,前后顺序的微妙调整,就能产生不同的效果,这就是技巧,也就是政治智慧。这点他心知肚明,也在刻意为之,心里很是明白,王涛的上位,带来的不仅仅是河州政局的动荡,更是权利运用和格局的重新调整,必将引出一些反响,这也是他预料到的。运作和力推王涛上位,存在的风险和不确定因素是明显的,但包括他在内,都愿意在可能的限度内尝试一下,利益是重要的因素,更重要的还是权利格局的稳定和扩展,很大程度上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而现在这样的场合,更需要坚持,或者一如既往的坚守。
“王涛同志走上河州市政府主要领导岗位之后,省委、省政府殷切希望,该同志能够继续发扬开拓进取的精神,继续保持务实高效的作风,继续坚持朴素认真的精神状态,与省委保持一致,与省政府的整体工作实际保持一致,以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和使命感,以身作则,严于律己,团结和带领市政府一班人,带领全市干部群众,干事创业,勇于创新,再创佳绩,不辜负党和人民赋予的重任,不辜负肩负的重大使命,使全市经济和社会得以大的提升,创造更好的业绩。”
刘正国的评价再次引发了一阵骚动,而且声音明显比刚才高了许多,目光都集中在了刘正国和王涛两人身上。刘正国不动声色地变换了一下坐姿,脸上的神情由严厉缓和了下来,变得温和和谦逊,侧过脸望着侯哲海,缓缓地笑着说:“组织评价的确是很难做出的,也是很难以偏概全的,即使做出再大的努力,也只能是一种中肯,或者中庸的评价,下来还请哲海书记点评一二,让大家都再次加深一下印象。”
这看似客气而谦虚的态度,实则就是将侯哲海推到了风口浪尖,面对议论和骚动,就是要让侯哲海去应对,因为组织评价是省委研究决定的,出现骚动或不满,理应他这个省委副书记出面平息,代表省委进行解释,以保证省委决定的权威性和严肃性。
侯哲海似乎很明白刘正国话里的意味,也明白刘正国的意图,大度地笑着望着众人,随即侧脸呵呵笑着对刘正国说:“咱们已经说的够多了,下面还是听听同志们,特别是今天任免的主角的态度吧!”
第一百三十章 最后收官(6)
侯哲海淡然的话语,既委婉地表明了他的态度,也有意地引导着会议的方向,毕竟在这个会议室里,他是现任职务最高的省领导,又担负着代表省委宣布组织任命的使命,具有绝对的权利和权威。他的表态还是具有一定的作用,顿时平息了会议室里的轻声议论,众人的目光都纷纷有意无意地投射到齐天翔脸上。
齐天翔感受到了这些目光的温度,也明白是到了自己表态发言的时候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发言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明白大家期待他发挥的作用,就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地开口道:“来河州工作的时间尽管不长,可感觉却像是与大家相处的很久一样,彼此之间产生了或多或少的感情,这突然间就要离开了,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留在了这里似的。”
齐天翔的话立刻使会议室里的气氛冷寂下来,而且还有着淡淡的伤感情绪在弥漫,可似乎齐天翔并不想消除这种冷寂和伤感,继续说着:“在一起工作的时间久了,彼此了解认识的充分一些,争吵也好,争论也罢,都是为了工作,都是为了河州市发展和进步的大局,还有解释观点,弥合感情的机会,可一旦离开了就缺少了这样的机会,也就没有了相谈与欢的气氛和融洽环境了,因此能在一起的快乐的,能有观点不同的争论是幸运的,没有了这些就失去了很多很多。”
尽管齐天翔的讲话比较隐晦,可在座的常委们却理会了,也为齐天翔精妙的技巧应用感叹不已,回报他的就是由衷而热烈的掌声,掌声表明了大家的态度,也表明了大家的心情。这掌声在侯哲海和刘正国听来,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节性地随着众人鼓起掌来。
