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贱人贱行
“是连阳?”
赵贺皱了皱眉头,看着萎顿在车厢里的尹天宝,伤口包扎好了,一条胳膊铐在车上,无jīng打彩地耷拉着脑袋。
“那蓝爷蓝湛一参与了?”赵贺不相信又问,这个口供和王成的对不上号
“没有参与,不过钱是在他的赌池里转了一遭出来了。”尹天宝软绵绵地道。
“什么意思?”赵贺没明白这其中的蹊跷。
“就是,要栽赃给他呗……呵呵,结果他妈的自己栽了。”尹天宝突然间笑了,现在觉得这些yīn谋诡计,那么的可笑,赌得是身家xìng命,却总存着的成功的侥幸。
“每次抢劫消失的赃车,在什么地方?”赵贺又问。
尹天宝抬头瞄瞄,道了句:“让我见见澜澜,我就告诉你。”
“你还想谈条件?”赵贺气笑了。
“要么让我见,要么我不告诉你……吓唬我啊,来啊,朝这儿来一枪,你看老子眨不眨眼。”尹天宝火了,指着自己的脑壳,叫嚣了句。
“不知死活。”赵贺骂了句,跳下了车,关上了厢门,拔着电话,向指挥部汇报着这里的进展……
这一时间是指挥部最忙乱的时候,龙华路、置业大厦、虚拟大学城,都因为大批jǐng力的封锁以及交通管制出现了混乱,特别是置业大厦,谁也没想到地下赌博牵扯的方方面面会有如此之多,要债的居然和封锁的特jǐng对恃起来了。
这还不算最乱的,前一rì黑彩大中奖,很多小彩票房无力赔付,被愤怒的彩民砸了一通,各区接到的各类因为黑彩撤庄引发的各类治安报案,已经上升到五十多起。
城里乱,城外更乱,九号于线全线封路了,到场的法医正检测着打捞起来的车体残骸,这条支流江水流不到两米,没有冲跑,那些于过救援的特jǐng用拖车揽绳人力把车拖上岸的,就在残骸的旁边设了一个简易尸检台,那位花容月貌的女匪首,此时已经成了一个怵目的标本。
十四时,法医轻轻地拉上了尸袋,两头的检测都汇集到解冰手里,手机,钥匙,项链,手表,还有手包,当然,还有作案用过的无线p有这东西,这个案子算是破了。只是已经人鬼殊途,而赃款又去向不明。
解冰带着手套检拾着证据,那个心形镶钻项链,他看到了是闭合式的设计,轻轻地拿起来,掰开,一下子眼睛亮,也在这一刻豁然开朗了,他喃喃地道着:“原来是他?怪不得有这样天才的作案手段……怪不得能躲开两年的追查
他认识,是连阳和温澜的照片,温澜甜甜的笑着倚在连阳的肩上,像甜蜜的一对,这个链坠一直就戴在离心最近的地方,解冰看着尸袋,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温澜自寻死路。
那是因为,在未死的时候,心已经死了………
这个情况,他汇报回了指挥部,他知道,已经为时晚矣,黑彩撤庄、车展、虚拟大学城杀人案以及抢劫,早就吸引走了大部分jǐng力,这个被忽视的幕后,有充裕的时间从容逃走了………
“是他?”
许平秋听着汇报,嘴里有点泛苦。
此时他身处深港市公安信息指挥中心,在案发不到三个小时内捕获三名抢劫嫌疑人,他正接受着深港同行的祝贺的掌声,这个消息却不啻于当头一棒,把他惊呆了。
“尹天宝刚刚交待,在九号于线打捞的残骸里,发现了这个……还有,嫌疑人齐宇飞也交待,他们的老大是蓝爷,不过是他们之间对温澜的一个戏称,真正cāo纵的,他也知道是jǐng察。”李绰汇报着,声音放到了最低。
“老许……来来来,李厅正在赶过来啊,今天的主角是你啊,把你的队员都叫上,我们今天给你开个庆功宴。”刘书记附上来了,邀着许平秋,他不太了解案情,不过声势这么浩大,而且战果菲然的指挥,作为领导是相当满意的
许平秋没多说,拉着刘书记附耳几句,地方领导听得咯登了一下:“啊?幕后是我们的人?”
“对,地下博彩,不可能不从我们的队伍里寻求保护伞,我们中间一些人和这些黑恶势力肯定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被抢的资金、赌池被劫走的赌资,可都没下落了。”许平秋小声道。
“抓……跑了?跑了把他全家控制起来。不管从那个地下钱庄走的,这笔钱一定要追回来。”刘书记悖然大怒,被抢走几千万,这要是传出来,可比抢个银行还要轰动。
“所以,庆功宴往后放放,我们活才完成一半。”许平秋道。
刘书记摆摆手,直说主随客便,许平秋旋即拉着李绰,这个指挥现场效果已经不大了,他告辞着,准备开刑事侦察局,两人出了门,李绰把实时情况汇报着:
“虚拟大学城窝检索出了四千多张银行卡,还有一部分境外的,蓝湛一是老板,可他也说不清这些账务上的事,对他的突审还在进行中。”
“我们已经知会了香港jǐng方,他们正在对袁中奇采取措施。”
“刚刚两个组已经去抓捕连阳了,家里没人,单位说上午还去上班了,现在还没有下落,没想到,他居然cāo纵着这几个连环案。”
“许处,现在怎么办?已经发现了六处被劫的客商,正在救治,可要一醒来,这事就包不住了。”
连珠炮几句,直到上车还没说完,许平秋皱着眉头,直拍额头:“百密一疏啊,我也一直认为,这是个传话的小角sè,没想到他在幕后藏了这么深。”
“现在钱是关键,要是找不到他,钱没下落,那咱们比抓不到人还要被动,国际车展汇聚了世界大部分知名生产商,来观展洽谈的客商来自全国各地,要是他们中有人被劫了,找不回失物……这……这交待不了啊。”李绰头大了
“让我想想……想想……可能已经晚了啊,如果他是幕后,又是jǐng察内部人员,那他的设计里不可能没有出逃这个环节……对了,那两个报jǐng电话……查应该是他故意扔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转移视线,间接地调动我们封锁的jǐng力……啧,可能已经晚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出境了。”许平秋追悔莫及地道。
李绰也想通了,驾着车,步话里通知着外勤。
邪了,不一会儿回过来了,那部报jǐng的手机,居然通着。
“抓”李绰二话不说,循着方位,拉响了jǐng笛,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直奔信号源的方向。
华侨医院,毫无征兆地驶来了数辆车,一群下车的便衣刑jǐng循着方位,分头奔进了这所医院。
后续又来十数辆jǐng车,前门、后门、围墙,在极短的时间里,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信号在三层。”
“上,你、你……守楼口。”
“找到人先摁住,这是个重大知情人。”
几位便衣在角落里安排着,悄悄手伸到了腰后,把手枪的保险打开,一声令下,守楼口,守楼门的,还有飞奔上楼的,信号相当强,就在手术室等候的一群人里发出来的,那便衣装着几事走过,猛地一看其中一位失魂落魄的男子
几乎没的反应机会,几个人饿虎扑食一般把那人扑倒在地,旁边的人一下子乱了。
“于什么,于什么?”一肥妞拽着便衣。被便衣回脚踢得蹬蹬蹬一屁股坐地上了。
“我cāo,敢袭jǐng?”一胖子扑上来了,便衣枪口一指,吓得他赶紧举手投降。
“怎么回事?”一位帅哥分开人群要上来,被便衣指着鼻子,不许动,jǐng察,执行公务。
“啊?”一美女惊呆了,哭笑不得地道着:“我们也是jǐng察。”
证件,李玫的、鼠标的、肖梦琪的、史清淮的,确确实实是jǐng察,带头的便衣傻了,看看被抓到的那个,一名便衣给他打着铐子,另一位膝盖压着他脑袋,还有一位死死的抱着他的腿,他正咬牙切齿,含混不清地骂着,便衣尴尬地问:“那他不会也是jǐng察?”
“不是都不可能,你看那鸟样。”鼠标笑了,邪了,居然有人抓余罪来了
“放开放开,究竟怎么回事。局里要查的嫌疑电话,怎么在你身上……对不起,这个人我们得先隔离一下。”带头的使着眼sè,得确认一下,两位便衣拧着余罪,直拽到安全出口后等着。不过稍客气了。
大水冲了趟龙王庙,冲得那叫一个稀里糊涂,许平秋到场的时候,这里还在戒备着,他挥手屏退了现场的jǐng力,直进医院,肖梦琪和史清淮追着汇报着
外勤的行动结束后,余罪的电话就来了,要求协助去救治一位被劫的客商,也就是导致他身份暴露,被劫匪控制并注shè昏迷的栗雅芳,一组人合力把人运到华侨医院,正在抢救。这个汇报当然不足以说明整个情况,史清淮把在机场所遇,原原本本接着汇报给了许平秋。
“啊?他居然提前一步,在机场堵住了连阳?”许平秋兴奋得差点摔一跤。
“对,不过连阳用栗雅芳要挟,余罪又把人放了。”肖梦琪好不懊丧地道
“啊”李绰的笑容,一下子成哭脸了。
“这个蠢货呀,他就不知道这个人有多重要。”许平秋难堪地道,随口问了句栗雅芳的事,肖梦琪汇报着,注shè毒素是真的,所有被抢劫的都注shè过,地方还在酒店房间,他们根本没有时间移动,只是在最后唬住了余罪,把那部报jǐng的手机扔给余罪,纯属调戏。
是啊,**裸地调戏,偏偏最接近人的一位,中招了。
快步上楼,李绰喊着手下放了余罪,被解了铐子,余罪狠狠地剜了同行几眼,信步走到了急救室前,还是那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许平秋要着那部手机,翻查着信息,最后一条发自于十三时二十七分,信息的内容是:
你判断的没错,为什么不坚持呢?她没事,不过你放了我,你的事可就大了。
这是连阳的信息,李绰看了眼,心头凛然,不敢吭声了。也罢,是西山的jǐng察放的。他此时才打量着这位不露形迹的自己人,钦佩中有几分不解,要抓到连阳,找到失款下落,那功劳能把一个jǐng队都捧上天呐。
可惜被这个货放了,不拿功劳也罢,这责任要追究起来,他又有点同情这位同行了。
叮声门响,余罪像得到了命令一样,快步奔上来了,急切地问着:“怎么样?怎么样?医生。”
“没什么大碍,发现的及时……是中和了多种神经麻醉药物,已经清醒了。”医生卸着口罩,有点不解地道着:“咦?今天被麻醉的人怎么这么多?南方医院好像也收治了两例麻醉导致的重度昏迷。”
没有接话茬,这案子的细节是不会向社会公布的,要真讲出来,估计得引起恐慌,余罪听得人没事,长舒了一口气,跟着病床出来,他看到了,头发散乱的栗总,两眼无神地睁开了。
不对,见到余罪的一刹那,眼睛亮了,凶光有了,她不知道那儿来的力气,一下子坐起来,指着余罪骂着:“混蛋,你这个混蛋……都是因为你,他们逼问我,还把我的钱抢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给你把他们抓回来。”余罪安慰着,笑了,这尼马能骂人,肯定没事了。
“走开……混蛋,砸了我的车,还害得我被人抢……你等着,你个混蛋,王八蛋,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栗雅芳怒火中烧,气晕乎了。
“好好先把身体养好,再来杀我……你别哭啊,你骂我,我都不哭,你哭什么?”余罪安慰着,泣不自胜的栗雅芳被刺激到了,随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啪,好脆好响的一耳光,余罪一下子愣了。
栗雅芳扇了一耳光,似乎也觉得做得有点过了,不过女人自有女人的优势,她一躺,一蒙头,装昏了。
医生摇摇头,以为两人是小两口,给了个无奈的笑容,推着病人走了,栗总的助手却是知道是这帮jǐng察救了他们,可这情形,也只能给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喽。
“你们先下去。”许平秋示意着李绰,李绰招手带着自己的人下楼了。
事情到这个份上,已经无力挽回了,所有的人都显得有点有气无力,即便是已经抓到了劫匪,即便是能查到反查到洗钱的地下钱庄,那也是后话了。这一行,顶多胜了一半,而且放走主谋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那特么不比把自己人推进海里的责任小啊。
有些事就是这样,笨点懒点反而过得舒服点。可要勤点聪明点,于得事多了,也就惹得事更多。鼠标看了余罪一眼,又看了看黑着脸的许平秋,他知道没好事了。
“于得漂亮……一个一等功,换一个一个耳光,值得庆贺啊。”许平秋拍了两下巴掌,极肯嘲讽之能,他笑着问:“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怜香惜玉的xìng格啊。你觉得值得吗?”
这事真有点不值,最起码鼠标觉得不值,这个富家婆当时咄咄逼人,他就恨不再砸辆出出气,车展偶遇又泄露身份,余罪已经打电话通知她离开,却不料妞根本不听解释,电话上骂了一通……估计刚骂完,就被劫了。
这样的人,真不值得,鼠标觉得应该给她一句话:去死。
余罪摸摸地放下了手,被扇过耳光地方还留着一道印记,他看着许平秋道:“不值得救,可也不能看着她去死啊,那怕威胁是假的。”
“那还是值得?”许平秋哼了哼。
“一个与案情无关的普通人,我没有理由放弃。”余罪道。
“你上当了。”许平秋谈谈地道。
“假如是真的呢?这些人已经灭过口了。”余罪道,这个当上得,似乎并不让他觉得难堪,起码救了一个人。
“不管有多少理由,你也不能放走这个重点嫌疑人。”许平秋道,他很生气,生气的后果相当严重。
“我不能再冒险,如果他狗急跳墙,就我一个人,我于不过他呀?”余罪道。
“那你要为你做的负责喽?明明知道是自己人,还把他推进海里,放火,现在又放走重要嫌疑人……你呀你……为了这个案子,我们作出了多少牺牲啊。”许平秋瞪着眼,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cāo蛋的手下。
“我们牺牲理所应当,可要是普通人,因为我们的迟疑、冷漠、置之不理而送命,这也叫牺牲?一个嫌疑人,难道比一个普通人xìng命还要重要?那怕它是个假消息。”余罪针对相对,两眼如怒,丝毫不惧许平秋的官威。
“那你等着为此负责。”许平秋气得脸侧过一边了。
“指挥不利,贻误战机,没有准确识破嫌疑人的用心,还有,对我汇报回来的消息搁置一边,谁来负责。”余罪气咻咻地道着。
这话狠得,估计知道当不下去jǐng察了,他妈的质问领导了,许平秋气得一背手,径自走了,喊了句:“都归队,余罪,到特jǐng任处长那儿报到,等候处理。”
许平秋气着了,嚷了句,史清淮不敢违拗,叫着队员们。鼠标拍拍余罪的肩膀,兄弟,我不劝你了啊,想当jiān商的理想,马上就要实现了。
惹得余罪呸了口,俞峰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有点无语,曹亚杰和李玫有点黯然,不料余罪反而笑了,笑着道,告诉任处长,我回不去啊,屁股上有伤,得处理一下。
两人拥抱了下,曹亚杰附耳说着,人没事就好,什么都是虚的。
对,没事就好,姐支持你。李玫附耳道,这肥姐心地总是那么善,是她一路把栗雅芳背下酒店的。
人走了,余罪摸摸还在疼的臀部,准备找医生处理下,却不料身后传来一声脆音:“站住”
回头时,肖梦琪去而复返,多rì不见,憔悴的肖领队,似乎又多了一份的别致的韵味,她一拢额前的乱发,信步走到了余罪的面前,打量着,打量痞痞的、得瑟到连领导也敢质问的余罪。余罪也同样在打量她,不过那眼光很快不是审视,而是毫无顾忌地落在了她的胸前,然后给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想扇他一耳光,想踹他一脚的冲动,又上心头了,肖梦琪笑了笑,揶揄地口吻道着:“哟,那一耳光疼不疼啊?”
故意刺激余罪,余罪吸溜下鼻子,一抹道着:“我生来就贱,不疼。”
肖梦琪被逗乐了,剜了他一眼,好嗔怪的眼神,这个时候却发现余罪的眼光收回去了,那故意轻薄的眼神不变了,代而言的是很正sè的看着她,她一怔,余罪笑着道:“如果有一天,再没有人用这个眼光看你,那说明你已经老了,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骄傲了………怎么了?肖领队,你是不是觉得给我上上的思想政治课了?”
像是一句转移话题的调侃,肖梦琪没有介意,眼光不离余罪的脸庞左右,凝视了片刻,她道着:“该上课的是我,你一直是对的,毕竟你和他们接触得最多,最了解和最能理解他们的,是你。对不起,我是有点骄傲过头了,你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而且,我想说的是,在放一个嫌疑人和救一个普通人之间,你做得对,做为领队,我应该和你站在一起。”
“呵呵……”余罪看着肖梦琪这么正式的眼神,他笑了,笑得既贱且贼,转眼蹬鼻子上脸了,小声问着:“那这样的话,我托你几件事,你一定不会拒绝喽。”
“什么事?”肖梦琪jǐng惕地道,知道余罪不会有好事。
“说不定这是咱们最后一次同志式的谈话了,说不定回头我得成嫌疑人,你难道这点同情和友谊都没有,那算了。”余罪一摆手,不说了。肖梦琪赶紧嗳嗳叫了声,拦住了,余罪回头瞅瞅,慢条斯理地掏着口袋,递给他一个证件,肖梦琪一看,讶异地道:“民航地勤的?你怎么有这种证件?这不是你啊。
“偷的,赶紧还回去,否则该着从监控上找着又要抓我了。”余罪羞赧地道。
肯定是偷了证件的门应卡溜进去,肖梦琪哭笑不得地收下了,刚收下,余罪递上来一车钥匙,一看是奥迪车钥匙,她瞪着余罪,余罪jiān笑着道:“车在楼下,也是偷的……我没办法,没交通工具呀。”
肖梦琪气坏了,拿着就走,却不料余罪又喊着:“等等。”
“还有?”肖梦琪出离愤怒了。
“啊,还有点……”余罪慢慢地,和曾经抓过的那些扒手样,解了解裤子,放松了裤带,从最隐敝的地方,拿了一个条形的包,还挺大,肖梦琪奇也怪哉地盯着,真想像不出这东西是怎么塞那里面去的,余罪却是喃喃道,他妈的,差点让那几个便衣给搜到,他笑吟吟递给肖梦琪,肖梦琪咧咧嘴,有点嗝应,不敢拿了,她愕然问着:“你…你有点过份啊,也不能从那里面掏出来东西给我?”
“可从这里掏出来的,绝对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余罪眼里闪着yín邪的光芒,重重地拍在肖梦琪手里,肖梦琪那个嗝应呐,有马上摔在他脸上的冲动,不过他看余罪那坏笑着的表情,猛然间省悟了,要是功亏一篑,这货绝对不会是这种表情,一念至此,她刷声拉开拉链,一翻,急急一看,刹时间,人像呆了一样,不相信地看着手里这些东西。
“哎…余罪…这是那儿来的?”
肖梦琪半晌才省悟,急扬着问,不知道什么时候,余罪一瘸一拐走了好远了,他贱贱地回头一笑,吐吐舌头,手一抖,一道银亮的光线抛起来,落下时,他的手一闪,那银sè的硬币消失不见了,他笑着道:“你又不没看见从哪儿掏出来的,送你了……嘎嗄”
jiān笑声中,他一漾一漾玩着硬币,背后的肖梦琪笑了,那么开心地笑了,此时她觉得这个又瘸又贱的货,那样子,真是帅呆了哦………
第71章 沙砾成金
三天后。深港国际机场。
轰鸣的航班时起时落,在机场的上空不时划过呼啸的声音,进出如织的旅客在接送车的来往中川流不息,这里是南部沿海吞吐量最大的一个空港,是世界百强机场之一、107条国际国内航线,年输送旅客量在两千万人次以上。
没错,像这样相当于半座三线城市的地方,要准确的捕捉到一个嫌疑人,那难度相当大的,李厅长大致翻阅着刚刚出炉的案情汇报,随意地瞥了车后坐着的许平秋一眼,笑了笑,又专注地看上这些文字xìng东西了。
许平秋在上级面前表现得很谦虚,这是必须的,在人家的地盘上攫了这么个大功劳,再不谦虚点就是拉仇恨了,他随意地瞥了眼,看到了在保税仓库后静静伫立着的一列jǐng车,就再谦虚的人,此时也是免不了有几分傲骄的情绪了
不过如果有人了解内幕的话,就会知道这个骄傲绝对值得。
九月三rì扫清黑彩和网赌窝点,并且在案发不到三小时内抓到了对车展经销商实施抢劫的嫌疑人,之后又冒出更大的新闻,当夜深、穗两地特jǐng突袭了几处商务会所、写字楼,随后又传来了更大的爆炸xìng新闻,jǐng方高调宣布查获了从事洗钱的地下钱庄数处,抓获嫌疑人十数人。
这两rì,新闻媒体被这些正能量的消息轰得那叫一个头晕转向,不少记者采访遭劫的汽车经销商,哎哟,那简直溢美之辞不绝于口,甚至让习惯负面新闻的媒体都有点受不了了。
当然,还有最大的一个手笔,即便最后完成,许平秋看了看天空,第一次觉得时间太冗长,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落地。
“许处长,我有个事不明白。”李厅长揉了揉眼睛,说话了,能让他这么用心地看一个多小时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李厅长,您指什么事?”许平秋问。
“嫌疑人选择从国际机场走,这一招你们似乎在行动里漏了。”李厅长道,他看出来了。
“没漏,我们有个特勤一直咬着他。”许平秋道,开始说瞎话了。
“哦,这样啊……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为什么人走了,这些东西,都到你们手里了?”李厅长扬扬案情汇报,正是因为jǐng方得到了嫌疑人转出账户的详细信息、信用证以及两个不同的身份,才顺藤摸瓜,抄了地下钱庄的老窝。
“这个……”许平秋谦虚地笑了笑:“是我们特勤,用了点很特殊的手法,毕竟这里是国际航班区,稍有不慎,就会有不良影响啊。”
“哦……好,这样好。”李厅长斟酌下,赞了句:“非常好,既避免了抓捕有可能的引起混乱,又避免了惊动航班造成的损失,好……还是这样好,这些个人和东西要是落到外国人手里,肯定又要有居心不良的人大作文章了,在关键的时候,选择了最正确的方法,呵呵,我真想像不出,当他站到异国他乡的土地,却发现自己变得一文不值了,还得被遣返回来,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可能不是去法兰克福,应该是伺机从两处转机的地方逃逸,一处青岛、一处维也纳,不过可惜的是,他那儿去不了了,空中航班成了空中监狱,二十几小时的航程,足够我们把幕后藏着的掏于净了。”许平秋道,在拿到那些失物时,专案组第一时间否决了叫停航班的作法,而是采取了冷处理,随后在接到法兰克福机场海关的协调时,也同样采取了冷处理,否认此人的身份,这个人甚至连通缉名单也没有上,之后被德国jǐng方以非法入境,遣返回来了。
小角sè,老外也不待见你。
这事办得李厅长眉间带笑,不声不响把这件有可能成为丑闻的事给摁下了,他又赞着:“于得漂亮,你们这位特勤,政策水平的眼力是相当高啊,不声不响就把锁进空间监狱了,这才是真正是插翅难逃呐,哈哈。”
“这个……还是党和组织教育的好。”许平秋说了句官话,老脸觉得火辣辣地有点发烧。
航班,即将降落,划上了这样一个句号。
在队列的末尾,等待解押的一辆闷罐车里,肖梦琪正在仔细地回溯着费了老大劲才提取走的机场监控,民航公安和地方公安是两个系统,处理余罪在这里捅的娄子着实费了一番周折,当天来处理时,民航公安已经把“余小二”的协查通报做好了。
她翻阅着,手里的鼠标一点一点挪着,试图在某帧图像里发现余罪的小动作,几次都堪堪错过,她放得更慢了,一旁的史清淮道着:“肖主任,您对这个感兴趣?”
“我不是感兴趣,而是根本没看出来他怎么下的手啊。两人就这么坐着,什么时候动的手?”肖梦琪道,一旁李玫笑着对大家说着:“哎,我说兄弟们,这家伙也太没节cāo了,把人家身上偷得于于净净,好像连零钱都摸走了。
曹亚杰和俞峰笑着,谁可能想到最后来这么一个大逆转,肖梦琪几次翻寻不到,急了,一招:“鼠标,你来,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啊?”
“凡你能看见的,都不是……时机应该是这样把握,往回溯……在他刚出安检的时候,你们看。”鼠标拉回了一大截,出安检,装扮过的连阳匆匆走着,脸部下意识地躲着监控的方向,这时候,从他的身边走过一个人,一个手里拿着报纸在看,差点撞上连阳的人。
“耶……敢情早就偷走了?”李玫看到了,戴着地勤帽子那货,绝对是余罪,只不过那时候连阳刚刚出了安检,心不在焉,没有发现那只手飞快地从他的包侧面拿走了东西。
“哦,我明白,他和连阳之所以坐到一块,是让连阳一直处在紧张和焦虑中,不给他发现东西已经丢的机会。”肖梦琪恍然大悟道。
肯定是这样,知道的他身份,随时可能对他不利的人就坐在身边,那还有机会再想到其他,史清淮补充着:“也许,余罪在找机会抓住他……可他发现没有十足的把握,于是于脆把人放上航班了。”
“也许,还有另一种解释。”鼠标笑了笑,又把图像往下拉了拉,拉到两人最后一刻,争执的时候,连阳在威胁余罪,余罪抓住他不放,尔后连阳使劲地甩开了他的手……就在这个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屏幕上能看到余罪从连阳的口袋里又掏走什么东西,背对着扬长而去的连阳,东西就放在身后,飞快地一塞,塞进后腰裤子里了。
“太猥琐了。”曹亚杰不忍再看了,笑着道。
“猥琐才是王道啊,这么牛逼的一个犯罪天才,栽到这么一个猥琐的同行手里了,你说他该多郁闷?你们想啊,当他志得意满,已经做好成为一个富人的准备的时候,耶,一摸口袋,尼马一个钢蹦也没啦,还是个穷逼,哈哈……多好玩。”鼠标笑着道。
“两次转机,以他的水平,他应该能溜走啊?”曹亚杰想了想。肖梦琪笑着道:“如果你是故意地把网赌和抢劫来的黑钱通过地下钱庄洗,而且还出事了,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哦,我明白了,如果消失不了,那就是走投无路了。”俞峰道。
这是个很简单的事,那些庞大的、境内外联合的地下洗钱,因为他遭受这么大损失,要被抓到,后果估计比落到jǐng察手里更严重。
“所以,他中途转机没地方跑,只能将错就错去法兰克福,而且对国外jǐng察一直强调自己是中国jǐng察,寻求政治避难。偏偏对方又查不到关于这位jǐng察的事迹,只能以普通偷渡的客给打发回来了。”史清淮笑着道。
“那这次,余儿应该没事了?”俞峰担心地问,史清淮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笑着看肖梦琪,肖梦琪严肃地道着:“当然有事。不但是他的事,而是我们共同的事。”
一说有事,大家都拉长脸了,不料肖梦琪噗声一笑道着:“这件事主要在于,你们说咱们还是一没有建制的小组,立这么大功,该怎么奖励啊?”
“奖励不奖励就算了,那余儿那事……”李玫关切地道。
“那件事啊,这么说,应该是我们关心则乱啊,我前天问许处长,被许处长劈头盖脸训丨了几句,说我没有一点作为领队的前瞻眼光。”肖梦琪道。
“那意思是……”曹亚杰好奇地道,难道那位特勤,没事?
“没错,他活着,而且成为钉死蓝湛一最有力的直接证据,他跟了蓝湛一六个月,掌握了不少蓝湛一的犯罪证据,许处长训丨我了啊,他说你自己不会想啊,如果那位特勤已经牺牲,证据佚失,还怎么可能下令抓蓝湛一。”肖梦琪笑道。
“哎哟,那就好。”李玫心放肚子里了。
“好什么呀好,那贱人还不知道以后该得瑟成什么样子呢。”鼠标一听,反而懊丧了。
这表情,惹得大伙好一阵好笑,有事,他替兄弟难受;没事,他估计得替自己难受了。
等待间,指挥的步话响了,航班即将落地,不一会儿,jǐng车全部启动,保持着匀速围在刚刚落定的航班,直到旅客全部上了接送车,才见各车厢里的jǐng察出现,最后一位旅客,在便衣的夹恃中出了仓门,像害怕阳光的照shè一样,半遮着脸。
验明正身,打上手铐,颓废的连阳一直低着头,走完了他最后一段逃亡之旅
“来,小余,咱们再下一盘。”任红城叫着趴在窗户口看着的余罪。
余罪回头,怒火中烧,看着又摆象棋的任处长,忿忿不已地道着:“三天你赢了我六十八盘,有意思么?”
“应该比输了六十八盘的,稍有点意思。”任红城不急不恼,笑着道。
“不下。”余罪道。
“你想好了啊,我是怕你寂寞才陪着。”任红城笑道。这些天一直看着余罪,比当初看王成还看得严,门口都守着两位特jǐng,上厕所都有人陪护。
“看我有什么意思?”余罪不悦地道。
“小伙子,你真不是不识人心险恶呀,网赌、黑庄、地下钱庄,这两天深港各区,因为参与地下黑彩和网赌,被停职审查、开除出jǐng队的,有十几人了。还有那些地下钱庄的,真要有人泄密知道你是始作俑者,能有好吗?再出点意外怎么办?”任红城道,这是许平秋的死命令,这个刺头队员一放出去,他怕命令不回来。
“自作自受,怨得着谁呀。”余罪道,对于那些涉黑的同行,比嫌疑人还让他愤怒。刚接了句,任红城又蹬鼻子上脸了,追问着:“你在敌营详细的报告写完没有?”
“桌上那不是?”余罪头也不回地道。
任红城一拿,气不自胜地道着:“一页都写不满?这能交了差吗?”
“我就这水平,爱交不交。”余罪道,偷东西还成,写东西,那可难为死余兄弟了。
“小同志啊,你得端正一下思想和认识,有些事是为你好,你不要这么锋芒毕露行不行?比如,和嫌疑人发生亲蜜接触、还是女的;比如,目无上级,屡屡抗命,这要进了档案里,真不是什么好事我当jǐng察二十多年了,就没见过你这么胆大的。”任红城道,说来也是一番好意。
“任主任,你当了二十年,抗过命吗?”
“绝对没有。”
“那你在生活上,有过作风问题吗?”
“怎么可能有?”
“你于过违法乱纪的事吗?”
“更不可能有了。”
余罪连着几问,一听回答,马上摊手反问着:“这不就是了,守着特勤处,二十多年,不管对错,惟命是从,没有接触过真正的犯罪,你这jǐng察当得有什么意思?二十多年,连生活作风问题都没犯过,你觉得你作为男人,活得很潇洒?”
呃……任红城像喉咙里塞了一个大鸭蛋,老脸胀得通红,唧一扔象棋子,面红耳赤的骂了句:“小兔崽子,你怎么跟我说话?”
“呵呵……这才是你的本sè,戴着与世无争,随时为事业献身的面具,累不累呀。”余罪笑着一扭头,不理会了。
也是,任红城第二句却是喷不出来了,要这么说,循规蹈矩的生活还真是无趣得紧,甚至连这位小jǐng的都有所不如。
于是老任叹了口气,受伤了似的,不理会余罪邀着再输一盘,径自出去了,搞得余罪郁闷了好大一会儿。不过这货有点没心没肺,老任一走,他倒研究起象棋来了,话说余罪这把式虽然是在看那于糙爷们茶余饭后玩得,不过应付一般人还是可以的,可这次连输六十八盘,盘盘输得只剩光杆老将,实在让他难以释怀。
他对着棋谱走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任红城又回来了,看着他,余罪放下棋谱,也看着这位老是板着脸的半拉老头,彼此都没什么好感,老任说了:“你学也没用,就你这毛燥xìng子,再学二十年,我让你双车你都赢不了。
“那是,您这水平,我想打击您都难呐。”余罪好容易说了句像样的话,顾及着老头的情绪。
“跟我走。”任红城二话不说,叫人了。
“于什么?哎,说清楚,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神神叼叼的,不是准备对我采取措施?”余罪心跳了下,真到这个时候,反而有点光棍不起来了。
“臭小子,你也有怕的时候?告诉你,老郭真要没救过来,现在和你说话的就不是我了。”任红城道,难得地笑了笑,一摆头:“许处来电话了,晚上回西山,怎么,在走之前,不想看看他去,他可想见你。”
“哎……好嘞。”余罪跑得比任红城还快,撞开守门的特jǐng,奔下楼了。
这一趟可不怎么轻松,老郭不在深港,而在羊城,被救后秘密转移到羊城,省厅下属的保密处严格封锁了消息,也正是因为他的获救,成了压垮蓝湛一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直接参与了蓝湛一指挥了多次运款、伤害等涉黑活动,蓝湛一被捕后,知道老郭还活着,这使得他在交待罪行上相当地地配合。
本来是件喜事,车行途中,任红城却发现,余罪的表情越显得难堪了,不像平时那么招人恨,他轻轻地抚着小jǐng的肩膀道着:“别难过,咱们这行里,遭遇类似的事情你不是第一个,可你是处理得比较好的一个……其实就真牺牲了,组织上对你的追究也有网开一面的,那种情况下,要么他死,要么你们俩都活不了,没有其他选择。”
“我知道,可是毕竟是我亲手把他推下海的。”余罪眼里有点犹豫,想见,却又觉得不如不见。
“如果换作是你,被他推下海,你会恨他吗?”任红城问。
余罪想了想,摇了摇头,任红城笑道:“这不就是了。他更不会怪你。”
余罪眉睫动了动,关切地问着:“他伤得重吗?”
