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泉州管氏
不过紫鹃很困惑一件事,那就是在她的印象里古代的宅子基本都是坐北朝南,比如那鸿升客栈就是大门向南开的,花厅小院里都是北房。这在鸿升客栈后头一墙之隔的宅子怎么布局,难道全都反过来,北房做倒座,南房做正房?太不靠谱了吧?
进来小门,按四合院的规矩,后门应该是通向后罩房前的院子,紫鹃进去一看果然是。
而那倒座并不是她想象的不靠谱的南房,一溜五间北房。前头一个小院,算是后院,不过这院子和潘家租住的客栈的花厅小院的院子有一拼的小。
不过虽然小,但是却搭了架子,盘着藤蔓,大冬天的,紫鹃也看不出是什么藤蔓植物。角落里居然还种着一丛竹子,窗下一丛迎春,还没有开放,但是已经抽苞了,在冬日里透着一丝生机。
当然紫鹃不是看人家的藤蔓和迎春的,关键要看房子,两明三暗五间小小的后罩房。这个小小不是形容大观园里房舍的那种小小,是真的小小的,紫鹃撩开帘子进屋看了看:古代版袖珍小户型。
不过房子倒是还算新,地面上铺着平整的青砖,却只有一间窗下盘着炕,是因为主人是南方人还是因为太小了,盘上炕就没地方了?
不是紫鹃挑剔,实在是因为在没有暖气和空调出现的时代的北方的冬天,火炕真的是过冬的必须品。
除非你有地龙取暖,不过这个社会有些接近清代的社会,那把《天工开物》、《院治》这里古代工艺的工具书都毁尽的灾难朝代除了皇家不许别人用地龙的。所以连贾府那样穷奢极侈的地方也没有地龙存在。
不过贾府可以不计成本的使用烧炭的熏炉。但是那成本不是正常人家消费的起的。
紫鹃因为本来心思不在房子上,才没说什么,接着参观前面,参观了整个院子。紫鹃才搞懂了这宅子的布局,这个宅子确实和鸿升客栈一墙之隔,不过紧挨着鸿升客栈的不是后院而是前院。
既然是前院。那大门自然也不可能向这南开了,要不只能在人家客栈的墙上打个洞了。这宅子的大门是向东开的,出门一条小街,紫鹃指着街道说:“这街道看方位不应该是鸿升客栈的侧面么?”压根不是后面啊。
“这小街的名字就叫后街。”那店主耐心解释。
这样?!紫鹃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吧,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自己管不了的。
反正这宅子还算靠谱,后罩房。正房都是北房,倒座是南房,大门开着前院的东侧,正对着一条名为“后街”的小街道。
原来这鸿升客栈是个倒“L”型的占地,缺了一个角就是这个宅子的位置。这宅子的前院和鸿升客栈连接,而一侧却有甬道隔开——得多么变态才能想出这样的设计?
紫鹃看完后,就终于忍不住问那店主:“这宅子不会是你设计修建的吧?”
店主说:“当年裴家翻盖这宅子的时候,可能参照了我家的店吧?我是这么推测的,不过没有问过。”
简直和刚才在那客栈看见的玄字号院的如出一辙的模式,袖珍,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宅子的面积大概有紫鹃在钟声胡同那个三进的四合院的四分之一大小,可是它居然也是个三进的四合院。
前院里,倒座五间南房。东侧开大门,而大门连上门洞的宽度就正好是院子的宽度。
进了垂花门,内院也有正房五间,厢房,厢房居然只有一间——你还盖这做什么?好在还有厨房厕所。
每间房子都比正常的规格缩水很多,相比之下鸿升客栈的玄号院的院子虽然小。房间面积还靠谱。
虽然这袖珍宅子质量还靠谱,青砖灰瓦,木质柱子,虽然没有回廊——压根没地方,院墙看起来很高很结实,可是我又不是小人国来的?怨不得这店主不肯自己买呢,原来他早知道。冤枉自己还以为他仗义。
紫鹃趁那寡妇因故走开的时候,和店主说:“店主您怎么不买下这宅子,宅子就是不合用,这块地皮对贵店很合适啊。这宅子缺角不太好吧?”难怪那裴家寡妇卖宅子直接找上这店主,换谁也会这样。
“这块地是当年我曾祖父故意闪下的,有个风水先生看过,说我们那店必须缺了这个角才能长久。现在已经四代了。”那店主温和的解释。
紫鹃想想那叫“后街”的街道,又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裴夫人。”
那店主四下看了一下:“因为这个地方被裴相公看中,然后原来的住户才搬走的,那户人家从我们家在这里开店的时候,从我曾祖手上买下的这块地,就住在这里了。”
紫鹃当然听的懂,就是这姓裴的强占人家的房子呗。原来这店主和那裴相公根本不是朋友,而且很反感这个姓裴的。至于和姓裴的来往,紫鹃并不奇怪,那姓裴都能逼走原住户,这店主一介商人自然不敢得罪只能虚以为蛇也很正常。
不过“他为什么非要这个地方,这么小,还是他身材很适合这里?”紫鹃问。
那店主听了当时就笑出来了:“姑娘真有才。不过我听说是,他是看的风水什么的,认为这个地方吉利,对他有利。”他有压低了声音说:“说什么能吸取我店里过往客人的运气呢。不过我的客人每届春闱都有高中的,可是他搬来就是个清客,到死还是个清客。”
紫鹃对那姓裴的没兴趣,她关心的是出身泉州管氏的那寡妇,就问:“既然你并看不上那裴相公,为什么还要帮助这裴寡妇呢?“
“这裴夫人为人倒好,和她丈夫不同的。三个孩子也像母亲,人都良善。就是有点迂腐。”店主人说。
“这裴寡妇真的还好么?不会欺诈我吧?”紫鹃认真的问。
那店主思考一下才说:“应该不会。她们夫妻感情不和,估计就是因为不是一路人。那裴相公外头养着个外宅,把老婆孩子丢在这小房子里。那外宅过的可不裴夫人母子好的多。”
“你怎么知道的?”紫鹃问。这世道,男人都八的一手好卦。
店主一脸理所当然:“那裴相公自己说的啊。”
“人渣!”紫鹃评语。
那店主看裴寡妇还没来,十分同意的点点头说:“不止呢。那外宅就在隔着两条街的小金丝巷,路口那个大宅子就是。”
“这……”紫鹃实在想说死有余辜了,不过那裴寡妇过来了,紫鹃就止住不说,问:“不知道这宅子开价多少?”
“一百两。”
“一百两?”紫鹃和那店主一起问。
紫鹃毕竟是买过房子的人,这院子虽然小,房子虽然袖珍。但是紫鹃在贾府混了这么久,看的出这建筑材料还是上等货,房子也不旧,工艺也精致,一百两要的低了点。
听那店主人的口气。好像也是真的低了。
那裴寡妇却很平静的说:“先夫当年花了一百两买下这个宅子的,我自然也只能买这个价钱。”
“可是……”那店主还是没说下去。紫鹃要是没听那店主之前的话,自然不明白,好在和那店主私语过,知道这裴寡妇管氏怕是反对他丈夫的做法,不愿意拿那不干净的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似乎可以托付。当然不排除她和这店主人一起做局。紫鹃前世在商场里混过,戒心比一般人要强。
她不动声色:“夫人要的真是良心价。不过扶灵还乡花费不低,夫人母子以后……”
“妾身在家乡还有些奁田。能有维持生计了。”那裴寡妇说。
看来真的是泉州望族之女。那么和林黛玉的祖母家族有关系的可能性应该很高,紫鹃就说:“既然如此,就定下来吧。我回去就找中人来,付清现银,夫人也好早还乡。
哎!还是家乡好,有亲族扶助。”
“姑娘不是京城人?”那裴寡妇好奇的问。毕竟紫鹃一口京片子,这个是因为原来紫鹃的口音,现在穿越过来努力练习,力求不要穿帮,毕竟口音这东西人人都能注意到,比针线做的像不像的明显多了。
紫鹃就笑着说:“我家祖上本来也南方的,跟着主人来到京城的,我在京城出生长大的。”
这裴寡妇管氏也是大家出身,对一些豪门仆人有钱在外头置办房宅也不稀罕,不过:“姑娘不用回去和家人商议么?”
“我没家人了,我父母都去世了。在府里当差,一个人也不是过不了。”紫鹃说,暗示我还是有靠山的,你们别以为我是个女人就好骗。
不过对方两人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藏的太深,还是心里坦荡。
于是约定了两日后,紫鹃带了中人和银子来。紫鹃还是不放心,被骗了银子事小,要是所托非人就麻烦大了,所以还是自己带了中人来,鉴别一下,如果这管氏真的是诚实的,再有所行动不迟。
然后紫鹃回到店里,告别了店主和小彤,就上轿回家,上轿前感觉有人看她,回头一看,却没有看见人。
回到贾府,宝琴正在林黛玉处等消息,紫鹃如实说了情况,当然是和潘家有关的。薛宝琴就说:“真是谢谢紫鹃姐姐了。”
紫鹃当然谦套几句,送走了薛宝琴,紫鹃才把后半截告诉了林黛玉。就是以后潘芳草过门和薛宝琴说起后半截发生的事,薛宝琴也不能怪紫鹃隐瞒,这是人家的私事了,也不应该告诉别人的。
紫鹃叙述完之后说:“我怀疑那裴家的寡妇管氏可能是太夫人的娘家的族人。”
“所以你才要买她的房子?”林黛玉果然冰雪聪明。
紫鹃点头:“姑娘,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机会,我想咱们应该和太夫人的娘家联系一下吧。姑娘的祖母家也是相当近的亲戚了。”
林黛玉无意识的用手指抻着衣带。一会儿才说:“虽然如此,但是因为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和祖母家关系不甚融洽,母亲去世之后。我就来了这里,所以和祖母家也没什么接触。”
紫鹃说:“姑娘不是说老爷在世的时候,老爷和太夫人家还是来往的么。现在老爷和夫人都不在了。太夫人娘家总要看些血缘情分吧。”
紫鹃从不放弃一丝机会,虽然不知道远在泉州,又和贾敏不和的林黛玉祖母的娘家能有什麽作用,甚至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理林黛玉,总要试试才是,不能把命运都交到贾家吧。
紫鹃想那贾敏死在林如海前头,林如海又和母族有来往。那么管家没准忘了贾敏的不好,只记得林如海的亲戚情分也说不定。
如此看来,贾家的姑娘还真是娶不得。
林黛玉又说:“就算这裴夫人和我祖母同族,这么请她带个信过去就可以么?”
“恩——姑娘还是准备一份礼物吧,姑娘想想管家有什麽亲戚。准备上小礼物,是个意思就好。姑娘这样的情况,人家也不会挑理的。”紫鹃思考着说。
其实紫鹃想的是,这样辗转的信反而好,让管家感觉到林黛玉在贾府的困境——给自己祖母家联系都这么艰难。
这样的话,管家的老太太,太太们恐怕会说:“贾家的女儿,狂了一辈子,光靠着她娘家。一点德也不积,最后弄的林家连个香火也没有。现在好了,她女儿惨了吧。真是活该。”
不过幸灾乐祸完了,也会想想,这林家的女儿怎么也是有自己家的血统的,能照看一二也算自己积德行善了。对得住老姑奶奶。
贾敏把和婆婆娘家的关系弄砸了,现在只能指望人家念一点血缘了,要不然林黛玉总多一份依靠。
不过贾敏应该是想贾老太太一样有小聪明没大智慧的女人,在自己生不出儿子也不肯让其他女人生儿子情况下,和婆家亲戚处不好关系也正常。只是苦了林黛玉。
林黛玉真的像她父亲,和她父亲的感情也很深,所以想想自己祖母的亲戚也感觉很有些情分,虽然没有见过。所以就点点头:“你说的也是。虽然不太和规矩,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紫鹃就说:“我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那裴夫人,毕竟她要的价钱有些低,我怕她是假的,所以等我带了中人去,看着完全没有问题之后,再托她也不迟。”
“要的价钱低不好么?”林黛玉不明白,“不是人家着急么?孤儿寡母的也不好要高价吧?”