也许是受到了大家掌声的感染,齐天翔缓缓地站起身来,向着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动情地说:“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我从一个完全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到勉强能够应对繁琐基层现实的称职干部,除了感谢省委、省政府的支持和关心,更要感谢的就是在座的各位同事,建设同志的磊落务实,樊涛书记的鼎力相助,冰玉部长大姐般的关心协助,卫国、建国两位左膀右臂的同心合力,王刚同志的默默支持,特别是人大许主任、政协王主席两位老大哥的肝胆相照,以及咱们的大管家国强同志的细致周到,还有市政府各位副市长的积极配合,使我这个新兵迅速成熟了起来,没有犯急切幼稚的错误,这都仰仗于大家的呵护,可以说没有大家的支持和协助配合,就没有我齐天翔的今天,省委对我的高度评价,与其说针对我个人,不如说是对我们这个团队近一阶段工作的肯定和评价。”
“要离开了,感情很矛盾,感慨也很多,但归结到底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河州给了我深刻的记忆,让我铭记,更让我感动。”齐天翔迎着大家的掌声,再次站起身鞠了一躬,深情地说:“庆幸地是,省委为河州市委选定了一位政治坚定,信仰坚贞,稳健成熟的山尊同志来接替我的工作,能把手中的权利交给他,我感到欣慰,更感到开心。”
齐天翔富有激情的讲话,引发了会议室更加热烈的掌声,似乎也感染了齐天翔自己,在掌声渐渐平息之后,饱含深情地继续说:“正像省委评价所讲,山尊同志经过部队这个大熔炉的长期锤炼,意志坚定,理想信念和政治觉悟高,自身修养和道德品质高尚,又经过长期政府工作的磨练,具有很强的大局观念和经济管理能力,以及勤勉务实的工作作风,特别是勤于思考,勤于学习的可贵品质,相信他一定能够在新的岗位上,扬长避短,勇于实践,带领市委班子全体成员,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将河州市建设成为政治昌明,经济繁荣,社会稳定,人们安居乐业的社会主义新河州。为此我充满信心,也希望在座的各位常委充满信心,同心同德实现这一宏伟目标。”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齐天翔结束了讲话,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再次站起身鞠了一躬后,微笑着示意吕山尊表态发言,在热烈的掌声中,吕山尊站起身来,新旧两位书记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共同迎接着大家的掌声。随后齐天翔慢慢坐了下来,把讲话的时间留给了吕山尊。
“天翔同志是我的好老师,更是一位好船长和舵手,这不但是我的观点,相信也是在座很多同志由衷的感受。”吕山尊先是深深地面向大家鞠了一躬后,缓缓地坐下后,真挚地望着大家说:“与天翔同志在一起工作,首先感到的不是危机和紧张,而是舒服和放松,这不但源自他严于律己,宽于待人的优良品格和作风,更来自于他勇于担当的精神风貌和道德品质,以及高度的政治觉悟和政治智慧的完美结合,古人云:‘预先正人,必先正己’。这种对古代谦谦君子学识和修养的要求,在天翔同志身上完美地得以体现,并感染和影响着身边的同事,一起为心中崇高的理想,高尚的信仰,朴素的价值观和情感,孜孜不倦地执着努力,实现着为人民服务的高尚目标。这不但是作为一个党员领导干部的信念和追求,更是天翔同志内心火热的情感和真挚的思想境界,与这样的同志共同工作,不但可以认真地干事创业,实实在在的为人民谋福利,更能够学习到很多宝贵的经验和知识,能够很好地明确方向,明确目标,从而全身心地投入到伟大的事业之中。”