任红城抿了抿嘴,思忖了片刻,犹豫了好久才道了句:“很重,可能要落个终身残疾了。他根本没向组织上反映,你把他推进海里的事,只讲你救了他
余罪的鼻子一酸,猛地侧过头,手抹过眼睛,抹去了涌出来的两行热泪。
确实很重,甚至比余罪想像的更重,那天他在昏迷中,老郭遭到了毒打,断了四根肋骨,脾脏不同程度受伤,脸腭部骨骼破裂,臂、腿多处软组织伤,特别是手,双手被敲断了六根指骨。
到达南方医院,在看护jǐng察的带领下,医生大致说着伤情,特别嘱咐不要让病人的情绪过于激动,而且不要多说话,他脸部刚进了一次手术,还在恢复中。
听着的余罪不时地悄悄抹泪,任红城却是暗暗地道着,余罪这个痞相,或许是一个比普通人更厚的面具,在那个不招人待见的面具之下,藏着一团火,对谁,是炽热的。
病房很安静,这层楼道的加护病房,全部隔离着重症的病人,看护的jǐng察开了门,医生嘱咐了几句,余罪轻轻地推门而入,病人睡着,这是午休的时间,他轻轻地,蹑手蹑脚地走近,老郭的脸上还缠着绷带,只能看到眼睛、鼻子和嘴,嘴唇好于,于得好像没有血sè,眼睛显得那么的疲惫。
对了,手……那双能握枪、能敬礼的手,也缠着厚厚的绷带,一想到“终身残疾”,余罪鼻子一抽,猛地捂着嘴,眼泪涑涑而流。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老郭睁开了眼睛,一下子眼睛显得那么亮,慢慢地抬着手臂,余罪赶紧地走上前附在床侧,老郭一看到他时,笑了,余罪也笑了,笑着的时候,眼泪仍在涑涑流着,不时地抹着,湿了雪白的被单一片。
“别哭,别哭,我们不都活着吗?”老郭笑着道,声音好虚弱。
“是,我不哭……我不哭。”余罪抹着泪,笑着道。
“那天,你割断绳子,又往我手里塞了把刀,是怎么来的?”老郭小声地问。
“在吴勇来身上摸走的……我想他就丢了,也不敢吭声。”余罪道着。
“哦……我掉海里,我在想,你做的小动作……要被他们发现了,可该怎么办?你还小我真怕你应付不来……后来才知道,你没事。”老郭虚弱地道着,勉力地抬着手,余罪轻轻地抚着那只满是绷带的小臂,老郭却像如释负重一般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可…郭哥你…对不起……对不起……”余罪脸轻轻贴着那只伤臂,泪流满面,喃喃地道着。
“胡说……要没有你,我恐怕要当烈士了……别哭,你哭得真他妈像个娘们。”老郭轻声说着,想笑时,似乎牵动了脸上的肌肉,一阵痛苦之sè。余罪赶紧抹了把脸,把老郭的手臂放平,似乎这个见面有点过激,转瞬间医生奔进来了,看着加跳的心电图和血压,拦着余罪,安抚着情绪过激的病人。
“你……你回避一下。”医生拦着余罪,让他出去。
确实是情绪过激牵动了术后的伤口,两眼满是痛苦之sè,医生喝斥着余罪,余罪说不出话来了,一把一把抹着眼睛,被轰出了门外,只能隔着玻璃窗看着大喘着气,在咬牙坚持着的老郭,他使劲地咬着嘴唇,使劲地抹着眼睛,在压抑着心里那种莫名的痛楚。
支援组随后到了,异地解押完成后直奔这里,在奔进甬道的时候,任红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所有的人,轻轻地走过来,看着泪流满面的余罪,看着伤重不起的老郭,大案倾倒带的兴奋瞬间又成了一股子莫名的难受。
那一刻,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了,所有人,向着伤重的老郭,抬起了右手,肃穆地、庄重地,给了一个无声的敬礼,这个时候,都看到了,那位同事侧着头,眼睛里蓄着微笑,那微笑好像是晶莹的颜sè、是纯净的颜sè、是透明的颜sè。
又好像都不是,明明是一滴泪的颜sè。
次rì,西山行动组撤离深港市,随即西山jǐng方高调宣布,历时四十二天7
17系列劫车案成功告破,省厅崔厅及以下十数位领导,亲自到机场迎接载誉归来的行动组成员。
又数rì,一项部颁的集体一等功授予刑事侦查总队这个组建不到半年的支援小组,他们追踪数省最终告破的这一案例名噪一时,也正如许平秋当时料想的,这些人曾经都不情愿来,可在建制重新选择的时候,却也都没有走。
每个人都有一颗正义的心,一个英雄的梦。
jǐng察,更是如此………
第72章 难副盛名
五原市的秋景还是很美的,不管是虬枝苍劲的松柏,还是线条粗犷的山脉,不管是挺拔如枪的白杨,还是造型古扑的建筑,和南国的城市相比,处处透着一股子悍猛的味道。
远山如画、碧空如洗,国庆后的一场秋雨来得又急又猛,不得不暂停了训练课目,史清淮站在窗前,打开窗户享受着雨后清冽空气,不自觉地会想起在深港那月余的呕心沥血,相比之下,此时的胸臆是如此地开阔,眼中的景sè是如此地美好。
是啊,眨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已经从案子不适应症中恢复过来了,案后的故事比案中的jīng彩一点也不逊sè,他得到了破格任用,据说是省厅领导班子一致通过,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蜗居在省厅的办公室里十年未动,走出来不过数月,却迈出了十年也没有跨越的台阶。
当然,这也是众望所归的,劫车案牵涉数省地市,最终侦破花落五原,这本身就是一项殊荣,更何况追踪到网赌窝点、地下钱庄,起获的各类非法资金达到两个亿,案值两个亿,这样的案子足以⊥同行咋舌不已,粤东jǐng方作为对兄弟单位的感谢,还专门赠送了支援组两台价值上百万通讯指挥车,并派来了一队刑jǐng交流学习这个支援组的经验,不仅仅是外地同行,本省本市,来总队学习交流的络绎不绝。
一言敝之,用风光无限形容一点也不过份,就再谦虚的人,也免不了意气风发。
他回身坐到了办公椅上,抽出了文件夹里,那张已经看过无数遍的任命文件,不管看多少遍,仍然有一股子骄傲的情绪充满着胸臆。
任命史清淮同志为五原市刑事侦查总队副政委,兼刑事侦查支援组组长。
一行字,一行改变命运的字,一行等了十年最终成为现实的字,即便此时回忆,也如梦如幻般。
对了,还有一个任命。
任命余罪同志为五原市刑事侦查总队作训丨科副科长(副主任主持工作),兼刑事侦查支援组副组长。
这个任命让他眉间蓄满了笑意,余罪终于由挂职转正了,这个副科的含金量可不低,是许处长提名,崔厅长亲点的,在组织征求他本人意见的时候,没想到他的理想仍然是当个派出所所长之类的,给个副组长,都不当呢。惹得考察于部的同志当笑料传开了,后来还是许处长有办法,专门成立了一个作训丨科,把这位矢志要有个官帽的同志,扶上去了。
扶的时候难度是相当大滴,关键的问题在于政治素质实在堪忧,还差一张党票,他和严德标都是如此,为了保持队伍的纯洁xìng和先进xìng,这件事是必须要办的,而且是特事特办,许平秋安排了反扒队的原队长刘星星,翻箱倒柜找出了两份据说是余罪、严德标同志两年前就要求进步,要求入党的申请书,然后根据两人在打击违法犯罪中的突出表现,提请组织吸纳入党。
真的,好难为,万政委签字的时候,表情像喝了杯毒药那么难受。
真的,好难堪,他两人站在党部宣誓的时候,同队的同志们,都闭着眼睛不忍观看。
不过还好,这个坚强的战斗组织,终于保持着他的完整xìng了。
他笑着放回了文件,合上了夹子,生活和工作将揭开新的一页,这个从奇案侦破历练出来的团队,还能书写出多么jīng彩的华章,都很值得期待呐。
他起身,准备到新成立的办公区看一看,在总队的顶层,整个一层全划给支援组了,九间办公室,一间会议室、两间机房以及一个健身器材室,因为突出的表现,省厅对支援组的经费拔给相当到位,光各类电子设备、通讯器材的配给,比一个刑侦中队的规格还要高。
荣誉和待遇都是自己挣回来的,这一点无可厚非,史清淮走到顶层,已经听到李玫的大嗓门在上课,这是今年秋训的!各队刑jǐng,他伫立在门口听着,讲得是大信息平台的建设和运用,支援组的理论上还处于训练阶段,暂时没有案子的时候,总队把他们直接放到了教官的位置,李玫教授信息类,俞峰教授资金类的追踪和查案常识,这对于不可避免地要接触到各类刑事、经济复合案件的刑jǐng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他们两人的课,很受欢迎。
这两位不怎么cāo心,他踱了几步,到了健身室,又看到了曹亚杰在对着沙袋发泄,像和沙袋有仇一样,打得嘭嘭作响,想推门而入时,又停下了,好不怜惜地看着曹同志一眼。
对了,曹同志有思想问题了,这个问题不好解决,他落到了职场得意,情场失意的俗套了,出jǐng两个月,回来却发现相恋几年的女友已经移情别恋,光感情问题还好说,偏偏曹哥和女友联袂做监控器材生意,攒的家底不少,两人不但面临分手,而且还面临分财产的烂事。可偏偏曹哥又是jǐng察,这事又放不到台面上讲。据说两人大吵数次,那无良女友撕破脸了,要和他对簿公堂。
哎……这事呀,史清淮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感情问题,组织上也管不了人家劈腿的事呀。
他踱了几步,到了一间办公室前,标着作训丨科,他敲了敲门,又拧了拧门锁,没人。得,余科长又溜号了,他按捺着那点忿意,没治了,两人一正一副搭这个班子,看来还需要相当长的磨合期,余科长办案上,那叫一个生龙活虎,可一旦正常工作,马上就病恹恹的,一点jīng气神也没有,三天两头请假。
对了,还有一位,今天下雨没训练,他估计严德标同志又要找机会溜了,课堂上肯定不在,那家伙对信息不感兴趣,健身房也不在,他找了数间,在器材室门口听了听,哟,里面有,他推门而进,严德标两眼炯炯有神,正对着新配的jǐng用笔记本,在玩着什么。
“玩什么?”史清淮上来了。
鼠标一急,要扣笔记本,史清淮一指:“敢扣我没收啊?”
“嘿嘿没啥,我在熟悉一下犯罪组织的手法。”鼠标一得瑟,小胖手比划着,史清淮不相信了,凑上来一看,哟,花里胡哨的界面,一行红球,数字在跳动着,他一愣:“你在赌?开什么玩笑啊,德标,让纠风查到,你是不想于了。”
“嘿嘿……没事,我自己的无线上网卡,手机信号。”鼠标得意地道,和高手在一起就是有好处,小动作根本不怕被发现。
“那你也不能参赌呀?”史清淮气坏了。
“不参赌,你能会抓赌了。现在赌博网站太尼马多了,打不绝呀。我得好好学习学习。”鼠标无理取闹着。
史清淮看看这家伙入迷的样子,突然迸问了句:“赢了?”
“啊,小赢点。”鼠标一乐,以为组长有兴趣了。
“哦,那回头会上给大伙汇报一下,咱们讲讲mín zhǔ,看怎么处理你。”史清淮道。
“耶”鼠标不怕史清淮,可怕那一帮子队友,赶紧摆手:“得了,要他们处理,我赢得还不够请客。”
“那就别玩,jǐng告你啊,再让我发现你用jǐng用器材从事非法活动,我可不能对你客气了。”史清淮道,鼠标答应着,眼睛还盯着屏幕,不料史清淮一伸手,吧唧拔了网卡,急得鼠标火烧屁股似地嚷上了,喂喂喂,马上就开奖了,还有好几百块钱没转出来呢。
吧唧,给他扔桌上了,史清淮笑了笑,鼠标却是不敢争执了,好歹也是组长,他转身走时,鼠标气咻咻地后面呸了口,尼马这人一拽脸就变,提拔还没几天,耍起威风来,不料史清淮一回头,他赶紧地正襟坐好,史清淮问着:“余罪呢?”
“凡领导的事我都不管,他去那儿给跟我汇报啊?”鼠标不配合了。
“今天特许你下班以前可以玩……告诉我,余罪呢?”史清淮笑着摆了个条件。
“哦,失恋了,应该去禁毒局找大胸姐了。”鼠标一听,乐了,插着网卡,又开始了。
史清淮摇了摇头,轻轻地出去了,每个人都有难为磨灭的个xìng,鼠标身上这赌xìng,怕是改不了。而且余罪的事他道听途说过一些,据说和禁毒局那位林jǐng司关系菲浅,而那位从四月份出任务到现在杳无音讯,可不得苦了独守空房的余科长。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呐,从楼里出来,他又去了趟餐厅,看了看膳食的配给,支援组的伙食标准是各队最高的,每天每人补助三十元,菜品一周不重样,这待遇,比来秋训的刑丨jǐng们待遇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已经有人开始骂他们**了。
他和后勤的同志商量了下,觉得还是不要拘泥于这个形式,给大家的伙食都提高一下水准,毕竟支援组都有点营养过剩了,后勤同志一听这个就笑,那一对肥姐弟在总队是名人,说起来还确实营养过剩得厉害。
办完了这些事,时间就接近下班了,听到楼道里趿趿踏踏的脚步声时,他有意的回避了下这些涌出来的秋训丨人员,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小伙,看一眼,都让他这位未老的同志,有点怀念年青的时候。
“咦?看看……那车多牛逼?”
“哟,咱们总队也有土豪?”
“还是女土豪?”
“靠,美女靓车啊。”
一群出门厅的毛头小伙,评头论足着,史清淮回头,看到了一辆火红的奥迪车,停在雨中,从车上下来一位打着伞的姑娘,蜷发长裙,正打着电话,他皱了皱眉头,居然是栗雅芳。
有时候看见美女也会让人心烦的,比如这位栗雅芳就是,领教过她一次咄咄逼人,史清淮对她印像不怎么好,深港车展偶遇,又因为她暴露的余罪的身份,他对这位任xìng霸道,而且根本不通情理的富家女,实在没什么好感。
“……好嘞,我下课了,那你稍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史清淮躲着进了办公楼,却看到了李玫忽悠着一身肥快步往下跑,他喊了句,李玫笑道:“史政委好。”
“呵呵……你别客气啊,我还没适应呢。等等,李玫,外面哪位?”史清淮好奇地问。
“哪位?”李玫奇怪了。
“就那位栗总,不是又来找余罪和鼠标的后账了吧?”史清淮有点紧张,这些难缠户不好打发。
“哎,还真是来算账了。”李玫笑道,看领导脸一拉,她解释着:“不过是感谢,再怎么说她也是咱们救的不是?史政委,您别拿老眼光看人行不行?我觉得人家栗总还是挺通情达理的……我走了啊,鼠标,快点。”
说了句,嚷着后面奔下来的鼠标,史清淮随意问了句,鼠标兴奋地道着,耶耶,顾不上,美女请吃饭,我得去一趟啊。
两人一前一后奔出去了,史清淮笑了笑,回办公室。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准备收拾一下,回家。
“李姐。”栗雅芳亲亲热热的奔上来,给了李玫一个拥抱,醒来从助理那儿知道,是这位胖女jǐng一路把他背上车,送到医院时,她总也感激不尽。
“哎哟,栗总真漂亮。”李玫拉着她的手,赞叹了句。
“揍是,好漂亮。”鼠标站到跟前,咧着嘴跟着拍马屁了。
对于李玫那是笑厣如花,对于鼠标,她可是没有好眼sè,剜了标哥一眼,亲亲热热拉着李玫道着:“李姐,早就说来看你啊,不是我忙,就是你忙,怎么样,今天……赏光啊。”
“好好好……看来我的减肥计划又要延迟了。”李玫道着,她就一吃货,一揽鼠标道着:“把我弟带上行不?
“行啊,反正又不多他一个……哎李姐,那位在么?我还有点其他事。”栗雅芳笑道。
谁呀?李玫一愣,鼠标一眨巴眼,李玫哦了声道着:“余罪啊,你确定愿意和他一块吃饭?”
“要请就一起请嘛……对了,这个……麻烦你交给他。”栗雅芳拿着一张卡,李玫赶紧推辞:“这可不行,这个礼不能收。”
“不是礼,是他的。”栗雅芳笑道,说着是余罪赔她的十万块车钱,这事嘛,她决定不追究了,那车的事嘛,其实也不算一回事,重喷一下漆,再找个其实经销商卖出来,说不定还亏不了。
“这个……我拿合适吗?”李玫听着缘由,踌蹰了。
“我替您还给他吧。”鼠标伸手一拽,拿走了,点头哈腰地道着:“谢谢栗总啊,其实咱们jǐng民关系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要不说jǐng民一家么,一家人这谈谁欠谁的就没意思了。我就说嘛,栗总家大业大,还在乎这俩小钱……谢谢昂,下回您车行里有事啊,直接叫我们。”
鼠标装起钱来,这恭维的话那叫一个滔滔不绝,栗雅芳坦然受之,李玫却是踩了鼠标一脚,剜了他一眼,尼马这奴才相,当你姐我都丢人。
“那请吧……李姐,你选地方啊,我得好好谢谢你们啊,要不是你们啊,这几百万车款怕是要打水漂了。”栗雅芳请着两人,态度是相当诚恳地。
鼠标哎了声,给肥姐开门,给栗总开门,然后自己坐到了后座,哎呀,好车,暖烘烘的,坐到里头不自然地就开始得瑟了………
叮铃铃的电话响时,钻在雨檐下的余罪正看到了禁毒局的大门里出来了一位熟人。
顾不上接电话,他奔上去,冷不丁跳出来,兴奋地喊着:“高哥,还认识我吗?”
“你是?”高远愣了下,湿不拉叽的、黑不溜秋的、他噗声一笑道:“我靠,这不余二兄弟吗?这…这是怎么了?”
“来来来,我问你个事。”他拽着高远,躲到了一旁,小声问着,自然是林宇婧的事,一问高远又笑了,笑着道:“现在禁毒局各科室都传遍了,都说有个傻孩子经常在门外等林宇婧……哈哈……我,我说谁呢,敢情是你呀?
可不,余罪知道自己来的次数不少,可没想到负作用居然这么大,好在脸皮厚,不在乎,他问着:“咱好歹一个战壕出来的,到底有没有消息?”
“真不知道,还真不是保密,莫名其妙就走了,本来我以为是任务,可这么长时间的任务也不多见……而且……”高远不确定地道,把伞给余罪遮了遮,余罪却是期待地看着他,他道着:“而且就她一个人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了。
“就是啊,这让人多担心呐……对了,高哥,你说这可能是一种什么情况?”余罪问。
“那就不一定了,禁毒这活有时候出去学习一年半载都很正常,如果有和兄弟单位协作的任务的话,也有可能走这么长时间,你问我不可能知道啊……哎对了,余罪,我听说刑侦总队又下了个大案,系列劫车案,是不是你们参案了?你不是调总队了。”高远说着,好奇心反而调转到余罪身上了。jǐng中能人不少,可能哄传一时的,不多,他严重怀疑又是余二兄弟。
“别岔话题,问林姐呢……哎高哥,那你说,谁可能知道这事?”余罪又问。
“看在你一片痴情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高远坏笑着,话题一转道着:“寥局长,你去问他。他绝对知道,就那辆rruu,快出来了,我走了啊,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明显怕余罪纠缠了,他一闪身跑了,余罪看着出来的公车,一咬牙,快步奔上去。却不料那车更快,一把方向余罪闪避不及,哗声溅了余罪一身泥水,司机骂了句,找死啊。等余罪一抹脸,再睁开眼时,那车早走远了。
“妈了个逼的等老子当了局长,先开了你。”
气得他跳脚大骂,不过骂完回头时,却见得门口和值班室不少同行在指指点点的笑他,他一看浑身这糗样子,羞愤之下,遮着脸夺路快逃了………
第73章 人若有情
余罪一个小时后才到吃饭的地方,本来不愿意去,可驾不住肥姐的电话sāo扰,不过最终还是鼠标一句管用,一说人家把钱给回来了,余罪就在街上买了身于衬衫和裤子,打了个的飞速赶来了。
五洲大酒店,出名的宰客之地。很符合栗雅芳的身份,下车就有门童给开门,一眼就能看到金碧辉煌的大厅,巨大的水晶吊灯,处处透着土豪的王八之气,鼠标就在楼下等,看到余罪,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奴颜婢膝、满脸谄笑。
余罪可知道为什么,毫不客气地伸着手:“拿来。”
“哎。”鼠标有点不舍地把卡还给余罪,余罪拽,他捏得很紧,又拽,他还是有点不舍,余罪另一只一伸,一咯吱他的腋,那货嘿嘿一笑,冷不丁放手了,余罪飞快的塞回了自己口袋。
“哎,余儿,给你商量个事。”鼠标凑上来了。
“只要不提钱,什么事我都答应。”余罪jiān笑道。
“可除了提钱没其他事啊,我倒让你提拔我,你行么?”鼠标不乐意了,十万块最终全部是余罪掏的,根本没有动同学们凑的那些钱,理论讲,他还欠着余罪五万,不过现在持平了,人家不要了。也就不欠了,既然不欠,估计就有再欠点的想法了,他恬着脸求着:“真的,借我点,你说月月还完房贷,就特么只剩几百块钱了,在治安上还好点,到咱们这清水衙门,连车都养不起啊。”
“少来了,我这钱也是借的。”余罪不通融了,一遇到钱,两人大多数时候就不是兄弟了。
这不,将起来了,鼠标恶狠狠地威胁:“胡说,你小子这绝对都是灰sè收入。”
“那也是我的灰sè收入,有本事你自己整去。”余罪拂袖就走。
鼠标紧追不舍,对于熟谙治安上规则的他,当刑jǐng还施展不开,不过他那双利眼肯定发现不少东西了,凑上来小声道着:“不但灰sè,而且是违法收入……少跟我装,深港你几次出入金店,而且脖子上挂了条那么粗的金链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于什么?”
“于什么了?我可向组织全部上缴了。”余罪停下了,气着了。
“少来了,你缴的存折才多少钱,我怀疑你把深港捞的早转移了。瞒得过组织,岂能瞒过兄弟?”鼠标突来一句,jiān笑着。
余罪慢慢地回头,然后对上了鼠标那张笑着露着大牙的大饼脸,不用说,那yín荡的笑容,绝对把兄弟当做肥羊了,要挟你给他分点好处呢。
“怎么样?兄弟兄弟,有钱有义……我又不是不还你,借两万急用。”鼠标看余罪这表情,以为得逞了。
“呸”余罪对着那张大饼给了个答案。
“我cāo,我特么跟你绝交。”鼠标一抹脸,气着了。
“你要有那志气,就不是这得xìng了。”余罪快步走,根本不惧威胁。
“喂喂,余儿……等等,这儿走……我说你别生气呀,我就借钱,又不是尼马抢你钱咱兄弟这么多年,至于吗?借你俩钱吓成这样,不借了还不成……好像就你有钱似的……切。”
鼠标说着,又有点上火了,两人在电梯里,你拧着鼻子,我扬着脑袋,都耍小脾气了。
余罪不是不借,而是这货除了吃喝玩乐就没有正事,估计在治安上已经过惯了有了胡花、没了赖账的rì子,一下子回到刑jǐng上刹不住车,捉襟见肘了。
“不是不给你,而是信不过你狗rì的人品。真需要钱,明儿让细妹子给我打电话,我没二话。”余罪想到了一个融通的办法,能拴着鼠标的,就细妹子了。
“啊呸”鼠标翻着白眼,给了余罪个简练的回答,明显怕老婆知道。
于是借钱的事,直接黄了。
有时候兄弟就像俩口子,没人的时候吵架拌嘴,倒也不影响有人场合亲亲蜜蜜,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的时候,俞峰、曹亚杰起身相迎,李玫拉着椅子埋怨着余罪迟到了,余罪很没诚意地抱歉了个,然后扫了眼居中而坐的栗雅芳。
嗯,恢复了,见到余罪有点不太自然,两人吵过骂过还扇过一巴掌,再怎么样也自然不了,栗雅芳倒是大方,端着一尊高脚杯子起身道着:“今天专门请各位啊,一是感谢人民jǐng察不但救了我一命,还追回了被劫的货款;二是特别向余jǐng官抱歉,那天我有点激动了……对不起啊。”
自然是那一耳光了,其他人吃吃地笑,余罪端起了杯子,碰了个,笑着道着:“我还真一点都没介意,倒是我们对不起栗总您了。”
哎哟,余罪还真是不介意,没想到十万块去而复得,人家真这么大度了,他反而不好意思了,笑着道着:“栗总,其实是我们有错在先……那辆车,多少我们得负担点,要不心里过意不去。”
“我怎么觉得你不是想负担损失,而是想让我心里有负担?”栗雅芳直道着,拉着救兵:“是不是李姐?”
“对对对,只谈感情不谈钱啊,真没意思,栗总都叫我姐了,余罪啊,你要真过意不去啊,那成,以后多请姐吃两顿,减轻一下你的心理负担。”李玫大咧咧道。
“可我怕加重您的身体负担啊?”余罪笑着道。众人噗噗一笑,李玫伸手一卡余罪脖子,做势要罚,来这么迟,还扮大腕呀?鼠标可逮着机会,倒了一大杯酒,俞峰捏着鼻子,李玫毫不客气地给灌下去了。
喝得是三十年陈酿,一大杯子灌得余罪差点呛住,喝完了有点委曲地道着,我就知道,自打提了副组长,你们就各种嫉妒愤恨,完全不顾点兄弟之情。
俞峰不屑,直道着你还真把自己当个官啦?李姐jǐng衔比你高几阶呢。
李玫说了,这是受你感染好不好?你连处长都敢骂,我们还不敢灌你个副科,切
态度不诚恳那不行,再来两杯,鼠标也使上坏了,进门就是几大杯,先把余罪的气势给打压下去了。说说笑笑中,栗雅芳看得很是喜欢这种亲密无间的氛围,特别是李玫,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笑得那叫一个肆无忌惮,她本来有点不适应的,不过被李玫拉着二对四猜骰子,一玩起来赢多输少,渐渐地溶入到这种无节cāo的瞎高兴氛围中。
你猜一,我猜一,看谁肩上一毛一。
你猜二,我猜二,哥俩犯事在一块儿。
你猜三,我猜三,这杯不于让谁于。
jǐng中和劝酒小曲出来了,拍着巴掌,敲着盘碟,数着脑袋过,数住谁不喝,连挖苦带刺激加上灌酒,在李玫、鼠标这两位做弊高手的cāo纵下,自然是点谁是谁,三圈下来,倒有一半把余罪给将住了,两瓶过后,余兄弟已经被众下属灌得吐字不清,眼前直晃小星星了。
“行了行了……大家发泄一下对他的怨恨以及不满就行了啊,真喝多了,我怕他犯错误。”李玫拦着玩得兴起的俞峰,好歹放了余罪一马。栗雅芳没喝多少,看这情形,好像余罪的群众基础不怎么样嘛?她小声问着李玫道着:“李姐,你们怎么都针对他呀?”
“严格地讲,他现在是我们顶头上司,欺负他比较有成就感嘛。”李玫得意地笑道。
“是吗?他居然是你们上司?”栗雅芳领教过了,以前的形象有点招人恨,这会儿嘛,看余罪已经恢复了平头朴实的扮相,倒是蛮顺眼的。不过却没想到他的级别还不低。
“啊,刚提的,副组长……呵呵,jǐng衔比我低两阶,居然爬我头上去了。”李玫不忿地道着,余罪有点迷糊了,接着话茬道着:“李姐,那你期待我爬到你身上什么地方?”
俞峰听得刚吃的一下子噎住了,李玫一呃。面红耳赤捶着余罪,余罪抱着头,嘻嘻哈哈地笑着,连栗雅芳也被这档子粗鄙玩笑听得笑得直打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没想到氛围是如此地其乐溶溶,席间老栗也来了,刑侦总队这几位在深港救了去观展的女儿,那事最后也没有后患,老头可感激不尽,颇有江湖味道给每个人敬了一杯,轮到余罪,老栗直道着:“谢谢你啊,小兄弟,咱们以前有什么过节,这顿酒后,全揭过了啊。”
“都是兄弟,谁怨谁呀?敬您老一杯。”余罪放开了,原形毕露了。
本来挺好,不过看看称栗雅芳的脸sè有点变了,她笑哭不得地跟着父亲,这一眨眼,可小了一辈了。众人吃吃地笑着,她不悦地剜了余罪一眼,一转身倒了好大两杯,递给懵头懵脑地余罪,笑吟吟地道着:“余jǐng官,你和我爸称兄道弟,我这做女儿的,不敬您一杯,说不过去呀,来……我先于为敬啊。”
说着一仰脖子,一大茶杯三两多,眨眼喝下了,看得众小jǐng瞠目结舌,敢情这位比肥姐还剽悍。
完了,这算是把余罪逼到进退维谷的境地了,他梗着脖子,看着那一大杯子液体,手有点发抖,偏偏栗雅芳笑吟吟凑上来激将着:“要不,余jǐng官,我替你一杯?”
“小看人民jǐng察……舍命陪美女啊,还有美女他爸。”余罪咬着牙,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上了。
咕咚一声,李玫的脸上肉就颤一下;咕咚两声,俞峰的眼皮就跳两下,咕咚三声,耶,见底了。栗雅芳拍着手,似乎很兴奋,似乎很欣赏,一竖大拇指:“海量,这才像男人。”
余罪喝得晕三倒四,被美女夸成这样,忍不住要得瑟了。却不料栗雅芳扶着父亲笑着道:“爸,您也应该再敬您这位兄弟几大杯,就是他救了我。”
“应该滴,应该滴。”老栗一拿大杯。
余罪吓得喉咙一呃,快喷出来了,表情极度难受地捂着嘴,含糊不清地说着,不行啦。
“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呢?”栗雅芳嗔怪道,一大杯子递上来了。
“我也不想说啊。”余罪硬憋着,眼凸着道着:“可我真不行啦。”
放罢,放下杯子,捂着嘴就跑。
身后,轰堂大笑,栗雅芳笑得花枝乱颤,果真是相当有成就感。
这一席吃得确也是宾主言欢,栗家一对父女也是经历这一事,对于众jǐng的看法上了一个层次,席间感谢不断,尤其是那位从卫生间回来,再也不敢逞英雄的余jǐng官,席散之时,这父女二人安排的极其周到,一辆大商务把赴宴的几位挨个送回家。
李玫有优待,是栗雅芳亲自送的,鼠标有归宿,说得兴高采烈,乐颠颠地回家了,俞峰和余罪都住在总队宿舍,说要送老曹时,老曹却是要去总队和他们俩搭伴。
对了,这些天老曹一直沉默寡言,失恋的小样扮了个十足,三个到总队不远的地方下了车,接送车一走,俞峰突然发现醉醺醺的余罪像是一瞬间清醒了一样,他奇怪地问着:“咦?酒消化得这么快?那在席上装什么孙子?”
“怎么?喝吐血才叫英雄,谁给发奖啊。”余罪剜了句。
“余组长,做人不能这么贱,喝点酒也捣鬼?”俞峰严正言辞的喝斥着,然后一拽余罪胳膊笑着话锋一转道:“好歹也得教教属下?”
“不是我小看你,这玩意你真学不会。”余罪道。
“学不学我的事,那你得教啊……哎对了,是不是呕吐**啊?”俞峰好奇了。
“那是一方面,喝酒有绝招,第一得会赖、第二得会吐,第三呢,得会倒。”余罪道。
“怎么倒,面对面看着呢。”俞峰问。
“简单,喝完手一抹,抹的时候边吐边抹,最好手里夹个餐巾纸,一抹就少喝半两;要不喝的时候直接倒脖子里……哎哟,绝对管用,就是喝完尼马内裤都湿了。”余罪教着,两人互搂着,俞峰摸摸了余罪的腰部,愕然道着:“咦哟,别人见美女硬了,副组长果然有领导风范,直接湿了。”
两人笑得直得瑟,此时大雨初歇,步行在清新的雨夜空气中,走得歪歪扭扭,不经意俞峰回头,却见得曹亚杰落寂地踱步在身后,他捅了捅余罪,余罪回头,也看到了。两人耳语片刻,一左一右跟着曹亚杰,俞峰道着:“曹哥,我觉得你应该想开点,你就再差,也不会比我更差?”
“就是啊,为个女人,有啥想不开的?”余罪劝道。
“是吗?我怎么听说,有人这些天一直往禁毒局跑?好像也想不开啊。”曹亚杰笑着回了句。一说这个,余罪哎哟了声,难过了,曹亚杰道着:“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呀,你要是真喜欢,就未必能真看得开。”
“那倒是……我自打见了老郭从深港回来,就像得了案后恐惧症一样,老梦见林姐牺牲了,尼马缺胳膊短腿了……哎哟呸他妈的,我这臭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怕就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也行,知道她很安全就好……哎他妈的,连个愿望也满足不了。”余罪稍有点难受地道着,担心,本身就是一种煎熬,特别是你无从知道她的近况,那种rì思夜想的担忧会越来越甚。
“曹哥,那为什么组织征求个人意见,你还偏留在总队?”俞峰关心地问着,没理会余罪,他觉得要痴情,曹亚杰算一个,余罪绝对算不上。
“你呢?”曹亚杰不答反问。俞峰想了想,想了想这数月摸爬滚打的生活,回味了下这个案子的侦破,他笑着道:“我比较喜欢这个环境呗,没什么勾心斗角,也没什么压抑。”
“难道没有点成就感?”曹亚杰问。
“有,在机场,那么多原来高高在上的领导来迎接咱们,我就觉得,这身jǐng服没白穿。”俞峰道。
“是啊,我也有,第一次有,当我们抓到一个又一个犯罪分子,当我们慌手慌脚,总算救回了一个又一个受害人,我也觉得,这种生活的意义,要比赚上几单生意好得多。”曹亚杰道,嘘了口气,看看了夜sè中的总队,眼光中,从未有过如此地眷恋。
“两傻h一个是有钱了,在找点心理安慰,一个是啥也没有,在找jīng神意yín……嘎嘎……咱们这cāo蛋职业,你抓多了,很快就会麻木了。”余罪笑着道。
俞峰和曹亚杰都侧着头,严肃地看着他,盯得余罪不自然了,曹亚杰突然问着:“那你拼了命往下找真相,岂不是比我们更傻?”
“呵呵,也是……哎,有时候到那个份上,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就像打架打红眼了,非要把对方打趴下,那时候根本不会顾及什么后果。”余罪撇撇嘴,淡淡的揭过了曾经的荣誉。
“这就是你唯一让我佩服的地方……所以,我要呆在这儿,反正我到那儿也是个物质上苦穷逼生活,还不如在jǐng营找点jīng神上的土豪感觉呢。”俞峰道,曹亚杰笑了,余罪表示支持,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当个小jǐng算个屁,可要脱了jǐng服,那恐怕连屁算不上了。
走了不远,两人看着曹亚杰落寂的表情,有点跟着唉声叹气了,曹哥却又是一种生活了,分局治安上原本就挂副科的位置,小rì子过得滋滋润润,当时组织谈话都在想最可能走的是他,可偏偏站出来不走的,他是第一个,再加上生活上的变故,反倒让两位苦穷逼兄弟有点同情他了。
“曹哥,我觉得你这人是不是有点感xìng了,太多愁善感了,兴许你女朋友是耍小脾气,不是真要跟你分手。”余罪劝道。
“对呀,你来这儿她就不乐意,兴许是逼你回去呢?”俞峰也劝着。
曹亚杰摇摇头,无语。
“多疑,绝对是多疑?你在深港,怎么可能发现人家劈腿,要没有呢?要是故意气你呢?”余罪反其道而行,叫嚣着。
“兄弟呐,我也是jǐng察,其实我很恨自己是jǐng察,太敏感了……这次回来,一下子就发现太多的蛛丝马迹了。”曹亚杰叹着气,羞于启齿了。
“看看,这是男人的yīn暗心理在作祟。”余罪道。
“曹哥,这个蛛丝马迹,您是用什么技侦手段发现的?”俞峰哭笑不得了
“我告诉你们,你们别笑话我啊……我走的时候,我的床头柜里还有两盒安全套,用过两个,还有十八个……回来的时候,还是两盒,十八个……”曹亚杰平静地,严肃地推理着。
“什么意思?那不恰恰证明,没人动过。”余罪道。
“个数对,可牌子错了……杰士邦变成杜蕾丝了?你说我他妈能不起疑么?我一问,她直接告诉我了,他说我无法满足她的需要,我是jǐng察,我有自己的事,我总不能天天和她滚床单?”曹亚杰忿忿不已地道。
噗噗,该为兄弟伤心的时候,俞峰和余罪都喷笑了。
这两人一笑,曹亚杰却是积郁的忿意全成了一抹泪水,他抹了把脸道着:“……我什么都给她了,买了房子,她是户主;公司法人代表,是她……她他妈就一乡下丫头,啊,当年老子在人才市场招她的时候,她穷得一天啃三顿方便面……你们说这人变得怎么这样啊,我就追求追求理想,才追求了几个月,她就和别人搞上了……呜呜……我他妈这jǐng察当的,jǐng帽都成绿sè的了。”
说着,一屁股坐路牙不走了,抹了几把伤心泪,看来是真到伤心处了,眼泪流得哗哗的,余罪和俞峰劝也劝不住。
“对方是谁?你吭个气,这口气兄弟们替你出了,大不了拼着这身jǐng服不穿了,于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余罪二劲上来了,捋着袖子,安慰着绿帽大哥。俞峰推了他一把道着:“去去……曹哥,我觉得早发现比晚发现和不发现更好,心野的女人是不会满足的,能甩了你,同样能甩了下一个。这样的女人,还值得你伤心?”