“才不是呢。天上掉馅饼的事,多半是陷阱,不能不防备。”紫鹃解释。
林黛玉听了问了个别人问过的问题:“为什么说天上掉馅饼啊?为什么不是掉包子或者直接掉银子,铜钱也行啊?”
“直接掉银子、铜钱,不是要砸死人么?”紫鹃赶紧说。
好在林黛玉想想也是,天上下银子铜钱好像真的有杀伤力,也没追问为什么不掉包子饺子馒头的,让紫鹃蒙混过去。
第二天紫鹃到二门去,让扫红去给她找了中人来,不过理由是她想要卖点地,“那么远,租子也不好收,不如卖了算了。”
扫红听了说:“紫鹃姐你不好去收租,可以找专门的中人去做的。”
紫鹃一听,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公司:“还有专门替人收租的?”
“有啊。放钱在外头收利息的也有专门的中人办的。”扫红给紫鹃科普。紫鹃一个内宅丫鬟,不知道这样的事,谁也不觉得奇怪。
紫鹃又问:“可是这不比放钱收息,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收的租子,要是这些人背着我收了重租,逼得农户没生路怎么办?”
“你们家以前不是也租着地么?就按原来的收啊,你另外付钱给中人就好。农户也不是傻的,怎么肯让他们加租子啊。要真是这样,不是早来找你了么?”扫红说。
话是这样,但是具体操作起来恐怕不容易吧。紫鹃怕真的把地租这样的是委托出去了,那些人重租盘剥农户,自己虽然不知道,但是也不是事啊。其实紫鹃的心还是善良的,当然在你没迫害她的情况下,都是善良的。
紫鹃想了想问:“你见过谁家这么做过么?”
“有啊。咱们府里就有人家嫌远,就包给中人收租的。”扫红点头说。
紫鹃问:“靠谱么?有没有去核实过?”
扫红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要不我去问问。”
紫鹃就说:“你帮我问问吧。不过今天先帮我找中人来吧,我也得问问情况,收租合算还是索性卖了。”
扫红孩子老实,也不多问,就走去了。
等中人来了,借了间门房说话,紫鹃也先问了田地买卖的情况,也说到了找人收租的事。
那中人也是紫鹃用过的,贾府的管事们也常用他,办事倒是牢靠,嘴也紧。也知道紫鹃是赖大管家的半个儿媳妇,所以也不敢坑她。这中人头头是道的说了一番。
紫鹃心里有了个概念,不过这事上也不急考虑。然后就说起要买这处房子的事:“这宅子我看过了,怎么也超过百两了,虽然她急着要卖价钱自然要的低,可是这占便宜的事,我心里也没底。您得帮我把把关啊。”
那中人应了,两人约了时间。
等转日,紫鹃就带了银子出门,走了一阵子,听见外头喧哗,外头轿夫说:“姑娘,那边好多衙役,咱们绕道行么?”(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76、波折
“那就绕吧,这是到哪儿了?”
“小金丝胡同。好像路口那家出什么事了?抄家么?”
紫鹃听了想起了那天店主的话,说:“问问怎么回事吧。”
一时轿夫问了路人回来说:“那宅子里的人都死了,全被杀了。里面全是血啊。”
“第几家?”紫鹃马上问。
那轿夫踮起脚看看:“应该就是路口第一家,那些差人在那里进入。”
另一个也说:“可不是,旁边人家门口都有看热闹的,肯定没死啊。”
小金丝胡同路口第一家,紫鹃当然知道是什么人家,鸿升客栈的店主说过那管氏的丈夫忠顺王府的清客的外宅的地方。
紫鹃心里一颤,这外宅都让人家端了,那正室也跑不了吧。不过还不能不去了,因为和中人约定的是在那里见面的。
咬着牙继续吧。结果轿夫们绕道到了后街,安安稳稳的停下,紫鹃先从窗子里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一个貌似差役的人也没有。
不过紫鹃不敢就此掉以轻心,如果里面的人都死了,别人还没发现怎么办?她可不想到第一发现人,下了轿子看见中人已经在门口等了。
紫鹃正想怎么说才能不让她们两个成为第一发现人,这时候门开了,裴寡妇管氏亲自开门站在门口——正到约定的时间。明显人家一家人安然无恙。难道那小金丝巷的血案与裴家无关?
管氏把紫鹃她们让进屋,紫鹃介绍了中人,刚说完客套话,准备进入正题,紫鹃还对小金丝巷的血案有想法,不过现在怎么说?
说你死了的丈夫的小蜜昨天晚上被杀了。不会和你丈夫的死有什么关系么?这话紫鹃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不是往人家正室心口上撒盐么?或者那小三还有其他姘头引来的麻烦,紫鹃自己安慰自己,虽然有点自欺欺人吧。
这时候,就听外头一个婆子的声音:“夫人!夫人!了不得了!”
那管氏一愣,紫鹃就说:“夫人有事,先去看看吧。我们稍等就好。”听着就像急事。当然让人家先忙。再说紫鹃也想要有时间考虑一下。
管氏道歉之后才出去,紫鹃有意无意的靠近门口,这倒不难,因为之前说了这宅子用了一进院子的地盖了三进院子,所以房子是缩水的。
不过不是同比例缩水的,就说纵向严重缩水,一进做了三进使用。横向倒是没有缩水,三正两耳的标准用地。就是说这房子——包括现在她们所在的外客厅,横向和一般房子一样,纵深却少。
这家主人也是有心(太有心了,盖这样的房子)家具安排也比较个性,紫鹃装作懒散状,就能把身体靠近门口——实在不好意思明着偷听,不是还有中人在屋里么。
结果人家中人压低了声音说:“其实作为买家,姑娘应该听听卖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一边说他也走到另外一边,靠近窗口。
紫鹃自然不会在装下去。也站在靠门处侧耳听外头。反正这屋子小,听见那裴夫人回来赶紧坐回去也来得及。
偏外头人说话也压低了声音。只是隐约听到些,不过紫鹃敏锐的把握了几个敏感词“小金丝巷”、“狐狸精”、“家里被翻找过”、“老爷”、“藏”、“那女人只知道要钱”等等。
一时就听见那裴夫人说:“我知道了。你进去看着孩子们吧。”
那婆子就应了往里走,紫鹃和中人赶紧回到座位上做好,可是那裴夫人过了一会儿才进来。
进来之后,裴夫人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的说:“对不住两位了。我这房子暂时不能卖了。”
“为什么?”中人问。
“这个……实在抱歉,真的是不能卖了。麻烦两位跑一趟。”那裴夫人道歉说。
紫鹃突然问:“因为小金丝巷的事?”
那裴夫人闻言大惊,愣了一愣才看向紫鹃。紫鹃有些不好意思:“我略微打听了一下。请夫人见谅。”
那裴夫人脸色又白了一分,不过情绪却平静下来:“打听的是才是真正的买主,姑娘做的原本对的。”
“那……”紫鹃也不知道好不好再问。
幸亏那裴夫人是伶俐的,闻弦歌而知雅意,说:“姑娘猜的不错。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妾氏怎好把宅子卖与姑娘啊。”
这么说来真是个善良的,不愿意做有了危险,马上卖了房子自己跑掉的那种人,把后患留给别人。
紫鹃忍不住说:“可是这样,夫人不是应该越快离开越好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何真有心,跑又如何?何必倒连累了旁人。”那裴夫人说着话居然相当平静。
紫鹃不禁说:“夫人真是良善之人啊。”
“不过一个做人的本分。”那裴夫人说道。
中人也不知道刚才的裴夫人和婆子的话听到多少,又听懂了她们说什么的多少,反正只是安静听着,并不发言。
紫鹃想了一想,就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过十日再来吧。”过一个月,如果有问题也就发生了,没出现危险的话,估计也不会再发生了。你不愿意连累我,我也认这个情,这房子我还要。
紫鹃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夫人还是带着孩子躲躲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如果夫人手头不宽裕,我可以先预支一些。”
紫鹃还是看不得人家可能身处危险,她袖手傍观。如果她预支了银子,而这裴家母子出事了,她也不过损失些银钱。怎么也比见死不救要好。
“谢谢姑娘的好意了。姑娘不明白的。妾身自认没有什么招人嫉恨的,如果是先夫的恩怨,也没处躲得开。”那裴夫人拒绝了
紫鹃想想那忠顺王府的说法,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如果真的是忠顺王府或者忠顺王夫人的对头找她们麻烦,对于这无依无靠的布衣母子们确实躲也躲不开。
能借势逼走人家多代经营的人家。占了人家的房产的(还给了一百两银子,不过好像少了点,少多少紫鹃也不知道)清客应该不是一般的清客,怕是幕僚一类的了。王府的幕僚所惹上的事,怕也不简单。
从那裴家出来,紫鹃对中人说:“真是麻烦您这一趟白跑了,还要等下一次。”
“叶姑娘这是……”那中人问。不止因为好奇。
紫鹃看裴家已经关上了门,才压低声音说;“她家已故的老爷是什么王府的清客,听说和太太不和,在小金丝巷第一户宅子里养着个外宅。”
“就是昨晚出事的那家?”中人自然也看见了,他们这个职业本来就爱打听事,所以对小金丝巷第一户人家的血案比紫鹃清楚。
紫鹃点头:“这裴夫人看来是知道的。恐怕担心是她去世的丈夫引起的,所以不好今天把房子卖给我。怕她前脚走了。后头来人连累了我。”
“倒是个良善之人。”那中人感慨,不过马上又说:“既然如此,姑娘为什么还要定下十日之约,还买她的房子?”
因为我发现这管氏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我还指望她帮我带信呢。紫鹃只说:“这裴夫人也是望族出身,可惜所嫁非人,连扶灵还乡的银子的都没有。我上次偶然遇上了,就……”
这也是部分实情,紫鹃见今天的情况,认为那管氏不是骗子。既然不是骗子。所以现在有些同情佩服这管氏了,想要接下她的宅子。帮她收场,好让她能带着儿女还乡。
“叶姑娘才是真正善良的人啊。不过姑娘不怕有麻烦么?”那中人又问。
紫鹃就解释说:“真要有什麽,一个月就够了。没有的话,就什么事没有了。这裴夫人夫妻不和,很多人都知道,怕是不会来找她的。”
中人思量,说:“怎么也是夫妻。难道比不得外头的女人?”按这个时代标准,这中人也算好男人了。不过就是这样的标准,好男人也不多。
紫鹃就说:“所以我才要等等看。如果先生不方便也不用勉强的,毕竟你们做生意的,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这倒无妨,我不过一个中人,又不是保人,谁会在意。只是姑娘要买这宅邸——不过姑娘也不居住,也罢了。”那中人想起紫鹃反正不住。
紫鹃微微福了一福,说:“那一个月后,还麻烦先生了。有先生帮忙,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紫鹃回去,把这事和林黛玉说了,林黛玉听了又惊又怕:“天子脚下,就杀人全家?”