吕山尊充满感情的话语引发了一阵热烈而由衷的掌声,吕山尊缓缓地环视着会议室里的众人,接着说:“从天翔同志手中接过这份沉重的担子,我感到了压力,也觉得战战兢兢,深怕自己能力不够,经验不足,辜负了省委的信任,辜负了天翔同志创造的良好局面,辜负了同志们的关心和关切,更多的话我也不会说,如果说需要特别说明的就是,我诚恳地希望在座的各位同事,继续一如既往地支持我的工作,我也会像天翔同志那样,紧紧围绕省委、省政府的中心工作,在保持全市政治稳定,经济持续发展,社会安定和谐的前提下,眼光向下,关注民生,关注百姓生活,关注社会矛盾的疏导和解决,关注维护最广大群众的切身利益,立足河州市实际化解矛盾,改善社会风气和社会生态,使河州市的发展符合省委、省政府的要求,符合河州市区位要求,符合全市人民的要求,努力为建设一个社会主义的新河州鞠躬尽瘁,奉献出自己的全部才智。”
吕山尊的讲话朴实真切,充满了真情实感,赢得了大家的掌声和拥护,也使得吕山尊站起身来,深深地鞠躬致谢,才使得会议室里的掌声逐渐平息了下来。
随着吕山尊表态的结束,房建设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开始了自己的表述:“听了天翔同志和山尊同志的讲话,我很有感触,天翔同志的高风亮节,以及谦虚朴实的作风,的确值得我认真地学习,正像山尊同志刚才说的那样,与天翔同志一起工作,不但觉得舒心,而且放心,因为他始终是怀着一颗为党、为民的公心在工作,始终以一种高尚的道德情操在做人做事,能跟天翔同志一起相处共事这段时间,是我的幸运,也使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在今后的工作中,希望能够继续得到天翔同志的指导和引导,在有生之年,尽全力为党,为河海省的经济事业再尽绵薄之力。”
“山尊和王涛两位同志,是省委、省政府为河州市选定的新一任党政领导,我坚决拥护,山尊同志政治觉悟高,思想品德高尚,作风稳健务实,相信新一届河州市委班子,在他的带领下,一定能够继续发扬优良的传统和作风,带领全市人民,为建设社会主义新河州作出巨大的贡献。”房建设尽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语调热烈,神情饱满地接着说:“王涛同志年轻有活力,头脑敏捷,敢想敢干,开拓意识强,勇于创新,相信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一定能够识大体顾大局,与山尊同志一定,通过自己的辛勤努力,为河州市经济和社会发展,创造一个崭新的局面,取得更大的成绩。”
房建设的讲话同样赢得了热烈的掌声,掌声里有支持,也有同情,使得他不得不站起身来,面向大家深深地鞠躬致谢,表达着自己由衷的感激之情。
对于这种苦乐不同的局面,似乎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感触,但所能表达的除了掌声,就是目光的对接了,相对于齐天翔等人的结局,房建设的结果显得凄凉了一些,也多了一些唏嘘,可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宽慰,更何况各人还有着复杂的感觉和想法,以至于掌声尽管热烈,却蕴含着很多的内容在里面,一时还真是难于分辨。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后收官(7)
“非常感谢省委、省政府对我的信任,更感谢省委侯副书记,刘部长的关心和支持,做到河州市长的位置上,我感到兴奋,更感到肩上的压力,但我有信心,有能力化压力为动力,作出出色的成绩回报省委、省政府的信任,回报上级领导的关心与支持.”