“就是啊,扇扇扇,他妈使劲扇,把她脸扇肿,你不敢我去。”余罪道着
“哎,算了……我都想开了。”曹亚杰抹着泪,像是自言自语道着:“她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最初几年还和工人一起安监控……这家业呀,也有一小半是她挣下的,既然留不住心,何必要强留人我决定了,她想于什么,我都成全她,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不就是个小公司,不就是俩钱嘛,她难道真以为我在乎的是钱。”
哎哟,这那是想开了,还是放不下嘛,俞峰咬着嘴唇,苦脸了,没敢往下劝了。
“对,这才是男人,走曹哥,整两瓶二锅头咱继续喝去……我也想开了,明儿咱也去几个妞,发展几个炮友,男女之间还不就那么回事,去不去,喝高了一睡方休。”余罪邀着,这让人蛋疼的话得到了曹亚杰的响应,他一骨碌起身,豪气顿生地道:“好,喝就喝,反正我也没地方去。”
“就是嘛,大丈夫何患无妻,小男人何患缺h今晚我就给你找一个。”余罪揽着曹亚杰,悲愤的曹亚杰感染了余罪的破罐jīng神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把俞峰也叫上。
于是三位失意的男人,借着盈然的醉意,在茫茫的雨夜中东倒西歪地踉跄着,在肆无忌惮地欢唱着,夜幕遮住了他们的形sè,却遮不住那放浪形骸的声
兄弟呐,我的兄弟,最爱的只有你。吃喝…piáo赌。咱们在一起
兄弟呐,我的兄弟,最好的就是你。钞票…美女。都他妈不如你
男人嘛,失意的时候,哭一场、闹一场、醉一场,也就过去了,就像这雨夜过去,总还有会扬眉吐气的朗朗晴天…………
第74章 大祸降临
肖梦琪是上午十时到刑事侦查总队的,是接到了李玫的电话来的,原因很简单,那三位买醉的家伙连喝带玩,最后玩到有夜总会xìng质的橙sè年华KTV去了,也活该倒霉,国庆后市局组织的治安大巡检,把这三位喝得晕三倒四,什么证件也没有的给提留回l10指挥中心了,一查二查,查回省总队来了
对于国家公务人员特别是公安部门的人员进娱乐场所,上级一直保持着零容忍,轻则处分,重则除名,据说三位都不轻,现场临检时,他们召了若于位陪酒女正唱得高兴呢。要不是总队摁着,怕是检察院得带走问话了。
车停下时,李玫匆匆奔上来了,肖梦琪焦急地问着:“怎么会这样?”
“也怨我,昨天栗雅芳请客,把大家都请到了请完了人家都把他们送回总队来了,谁知道他们几个人相跟着,又去喝了。”李玫道,好自责的样子
“余罪,不怎么检点这可以理解……怎么老曹和俞峰也跟着凑热闹?”肖梦琪不解了,那两位是相当遵守纪律的,一看李玫苦脸,得,她不问了,忿忿地道着:“又是他是?俞峰那么老实的同志,都能被他带坏了。哎……
无奈之情溢于言表,从深港回来,除了一块吃了顿饭,联系却是没有以前那么紧密,她忙着述职,年底于部考核,这一次进省厅的呼声很高,多年的夙愿即将成为现实了,而一路捧起她来的人,眨眼间又要栽进低谷了,一下子让她蹙眉,计无所出了。
“肖领队,这怎么办呢?万政委刚把他们骂了一通,市局把这个通报出来了,总队看这样,非处理不行了……”李玫紧张地道着,这一下子,五去其三,简直是灭顶之灾了。
“就是就是,万政委说了,还尼马橙sè年代,和黄sè差多少?当jǐng察能进那地方?滚回来写检查,听候处理。”鼠标气喘吁吁奔上来了,转述着政委的话,真要处理,他倒紧张了,问着肖梦琪道着:“肖主任,咋办呢?是不是得解散,正好把我打发回原单位。”
“切。”李玫剜了他一眼,肖梦琪翻着他:“你巴不得回治安上是不是?
说罢,起身就走,李玫跟着,鼠标讨了个没趣,不过这关心可一点都不是假的,他说了,真不行一拍两散,这尼马也太受气了,唱个歌喝个酒,就这么大动静。想当年在治安上,我天天去玩也没见有事啊。
“你就不说,也没人把你当好人。”肖梦琪不悦地道。
“对了,领队……还不光是这事,原因可能在老曹身上。”李玫道,肖梦琪停步了,这两位添油加醋把老曹的遭遇一说,原因一下子明了,估计是心情郁闷,组团买醉,然后撞到枪口上了。
理论上这真不算多大事,可碰到纠风的风头上了,就不能算小事了。
更何况余罪名声一向不怎么好,肖梦琪来时已经听特jǐng杨总队长讲了,市局在今天早上的例会上强调jǐng容jǐng纪,就把这个事拿出来当反面典型,要立功授奖不一定突出个人名字,可要犯错受罚,那可是有名有姓,现在估计已经挂到内网上了。
这事她没敢说,问着两人:“他们呢?”
“写检查呢。”鼠标一指办公楼。
肖梦琪急匆匆奔着上去了,李玫要去,被鼠标一把拉住了,她不悦地道着:“怎么了?我就觉得你一点都不关心兄弟。”
“有用吗?现在还不是给人家添堵。”鼠标道。
也是,李玫愁得直揉自己的胖腮,正愁着,秋训的!jǐng员们休息时间到了,有位喊着李教官,问今天的课。
“不上了,解散,都解散。”
李玫烦燥地一摆手,拉着鼠标躲到一边,继续发愁去了。两人远远看到了史清淮急匆匆地下楼,上了车,肯定也是奔这事去了。
不过,前景堪忧呐,这对肥姐弟,可真是浑身有力无处使呐。
“没事,我听候处理。”
俞峰已经清醒了,桌子上摆得整整齐齐,东西已经收拾得利利索索,写好的东西就放在桌上,肖梦琪拿起来看看,是检查,很深刻,不过检查后附了一份辞职书,却很简短。
看这样子是准备走了,但是这么蛋定让肖梦琪不解了,刚刚捋顺组织关系,刚刚下定决心留在jǐng营,这倒好,一个闪失,全没了。
“你这个态度不对,俞峰,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位很有组织xìng和纪律xìng的同志,怎么现在也沾染了余罪的痞气?错误归错误,有点错就撂挑子,不是一个jǐng察应该有的心态。”肖梦琪把写的东西扔在桌上,不客气地道着。
“那我们应该保持一个什么样的心态?拼死拼活拼命谁说过什么吗?喝点酒唱唱歌,给处分还不行,万政委还居然要威胁我们除名,我们从来就不受任何人威胁。”俞峰有点气了,估计是被政委给训滴丨
“光喝酒唱歌了?”肖梦琪反问着。
“陪酒女是余罪叫的,不过我没拒绝……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挺好的。”俞峰像故意说气话一样,气得肖梦琪拂袖而去。
走了两间办公室,找着曹亚杰,一直以来这位年届而立的同志是队里倚仗的技术能手,不但圆滑,而且很低调、厚道,摊上这事,肖梦琪估计一大半原因得归咎在余罪身上,她推开门时,曹亚杰也一样,收拾的整整齐齐,正襟而坐,似乎在等着处理结果宣布,然后走人。
“老曹,你到底怎么了?”肖梦琪痛心地道着。
“没怎么,喝了点酒,我也记不清了。”曹亚杰淡淡地道。
失恋加失意对一个男人打击相当大啊,平时注重仪表的曹jǐng官一直是个帅哥形象,而现在,头发散乱处处、脸上胡茬成片、简直像颓废的嬉皮士翻版,肖梦琪拿着他桌上的检查扫了几眼,还好,这是位好同志,辜负了党的教育、辜负了组织的信任、辜负了上级、辜负……反正该辜负的一个都没拉下,最后因为辜负的原因,也要求请求组织严肃处理。
“你的个人问题……我听李玫说。”
“我不想谈个人问题。”
“那辞职是因为个人问题吗?”
“我说了,不想谈个人问题,我服从组织的处理结果,坦白讲,这身jǐng服也许真的有点不适合我,一直以来我都下不了决心走人,这一次啊,我可以安心地走了。”
曹亚杰笑着道,笑里有点疲惫的样子,似乎已经心力交瘁了。得到这个结果,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老曹啊,人不能变化这么快。”肖梦琪苦口婆心劝着:“从深港回来,我们一组人多兴奋,我记得你说了,在抓到一个又一个嫌疑人、挽救一个又一个受害人,这才是一个jǐng察职责的真正意义所在。可才几天,就要放弃你刚刚找到的有意义的职业?”
“肖领队您是什么衔?我听说,您将有机会进入省厅了。”曹亚杰不答反问,一问肖梦琪噎住了,然后曹亚杰笑了笑道着:“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心态的平衡,如果为了一个理想中的目标我们可以放弃,如果为了一个团队荣誉,我也可以放弃。但如果完完全全放弃自我,纯粹为一个坚定的信念活着,能有几个人办到?我自问,在这件事上,我没有损害过任何人的利益,我们穿的是便衣,谁也没有说自己是jǐng察……是他们查到的,如果组织上认为,我是害群之马的话,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无意中提及深层次的问题了,一个大案换了一个部颁的荣誉,也就一个荣誉而已。真正得到的是领队、上级,给予队员的,只有更高和更严格的要求。
说好听点,他们没有向组织伸手;说不好听点,是组织根本没有给予他们什么。只有更高更严的要求在不断抹煞他们的个xìng。
“等候处理,也许没有那么差……如果纯粹为职务或者个人的原因而选择离开的话,我就替你有点不值了。”肖梦琪道。轻轻地放下了他的检查书,出去了。
为难了,这个小团队一个一个比个xìng,而且共进退的意识很强,肖梦琪想了想,这件事的罪魁祸手,恐怕还是余罪,他当过特勤,沾惹了一身毛病,要没有他,恐怕曹亚杰和俞峰,都不知道夜总会的门朝那个方向开着。
鼓着勇气敲余罪的门时,她手下意识地停了下,归队后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想法,每每从余罪的眼睛里总能看到yín邪的光芒,虽然大部分男人在这方面都不怎么样,可余罪表现尤其强烈,而且根本不加掩饰。
有鉴于此,她很刻意地在回避着两人的独处,对于一位理xìng的女人,知道怎么样保持着清醒和理智的头脑,特别是在这种她并不讨厌对方的心态下。男女之间嘛,还是不要那种感情游戏的好。
终于敲响了门,里面传来一句:“门开着,请进。”
肖梦琪进来了,一看余罪埋头看什么,她一想这孩子命途这么坎坷,却是不忍打击了,问着:“也不欢迎我啊。”
“早听到你的脚步声了,犹豫了那么久才进来啊。”余罪头也不抬地道着
“你人贼,耳朵也这么贼。”肖梦琪看余罪不那么郁闷,反倒心里一松的感觉。
余罪蓦地抬头了,贼忒忒笑道:“眼睛更贼……嘿嘿……”
果真很贼,一盯肖梦琪就脸红,老是想着这家伙很没节cāo的从裤腰里掏东西的事,她气咻咻地瞪了眼:“再这样看人,我剜了你眼珠子。”
怎么看,你总觉得他眼珠子瞪在你胸前的部位,而且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已经把你扒光了在欣赏一般。
盯得准,变得也快,肖梦琪一生气,余罪蓦地变脸了,很严肃地一请:“坐,肖主任,别客气……哎你是不是喜欢这种板着脸的表情。”
果真板得很严肃,肖梦琪哭笑不得地坐下来,刚要说话,却发现不对了,那两位有点悲痛不知所以,这位罪魁祸手,反倒像没事一样,笑了笑,又低下头了。
“哟,你还真沉得住气呀?”肖梦琪奇怪地问。
“难道你期待看到我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是心里桑感。”余罪yīn阳怪调道
“不能?你不像还有心有肺的人啊?”肖梦琪道。
“我可刚举着拳头宣誓,你这样说话,是侮辱党员于部啊。”余罪不以为然道。
“呵呵……我看看……”肖梦琪兴趣上来了,一拉余罪正写的东西,哎呀,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肖梦琪一下子愁眉苦脸,余罪这字呐,写得胖的、圆得、扭得,净是歪瓜裂枣,不知道多长时间,写了半页,而且是开着电脑屏幕,在网页上照抄下来的。
啪唧,肖梦琪给他扔了,余罪呲笑着看着她,自嘲地道着:“我这如橼大笔,写出来是不是有点惊鬼神的感觉?呵呵……你别这样啊,之所以这个结果,你应该质疑现在的应试教育,存在严重的问题。”
“我……”肖梦琪气笑了,笑着看着余罪问着:“我怎么就对你一点同情都没有呢?”
“感情可以有,同情就不要了。”余罪坏笑道。
“你别打哈哈……这事很严重,弄不好真敢给你一个除名,把你开除了我觉得应该,可不能把曹亚杰和俞峰两位好同志也牵连到。”肖梦琪说到正题,一说这个,余罪眨巴着眼,像是yù言又止,肖梦琪奇怪地看着他,狐疑地问:“好像你一点也不急?”
“你……一定想知道我根本不急的原因,对?”余罪看着她,似乎看到了她此时的思维。
肖梦琪点点头:“对。”
“那……”余罪把检查往前一推道:“替我写封检查,我告诉你。”
切…肖梦琪气得从座位上跳起了,蹬蹬蹬几步准备拂袖而去,到了门口,转身回看余罪,余罪仿佛吃定了她一样,理也不理,又低下头了。一瞬间她受刺激了,又走回来,刷声抽走了余罪的检查道着:“好,我替你写……不过你得保证,把曹亚杰和俞峰辞职给拦住,好容易组建起了支援组,不能因为你,把他们牵连了。”
“成交。那你坐这儿写,我上个厕所啊。”余罪道,懒洋洋地起身,把座位让给肖梦琪,他呢,出了门,出门时像是身后有眼睛一般,一回头,和正凝视的肖梦琪来了个对眼,他一笑,肖梦琪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也许,这家伙和许处长的关系不一般,似乎有缓和余地。
也不对呀?在深港还当面指责过许处长,这个时候,许处长难道会维护他
疑问重重,让肖梦琪觉得莫衷一是了,一看余罪写的检查,得,气更大了,擦擦一撕,随手龙飞凤舞地开始写了,写了几个字又觉得不对了,自己堂堂的一个副处级领导于部,居然替一个小jǐng写检查?看来是着急上火了,就病急乱求医,也求不着他呀。
她扔下笔时,又觉得不忍了,那怕让她多写几封检查也无所谓,这个来之不易的团队,她真不忍看着散伙。
到底严重吗?
这种事在体制内真不好说,不追究屁事没有,要追究,屁也是个事啊。何况在这种整顿jǐng容jǐng纪的风头。
史清淮赶赴省厅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三楼的楼道里来回巡梭着,许处长不在,电话里让他等着,事情已经汇报了,电话里许处长没说什么,不过史清淮知道,臭骂一顿不可避免了,到了那一级的领导不会直接针对队员,可领队就得遭殃了,训丨了两句管理不善、放松思想教育那是轻的。jǐng队里这些领导,急火了骂人比街头那些粗鄙爷们还寒碜。
他在试着想该怎么说,事情发生在凌晨两点,地点发生在橙sè年华KT五原很有名的一家,本来就是个国庆期间的例行临检,查查有没有在逃人员,却不料查到了酩酊大醉,一手揽一妞吼歌的余罪,跟着是啥身份证明也没有,还试图逃跑,这倒好,直接被拘回l10指挥中心了,直到天亮才通知总队领人去,史清淮现在想起来当时面对同行的尴尬表情,脸上都有点发烧。
是啊,这事就一点偏袒的理由也找不出来啊,他愁眉苦脸地一遍一遍走着,看到许平秋从楼上下来了,赶紧地迎上去,许平秋盯了他一眼,很不悦的表情,一句话没说,进了办公室,坐下。史清淮关好门,却不敢坐了,稍有紧张地看着许平秋。
刚刚取得了点成绩,就翘尾巴是?
刚刚得到了点表扬,就目得意忘形是?
肯定是这些话,史清淮心里直打鼓,许平秋凝视了好久,开口了:“你这个组长当得很不称职啊,清淮。”
“是,我没有抓好他们的思想政治教育,放松了对他们纪律约束。”史清淮赶紧开始承认错误。
“去去……少来那套。我是说,你遇到问题就往我这儿跑,这一点就不合格。”许平秋不悦地道。
哟,敢情问题在这儿,史清淮愣了,可不求助于他,跟其他领导也说不上话呀。
“知道你错在哪儿吗?”许平秋又问。
“知道,对他们关心不够,没有及时的疏通他们的思想症结。”史清淮。
“停停……你这个组长当的是个什么呀。什么思想症结,喝喝酒、唱唱歌,那是思想有症结?那是玩得高兴……可玩就玩,也不能让人提留到l10去?他们在刑jǐng眼里还算jǐng察呀?真是光着腚推磨,转着圈丢人。”许平秋一拍桌子,手下犯这样的错误,实在让他不可理解。
这可把史清淮整懵了,似乎这错误在领导眼里看来,又是一个概念。而这个概念,他无从了解。
“现在什么情况?”半晌许平秋又问。
“市局把这件事通报出来,措辞很严厉。”史清淮道。
“他们呢?”许平秋又问。
“领回去了,早晨l10指挥中心通知总队,我去领的人。”史清淮道。
“你们怎么处理的?”许平秋皱着眉头问。
“万政委很生气,训丨了一通,现在正在总队写检查,听候处理。”史清淮道,期待地看着许平秋,他知道,这几位爱将,无论如何也是领导不可能舍弃的。
可也就怕万一呀,他看到许处长哎声叹了句,又有点忐忑了,这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古话应验的时候太多,何况这几位也不是什么好鸟,领导能保他们吗?
“许处。”史清淮弱弱地问着:“我们……怎么处理这个事,万政委让请示一下您。”
“处理什么?我就不信,五原每天吃喝piáo赌抽的jǐng察多少呢,就偏偏把我这几位功臣给逮现行了,放着,我还不信了,谁敢把手伸到总队替我处理………你回去,谁也别理会他,毛病……就看不惯别人能挣下点功劳。”许平秋不屑地道,黑脸颇有威风。
听这话史清淮乐了,无原则地一点头:“哎,好嘞,我马上回去。”
“等等。”许平秋一招手。史清淮马上道:“我懂,对他们加强教育,加强管理。”
“你快算了,他们教育你还差不多。我是说,你帮我想想,多给他们,特别是余罪压压担子你不给他找活于,他就给你找事捅。”许平秋道。
“是。”史清淮道,觉得领导这眼光和境界,就是高,三言两语就解决问题。
挥手屏退了人后,许平秋啪唧扔了一把文件,不知道生谁的气,谁的也有,这几个混球公然逛娱乐场所,说破天也不占理啊;逛就逛,还被治安给逮个正着,这倒好,市局一通报,直捅到省厅来了,总队刚受到部里表彰的名誉啊,一下子从巅峰摔到低谷了。
想了好大一会儿,想着其中可能的因素,他瞬间决定,拿起电话,命令似地口吻道着:
“红城,查查橙sè年代KT…对,查清,到底什么来头。”
打完了电话,他起身了,想了想,应该到昨晚出jǐng的部门去一趟了,当jǐng察从来不相信巧合,那怕它真是一个巧合……
第75章 逆势而行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诚不我欺呐。
杏花分局,刘星星副局长看着电脑通报内容,手僵在空中,表情僵在愕然处,足足有半个小时没有惊省过来,进KTV娱乐场所、酗酒、还召陪酒女,在他看来,能于出这事而且被人逮个正着的jǐng察,职业生涯基本就得划个句号了
“这个蠢货,被人黑了。”好久他才下了这样一个定论,有点挽惜,可无能为力。
平阳街打击路面犯罪侦查大队,女队长林小凤,在接到了老搭挡刘星星的电话时,不迭地打开内网新闻,一看,那表情叫一个痛不yù生,这娄子捅得,让人一点同情都没有,除了给他一句活该,都不知道该说句什么。
从jǐng十几年,认识的人不少,她四下打电话询问着情况,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哎哟,这才几个小时,出入娱乐场所,已经纷传成刑侦总队jǐng员,买醉piáo娼被抓了,几次问下来,她连电话也不敢打了,生怕人家反问:咦?你认识啊?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那是一点也不错。
政务大厅,出入境管理处的窗口单位,安嘉璐并不知情,她听得几位女同事闲聊。有人说昨天巡检,治安把几个刑jǐng给堵在夜总会了。有人补充了,是橙sè年华KT半夜两点多。马上就又有补充了,据说那三位召了几个失足女,正那个那个啥呢,给抓了个正着……有人问了,啥呢是啥呀?有人回答了,工作压力大,羞shè一下嘛。
然后众女jǐng噗噗笑了,说者是一位中年妇人,有名的嚼舌根以及大嘴巴,她绘声绘sè地讲了,刑jǐng上那帮流氓,一个个憋得那个都是酒中醉鬼、sè中饿狼,肯定是憋不住了去找小姐了,橙sè年华那啥地方?连外国人都知道那儿有漂亮姑娘。
这些讨论安嘉璐从来不参与其中的,一直以来她都有点清高,但这点清高在工作的环境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在这里她负责出入境护照申请审核,边工作边听着同事们的闲言碎语,她没来由地觉得眼皮子有点跳。
总队的?刑jǐng?不会是……
绝对不会。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她只知道鼠标和余罪一直出任务去了,一去就是两个月,回来又是庆功又是授奖,说起来他们的生活比这里可要丰富多彩多了,虽然离开的久了,关系有点淡了,但是偶而不经意想起来,总觉得在心里那些地方还牵着、连着,想完全地放弃,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好容易得空了,她习惯xìng打开电脑,正逢有人说已经通报出来了,她点开内网,在扫了一眼之后,一下子整个人石化了,半晌未动,有人在窗口递着护照,喊了半天她也反应过来,直到同事有人提醒,她才惊省过来。
无心工作了,拿起包,飞奔着出了大厅,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点被侮辱了的感觉,第一时间想奔到刑侦总队,当着面扇他一耳光,不过出门后她又踌蹰了,她不知道和一个不相于的人、不相于的事,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
在劲松路二队,早就传遍了,解冰上午无心工作,放下手头刚接的案子,准备出去一趟时,路过了办公室,不用停步已经听到了里面的讨论。
“完咧,这回贱人要名动全jǐng了。”孙羿的声音。
“咦?奇怪了,怎么把鼠标漏了?”吴光宇的声音。
“你什么啊,巴不得他们都出事啊。”周文涓的声音。
“不是,他们于这事,应该搭着伴啊。”熊剑飞的声音。
“活该……这贱犯得,谁也救不了他了。”李二冬的声音。
“你们就等看笑话是?我觉得不能那么巧?国庆都过了,还巡检什么?橙sè年华开了七八年了,没听说什么时候查过啊?怎么他们一去,就被查了?这肯定是被人黑了。”周文涓的声音。
“问题是他们自己不于净,就被黑了无话可说呀。”孙羿的声音。
然后就吵嚷起来了,然后有人打电话,不过解冰知道,这种公然违纪的事,就队长也保不住,何况还挂到了内网上,多少单位看着呢,这个时候想徇私怕是也没人敢伸手了。
不对呀?这种事单位都是藏着掖着,这一次怎么迫不及待的捅出来呢?
是不对啊?橙sè年华那个大型夜总会,就没听说过有jǐng察上门查证去,除非是上面授意,对方有了合法经营的准备。那查也是走个过程。
“坏了,余罪掉到坑里了。”
解冰虽然不知道这个坑是谁挖的,可他隐隐地触摸到了背后的真相。
下了楼,上了车,他想了想,回忆着深港的点点滴滴,那一次二队也是授奖台上,不过只得了省厅的表彰,说实话,对于那个刚成立的支援组他是相当滴不屑的,可没想到了,最终在他们手中会拿下这个系列案子,案值两个亿的战果啊,能把多少人捧上去。据说因为这事,让许平秋竞争市局一把手的呼声都高了不少。
对于余罪,他是嫉妒中有钦佩,蔑视中又有几分挽惜,而且这事,他觉得就许处长也未必能回护得了。
“这一劫,他好像过不去了。”解冰下了定论,他在犹豫,这个时候,应该躲在一旁坐观呢,还是去看看他,给点安慰。
正思忖着,电话来了,一看是欧阳擎天的,这位是曾经jǐng校的班长,爹妈加上姥爷都是jǐng营出身,进jǐng校直接就被指定为班长,不过学业一般、为人更一般,交往寥寥,他随意接起来:“咦?班长,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内网上的通报看了吗?”欧阳擎天的声音好小,像耳语。
“看了,你说余罪的事?”解冰问。
“对呀。好玩不?”欧阳擎天笑着问。
“这有什么好玩的?”解冰道。
“从功臣堕落到piáo客……难道你不觉得很有戏剧xìng?”欧阳笑着道。
解冰没来由地有点厌恶,在体制内,唯恐天下不乱的、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的,时间长了谁也会很寒心的,他还没说话,欧阳擎天又小声道着:“解副队长,等处理结果有了,我们给余罪开个欢送仪式怎么样?”
“你们……确定要惹他?”解冰半晌憋了句,在学校没人惹得起那个货,就欧阳擎天被余罪叫了三年欧rì天,他都没治。
“不已经惹了吗?这一次我看他怎么得瑟……哎解冰,中午尹波请客,就这事咱们贺贺怎么样?”欧阳擎天道着。
解冰的心里咯噔一声,猛然间恍然大悟,就那几位经常声sè犬马的jǐng干子弟,根本就是橙sè年华的常客,要是余罪偶而被他们撞到,搞这么一个巡检,对于内部人来说,似乎不难。
“解冰,怎么了?你来不来啊……”电话里催着。
“我还在郊外查案子,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解冰道,他有意识地在回避着。
“那能回来给我打电话啊,都在五洲酒店。”欧阳擎天道。
扣了电话,解冰的心挖凉挖凉滴,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眼前都是深港那一幕一幕,洗车行的血泊遍地、高速路上的生死时速、还有黑白相争的明谋暗战,他有点挽惜,再高明的犯罪手段,相比于人心的险恶,又算得了什么…
“……jǐng官,我也记不太清了,他们一点多才来,都喝多了……就那位中等个子,皮肤黑黑的男的挑我们的,他说我胸大,所以就把我留下了。”一位哈欠连天,还没睡醒的姑娘,对着记录的民jǐng描述着。
“在包厢里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于什么了?”民jǐng问,这里不知道,是市局督察上的来人,奉上级命令,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彻查三位jǐng员出入娱乐场所的事实。
“没于什么,就喝喝酒,唱唱歌。”又一位姑娘道,显得有点紧张,说话的时候,看看躲在台后的老板,老板使着眼sè,她想起来,羞答答一掩胸口道:“哦对,那个男的,摸我这儿了……他满身酒气的,我说了讨厌,他就不理我了。”
“哪个男的?”民jǐng问。
“就那个那个……瘦个子,皮肤黑黑的那个。”美女道。
“你们呢?”民jǐng问,咬着嘴唇,这尼马一个穿得比一个暴露,简直就是勾搭别人揩油呢,能不摸吗?
“他们摸我这儿了。人家就陪酒,又不是三陪,都告诉他不要了,他还动手动脚。”又一位高个子的美女,羞恼地道,似乎被非礼了。
两jǐng四女,询问进行了两个小时,喝酒了、唱歌了,当然,最严重的是摸了,严重程度止步于此,办事估计不可能,询问结束上,梳着油光逞亮发型的老板点头哈腰陪着出门,边走边道着:“民jǐng同志,我们这儿一直是合法经营,有口皆碑的,一般情况下,喝喝酒、打个情骂个俏,这也不是个什么事不是?这个”
“上面有禁令,国家公务人员禁止出入消费xìng娱乐场所。”一民jǐng道。
“普通人就没事,可他们是jǐng察啊。”另一位道。
“可是可是……这个不会针对我们?是他们主动来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是jǐng察啊。”老板道。
“没你的事,过了这事,更别担心了,他们就不是jǐng察了。”一位民jǐng回头看了眼,有点厌恶地道。
上车走人,那老板心里有忐忑地等着车走远,匆匆回来,那几位专程叫来询问的陪酒女东倒西歪,过惯夜生活了,这个点可不是起床待客的时候,他挥手:“去去,都去睡。”
“强哥,我们不会有事?”有位丰腴的妞随口问了句。
“jǐng察咬jǐng察呢,有你们什么事,谁问就是摸了啊,实话实说。”强哥道
“确实摸了啊。”高个子的妞,打着哈欠道。
“废话不是,来这儿,有不摸的吗?”丰腴妞反了句。
“还真有,昨晚那个小个子,他不敢摸我……然后我就把腿搭他身上,摸了摸他,他的脸刷滴,一下子就红了……是个雏。”有位小巧玲珑的妞道,惹得众姐们一阵浪笑。
“喂喂喂……他们摸你们,这个可以有;你们摸他们,这个不能有啊。这是原则问题。”强哥安排着,众姐们点头称是,各钻到包厢里玉体横陈,呼呼大睡了。
上午是不营业的,可因为昨晚的事不得不开门撑着,刚消停一会儿,又有辆jǐng车来了,下车两位虎背熊腰的jǐng察,朝门厅走来,哎呀,把强哥给郁闷的呀,又是陪着笑脸赶紧上来开门了,客气地问着:“jǐng察同志,您好……又是昨晚那事,我揍觉得有点太小提大作了,来喝喝酒,陪个姑娘开开心,至于这么隆重吗?还查这么紧?”
那jǐng察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来,特别是那眼睛,就鹰隼一样,盯人一眼,让人觉得浑身难受。
“认识一下,我叫邵万戈,刑侦二队队长。”
是邵万戈,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凶悍的外相,着实把强哥吓得激灵了一下子,他知道,这地方善者不来,可来者,肯定不善………
事情在向着更微妙的方向发展,每年都要处理jǐng队中的害群之马,很快,好事者把这三位逛夜总会的身份给刨出来,居然是刚刚侦办717跨省劫车案的功臣,都是总队直属刑jǐng。于是这个话题就更有意思了,很多明眼的人已经看得很明白了,快年底了,今年的上层变动据说呼声最高的就是许平秋、有问鼎市局党委书记以及上副厅的可能,毕竟数起震动全国的大案他都是主办人。这个敏感的时候出这种事,简直是照老许的脸上扇了一耳光呐。
“哦,原来是这样啊。”肖梦琪听得返回来的史清淮大致讲了一下,把脉络给捋清了。
总队的食堂,有月余时间没有一块聚聚了,却不料再聚是这种情况,史清淮看着意气风发的肖领队脸上覆了层愁云,他小声道着:“听许处的口音,是肯定要护着这三位。”
“这种事怎么护呀?这都不好意思说出去,三个训练有素的刑jǐng,堂而皇之去夜总会喝花酒”肖梦琪哭笑不得地道着,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就发现余罪有这种爱好,现在倒好,把其他人也影响坏了,她小声问着:“你说,这种已经上了通报的事?怎么能圆回来?”
“就是啊……这个不好圆啊。”史清淮倒没想到过这一层,要这样说的话,就留着人,也得给个像样的处分,可偏偏这几位,一个个又个xìng的,还没给处分呢都准备走,别说处分了。他为难地道着:“大家现在情绪都很低落,先稳定一下。要不,肖主任,你和他们坐坐?”
“我?”肖梦琪有点火了,气忿地道着:“喝了花酒,回头我再去给他们宽心……我怎么说?放宽心,处分肯定不重,然后下回再去?”
说着把她自己也逗笑了,史清淮哭笑不得地想着,这种烂事还真让他无计可施,看来只能盼着许处长的动作快点,这种事越抹越黑,现在已经纷传召jì,恐怕明天传成群piáo也不一定啊。
两人正说着,李玫去而复返了,跑来了,好着急,喘着气,肖梦琪惊讶地道着:“怎么了又?”
“快快……他们仨又憋坏水呢,没准又想于什么。”李玫紧张兮兮地道,拉着肖梦琪就走,史清淮也快步跟上来了,李玫边走边说着,吃完饭鼠标就钻宿舍里了,她不放心,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不听也罢,一听吓了他一跳,隐约间那三位似乎在商量着给曹亚杰出口恶气,把那位插足的第三者好好收拾一顿。
一听史清淮吓得心直往喉咙里跳,这还了得,处分还没下来,再捅个娄了,不辞职都由不得他。三个人快步到了宿舍楼,问着曹亚杰,老曹却是心灰意懒,中午说是回父母家里看看,那三位估计趁着这空隙准备动手了。
嘭,李玫把门踹开了,跟着啊声尖叫,那三位正在换衣服,鼠标光着上身,嘿嘿笑着问:“肥姐,你很饥渴?”
“去死啊。”李玫竖着中指不理会了,肖梦琪和史清淮随后进来了,看着三人,哟,僵持了一下下,三个人都看着李玫,看叛徒的眼光,李玫一捂脸:“没我的事,我先走了。”
她一闪身,出门躲到了门后。肖梦琪看着三人换好衣服,笑着问:“哟,准备出去?”
“啊,出去。”余罪道。
“能告诉我于什么去吗?”肖梦琪问。
“替老曹谈判去。”俞峰道。
“好,够直接这个时候,你们不觉得再出点事,不合适吗?”肖梦琪道。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鼠标嬉皮笑脸道。
肖梦琪看史清淮一眼,史清淮喊了声:“都站住,现在我还是你们的组长,我就问一下,我还有指挥你们的权力吗?”