紫鹃安慰说:“那种小门户,咱们这样的人家不用怕的。”
“不是什么人家的问题。”林黛玉想了一想说:“紫鹃你找人去告诉中人和那裴家,这房子不能要了。”
“为什么?”紫鹃一愣。
林黛玉恨铁不成钢的说:“这说杀人就杀人的地方,沾上这样边,怕是也不安全的。你不就想要让那裴夫人替我送信么?不用冒这等风险的。
之前没有联系也过了这么久,联系有如何?这里还是我母亲的娘家呢,不比祖母的娘家更近么?还是算了,不值得一试。”
“可是……”
“可是什么,再退一步,非要联系,不是还有民信局么?我们用民信局就是了。”林黛玉不等紫鹃说完,就想出新方法。
民信局?紫鹃想,果然是类似明末清初的情况,已经有了民信局。
说起来明朝的资本主义已经开始发展了,和封建社会的出现一样比欧洲要早,可惜中国点背,清军入关,一切玩完,二百多年只有倒退,完全没有发展,最后有了屈辱的末代史。
要不中国孩子也不用为学英语发愁了,全世界都学汉语了,都怪明朝没顶住。汉奸太多没办法。
不知道现在的社会如何走向。不过这个思考也想不出来,还是想的现实的吧。
紫鹃发问:“民信局?我们往哪里寄信?泉州?这么写就能寄到?还是姑娘知道具体的地方?”
林黛玉也发现自己好像想的不对:“我在家的时候,听我父亲说过民信局,不过怎么回事并不知道。说起来。我们这样的人家的信件都是自己派人送的。”
紫鹃就说:“姑娘,是这样。我虽然是有利用这裴夫人带信的打算,但是我买那宅子,也是因为想要帮助那裴夫人。如此看来她并非设局的骗子,倒是个有气节有良心的人,我怎么能看着人家连家乡也回不去啊。”
“那……”林黛玉不可能说你接济人家银子的话,对林黛玉这样的人来说。这不是好心,是侮辱。如此说来好像还真的除了买下她的房子以外没有其他方法帮助她了。
紫鹃就说:“反正我也不住那里,难道还能来荣国府里找我这个新房主啊?又不是傻的,找我有什麽用啊!
再说一个月以后,有事的话,早发生了。就是发生,人家也会追着出了京城的裴家去。没有找我的理由啊。”
“也是。”林黛玉才发现关心则乱,这么说来真的没什么危险的。
转眼出了正月,宝琴来做客,说起来到了春闱。薛家没人参加春闱,但是薛蝌的恋人的哥哥却是上京的目的就是参加春闱的。
如果他能一举高中,那么薛蝌和潘芳草的婚事的可能性就大多了,所以薛蝌和薛宝琴都很关注,准确说盼望他一举成功。林黛玉和紫鹃作为薛宝琴的朋友和本事件的参合者自然也这么盼望。
过了春闱后不久,就是紫鹃和裴夫人约定的时间了。前几天,林黛玉就想到:“紫鹃啊。你到门口雇个人去那边看看。没事的话,你再去吧。”
这个法子不错。毕竟紫鹃出去一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是因为李纨管着,所以才方便,但是作为一个贵族小姐的丫鬟总往外跑也不好。
关键是紫鹃的身份确实不好做什么第一发现人啊。不是她冷酷,是没办法。荣国府外甥女林课盐的孤女的贴身大丫鬟怎么和那些差人说话啊?不合规矩。虽然紫鹃不喜欢这些规矩,可是也不是能够不遵守。这就是现实,所谓“情势比人强”就是这样。
紫鹃借口找人去看她妹子。让婆子雇了个外人,反正没人知道她和她继母没来往了。再说没来往,做姐姐的不放心,让在附近看看妹妹们平安与否,这是多么感人的啊。
人们喜欢这样的情节,所以自然就相信这样的事,没人质疑了。反正也和自己没关系,不如相信了,皆大欢喜。
得到的消息很好,那边风平浪静,最大的负面新闻依然是一个月前小金丝巷的灭门案。
于是到了日子,紫鹃就收拾了请假出门——理由是:她妹子病重了,去看看。
这次倒顺利的很,中人也是办事办老了的,紫鹃和那裴夫人也不是没有这类事的经验的。那中人因为价钱比市价便宜,怕有问题,认真审查过,确定没有问题的。
事情办完,紫鹃给了中人酬金,送走了中人,才对那裴夫人管氏说:“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合不合说。”
那裴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姑娘请说。如果妾氏能办到一定办到。妾身已经收拾好了,可是这灵柩不好在人家客栈寄放,所以容我明日……”
“夫人您误会了。我并不急着住的,其实我一时住不到的。夫人什么时候安排好了再走吧。匆匆忙忙上路怕有什么不周的地方,您扶灵是大事,还有小孩子,怎么也的周全了才是。”紫鹃见裴夫人误会,赶紧解释说。
裴夫人疑问的看着紫鹃:“那……”
紫鹃微笑着说:“夫人是出身泉州管氏?请问可知道泉州的管文公?”
“这是妾身族中先长辈。”那裴夫人管氏说,更加疑惑的看着紫鹃。
紫鹃才说:“这么说起来,夫人和我们姑娘还有些渊源。我们姑娘姓林,前扬州课盐之女,管文公的曾外孙女。”
“林?姑苏林家?”那管氏果然是个知道底细了,马上反应上来。
紫鹃点头:“正是。”
“原来如此。林小姐可好?”那管氏问候。
紫鹃就说:“还好,就是父母双亡,寄养在舅舅家中,不方便和其他亲戚来往,都断了音信。”
谁知那管氏一听这话,眼神黯淡下来:“从妾身出嫁到外地,算起来已经离乡十余年了。来这京城之后,音信也渐渐稀少了。”
“等夫人回到南边就好了。那边总有些族人帮衬。”紫鹃继续说。
“族人?!”那管氏苦笑着摇摇头,但是也不愿意和并不熟悉的人说起,只说:“也罢,总比这里好像,离家乡近些,也有娘家的亲眷来往。”
“能多些亲戚来往总是好的。”这句才是紫鹃的重点。
不过那管氏没注意,就问:“你是跟着林小姐从南边过来的?”
紫鹃摇头,微笑说:“不是。我是我们姑娘外祖贾家的家生子,原来在荣国府老太君的房里当值,我们姑娘来了以后,老太君怕我们姑娘不方便,就把我给我们姑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77、潜在危险
虽然紫鹃一般在外人面前都说自己是林家的人,但是现在还是要说清楚,要不一个从南方跟过来的丫鬟居然这么自如的在京城置办宅子,太不正常了.会被怀疑有什麽问题的。
不过要是贾府的家生子就不一样了,贾府在京城多少代了,家生子也有几辈子的陈人,这些豪门里有体面有权利的仆人有钱的也常见。这管氏也是望族出身,所以并不奇怪。
“这样啊。”管氏说,“先夫虽然是个白身,不过妾身也听说过林课盐去世了。你们公子也在贾府生活?”
紫鹃就说:“我们老爷膝下只有我们姑娘一人,也没过继子嗣,所以没有公子。
可怜我们姑娘只有孤身一人,偏是女儿家,出不得门,做不得事的。这不连亲戚都不好来往,前些日子,我们姑娘还说亲祖母的母族也断了音信。
早年我们太太在世的时候,从太夫人归西,就只有老爷外头的往来了。我们姑娘现在大了,想起来很是伤感,这么亲近的亲戚也没有走动,现在别说想走动,就是通信都难的。”
管氏嘴唇微动,不过没说什么。紫鹃却明白她的想法,继续说:“本来我们姑娘因为夫人去世,到舅舅家里小住散心的,只带了奶娘和贴身丫鬟,谁知道我们老爷也驾鹤西去了,小住变成常住了。
我们姑娘为人要强,不好麻烦舅舅家里派人替她往来通信的。”
这么一说,那管氏就明白了,说:“林小姐要是相信我,我倒是能带个信去南边,虽然不是回泉州。不过也有族人往来的时候,倒是能辗转过去。就是怕会慢些。”
紫鹃本来还以为必须自己提出,结果这管氏却古道心肠,紫鹃心里喜悦,马上行礼说:“紫鹃先代我们姑娘谢过裴夫人了。”我都谢了你就不好反悔了,不过看着管氏不是个容易反悔的人。
事情进展比紫鹃想象中更加顺利,紫鹃告辞的时候约定了什么时候把要信件等送来。而且紫鹃也借着良好的气氛。说了些闲话,了解了一些信息,包括裴夫人自己的和泉州管氏家族的,甚至林黛玉的表舅家的情况。
等回去,紫鹃把这些情况都告诉了林黛玉,林黛玉听的入神。等紫鹃第二天要去送信件和礼物的时候,林黛玉也给裴家母子四人准备了适当的礼物。*.林黛玉还给裴夫人写了封信表示尊重和感谢。算起来这裴夫人算她远方表姨,就是太远了点。
因为要人捎带,所以给林黛玉亲戚的礼物都是小巧轻便的,并不珍贵,但是综合林黛玉现在的情况却算很合适。紫鹃不过一个不大的包袱就收拾好了。
裴夫人推辞礼物,紫鹃很说了些话,又看了林黛玉的信,才收下了。紫鹃托付了裴夫人,因为人家要扶灵还乡,紫鹃不好打扰太久。就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紫鹃在轿子里看见有卖风筝的,想到要到放风筝的季节了。想到每年林黛玉只有贾府里份例的风筝,分到什么算什么,有什麽不甚如意,就想要给她外头买了去。
倒不是贾府虐待林黛玉,说起来现在贾府的三个小姐没有一个要紧的,没人赶着先讨好她们,要把好的风筝给贾府自己的小姐这一说的。不过随手分配罢了。
不过小姑娘们的玩物,又不是讲究什么实用性的东西,就看个眼缘。紫鹃记得《红楼梦》小说里今年林黛玉的风筝是个美人风筝,被姐妹们说不好看。
虽然是个玩物,要是《红楼梦》小说上那个敏感的林黛玉没准心里有些不舒服的。现在的自己小姐么,好像不太在意别人怎么看了。但是不过一个风筝,要的是个样子,能弄到好看的,何必要不好看的啊。
所以紫鹃就对轿夫说:“路上哪里附近的风筝卖的好,走到那边一趟,我买几只风筝回去,也算出了一趟,带个礼物回去的。”
风筝这东西本来就是民间的玩意,外头卖的花样多。贾府的风筝可能更精致,不过飞到天上谁能火眼金睛看到细节不成?