短暂的停顿之后,王涛不失时机地接过房建设的话,严肃地望着会议室里的各位,冷静地表述着就职感言。
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之后,王涛敏锐的眼光观察着侯哲海和刘正国的反应,看到二位省领导平静的神情,就接着说:“我从基层乡镇起步,学历不高,能力也有限,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得出的经验和体会,就只有一点,认真积极配合上级部门和领导的中心工作,努力理解并坚决贯彻上级部门的指示精神,将自己的工作始终与领导意图保持一致,这就是我信奉的原则和工作准则。”
“这么多年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无论是做乡镇长,还是做县委书记、副市长,根据上级总体工作思路,开拓性地创新工作方法,不回避矛盾和问题,敢于碰硬,敢于牺牲个人利益和名誉地位,就没有创造不了的业绩,也就没有啃不下来的硬骨头。”王涛看会议室的各位都沉默不语,表现出耐心倾听的神情,就加重了语气继续说:“走上新的工作岗位之后,我要继续发扬啃硬骨头的精神,以百倍的信心,万倍的努力,调到全市干部群众干事创业的热情,力争在三年或者更短的时间,彻底改变河州市的根本形态。迅速掀起一股改变城市面貌,改变生活现状,改变社会未来的‘三改变热潮’,以新城市建设为突破口,借力国家新农村建设,小城镇发展,以及土地流转的政策东方,迅速推进广大农村和县域经济的大发展。在城市中心区,推进新城市规划建设,力争将城市轻轨、城市快速公交,以及地铁建设全面开花,打造天空、地面、地下多层次交通网络,全面提升城市的品味和现代化程度。工业领域,继续抓好东西两个园区的企业入园工作,提升入园企业的数量和品位,对现有国有企业再次进场转制和清理转型工作,推进企业破产转型和民营经济发展。着力建设大金融、大流通、大服务的新河州经济模式,打造河中经济圈,努力将河州市建设成为经济繁荣,社会活跃,人民富裕的靓丽河州,使之成为河海省,乃至全国的一颗明珠。”
王涛的侃侃而谈既不着边际,也了无新意,特别是各种新的提法,有的是老瓶装新酒,有的不切合实际,甚至还有的过于臆断,而且有些想法并没有任何会议研究或决策,就贸然说出,似乎也太不严肃了些。况且新官上任,不提继承和发扬,不提延续和传承,全是新的东西,而且对前任的成绩全盘否定,这样的作法在这样的会议上提出,就更是显得欠妥。
果不其然,王涛的讲话引起了会议室众人的不解,愕然的同时也大为不满,除了他讲话的方式,还有他讲话的内容,议论声纷纷而起,对这位新市长的做派和做事风格,表露出深深的不满。
侯哲海似乎意识到了大家的不满和不解,从祥装认真记录的状态下惊醒过来,想了一下,果断地用手轻轻地敲打了几下桌子,打断了王涛的讲话。冷静的目光严肃地望着大家,似乎是对大家私下的窃窃私语很是不满,等大家静下来之后,目光转向王涛,平静地说:“今天是宣布组织决定的会议,只是请任免的同志谈谈感想,市政府未来的工作规划和宏伟蓝图,还是等会后新班子就任之后,经过充分论证和研究,形成市委决定之后,在市政府办公会议上部署为好。这点还请王涛同志加以留意,你继续讲吧!”
“侯副书记提醒的对,也很及时,这是什么会议,市委常委会,宣布省委、省政府组织任命的会议,不是你市政府的办公会,侯副书记和我也没有兴趣,更没有时间听你畅谈什么宏伟蓝图。”刘正国接过侯哲海的话,严厉地望着王涛,似乎是对他不着边际的讲话不满,又似乎是对侯哲海打断王涛讲话的不快,口气冷淡地说:“夹三带四的,又是这蓝图,那规划的,总体全面的情况你了解吗?你刚到位了几天,就开始处处指点江山,规划未来了?就那么急切吗?就那么急不可耐吗?等一等,多看看,再多了解一下实际情况,不行吗?”