“公事不含糊,私事就免了。”俞峰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得很余罪一样,表情有点招人嫌。
“既然咱们是一个团队,有时候私事也能沟通一下嘛,你说呢,余罪?”史清淮问上罪魁祸手了,这当会儿都有点担心,肖梦琪靠着门,看样子不准备放他们走了。
“我们已经坦然相见了,就是去替老曹谈判,那个无良女友,准备把老曹几年的心血连皮带骨头都吞了,他妈的,我都替他咽不下这口气。”鼠标道。
“史政委,我知道你关心大家,知道你为大家好……可是老曹这当个冤大头,马上工作丢了,财产没了,你让他以后还能直起腰来吗?”俞峰道。
鼠标又补充着:“冤大头上还扣顶绿帽,都是这集训丨害得。”
“我们不闹事,就去找他们谈谈,要个公平对待而已。”余罪道。
又是一桩烂事,曹亚杰的千里眼公司,起步就是借职务之便推销监控器材,他没法在前台,于是就把女友放在前台,现在好了,按法律法规,那些挣下的家业和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这才是货真价实的人财两空,史清淮一直觉得这种事没法处理,只能给予同情,他可怎么想不出,这三块料能有办法。
当然,胡搅蛮缠除外,治安上出来的鼠标、基出上来的余罪,肯定都是此中行家。
“哦,我明白了,是看不过眼,要替老曹讨回这个公道,对不对?”肖梦琪道。
“对。”余罪点头,看着肖梦琪,骗人家把检查写完了,答应的还没办到呢,肖梦琪笑着看着他道:“告诉我,你们准备怎么于?这个亲友团有点势单力薄呀,要不,加上我们?”
这个提议,听得鼠标和俞峰不敢接茬了,余罪想了想,问着:“你要想去可以,这是家务事,别摆领导的架子……真想的话,给你一个观战的名额。”
这么拽,把肖梦琪噎得不轻,史清淮苦口婆心劝着:“咱们从长计议,没必要非这样,而且,非要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组长,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要是有人撬了你老婆,霸了你家产,你还能这么消停?我就觉得你应该杀人的心都有了。”鼠标咧着嘴道,余罪一看史清淮脸变了,训丨了鼠标一句:“你怎么说话呢?”
一训丨鼠标马上闭嘴了,不过余罪转瞬又是补充着:“虽然不好听,不过这理没错。”
“你们……难道就不给我这当组长的一点面子?这个时候别再搅事了行不行?”史清淮挡着,气愤地道着。
“如果这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也希望我们像你一样?希望都所有的朋友、战友、同事,都就那么看着,伸手拉他一把都不敢?我知道你在顾全大局,为着大家……可经历过这事,就不辞职老曹都站不直了,你还期待再带着他到一线冲锋?心都寒了,说其他什么不都成扯蛋了?”余罪瞪着眼,肖梦琪看出来,这货根本就没有罢手的意思,根本就是借着处分还没下来,再捅了一娄,正像鼠标说的,虱子多了不怕咬人,处分多了不怕丢人。
虽然明明觉得自己站在正确的一方,史清淮仍然被余罪的话听得有点脸红,余罪直视上来的时候,他有点难堪了,那只挡着的胳膊,被余罪轻轻拔拉,让开了,这个阻拦,一点力量也没有。
三人出去了,肖梦琪迟疑了一下下,追着跑来了。
李玫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气喘吁吁追着,等等我,算我一个,我也憋了很久了,老曹也太窝囊了,咱们替他出口气去。
事情是越描越乱,史清淮看着气势汹汹走的几位,他这心里真叫一个五味翻腾,作为刚提拔的副政委,他在职场可谓chūn风得意,可作为这个支援小组的组长,从来都没有找到过点成就感。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前脚刚走,省厅督察处派人来了,要找肇事者正式谈话,直到现在为止,许处长一直静默着,一句话也不说,看到督察出示的有关某人摸陪酒女胸部及大腿的调查记录时,史清淮的头嗡声,大了………
第76章 狼子野心
从橙sè年华ktv出来,已经过了午时了,强哥殷勤地邀着两位刑jǐng吃饭,毫无疑问,肯定是被拒绝了,不过他也没想真请,直把两位送上车,然后看着车背影,呸了一口气,嚣张地骂着:“什么玩意?刨老子的底。”
骂了句,拔着电话,接通了,他对着话筒讲着:“乔哥,又有什么二队来问了……我什么也没说,我知道……我口风严着呢。他们没问什么,想排查这里的监控,被我挡回去了。”
挂了电话,他脸上溢着几分得意的表情,进了kt又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车里的邵万戈可是有点无奈了,这个强哥原名宁国强,有伤害案底,蹲过几年大狱,谁可知摇身一变,现在倒成了橙sè年华的门市经理了,不用说,这是个镇场子的人,但恰恰难缠的也就是这种滚刀肉,油盐不进,特别是jǐng察惯用的那种诈唬手段,你根本用不上。
“这次,恐怕是不好办了啊。”邵万戈寻思着,他在找着对方的漏洞。
“跨区呀……要这儿有个杀人放火的案子,咱们还能有个借口介入。”指导李杰笑着道。
“这属于那个区?”邵万戈问。
“缉虎营分局,刑侦七大队,还有治安三队,辖区有六个派出所。”李杰说出了这里的jǐng务单位,邵万戈想想在此其中有没有熟人,指导员早看出他的思路来了,笑着提醒道:“你最好别找这些jǐng务单位,我估计他们比我们和这些单位的联系还要紧密。”
邵万戈嘴唇一动,笑了,彼此都明白,水至清则无鱼,可既然有这么多鱼,肯定够浑得了,而且橙sè年华的背景深厚,几次扫黄打非都没有触及到,不管是外行内行,看人家都忍不住要猜测一番了。
倒视镜里,邵万戈又看了一眼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夜总会,整幢楼在阳光下闪着耀眼反光,他的眼睛仿佛被灼痛了一下下似的,收回了视线,随意地道着:“指导员,这背后有什么说道?”
“老板姓乔,叫乔三旺……还记得九十年代打黑给毙了的冯四么?”
“有印象,涉及黑涩会组织罪。”
“乔三旺是冯四的小兄弟,因为那事蹲了七八年,等出来后虽然物是人非,可威名仍在啊,鼓捣着就鼓捣到这么大了,应该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意,暗股和于股,那就无从知道了。”
“又是老一套啊,官jǐng黑恶搅一块,祸害一方啊,这他妈黑窝早该给端了啊。”
“呵呵……邵队,您怎么也讲这种没有法制观念的话呀?”
李杰笑了,他知道邵万戈嫉恶如仇的脾气,不过还好,现在收敛多了,而且二队在许平秋任队长的时候就有过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就案说案,不越权,不越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一支队伍,不会因一个人好恶而影响整个队伍。
可这一次,老队长似乎要越权越位了,邵万戈想了想道着:“指导员,你说老队长什么意思?要保这三个货,也不是没办法,直接一句秘密jǐng务不就得了。”
“没那么简单,有人已经抢在他知道之前挂上内网了,大小单位都知道这事了,现在解释,只会越抹越黑。”李杰摇摇头。
“那除了这条路,可就没什么办法了。就再轻的处罚,也得来个记大过降职?”邵万戈道,他知道那样的话,基本就把一个人的职业前途给毁了,何况这一次,可能比想像中严重。
“我觉得这件事,不是针对他们几个,如果说一开始是,知道他们三人身份的时候,现在也有点变味了,你没注意到,内网上的措辞多严厉吗?”李杰道。
说到此处时,邵万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中间的事一点就通,恐怕又要涉及到上层派系的斗争了,不过一遇到这种事,立时又让他觉得意兴索然了,他叹着道:“真他妈没意思啊,jǐng力和jīng力,都耗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上了。自己人之间总是过不去。”
“那没办法,中国人就喜欢窝里斗,老队长虽然从来不拉帮结派,可聚在他麾下的草根,比如你我,无形中已经成了最大的一派了,他就不想斗,可别人把他当对手啊,呵呵。”李杰笑道。
体制内久了,这些事听得多了,也真没什么意思,邵万戈拔通了许平秋的电话,寥寥汇报着,大致这儿的人员构成以及接触的发现,主题就一句话:对方嘴很牢,而且有恃无恐。
说到这里就挂了,有些事不需要说,老队长于了一辈子刑jǐng,底层这些小把戏,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邵万戈还是免不了有点担心,这种事轻了不起作用,重了又怕引起混乱,毕竟现在和谐是大势,有什么黑幕和灰幕,也得藏着掖着,真捅出来,对谁也不好不是?
“哎,真他妈没意思,多少案子还悬着挂着呢,自己人斗起来一个比一个来劲。”
邵万戈一靠椅背,闭目养神了,这事,他很反感,就想帮老队长,也无处出力
下午三时,省厅临时召开了纪律整顿会议。各部、室、处大员,都接到了通知。
崔厅长不在本市,外出交流学习,会议是由副厅兼五原市公安局局长王少峰主持的,会议的气氛很凝重,主题就是部里刚颁布的jǐng察了七不准条例,实例自然是三位jǐng员夜总会买醉召陪酒女的事,王副厅在会上义正言辞了谴责了这种伤风败俗的行径,这可是有证有据的,市局和省厅两处督察已经对事情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那询问的影印件传阅的时候,看惯了公文格式的大员们,被“摸咪咪”、“摸大腿”之类的字眼逗得眉开眼笑,不时地瞟着脸黑里透红的许平秋。
“许处长,对这个事啊,您怎么看?”王少峰讲完了纪律,把话题引到许平秋身上了。
许平秋为难地一唧嘴,手摩娑着下巴,不用看对着这么多同仁也有点难堪呀,他清清嗓子道着:“出了这种事,我没什么说的,该降职降职,该除名除名,绝对不能让这种害群之马留在我们的队伍中。”
王少峰微微一笑,儒雅地端着茶杯,轻轻地浮浮茶面,呷了口。
眼睛没有看许平秋,作为下一级,许平秋知道这个份量还不够,继续道着:“作为负责刑事侦查的主办人,我对此负领导责任,我们正在研究处理方案,随后会向厅党委作一份自查和整顿报告。”
“好,希望各单位都开始严格自查自纠,遇到这种事绝对不能姑息迁就……散会。”
王少峰顿了顿茶杯,起身离席了,秘书紧跟着,把领导的笔记和水杯拿好
一席省厅大员,都看着脸yīn郁得可怕的许平秋,一个接一个,默然无声地离座。不一会儿,偌大的会议空空荡荡,只剩下了许平秋一人。
有一股子莫名的邪火充臆在胸间,无处可泄,即便是到了如此的位置,不如意的事也总是十之**。这种难堪更甚于对犯罪分子计无可施的那种煎熬。一件事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从基层能直达省厅会议桌上,他从同仁的眼睛已经看出来了,他自己已经到了枪口下,准星里。
进?
还是退?
进一步,千夫所指,倚天绝壁。
退一步,相安无事,海阔天空。
他冷静地思忖着,毫无征兆地起身,拿起影印件撕了个粉碎,然后啪声摔了茶杯,背着手,气冲冲地下楼。连办公室也没有进,叫来了车,直驱特jǐng总
下一刻,刚见面的杨武彬总队长笑得开始哆嗦了,几次要平抑情绪,可拿着水杯的手都在抖,实在忍不住呐,你说铁jǐng队伍里出了个花花jǐng,可不得让杨总队长笑掉大牙。
“笑够了没有?老杨你他妈别得瑟啊,哭脸的时候知道求我,我有事了,你看笑话啊。”许平秋愤愤地道。
“老兄弟,这事实在笑味太足啊,我憋不住啊……”杨武彬刚憋住,又乐了。
乐了好大一会儿,他才道着:“这个事没治,这小辫被人揪得太实了,就想说句好话,也张不开嘴呀。对了,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能怎么处理,实在没办法……全开了。”许平秋斩钉截铁地道。
“哟,那太严重了?”老杨吓了一跳。
“哦,你也可惜?”许平秋眯着眼观察着。
“那可不。”杨武彬表情严肃了,直道着:“咱不偏不袒地讲啊,虽然他们一身毛病,可办案一点含糊都没有,在这儿熬得几天几宿,我就看出来了,这是真心于工作的人压力这么大,买个醉喝个酒正常,我们特jǐng队这些小子,喝多了疯劲上来,打得头破血流的都有……这不叫个什么事啊,是不是有人背后鼓捣啊。”
“当然有了。”许平秋无奈地道。
“哟,那我就帮不上你了,您老这风头,太招人嫉妒了啊,临老了,快退了,又开始发飚了,连下大案,部里都惊动了,抢走了多少年青于部的光环呐,哈哈。”杨武彬开着玩笑道。
“少废话……找你帮忙来了啊,只有你能帮上我了,老杨你要敢说不字,我非在背后打你黑枪。”许平秋道,杨武彬吓了一跳:“老许,刑jǐng不能这么黑,黑到我头上来了?那你说,帮什么?口气这么严重?”
“要人,给调个特jǐng中队。”许平秋脸上的肉颤了颤,掠过一丝狠厉。
“哦哟……你还是打我黑枪。”杨总队长给吓住了,肯定不答应,看许平秋不依不挠的样子,老杨苦口婆心解释着:“老许,从长计议,我知道你和少峰尿不到一壶里,可这事不能不顾原则?调特jǐng除非危急情况,而且需要政法委书记的命令……崔厅不在这才几天,你们不能真刀真枪于上?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你以为文革武斗啊。”
“崔厅那儿我能交待了,而且我给你个借口就看你敢不敢给我人了。有人想玩我就陪陪他,小打小闹多没意思,玩把大的,把这些不黑不白的全给一锅烩了……老杨,你我都没几年于头了,你数数你于了些什么,护过驾、保过航、截过访、净是些被老百姓戳脊梁骨的事。等有一天你从这个位置上退了,我怀疑你有点没脸数数自己的履历,难道就不想给自己留个好名声?”
许平秋看着杨武彬,似笑非笑,老杨被许平秋说得有点老脸泛红,他看着许平秋,许平秋好像成竹已经在胸,又好像因为这一时的意气之争,已经出离愤怒,要破釜沉舟了。
进,还是退。杨武彬知道许平秋要于什么,可那事,实在让他踌蹰。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四个小时过去了………
听到车停在楼下的声音时,俞峰都快睡着了,问着余罪:“应该回来了
“反正不回来咱就不走。”余罪无所谓地道,看看时间,下午五点多了,足足等了四个多小时。
这事不招人待见啊,鼠标眼珠子转悠了下,没吭声,这郁闷的四个小时说了不少,结果这三位都有难言之隐呐,敢情是昨晚趁醉,要找这位第三者谈判,对方倒也爽利,约好到橙sè年华夜总会见面,余罪和俞峰硬拖着曹亚杰,这事反正是要个了结,大不了兄弟们帮你揍他一顿出出气,于是到了橙sè年华,谁可知道直接就掉茅坑里,转眼就沾了一身屎(事)。
对了,对方叫关泽岳,不知道什么背景,据说来头不小,这恐怕也是曹亚杰郁闷的原因,人家坑了你,白坑了。而且又把兄弟俩牵涉进来了,他现在已经无颜再面对了。俞峰和余罪同样郁闷,这不声不响就被坑了,而且还说不出口来,那股子难受劲道,憋得真有想捅人的冲动了。
“你们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鼠标提醒着余罪。余罪看着身处的这间简陋的办公室,小二层楼,位于环东路,华泰物流公司,楼下就是大院子兼仓库,有几亩地大小,进出忙忙碌碌地有十几号工人,他把玩着手机,不屑道:“就他,份量还不够让我冲动。”
摊子不小,起码比老曹那千里眼公司大得多,看来前女友确实是攀上高枝了,有恃无恐啊。
说话着门开了,一位年届三旬,颇有成熟以及成功人士派头的男人进来了,一看这情景,懵然道着:“几位是?”
“昨晚打过电话。”余罪道,他站在窗边,看着这位,中等个子,西装革履,面白发亮,和所有的衣冠禽兽没什么两样。这不,装着不认识,然后一拍额头:“哦,想起来了,是曹亚杰的同事……昨晚给你们预定了位置,本来已经火急火燎赶着去了,谁知道半路车抛锚,等我去了,你们已经走了。对不起啊……实在对不起……坐坐……小雨,拿几瓶饮料来……”
招待颇是殷勤,不过看人家眉间的笑意,明显是逗你玩呢,几听饮料一放,门关上时,这位关经理看看来者不善的几位,笑着道:“各位…我和老曹之间是私人的事,而且是男女私情的事,我……我实在想不通啊,你说,您几位掺合进来,这叫什么事嘛?”
“没事,我就是同事,说句公道话,总可以。”俞峰道,现在他也开始领教什么叫人心险恶了,坑了你,面不改sè。
“可以,可以……不过,你们和我说不着啊,他的前女友,是我的现女友,难道你们劝我,再把上过的女人,还给他?我可以给她,不知道他还要不要?”关泽岳笑着道,说完连他也觉得这句话好可笑。还回去倒是可以,就怕对方还要不要。
“那只破鞋,你喜欢就穿着。”余罪冷冷地撂了句,一句关泽岳脸变sè了,刚要发作,被余罪凶光外露的眼睛一盯,咯噔了一下,余罪道着:“本来就是件小事,可你有点太下作了,撬了人家女人也罢了,把财产也吞了?”
“你说这话得有证据啊?话不能胡说啊。”关泽岳火了。
“大哥,这事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们呀……老曹在外面办案,那无良女在家里变卖公司财产,八月份有一笔56万、九月份有两笔,一笔83万、一笔4万,都是通过路婷婷转进你们华泰公司的……”俞峰开口了,这事对于他的权限,太容易查了,估计那娘们搞昏头了,急着分手,把老曹的财产全部转移到这人的名下了。
“你……你们查我?”关泽岳先惊、后怒,然后火冒三丈,指着俞峰道着:“我要告你们去。”
“告,我说关经理,我真佩服你啊,别人钓女人花钱,您是上个女人还挣钱……厉害,昨晚你还真有两下子,是准备把老曹约到橙sè年华,然后坑得他一无所有是不是?本来没我们的事,可你把我们捎带上了,你说我们连工作也要丢了,怎么办呢?”余罪懒懒地道,在积郁闷的怒火。
他也是第一次尝试到这种被人坑的味道,实在不好受,连辨解的机会也没有。
“呵呵……这个。”关泽岳明白了,是兴师问罪来了,想到此处他反而冷静下来了,笑着坐下了,直道着:“我就帮不上各位了,好了,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和路婷婷是发生男女关系了,这好像不违法?路婷婷注资我们华泰物流,现在我们股东,这没犯罪?就即便有什么纠葛,也是她和曹亚杰的事,和我说不着?至于你们几位……我就给你们定了个包厢,你们喝多了,自己叫女人陪酒,又被jǐng察逮了个正着,赖着我什么事了?”
哎哟,鼠标难堪了,俞峰难受了,余罪这脸上也发烧了,对方不地道,可己方也不咋地,烂事搅成一摊了。那事是余罪提议的,准备多叫几个妞让关泽岳埋单,结果把自己埋进去了。
他思忖了下,直问着:“那关经理,至于谁背后使坏咱就不说了……可这样一下子,把我饭碗砸了,我们找谁说理去啊?”
“你自找的,赖谁呀?”关泽岳眼见余罪的态度软了,他的胆气上来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估计这几位小jǐng察要惨了。
“好,我们自找的……那老曹的事你也不准备留条后路,我说,老曹人家不容易,熬了多少年,才把个小柜台经营成一个监控器材公司,是,你撬了他女友,你有本事……可好歹给人家留点,就赌徒输光了庄家也给个路费呢,你不能这么连皮带骨头都吞了?”余罪苦着脸道,终于见到比他更无耻,更没底线的人了。
“说这话,小心我告你诽谤啊……路婷婷是我的合伙人,她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关泽岳得意地道,指头点点,鼠标看不过眼了,插了句:“床上的合伙人?”
“哼……也可以这样说。”关泽岳哼了哼,不屑地道。
“那女人的照片我见过,都三十了,和老曹滚床单七八年了,我说关总,你好歹也个成功人士,抱着个别人cāo了几年的女人,你不嫌嗝应啊……还真准备娶她?”余罪一脸痞相,故意刺激道。
“你不要试图激怒我,我们你们生不着气路婷婷愿意,你能怎么着,她愿意给我投资、愿意和我合伙,我勉为其难陪她上床,这种交换,好像不违法?”关泽岳得意地道着,他很喜欢看这几位的糗相,他叼着烟,点着了,嘴嘟着,吹了大大烟圈。
“绝对不是愿意,她和老曹感情很深,你一定是用了卑鄙手段协迫她了。”俞峰突然迸了句。
“兄弟你还小啊,协迫女人上床可能,协迫她喜欢你,你觉得可能吗?”关泽岳道。
“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只会用卑鄙的手段协迫女人。”俞峰痛心疾首地道,替老曹不值了。
“错,女人嘛,在床上得到满足,她才会对你附首贴耳。”关泽岳笑着,又看看余罪,得意道:“老曹在这方面明显不行嘛。要不他的女人也不会红杏出墙啊。”
“那你仍然是欺骗人家的感情嘛,我就不相信,你会娶她?”鼠标道。
“那倒是,娶老婆谁敢娶这号水xìng扬花的,不过男女之间不存在什么欺骗,上床都是心甘情愿所以,对各位的要求我就无能为力了,如果你们再胡搅蛮缠,那我只能报jǐng和诉诸于法律了……不过呢,我不想把事做那么绝,如果几位真没事于了,来我这儿当工人,反正不比你们当jǐng察挣得少,怎么样?”关泽岳反客为主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听得出来,这话呀,纯粹是恶心人呢。
余罪没吭声,看了看俞峰,俞峰微微点点头,鼠标也眨了眨眼,等回头时,余罪表情变了,变得不再唯唯喏喏,不再低三下四,就在关泽岳没明白这个变化的时候,余罪一字一顿说着:“我也有个提议,想不想听?”
“你想于什么?我告诉你,我舅舅是缉虎营分局长,平国栋,我知道你们是谁,想在我们这儿闹事,你掂量掂量。你就是jǐng察,又能怎么样?”关泽岳有点心虚道,被余罪的样子吓了一跳。
“就这点本事?拼爹、拼舅舅?”余罪不屑地看了眼,一指窗外道:“你坑我一把,我还你一把;你砸我饭碗,我砸你摊……拼爹拼舅舅我不行,我跟你拼命,你行么?”
什么?关泽岳惊得赶紧趴到窗上看,院子里,钢网隔离着的货运仓库,几个男子和工人争执着什么,看样子火气上来,快动手了,一想就是这些人捣鬼,他回头恶狠狠地道着:“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有种等着啊,这事没完,不把你们送进去,我这关字倒过来写。”
说着拔着电话,鼠标在呲笑,余罪也笑了,笑着问:“报jǐng是?已经来了。”
关泽岳又是一惊,伸出头看时,公司门外,鸣着jǐng笛已经飚来数辆jǐng车,斜斜地挤进了院子,后面又有鸣笛冲过来了,车上陆续下来了一群jǐng察,有人在吼着了,于什么于什么,工人见jǐng察来了胆壮了,那些闹事见jǐng察也不胆虚,两方不管不顾,劈里叭拉拳脚已经于上了,眼着看几个列货箱哗拉拉摔着,那可都是瓷砖呐;又见一个行大包装啪啦啦倒,哎哟,那可都是液晶电视呐。
关老板心疼如刀绞,他喊着,可那还有人顾得上他,他愤然地回头,只见那三位,安之若泰的坐着,睥睨地笑着,他突然省得,其实不该回来见面的,从见面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掉坑里了,而现在,想爬出来都不可能………
第77章 恶行恶名
关泽岳急急奔下楼的时候,钢网围着的露天仓库里已经乱成一团糟了。
一个塌鼻子的,正和一位工人扭打在一起,眼看着工人要得手了,却不料他嗷地一声,捂着裆部跳脚大叫着,得,蛋蛋被踢了;这小个子一转身,又帮着另一位卷发同伴,跳起来一拳砸在另一工人的鼻梁上,那工人蹬蹬蹬连退几步,通声压在一堆包装箱上。
关泽岳急了,边跑边喊着:“小心点,那他妈都是液晶的。”
不说还好,一说,肇事的一位高个子打架之余,抽空一脚踹倒了两套大件,哎哟,关泽岳心疼地喊着:“别踢,那是冰箱……别打了,别打了……”
他越叫,里面的打得越欢实,四个对十个居然一点都没吃亏,眼看到拳来脚往,吼声连连,工人挨两下关经理倒不在乎,可心疼这些货呀,他奔到近前,来了三位jǐng察,就站在门外,却不敢进去。
他妈滴,关键时候,甭想着还能指望上jǐng察,可关经理总不能自己亲自犯险吧,他哀求着:“jǐng察同志,你们来了,总得管管吧。”
“管?”一位扫帚眉的jǐng察一瞥眼,一脸欠揍的**相。
“啊,再不管我损失大了。”关泽岳急了。
“好。你要请求,那就必须管了。”那jǐng察一挥手,关泽岳看傻眼了,刷刷刷奔进来两队jǐng察,带头的怒喝着:“都住手,活腻歪了都,天还没黑呢,就打这么热乎。”
哎哟,这法执得,让关泽岳好不牙疼,不过还好,颇有威力了,那打着的停手了,跟着两队jǐng察冲进仓库,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摁一个,铐上。有不服气的,三个两个摁一个,铐上,连铐子带jǐng棍威胁,沿着钢网站了一圈。
“带走。”发话的那jǐng察一挥手,连工人连肇事的垂头丧气地走着,走慢点的,有不耐烦的jǐng察朝着臀部就是一脚。
这处理的真让雷厉风行,眼看着走了一半,关泽岳才明白过来了,追着那发话的jǐng察问着:“喂喂,同志,怎么,怎么把我们的人也带走了?”
“你们人也的打人了啊,一个巴掌能拍响啊……”jǐng察道。
“是他们我们公司闹事。”关泽岳点头哈腰,知道小鬼难缠。
“啊呸……”有个被铐的朝着关泽岳吐了一口,骂着:“我们寄的货你们给摔坏了,居然不赔,靠你妈的,jiān商。”
一工人一听,火大了:“你邮上一箱砂锅,能不烂吗?”
“就是,是不是邮的就是烂的,讹我们呢。”又一工人火大了。
“去你妈的。”肇事的火气又上来了,铐着手,腿来脚往,你踢我的裆,我踹你的蛋,又干上了。一队jǐng察奔上来,把这伙斗殴的分开,推推搡搡全给塞进jǐng车里。
忙打架的、忙着骂人的、忙着抓人的,谁也不搭理关经理,关经理跑前跑后愣是说不上一句话,他追出门时,又被眼前的景像惊得愣了下,抓人的五辆jǐng车已经走,可路边泊着jǐng车足足还有二十几辆,三三两两的jǐng察站在车前,不时地四下观望,他知道要坏事了,一抽身,掉头就往回跑。
又愣了,办公室坐的三位此时已经悠哉悠哉的下来了,慢慢地走向关泽岳,关泽岳气得脸sè煞白,憋得喉结直动,那骂人的话愣是没喷出来。
他有点心虚了,明目张胆的把仓库的掀了,这尼马一点王法都没了有啊,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恨不得把眼前这三个撕成碎片。
“关老板,瞪眼吓不死人,你省省吧啊。”鼠标不屑地道。
“这事没完,你们等着……我豁出去了。”关泽岳狠狠地道。
“狠话也吓不死人,这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工人跟客人打架,关我鸟事?”余罪无所谓地道,又刺激着关泽岳道:“不过那几位我好像认识,我给您提个醒啊,都是穷光蛋,肯定赔不起您货仓这损失。”
“你……你太过份了。”关泽岳看着仓库,心疼得yù哭无泪。
“都说了,和我们没关系,你这人怎么这样。”俞峰幽怨地埋怨了一句,好贱的表情,现在才感觉到了,当贱人坑别人,那感觉就是爽。
“我……我……我跟你没完,你们等着……我……”关泽岳气得语不成音,掏着手机,拔着号码,余罪、鼠标、俞峰大摇大摆走着,余罪回头道着:“这才像爷们,我还怕你输了胆呢。”
“就是,你颗头、我颗头,打烂去他逑。”鼠标给了个恶狠狠的表情,吓了关泽岳一跳。
“不怕告诉啊,老子认识的人里,一半是jǐng察,一半是被开除的jǐng察,想玩,玩死你。”余罪狂拽炫酷**地来了一句。
“给你二十四个小时,坑的钱吐出来,把这事了了,否则后果自负。”俞峰挺着胸膛来了句,饶是他觉得自己威风不足,还是惊得关泽岳倒退了数步。
三个人扬长而去,出了大门,余罪对着那些来壮声威的jǐng车抱拳、做揖,鼠标认识,重案队的来了几辆、杏花分局的来了几辆、平阳路反扒队的,路过几辆,几辆、几辆加到一块,可不得声势浩大了。
这一时间,jǐng笛齐鸣,像是耀武扬威一般,打着旋离开了,鼠标回头时,关泽岳吓得早跑得没影了,他小声问着:“洋姜他们被逮局子里,不会有事吧?”
“三大队出的jǐng,孙天鸣应该没事。”余罪笑着道,那是在抓肿瘤医院那拔贼时积下了交情,这里又是三大队的辖区。制止类似的打架斗殴行为,那是他们责无旁贷的。回头,余罪问着俞峰:“发过去了?”
“正在传,马上就完了。”俞峰看着手机。
“走。”余罪拦了辆车,几个人钻进了出租车里,扬长而去。
满地狼籍的仓库里,关经理还是哭丧着脸求着援:
“舅啊……他们带了一拔人,来了就把我的仓库掀了,太不像话了……报jǐng?哎哟,我还没报jǐng,jǐng察就全来了,来了几十号人,连我的工人都抓走了……谁出的jǐng?我也不清楚……舅啊,你可得管管啊,这还让我怎么做生意啊?”
是没法做了,等他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一拔来取货的客户,看着狼籍的仓库,个个一言不发,货也不取了,扬长而去,这恐怕得全赔了,关泽岳苦得一屁股坐在地上,yù哭无泪了………
……………………………………
……………………………………
收到了,李玫拿着手机,看到肖梦琪一眼,肖梦琪微微点点头。
此时身处的地方在上岛咖啡,也是花了数小时才找到避人不见的路婷婷,坐了半个小时了,路婷婷对于管自己私生活的两位女jǐng没有什么好脸sè,一直在借故走人。
还好,赶上了,看着两位女jǐng交换眼sè的表情,路婷婷不悦了,直道着:“两位,你们什么意思?想限制我的zì yóu?”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就是想找你聊聊,看看你和亚杰有没有缓和的余地。”李玫道。暗暗为曹亚杰有点不值,这变心的女人和倒塌的墙是一样的,扶不住啊。
“我直接告诉你们,没有……我还有事,就不陪两位了。”路婷婷说着,背起了自己的女包,淡蓝sè的,配着一身蓝sè的秋装,显得窈窕而雅致,说起来也算个美人胚子,怨不得老曹有点放不下了,肖梦琪在她起身的一刹那,直道着:“路小姐,急什么,我刚刚得到一个真相,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你们真无聊,窥探别人生活**。有意思么?”路婷婷气到了,又坐下来,指责着肖梦琪。
“确实没意思。”肖梦琪尴尬地道,不过话锋一转说着:“可我不能眼看着一位姐妹往火坑里跳啊?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关泽岳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来了,背后说人坏话,jǐng察都你们这样没有做人底线?”路婷婷气愤地道。
“我们做事可能没底线,做人还是有的。关泽岳的华泰物流连续两年亏损,如果不是那片地皮升值的话,他估计早赔得血本无归了,你注入的资金,有一多半他用来还各类欠款了……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人的感情,是建立在资金上呢?”肖梦琪道。
“你给我讲生意呀?我也可以告诉你。”路婷婷愤愤地对着肖梦琪,凑得更近了点道:“我就赔了,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哎哟,这女人没救了,李玫痛苦的闭上眼了。
“管不着,投资不是我的,我不觉得可惜。”肖梦琪道着,伸着手,接过了李玫的手机,笑着道:“作为女人,赔钱不可惜,就怕赔了感情,有点不值啊。”
“什么意思?”路婷婷觉得不对了。
“我们同事刚刚也找了关泽岳,和他探讨了一下,和平解决此事的途径。”肖梦琪揶揄地道。
路婷婷美目眨着,一杯咖啡一扬,倒到了肖梦琪脸上,迸了句:“无耻。”
一倒,她就有点后悔了,对方毕竟是jǐng察,可意外的是,女jǐng察很沉得住气,肖梦琪没有理会,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机一放,不屑地道着:“女人对女人不会无耻,男人才会。”
话音刚落,手机的对话声起。
“好,我们自找的……那老曹的事你也不准备留条后路,我说,老曹人家不容易,熬了多少年,才把个小柜台经营成一个监控器材公司,是,你撬了他女友,你有本事……可好歹给人家留点吧,就赌徒输光了庄家也给个路费呢,你不能这么连皮带骨头都吞了吧?”
“说这话,小心我告你诽谤啊……路婷婷是我的合伙人,她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试图激怒我,我们你们生不着气……路婷婷愿意,你能怎么着,她愿意给我投资、愿意和我合伙,我勉为其难陪她上床,这种交换,好像不违法吧?”
“绝对不是愿意,她和老曹感情很深,你一定是用了卑鄙手段协迫她了。”
“兄弟你还小啊,协迫女人上床可能,协迫她喜欢你,你觉得可能吗?”
“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只会用卑鄙的手段协迫女人。”
“错,女人嘛,在床上得到满足,她才会对你附首贴耳。老曹在这方面明显不行嘛。要不他的女人也不会红杏出墙啊。”
“那你仍然是欺骗人家的感情嘛,我就不相信,你会娶她?”
“那倒是,娶老婆谁敢娶这号水xìng扬花的,不过男女之间不存在什么欺骗,上床都是心甘情愿……”
声音很激烈,李玫知道没好话,可没想到这么刺激,路婷婷面sè一会儿通红,一会儿煞白,听到“水xìng扬花”时,她伸手就要摔手机,亏是李玫手快,赶紧拿走了,一拿,路婷婷已经是出离愤怒了,跺着脚擂着桌子,泪涟涟地骂着:“骗子,都是骗子……都是骗子,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动静这么大,惊得店员上来了,肖梦琪赶紧起身拦着,小声说着,没事没事,失恋了,马上就走,哄走了店员,刚坐下要劝一句,路婷婷却是抽泣着,拉起包,一路哭着奔走了。
无语了,真相捅出来恐怕没人接受得了,肖梦琪买了单,拎着前襟一片咖啡渍,这事办得有点窝火,李玫却是兴冲冲地跟出来,小声道着:“还有件事,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事?”肖梦琪道。
“他们带人把关泽岳的物流公司给砸了……哎呀,真是大快人心呐,没看出来,余罪真爷们,说干就干……干得真帅。”李玫握着拳头,兴奋得两眼发亮,明显对于自己不敢干的事是相当滴神往。
“我看出来了,支援团队非要被余罪搞成犯罪团伙才行,不把大家都送进去,他不安心呐。”肖梦琪心慌意乱地道,真想不通,几个好歹都是高知,怎么都被余罪影响的有暴力倾向了。
刚上车,肖梦琪急着让李玫联系余罪,他真怕这货二劲上来,带着人砸橙sè年华去,不料李玫刚拔电话,紧张地直拉肖梦琪,肖梦琪一看两辆总队的越野车冲着她来了,懊丧地一拍方向盘,踩住刹车了。
“怎么回事?”李玫紧张地道。
“娄子捅大了,进行不下去了。”肖梦琪道。
车泊在肖梦琪的车前,史清淮下车了,上前敲敲车窗,肖梦琪摁下来了车窗,不好意思地说着:“史政委,你的消息真快。”
“下车,紧急任务。”史清淮道,很严肃。
李玫不敢不听命令,赶紧下车了,肖梦琪赖在车上道着:“我不属于你们刑侦总队啊,我得回单位……不,回家,天都快黑了。”
“杨武彬总队长的命令,要抗命,你知道后果。”史清淮道。
肖梦琪悻悻下车了,上了一辆越野,这辆车被同来的队员开走了。
同一时间,一辆车号T0987的出租车,在环东路被三辆标着特jǐng字样车辆逼停了,车里余罪、鼠标、俞峰面面相觑,司机紧张得哆嗦,还以为拉的三位是通缉犯,趁着三人发愣的功夫,开了车门就跑,边跑边喊着:“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我不认识他们。”
他被下来的特jǐng拦住了,两位穿着作训服的特jǐng上得前来,敲敲车窗,一看,居然认识,鼠标摇下车窗,嘿嘿笑着,那特jǐng也嘿嘿笑着:“下车吧,标哥。”
深港一起搭伴的张凯,他伸着脖子瞧了瞧,又谑笑着道:“余英雄,我们总队长有请。”
这算是跑不了了,距离开华泰物流还不到四十分钟,余罪知道,恐怕是史清淮启用手机信号定位追来了,砸人家公司的事怕是兜不住了。三个人悻悻下了车,特jǐng把司机请回来,付了车钱,出租车不迭地跑了,特jǐng和闷罐车当啷声后厢洞开,惊得鼠标一个趔趄,拽着余罪小声问着:“这是抓咱们回去?”