现在这季节,正是卖风筝的好季节,摊连摊的成片的卖,紫鹃一时就挑了些,本来发愁太大的拿不会去,结果发现居然还有专门给人抗风筝挣小钱的半大孩子们。
紫鹃就放心的买了好些,反正大钱都花完了,小钱也不怕人惦记,买吧。
到了贾府的角门口,紫鹃付了轿子钱和抗风筝的孩子钱,又每人送了他们一个小风筝,轿夫们回去给孩子玩,半大孩子们给弟妹玩去。这些人都高兴的走了。
门上的小厮们早看到眼馋,都聚过来:“紫鹃姐姐,好歹也给我们一个玩。”
紫鹃就笑:“你们要帮我把这个大的给我抗进去,我这几个都给你们。”
小厮们一搭手就给抬到大观园的偏门了,紫鹃自然不亏待他们,剩下换手抬到稻香村的婆子也给了铜钱。
正好林黛玉从外头回来看见,调侃她:“紫鹃你打算在园子里摆摊卖风筝?”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啊。我可以在园子摆摊卖的。早知道就不随便送人了。”紫鹃做后悔状开玩笑说。
大的留给林黛玉,小的送给几个要好的丫鬟,当然给雪雁她们也留了。
去秋爽斋的时候,偏被探春看见了,探春就说起:“这小风筝要早些放才有趣,要不等天上的风筝稠了,和人家挂上,就被人家拉了去了。不过也罢,就当放晦气了。”
等傍晚了,紫鹃给琥珀和翡翠送去。翡翠好说话,别人的礼物都道谢。琥珀却半开玩笑说:“早知道你出去,就让你给我带盒胭脂回来了。”
“怎么配给的脂粉又不好用了?上次三姑娘那么闹了出来,还割了脂粉银子,还收敛了几天啊,又不能用了?”紫鹃没出孝期,不用脂粉。
林黛玉过去因为守孝兼太爱哭,也养成了不爱用脂粉的习惯,雪雁那孩子别的不敢说多出色,那皮肤真是没必要用什么脂粉。所以稻香村对脂粉类的东西没概念。
琥珀就叹口气,随手拿起粉盒给紫鹃看:“可不是,你看看这是什么?刷墙的白灰都比这细。还有这胭脂,三百年前的妖精洞里捡回来的吧。”
“咱们府里就这样,连姑娘们用的不也是这样。下次我能再出去,多带几盒子给你好了。”紫鹃安慰气愤的琥珀。
两人说了些闲话,琥珀就说到:“听说有人见到蕊官了。就是原来咱们家戏班子里那个小旦。”
紫鹃想起这人可是给自己下赌咒的,这要那天出门给她撞见,捅上自己一刀子,就惨了,赶紧问:“她不是从她干娘家跑了么?怎么还敢留在京里啊?”
琥珀消息来源多,比司棋更好八卦:“这蕊官和其他的戏子不同,不是南边买来的,是前一个小旦死了,她填补进来的,谁还为了一个戏子跑到南边一趟,就在京城里买的。她怕是就是这里的人,还能往哪里跑?去南边那才是人生地不熟呢。”
“原来是这样。那从哪里看见她了?”紫鹃接着问。
琥珀说:“听说是李贵去什么草头班子看戏的时候看见了。”
“看真了?我怎么感觉她们唱戏的时候一上了妆,我根本分不清谁跟谁。”紫鹃说她的真实感受。
琥珀认真的点头:“这个我信,你一看戏就睡着,分的清才怪了。”
“也不是啊,站着的时候,我还是清醒的。”紫鹃分辨。
琥珀不逗她了:“你分不清,可是那些看戏入迷的,可是分的清楚呢。这蕊官虽然一直在里面唱的,不过她在她干娘家的时候,和李贵还是见过的,所以李贵认得。”
“那怎么办?”紫鹃睁大眼睛问关键问题。
琥珀说:“没怎麽办。李贵回来就是在下人里面说说,没回禀主子知道。本来也是,一个戏子跑了就跑了吧,难道还要去草头班子里抓回来?咱们府里可丢不起这个人的。所以主子们就是知道了也装不知道。”
紫鹃的笑容有些僵硬,贾府这态度也太敷衍了吧。什么时候,我带着我们姑娘跑了,你们也认为跑了就跑了吧,就行了。这个当然不可能。再说跑了,林黛玉的东西不是都便宜贾府了么?虽然她们已经吞了大头,不过少给她们一分,紫鹃心里就痛快一分。
不过,想到蕊官在外头晃,紫鹃心里有些毛。这个对自己到底有没有危险啊。还是最近躲在府里不出去,反正那蕊官一定进不来。
不过话说到底怎么回事啊?真的因为自己打了藕官,把藕官赶到她干娘家里,又把那探春房里的什么官弄成了小丫鬟待遇,就给自己扎小人?太过了吧?
要是这样太恐怖的性格了。难怪连薛宝钗都顾不得稳重形象,宁可漏洞百出也要急三火燎的要把她赶走。
紫鹃就问:“这蕊官在哪来买的了?谁买的?”
“怎么问这个?”琥珀奇怪的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78、八卦女皇
紫鹃想想还是照直说,多个人参考一下,这琥珀常年沉浸于八卦事业中,“博闻强记”,这么听多闻广的,没准能有什么好的看法。^^遇上就从翠缕告诉她莺儿的梦话开始倒述到分析薛宝钗赶走蕊官的事件的种种漏洞。
“难怪我觉得宝姑娘说蕊官偷窃的事,有些奇怪。”琥珀恍然大悟。
“你别光顾得奇怪,帮我看看怎么回事?”紫鹃说道。
琥珀认真考虑之后,说:“你说有没有可能这蕊官和被你赶出的藕官是磨镜,我听说她们戏子中间流行这个,男的找男的,女的找女的。你把人家相好赶出去了,人家两厢相思见不到面,能不恨你么?”
“…………你太强了。”紫鹃肃然起敬的看着琥珀,藕官是有些同性恋倾向的,所以在大观园烧纸,和贾宝玉勾结上背后捅了倒霉催林黛玉一刀。不过这是紫鹃有剧透的缘故才知道的,琥珀居然能猜中,果然八卦锻炼人啊
然后紫鹃说:“那蕊官倒是哪里来的,你帮我打听一下吧。我还是不踏实,你说她小小年纪怎么会用什么赌咒啊。”
紫鹃心想,要真是琥珀说的那样可就坏事了。因为现在这蕊官不但和能和藕官见面,连藕官都被逼嫁了人了,这蕊官还不是得恨的咬断自己的喉咙啊。所以一定要打听清楚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但是琥珀的结论是:“会用什么?你啥事没有,说明她根本不会用。不过从什么地方知道点皮毛,没准就是戏文上头的。然后就自己估摸着弄了。所以什么用也没有。”
这年头的人都是相信赌咒的,所以紫鹃被赌咒了半天,没病没灾的,不是说明赌咒不灵。而是说明赌咒的方法不对。
紫鹃听了无语。
不过琥珀又安慰她:“算了,现在她估计也不恨你了。”
“为什么?”紫鹃抬眼听下文。
琥珀说:“你想啊,她的相好都嫁人了。她还恨你做什么?要恨也恨二太太,或者恨她相好本人了。”
紫鹃才想起来,在外人眼里她和小戏子的摩擦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最后把小戏子们都打发出去配人的事是王夫人的决定,这藕官的事也归属其中,紫鹃这样的小人物小冲突不在谈论之中的。
所以蕊官的仇人应该是王夫人,自己连个角都够不上。
都是紫鹃自己因为受前世里的红楼梦小说影响。认为是自己改变了小戏子们的生活经历,所以自己心虚,认为是自己的责任。其实按现实里发生的事,她真的算不上什么。
其实紫鹃也有些想法的,如果自己不穿越的。这些小戏子不管日后如何,起码在大观园里有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比现在要好些吧。不过真的不是紫鹃推卸责任,这段她们的美好生活,对大观园的下等婆子和小丫鬟们来说可不美好。
算了,还是婆子们和小丫鬟占的人数多,人家也是在贾府覆灭前才能享受的美好生活啊,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啊,可能好.也可能坏的。
“对了。那蕊官为什么要恨她的相好啊?”紫鹃还有一个疑问,虽然和她没关系,既然蕊官的火力转移了,那么她放下心,也就八卦了一把。
琥珀有些同情的看她一眼:“都说你精,有时候却傻。没听说过因爱成恨啊。她的相好不顾她们的情意就嫁人了。她还不恨啊。”
“可是那不是二太太下令的么?不由藕官不答应啊。”紫鹃傻傻的说,情啊爱啊,这东西她真的搞不懂,要不前世也不用做齐天大剩了。
还是琥珀耐心解惑:“蕊官要是讲理的,会因为你把藕官送出去就给你下赌咒么?你那时候一点错也没有,藕官分到你们到房里,你要不管才是错呢。
可是人家不是照样恨你恨的下赌咒么?那要是让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当然她运气好,赶上了宝姑娘,心眼多,不愿意张扬的,不过急三火燎的赶出就算了。
这样的人都是不管不顾的性子,哪里想别人的立场,管别人的苦衷?!”
紫鹃这么一听:有道理!