刘正国的话,尽管句句批评的是王涛,可指桑骂槐的意味太过明显,而且不加掩饰,也不回避和回旋,会议室内几乎每个人都听出了他话外的含义。其实这也用不着猜度,能够坐到这间会议室里的人,尽管职务不同,经历各异,但走进这间会议室的历练却是基本相同的,多年的官场生涯,听话听音是最基本的技能,也是比讲话技巧更高要求的能力淬炼,没有影射意味的话语尚且能够听出不同来,这种明显意味的话就更容易产生联想和臆测了。
侯哲海的突然空降,阻碍了刘正国再进一步的可能,这是明摆着的事实,尽管没有听到什么不同的声音,但等待刘正国的结果,除了继续等待,就是品尝竞争失败的苦果,还有的就是不久将来的退居**和政协的结局。心中的失落是肯定的,情绪难以控制也不奇怪,甚至可以理解,但在这样的会议上,当着这么多基层不相干下属的面,这么**裸地表露自己的心迹,不加掩饰自己的观点,情绪如此直白地宣泄,作为这个级别的干部,还是让人难以理解,难以想象的。
随着刘正国的话音,大家都停下了祥装记录的动作,抬起头来注视着刘正国和侯哲海的表情变化,相熟和相近的常委之间,更是除了眼神,还有着窃窃的私语交流,一时间会议室变得嘈杂起来。
“大家静一静,时间宝贵,就不要开小会了。”王涛的侃侃而谈和不着边际,让齐天翔警觉,侯哲海插话的旁敲侧击,以及刘正国不加掩饰的指桑骂槐,更使齐天翔的感觉变得复杂,会议室里的议论使得他下意识地产生一种冲动,可心里却在反复提醒着自己冷静,而且明白此刻,作为会议主持人所能起的平衡作用,因此就提高嗓音制止着嘈杂,面向王涛淡淡地说:“还是请王涛同志继续发布就职感想吧!”
齐天翔说着话,率先鼓起掌来,随后示意大家有所表示。齐天翔的讲话和鼓掌的表示,引发了大家的响应,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掌声,也使得嘈杂变成了掌声的整齐划一。
“谢谢侯副书记的提醒,更感谢刘部长的批评,刚才一时兴起,没有把握住分寸,有些跑题了。”
王涛脸上顿时像蒙上了一层红布,侯哲海打断他的讲话使他不满,但还可以忍受,毕竟这样的场合说就职后的规划,是有些不太合适,刘正国的指责和批评使他有些不快,不但使他难堪,让他当众下不来台,尤其是这样一个需要树威的会议上,这样像批评一个小学生或孩子一样的口吻,让他心生暗火。可也明白刘正国言语的意图,更明白自己在刘正国心中的分量,只能拼命忍耐。使他最不能忍受的是齐天翔的话语,这看似救场般的调和,却处处含着不屑和讥讽,而且主动的鼓掌更表明了一种态度,那就是深深的轻蔑和嘲笑,并且是发自骨子里的轻视。这种轻视不但深藏在齐天翔心中,也存在与会议室各位常委心中,这将会成为一种梦魇长期存在,需要自己下大力气予以扭转,为此只能是恨恨地将这些埋在心里,继续忍耐。
“我是个大老粗,没有什么文化,也不懂的掩饰自己的锋芒,只知道埋头工作,拼命干活,这点了解我的同志都知道,这不需要我过分强调。”王涛拼命压抑着心中的不满,尽力调整着情绪,缓缓地望着众人,慢慢地说:“这些刘部长最清楚,我在他手下工作了很多年,我的优缺点他最了解,还是刚才我说的,省委、省政府给了我这个机会,给了我这个干事创业的平台,我就一定不会辜负省委、省政府领导的信任,不会辜负大好的发展机遇,一定要严于律己,廉洁从政,从自身做起,率先垂范,时刻绷紧纪律这根弦,努力工作,作出不俗的业绩,回报领导和同志们的信任,回报全市人民的信任和支持。”
王涛看出了大家对他的态度,也感觉到了大家的不耐烦,更是因为刚才几位打断影响了他的情绪,只好简短地草草结束了发言,也似乎将心中的郁闷发泄了出来,缓缓地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大大咧咧地望着大家,面对会议室里稀稀拉拉响起的掌声,拼命挤出一丝柔和的笑容来,似乎以此表明着自己的大度,以及此刻的心情。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最后收官(8)
王涛结束了讲话,短暂而零星的掌声表明了众人的态度,之后会议室里陷入了寂静之中,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寂静在慢慢凝固,渐渐变成了死寂般的沉闷.