“抓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干。”余罪有点心虚地道。
“喂,张凯,这啥意思?”俞峰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要不配合,总队长下令可以采取一切认为必要的手段。”张凯道,几位特jǐng虎视眈眈地看着,根本没有通融余地,这三位可是无路可走了,一个接一个上了闷罐车。
嘭,随着三人的心跳加速,门被关上了,黑暗一片………
…………………………………
…………………………………
这个娄子捅得可能比想像中大,三大队孙天鸣队长应余罪之邀出jǐng,他也没料到后果会很严重。
抓了十五个人,十一个工人、四个肇事的,到了刑jǐng队吵得不亦乐乎,本身就是件小事,因为一方要取一个包裹,可能包裹被摔坏了,双方发生争执,然后就大打出手,十一位工人对四个人愣是没讨到便宜,孙天鸣看了一遭过才发现了蹊跷,敢情肇事者里面有他认识的,原坞城路反扒大队的协jǐng。
怎么样一回事他心知肚明,估计是余罪教唆着去搅事,然后借自己的手卖个人情,反正这类事到头就是各打五十大板,拘留罚款了事。
这肯定是私人恩怨,不过谁又孰能无情,那怕是jǐng察。
就在孙天鸣揣度着怎么来个四平八稳的处理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市局的两辆督察车直驶进三大队,白盔正装的督察一来就是十人,进门毫不客气地宣布,暂停询问,一个小时前所有参加华泰物流打架斗殴处理事件的jǐng员,马上集合。
这一下子把孙天鸣搞懵了,他知道要出事了,和上门的督察解释着,纯属路过,顺便制止了一起打架斗殴事件。
“解释就不必了,你们三队的手伸得是不是太长了?”督察根本不通融,封锁了这里的出入,要就地开始排查了。
同样也在这一时间,平阳路反扒大队、杏花分局、重案队都接到了紧急通知,要求协查该单位某辆jǐng车在今天下午17时左右的去向,涉嫌非公务出jǐng的车辆,据说有二十四辆。
公安机关有时候的效率也是惊人的,通知下达不久,已经有督察分别进驻这些涉案单位,到现场的驾驶员,jǐng员分别被隔离谈话,即便在刑侦总队,同样有督察进驻,要彻查jǐng员余罪等人的出入娱乐场所,以及恐吓商人的事实。
天黑时分,砸物流公司的事已经被无限放大,纷传是恶jǐng报复,不但督察、连缉虎营分局的民jǐng也在四处寻找余罪的下落,据说橙sè年华夜总会的强哥也发话了,关泽岳是他兄弟,他要为兄弟出这口气,谁找着肇事的余罪,赏格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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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余罪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行驶到半路,门开了一次,都以为到目的地,谁可知道把李玫的肖梦琪也给塞进车里了。空洞洞的车里,全密封式了,仅有巴掌大的小孔透气,余罪趴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愕然地道着:“这好像进山里了。”
五原周边大山不少,可进山里有什么案子?李玫紧张地问着:“上面不会一怒之下,把咱们全开了吧?”
“开了倒好了,肥姐,咱们开个公司,我当会计、老曹当总经理,您当技术顾问,就做电子产品生意。”俞峰道。
“那我涅?”鼠标问着。
“你和余罪当打手吧。”俞峰道。
车厢里吃吃笑声一片,心情放松了不少,不过这明显是笑话,李玫拉着肖梦琪问着这个问题,肖梦琪道着:“应该是个虚拟任务,借口把我们送到案子里,避开风头……我说余罪,你也太胡闹了,怎么能砸人家公司去?这不是落人口实吗?”
“我没动手。”余罪道。
“真没动手。”俞峰强调着。
“确实没动手。”鼠标补充着。
“那谁动的手?”肖梦琪问着。
“不认识。”余罪道。
“你算了吧,就那帮搞粮油的是不是?原反扒队那些人。”肖梦琪一想,差不多就揣摩到真相了。她道着:“你太相信朋友这些义气了,有时候这顶不住的,要动真格的,督察收拾他们用不了几分钟,只要有一个露了口,你就是带头滋事的,罪名就钉实了。你也不用辞职了,估计得直接除名,不追究你法律责任就是万幸了。”
“那你说怎么办?就咽下这口气?就看着老曹成那萎巴得xìng?昨天晚上我才知道啊,老曹找这个第三者理论去了,你们猜怎么着,被人家扇了一耳光……回头还有人劝他,别惹事了,人家舅是分局长,人家的关系广,人家黑白两道通吃……我cāo他妈的,我当时就火了,多凶多恶的罪犯老子没见过,他算那葱,欺负起jǐng察来了,妈的弄过来我拍死他。”余罪气愤地道,现在能理解曹亚杰为什么郁闷成那个样子了。
“结果没弄过来,把你们弄进去了?”肖梦琪道。
“啊,喝了点酒,一不小心就掉坑里了。”余罪道。
“那这怎么办?”李玫无计可施了。
“回来再干,死缠烂打,直到把他干趴下……我就不信了,光脚的还怕他穿鞋的。”余罪恶狠狠地道。
不过应者寥寥,真走到两败俱伤那一步,付出的代价恐怕是不能承受之重了,况且,就想干恐怕暂时也没机会了。这辆闷罐越走越远,狭小的窗口外只剩一片黑漆漆的夜sè,不知道要驶向哪里,更不知道,路在何方…………
第78章 风声鹤唳
“余罪,下车。 ”
门当啷开了,车厢里余罪弯着腰往外走,鼠标要凑上来,不过被特jǐng挡住了。
门一开即合,清冷的空气扑了一车厢,唯一的小窗也被锁了,跌跌撞撞走了不知道多远,早失去方向感了。余罪下车,提留着裤子,就在路边放了水,看了眼漆黑的地方,不屑地说了句:“故弄玄虚。”
坑坑洼洼的二级路,路边白杨、刺槐,还有远处连绵的山脊影子,他知道仍然在五原周边转悠,根本就没走远。特jǐng没理会他,开了一辆越野车的门,余罪大摇大摆往上一坐,三列座,坐得很不舒服,是特jǐng上那种战备车,不过还好,空间相当大。
“开车。”黑暗中有人叫了声,车随即启动。
是许平秋,对于他余罪并不意外,能中途把几个都截回来,除了老许没人能办到,特别是让肖梦琪也乖乖地呆着。
“我们有些时间没有交流过了,马上就要送你们去外地了,路还很长,没兴趣交流一下吗?”许平秋道,主动递了支烟,余罪没客气,点上,两烟筒呼哧哧冒着,车厢里顿时弥漫一片,司机下意识地摁下了窗户,余罪边抽边道着:“咱们交流不着啊。”
是交流不着,级别差太远了,而现在,许平秋是一身jǐng装,jǐng督衔熠熠生辉,坐在他身都有一种无形的威压,那怕余罪的心理素质再好,现在也直不起脖子和人家叫嚣。
理亏呐,又是逛橙sè年华,又是带人打砸,瞒别人容易,那能瞒得过这些一辈子就在黑白之间巡梭的老jǐng。
“那交流这字眼不好,就改成交待……从昨天到今天,你小子可是犯浑犯得厉害啊。”许平秋道。
余罪羞涩地低下了头,眼悄悄瞟着,在揣度着许平秋真正的用意。
当然,许平秋没有指望他能够诚心诚意地认错,等了半晌这货没话,许平秋道着:“事情我知道了,想听听我的评价吗?”
余罪点点头,看着老许。
“曹亚杰不是无辜的,这几年依仗着在分局分管监控,大发其财,本身就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把财产全部放到一个女人名下,是他的聪明之处,很可惜,大多数人就栽在他的聪明之处,不过他好歹懂得克制,没有酿成更大的错误。”许平秋道,听口音,对曹亚杰的评价并不高,停了片刻,又道着:“天要下雨,娘要偷人,女人真是个祸害啊。”
司机和余罪噗声笑了,说是路婷婷,口气有点无奈,不过只能无可奈何了
“她我就不提了,关泽岳这个jiān商加小人,骗财骗sè,倒是和你的xìng格有点像。”许平秋道。
“我?”余罪气愤地一指自己,马上一摇头道:“我顶多骗sè,骗财就特么太不算人了。”
这回该着许平秋和司机笑了,许平秋笑着道:“可能这事前半截确实是一个巧合,你们约他,他把你们约到橙sè年华,就想着恶心一下,让你们出出洋相……可能是你们的放浪形骸落到了内部人的眼里、也可能是你们进l10指挥中心,把某些嗅觉灵敏的人发现了,这个暂时还查不到详细的经过,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们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绝佳的棋子。”
“棋子?”余罪稍稍纳闷了,老许一般粗话连篇,高深莫测不是他的风格
“对呀,棋子,成为咱们内部相互攻讦的棋子,一个功劳累累的刑jǐng,揭开了他的真面目,居然是一个无耻、下流、出入yín秽场所,以及涉黑涉恶的人物,你说这样的反差,会不会很强烈,很有戏剧xìng?”许平秋道,看着余罪。^---全站广告-—欢迎访问
余罪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着,这个评价,对于他来说,太他妈中肯了,就是有点承受不起。
“本来出入娱乐场所就够你们喝一壶的了,你倒好,不声不响带人砸了关泽岳的物流公司。本来九死一生,被你搞成十死无生了。”许平秋道,余罪刚要解释一句,他打断了道着:“咱们之间不用解释,你用的是坞城路反扒大队开除的那些协jǐng,对不对?又让三大队的孙天鸣给你擦屁股是不是?还把刘星星、林小凤,甚至你那拔狐朋狗友调出来,都开着jǐng车去给你助威,是不是?告诉我,是不是?”
吡……余罪无言以对了,点点头:“是”
“我他妈真想扇你。”许平秋气得一扬手,余罪侧着脸,一动未动,根本不惧,瞬间许平秋收回了手,呵呵于笑了两声:“有种,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么有种的,都快绝种了……办一件两件事蠢事可以理解,不过这蠢到不要命的份上,让人怎么理解你呀?”
“我没有指望谁理解,我要个结果就行,人活着不能那口气憋着?让人黑上我一把,然后我再低头认罪去?”余罪道,这意气之争,争得似乎有点过头了。
“如果不拦着你,你还准备于什么?准备争出个什么结果?”许平秋问。
“没了……差不多吓唬吓唬就行了。”余罪道。
“真没了?”许平秋问。
“真没了。”余罪道。
许平秋毫无征兆地一凑,脸几乎凑上到了余罪的眼睛上,惊得余罪往后一躲,然后老许一拔拉他脑袋道着:“胡扯,要没了,羊头崖乡的乡jǐng、县里刑jǐng怎么无声无息来市里了,我算算……来了有二十多个人啊,袁亮带的队,哎我说你可以啊,比崔厅还厉害,跨区调jǐng力这么迅速?”
哎哟,余罪一拍脑瓜子了,苦也,最yīn狠的一招被许平秋识破了,那所有的想法都是付诸东流了。
“你别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说说,你把他们弄到市区,准备于什么?”许平秋追问着,口气渐冷了。
“什么也没于,什么也不准备于,吃吃饭、叙叙旧不行呀?”余罪道,现在没发生的事,自然还好搪塞。
“恐怕不是,我猜呀,或者是直接针对关泽岳、或者是直接针对橙sè年华的某些人,抓个现行,堂而皇之把事情往大处捅……应该是这样,就抓不到现行,也可以给他们制造嫌疑,对不对,余jǐng官。能告诉我什么办法呀,诬他们卖yínpiáo娼,还是给他们口袋里塞个小粉包?”许平秋侧头问,余罪一只手讪讪的遮着脸,羞涩了。
其实都是这个理,为官必贪、从jǐng多黑,在yīn暗的思维方面,两个人相差无几。
“怂人一个啊,敢做都不敢当啊。”许平秋不入眼道。
这句话却是刺激到余罪了,他哼了哼反驳着:“有什么不敢当的,夜总会那个黄赌毒的地方,还需要针对某些人吗?一杆子捅进去就是一个马蜂窝,只要敢捅,那黑窝就得乱。”
“然后你怎么乱中取利?”许平秋好奇地问。
“一乱就是树倒猢狲散,一分散就好对付了,派出所都收拾得了他们。^---全站广告-—欢迎访问”余罪道。
许平秋愕然听着,看着余罪不屑的表情,然后呵呵笑着,笑得浑身直颤,笑了半天,一瞪眼,然后毫无征兆,甩手唧一声,余罪捂着后脑哎哟一声,火上了一把揪着许平秋的领子,扬手要还……还好,关键时候刹住车了,没敢还回去。
“你个蠢货呀。”许平秋一把把他推开,整整衣领道着:“冲你刚才这过激表现,就必输无疑,你那样做,就不是害你一个人了。”
哼,余罪拧着脖子,扬长不理。
“我知道你不服气,也知道你在争一口气,可这气能这么争么?你这是于什么?你绑架了兄弟和战友对你的信任,为了你的一点点个人意气之争,把他们都置于险地?你觉得你这是义气?简直是卑鄙。”许平秋喝斥着,是真生气了。
“那我们怎么办?老曹人财两空,然后还得忍气吞声;我们就喝个酒叫个妞,回头还得被开了?兄弟们拼死拼活几个月抓回嫌疑人来,谁朝组织伸过手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啊,那橙sè年华里面有内部人撑腰,辖区缉虎营分局有问题,上次车行的事也是他们出jǐng,我就不知道我他妈惹谁了,都把我往死里整。”余罪忿然道,也摸到点边角了,只是位置不够高,看不到全貌而已。
能看到这个层面已经让许平秋觉得不简单了,他叹了口气道着:“你既然知道有内部人撑腰,就不应该这么冲动和盲目,这个关系网可能比你想像的大,可能不是单单针对你,可能所有和你有联系的内部人,你把他们都置于两难境地了。”
“没那么玄乎?”余罪这倒认真了。
“你可以往最坏处想……自己人下手,有时候要比嫌疑人更狠,我可以告诉你,市局督察已经进驻三大队、重案队以及杏花分局,正在询问下午非法出jǐng的事,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拿到一手资料,你指使的这起恐吓商人、打砸仓库的事,会得到严肃处理……别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你们出入娱乐场所,不到十个小时,事情调查结果已经放在省厅纪律整顿会议桌上了……我刚刚得到了消息是,省厅督察今晚就等在总队和你的宿舍了,外面的事是,缉虎营分局也加入其中了,据说橙sè年华强哥也扬言了,说关泽岳是他兄弟,要替兄弟出口气,开出赏格一万找你。”
余罪听着,呼吸渐重,脸上不自然地痉挛,从小到大的娄子,这一次最大,甚至到现在他都不清楚有多大,不过肯定的是,恐怕这一次他兜不住了。捧上黑白追杀的事了。
“大不了他妈的鱼死网破。”余罪恶狠狠地道。
“你还是没明白,恐怕你不会有和他们斗的资格,督察的出面就是解除你的武装,今天下午,所有支持你的jǐng察可能这一时间,都或多或少接到jǐng告或者询问,谁还敢再跟上你胡来………现在只要找到你的下落,马上面临的就是被隔离、审查,然后等着一个除名的结果。等你脱了这身jǐng服,那你就得去对面对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了……你认为,你一个人能挑了橙sè华华眷养的黑势力?”许平秋淡淡地道,后果已经点得很清楚了,脱了jǐng服,赶出五原不追杀你都是轻的。
“你费这么多口舌告诉我,想让我于什么?告诉你,想设计个开除,再秘密征召进特勤,我不于。”余罪道,危急的时候,还没有消息jǐng惕。
“你不像个怕死的,怎么总是反感特勤呢?”许平秋不解了。广告太多?有弹窗? 界面清新,全站广告
“我不怕,也不是反感。”余罪道。
“哪是什么?”许平秋问。
“我是觉得他们挺可怜,不管于了多大的事,不管做出了多大的牺牲,都得那么藏着掖着活着,我替他们不值。”余罪道,一时间想起了老郭,鼻子酸酸的。
“是啊,所有想当个好人的jǐng察,都很可怜。”许平秋道。
“你不用劝我,我不接受。”余罪道,看着许平秋讳莫如深的表情,他突然灵光一现道着:“你把我隔离出来,是不是吓唬我,这么大官僚机关,反应那有那么快?”
许平秋不说话了,掏着手机,递给余罪道着:“你打电话自己求证一下,重案队、三队、杏花分局、平阳路反扒大队,还有你工作的过县刑jǐng队………和嫌疑人斗,你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可玩窝里斗,你还是个小学生啊。”
余罪不相信地接过手机,拔着号,低着头,喂喂了几声,然后……静默了,死一般的静默。只能听到越野车大功率发动机的吼声,只能看到车窗外不断掠过的夜景,那夜景,在视线中是支离破碎的景物,都是黑sè的,无法分辨。
放下了电话时,孙天鸣叹了口气,有点郁闷了。
晚上八点半了,督察在这儿呆了两个多小时了,根本没走的意思,审讯室被他们征用了,包括他这位队长也被限制在办公室里,虽然没有限制和外面联络,可和限制zì yóu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督察是jǐng中jǐng,jǐng察中的jǐng察,查的就是jǐng察,孙天鸣自问今天的事实在是理亏,说话站不直腰呐,他有点后悔,要是没听余罪胡扯多好,要是没派jǐng力去华泰物流多好,甚至于根本没有把人带回刑jǐng队,那会更好。这后悔药没地方卖去啊,动用了四台jǐng车、十余jǐng力,抓回来了十几个人,只要再往细里查一查,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的。
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这些跟着他摸爬滚打的兄弟们都牵扯进来了,刑jǐng队可不是什么好营生,挣不了多少钱还是着冒着风险,所依仗的就是这些底层的兄弟那点血xìng,就因为这事把人牵扯进去受个处分、降级工资,更严重点赶出jǐng队,任何一种料想变成现实,孙天鸣知道自己这个队长,恐怕当不下去了。
对,肯定当不下去了,只要查到真相,他这个副科级别的小队长,根本负不起这个责任。
正心烦意乱地想着,队部吵吵嚷嚷地乱起来了,他惊声起立,扣着帽子往门外奔,被看门的拦住了,孙天鸣客气地道着:“兄弟,都是当差的,没必要这样?”
“例行公事。对不起了,孙队长。”对方道,没有通融的意思。
“那这是……”孙天鸣听到了有人争执,伸头看时,有位队员喊着:“孙队,他们要带我们走,也不说去哪儿。”
坏了,要尼马带回市局审了,要在本队,肯定是咬死了铁板一块,可要带走一分散,各个击破,孙天鸣知道,那就无法善了,他焦虑地看着,咬牙切齿地握着拳头,这股子闷气就是喷不出来。
“请……玩得不错啊。我看你们三队都黑透了。”一位督察道。
这个人孙天鸣认识,赵新雷,督察处的外勤组长,说不上话,这督察都是市局的近卫jǐng,出门就比别人高一阶。
“别拉我,你放手。 ”有位刑jǐng火了,打掉了督察扶着他肩膀的手。
“就是啊,你们凭什么带走我们?有证据么?”
“我不能跟你走,我们队长不发话,我们不走……”
眼看着要走,有刑jǐng开始质疑了,这事虽然不怎么光彩,可也不至于被督察隔离?长年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他们,从来者不善的督察眼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是那种你抓错人了,要被整的前奏,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哟,还摆谱是,不协助调查也行,信不信我现在撕了你们的帽檐。”督察领队赵新雷,撇着嘴道,不屑地看着这些基层刑jǐng。
僵持着,有刑jǐng咬咬牙,叹了口气,准备上车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人真是有点贱xìng啊。”赵新雷道。
“你他妈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正上车的那位火了,被他们问了两个小时重复的问题,早憋不住了。
“我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怎么?想朝我来一拳?那来呀?”赵新雷眼瞥着,很屙。
“我他妈……”那刑jǐng扬手就来,后面的喂喂喂,拦腰的、拽胳膊的、抱人的,死拉着拽下了。
“都带走。”赵新雷吼了句,火了。督察成队围着肇事刑jǐng,一人揪一个,刑jǐng也乱了,推搡着、叫骂着、眼看着一触即发了,赵新雷可从来没有遇过到敢抗拒督察调查的jǐng员,他上前揪住刚才发飚的那位,一拧胳膊,一个倒剪,吼着:“铐上,我看谁敢动。”
嚓嚓铐上了一个,不料逼得急,反得凶,一堆刑jǐng围着被铐,眦目瞪眼叫嚣着凭什么抓人,赵新雷吼着,就凭老子是督察,抓得就是你。众刑jǐng吼着,有种你把我们全抓了试试。赵新雷火了,今天还就把你们全抓了。
就在督察们情急之下,都拎出手铐时候,孙天鸣动了,他无法坐视了,大踏步出门,两位看他的刚一挡,却不料他悍然一个肘拳加膝撞,打得这两位细皮嫩肉的督察痛不yù生的弯下腰了,奔出了办公室,挟着愤意,气势汹汹地吼着:“住手……都住手。”
“三队,全队集合。”
他吼着,早看不下眼的刑jǐng趿趿踏踏从楼道里,从预审室时、从宿舍里,黑影幢幢地奔出来了,赵新雷一见情急了,他反倒有点心虚了,指着孙天鸣道着:“孙天鸣,你想于什么?”
“我正是我问你的。”孙天鸣瞪着眼,爆发了。
“你们违规出jǐng,威胁商人,纵容打砸,还有理了?知道不知道什么叫违法乱纪。”赵新雷针锋相对地,众督察马上集结成一片了。
“呸,少给老子讲违法乱纪,关泽岳他什么人你以为我不知道,来这道街上开公司黑了不止一个人,每次进局子,前脚进后脚出………他欺负别人没事,今天受了一点欺负,你们就来给他出头来了。”孙天鸣把内幕爆出来了。
“胡说,我们是奉市局的命令。”赵新雷驳斥着。
“滚了你妈个逼,从案发到你们出现不到一个小时,你哄鬼呀。还他妈跟我讲违法乱纪我问你,督察的工作的条例知道不知道?你问出什么真凭实据来了,就要带走人。”孙天鸣咄咄逼人,问上来了。
这有点越界了啊,不过是上级催办,下级拼命办而已,没想到被孙天鸣揪住小辫了,不过体制内混的,谁还真把制度当回事呀,赵新雷不屑地道着:“王局的命令,连你也要带走。”
“你试试……公安局姓公,不姓王,冲你这句假传命令的话,老子就能把你拘了。”孙天鸣骂着,这是真话,但不符合督察工作的条例。王局肯定说了,但肯定不会签这个命令。
“你敢。”赵新雷要摸手机了。
“就这点本事啊?”孙天鸣不屑地看着,挖苦道:“赵新雷,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出身,基层一年都没混够就进督察里,吃你爹老本的货,想骑到我们这些拼命的兄弟们头上,你配吗?三队每年伤残十几例,队每年大小立功十几次,你他妈居然说我们这儿是黑窝。”
他一字一顿说着,一步一步紧逼着,赵新雷一步一步后退了,此时他才发现,这些养尊处优的督察队伍和刑jǐng的差距有多远,那人像两眼喷火,如怒目金刚一般,让他心生寒意,步步后退,退到车边,退无可退的时候,他强自提着勇气说着:“孙天鸣,你想于什么?”
“问得好,你不说老子黑吗,那就黑给你看。”孙天鸣吼着,环伺一周,对着朝夕相处的队员吼着:“把他们全铐起来,查就查,把关泽岳几次案底全翻出来,看看谁是黑的,谁在违法乱纪。”
命令下时,群起攻之,早看督察不顺眼的刑jǐng们一涌而上,拧着、摁着、扑倒着、压制着,十位督察转眼被打上了铐子,被塞进了一个狭小的审讯室…
乱了,支队得到这个消息后,紧急调拔直属的jǐng卫,风驰电掣赶往三队。
不独在三队,在重案队,督察审了孙羿、吴光宇、熊剑飞两个多小时,连诈带唬,排出一大堆证据,证明他们和余罪是同学、证明他们曾经是同事,籍此证明今天下午的事,是有预谋的一次打砸恐吓。
“我没恐吓,是你们在恐吓我”吴光宇质问起督察来了。
“打砸?我没看到啊,开车路过。”孙羿耍起无赖来了。
“别磨嘴皮,有证据你抓我走,没证据我要睡觉。”熊剑飞嘴更牢,话都懒得说。
两个小时把督察磨得心头火起了,这些天天和恶xìng犯罪打交道的jǐng察,脾xìng里也沾惹上点,想让他们开口,估计没那么容易,三队出事的消息传来后,他们刚要和邵万戈商议带走人,却不料邵万戈已经带着本队的刑jǐng把审讯室围住了,进门,二话不说:“关禁闭,写检查,交待不清楚,小心我抽死你。”
就这么堂而皇之把人都押走了,这纯粹是做戏不是,熊剑飞走时候背后还竖着中指呢,督察领队征询似地问着邵万戈:“邵队长,这三个人我们要带走的。”
“这个不合适,你们教育不了。”李杰指导员出面了,他严肃地道着:“我们查清问题,亲自给你们送去,您看现在这天sè都晚了,几位还没吃饭……来来,我们这儿伙食不错,吃顿便饭。”
“都看什么?”邵万戈对着一帮jǐng员叫着:“赶紧把督察同志都请到食堂
哎哟。软刀子更厉害啊,这些人那是请,几乎是一圈人围着,让你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嘛,招待的嘛还算殷勤,就是这事情嘛,估计是办不了了。
杏花分局,刘星星称病,躲开了,这也是个老油条了,不止一次被督察询问,每次想找到他正面询问,都得费一番功夫。
平阳路反扒大队,林小凤还在讲下午到华泰公司的各种理由,路过,对,就是路过……我不对,我向组织检讨,我不该开着jǐng车逛街,可我真不知道那儿发生什么事了,那么多jǐng车泊着,我以为出了什么大案了,就停了下,看了看热闹………
两个小时重复着这样情况,该轮着督察郁闷了。
“叔……”
关泽岳放下了杯茶水,对着摸牌的平国栋,附耳说了句什么。
平国栋摆摆手,屏退了人,扔了张牌:“二万。”扔了牌,端着茶水,四平八稳地坐着。
环境不错,很专业棋牌室,带小包、带卫生间、带茶水服务,而且很安静,他下首一位秃着头地随意扔了张牌问着:“平局,有事了?”
“没事,三队那边,和督察打起来了。”平国栋笑着道。
“你们jǐng察,内部也于仗啊?”秃头的下首,是一位华发老者,取笑的口吻道。
“窝里不斗,还跟谁斗啊。”再下首,一位发亮面白的中年人,笑着道。
平国栋欠身摸着牌,扔出来:“四万……秦局对此深有体会啊,这个真没办法,jǐng种多、单位多,各有各的小山头,不斗都不可能。”
“四万哎平局,督察都压不住,这…不会出其他事?”秃头的道
“现在不是怕出事,是怕不出事……还是领导有办法啊,督察一上门,那帮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刑jǐng,一上火准得出事,一出事……那就好喽,这队长该着下课喽。”平国栋道。
“白板……我看呀,高度不一样,处事的方式就不一样,本来矛头有可能针对我们的kt哎,这样一处置,成你们jǐng察内部矛盾了。”老者道。
“老栗啊,你这高度还不够啊。”另一位扔了牌,笑着道:“以我看呀,这事是针对许黑脸的,今年他往上提的呼声很高啊,如果在这个事上负个责任,作个检讨,丢个脸,那组织考察基本就黄了,这是领导之间的事,咱们这儿只不过碰巧点了个导火索。”
“不过那小子真够横啊,再呆几年,肯定要成个人物啊,我外甥那么大个公司,他愣是敢带人砸了。”平国栋感慨着,这愣头青,愣得他都有点佩服了
“放心,平局,您扒了他那身jǐng服,我负责剥了他的皮。”秃头讨好地道。
“老栗呀,上次砸你们车行的事,就该咬着他不放呀?怎么你们临了了,退了。”平国栋问。
“哎哟,平局,我得做生意啊,你是不知道那阵势,一天去十几号特jǐng,我那受得了,再说我惹不起许黑脸啊。”栗老板道着,有个深层次的原因他没讲,是因为女儿执意不再追究了,他也就顺水推舟息事宁人了,而且是那事证明选择没错,毕竟车行也有问题。
“这一次,估计许黑脸也不行喽,出入娱乐场所、打砸恐吓、再加上抗拒督察调查……都是他手下人,够他喝一壶的了。”平国栋道,摸着的时候,脸上见喜,啪声一摔到桌上喜逐颜开道着:“发财,自摸……对对胡,哈哈,今天运气不错啊。”
“平局啊,您不是今天运气不错,而是一直运气就不错,我们可都跟着沾光了啊。”秃头笑着道。
笑声中,成撂的钞票递到平国栋手里,这些小筹码权当个乐子,就平国栋也没放在眼里,但凡打牌,主要是商量事情,推进了残牌,外甥关泽岳又给几位叔伯添水来了,这里也像个指挥中心,比如支队派出去三队了,比如支队长召开各大队长紧急会议了,比如各分局接到jǐng车、jǐng械清点通知了,等等之类
作为外行也许没人能看懂这其中的深意。可平国栋懂,他知道幕后的领导在发力了,从支队到分局到派出所,都被一纸命令套上了一个笼子,有人要等着这事发酵、酝酿,等有了足够多的底牌时,会瞬间以压倒xìng的优势赢走所有的筹码。
还好,他一直就站在赢势的一方,秃头讨好地把手机上的显示着“一切正常”的短信放到他面前时,他如是想着…………;
第79章 狂飚突进
车像暗夜中的怪兽,在咆吼前行着,人像牢中的困兽,在焦虑着、在思考着
此时的余罪也失去方向感了,不长的一段路,发生了很长一段故事,孙天鸣被支队带走,参与华泰公司案子的刑jǐng仍然没有逃出被督察审查的结果,重案队邵万戈也吃不住劲了,督察处处长亲自上门了。还有平阳路反扒大队、杏花分局,刘星星和林小凤,这两位昔rì的战友和上级,恐怕也逃不出被审查的厄运,不独如此,许平秋把车辆、jǐng械检查的紧急通知给他看了。
站在这个角度、这个时间,也许才能看到全貌,一只无形的大手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局势,而且还有一张大网,等着他投进去。
许平秋注意着余罪的表情变化,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懊悔,也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绝望,他熄灭了烟,摁下了窗户,轻声道着:“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可能是一个无耻的人、冷血的人,是我把你送进了监狱,让你和那些人渣共处;也是我,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选择了回避。为此我感到内疚,不过我从不期待你原谅……对了,你很恨我吗?”
“呵呵……谈这个有意思吗?”余罪笑着道。
“有,告诉我,确实很恨我吗?”许平秋似乎很在意他的感觉。
“恨……恨不得揍你个半死。可也不恨,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着你。”余罪道。
如果准确的说,是一种爱恨交加的感情,害了他,可同时也成全了他,相比那些肮脏的幕后交易,老许最起码是阳谋。
“谢谢。”许平秋长舒了一口气,释然似地道着:“你能这样想,减轻我很大心里负担,我总担心你有一天会承受不了。”
“别来虚的,到底想于什么?”余罪直接道。
“呵呵,你说呢?刚才看到了这么形势变化,你有什么感想?”许平秋问
“感想就是。”余罪侧过头,看着许平秋发愁的老脸,慢慢道:“好像你比我更麻烦。”
说这话时候,他忍俊不禁地笑了,捅了娄子、惹的祸,可能有人全怪罪到这位主管刑侦领导头上了,从反扒队袭jǐng那事开始,上层两位大员明急暗斗的传言,余罪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一些,现在看来,确实不是空穴来风,要是在这个时间,在这个许平秋有望上一台阶的时候捅一竿,那老许,可真要老死在这个处长位置上了。
“没错,是很麻烦,我在这种麻烦里挣扎了三十年。”许平秋笑着道:“从当刑jǐng开始,嫌疑人、自己人、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总想把矛头对准我,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没有倒下吗?”
“因为……你心里装着人民,你不徇私情,还是因为你有崇高的理想?”余罪不爱听,觉得这是说教。
“错。”许平秋顺手扇了余罪后脑久一巴掌,知道他在讽刺,他纠正着道:“是因为,我比他们都黑。”
咝……余罪一激灵,捂着后脑勺,紧张了。他瞥眼看着许平秋,这时候才觉得心头有股子凛然的寒意,那些叫嚣的、不可一世的、在市里耀武扬威的,明显比早窥到玄机,安坐这里的许平秋低了一个层次。他们已经扬刀,而老许的暗箭,谁也不知道他shè向那个方向。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这话没错,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有正确世界观和人生观的人,在这个职业里磨练几年,会有很大变化,会目睹很多不公平的事,会目睹很多人间惨剧,会接触很多纸醉金迷,时间长了,你的世界观会不自然地发生扭曲……慢慢的,黑和白、对和错,都是混淆的。”许平秋道。
“高深了,简单点是不是能说:没有谁是无辜的,包括我,还有你。”余罪道。
“对,包括今晚的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许平秋道。
“怎么破?”余罪问。
“你有兴趣?”许平秋问。
“没有。”余罪一摇头,不好奇了。
说没有的原因,是怕又掉进坑里,别人的坑好说,可老许的坑,恐怕你掉进去了也不知道,余罪深有体会,而且到现在还没有感觉到许平秋究竟是什么用意,在他看来,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橙sè年华不简单啊,从开业到现在有七年多了,历经数次扫黄打非岿然不动,我在想啊,我坐在这里能得到我所有消息,可能对方也同样能得到,而对方那个地下世界,我却无从了解,他们做得究竟有多大?涉案究竟有多深?在jǐng方在官方究竟有多少关系?我都不知道……这样一个黑窝,我这个级别估计对方都不放在眼里,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就敢去于呢?”许平秋好奇地问。
余罪无语了,手遮着半边脸,如果说在此之前是无知无畏,可自此之后,恐怕就要知难而退了,不是所有的非法产业,都害怕你jǐng察上门的。
车嘎然而止,余罪惊省时,看到了一个路口,岔路口,二级路,他辨着方向,不过路面坑洼,走得重卡多了,连路标看不到。
“不用看了,这条路可以直通汾西,你老家。”许平秋道,掏着烟,慢吞吞点上,像思考着得失道着:“像我们刚认识开始一样,我给你准备了两条路,这一次你兜不住了,第一条是先回家,过了风头,我把你的手续转到外省,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说不定理想会实现,当个小所长啥的,过你的滋润rì子
咦哟?把余罪一下给乐得,不相信地看着许平秋,问着:“真的?”