转眼春天就来了,林黛玉的桃花诗也写出来了,第一个看见的当然是紫鹃了。
紫鹃虽然不会写诗,但是诗词念的不少,就是原来的紫鹃也一样读书认字,跟着林黛玉看书的。所以林黛玉有了得意之作,当然先让紫鹃看看。
紫鹃听说是《桃花诗》,就赶紧拿起来看了看,真和红楼梦小说上的一样。
紫鹃看看诗句,看看林黛玉,还是这么悲观的诗句啊。
不过想想,红楼梦小说上的林黛玉还有爱情滋润着,准确说被爱情蒙蔽这眼睛,做着和贾宝玉比翼连理的美梦,虽然潜意识里告诉她前途叵测,她却拒绝去想。说到底,毕竟还有梦,还有爱。
可是现在的林黛玉没爱上贾宝玉,头脑清醒,考虑全面,更加为自己的前景担忧,感怜自己的身世了。写出如此诗句来倒是正常,只是为之悲伤的东西不同罢了。
红楼梦小说上应该是为了爱情,这里应该是为了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于是紫鹃装作看不出里面的悲伤之意,只是就文笔词句的和林黛玉说了一回。
林黛玉就说:“你本来学的不少,要是少打点算盘,算着东西,现在也作诗了。”
看来林黛玉还是对香菱本路出家学的识字都会写诗了,自己两个大丫环,一个从小跟着自己念书,一个在家就学识字的,结果一个就爱绣花,一个没事算账。一句诗也写不来,有怨念。
当然香菱如果是别人的丫鬟,比如薛宝琴的,比如贾迎春的。林黛玉也就不这么怨念了。怎么说林黛玉和薛宝钗就算不做情敌了,也终归难免有些瑜亮情结。
紫鹃一笑:“姑娘也换个想法,我就是会写诗。让人听见,不得说,谁谁的丫鬟没事了不做事,光写诗,真是不务正业。而要是谁谁那个丫鬟啊,一手好算盘,比外头的掌柜还熟。人家不得说姑娘调教的好。也是姑娘的面子啊。”
林黛玉知道紫鹃心不在此,说也不用,就像雪雁,你让她看书,她就头疼。你说什么新鲜花样子吧,她睡下了也得爬起来。紫鹃好些,起码还爱看书,但是作诗是没办法的。
就是香菱,她是喜欢作诗呢,还是喜欢作诗的生活呢?这个谁也说不清,估计香菱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林黛玉叹口气,不提此事了,让春纤找了姐妹们来看诗。于是起了桃花社。
正说得热闹。偏王子腾夫人来了,大家都到前边陪伴客人。饭后又陪着王子腾夫人大观园里四处转转。
到了稻香村附近,贾老太太也不知道是真的累了,还是故意的,说要歇歇。能到哪里,当然只能去了稻香村。紫鹃赶紧接驾。给林黛玉做的蒸蛋糕也拿出去招待。
这用笼屉蒸来做蛋糕,还是紫鹃前世里她外祖母在五六十年代,没有烤箱的情况下,做蛋糕的法子。来到这里,自然没有烤箱,紫鹃就想起老外婆的方子了,没事做的时候试了试。
小姑娘大多都是爱吃甜食的,这样新鲜的吃法,自然是喜欢的,林黛玉和雪雁她们都很喜欢。紫鹃是思量着王子腾夫人来了,贾府这招待又得是宴席,林黛玉的肠胃有的受罪,所以做了给她做垫补用的。
现在贵客临门,别的没得准备,总的有点压场的东西啊,紫鹃只好把蛋糕牺牲了。真心疼啊,我又不是什么烹调爱好者,做这么个东西多么不容易,够我们姑娘好几天的零食了——这天气也放不坏。
王子腾夫人可能只是客套了一句:“府上这点心倒少见。”
可是邢夫人正为王夫人娘家人这么大面子,连贾老太太都出门陪着了,心里不爽,偏紫鹃为了和邢夫人套近乎,也孝敬过她这玩意。所以邢夫人就别扭上了,非得说一句:“可不是,我这外甥女的丫鬟自己做的。”
人家王子腾夫人什么没吃过,不过个客气话,找个优点夸一下,难道还能说什么,紫鹃的厨艺哪里能比的那些出名的大厨,不过这玩意是个穿越货,靠的是个稀罕。
王子腾夫人也一眼看出这一最大的长处了,用来和贾老太太客套,最合适不过了。
偏邢夫人这么一句,王子腾夫人只好接下一句:“哪个丫头的活?倒是心思伶俐。”
紫鹃和雪雁是一边端东西的,而把茶水点心递上去的得林黛玉亲自,剩下的,连春纤资格不够,都不能进屋。
王子腾夫人这么说,紫鹃只低头,这不是她能接话的。就是林黛玉也只看着贾老太太,见她点头,才说:“舅太太过奖了,舅太太喜欢是紫鹃她的福气。”
不能给你杆子你就往上爬,介绍起丫鬟来,可是也不能不回答,这样不行。这么一说,王子腾夫人很满意,这事揭过。
偏王子腾夫人无意中看见里屋小桌上放着算盘。本来紫鹃是放着帘幕的,所以里屋里没来的急就收拾,谁知道进来的人多,不知道那个丫头居然趁着主人们说话,稻香村的人在一边服侍着顾不上,就把帘幕给挂上了。
这不王子腾夫人就看见了,随口说:“府上教的就全面。原来凤儿在家的时候,也学算盘来着,可惜学的不成样子。”
贾老太太就说:“我这孙媳妇那是当家一把好手,都是舅太太家里教的好。她们姐妹哪里比的?不过胡乱做个样子罢了。”
两人就在明里头相互吹捧,暗含着自我吹捧,表面上自我谦虚,实质上相互攀比的交谈着。
你说什么那蛋糕的说法,那是上不了台面的事,犯不着吹捧攀比,不值得,所以真的是句“你家阳光不错,可以晒一晒”,一样的客套话。所以邢夫人才别扭。
王子腾夫人走了之后,第二天又是探春的生日。元春也打发了两个小太监送了几件顽器。
这里就看出来了,这才是亲姐妹的架势,就算元春心里未必看着探春痛快,可是就是她娘喜欢的不得了的薛宝钗过十五岁及笄,也没这待遇。
林黛玉也按往年的规则送了寿礼,大家贾老太太房里消磨了一日,也罢了。
倒是琥珀真的不负贾府的八卦女皇的身份,虽然说那蕊官的事和紫鹃没关系了,也这么快已经打听出来蕊官的情况了。
这蕊官还真不知道是哪里人。那时候贾府戏班子里的小旦死了,一时补不上,贾蔷就在京城某个戏班子里买了个小姑娘填补。要不买个普通孩子,和其他小戏子的进度就不一样了,所以只能从戏班子找一个了。
戏班子里的孩子谁知道哪里来的了,可能是路过什么地方买的,也可能干脆就是直接拐来的,也有收留的孤儿或者贫家养不活的孩子。这个就是问她过去的班主也弄不清了。
不过戏班子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的,蕊官应该就是在那里学到什么赌咒方法的。而且因为那段经历,比直接进了贾府戏班子的其他戏子们要大胆,如今能在京城栖身也和这不无关系。
紫鹃一听,和着还是个地头蛇,自己还是少出门躲躲吧。反正最近王熙凤又生龙活虎了,渐渐正收回权利呢,李纨也快罩不住。等交接完成,那王熙凤可不如李纨好说话。
行贿李纨,给贾兰一个外头买的新鲜样的风筝就让李纨喜欢了,王熙凤行么?
所以估计以后出去的机会也少了,正好不出门了,我在荣国府的高墙深院里面,你恨不恨我,也没办法了。
和红楼梦小说上写的一样,再一天,贾政的信就到了,说了几月就回来的话,贾府合家欢乐。
紫鹃也盼着贾政赶紧回来,要是这贾府的BOSS里面有个人不曾算计过林黛玉的,那么就是贾政了。贾政对妹妹很有感情,对妹夫很满意和佩服,自然对外甥女很疼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79、主意
而且除了贾宝玉的事外,紫鹃发现这对舅舅和外甥女有些地方还真的想到一起去,准确说审美情趣比较一致。血缘还是很神奇的。
现在的情况,贾政和林黛玉对贾宝玉的看法也日渐趋于一致了,不过态度不同罢了。
她们都认为贾宝玉应该读书上进,顶门立户。不过贾政是简单粗暴的强迫,适得其反,关键还是因为贾老太太阻扰。林黛玉是见缝插针的旁敲侧击,可惜贾宝玉不知道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傻,也是毫无成效。
总之,贾政在家,对林黛玉来说绝对比不在家要好。虽然这贾政头脑简单,直线思维,为人迂腐,怎么也不可能斗得过他老谋深算的娘和他城府极深的老婆,但是起码心是为林黛玉好的。
再说作为一个贾府的爷,男丁啊,身份还是有的吧?不过也未必,看那贾赦好歹也继承了三品官位,可是贾府里面谁把他当回事。连袭人都不把他当人看。
所以荣国府的男丁的命运不过是摆设或者宠物,贾政和贾琏还算好点,起码表面上还得个尊重。
这天王子腾的夫人又来接凤姐儿,一并请众甥男甥女闲乐一日。贾老太太和王夫人命宝玉,探春,林黛玉,宝钗四人同凤姐去。
紫鹃实在不懂这样的安排,贾宝玉和薛宝钗自然是王家的甥男甥女,探春名义上也是,可是林黛玉算哪家啊?还不如迎春甚至薛宝琴亲近了吧?
要是贾老太太自己安排的,那么可以想成是贾老太太把林黛玉看做贾宝玉未来的妻子。也算王家的外甥媳妇,去也应该。可是这王夫人为什么也十分同意的样子,没有一点别扭?
虽然红楼梦小说上,这天什么事也没有。不过紫鹃心里还是咕道。
不过那天过的确实很风平浪静,王家现在的姑娘们基本都是王熙凤那个款式,爱打扮。嘴皮子快,爱说爱笑,起码表面上都是这样的。
所以不知道王夫人那型的是王家当年的流行,还是她是特例。
其实林黛玉在外头的表现也接近这类型,会说会打扮,所以和王家姑娘虽然见面不多,倒是很说的到一起。
王家姑娘对薛宝钗这样言必提女人的本分这里的说法不感冒。当然如果薛宝钗能言行如一可能也好好的多,古代的女人们可以自己看不上这些规矩,但是表面上对严格遵守这些规矩的女人还是敬重的。
但是薛大姑娘怎么说也是亲表姐,再说又不是常见面的,面子不能不给的。大户人家姑娘的基本功。
何况薛宝钗就是有些装,性格上和王家姑娘们大不相同,但是言谈有物,举止得当。总体来说还是很容易交往的。虽然她在贾府很被推崇的背书,对于不认字的王家姑娘们来说,只能为了给她面子咬牙听着天书。
不过对贾探春就没那么客气了,嫡出的看不起她,庶出的又考虑不愿意得罪姑母,所以态度淡淡的。
贾探春却努力要加入话题。可是现实有点残酷。她在贾府弄个诗社什么的,别人都说风雅,在王家说这个——贾探春没这麽傻,不可能做这乌龙事。说管家倒是能说个头头是道,可是她不想想,在王家人眼里她的管家是抢的人家亲姐姐。亲堂姐的权,能愿意搭理她?
说点小女孩的事吧,比如像薛宝钗和林黛玉她们说的话题吧。可是人家说女红有薛宝钗,说首饰有林黛玉。再说流行,一个是要考虑市场的商人的女儿,一个是在时尚中心扬州长大的世家千金,哪个随便说说不比她贾探春有真东西。
王家姑娘不认字,不等于说人家就没见识,人家的心思都花其他方面的了,所以更精通。
总之一天,下来:林黛玉比较愉快:薛宝钗最差也是和平时一样,其实只是面上不露,倒是这个年纪的姑娘,谁不希望出去逛逛的,所以心里也是喜欢的;不愉快的是贾探春。
不过贾探春这女孩子才是真的深藏不露,百折不挠,一点不见被冷落的恼怒,直到最后还坚持想插入话题。以至于王家某个厚道姑娘不好意思了,只好和客套着说起来。
紫鹃冷眼旁观下来,在贾探春的名字下头加了个重点线,不好对付啊。所以能不惹她还是躲着点,要惹上了,那一定不能留一丝余地。
你问贾宝玉怎么样?人家王家不是贾家,虽然姑娘都是贾宝玉的表姐表妹,人家也不能让贾宝玉在姑娘桌上混啊。当然得在外头和王家的爷们在一起了。所以紫鹃推测贾宝玉也未必愉快。
再回来就是不务正业的贾宝玉为了应付他爹终于开始写字了,薛宝钗和贾探春为了讨好贾老太太,主动提出来要替贾宝玉写字。红楼梦小说上林黛玉也做了一把,还是无名英雄的。
不过现在的林黛玉倒是给贾宝玉出了个主意,不要临摹奢靡字帖了,写大字又慢又累,正经把那四书拿了抄,每天写个千把字,到时候字也有了,书也会了。
就是字写的潦草,书记的不牢,起码说起来也是学过了,学不会总比没学的好。老爷就是不满意,起码不会生气。
这主意其实不错,因为根据林黛玉经常和贾政思维接近的经验,按照她的法子应该能应付过贾政去。
可是每天抄写四书千把字,这对贾宝玉来说还是太艰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听了贾宝玉的话,林黛玉愣了一愣,自己哪天写的也不少过千把字,这字一日不练手就生啊。
最后林黛玉还是又想了个主意:“既然你坐不住。那么换个法子想吧。
我听说东府里那边设了场子,珍大爷带了人骑射。要不你也去练练,等舅舅回来了,你就说原来身体不好,怕老太太担心,所以重点习武了。
虽然舅舅指望你走文试科举,不过你们祖上到底是军功起家,你要习武,舅舅也不好生气,顶多命你从此念起书来。
反正舅舅不懂这武艺的事,也不可能去东府里考你,你说练到如何了,他信不信,其实也不在乎的。关键是你没闲着什么没做,老太太、太太也能为你说好话,舅舅就不能打你。好歹混过去的。”
这个法子贾宝玉倒是同意,贾老太太听了也同意,大家都知道贾政不可能考贾宝玉骑射,虽然他也不会高兴贾宝玉把时间都花在这上头,不过也是个理由,贾老太太和王夫人也有个说辞,给贾政个面子,于是大家相安无事。
可惜她们对贾政的估计可能没错,但是还是高估了贾宝玉,贾宝玉去宁国府混了几日就不愿意去了,无他,那里的人员成分多半是长的不好看的各种男人。
人家贾宝玉看见男人就感觉浊臭逼人,这成堆的男人,关键是长的多数不好看,而且其实世家子弟多,虽然凑到一起玩乐,但是情况复杂的根本就是个小社会。所以实在不是贾宝玉能忍受的环境。
人家说什么也不去了,给贾老太太的理由是太累了,身体吃不住,贾老太太当然心疼不已,说什么也不让去了。
林黛玉听了只能长叹一声了,没再管过贾宝玉的事。
这不史湘云做了阙柳絮词,大观园里就起了新社,做起柳絮词来。因为这一社是林黛玉起社,地点就在稻香村,紫鹃着人准备的酒果,就没她的事了,姑娘们在风雅填词,紫鹃只在想能做什么新鲜点心。
紫鹃本人对烹调的兴趣很一般,不过穿越过来,没事做,做点食物一来是能调养林黛玉的身体,二来也打发时间。
奶奶小姐们正说诗词,突然一声响恰似窗屉子倒了一般,众人吓了一跳。雪雁先跑出去看了,其他几个人的丫鬟也赶着跑出去凑热闹。
就听外头嚷:“一个大蝴蝶风筝挂在杏树梢上了。”
更多的丫鬟跑出去看,在外头笑着说:“好一个齐整风筝!不知是谁家放断了绳拿下他来。”
宝玉等听了,也按捺不住都出来看——当然不包括素来缺少好奇心的紫鹃。就听贾宝玉的话:“我认得这风筝.这是大老爷那院里娇红姑娘放的拿下来给他送过去罢。”
紫鹃听了,暗想,我们都不住潇湘馆,改住稻香村里,为什么这风筝还往我们家里掉?什么道理?