“总得再说点什么,不然总觉得心里像有什么话没有说完似的,堵在心里,沉沉的觉得憋闷。”
侯哲海首先打破了沉寂,慢条斯理地微微笑着说,似乎是说给大家,却也更像是说给自己。按照常理和会议通例,任免人员发表完感想之后,作为代表上级部门的领导要简短地进行勉励和要求,对于党政一把手全部履新的班子,更要对新一届班子成员进行鼓励和规诫,这既是上级机关的应尽职责,也是一种关心爱护的具体表现。随后是会议主持人总结发言,然后是欢送上级领导和免职人员离场,新班子召开第一次常委会,进行组织分工和事项研讨。尽管只是个形式,但却具有承前启后的决定性意义。
侯哲海作为省委副书记,代表省委主持这个组织任免,当然是领导发言的首要人选,忠告和勉励既代表省委,又代表个人,因此会场的冷寂是他不愿看到的,气氛的僵硬更是他难以容忍的。可正像他讲话里面说到的那样,心里总觉得有一些东西堵在哪里,这是一个多月以来的明确感受,而今天感觉更为明显,尤其是刘正国严厉地批评王涛之后,心里不但觉得堵得厉害,脸上还隐隐感到火辣辣的发烧。
从北京空降河海省,满心的欢喜加上踌躇满志的信心,使侯哲海很是自信,长期中央机关的磨练,使他对履职河海省委副书记充满想象,进可以主宰一省政治,退可以积累资历,况且还有新理政理论的实践,都赋予了任职很强的指向性。可上任之后却觉得,此行并不是想象中哪样轻松愉快,甚至处处充满了凶险和敌对,从省委一把手,到省委常委,甚至部门领导,似乎共同筑起了一堵厚实的墙壁,挡在他们之间,时而坚硬厚重,时而又消弭与无形。所到之处面对的都是或温和或顺从的微笑,交办的问题也是顺利地答应,实则纹丝未动,而且总是有各种的借口或托词,让他无可奈何又哑口无言,熟悉情况是明里暗里的忠告,又是难以抵御的现实,这使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憋闷,敏锐的感觉更加的灵敏,甚至有些下意识的神经质,总想找人理论理论,哪怕是面红耳赤的争论也可以,但却找不到对手,更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因此当他即兴开始总结发言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索性借助这样一种场合,试图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也出一口压抑多日的恶气。
“正像正国同志刚才批评王涛同志的哪样,对基层缺乏了解,对整体工作缺乏总体全面的了解,下车伊始就谈规划,说理想,畅谈美好蓝图,确实有些草率和孟lang了。哪有全知全能的人,能够不经过全方位的调查研究,不经过细致的了解,就能拿出完善的方案,完美的计划的,这不是唯物论的观点,也不是我党多年提倡的‘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以及‘实践出真知’的传统和作风。正国同志批评的对,这不但是对王涛同志的批评,也是对我个人的警示。”
侯哲海微笑着,语气也随和谦逊,可看似柔若无骨的话语中,却含着很深的不满和抗议,眼光柔和地环视着众人,接着说:“这种批评或忠告,来的很及时,很有意义。大家都知道,我和王涛同志情况虽然不同,我来自中央理论部门,他来自基层实际领域,我的理论很强而实践经验不足,他实践经验很强而理论素养欠缺,这都是我们的不足,也就是短板,造成了我们之间看似不同,实则一致的问题,那就是对新的工作领域的陌生,以及对全盘工作把控方面的能力,提出了新问题和新挑战,需要我们用十二万分的努力,去应对这些新的考验,以便交出满意的答卷。”
“面对这样那样的质疑和不信任,甚至新岗位的挑战,怎么办呢?打退堂鼓吗?临阵退缩吗?都不行,党和人民把重担压在了肩上,就不能懈怠,更不能退缩,只能知难而进,攻坚克难,从小学生做起,兢兢业业工作,谦虚谨慎学习,不断积累经验,不断提升能力,最终通过学习和磨练,使自己适应新的岗位,也使自己做好新的工作。这是必须,也是我党从弱到强发展壮大的历史反复证明了的。”侯哲海说着,似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舒畅了许多,缓缓地笑着望着大家,充满自信地补充道:“这是我的体会,相信也是王涛同志的感悟,我希望能与他共勉,一同学习,一同提高,一同进步。”