“假不了,我还是有这点能力的,不过实话实说啊,你这xìng子太野了,不太适合当jǐng察,我再选择的时候,宁愿选一些能听话,能服从命令的乖孩子,这事过去后,汲取教训丨不要再由着xìng子胡来。”许平秋道,很和霭,让余罪觉得这特么好假。
“那其他人呢?”余罪问,自然是揪心一块出入娱乐场所的俞峰,老曹之类。
“和你一样,打散,调走……我呢,负个领导责任,在省厅党委会作个深刻检讨,再过一两年,光荣内退,相安无事,现在不是说低调才是王道嘛,低调点,别争了,争那口气于什么?”许平秋道,像是什么事都看开了,豁达了
不过这话听得很刺耳,余罪总觉得不对,他看着许平秋吞云吐雾的样子,怎么一点也不像马秋林那么云淡风轻呢,他突然问着:“第二条路呢?”
“呵呵。第二条就简单了。”许平秋笑道:“把你想于的事,继续于完,你的人不够看,我给你一个中队的特jǐng,让你过把当指挥员的瘾,怎么样?”
呃……余罪瞬间被刺激得直梗脖子,那特么可是梦寐以求的啊,不过他瞬间又省悟到,自己又要成为领导手里的枪了,而且现在看来橙sè年华的能量不是一般地大,这样做,尼马不会又是黑道追杀的后果?
“其实咱们是一类人,宁留十块疤,不咽一口气,我可以告诉你,后果可能很严重,保不准我也得人现在这个位置上滚下来,可我无所畏惧,从jǐng至今,我受过各类处分一共十七次,受伤六次,最重的一次,被人从背后打了黑枪,差点上了光荣墙啊……可我到现在还站着,大部分对手都见马克思了,谁也知道我老许黑,可我黑得问心无愧。”许平秋道
“我……”余罪咬牙切齿,那股子豪气却迸出来了,还差那么一点点。
“给你二十分钟时间考虑,二十二点三十分,行动准时开始,我授权你为现场指挥,抄了这个黑窝……小子,别觉得我在利用你,军jǐng本就是党和人民手里的枪,我只不过是把枪口调整到准确的位置,我懒得跟他们玩窝里斗的游戏,今晚就这一局见输赢。”许平秋道,看着余罪。
余罪在踌蹰着,许平秋两眼的光芒越来越甚,炯炯盯着余罪问着:“捅娄子,太小儿科了,捅破天,敢于吗?”
那目光即便在黑暗里也放shè着光芒,余罪被刺激的心在狂跳,气在狂喘,憋得他妈的终于爆发出来了,一拳砸在椅背上,一字千钧:
“于”
第二个“一切正常”消息发给乔三旺后,宁国强专门跑到了kt了瞅,以他作jiān犯科几十年的经历,总觉得心神不宁的感觉。
“强哥……”有位染发的,从出租车出来了,奔着上来,附耳道着:“没事,根本没啥动静。”
“小心点,那个货我他妈查了啊,也够黑的,一个人就把个区长拉下马了,乔哥交待了,千万防着他搅事。”宁国强道。那人点头称是,合计了一会儿,把保安和服务生里手脚有两下子的都组织起来了,主要防范的就是各入口,天台,以及停车场一带。
安排妥当,宁国强还是觉得不放心,于娱乐这一行啊,烦心事就多,谁也知道是这儿是销金窟,上到官jǐng巨商、下到地痞流氓,不是闻着钱味来了,就是闻着女人味来了,那处照应不到就出娄子。
“强哥,出事啦……”
有位妈桑奔出来了,急促地拉着强哥汇报着:“18号大包的,非要把冰冰带出台,我和他理论不清。”
“那就去,这事还找我汇报?”强哥火大地道。
“可他第一次来,不知道什么来路啊?万一不给钱呢?我看那几人不像好来路。”妈桑担心之处,原来在此。
也是,这年头风气不好,白piáo了恐吓妹子的货还真不少,强哥想了想,指指顶层,那是让妈桑把人忽悠到贵宾间xxoo快速办事的意思,强哥说了:“告诉客人,这两天不太平,实在需要就到楼上泄泄火,去。”
打发走了一个,又来一位抹脂涂粉的妹妹,摇曳地从厅里出来,上得前来两臂一揽强哥的胳膊,软软的胸前就靠上来了,发嗲撒娇地叫着:“强…哥…人家一晚上一个台也没轮上,你帮帮人家嘛。”
哎哟,正烦着呢,又来了,橙sè年华这十八层娱乐城,从公主到陪酒妹,从陪舞到三陪姐,隶属于大小不等的十几个妈桑,再加上偶而来讨食的流莺,每天要照顾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搁平时,这事好处理,可今天强哥有点烦,一挥手:“去去,没生意就歇歇,才多大一会儿就nǎi疼逼痒成这样?”
“讨厌,等你找我,人家不理你了。”那妞生气了,一甩,蹬蹬亮着长腿气跑了。
刚跑,停车场的看守奔过来了,喘着气,强哥吓了一跳,直揪着小子问着:“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捣乱?”
“不是捣乱。”看车的道。
“那怎么了?”强哥松了一口气。
“哥,老黄和薛妈桑手下那个长得像外国妞的,在停车场那车里,真刀真枪于上了。”手下yín笑着,汇报了这么一条让强哥蛋疼的消息。
这地方保安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经常有这种放枪不找地方的事,强哥唧扇了手下一耳光骂着:“滚,这种事也尼马汇报去告诉他,再在工作场合胡来,我割了他那老二。”
手下笑着奔走了,看看时间,二十二点二十九分,每天这个时候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那身心疲惫的、那些寻找慰籍的、那些寻芳买醉的,很多都会在这个纸醉金迷的留连忘返。于是成就了这个橙sè年华的辉煌耀眼。
大厅里,像一个大酒店,巨大的水晶吊灯,琳琅满目的酒柜,穿梭往来的服务生,各忙着其事,即便是在这里呆了两年之久,宁国强也不知道这个繁华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支撑着,不过他知道能量很大,最起码不像那些小娱乐场所,三天两头被jǐng察检查,辛辛苦苦赚点钱都进了别人的腰包。
看来是自己多疑了,这样的一个娱乐王朝,就放眼全国也数得着,怎么可能有人敢来这儿搅事。
宁国强这样想着,据说橙sè年华这幢楼宇光装修就投入了三千万,每年的租金一千八百万,每年有人工开支六千多万,能做这么大生意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否则不会连jǐng察也敢黑。而且黑就黑了,据说黑得jǐng察内部都于起来了。
他悠闲到了台边上,要了杯矿泉水,抿了口,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看场子,镇镇那些不长眼的醉汉,蛮清闲的,要不是乔哥交待今天一定看好场子,他早和那个妞鬼混去了。对了,又想起昨天来的那三位醉态可掬的男子,他现在回忆下,好像觉得这事是有点不地道了,有点太欺负人了,人家jǐng察就来喝了两杯,屁股没坐热,就被其他jǐng察带走了,这事闹得,让他觉得很好笑,黑吃黑常见,这白吃白倒是不常见。
这些事他不用考虑,也不是他管得了的。他放下了矿泉水瓶子,回身刚调戏了一句台小妹子,那小妹子蓦地眼一睁,好愕然的眼神看着门厅的方向。宁国强一惊,回头,然后表情僵硬了,被雷到了。
一位戴着毡帽,披着风衣的家伙从门厅进来了,大晚上还戴着墨镜,嘴里叼着烟,进门恰恰看到了宁国强的方向,然后他站定了,嘴一歪,呸地一声,吐掉了烟,慢慢地……慢慢地卸下了墨镜。
宁国强的眼睛瞬间大了两圈,这不是昨晚来的那货吗,居然还真敢来,居然还是这么一幅牛逼的扮相,他哭笑不得地道:“哇兄弟,你拽,还真敢来?”
“强哥,你他妈真不地道啊,来你这儿喝杯酒,居然把老子捅给jǐng察。”余罪道,活脱脱一幅黑道巨枭归来,兴师问罪的表情。
“那不关我的事……不过,兄弟,你敢砸我关老弟的公司,这笔账,我可接下了。”强哥道,一看余罪的身后,就一个人,而且不是jǐng服,他现在相信那个传言了,这家伙绝对是个狠茬子。
“好啊,今天新账老账一起算,别说他的公司,这儿老子也要砸了。”余罪气势汹汹,恶狠狠地道。
吁吁几声,早有不远处看到的服务员溜了,打着电话的,叫着步话,转眼间,从停车场、从各楼层、从各包间,趿趿踏踏往大厅汇集着,保安装、普通装的,二三十人的队伍瞬间一个圆环包围,把余罪围到了中间,这个时间,宁国强觉得胜之不武了,他笑着,其实他期待对方识趣点,躲远点,那样的话就不必非要闹到不可开交了。
不过他错估了对方的狠劲了,根本就没动,一掏口袋,有人已经拔刀、拔甩棍了,却不料余罪掏的只是烟,叼在嘴里,笑着问宁国强道:“就这么几个人?不够看啊。”
“呵呵……哈哈……我说兄弟,你武打片看多了?”宁国强笑得乐不可支了,来搅事的不少,不过像这么愣的,可是头回见着。
余罪摸着口袋,像在找火机,他笑着又问:“宁国强,冤有头、债有主啊,你砸我饭碗,我砸你摊,过了今天混不下去了,别怨我啊。”
“是吗?哈哈”宁国强一看自己的队伍,很大度地道着:“好,有种……过了今天,你要混不下去了,来我这儿,我不记仇。”
“哈哈……”余罪仰头狂笑几声,大笑道着:“好,冲你这句话,老子今天留你一命。”
说着手一掏,枪在手,众痞齐齐后退,吓了一跳,宁国强吓得瞠目结舌,没想到对方真是个不要命的,他一伸手,余罪拿着枪,指着他,他突然笑了……这个环境,就特么悍匪也不敢开枪?他笑着道:“兄弟,丢饭碗就得了,要亮出这家伙,得丢命?”
现在就流氓也懂法制了,余罪看看这个流氓别动队组织的够齐了,各个人手伸在腰里,时刻准备拔出武器,他笑道:“这么怕死啊,早于什么去了?……听好了,手抱头,蹲下。”
“什么?”宁国强气得脸变sè了。一嚷着众手下:“上,灭了他。”
众匪仗着人多,蹭蹭拔着家伙围上来,余罪二话不说,眦眉瞪眼,一开保险,朝着水晶吊灯砰、砰两枪,怒目环伺大吼着:“不想死的,都他妈手抱头,蹲下。”
清脆的枪声响起,女服务员啊声尖叫,钻桌底了。
枪响的一刹那,宁国强吓呆了,那枪口冒着缕缕青烟,正指向他,他慢慢地,慢慢地举起了手,后面的众痞见势不对,虽然近在咫尺,可却不料稍动。
“蹲下,手抱头。”余罪声放缓了,枪口顶上了宁国强的脑袋,那凶狠的目光,似乎比膛里的子弹还要有威慑力,宁国强慢慢地,蹲下了。
此时,听到了尖锐的刹车声,听到了凄厉的jǐng报声,像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来一样,跟着沉重的、整齐的脚步声,从前后双门齐步奔进来了两队……黑衣黑盔、手持微冲的特jǐng,在电梯、在安全出口,迅速地向楼层推进着。
不知道进来多少人,直到宁国强已经麻木,人还没有进完,留下的一组六人特jǐng枪指着蹲着抱头的痞子们,几声叱喝,叮叮当当地下缴出来一堆甩棍、片刀、匕首、催泪枪。此时的余罪扔了帽子,脱了风衣,一身鲜亮的jǐng服在身,手持着步话喊着:“各组汇报。”
“通讯屏敝。”
“配电室,清除。”
“管道,封闭。”
“十九层,天台封闭。”
枪声为号,在不到三分钟时间里,从出口到顶楼,已经被两百余名特jǐng封闭成一个绝地,后续的jǐng力已经飞驰到位了,重案队的人、县刑jǐng大队的人、数十辆jǐng车直排到街外,从这里看过去,整条街道,成一片红蓝jǐng灯的海洋…
第80章 善不从警
从来没遭遇过的事突如其来,第一反应就是乱,乱得不可开交。
二层,慢摇,d∫最先看到成队的jǐng察冲进来,手一哆嗦,音调子一下子变了,音箱被关,大灯亮起,有特jǐng高喊着临检,谁也不许动……得,一下炸群了,都在动,掏口袋的、摸身上的、还有男女、男男、女女抱在一起惊声尖叫的,等把混乱的人群控制住,舞池zhōng yāng的地上已经扔了一片白sè的小药片、还有蓝的、绿的,纷洒的粉末,在灯光下闪着妖艳的颜sè。
现在是法制社会,都知道扔了证据。
三层,特jǐng冲进去的时候,从卫生间出来的一位女人最先看到,惊恐地尖叫后,看着对着她的枪口,一下子失声了、**了,瘫软在地,各包厢被推开之后,狂舞的、醉酒的尖叫乱吼、丑态不断,还有数位已经磕多的药的,目眩神离地看着jǐng察叫嚣着:“耶,我cāo,雷子也来群piáo来了。”
得了,这哥们在打摆子,绝对不是故意的,被特jǐng摁着,先铐上了。
四层,数位点着锡纸,凑一块抽的男男女女,被逮了个正着……
五层,两个包厢里玩得嗨起来了,四位裸妹正在疯狂地跳着艳舞,特jǐng包围了她们还在甩头摆胯,茶几上还扔着未收拾的吸食工具。
六层,包厢里没抓到罪证,也邪了,居然有一对在卫生间里xxoo,立交的真嗨,特jǐng那大小伙查进来,看这场面,羞得满脸发烧。
九层,出事了,十几位聚伙涉黑成员以为事情败露,掏着钢珠枪咚咚和特jǐng对战上了,不过明显武力太次,一梭子微冲示jǐng,打得一屋子全趴下了。
十一层,意外了,群赌的一窝听音不对,关了灯往外冲,十几个人,抱着冲着撞着,挟裹着三位特jǐng从楼梯上滚下去了,两层夹恃的特jǐng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这帮疯狂的家伙。兜里怀里裤子里,那里塞的都是钱。
十五层以上,却又是一番景像,静悄悄的,每一个地方都是dú lì的房间,越往上越装帧得像豪华宫殿,在这里,jǐng营中的小伙见识了n多人间奇迹,比如貌如天仙、身着宫装的美女;比如肤如凝脂,男女混浴的场景;比如众女环伺、一人居中的帝王享受;比如金碧辉煌,钱如沙砾的赌台。
突袭的数分钟之内,是最大的乱局开始,即便是在外面通讯指挥车上的肖梦琪和李玫,透过窗户也能看到,整幢楼的不少窗户,在突袭的那一刻,天女散花般地往外纷纷扬扬洒着东西,有药片、有粉、甚至有人民币。车里屏幕上,截取着突袭的各个场面,看得李玫心cháo澎湃,直握着拳头捶着桌子喊:
“爽,爽……这才是当jǐng察该于的事。”
“协调各组通讯,我要进去了。”肖梦琪换着特jǐng装,安排了声。
“放心,这幢楼除了咱们加密频道,谁也传不出消息去。”李玫得意地调试着大功率于扰仪,把频率放高了0赫率。
肖梦琪拍拍她肩膀嘉奖,打开车门,跳下车,把鼠标拽了下来,第二拔队员正从运兵车上下来,两人快步走着,站到队列之前,肖梦琪挺胸喊着:“立正,稍息。”
一队女特jǐng,六十人,肖梦琪喊着话:“你们的任务是,分布到各楼层,协调突击组控制楼层,注意对女嫌疑人方式方法。听明白了吗?”
“是”六十名女jǐng的声音,在这里显得格外震奋。
“出发。”
随着肖梦琪的挥手,第二拔女jǐngcháo水般涌进橙sè年华的大厅,从电梯、从安全出口、迅速向各楼层渗透。
“哎哟,真尼马刺激呀。总队五个队,除了排爆的都来了。”鼠标穿着一身不太合适的特jǐng装,得瑟起来了。
“余罪这办法不错,他一出来,把橙sè年华的防备力量全吸引到大厅了,各楼层没遇到什么抵抗。也来不及防范,这个时候是取得证据最佳的时机。”肖梦琪笑着道,大踏步向着厅里来了。
“介个真没啥看头啊。”鼠标看压倒xìng的优势,又觉得不那么刺激了。
“没那么容易,控制现场好办,乱成这样,取证难啊。”肖梦琪道,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谁可能知道藏了多少黄赌毒,光刚才被扔掉的货,恐怕就是个天文数字了。
进得着厅,余罪正协调着各楼层的特jǐng,向着两人招手,肖梦琪笑着上来时,余罪指指鼠标道着:“你留下,审审这群货。”
自然是墙角蹲着的那群了,肖梦琪要上楼,又想起什么来了,回头对余罪说着:“要快,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许处的意思是,要尽量在现场取到罪证,越多越大,越大越好。”
“五分钟,等着瞧。妈的,这地方比南方还差了点。”余罪步话挂在屁股上,叫过鼠标来,两人耳语着,肯定没商量好事,肖梦琪本待要走,可一想,又留下了,重新站到一起的时候,她好奇地问:“五分钟?吹牛?”
“吹什么牛?就这群货,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这儿的经营了。”余罪指着强哥手下这三十一位武装地痞,和鼠标两人看过去,鼠标指指蹲在最先的宁国强,余罪摇摇头。
那位肯定不行,毕竟是匪首,看到一半的时候,余罪拣了个平头、模样乖巧、面皮白净的小后生,走,直带着进了安全出口处,就着简陋条件开审了。
叫啥,叫王小天;于啥的,看场子滴;多大了?十九了。
好了,王小天同志,现在给你立功减罪的机会,说说,你们这里头卖小包的有谁呀?
哟,直接要揭黑幕了,肖梦琪心中一喜,从这些保卫人员身上入手,肯定路子是对的,可这能问出来吗。
不好办。王小天紧张地摇头:“大哥,我真不知道,我刚来没几天。”
“你算了你,看你长得这么帅,楼里这姐妹没少给你软饭吃?不帮着她整点外快?说不定她就抽这玩意。”余罪驳斥着。
哦哟,长得帅也有罪了,肖梦琪觉得这道理太难明白。
可也奇了,似乎余罪敲中了要害,那王小天紧张地低头了。
“不说是,鼠标。”余罪一摆头。鼠标蹲下来,余罪拿着手机准备开照,鼠标扮着一副迷死不偿命的表情,掏了一包亮晶晶的东西,要往王小天身上塞,这下子把王小天吓坏了,乱哆嗦着喊着:“哥,别害我,我啥也没于。”
“那总得有人于呀,你不告诉我谁于的,我不整你,我整谁呀……不多,就二百克,顶多判你十来八年,来,摆个帅点的造型,我给你照相。”余罪吓唬着。鼠标拽着,要往他手里塞,塞不进来,标哥恶狠狠地道着:“不听话,信不信我塞你嘴里?”
这两货真不是东西,连肖梦琪也看不过眼了,虽说取证有时候需要手段,可也不能这么下作啊,她真不知道货怎么已经预备好一袋子了。
两人一个人吓唬,一个人动手,王小天明显吃姐们软饭吃得在有上肾亏胆虚了,就在鼠标塞进他口袋里的时候,他急了:“别别,我说说……哥,你们别整我,我告诉你们是谁……”
“说。”余罪收起了手机。鼠标掏出了准备栽给他的“赃物”。两人虎视眈眈看着。
“肚子……姓杜。”王小天给了个绰号。
“好事成双,好歹交待两个人啊,回头立马放你。”余罪道,好贱的表情,最起码嫌疑人能读懂,不给我就收拾你。
“还有他相好,小红……都是干这个的。”王小天声如蚊蚋,羞答答地摘清自己了。
没办法呀,这死胖子jǐng察要真把赃物栽他身上,那得住多少年大狱呐?
哟,奇怪了,王小天突然发现,那位胖jǐng察拆开了“赃物”袋子,那一袋貌似冰的毒品,他直接放在嘴里,咬了两块,吃得滋滋,惊得王小天眼巴巴看着不知道什么情况。
“冰糖,你也来一块?”鼠标贱笑着,递到王小天眼前了。
“哎哟,jǐng察尼马都是驴rì滴,太损了。”王小天气得痛不yù生地扇着自己耳光,快哭出来了。
“拖走,下一个。”余罪踹了这货一脚,换一个人。
特jǐng拉进来一个獐头鼠目的,余罪靠着栏杆站着,直接就开诈了:“兄弟,小天把肚子和小红都交待出来了,他立功啦,很快就要放他……你说,你准备给我们点什么?提醒你一句啊,反正橙sè年华要倒了,配合我们什么都好说,不配合,我可得给你找点事了啊。”
余罪一边诈,鼠标把一包单晶冰糖当冰片往兜里塞,这些撑场子挣俩小钱的,那敢摊上这种事,没过两分钟就吓萎了,看得肖梦琪瞠目结舌,研究了十年jǐng察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似乎还没有这几个小动作管用。
突袭十分钟后,根据这些保安人员的陆续交待和指认,从各楼层混杂的人群里,揪出来了九个卖小包毒贩子,摇头丸、麻古、冰,神仙水,敢情还多种经营呢,抓到绰号肚子这位嫌疑人时,这哥们藏在裤裆里的货还没来得及扔呢
突袭十五分钟后,也是根据这些保安人员和台妹的交待,又起获了这幢楼的藏毒地点,谁也没想到,就在配电室,藏在综合布线的管道里,足足搜出来四大包,也是晶莹透亮的,不过肯定不是冰糖了。保安人员本身就涉毒。
突袭十八分钟后,控制的现场又抓到了两位私藏武器的嫌疑人,指纹比对吓了后台支撑的李玫一跳,居然是个网上追逃的嫌犯。
突袭的战果,在不断地扩大着………
许平秋在行动开始之前,已经驱车到了市刑侦支队的大门口,车被拦住了,他一伸头,那张脸就是通行证,岗哨赶紧放进去。阶上下车,进了队里,一个电话叫到了现任的支队长李朝东。
他心里此时有点可笑,上一任支队长因为坞城路反扒大队的事栽了跟头,这一任支队长不知道会不会在同一人身上栽个跟头?
人在就支队,因为市里重视的原因,刑侦三队的孙天鸣被带到了支队问话,李朝东一见许处长来了,知道来意,脸上有点尴尬,小声地解释着:“许处,您是为孙天鸣来的?天鸣也太不像样了,居然敢抓督察……王局很生气,电话上训丨我,我也没办法……”
“哦,知道了,人呢?”许平秋问。
“在会议室询问。”李朝东道。
许平秋一言不发,背着手往楼上走,这个地方对他来很熟悉,在进总队之前,支队长当了数年,所过之处,他轻轻地哎声叹气,李朝东战战兢兢跟在领导背后,大气不敢稍出,他不知道自己的处理方式对不对,一直以来,这位总队长是相当护犊的。
可这种事,他还敢回护?公然抓督察,这事除名都是轻的。
“许处,督察上也很窝火,公然对抗,拒绝调查,这事很棘手。”李朝东小心翼翼地提醒着。
“可不,真棘手啊。”许平秋叹道。
到了会议室门口,他推门而入,两位督察一见许平秋,起立问好,许平秋看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孙天鸣,他问着督察道着:“询问有结果了吗?”
“还没有。”一位道。
“笔录我看下。”许平秋伸手道。
督察给递上来了,就几行字,是经过,什么也没说,就说出jǐng遇到斗殴,临时起意制止,然后把参与人员全部抓到了三队。
真相是什么都知道,许平秋知道是应谁之邀,督察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但这东西放不到桌面上。
“嗯……这个,准备怎么处理?我是说,总不能对自己人也搞这个疲劳审讯?”许平秋问道,看看表。
有点装模作样了,不过督察却无言以对,总不能真把自己人熬个疲劳审讯,还好,两人有点眼sè,有位问着许平秋道:“许处,您看呢?”
“我来处理……明天早上给你们一个交待。这事就明摆着,肯定是私怨,假借出jǐng,挟私报复,必须严肃处理,像这种害群之马,根本不配当个jǐng察……起立。”许平秋黑着脸,吼了声,孙天鸣机械地站起来。
这是从当刑jǐng第一天就养成条件反shè,他站起来,不过眼睛不服气的盯着许平秋,不像曾经那么尊敬,而是蓄着一股子忿意。
“看看,刑jǐng里这些没文化没素质的真可怕……你们对付不了他,我处理。跟我走。”许平秋吼了声,孙天鸣咬牙切齿地移步了,还是许平秋这虎威犹在,路过他旁边时,他抬腿就踹了孙天鸣一脚,把孙天鸣踹得一个趔趄,回头怒目而视。
“看看你还像队长的样子吗?胡闹,走。”许平秋当先一步,孙天鸣低头跟着,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就这么被带走了,支队长有点郁闷,督察有点傻眼,都觉得不合适,可谁也没敢拦着。
“这……”李支队长讪讪道着,意指自己当不家了。
“算了,咱们回去汇报,这帮刑jǐng比嫌疑人还硬,问不出什么来。”一位督察道,两人达成一致了,反正就是上面互相恶心,这事难道还要真查到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带着孙天鸣上了车,许平秋回头时,看了眼,突然间呵呵笑起来了,孙天鸣正郁闷着呢,抬头不解地看着许平秋,许平秋笑着道:“天鸣,你小子这队长当到头了啊,挟私出jǐng、抗拒调查、居然还敢打督察。”
“打都打了,爱咋咋地。”孙天鸣破罐破摔了,不屑地道。
司机和老许都笑了,在脾气暴烈上,刑jǐng和犯罪嫌疑人没什么区别,逼急了都是些光脚不怕穿鞋的货,许平秋笑着道:“就再委曲,也不能铐督察啊
“要是公务我无话可说,他们根本就是私务,根本就是小题大做,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挟私出jǐng这种事,治安上和派出所发生的最多,就没见他们查过。”孙天鸣道。
“少给我犟嘴,你敢说,这事你没错?他们就是冤枉你?”许平秋口气硬了。
一硬,孙天鸣有点蔫了,这是两错碰在一起,那叫错上加错,所不同在于,督察站在制高点上。他沉声道着:“我有错,不过我问心无愧……关泽岳仗着他舅舅是分局长,几次在辖区闹事,同业经营的两家小物流公司都被他赶走了,我们刑jǐng队传过他一回,派出所也传过几回,几次都是前脚进后脚出,越发地嚣张了。”
“所以,你就和余罪合计着,给他找点事,那怕就恶心恶心他也成?”许平秋反问。
“和他没什么关系,我下的命令。”孙天鸣道:“老队长,该怎么处理您就怎么处理,您处理,我服气。”
咦哟,许平秋笑了,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余罪身边总能聚起这么多讲义气不讲原则的货。这种事似乎该敲打一下了,他想了想道着:“你应该跟我说实话,这事应该他是主谋,你是从犯,他担个责任,你的责任就轻多了,也好处理。”
“真和他无关,是我下的命令。”孙天鸣道。
“哦,这样啊。”许平秋笑了笑,回头问着:“那他是不是也没告诉你,他准备去砸了橙sè年华。”
呃声,孙天鸣噎了下,眼睛有点凸,疑惑地说了句:“没有啊,他不能有这么大胆子?”
“如果他有呢?”许平秋沉声反问着。
从这凛然的话音里,孙天鸣感觉到了不寻常,他喘了口气,想了想,有点紧张似地道着:“他要真敢这样于,怕是要有危险了……不过,这小子真有种,还真敢于。许处……”
似乎想请求什么,抬头时,他又咽回去了,许平秋笑了笑道着:“我们一直就在危险中,什么时候真正地安全过?不过这一次肯定不危险,因为有我在支持着……我不但支持他,而且还支持你。”
孙天鸣脊梁一挺,胸口一热,暖烘烘的,刚要说话,许平秋又打断了,不客气地道着:“之所以还支持你,是因为你没有把这样的事放在普通人、无辜的人身上,你虽然有错,可你还有点jǐng察的良心,没有私利和己yù带进工作中来。”
“老队长,我有分寸。”孙天鸣有点愧疚地道。
“接下来,我要于点没分寸的事,就像你们今天于的事,于成了无功,干不成有过。而且这件事我可能兜不住,如果我兜不住,你也要跟着完蛋,敢于吗?”许平秋问。
“您说。”孙天鸣直接道,士为知己者死,就图个痛快。
“抓捕乔三旺,根据手机定位,他正在一所会所里,橙sè年华已经打响,很快他就会知情……后方的技术支撑会给你指定方位,我要提醒的是,这个人可能和官jǐng商匪都有关联,而且报复心很强,如果钉不死他,会很麻烦,你敢于吗?”许平秋道。
“jǐng察就是惩jiān除恶的,这种人渣早该抓了,我有什么不敢。”孙天鸣道,兴奋了,知道上面下决心要对橙sè年华动手了。
“好,有种我喜欢有种的爷们,现在十时三十五分,人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都是县局的刑jǐng和乡jǐng,他们根本不认识乔三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我的要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秘密解押到指定地点,能做到吗?”许平秋声音放轻了。
“放心,这种人我知道轻重。”孙天鸣道。
此时的车已经熄火了,在空档方位滑行着,车停的时候,远远地能看到远处滨河私人休闲会所的霓虹大字,下车的时候,从路边的车里已经出来了数个黑影,监视很久了,简略交待几句,这些人分别上车,孙天鸣在车上接着武器,数辆无标识的车行驶中猝然加速,直冲会所,随着尖锐的刹车声音响起,十数位刑jǐng在孙天鸣的带领下,飞奔上台阶,撞开了门厅,推开了保安,分两队直冲楼上,一时间,会所内外,一片哗然。
黑暗中许平秋面带谑笑看着那里,乐得仿佛做了一件恶作剧的孩子,忝列司机的任红城笑着道:“许处,我发现现在的小伙子和咱们那时候没多大区别,头脑一热,就冲上去了。”
“你不会觉得我在教唆这些年轻人胡来?”许平秋问。
“应该有教唆的成份,不过许处啊,这未授权的行动,肯定会很麻烦啊。”任红城提醒着。
“我压根没在乎过麻烦,老任啊,于这么多年jǐng察的我对法治的心得你知道是什么?”许平秋问。
“肯定不是绳之以法,以法治jǐng。”任红城笑道。
“对,我对法治的理解是,只要你违法犯罪,我就有办法治你……那怕我与你同罪”许平秋道。
任红城一笑,一直以来他眼中的许平秋有点二杆子,不过旋即又觉得,这话里,似乎有一种涩涩的味道。他摁下了车窗,掏了一包烟,递给许平秋一支,凑着火点上,昏暗晦明的车厢里,两人在烟雾腾腾中焦虑着,窗外,仍然利雾霾遮敝的天空,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一轮皎洁的明月喷薄而出………
第81章 激浊扬清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夹杂着几声惶急的喝骂。
平国栋皱了皱眉,用力地甩出一张幺鸡儿,心情有点不太好了。今天有点邪,明明牌风一直很顺,可觉得心气那儿堵着,一直顺不了。
关泽岳看出了舅舅的不痛快,殷勤地道了句,我去看看,快步走向房门。
“哐”的一声,房门被大力踹开了。关泽岳被门狠狠地撞了一下,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吃疼叫声中,一群jǐng服正装,手持武器的jǐng察冲了进来,叫嚣着不许动,跟着几根jǐng棍直顶在桌各人的脑门,乔三旺反应稍快,不过对方更狠,一大脚丫子把乔老踹得咚声靠在墙上,直喘粗气,地上哼哼的关泽岳刚爬起来,就被两位粗手大脚jǐng察摁着打上了铐子。
“你们是谁?”
“于什么?”
“凭什么抓人?”