就听贾探春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家放晦气的,你这么给人家送回去算什么?”
贾宝玉一听,说:“还是三妹妹想的周到。”
林黛玉就说:“那赶紧拿出去吧。还有把咱们的也拿出来放放晦气吧。”
林黛玉到底是个古代的女孩子,迷信的心理还是有的,想着人家放晦气的风筝掉到自己院子里,心里不很舒服,要马上也放了晦气才是。当然可能因为她认为自己比较倒霉了,在沾上晦气更倒霉了还了得。
紫鹃听了就命小丫头们将这风筝送出,放到园门上值日的婆子那里,倘有人来找,就还给他们。紫鹃心里倒是盼着有人来找,省的自己那心眼细的姑娘心里不痛快担心沾上晦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0、杏榜
紫鹃这边吩咐着,那边小丫头们听见放风筝,巴不得这一声,早七手八脚都忙着拿出个风筝来,搬凳子的,捆剪子股的……个个都是劳动标兵。
林黛玉这个风筝是紫鹃外头买来的,紫鹃自己认真挑的,一只很威风的大鹰。
宝琴看了就笑:“这个倒不像林姐姐的风格。”
林黛玉说:“我倒看这个好飞。”其实林黛玉真的不是十分喜欢这么凶猛的样子的鹰,不过紫鹃不容易的买回来了,就用吧。
薛宝钗就说:“倒是三妹妹那个软翅子大凤凰好。”回头向翠墨说:“你把你们的拿来也放放。”翠墨就笑嘻嘻跑回去了。一时各个小姐和宝玉都打发小丫鬟拿风筝去,在院子外头放起来。
别人的风筝都飞的高高的了,只有贾宝玉的美人风筝说什么也放不起来,贾宝玉只说是丫头们不会放,结果自己放了半天,也只起房高便落下来了。
林黛玉见贾宝玉急的头上出汗,过来看了说:“那是顶线不好,拿出去另使人打了顶线就好了。”
紫鹃一边放着风筝,一边注意力到了靠近贾宝玉的林黛玉身上。就听薛宝琴喊:“绞住了!绞住了!”
紫鹃抬头发现就她们看贾宝玉和他的风筝耍宝的时候,她们的老鹰风筝就和另外一个老鹰风筝绞到一起了。
因为两个都是老鹰的风筝,绞在一起,大家都说:“有趣!有趣!”
“收线!收线!”现在看的有趣。谁也不顾的放晦气的说法了。
紫鹃赶紧收线,对方偏也收线,风筝已经到半空,风力颇大。哪里拉的回来。林黛玉转身过来帮忙收线,连宝琴也把自己的风筝随手交给丫鬟,跑过来帮忙。两只风筝在空中僵持。
薛宝钗说:“你们别光顾着收线,倒是略放放,看看能不能分开来。”
“不要分开,这么把他们的风筝扯下来啊。”贾探春加油说。
李纨就说:“本来要放走的风筝,何苦把人家的扯下来,还是放放线,看看能分开么。”
这边看着这两只老鹰风筝绞的难舍难分。那边贾探春的凤凰风筝也和另外一个凤凰风筝绞在一起。
贾探春就喊着丫鬟赶紧收线,一时大家都不知道要看那一边了。
正热闹,那边一个一个门扇大的玲珑喜字带响鞭,在半天如钟鸣一般,逼近来。众人都说:“这一个也来绞了。且别收。让他三个绞在一处。”说着,那喜字果然与这两个凤凰绞在一处。
这也没办法,虽然古代也算的上地广人稀,但是京城里也人稀不了,这是放风筝的好日子,天上那风筝多的和下饺子一样,难免绞到一处去。
那两只凤凰一只喜字三个风筝绞在一起,下头三下里都齐收乱顿的,一时居然把线都断了。那三个风筝飘飘摇摇都去了。
林黛玉和紫鹃加上一个帮忙的宝琴,一边拉着自己的风筝,一边又看着探春的风筝,见探春的风筝和绞在一起的两只风筝一起断线,一时不知道谁一激动,一拉。居然把对方的风筝拉断了线,自己的风筝带着人家的风筝一起栽了下来。
那两只老鹰牵连在一起,倒是有些比翼双飞的架势,可惜栽下来就不那么好看了,一只正好撞上了树枝——破了,另外那只到没事,倒是和另外的风筝脱开来了。
紫鹃过去捡起来看,不是自己的那一只,看来树上破了了那只才是自己的。
看看那风筝,比自己外头买的要精致多了,虽然没用什么好材料,但是偏就能看出精致来。看来是个好手艺人的活,而且做得时候也真的用了心。可惜材料真的平常,那麻线看着就颇有些年头了,难怪会断了,被自己的风筝拉下来。
紫鹃一时有些惭愧,按薛宝钗和李纨的说法放放线错开了也罢,自己放手让人家拉去了也罢。自己的风筝只不过买来放晦气的,人家这个风筝看着怕是什么人精心做给特定的人的,而且连麻线都用旧的,应该也不宽裕吧。
林黛玉看紫鹃看着风筝发呆,就过来问:“怎么了?”
紫鹃知道林黛玉心细,怕是自己能看出来,林黛玉也能看出来,那么也这么想,心里就不痛快了,一时着急,突然发现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就掩饰说:“没事,只是看这风筝上还有字呢。”
“字?”史湘云先跑过来看,“‘静云寺山远’什么意思?难道是和尚放的?”
林黛玉就说:“和尚也能放风筝啊。不过咱们把人家的风筝拉下来有些不厚道了。”
惜春听了插话说:“出家人四大皆空,怎么会在意一个风筝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四大皆空的和尚有几个,真的四大皆空的和尚会到了市区放风筝么?
林黛玉就说:“要不放到门上吧?万一什么人来找。”
“放到二门外头,那帮小子们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放了,人家真来找就没有了。要不放在园子门上的婆子们那儿,并且告诉门上,要是有什么僧人来找,就告诉一声,让里面的人拿出去好了。”
“既然是僧人的,你们先收着又何妨。出家人也没什么避讳的。”惜春在一边说,这孩子总认为佛门都是净土。
还是李纨说:“不过一个风筝,哪里有人挨家挨户的找的?你们要留着就什么时候放了就是,不愿意就给了外头小厮就好。”
这边顾得说话,薛宝琴的蝙蝠风筝也让人绞住,不过这次是被人家拉了去。
史湘云看了就双手一摊,说:“咱们拉了人家一个来,也让别人拉了一个去。正好扯平。你们还是留着吧。要不我们就亏了。”
“还有这样算的?”大家都笑起来。
薛宝钗看看天上的风筝,越发稠密了,就说:“这会子了,也放不开了。等我们都放了去,大家好散了吧。”
于是各自减了风筝的线。放走了风筝,就散了。
紫鹃想了想,把那风筝让收起来。把树上坏了的取下来扔了。
“你还真留着啊?”林黛玉站在屋子门口说。
紫鹃笑着说:“战利品啊,当然要留着了。”
林黛玉笑笑,只说:“刚才应该把那美人风筝也一并放了。”
雪雁指挥小丫鬟们搭凳子取树上的风筝,听了就说:“改日再放不一样,要不现在我拿了来给姑娘放了。”
林黛玉摇头:“自然什么时候都能放的。不过刚才大家都放呢,一起放了也热闹,别人的都放走了。就咱们一个又放起来,也不好。”
紫鹃听了心里不由激动啊,林黛玉终于开始喜欢热闹了,这是好现象。无论什么人,最怕孤僻不愿意和人来往。容易的抑郁症的。
四月杏花开,一年里,稻香村这个时候最漂亮,连紫鹃都忍不住念叨两句“暖气潜催次第春,梅花已谢杏花新”,“道是春风及第花”。
念的正在练字的林黛玉都放下笔,说:“难得你也风雅一回,念的我都想作诗了。”
“那姑娘就做吧。”紫鹃喜欢杏花这样开的热闹的话,听了林黛玉要作诗的话。就把帘子卷上去,让她更好看杏花。
林黛玉刚走到窗下,就听外头说:“琴姑娘来了。”
转头看薛宝琴高高兴兴的进来,林黛玉就笑着说:“有什麽好事呢?”
薛宝琴就笑着说:“林姐姐就是太聪明这点不好,人家本来先要卖关子的。”
“行啊,那我就来猜一猜。刚才紫鹃还在看着杏花念叨‘道是春风及第花’。怕是你那未来的嫂子家有‘杏榜题目’的喜事吧?”林黛玉算着正是发杏榜的日子,宝琴之前一直担心这个,今天这么一脸轻松的,自然应该有关了。
薛宝琴就笑:“所以才说林黛玉聪明的让人嫉妒啊,什么都瞒不过。就是这样啊,昨天才放的榜。”
“有什麽被瞒过了反而是好事。”林黛玉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宝琴没听清。
林黛玉就微笑说:“我说你这小姑子做的真好,还没过门就处处想着你嫂子了。潘家姑娘真是个有福气的。”
薛宝琴就在林黛玉身边坐下,说:“我父亲去世了,母亲有这样了。我要去了人家家,就剩我哥哥一个人,如果有个贴心的嫂子在他身边,我就放心了。”
“这潘姑娘的哥哥都做了进士,姨妈应该也没有理由不同意了吧?你就可以放心了。”林黛玉想这潘家兄长登科,潘家再清寒,薛家再有钱,士农工商,人家的地位也比薛家高了,薛姨妈还能挑什么理啊?
谁知这么一说,薛宝琴的笑容就没了:“话说应该是这样。可是我觉得没这麽容易。我伯母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她认定的事,不管好坏都不肯改变的。”
这倒是,为了把薛宝钗嫁给贾宝玉,她坚守贾府不走的种种,足以证明薛宝琴所言不虚。
林黛玉想了想,说“雪雁你到门口做针线去,我有些话和琴妹妹说的。”雪雁就拿了针线匣子出去了。
紫鹃赶紧到窗口看看外头没人,关上窗户。
林黛玉才对宝琴说:“这老太太和王舅太爷都是看重士人的,可惜舅舅不在,他最欣赏自己读书科考出来的了。你不如从这边找找机会。上次姨妈想要定下刑大妹妹的时候,不是先找了老太太,让老太太和大太太说的么?