侯哲海不愧的官场老手,不但适时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反击了刘正国的奚落和攻击,而且巧妙地将王涛拉在身前做挡箭牌,看似与王涛排解,实则是拿王涛说事,同时还有着勉励的意图,与自己此刻的身份和要说的意思,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像是原本就是要勉励和鼓励的,拿自己作比更显示了自己的谦虚和无私,不但不会损毁自己的名誉,还是在无形中给自己脸上贴金。
较量和博弈只存在于同事或同级之间,低调或谦逊无疑是示弱的表示,而在不同等量级,或者低一个层级者面前,自揭其短恰恰是修养和谦虚的表示,往往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侯哲海很明白这些,也应用的得心应手,讲话告一段落时会议室爆发的掌声,就是对他谦虚和低调最大的奖赏,他虚抬双手向下压着,似乎是平息掌声的努力,可满脸欢欣的笑容却分明表露,他很享受这种热烈和崇敬,待掌声渐渐平息之后,才清了清嗓子,温和地继续说:“这是我对王涛同志的互勉,也算是忠告吧!对山尊同志,以及市委今后的工作,我充满信心,也深表信任,这不但是我个人的态度,更是省委的态度,就像刚才组织评价中所讲,山尊同志政治上坚定,作风上磊落,道德上高尚,理想信念执着,是一个可以充分信赖的好同志。在这样一位德才兼备的市委书记的领导下,得益于在座各位常委的鼎力相助和积极配合,河州市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一定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对此我有信心,也希望各位常委充满信心,自觉团结在山尊同志和王涛同志为首的市委、市政府周围,同心同德,真抓实干,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和集体的智慧结合在一起,共同创造河州市光辉灿烂的未来。”
说着话,侯哲海似乎自己也感动了,不由站起身来,面对会议室里的众人,兴奋地提高了声调,朗声说:“我们将拭目以待,我们等待着你们的捷报频传。”
侯哲海煽动性的讲话再次将大家的情绪调动了起来,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而由衷的掌声,掌声是发自内心的,既有对侯哲海富有激情语言的回应,也有对他娴熟政治技巧的赞赏。不多的语言转换中,一波三折的跳跃式变幻,显示出他精到的思维和对形势的把握,也显示出能力的超然。不显山不显水地回击了刘正国**裸的挑衅,又将王涛拉向了自己的阵营,同时还明确地向外传递了一种信号,这些意思综合性的表述,仅仅只在不多的语言组织中,这种老到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掌握的,这也是大家掌声热烈的重要原因,既学到了技巧,又表达了心情,更重要的是表明了常委们的倾向。
掌声持续了很久,侯哲海也站立了很久,直到众人掌声平息之后,侯哲海才满意地微笑着缓缓坐了下来,眼光转向了齐天翔,微微点头示意齐天翔,自己的勉励表态进行完了,下来就该他总结发言了。
齐天翔迎着侯哲海的目光,柔和地笑着,似乎被他的讲话深深地感染了,眼中的神情是钦佩和赞赏,也多了许多惺惺相惜的同感,心中也对他讲话的技巧深感高妙,尽管有些为他的小题大做不以为然,可还是用眼神传递着友好。
这样与侯哲海对接了眼神之后,齐天翔的目光转向了刘正国,面对略显尴尬的刘正国木然的神情,心中对他的失落产生了一种同情,这样的挑衅似乎必然会引发此类的结果,相对于剑拔弩张的争执,这样的效果似乎还是最好的,也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在这样的场合,任何争论都难免两败俱伤,这是谁也不愿看到的结果。温和的目光与刘正国相遇后,齐天翔似乎在征求着刘正国的意见,是不是还有话要说,看到刘正国缓缓地摇头之后,知道他不再继续发言了,就缓缓地环视着众位常委,心中迅速在组织着将要说的话,以及将要表明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