“那个单位的,让你们领导出来说话。”
几位身份不低的,好歹保持着几分镇定,训丨斥着来的jǐng察,不料训丨错了,几位抓人的看着愣头愣脑,有位眼珠子有点斜的,门牙有点暴的,朝着说话声最大的一位,啪唧就是一耳光,骂着:“拽你妈个逼呀,赌博还有理了。”
打的可是秦副局长,哎哟,这jǐng察的素质把平国栋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基层jǐng务单位就喜欢用这号头脑不太灵光,坚决执行命令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有遭了这个殃,看着乔三旺被两位小jǐng毫不客气的反铐了起来,他镇定地道着:“小同志,抓赌是……钱都归你们了,别动粗的啊,这位是市财政局秦滔秦局长,那位是汽贸公司的栗老板,年纪都大了,经不起你们这折腾的,要罚款的话,就在这儿解决。”
这点比较明智,最起码栗小堂听出来了,这是委婉地点出两人的身份,一是有钱,二还是有钱。
“局长有多大?”有点愣的那位,回头小声问同伴。
“不知道,和咱们所长差不多。”另一位道,于脆把平国栋拧着要铐。平国栋好歹也是jǐng察出身,他一闪,那jǐng察瞪着他,不客气地道着:“站好,信不信我抽你啊。”
“我也是jǐng察让你们带队的出来说话。”平国栋见无法善了,脸一拉,瞬间掏出佩枪,证件往麻将台上一拍,虎视眈眈地瞪着一群袭击的jǐng察,怎么看,怎么不像是jǐng察。
亮枪了,把这拔jǐng察吓了一跳,明显手里持的jǐng棍和铐子不太管使唤了,平国栋枪顶着那位出手的,一步一步,一字一顿:“听见了吗,让你们带队的出来说话……”
“队长,粗事啦。”有位小jǐng兜不住了。
站在门外的是县刑jǐng大队的袁亮和孙天鸣,两人正偷笑着,可没想到了平国栋还带着佩枪,这时候可不得不现身了,孙天鸣跨了一步,站在门口了。
“是你?”平国栋愣了下。
“是我。”孙天鸣笑了笑。
“又是一次私jǐng,还假扮国家公务人员,孙天鸣,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啊。”平国栋看着这几位歪瓜裂枣的jǐng察,哑然失笑了,这玩得特么太小儿科了
“平局,你走眼喽,兄弟们,告诉他,你们的身份。”孙天鸣吼了句。
“羊头崖乡派出所,乡jǐng李拴羊。”
“乡jǐng,高小兵。”
“乡jǐng,陈大军。”
几人一报大名,果真是如雷贯耳,听得平国栋哭笑不得,怨不得这群货根本听不懂人话,敢情是从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来的,不过他旋即一想又心凉了,真要被同行这么抓回现行,丢人事小,丢职事可就大了。
他口气一软,慢慢地放下了枪,直道着:“孙队,给个面子,一个屋檐下的,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很给你面子啊,你这个外甥搅事不止一回了?可他妈有人不给我面子,今天把三队诬成黑窝……平国栋,我现在以聚众赌博罪正式拘留你……”孙天鸣挺着胸膛,信步上来。
“你敢。”平国栋握着枪,脸sè扭曲了。
“试试看……进来。”孙天鸣吼着,门外嗒嗒几声开保险的声音,随着声音,趿趿踏踏又进来数位持着枪,直指着平国栋的后生,那表情肃杀、眉宇森森的,一看就是长年在刑侦一线的人,比这养尊处优的可是震慑力大多了。
“你要不敢开枪,就把枪放下。”孙天鸣走到了平国栋的面前,平国栋脸上扭曲着,恶狠狠地吐了一句:“你等着,这事没完。”
他咬牙切齿地,把枪拍在桌上了,孙天鸣吼了:“铐起来。”
众乡敬一涌而上,把这个最吊的,反铐了个结实,平国栋两眼喷火似的瞪着铐他的几位,孙天鸣笑着道:“记住他们也没用啊,平局,都是临时工,你跟他们生不着气。”
一句话气得平国栋两眼发黑,常用的手法,可没想到有人会用在他身上。
把五个人控制到现场,拍照、取录音,让乡jǐng愕然的是,光这赌台子上就有数万赌资,比乡里那几块几毛的摊子可大多了,几人随身的手包一检查,哎哟,更厉害,几寸厚的现金。在一个棕sè的包里,还发现了一串子套套和蓝sè的小药片。套套的封面上,还有着xìng感裸女配图,有乡jǐng惊讶地指着秦局长喊着:
“我知道了,这个人是计生办滴,计生办的都发这套套。”
袁亮知道,他没吭声,这些外表光鲜的官僚,你剥开伪装,内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龌龊呢。
抓捕很顺利,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现场收拾完毕,众jǐng带着五位嫌疑人下楼,快速走着,生怕出了意外,不过还是没有躲开,下楼时大厅已经挤满人了,有观摩的客人,有会所的经营者,这人可苦脸了,这么出上一档子事,那生意怕是毁了。
“喂喂……同志,同志……你们领导的电话……给个面子。”
一位西装革履的老板扮相的,拿着电话,拦着孙天鸣,一群保安围着电梯口子,可明显不是拦截的,而是阻档视线的,服务员已经全部出动了,在劝着围观的客人。
“哪位领导?”孙天鸣问,回头看平国栋,这家伙脸上都蕴起得意之sè来了。
“市局,苗奇副局长……”老板对着电话说着:“哎,苗局,我就在现场,正和这位执勤的jǐng官说话。”
说着,把期待把领导的来电递给孙天鸣,苗奇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孙天鸣可没想到,无意中又触及到了这个层面,这时候平国栋开口了,小声道着:“孙队,苗局女婿是这个会所的股东,你不会连他也想惹了?咱们的事咱们私下解决,改天我登门谢罪。”
孙天鸣像被说动心了,慢慢地接着手机,手机里已经传来了“喂喂,你是那个单位的?谁授权你们出jǐng的?”,质问的口吻,孙天鸣拿着手机,一摁,关掉了,那老板脸上一苦,他随手一扔,大吼着:
“滨河私人会所五零三房间涉嫌聚众赌博,现场抓获涉赌人员五人,请在场市民配合我们执行公务……走”
枪抬的、人铐着,两列jǐng察,带着五个嫌疑人,从容地从人群中穿过,上了车,扬长而去。
一厅红男绿女,眼看着这个剽悍的场面,个个面面相觑加噤若寒蝉,车走不多会,会所台处已经遍上匆匆离开的客人,就老板站在门口千般万般不是赔着,不多会仍旧是人去楼空………
抓一个,没想到抓了两对半,乔三旺抓到了,随行的还有缉虎营分局长平国栋和他的外甥关泽岳、市财政局副局长秦建功、再加上汽贸公司的栗小堂。官jǐng匪商,正好一窝。
“许处,很麻烦啊,都是些老鼠尾巴,切那一条啊?”任红城驾车启动时,有点为难,分局的、财政局的、还有位富商,抓住容易,要真给个合理合情的解释和处理,那就难了。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尾大不掉,大不了,都切掉。”许平秋收起了手机,一指前方道:“去现场,看来我老是低调,总有人认为我好欺负,我也得学学站在舆论的制高点上。”
二十二时五十分,已经有闻讯而来的l10jǐng员、缉虎营治安队jǐng员奔赴现场了,都在纳闷,根本没有接到统一行动的通知啊,派到现场却被荷枪实弹的特jǐng拦住了,面无表情的就一句话:“口令”
“啊?还要口令?同志,这是我的证件。”有jǐng员把证件递上来了。
“靠边停,不要阻碍交通。”特jǐng一见说不出口令来,毫不客气一指,让来车靠边了。
这些jǐng员和市民一样,只能站到人群外看着现场了,现场的封锁隔了一公里,交通管制已经起效了,这条路上除了jǐng车再无来车,放眼望去,能看到一片红蓝jǐng灯的闪烁,在华灯辉映的城市里,像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查得好,早该这样了。”
“应该都抓起来毙了,好好的啥不能于,开窑子。”
“还是封了,省得咱光看着玩不起,尼马拉仇恨呢。”
“哎这行不行呀,我可听说这家来头大了。”
“算个逑啊,天上rén jiān牛逼不?不照样查封了;皇家一号牛逼不,不照样倒了。”
在观望的市民人群中,能听到的是成片的叫好,对于这种少有的大快人心的事,市民总是保持着极高度的热情,手机图片、微信,已经慢慢在在网上引起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了。
三十三时整,两辆新闻采访车驶过jǐng戒线,让进不去的jǐng员异样的是,那车通行无阻,直驶现场,隔不久,又来数辆新闻采访的车,也是长驱直入。
郁闷,被jǐng察端了,可连辖区的jǐng察也不知道,是那儿来的jǐng察于的。
缉虎营分局、邻近的三分局、四分局、六分局,都紧急动员了,不过都遭遇了同样的事,根本进不去现场,这个情况汇报回去后,作为一市公安最高领导的王少峰气得直有想摔手机的冲动。
“少峰,你怎么了?”夫人端着一杯水,看老公烦成这样,关切地问。
“没事,工作上的事。”王少峰在阳台上坐下来,轻声道,勉强地挤出了点微笑,夫人在zhèng fǔ工作,两个人相敬如宾,在朋友圈子了已经是一段佳话了,他抿了口水道:“小芙啊,你说奇怪不?橙sè年华被查了,我这个当局长的,居然不知情。”
“不可能,那就是省城娱乐业的标杆啊,你从那儿听到的消息?”夫人温婉地笑着问,看丈夫的眼神,又觉得不是空穴来风了,她眉睫一眨道:“要真是的话,那应该是上面动手?如果跨过你这位公安局长,那可就是对你的严重不信任了。”
“上面是省厅,我好歹也是个副厅长啊。”王少峰气结地道。
“哦,也是,橙sè年华再有能量,也不够格让部里直接插手啊……你担心什么?”夫人问,审视着王少峰。
夫妻的心意是相通的,这一眼王少峰很明白其中的涵意,他摇头道着:“你对我还不信任啊,我就再没底线,也不能和他们同流合污啊。”
“那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夫人笑道。
很多人知道这是王局的贤内助,就王少峰也认可,官宦之家出身的夫人从下的环境使然,在有些事的眼光天生就比他高一个层次,他思忖着道:“可以说没我的事,可也能说,全是我的事。毕竟坐在这个位置上啊,真要没有公安、消防、文化的许可,什么年华也开不起来呀。而且只要这个什么年华有问题,问责的话,我是第一人呐。”
没有告诉夫人的是,这中间牵涉到方方面面的事,都是他点过头的,很多擦边的事,都是在一种默许的状态下存在和发展着,可一旦偏离原来的轨迹,会生出什么事端,那就不可逆料了。他担心的事,这种事可能引发的其他事情
“那现在我觉得不应该坐困愁城的时候啊。”夫人扶着他的肩,轻轻地道,王少峰抬头看着,相挽着手,听得夫人道着:“大是大非面前,你应该站在舆论的制高点上啊……不能这种时候,你在家里陪老婆?”
“对对对……把我忙糊涂了,谢谢夫人啊,我得去趟现场了。”王少峰直拍脑门,慌乱地起身,夫人却是已经把他jǐng服给准备好了,匆匆穿好,换鞋,奔着下楼,顾不上叫司机了,自己开车,倒出了小区,边走边打着电话:
“许台长……你们新闻部刁副台长呢,有个新闻线索,你们派人来一趟……什么,你正准备找我?什么事,你先说啊。”
“刁副台长现在被困在橙sè年华了,刚打电话给我,让单位去领人呢……我说王局,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啊,扫黄打非,也不通知一声。”
“诶呀,我不知道啊,这不才知道……刁副台去那儿于什么去了?”
“能于什么,出新闻的单位请他喝喝酒呗,王局,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去扫黄打非现场领人?哎对了,你什么事?”
“我正想通知你们,派队来橙sè年华采访呢。”
“哎,不对呀,采访车已经去了,早就去了,就是采访橙sè年华呢。”
“谁通知的?”
“许……许什么,你们公安厅的……”
王少峰一下子明白了,直接拿着手机磕自己脑袋了,随手一扔,气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一踩油门,飞速向现场驶来………
“站好”
鼠标狐假虎威吼了声,二层甬道,齐刷刷两排男女,都低着头,遮着脸,揍怕被人拍下丢人涅。
一吼,一请,余罪踱步而入这个音乐厅了,这是最难处理的一个地方,大部分都没有身份证明,可时间又不允许在这儿耽搁,必须分门别类,以利后备的刑jǐng针对xìng处理。
特jǐng带队的侧身让着,背后肖梦琪小声提示着,重案队、总队集训丨人员、还有郊区分局,已经陆续调来了几十名刑jǐng参加处理,抓现行的当然好说,这些你没抓住的,就不好办了。
余罪步态昂扬地迈着,左看看,右看看,走了没多远,又退回来了,盯着一位长发、垂头、胸很大的妞,冷冷地道了句:“抬头。”
那姑娘怯生生地抬头,余罪鼻子动动直接问她:“抽几年了?”
“啊……没……”姑娘眼睛闪避着,喃喃地,声音几不可闻。
“带走。”余罪毫不客气一挥手,有女jǐng挟着人走了,眨眼功夫,女jǐng在厅门口向肖梦琪竖了个ok的姿势。
这就是应该对了,估计是吸食毒品的。又走几步,余罪盯上了一位头几乎垂到了胸前的男子,又是冷冷地道着:“抬头。”
“我什么也没于,我就来玩的。”那人紧张地道。
“举手、抬起胳膊……”余罪手指戳着,在胸前,在腋下,那人紧张地手举得老高,冷不丁手伸向他腰部,闪电般地把他的裤带扯开了。
当啷啷啷几声轻响,一个小包装顺着裤腿掉下来了,散开了,白sè的小药片滚了一地,特jǐng直接上来,铐起来了。
几乎就是走过去的,不过但凡有藏武器的、藏毒品没来得及扔的,全给余罪揪出来了,七十个人,准确无误的揪出来十一个,到安全出口,余罪扬着手命令着:“剩下的验明身份,有问题的,交给刑jǐng处理。”
好快的速度,肖梦琪几乎是崇拜的眼光看他了,这么多,jǐng力实在不足以每个人搜身,况且女jǐng数量不足,总得注意点工作方式方法,却没料余罪这么简单就处理了。她要问时,鼠标却说着:“没啥稀罕滴,我们当年反扒队的第一课就是看贼看眼睛,眼珠子一游移、你话一诈,差不多就知道个**不离
“那你怎么看出吸毒的了,那个女的还真是啊。”肖梦琪道。
“那不用看,闻闻就知道……吸毒人群的体味和普通人不一样。”余罪道
“是不是啊?”肖梦琪有点怀疑。
余罪回头,冷不丁凑上来,在她肩上深嗅了一口,肖梦琪紧张地护着胸前,余罪笑着道:“我闻出来了,你内分秘失调,赶紧查查去。”
“什么?”肖梦琪吓了一跳,再问时余罪早走了,鼠标却捂着鼻子在贱笑,她揪着鼠标问着:“什么意思?这真能闻出来?”
“我们上学时候,凡没有男朋友的女生,我们都叫她们内分秘失调……没有那什么生活,肯定失调啊。”鼠标贱笑道,肖梦琪气得唧踹了他一脚,蹬蹬快步走了,标哥笑得走得直颠,边走边道着:“看看,又猜对了,果真失调
“总队张泽阳组,你们负责二层,把未涉案人员就近带到l10指挥中心,随后有人协调。”
“郊区分局丁康一组,你们负责二三四层,全部带回你们郊区分局处理。
“陈岩一组,你们到七层八层,这里需要取证。”
“重案队周文涓一组,你们到十一层,取证。”
“重案队董韶军一组,你们到十三层,取证。”
“总队郭锦林组,十四层,这里有十七位参赌的,带回总队。”
从安全甬道一层一层走过,先期被特jǐng队控制的现场,一层一层都是些耷拉着脑袋的男女,涉案的、未涉案的、有嫌疑的,已经分开了,后续的jǐng力正在赶来途中。
虽然平坦嬉皮笑脸,不过肖梦琪发现,真要指挥起来,余罪头脑相当清晰,这些可支配的jǐng力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
“呼叫一号、呼叫一号……楼下记者要采访,上面让你带队。重复……楼下记者要采访……”
李玫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余罪和肖梦琪直奔电梯,又往楼下返,走得快,连标哥也扔下了,进了电梯间,余罪整整自己的衣领,对着锃亮的不锈钢面板看看自己的形象,又站到肖梦琪面前问道:“怎么样?形象还可以?就是没戴帽啊。”
“用我的。”肖梦琪直接把钢盔扣他脑袋上了,自己掏着一个折叠的作训帽子戴上。余罪看看自己形象,踌躇满志地道着:“嗯,不错,就不够帅,穿上这jǐng服也帅呆了。”
“你傻样,见了记者会说话吗?”肖梦琪问。
“根本就不用说,这么多证据,比说什么都让人信服。”余罪不屑地道。
出了电梯,特jǐng奔上来,向他敬礼,汇报着身份核实,向记者介绍,这是我们的现场总指挥。一闪开,哗声这些记者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请问指挥员同志,这一次行动,是普通的扫黄打非,还是有针对xìng的专项行动。”
“我是都市晨报记者,请问指挥员同志,外界纷传橙sè年华涉黑,有官员参与,消息属实吗?”
“请问指挥员同志,橙sè年华确实存在违法犯罪问题吗?”
“如果有违法犯罪,为什么直到今天才采取行动?”
“请问………”
一堆问题砸脑袋上了,这时候连女记者也不顾身份了,净往余罪身上挤的,余罪一下子懵了,回头找肖梦琪,哎哟,关键时候,肖梦琪居然躲开了。他快刀斩乱麻一举手嚷了声:“安静。”
全场稍静,一看有二十多人的队伍,他直接道着:“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来场实于,今天不用我说话……你们放开了拍,让事实说话,让证据说话……请”
痛快,掌声四起,二十多名记者跟着余罪愣往电梯里挤,挤不下,有人分开,已经从安全通道往上跑,余罪协调着各楼屋特jǐng协助,把这帮记者领到了突袭的现场。
管制的刀具、成列的排着;各sè的吸食毒品、工具,分门别类的放着,突袭控制的嫌疑人,耷拉着脑袋蹲了一排;还有十一层妖艳的美女,衣服都没穿全乎,裹着单单,对着镜头,死也不抬头。
采访开始后,余罪倒不用说话了,取证的现场看得记者们两眼放光,这样的一线新闻,放到那儿都是爆炸xìng的,快到顶楼的时候,不知道肖梦琪又从那儿冒出来了,她推了一把,吓了正欣赏那些排队接受调查的夜总会美女的余罪一跳。
“你是指挥员,这个表情要让记者拍下来,丑闻啊。”肖梦琪斥着他。
“胡说,我这是对失足女抱着又恨又爱的同情目光。”余罪笑着小声道。
“扯,你巴不得把她们全包下来呢。”肖梦琪挖苦了一句。
“有这个想法,不过实在没这个经济能力呐。哎,鼠标呢。”余罪拿着步话,喊鼠标了,鼠标汇报正在八层陪着记者,他放下步话,看着一身特jǐng作训服的肖梦琪,肖梦琪对于他不怀好意的眼光已经渐渐熟悉了,她没喝斥,反而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道着:“顶楼那两层,最好不要拍。”
“什么意思?”余罪道。
“你不是真傻?”肖梦琪反问着。
余罪眼骨碌一转悠,明白了,顶层那装饰的如豪华宫殿的地方,能享受的恐怕不是一般人,现在虽然被特jǐng控制,可是真处理起来,恐怕大部分都得放走,就真沾黄赌毒的,严格地讲也不算个什么大事。
“听你的。让老许处理。”余罪道,步话安排着,把顶两层封了。
“哟,第一次能听进去别人的劝告啊。”肖梦琪笑着问。
“目的达到就行了,别把人都惹光了,回头谁再黑我,做人得低调点。”余罪jǐng省地道。
“就你,都总指挥了,还叫低调?”肖梦琪揶揄地道,每每开口总有挖苦的味道。
“对,我是总指挥啊。现场的jǐng力,包括你,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对不对?”余罪道,很严肃,肖梦琪点点头,特jǐng服从意识不亚于军队。说到此处时,她却发现余罪的眉眼开始带笑了,笑着道:“现在我命令你,到安全出口处等我。”
“于什么?”肖梦琪知道他要假公济私了,不服从了。
“陪总指挥聊聊天嘛,放松下神经……走,好容易今天当了回领导,我得潜规则一下女下属啊,不服从命令,有你好看的。”余罪得瑟了,背着手,大摇大摆往安全出口的方向去了。
估计是钻里头抽烟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肖梦琪现在已经不反感这货的惺惺作态,反而觉得这样子很可爱,就像个调皮的小男生,从给她惊奇到震憾,让她也按捺不住忒多的好奇心了。她没怎么考虑,看没人注意她,悄悄地踱到了安全出口后。
“余罪,你和老许在车上商量了什么?怎么就把指挥权给你了,我现在还纳闷着呢。以为这回都要给处分了。”肖梦琪在问。
“jǐng务秘密,你不要乱打听。”余罪的声音。
“看把你拽得……”
“你想知道也行,不过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给你当男朋友怎么样?咱们关系发展亲密无间,然后我的秘密就都给你了。”
“行啊,那先回答这个问题,老许怎么可能看上你呀?杨总队长怎么可能把指挥权给你。”
“答案很简单,我比较帅嘛……要不怎么敢勾搭你。”
“你去死。”
“诶哟喂……居然敢掐总指挥。”
楼层的拍摄继续着,安全出口的暧昧话题也在进行着,楼外陆续赶到的jǐng力已经开始分批带走现场的人员了,惊心动魄的时刻过去之后,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
第82章 以毒攻毒
“排好队,一个一个上车……”
标哥在门口得瑟着,表情正义凛然,声音宏亮悦耳,他瞄了眼记者的镜头方向,又挺了挺身姿,做了一个更帅的姿势,对着一群美女,一挥手嚷着:“保持队型。”
这尼马还有什么队型,出来的姐们全是低胸露腿,两手捂着脸蛋,乍看一眼,全是雪白美腿林立,各sè的高跟鞋摇曳,那随风摆动着的裙裾若隐若现,让标哥这正义凛然的心里,怎能不多一份怜香惜玉。
“哎哟……”有位妹子一不小心,高跟鞋一歪,扭脚了,人一倾歪倒在地,她吃疼地叫着,顾不上掩面了,满脸都是痛苦之sè,鼠标刚要去扶,却见得门口驻守的特勤厌恶地看了一眼,都没人搭理她。
“这怎么了,搀人一把能把你累着?”标哥想也没想,直接上来,把妹子扶起来,关切地问着:“疼得厉害?小心点下台阶……没事,哭啥,顶多协助个调查,又不是不放你了……真舍不得这儿,出来还能于嘛。”
哎哟,那妹子本来哭着,一下子气得哭笑不得了,前后两位姑娘掩着脸,不知道是哭是笑。可镜头后面的记者该哭了,这么严肃的场面进了这么个货,扫黄打非的气氛全部给破坏了。
“掐了,这段掐了。”现场采访道着。
摄影师调着镜头道:“让那胖子走开,碍事呢,一点jǐng察形象也没有,找个威风点的。”
“好嘞。”采访奔上前了,找着特jǐng,特jǐng指指现场的一辆车。协调之后,不一会儿肖梦琪从楼里出来了,不得不承认,肖领队在这个场合还相当合适的,英姿飒爽的女jǐng和抹脂抹粉的失足女,成了鲜明的对比。
至于标哥,被从通讯指挥车下来的俞峰拉走了,俞峰拉着,鼠标不走,不迭地道着:“拽我于什么?好容易露个面,尼马肖梦琪连镜头也抢。”
“标弟呀,你这么胖,又长这么猥琐,有损人民jǐng察形象啊,电视台的没法录啊。”俞峰道,拽着鼠标不让他进镜头里了。
“我猥琐?靠,找刺激是?”鼠标火了,回头要掐俞峰,俞峰指指现场一角,许平秋正从车里下来,这他不敢造次了,被俞峰拉着往通讯指挥车上跑
钻进车里,李玫正张着大嘴很没节cāo地拍桌大笑,笑着放着刚才的场景直道着,标啊,你这同情心是不是太泛滥了,知道你想扶一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小姐的姘头呢。你看多像。哈哈哈。
“切。”鼠标车厢里一坐,伤自尊了,拍着大腿讲着理:“咋了,那失足女,也是女人,也是人,就有罪有错,也不能把人家不当人啊。”
哟,挺有道理,俞峰竖大拇指了:“标弟真博爱。”
“啊呸,他巴不得领回家呢。”李玫不理会了,移动着几个分屏,在看到一辆车时,像是惊了一下,赶紧地从频道里汇报着:
“零号……56rr车号出现……重复,56rr车号出现。”
“放进来。”声音传回来了,鼠标怔了下,听得很清楚,是许平秋。
56rrjǐng车这个车号在场大部分jǐng察都知道是市局王少峰局长的专车,那辆车驶近了jǐng戒线,就有晋立分局、市局直属督察处的两位迎上来了,车窗摇下时,王少峰不悦地问着:“你们怎么都站在外围看?”
“进不去,特jǐng要口令。”
“我们督察也进不去,他们只认口令,不认证件。”
“特jǐng?”
王少峰撇了下嘴,省总队特jǐng,市局可插不上手,但作为副厅,这件事起码也应该让他知道啊。如果是特jǐng,那就是杨武彬了,他现在严重怀疑,是厅长的直接授意。
没有多说,他驾车驶近了jǐng戒线,邪了,根本没要什么口令,那几位特jǐng齐齐向车辆敬礼,放开了路障。一下子让王少峰的虚荣心满足了一下下。
这里看样子已经接近尾声了,两辆大巴闭合了车门,正启动着,来往的jǐng服人员正穿梭忙碌着,门口还架着摄像机,不远处就停着市电视台的采访车,这动静可是够大了,最起码比王少峰记忆中几次扫黄打非的现场都要大。
能兜着这么大的事?是谁?
他心点有点嗝应,如果是崔厅直接动用特jǐng,而且是跨过他这个主管领导,更甚的是许平秋也参与在其中,那他的心里就开始打小鼓了,免不了要揣度领导究竟是什么用意。
正想着,把车靠边让行,有位现场的特jǐng敲敲车窗,他摇下车窗,那特jǐng敬礼汇报着:“报告,我们首长正在等您。”
特jǐng指了指停车场的角落,王少峰把车泊到了不起眼地方,下了车,在几位特jǐng的簇拥下了,走出了视线的开阔地,直奔向那辆停在光线昏暗处的车上
嘭声关门,不用看,一闻烟味,他知道是谁,直问着:“老许,究竟怎么回事?”
“打黄打非嘛,小事。”许平秋道。
“怎么我一点也不知情?”王少峰气愤地道。
许平秋没有吭声,在斟酌。不过在王少峰的理解却是另一番情况,他小声道着:“老许,咱们可是老同学了,上面这次跨过我,组织这么大的行动,是不是崔厅对我本人有什么看法……崔厅一直很看好你啊,关键时候,你不会把我这老同学放一边?”
黑暗里,许平秋慢吞吞地道:“这事啊……崔厅不知情。”
呃……很清晰的一声嗝声,把王少峰噎了下。
还有更猛的,许平秋道着:“我调杨武彬的手下办的,目前为止,就我和他知情。”
“你……你……你这是犯罪啊,私自调拔jǐng力,未经授权擅自行动……老许,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王少峰气着了,没想到这么大事,居然是许平秋一个人在搅和。
“那就什么也别说,先处理这里的事,怎么样?”许平秋道。
“你惹的乱子,你处理,许平秋,你可有点太过份了啊,这事我会向崔厅说明情况,你留着等在党委会上解释。”王少峰嗒声开门,准备走了。
“你太冲动了,冲动会坏事的。”许平秋道。
“冲动?我冲动?”王少峰气笑了。
许平秋不声不响,把一台平板递上来,肯定现场指挥的发现,王少峰按捺不住好奇,翻看着,知道这里肯定藏污纳垢,可一看之下还是被震惊到了,管制刀具四十多把、仿制手枪两把,子弹十九发;各sè毒品和吸食工具就更不用说了,到现在还没有统计出准确的数字,不过仅配电室发现的三点七公斤摇头丸,就够这里经营者喝一壶了。
粗粗一览,他默默递了回去,在这个位置上,再大案子也不会惊讶到不可自制,不过仍然有点出乎意料了。
“我会做一个这样的解释,总队直属的特勤在追捕一例网上逃犯的过程中,发现橙sè年华存在大量的涉黑、涉黄、涉毒违法行为,根据特勤条例,在危急的情况下,有权向一切jǐng务机关寻求支援,其他jǐng务人员有义务采取必要措施……对了,确实抓到了一个网上通缉的人员。”许平秋道。
“你这是先开枪,后画靶纸。”王少峰忿然道。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击中目标了。”许平秋道。
“你……好,老许,你狠。”王少峰又关上了车门,小声道着:“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橙sè年华的经营不但有省府的关系,而且和咱们队伍里某些人也息息相关,这儿一动,打击面有多大,你考虑过后果吗?咱们那项工作离得开地方上方方面面的支持。”
“这个要不咱们一起考虑下?”许平秋道,看着王少峰,王少峰气得无语了,许平秋却是道着:“老同学,你可是一市jǐng务最高长官,这么大快人心的政绩,你不会不要?你就不要,别人该把账算你头上,也照样要算你头上啊?你就解释说是我于的……有人信吗?”
“你……你真无耻。”王少峰气得,有想扇人的冲动。
“那你说怎么办?这么多罪证都查到了,想捂也捂不住了呀,现场记者已经采访完了……对了,里面涉及的官员可不少啊,有些还被困在顶楼呢。好像……电视台的一位副台长在,还有市发改委的,还有税务上的人……还有……”许平秋小心翼翼地道。
“够了。”王少峰吼道。
“好,够了,就这个事,您要不接,那我接下来了,反正您也看我不顺眼,早想打发我退二线休息了。”许平秋道。
说是这样说,可许平秋一点也着急,这事就是大肚婆娘临盆了,不接也得生出来。
王少峰知道自己躺着中枪了,担不担都是他的责任,而且担着比不担的责任更大,半晌的考虑,他又开着车门,一言不发地下去了,许平秋提醒着:“王副厅啊,记者在等着采访啊。”
嘭声把门关上了,一个很愤怒地回答。
不过回答之后,许平秋看到了王少峰踱步向着橙sè年华的大厅走去,特jǐng簇拥着,一介绍总指挥来了,记者又是蜂涌而至。此时的王局,脸上愤怒已经换成了严肃和庄重。
一个jīng心准备、细致侦察、针对我市黄赌毒的专项行动,在王局的发言中诞生了
估计没人看得出来,镜头前的王局,比那些损失惨重的幕后经营还难受。
余罪是匆匆从后门跑出楼的,十一时四十分,现场的处理已经接近了尾声,涉案的重案队和分局接了一部分,未涉案的顺利交接到了l10指挥中心和辖区派出所处理,他这个现场指挥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后门……总是从不起眼的地方溜走,出门时余罪心里满当当地全是幸灾乐祸,有过稍有嗝应的是,知道了王少峰的出现,这个庞大的行动战果,光环估计又要笼罩上领导脑袋上了。
出了门,上了车,车随即发动,许平秋回头问着:“过了瘾了?”
“嗯。”余罪得意地道。
“舒服啦?”许平秋又问。
“爽”余罪道。
许平秋哈哈一笑道着:“有句话叫得意忘形,千万别犯了这个错误啊。”
“知道。”余罪道,又问着:“许处长,怎么王局又出来了?”
“这有什么稀罕,你捅的娄子你兜不住。我捅的娄子,我也兜不住,总得找人一起兜着?”许平秋笑着道。余罪想了想,一竖大拇指道着:“这办法好。”
“好在什么地方?”许平秋笑着问。
“这是打脸的最高境界。”余罪道:“就是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脸。”
“哈哈……这小子。”许平秋和余罪相视大笑。司机也笑了,一笑余罪听出这个一直没说话的居然是任红城,他惊讶地道着:“哇哇,任处您也来啦?
“你可以忽视我的存在,呵呵,当我没来过。”任红城笑道。
“多亏老任啊……以后你多跟老任学学,别那么冲动。”许平秋随意地道着,余罪联系老任的身份,猛然省悟道:“哦,我明白了,你们早有针对橙sè年华侦察了,这次只是适逢其会对不对。”
“对,那是个滋生犯罪温床,不动它可以,不了解他就不对了。”许平秋淡然地道。
人出名了再整他,猪养肥了再宰它,这点理余罪还是懂的,不管黑白,在行事上多少都透着yīn谋的诡计的味道,这件事他不敢多问,直接噤声了。
车行不远,许平秋又递了一支烟,余罪接着点上,知道还有事,许平秋出声问着:“知道还要于什么?”
“穷追猛打。扩大战果。”余罪道。
“呵呵,对,怎么于我就不用教你了,期待除恶务尽可能难了点,可我们竭尽全力还是能做到的,橙sè年华的监控记录已经被收缴,牵涉的人员应该相当可观,如果从乔三旺身上打开突破口,一定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能做到吗?”许平秋沉声问。
“能,滞留他四十八时间,差不多。”余罪道。
“错,时间顶多给你到天亮,对了,抓捕乔三旺的时候捎带了人,同被抓捕的还有财政局一位副局长秦建功,缉虎营分局长平国栋,还有你早就认识的两位,栗小堂,关泽岳。”许平秋道。
咝,余罪一吸凉气,尼马这才认识到老许不是一般地狠。
“紧张什么,用的都是你的人。还是你会用人啊,他们什么人也敢抓。”许平秋道。
哎哟,余罪牙疼了,他调的那拔乡jǐng和县刑jǐng,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许平秋怎么会提前知道。本来就想着用这帮啥也不懂的乡jǐng们搅事,可没想到许平秋借人去捅了更大的娄子。
嗄声车停,余罪一惊,许平秋问着:“还没回答我呢,时间只能给你到天亮,聚众赌博的罪名可困不住这些人。千万别让这些人缓过这口气来啊。”
“我知道。”余罪牙疼地应了声,这活,他还真不想借别人的手。
“去,他们被滞留在屈家庄派出所,暂时没人知道。不过可能包不了多长时间。”许平秋道,他和任红城两人下了车,余罪换上了驾驶位置,发动着车,油门踩到底,飚着走了。
“老队长,你这是以毒攻毒呐。”任红城看着车影,笑着道。
“希望他更毒一点。那几位爷我可动不了。”许平秋不以为然道。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接人的车来了,两人上了车,车上俨然是杨武彬总队长在坐了,话没多说,直驶市公安局,这么大的行动,需要协调、需要后续处理、还需要公开发言,今夜估计想睡觉那是没机会了………
余罪赶到屈家庄派出所时,意外地发现,一辆通讯指挥车泊在那儿,更意外的是,支援组全队人马,除了曹亚杰,都在。史清淮带着队已经开审了,进了派出所大门,趴在窗口看的李玫回身拉着他,小声道着,可来了,抓了几个大户,头疼了。
细细一问,就是个聚众赌博,谁把这当回事啊,秦建功副局长一直申明是误会,平国栋根本不搭理这些人,栗小堂根本不在乎,商人没身份,不怕丢面子,关泽岳根本没参赌,直叫冤呢,乔三旺还被看着,等待审呢。
两人边说边进了所长办,这里被征用了,余罪严重怀疑这个小派出所是许平秋早预谋好的,离市区l公里,估计没人想到几位重要的嫌疑人全给藏这儿了,进门的时候,鼠标和俞峰靠着沙发点瞌睡了,他挨个踹了一脚,刚坐下肖梦琪已经回来了,直道着:“这是个大麻烦啊,抓的是财政局的副局长。抓是好抓,放就难了。”
“是他麻烦,不是咱们麻烦,真要传出来聚众赌博,他这局长得被捋了?有这一件事,咱们就有主动权了,至于还和他说好话吗?”余罪道。
“哎,也对。”肖梦琪这么反向思维一想,认可了。
“其他人怎么样?”余罪问。
“我们就和秦建功接触了下,他就打麻将了,顶多够得着治安管理处罚。平国栋,还没询问,缉虎营是个大分局,和其他科级分局不同,分局长是副处级别。”肖梦琪道。
“哇塞,科级都不到的单位,抓了两个处级领导,这算是乱套了。”李玫愕然道着。
“他肯定不搭理咱们,这些当官的,除了纪检委来人,其他人都不怕。”俞峰道,对于经济案件深有体会。
“要不咱们摁住挨个揍一顿,我最恨这些贪官污吏。”标哥道,尽管他对于腐化的生活还是很向往的,但他照样恨贪官。
这提议直接被肖梦琪翻着白眼拒绝了,她看到余罪时,余罪两眼眯着,左右看看,估计路上已经有想法了,他左右手齐齐勾着指头,一圈脑袋凑在一起商量着,不多会,好像达成共识了,李玫和俞峰两位技术员跑着上了通讯车、鼠标进了关押平国栋的房间开始胡扯了,肖梦琪把正和关泽岳讲政策的史清淮叫了出来,两人耳语着什么。
余罪大摇大摆地进了滞留秦建功的房间,进门,锁好,看了看这个讯问室,面白无须,身材发福的秦副局长正颓废地坐着,一见余罪进来,他像打了鸡血一样来jīng神了,叫嚣着:“你们是什么jǐng察?有这样执法的吗?粗暴抓人,还打人……我告诉你们,我要告你,我不管是谁,我要一告到底……”
哟,生气了,此时余罪才注意到,局座的脸上还有一个淡淡的手印,估计是那个乡jǐng扇了他一耳光,余罪按捺着想笑的冲动,一言不发,直等局座骂得没劲了,他慢条斯理地合上根本没准备用的记录本,然后轻轻关掉了录制的视频,再然后,像作贼一样,看看窗外,拉上了帘子。
“你要于什么?”秦局长像受惊的妇女,防备sè狼一般护着前胸。
“不于什么,秦副局长,现在凌晨零点五十三分,没人再会来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刑事侦查总队人员,今晚行动我是现场指挥,坦白地说,我很同情您的遭遇,情况是这样,抓捕乔三旺需要秘密审讯,所以把您几位打麻将的就捎带进来了。”余罪轻描淡写地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秦建功紧张兮兮看着余罪,弱弱地道着:“那就应该放了我呀,放心,放了我,我谁也不告。”
“放你也不难,你的事现在由我处理……”余罪声音揶揄了,像是瞄着猎物一般,两眼放着贪婪地光芒,然后放低了声音道:“简单点,五十万,我当您根本没来过。”
贱笑着的余罪,开了一个宰人价。没有最黑,只有更黑,秦局长听得牙齿一磕,两眼一凸,惊得差点从座位上仆到地上,然后睁着浑浊的两眼,一千、一万个不解地看着余罪…………
第83章 一窝蛇鼠
五十万?公然索贿?