你也可以试试这样的办法啊。反正你跟着老太太住着,找个没人的时候说了,就是老太太不喜欢,也没人知道啊,也不妨碍什么的。
真要说起来,这样的亲事,老太太是愿意管的,就怕姨妈之前和老太太说过什么。”
前一段薛姨妈一口咬定人家潘家姑娘潘芳草和薛蝌两情相悦是行为不端。说什么我不是喜富厌贫,可是这姑娘的品行不可靠啊,我也是为了侄子好啊,诸如此类的,没少在贾老太太,王夫人等人面前念叨。
说人家姑娘行为不端,也不看看她把女儿放在表弟不远处单独住着,半夜里还去表弟房里串门的事,倒是谁行为不端啊?起码人家潘芳草和薛蝌接触的时候都是白天吧?人家一直和亲哥哥一起住吧?真是丈八的灯台照的见别人照不见自己。
当然这话林黛玉不好说,总的留个面子,薛宝琴也一样。不明说但是谁也不傻。
现在说起来这个来,薛宝琴叹口气:“我也怕老太太先入为主,以为我伯母倒是阅历深,我们不过被那潘家骗了的——这是我伯母总在老太太跟前说的。”
林黛玉就说:“既然这样你也得说啊,说了总会好些吧。我听紫鹃回来说潘家还是很好的啊,可惜这个不能说。你说些其他的有说服力的。”
“你说我们家,说是皇商,我们也是二房了,说起来什么也没有了,就是个商人家。有些钱,可是连父母都没的依靠了,不过这样的条件。
人家家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不是活不下去的,正经的耕读人家,不比我们清贵啊?别说人家现在出了进士,就是原来也不是配不起我们的。难道还非得要找个有嫁妆的老亲家才叫匹配?
何况要是这样也罢了。我不是说刑姐姐不好,可是刑家也是个素简人家啊,论起来还不如潘家。当然对我伯母来说比潘家好。
人家潘家虽然寒素,但是人家也有骨气的,上次紫鹃看见了她们投宿的地方。人家都是用人家自己的银子,宁可苦点,也没要收别人的资助的。
这样的人家,怎么能侮辱人家行为不端啊?我哥哥说那潘家姑娘都没单独和他一起说过话的。”
林黛玉听了就说:“这些话说给老太太,不能只姨妈一个人说了,你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啊。”
薛宝琴点头:“我知道。”两人说了一时其他的话。
等薛宝琴告辞离开的时候,紫鹃送她出去,到了门口看四下无人,拉住薛宝琴,在她耳边说了些悄悄话。(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1、最难猜测是人心
薛宝琴听的连连点头.紫鹃末了说:“琴姑娘和我们姑娘似的,都是正直老实的。可是有时候也得用点法子,又不是害别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薛宝琴同意:“你这法子不过为了成全好事的,又没做错的。”
薛宝琴谢了紫鹃就高兴的走了,紫鹃送她到门外,才回去。
回去把刚才说给薛宝琴的话,和林黛玉说了。林黛玉听了说:“大舅母那里应该行得通,可是二太太这边怕是不行。”
“不指望二太太帮忙,只要二太太认为这是闲事,懒得管就行了。要是没有王家舅爷和二太太,那尤三姑娘只怕早进来薛家门了。”紫鹃给薛宝琴出的主意是让她行贿邢夫人和王夫人身边的人,说些合适的话。当然邢夫人本人可是要下大本钱的,不过用处也大。
果然过了几日,刑夫人这天和贾老太太说:“上次薛家太太看的起我那侄女,想给她说门好亲事,可惜我那侄女配不上薛二郎。我就想着怎么也该投桃报李的,我那侄女虽然配不上,总有好的,我也想给薛家二爷说个亲事。”
贾老太太平时就喜好这个,如今闲得正是无聊,听了这话很是高兴:“你这麽想才是我们这样人家的规矩,玉成好事也是积德的好事。你说说是哪一家的姑娘?”
“那姑娘是个今年新科进士的妹妹,就是家里寒苦些。今年十六岁了,听说做的一手好针线。”邢夫人也不是完全不会说话,这话说的就很有水平。先不说。就是原来薛蝌为之闹得厉害的主角潘芳草,先说有利条件。
果然贾老太太听了就说:“这娶媳和嫁女不同,姑娘家里穷不怕,只要姑娘性子好。两人一起好过日子就行。那姑娘长的如何?”
邢夫人就说:“媳妇倒是没见过那姑娘本人。
媳妇说这门亲事,原本是因为媳妇那兄弟说起的。
上次不是薛二爷找到家里了么,媳妇那兄弟也闲得。就想着自己姑娘和人家不成,那么既然人家两个都愿意不是成了亲事最好么,就和媳妇说了。媳妇怕这姑娘家里寒苦,不门当户对的,不肯说。
这不昨天他又来说那潘姑娘的哥哥中了这科的进士了,还是二榜的进士呢,应该算门当户对了吧。*.媳妇想着。这样应该算配的上薛家二郎了吧,就来和老太太你商量了,看媳妇想的对不对。”
这个不知道是邢夫人突然超常发挥了,还是在家备好了台词,但是说的贾老太太很能接受。
贾老太太心里就盘算起来。说:“听着倒是合适,不过不知道那姑娘本人如何。”
邢夫人是吃了薛宝琴的贿赂的,拿钱办事倒是努力,颇有“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职业精神:“那种读书人家的女孩子,就是小门户出来的也是知书达理的。
要说长相,好不好不必论,因为薛家二郎自己是答应的这婚事的,就是见了本人看着不好看,也不能说什么不好吧。”
这话说的贾老太太都多看了邢夫人一眼:“你倒是会说话的。”
邢夫人的话里暗含的意思好像薛蝌真的没见过那潘家姑娘。不过是答应了她兄长罢了,没有丝毫儿女私情在里面,可是把潘家姑娘洗的够白。
不过贾老太太老奸巨猾,自己并不表态,反而转头看看王夫人,对王夫人说:“毕竟是姨太太家的事。你看着如何啊?”
王夫人是个心思多的,她想着如果薛蝌娶了刑岫烟,什么也没有,还和大房扯上关系了,她实在不喜欢;而这潘家,和自己没什么交集,但是潘家少爷中了二榜进士以后要做官的,薛蝌做了官老爷的妹婿不比做了商人的女婿好对薛宝钗有利啊,更不要说那破落户的刑家了。
而薛宝钗是要嫁给宝玉的,那么她的堂弟媳妇自然身份也高越好,不过妹妹这性子自己也知道,定然不会同意侄子娶个高门女压过自己大房去的。那么这个小门户出身,却中了进士的人家的妹子也算合适的选择。
还是应该赞成的,要不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那个妹子又想出什么来,给薛蝌找个破落户的女儿,没有用不说,别拖累了宝钗,进而影响宝玉才是。
而且真要给薛蝌找个破落户的女儿,薛宝钗还不让贾府这些势利眼们笑话,连自己也没脸。
自己那个亲外甥薛蟠是个什么货色谁不知道,难道连薛蝌也毁了?宝钗没个好娘家,老太婆不是更有理由不让宝钗进门了么?自己这个妹妹就是见识短,只看得见芝麻不见西瓜。
所以王夫人想好厉害关系,就说:“要是进士的妹妹也不是配不上,只是不知道那姑娘性子如何?孩子一辈子的事,家里谨慎些也是对的。”
这就是个活话了,我认为薛蝌和那进士的妹子匹配,但是我妹妹也说不是为了私利棒打鸳鸯的,是为了薛蝌好,才谨慎行事,没有答应的。
贾老太太当然听的懂,就说:“你说的也是。你回去让薛家太太打听一下那姑娘的人品,要是还好,倒是个好姻缘。”
“老太太您说的是。”王夫人有了台阶也没什么不满意。
不过王夫人和薛姨妈一说,气氛就没这麽和谐了。王夫人说了是给薛蝌找个进士的妹妹,以后内兄做了官,对宝钗也好啊,要是给薛蝌找个破落户,那贾老太太不是正好看笑话么。
可是王夫人对自己妹子的了解还不如薛宝琴呢,薛姨妈看着没什么主见,其实是个最执拗不过的。其实看她为了把薛宝钗嫁给贾宝玉所做的一切,真是忍人之不能忍,为人间之不能为啊,就足以证明了。
这薛姨妈说了:“潘家我已经拒绝过了,等那潘家丫头进了门,还不定怎么挑拨呢,我们薛家不就家无宁日了吗。不行!”
王夫人困惑:“薛蝌婚后还不搬走单过么?既然不住在一起,也没什么。说什么挑拨,就是不是潘家姑娘,你就能保证她不挑拨了么?
你们两房怎么也不能一点矛盾没有啊,有没有潘家姑娘之前被拒绝的事也一样。就是你给找一个,进了门就向着人家丈夫了,你白费心。不如就依了他们,还落个人情。”
“不行。如果姐姐怕薛蝌的媳妇身份低了,让人笑话宝钗,我也能给他找个好的,但是潘家那丫头不行。”薛姨妈让步说,毕竟事关薛宝钗的事,她还是要多考虑的。
王夫人劝她:“你这又是何苦?”
“姐姐就不用管了。”薛姨妈扭上劲了。
其实道理也简单,薛姨妈是长房,偏自己的两个孩子都不如人家二房的孩子,薛蟠和薛蝌是没法比了,就是薛姨妈这么护短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差距。偏连个薛宝琴也比薛宝钗漂亮,受贾老太太喜欢。
她们母女常年曲意奉承,却没在贾老太太跟前的什么好,那薛宝琴一来,就被贾老太太看的和个宝一样,她心里十分不平衡。
这样的不平衡,薛姨妈积攒的多了,加上性格本来就执拗,就变成执念了,我怎么也不能让你们二房过好了。所以她说什么也不答应和潘家定亲。
这种心态,她自己都没缕清楚,王夫人就更不知道了,王夫人不懂自己这个妹子闹什么情绪呢。
于是王夫人回去之后,问来请安的薛宝钗:“那潘家怎么得罪你们家了?我倒看着是门好亲事。
咱们娘俩关起来门来说话,你哥哥原本不如那二房的儿子,如果那二房儿子娶个家底丰厚的,对哥哥可是个威胁呢。可是他要找个破落户的女儿,不是丢你的人么?
这潘家没什么家底,那潘进士就想要起来也得好些年,压不过你们大房。而进士的妹妹,说起来名声也好听。要找这么合适的也不容易了。难得那薛蝌自己还愿意,卖他个人情不好么?”