秦建功两眼发滞,直勾勾看着余罪,这个数字和这种事对于他都不陌生,可这个环境对于他太陌生了,陌生得他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余罪在想着,这种人好对付,就像头回进派出所小混混,那种紧张而又期待的表情的溢于言表,余罪竭力地把自己的表情变得和霭、和霭,再和霭一点,很客气但不低声下气,很微笑但绝对不是谄媚那种,他点了支烟幽幽地道着:“您是心疼钱,还是怀疑我没有这个能力。”
“我那有这么多钱?”秦建功一撇嘴不理会了。
“哦,那就算了。”余罪脸一拉,公事公办了,两脚往桌上一搭,叼着烟,呲眉瞪眼训丨着:“坐好,进派出所了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态度啊?”
这尼马也差劲了,秦建功气得挪了挪身子,勉为其难坐正了。
“从现场收缴的赌资一共有八万六千多,按照治安管理处例,最少要对你们课以赌资十倍罚款……这属于金额巨大,我的处理意见……拘留十五天,怎么样?”余罪道。
秦建功一哆嗦,两手一拦,紧张地道着:“别别……要不……”
余罪没吭声,秦建功紧张兮兮地道着:“要不多罚点我马上交了,你们放了我,别…别……”
“别通知单位?”余罪道。
“哎…对…对…”秦建功擦着额头的冷汗,好歹一局长,这人可丢不起,而且这恐怕不会光是个丢人的事。
“哦,明白了,你这钱是宁给国家,不给jǐng察……那就对不起了啊秦局座,呆着,明儿交了罚款,我亲自把你送进拘留所,后果自负啊。”余罪一收腿,做势起身,一站起来,紧张地秦建功也站起了,嘴皮子哆嗦着:“那…那…jǐng察同志…你……这个……这样,你帮我一回,我回头定谢你。”
“男人说话算数,母猪都能上树;领导说话算数,树上能长母猪。拿这话打发我?”余罪翻着白眼,一指凳子:“坐好。”
秦建功惊得坐定,余罪慢慢凑上来问着:“秦局,是不是觉得,和你在一起打麻将的是个分局长,而且还是个副处级,很有能量的公安于部,你就没没事了?”
秦建功眼皮子一跳,不敢肯定,不过表情肯定泄露心迹了,余罪又道着:“我要是告诉你,平国栋这次要倒台,你信不?”
秦建功一愣,愕然地看着余罪。肯定不信。
“我要是告诉你,橙sè年华因为涉及非法经营今天晚上被端了,你也不信喽。”余罪又道。
秦建功愣得牙齿直磕巴,愕然的表情僵在脸上,那是写着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呐。
“哎,您这消息太闭塞了啊。”余罪掏着准备好的东西,支援组的jǐng务工具,三防小平板,播了一段视频,查抄橙sè年华的视频,大批的特jǐng涌入,嘈杂的现场,还有做为现场指挥的余罪本人……四十秒的视频,眨眼间秦副局长脸上汗珠滚滚,面皮惨白得吓人。
“我们是厅里直属的jǐng力……你的事可大可小,和乔三旺这类涉黑分子沾上边,你这国家于部是不是当不下去了?就不沾边,这聚众赌博,又这么大金额,你这于部也于不成了……现在别说你这一市的副局,就我们上个副科也得花几万?五十万是打折价了……好了,安生呆着,不自救可没人救哦。”余罪扔了烟头,背着手,走咧。
“别走……jǐng察同志救救我……”秦局又站起来了,脸上悲戚得如丧考妣,痛不yù生地看着余罪,就差纳头拜几拜了。
“那你应该懂规矩啊,平白无故,谁给你担这个责任啊。我就不信,平时有人找你办事,空着两手就找你去了?”余罪平静地道,愈发地像一位手握重权的大人物了。
“我我可这么晚了,我怎么给你啊再说我…”秦建功眼光闪烁着,有点紧张,又有点不确定。
“呵呵,那请坐。”余罪示意秦建功坐好,他慢慢地从裤兜里摸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卡片机,放在桌上,往前移了移,微笑着,以大家都懂的口吻道着:“我不挑剔的,现金可以,转账也能接受,不过时间必须在天亮之前让我拿到,否则我只能对不起了……你可以通过这部手机联系,放心,我们两人的事,不会有第三个知道的。”
“我……我怎么相信你?”秦建功动摇了。
“我保证在天亮之前,没有人来烦你……既然再没有人了,你还能相信谁?”余罪表情笃定地,让秦建功别无选择了,停了半晌,余罪征询地问着:“成交吗?”
秦建功点点头,没吭声,余罪却是贪婪地问着:“现金?还是转账?”
“现金。”秦建功吐字几不可闻,这倒吓了余罪一跳,没想到这货大半夜还真能搞出现金来,他笑了笑道着:“时间你定,取钱的地点也由你定,任何方式我不介意,只要拿到钱……这个可以?”
秦建功点点头,余罪很客气地把卡片机往他身前推了推,慢慢地起身,走到门口回头,却发现秦建功jǐng惕地盯着他,余罪笑着道:“对了,秦局……,还有件小事麻烦您。”
“你你……你不能变卦啊。”秦建功吓了一跳。
“不是变卦,其他事……平国栋现在已经被控制了,他和乔三旺的私交不错?”余罪问。
“嗯,不错。具体我不太清楚。”秦建功道。
“那……您多少点拔点拔我啊,我是说,告诉我点他的事,和您无关的,比如贪污腐化啊,比如收受钱财啦……您别奇怪,我得把他整下去,才能踩着他肩膀往上走啊。”余罪淡淡地道。
许是态度诚恳,更许是这种事让秦建功觉得很熟悉,他想了想,眼光闪烁地道:“平国栋有五套房子,如果谁查他小姨子的财产,可能就兜不住了。”
“哦谢谢啊。”余罪憨厚地一笑,指指手机提醒句,别忘了我们的事。然后轻轻地锁上了门。
等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有见再来人,而且秦建功悄悄地掀着窗帘看这个简陋的、陌生的院子,再也看不到人迹时,他的心里却是更相信了几分。
又等了好大一会儿,通讯车的监听器时传来秦副局长焦灼的声音了:
“淑芬,是我……啧,建功,大半夜还有谁?赶紧给我准备五十万……别问于什么,有急事,火烧眉毛的急事,一会儿还得送去啊…你让保姆送一趟,这事不能告诉其他人……哎哟,我告诉你,橙sè年华都被查封了,国栋也出事了,这回麻烦了………”
肖梦琪、李玫、俞峰,三个人在通讯指挥车里面面相觑,这二十几分钟光景,余罪就把秦局给推坑里了,现在还真没事,要是他真敢拿出五十万来,那可就有事了…………
第二位,余罪上楼去了最边一个角落里房间,关泽岳被铐在这儿,商人可没有领导有身份,座位都没有,蹲着呢,鼠标和几位乡jǐng看着,进门余罪一勾手,几人陆续出去,就剩鼠标了,关泽岳早被吓破胆了,一看余罪,立马讨好似地道:
“大哥,我明儿就给曹jǐng官把钱都还了,那女的我不要了,我甩了她。”
“去你妈逼的,你都把人家睡了,甩了就没事了?”鼠标咚声踹了一脚。
“我我赔偿点睡费行不?”关泽岳难为地咬咬嘴唇,害怕了。
这能不怕吗,黑咕隆冬的,真被揍个生活不能自理,可找谁说理去。jǐng察有多黑,他还是有耳闻地。
可不,鼠标又踹一脚骂着:“睡费?还尼马piáo资呢。”
“算了算了。”余罪拦着鼠标,使着眼sè,亲自把关泽岳扶起来,让人拿了把椅子坐好,开了铐子,脸上好难堪地埋怨着关泽岳道着:“我说老关,有些事我就没法说你,平局的事你应该早告诉我嘛,再怎么说我和他一个系统的,有什么说不开的瞧瞧现在好了,打成这样,好看了……哎。”
懊丧极了,关泽岳眼珠滴溜溜转着,揣度着应该是舅舅的关系起作用了,这些人恐怕要放他了,他赶紧道着:“都怨我,真的,都怨我,我就不该招惹那女的……真的,大哥……前天那事真不是我的意思,我就想把曹亚杰骗到橙sè年华,狠狠宰他几万块钱……谁知道让你们内部的什么人碰见了,然后电话就捅到我舅那儿了,后面的事真和我无关,我根本不知道?”
“我们的人?”鼠标和余罪不解地相视一眼,余罪问着:“我们的……谁呀?”
“我也不清楚,国强知道,他们经常去橙sè年华,是熟人了……好像和你们有仇,看见你们,就让国强把你们稳住,然后再调人去查你们。”关泽岳找到机会了,一个劲儿往外推自己的责任。
这事肯定没假,不过现在顾不上问这事了,余罪一摆手道着:“算了算了,都过去了,我们内部矛盾,搞成这样,这算怎么回事吗?对了,老关,这儿没你的事,你放心,回头,我亲自把你送回去……兄弟们不认识你,有点误会,您千万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关泽岳心头一阵狂喜,就挨了几脚几巴掌,也不觉得很恨这些人了。
“不过还有个小麻烦。”余罪道。
“什么麻烦?”关泽岳心一抽。
“你舅有事了。”余罪转折回来了。
“我舅怎么了?打个麻将算什么事啊。”关泽岳不信了。
“是这么回事……”余罪开始条理的告诉关泽岳了,原来是省厅对橙sè年华动手,抓捕涉黑人物乔三旺,谁可知道,一不小心把平局长也抓了,这可不行,传出来不是抹黑吗,而且,有市局的领导专门打了招呼,让放了平局长,把这事遮过去……就乔三旺的事,不要牵扯到其他人……谁可知道意外无处不在呐,专案组刚查,平局的嘴很牢,可就有些他妈的不长眼的人,胡说啊。
谁胡说呢,秦建功啊。余罪这表情呐,要把说胡话的恨之入骨了好像。
于是余罪顺理成章地把秦建功的录音给放出来了。
“平国栋有五套房子,如果谁查他小姨子的财产,可能就兜不住了。”
这声音关泽岳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吓得他额头开始喷汗了,一看这五套房子就假不了。真要出了事,这外甥可就没有保着了。
他抬头看了余罪和鼠标一眼,稍有怀疑,不过实在怀疑不起来,又是橙sè年华被查的视频,又是秦建功的录音,他宁愿相信这两位,毕竟这是公安内部的矛盾,家丑不想外扬。
“那我怎么办?”关泽岳想来想去,还是担心自身安危了。
“这样说,我就和你,和你舅再有矛盾,也是自家矛盾,怎么都好解决。可现在不同了,你舅要出了事,上面怪罪我,我也难堪……所以咱们现在是统一阵线,无论如何,得保住你舅。”余罪道,这简直如同当年鼓着如簧之舌说服别人买他家的水果一样,关键是得让人家相信你是无公害的啊。
信吗?关泽岳看人家这么诚恳,早没怀疑了,点头道着:“对,大哥您说的对,这简直就是胡扯……可我能帮上什么忙?”
“知道秦建功的什么事?把他捅出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余罪恶狠狠地道,似乎和关泽岳一样痛恨那个胡说的。
“我知道,他包养了一个女的……好像是大学生,才二十。”
“还有呢?这个不太好查,人家xxoo时候,你又没录,提着裤子,谁认那脱了裤子于的事?”
“我想想,还有,他老婆,他老婆长年病休在家,其实是在下面拉拔款……就是那什么农业款,谁想要拔款,得先给他老婆送点,收得不少,大发了。
“直接点的,这查起来得牵涉多少人,需要时间呐。”
“还有就是……你查查他那包就知道啊,我见他相好用过那种黑卡买车,持那种卡进专卖店,他们立马把你当大爷供着。外面都叫秦副局长是秦财神呐,他在橙sè年华有入股。”
“哦………”
余罪和鼠标两人,相视贱笑一脸,这尼马问题,可越来越多了。
安抚住了关泽岳,茶水伺候着,通讯车里忙乎着,秦建功随身的东西里就查到有价值的线索,那种卡,经侦出身的俞峰解释着,这是境外银行发放的一个vip卡,金额动辄以百万计,因为境外的、又没有实名审核的缘故,所以备受贪官们的厚爱。
就连史清淮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搂草还打了只肥兔子,可明显又有狗咬耗子之嫌了,在余罪安排鼠标带人去接收“贿赂”的时候,他抓紧时间向许平秋汇报了一下情况,反正什么事让余罪一搅和,恐怕得变味,现在就是,他都搞不清,余罪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不,审完了秦建功和关泽岳,送走了鼠标,这货点着烟,进所里倒了杯水,滋滋抽着,像没事人一样,到外面的通讯车上聊天了。汇报完了的史清淮刚看到余罪上去,就听到了许平秋低声的安排:
不要于涉,让他捅。
说完就扣了电话了,像是会议中,压着嗓子说话的,史清淮有点纳闷,收起手机,准备到车上时,他听着里面说笑声,又放弃了,站在围墙根,思忖着,旁听着。
车厢里谑笑不断,李玫说了,余罪呀,你没于jǐng察前究竟是于什么的?不会是骗子?俞峰说了,综合xìng人才,坑蒙拐骗偷那样都jīng通。肖梦琪几次笑得气结,骗秦建功主动拿钱,又用秦建功的录音骗关泽岳开口,这来回一骗,似乎这几个人的关系已经趋向明朗化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审乔三旺?”肖梦琪问着,顺手揪走了余罪嘴上叼的烟,一掐,埋怨着:“两位女士,有点公德心啊。”
“呵呵……好,不抽了。乔三旺绝对不好对付,大狱蹲了七八年,又是黑涩会组织罪,不信你们试试,没有十几个小时,他开不了口。”余罪道,对那种人他是深有体会的,和jǐng察根本就是天敌。
“那平国栋怎么办?”俞峰问,到现在为止,还关着,余罪似乎也不准备审。
“这个和乔三旺差不多,哎对了,肖姐,你不就是研究jǐng察心理学的,职务犯罪你难道不懂?”余罪问,肖梦琪被猝然一问,明显感觉到了余罪的称呼变化,她莫名地脸一红,笑着道着:“这个方式没错,职务犯罪的主体,会下意识地使用他自身的认识和技能掩饰、逃脱,jǐng察在这一方面尤甚,所以在没有什么证据的时候妄动平国栋,是不明智的。”
“现在好像有了。”俞峰道,那坑舅的外甥给的东西似乎不少。
“还差一点点,先让第一位掉进坑里,埋结实了,再动其他人。”余罪道,自然是等着贿赂接收成功,他想到聚赌现场的发现,问着俞峰秦建功随身的东西,俞峰摇摇头道着:“他给你现金还是挺明智的,这卡开户地在境外,咱们经侦可追不到源头。”
“余额呢?”余罪问。
“除非他告诉你密码,否则只要抵死不讲,我就说是随手捡了一张,你也没治,反正不是我的名字。境外在保护**方面,可比咱们做得好多了。”俞峰道。
“等会……我把他这卡里的钱都给弄出来。直接让他交待不了。”余罪两眼放着yín光,得意地道。
“你也不能柿子净拣软的捏啊,我很同情秦局长的遭遇。”李玫哭笑不得地道着,谁要是遇上余罪算是倒霉了,连哄带诈,估计被内裤也得被骗走。说到此处,她和肖梦琪、俞峰三个人笑得乐不可支,特别是李玫把余罪诱导秦建功的录音一放,那私下秘谋的窃窃私语,不知道的,绝对不会怀疑是个黑jǐng察索贿。
这听得余罪都不好意思了,他跳下了车,和史清淮打了个招呼,问着汇报的事,话到中途,外出“收贿”的鼠标已经传回消息来了:五十万,一分不少
标哥感叹了,这真尼马有钱呐,一个黑塑料袋装着五大捆,扔到我车上就跑了,就跟扔了卷卫生纸一样。
“呵呵……秦局这么有钱,看来开口有点少了。”余罪把汇报事放下了,准备回所里,史清淮拦着问了句:“要不试试,先审审乔三旺,他是直接经营者,知道的事更多。”
“别急,火候还不到……”余罪道。
“那你也不能紧着一个人狠榨呀,再说他未必知道和本案有关更多详情。”史清淮此时倒有点不忍了。
“你太小看秦局了,随手扔给我五十万,就不可能只知道这么多……审讯和诈骗是一样的,先骗出点来,等他进了套,再多要点……然后再多要点……一点一点累积,不怕压不垮他。”余罪道着,钻进派出所,史清淮要拦也来不及了,想了想,还是没拦着。
电话里通知着鼠标赶紧回来,刚放下手机又准备进去诈诈秦局长时,手机响了,一看却让他愣了下,陌生的号码,也不算陌生,好像有印像,末尾三个…¨咦?他一下子想起了,这是栗雅芳的手机号,就砸人家车的时候留过电话,没想到这个时候……余罪眼骨碌一转悠,知道她为什么要打电话了,她爹还被关在这儿呢,估计找不到有消息的,病急乱求医了,他思忖着是不是装个糊涂回绝了,不过一想,似乎这个人情可以送送。
栗小堂没什么事,而栗雅芳又把给人家赔的那十万退回来了,隐隐间,余罪倒觉得这位富家女并不是那么可恶。
“喂,您好。”余罪躲在墙角,通上话了。
“余罪……我求你个事。”栗雅芳慌乱地道着。
“什么报酬?”余罪直接问。
“啊?你还没问什么事,就要报酬?你也太无耻了?”栗雅芳似乎生气了,一出口马上又改口道着:“对不起……我都急糊涂了。”
“急什么,还不是把爹丢了。”余罪直接道。
“啊,你真知道……喂喂喂,那我爸现在……”栗雅芳惊喜道。
“没事,很好,你放心。”余罪安慰道。
“那他在在哪儿,我找了几个地方都没见人。”栗雅芳焦急地道。
“你别乱求人了,等我电话,我去帮你找找……等着啊。”余罪安慰道。这时候,觉得那种报之以桃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特别是人家满口说着谢谢谢谢。
这个小小的插曲让余罪改变方向,踱步走到了院子的西北角,厕所旁边,那个关押小偷小摸小地痞的滞留地方,他从门缝里看了看,栗老板可不就在这儿。思忖了片刻,他把人打发离开,推门进去了………
第84章 自取其辱
对于超出常规的普通人总会有莫名的恐惧。
栗小堂是个普通最起码和蹲过大狱的乔三jǐng察出身的平国栋相肯定是普通而又普通的那怕是个有钱人。余罪进去的时笼里的栗老板吃惊地看着紧张地站起来旁边席地而睡不知道于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被滞留在派出所的小痞顺势踹了他一骂了一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上了。
栗老板可不敢发飚抖索地几步跑到铁笼子扶着钢使劲地咽着喉两眼直凸地看着余半天憋了一句:“你……是来救我的?”
穷怕富怕那是一点都没错对于千金之坐不垂堂的栗老这个腌攒之地恐怕他做梦也不会有来过的经余罪瞥眼看看桌子上趴着、椅子上躺着jǐng给了个说话不方便的眼然后叫着拿钥匙的jǐng那jǐng员瞌睡得有点迷随手给了余罪开了把老头领出示意进了用了审讯的小隔关上门。老栗早紧张地不行直道着:“小余你得救我出去啊……也不知道怎么回糊里糊里涂就给抓来东西手机都给扣到现在也不让和家里联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聚众赌博倒真不是罪但分和谁赌了。乔三旺是秘密抓同抓的人自然得扣着。
“我说栗你闲着没跟我赌什么?这事闹可麻烦了。”余罪坐下给老栗发老栗不又倒了杯这可需栗总一口气把温水喝又倒一三杯灌下去这口气才缓过惊魂未定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闹这是把那位爷惹了?”
赌博在公安眼里根本不算个可要因为这个出了那就是有其他关联的事老栗虽然吓着可没吓糊涂。稍一清他看着余一想想刚才大摇大摆出入这里的样他愕然道着:“这……不会是……是……”
“你觉得我有那么大本事吗?告诉是橙sè年华出事抓捕乔三把你们捎带上了。”余罪直接这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哦老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如丧考知道自己遭了池鱼之拍了若于下大腿发愁地道着:“这这……我就不老平非拉上我凑数……这可好沾一身还不知道得怎么宰我呢……哎哟我这倒霉催的…余jǐng你认识这儿的管事的吗?想法子给咱说说情。罚俩钱让我出去得了。”
坐地罚交钱走已经成为piáo赌嫌疑人处理的通余罪笑了笑道着:“这个不难……栗老我想问你个事。”
“您说……您说……”栗小堂这当会对余罪恭敬之极了。
“就是上次砸谁背后给你出馊主意。”余罪直接了当地问上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次是我糊哎这事咱们不是揭过提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多没意思……别当那事当回改天去我公收回了二手车有品相不错看上那辆直接开走。”栗老板大方了。
尼马大方就给了二手车?余罪有点哭笑不看来自己的级别太还够不着让人家送你新他笑了笑道着:“别您也不必装着奉承我也不想假装尊敬你……咱们真要谈不我可得把您送回笼子里了。”
老栗吓了一没想到余罪这么绝情不过也根本没什么交情他思忖了片看着余罪笃定、自而且很硬朗的表他叹了口气道着:“老平出的主结果没把你整反而把许黑脸引出来我是商那头我也不敢惹只能打掉门牙自己往肚子里咽了……小我真不是有意针对你。”
“我相信。”余罪道表情缓和又问着:“可我就奇怪我和平国栋素不相他怎么就一直针对我呢?”
“你真不知道?”栗小堂皱着眉头问。
“真不知道。”余罪道。
“那你没忘了贾原青吧?”栗小堂问。
余罪表情一往事历历回一下子让他觉得腹部的伤处在贾家兄弟是他心里的一块隐可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问着:“难道平国栋和贾家兄弟?”
“贾原青和平国栋是同学加同而且原来贾原青在郊区当过镇平国栋就是贾镇长给带出来后来平国栋才调到公安他当分局贾原青没少给他使力两人是铁关贾原青出事他可不止一回对你恨得牙痒痒。”栗小堂这老家伙现在煽风点火的样说不出的猥一转把自己摘得于于净净。
余罪抚了抚下却是没料到这其中还有这么深的缘一个人仇恨能埋藏多还真是不敢逆那一次他做得虽然痛快淋可并不是光明磊最起码作为jǐng不可能问心无愧。
可又能如何?当程序的正义无法达到结果的正不管是程序还是结必须要有一方或者全部进入歧途。
比如这些你用合适合法的程恐怕连话都懒得跟你说。
“是这样啊。”
余罪慢慢地点燃了一支透过烟雾缭看着猥琐地期待着的栗老板那张老他转了话题道着:“栗老你是聪明既然聪明我就不绕弯这个案子是总队负恰巧我在其我现在有马上放你走的权力……也有把你牵涉到乔三旺一案中的能你准备拿什么来换?”
老栗惊得脸上一阵抽不太相信地盯着余不过他又马上想到这些人远离省境在深港办案的那说不定还真有那本事。
犹豫余罪不多说起身道着:“信不过那你自己找门路吧。”
“等信我信。”栗小堂不迭地道等余罪回身坐下也直接了当地道着:“你开价吧。”
看来这老家伙知道的事不否则不会这么急于抽身。余罪做了一个直观的判真就是个赌博的恐怕他根本不会在余罪想了想道:“我对你的和你的钱都没兴趣……很简给我点消让我把平国栋钉死。”
又是咝栗小堂倒吸凉紧张地看着余他刚想摇头否不过意外地是他觉得那种否认太过无因为在这位小jǐng如隼的眼光他有一种无处躲藏的感就像被一个高明的对手窥到了底牌一不管亮不都是输的下场。
“我知道你有顾不过在这种情况你应该看清形省厅既然已经决定对乔三旺动那不可避免地要扯出一些内幕我知道内幕很不过可惜的平国栋这位分局职位有点低还到不了不敢动他的位置……你想清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站在什么地方。”余罪轻声说拿着平给栗小堂播放着查抄视频。
这个严格地讲也是一种非正义的程诱供?余罪无从定不过他知除了这种方你无法镇慑到这些在利益上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
可也正因为这些利益联让他们不得不考虑轻重缓在自保和保人之间的取似乎并不难选择。
良栗小堂叹了口声如蚊告诉了余罪几句话………
坐立不安的不仅仅是栗小堂一个一直被关在所长焦急地等着消息的秦建功副局长也是如他一遍一遍地在窗口巡等着那位收钱的jǐng察回来放可院子里静悄悄的、四无人寂静得像鬼越等不越让他心焦。
他在想是不是搞想来想去觉得不时间是他选的、地点是他选他提要求把收钱的人打欠对方也满口答就这些事曝也能拿欠条自圆其说。当没人查自然他也没准备要回只希望这些钱能填住这些人的胃口。至于他也想好出处大不了就是家里人四处筹借的。
作为领走一看三步是必须之所以敢冒这个是因为他看出来了对方的贪以他混迹宦海几十年的眼什么人什么得xìng他自问还是能看个**不离十的。那人闪烁的眼光、猥琐的表情、恬不知耻的索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和那些见识过的jǐng察是一个模子。
错是肯定不会在秦局看权力就是*越大的权力就意味着越大的*现在这些穷得得瑟的jǐng察握住了权要真能秉公执那才让他觉得不可思异呢。
可为什么钱都收到还没来人涅?
他咂吧着那颗悬着的心怎么也放不下有点担心中途变有点担心同伴乱更有点担心万一乔三旺兜不把更多的糗事曝出那对他来说可就更麻烦了。
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不知道急了多长时在听到门声响他颓然长舒了一口站在窗边看还是那jǐng察一个这颗心算是放肚子里了。
“同您……您怎么才来。”秦局长好不幽怨地道。
“你一桌麻将好几个人得一个一个处理不是。”余罪道请人坐伸着秦局知趣地把卡片机交给了余余罪装抿了几下每次都像说什可又咽回去秦局可吃不住劲直问着:“同怎么还不放我呀?”
“这个不急……大半出去不安那个秦这个钱……”余罪道着。
“我借给你朋友的。”秦局长马上道。
“哎借的……这个金额。”余罪两眼期艾地看着秦局长。
“你……嫌少了?”秦局长一下洞悉余罪表情的涵义了。
“诶哟领导真英这都看出来了。”余罪不好意思地道。
秦建功苦得吧唧一拍自己额气得浑身发抖五十还嫌少了
“你你不要太过份了啊。”秦建功气急败好歹拿出点领导的官威来了。
“这个真不赖我。”余罪严肃地道。
“那赖我了?”秦局火了。
“是我本来就准备少拿您给钱这么利又让我托人……哎这种事见者有人家一打欠完要拿一半……搞来搞大头让别人拿走了……那个秦要不……这个价格……”余罪谄媚地笑讨好地问那是一个“求再给点”的表情。
“不行你太过份了大不了我认赌博的处告你强行索贿。”秦建功咽不下这口太尼马过份刚拿钱就翻脸。
“你跟jǐng察玩翻不是找刺激么?”余罪说翻脸就翻小声骂着:“钱是黑咕隆冬拿走条是别人打关老子鸟事?不是你安排这么我还不敢再朝你伸手呢。你告我索有什么证据?”
哎秦局长一下子哑巴吃黄有苦说不出来他抹着yù哭无泪半晌又换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问着:“那那那你究竟是准备怎么样
“这才是态度……过来。”余罪起身拉着秦建功站到窗对着步话喊着:“把栗老头放一会儿他家里人来接。”
看来是主事的不不一会就见得一辆红sè车停在门口两位民jǐng带着栗小堂出来上了飚着走那场景把秦建功看得叫一个眼馋不回头余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声道着:“人家就比你懂事。”
“那那……那你还要多少。”秦建功追着余罪问紧张了。不过看来钱能解决的都好办。
“这样……”余罪把一张纸和笔放在桌神神秘秘道着:“你包里有几张把密码给我怎么我自己取点。”
“啊?”秦建功快哭脸了。
“我不多顶多换辆车而您还在乎这点钱?”余罪不客气地道着。
“我……”秦建功难堪地道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个恶jǐng了。
“不给拉平国栋的外甥可说你包养了一个大学才二信不信我把这丑闻给捅出去……”
“捅出来也查不实。”秦建功气愤地道。
“耍赖是不是?我捅给你老让你老婆收拾你你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出去准备准备是好别以我不知道你的等橙sè年华的事再往深里查你就想遮掩都没机会了?”余罪严肃地道。
“好好好……我给。”秦建功被说得心慌意写了一个密码交给余余罪不满盯着没他赶紧又写了一还标注上这是那张弱弱地交给余余罪一扯到手一指座位道:“坐吧对再给我点平国栋违法乱纪的消息呗。”
“啊这……”秦建功给吓了一余罪的脸瞬间几变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你就不能痛快点告诉我吗?等着放你呢……你多给我点消把这个jǐng察队伍里的坏分子钉有什么事你推他身出去不也好说话吗?”余罪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催着秦建功快讲。
“他……他和乔三旺是把兄我听乔三旺有事都是他保着。”
“这还用你听肯定就是……听说的不得实际点的。”
“五套房子算不算?”
“你已经说过了。”
“你别一直找查他小姨子开什么车、住什么房、每月消费多一下就查着了。”
“你说的不是废话小姨子虽然能当老婆可在法律他们不是一窝财产不用他的怎么证明是他的?再说也没法查人家小姨呀?”
“能他小姨子叫申颖就在橙sè年经营顶层VI卩两专门给各级领导提供服务的。”
“我靠……”
余罪本待诈诈秦建可没想这秦建功憋出来的内幕被吓住他咬着嘴起身到外面消化这层震背后秦局却到了兴头直追哎……啥时候放你不能拿钱不办事啊……
看来这个思路是正确凌晨四秦建功提供的两个银行卡密码能够查询到余两张卡金额有六十万出再一次进去的时候余罪又变卦贪心不足开始要了:秦你特么忒不够意你以为我不认识那张黑卡是不是?就那张黑密码给马上放你。
不不给你看着办我尼马把这卡交给纪检咱们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商量商行商量商量……那就说说平国栋的实质xìng的东西别蒙我。
这场拉锯战熬起另一位损将也用上鼠标在敲打着平国栋的小舅子关泽关兄说说你舅妈的事……不是娶的那个舅而是你舅舅包养的那你舅妈的妹你舅的小姨子加小你得怎么称呼?
我估计你也不知道怎么称说说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一一般可不行秦局长可是报料你舅的钱可都是在小舅妈手而且她又是橙sè年华的主要嫌疑不把她撂出你和你舅可都危险呐。
犹豫什么?这还用犹等人家老秦给你捅出你都没机会你这是在帮你舅有什么事都在她身你舅才能安全啊……知道那说吧。
长长的几个小都是围绕这两位貌似无关的人在兜圈秦建功被抠走了五十万现又被诈走了两张银行不过在黑卡上卡住这货开始jǐng觉死活不承认那黑卡是他办是捡自己不知道密码。鼠标的斩获也不挖到这个申颖颖不少资这个女人还被扣在重案两厢消息一对她直接进入了重点嫌疑的行列。
凌晨五点多的时泊在外面的通讯车里各位已经昏昏yù睡今晚简直就是余罪和鼠标的表演之两人一诈一唬一恫一吓一讹一耍愣是把两位根本无关的折腾得他们自己都说不清了。
凌晨六天蒙蒙亮的时余罪又从所长办出来说了一夜马上就到现在还没有放秦副局出门还是那句:“秦你歇会那张卡你要答应给我马上就放您。”
秦建功yù哭无手托着腮点瞌嗯嗯应也开始装糊涂耍赖估计已经明白可晚了。
到这个份上就差不多乔三旺肯定脱不了身而平国栋的事就现在累得也够他喝一壶余罪伸着懒打了个哈到了关押关泽岳的隔敲敲孙天鸣守了一就怕这样重要的嫌疑人出余罪手指勾着叫他出小声问着:“这位怎么样?”
“不怎么我问了一屁都没问出来。”孙天鸣哈欠连天地道。
两人耳语几进了房背铐着的乔三旺蹲一夜没两眼血仇视地瞪了余罪一余罪打量这家伙光头锃亮、面sè红润、鹰鼻雕眼、满脸横长得颇有几分悍匪气虽然五十开外那威风依然不减。
“不准备说点什么啊?”余罪问。
“不就打个麻将有什么说的。”乔三旺不屑地道。
“橙sè年华都被端光毒品几公你真坐得住啊?”余罪问着。
“我在打麻将我又不知道。”乔三旺道。
“你是法人代表蠢货。”余罪提醒着。
“该我负的责我也没推啊。抓不着人家贩毒抓我算什么本要杀要剐来呗。”乔三旺看样是横下一条不准备说话了。
“留着横劲到监狱里玩吧你想说我都懒得听给他放放……老慢慢听听完就该进看守所养老地点有了。恭喜你啊。”余罪把一夜的收获剪缉扔给了孙天孙天鸣插进手机了。
关泽岳的乱秦建功的乱还有重案队的收听着听乔三旺紧张豆大的汗滴开始从额头一粒一粒沁出来了。
余罪转身慢悠悠地走出门时他听到乔三旺开始交待开始承担责任一句话:是我于经营的人是没别的股他胡说……真没其他股东。
虽然交待的肯定是假不过相比之余罪倒更欣赏这个敢担着责任的涉黑分子。
余罪下了在甬道里踱步了几敲响了一间拉着窗帘的房袁亮开的两人在县里搭过彼此说话只需要一个眼袁亮示意着他进然后余罪看到了枯坐在办公桌脸上满脸憔悴的平局一夜之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那两眼愁就差愁得满头发白了。
看到了余他紧张地站起来一夜没有放而且秘密关打着手作为行内他应该已经觉察到了很多东可对于此时余罪的到来却让他有点意他嘴唇翕合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一瞬余罪一肚子火气和仇没来由都变成了怜悯。这当黑jǐng也真不容易啊。
他注意到平局长两爿白涩的嘴已经于得起泡默然地倒了杯慢慢放到了桌子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扬眉吐气的一大堆对平国栋不利的证居然一个字也迸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