薛宝钗就说:“薛蝌强拒了我母亲说的亲事,我母亲有些积火。关键是之前潘家没中的时候,强烈反对这门亲事,如今潘家中了进士,就马上同意了,不是明显着势力么?我母亲面子上过不去。”
王夫人听了这个解释,才点点头:“我的儿,你这麽说也是。不如让薛蝌再闹一闹,最好连那潘家姑娘也是闹出点动静,这样你母亲有个台阶下就好了。”
薛宝钗就同意说:“是啊,要不不是让人家笑话我家势力么?”薛宝钗姑娘你真的不懂你母亲的心态么?虽然你这个解释很有道理。起码王夫人想想就认为是这么一回事。
连薛宝钗都不完全懂自己亲娘的想法,何况别人了。比如薛宝琴见王夫人是愿意了,探探薛宝钗的口风,薛宝钗也不反对的。
薛宝琴就认为王夫人和薛宝钗作为薛姨妈最听信的两个人一定能说服薛姨妈同样薛蝌和潘芳草的婚事。
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可是薛宝琴毕竟还年轻,不懂这个道理,高高兴兴到林黛玉房里报喜。
林黛玉听了也很为薛家兄妹高兴。倒是紫鹃问了一句:“潘姑娘还住原来的地方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2、附加价值
“怎么了?”林黛玉问,因为尤三姐的事,她对这样的问题有些敏感,毕竟林黛玉还是个悲观主义者,尤其现在更是看了太多人性黑暗,难免想到更惨烈些。
薛宝琴的想法就完全不一样,往另外一个方向理解:“可不是还住那里,潘家人有骨气的,不收我哥哥的资助,也没钱换个地方。你们说,要是授了官职之前都这麽住在客栈了,会不会不妥啊?”
“这个我们哪里懂。”林黛玉想了想:“我想来,潘进士自己应该有主意的,怎么做合适,比我们懂的。”
“也是。”薛宝琴点头。
紫鹃其实问这话是考虑是不是举子们考中进士就有人给小钱钱资助了,为了应酬什么的,要租赁房舍了,她的房子有没有希望挣点零用钱。
结果薛宝琴不知道,那只好算了。
不过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这不赖家的人派了小丫鬟来找她,说那租赁紫鹃在钟声胡同的宅子的那位公子也考中了,要在京城常住一段,所以要和紫鹃再商量一下那宅子的问题。
紫鹃想人家原来租了一年,这要考不中没准还有继续攻读,等下一次科举,那就是三年后了,当然人家可能回家读书去,半年就走。当然人家租了一年,走不走,紫鹃都管不着。
这要考中了,等着授官,按紫鹃对古代科举的一知半解的了解,就不知道怎么样了,可能等很久不授官,只能干等着。还有很快放了外任的,不久就要离京。运气好的做了京官,就要常住了。
这租户现在就和自己谈是不是太早了?紫鹃心里咕叨。把这事和林黛玉说起的时候,林黛玉却不以为然:“你说的也不是不对。不过有些人有些情况,放了榜就知道以后的事了。”
紫鹃恍然大悟,自己糊涂了。主要是那租户说是个外地商人的少爷。在京城也和赖尚荣之类交往,租住自己的房子,所以紫鹃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有钱人了,没想其他。
想想薛家不过也是商人。要是薛蟠争气,考中了进士,那么现在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的去向了吧。
现在王熙凤一心扑在她娘家妹子嫁人的事上,这对王夫人来说也是娘家的事,自然坚决支持。贾老太太可能因为四大家族同气连枝,所以也不反对。于是贾府的内院的事,尤其大观园。还是三套马车的天下,紫鹃依然能从李纨那里轻松弄到假。
这时候赖尚荣已经不在京城了,赖家也不是不管紫鹃去和那租户谈判,但是赖家毕竟是贾府下人,说起来真的没那么讲究,不过派了小厮和婆子跟着紫鹃一起去罢了。
没人讲究什么男女大妨,不能面对面的之类的了,那是人家小姐们的气派。紫鹃不过一个靠着老子娘的遗产挣几个小钱零花的丫鬟。哪里那么讲究。
不过到了钟声胡同人家门口,发现人家还真是讲究,因为约定的时间。门上让轿子直接进去,到了大门里面才下轿。
而且外院都换了个两个俏丫头接待,男仆都回避了。等进了外客厅,更发现人家连屏风都张好了。
这个算人家的尊重吧。紫鹃也不是不领情的。不过紫鹃还是暗中观察到那两个丫鬟的情况,一个和贾府里那些女孩子们没什么区别,另外一个却很有些审视紫鹃的意思,虽然她掩盖的还不错,不过在看到紫鹃右腕上那串金镯子,眼神里闪过一丝蔑视,偏被紫鹃看个正着。
和别人谈生意谈钱的问题。一定要打扮体面了,除非你本身是出门的富豪,穿什么都无所谓了。紫鹃今天自然往体面里收拾了,起码的给赖家挣面子啊。
不过她左手腕上是贾老太太赏她娘的那翡翠镯子,右手却只用了一套金镯子,一共两只。一只二两,贾老太太把紫鹃给了林黛玉以后赏的离别礼,或者说调职红包,或者激励她对林黛玉尽心的奖金。
紫鹃认为要从新换契约的话,不免写字画押的,还是金属的东西经摔又经碰,不影响做事。谁知道居然被鄙视了。
好歹也是四两金子呢,不算工钱也值四十两银子呢,何况我这镯子的工钱也不便宜吧,说不好听的,这样的丫鬟的身价未必值这对镯子钱。虽然和那翡翠镯子不能比,但是至于么?贾府的小姐们也不是一样用金镯子?这不是这等人家养出来的丫鬟吧?
紫鹃心念一动,对那个看着很正常的丫鬟说:“姐姐是从南边过来的吧?”
那丫鬟一笑,露出一对酒窝,很可爱:“我老家是长沙的,不过我来京城好些年了,姑娘您都看出来啊?”
“从小长大的地方总带着印记呢,过了多久,仔细看都能看出来的。”紫鹃也笑着说。
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却盘算:来京城很多年了,就是说不是这家主人从家里带来的丫鬟了。在京城都买丫鬟了,还不是一个,看来准备长留京城了吧?那房子是长租下了?或者买下?也不是不可能,这地段有些特别么。
紫鹃在屏风后头坐下之后,那鄙视她的丫鬟送了茶来,那租户也进来了。
那租户略微客套,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不瞒姑娘说,在下日后要常居京城,准备买下一处住。姑娘这宅子在下也习惯了,也不想搬动,不知道姑娘能否割爱?”
果然,不过这宅子虽然暂时不用,不过紫鹃本来另有打算,比如万一的话,也是个后路的,但这时候说这话倒显得没意思,也不好说。紫鹃就说:“既然公子有意,不知道开价如何?”
没想到紫鹃居然一句酝酿的话也没有,那租户说:“姑娘真是爽快。我出一千二百两银子,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紫鹃其实心里也正飞速考虑要个什么价钱好,一千二百两也太低了,紫鹃就温和的说:“能问公子一句么?公子是看中这宅子没有时间搬家呢,还是看中这地段了?”
“姑娘这话什么意思?宅子和地段难道没有关系么?当然是看着地段考虑房价的。”那公子说。
紫鹃不慌不忙的说:“地段当然是房价要考虑的,这样的地段这东西有时候很微妙,如果只是看这里的其他情况,公子出的价钱也不算太过分。
不过恕我直言,虽然一千二百两确实能买这样的房子,但是这个宅子我不能这样卖的。
如果公子认为我不合理也无妨,换一家的宅子真的也买下了。如果公子现在忙,没时间搬家的话,咱们的租赁时间还有很长时间才到期,公子完全不用着急,等闲下来在置宅搬迁不迟。”
“姑娘什么意思?”那公子的声音居然也不慌不忙,没有听到紫鹃如此抬价而通常有的气愤、不满。
紫鹃还是微笑着说:“其实不瞒公子说,我当年买这个宅子的时候就是图它安生。
这里原来是个公子哥的外宅,而这家的少奶奶很强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强硬,可是那公子哥的外宅却能安然无恙,就知道这里必然有安定的原因。
我一个女人家,对这样的考虑会比较看重。这样说,公子应该明白了吧?”
“叶姑娘调查过这里的情况才买下的?”那公子问。
紫鹃还是平平的声音:“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个能力啊,再说那时候也没那么多时间啊,机会这东西转瞬即逝的。我不过是打听了一下这卖家的情况,推测一下。我不比别人,买个宅子不容易,当然要仔细掂量了。”
“买下来之后,就知道这里的情况了?”那公子哥好像起了兴趣。
紫鹃滴水不漏:“我留用了原来房主的旧人。”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下人们之间本来就是消息最灵通的。何况紫鹃也不算说谎,她确实留用了豆子么。虽然很多信息是墨雨打听的,这个她自然不会说。
那公子哥本以为紫鹃不过是个普通的豪门娇奴,有些银子买个宅子坐地起价。当然作为一个女人,能这么做也算有头脑的。
但是终归不过是个女奴,能有多少见识。应该对这宅子附近的情况一无所知,自己有把握用自己开的价拿下这宅子,不过讨价还价罢了,之所以一开始就给了实在价,是为了显示自己有风度,不和女人计较。
可是这个女人好像不是个一般的女人,买之前就有考虑到了宅子的外部环境,而且很了解这些外部环境的附加价值。这不现在显然人家就咬着了这个宅子的附加价值了。
换句话说,人家显然已经知道自己的意图了。这个租赁紫鹃房子的现在买家当然就是看中了这个宅子附近的白府了。这点他是不可能告诉别人的,他的理由不过是没有时间也懒与搬家,所以才要买下这宅子的。
可是这丫头居然看穿了这一点。不,也许没有看穿自己,不过是很了解自己的宅子的长处,所以不管买家知不知这一点,她都不会放手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3、躺着也中枪
如果买家不是为了这一点,那么自己换个地方买房置业好了。如果你看中了这一点,那么就只能由着她坐地起价了。这个女人果然不好对付。
“那么姑娘的意思是?”这个买家不敢再轻视紫鹃,刚才虽然看似礼数周全,但是心里根本不把紫鹃当回事,认为花点银子,那丫头就该欢天喜地的把房子卖给自己,不对自己感恩戴德也该喜出望外。可惜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紫鹃客客气气的说:“我一个小女子,找个安心的宅子也不容易。公子不妨再换处宅邸,反正时间还长,公子爷您在挑选一下,应该能找个逞心如意的。何况这个地方以后怕不配官老爷的身份,说来当年的来历,总不如现在麻烦点一步到位的好。您说是这个理吧?”
“叶姑娘是聪明人,我们也不用兜圈子了。在下知道叶姑娘看中什么,叶姑娘也知道在下看中什么。
既然这样,一口价一千五百两。因为是在下打破的租赁契约,所以责任也应该有在下承担,就当已经执行完租赁之约吧。叶姑娘意下如何?”那人到底是个公子哥,习惯拿钱砸人解决问题。
紫鹃心里盘算,这个宅子说到底是个民宅,邻居其实也不过富裕百姓或者小官吏,如果没有白府这个附加值,一千二百两在现在这个时候也算合适了,出手绝对不亏的。
白府因为主人身份,虽然不是官员,但是能接触到上层的核心。而且家里常有公子哥们出入,这对要走仕途,并且也有这个资本的人来说是个难得的资源。
但是对其他人就没有什么用处了,比如这个租户如果没考中进士。他就是去白府拜访,人家理他才怪?因为他有了走仕途的资本,有功名有钱。可能还有后台,这样的情况才能攀上白家出入的那些公子哥,换句话说那些来往的公子哥们才有意义。
因为这个人家才愿意出到一千五百两的高价,可以说标准的过了这村没这店的好事。
可以说自己净挣了六百二十五两银子——这个宅子租金是一年五十两,这不租了半年,还有半年人家说人家破坏的契约人家承担责任,就说后半年的租金白给了。这样的好事错过了就再没有了。
你说白府的资源对紫鹃来说也是资源?才怪!那些人能把她当回事?没准白家主人心里早嫌弃和豪门的奴隶做邻居了。
紫鹃就说:“公子果然痛快!既然我们都心照不宣。这宅子确实对公子更有用些。我占些价钱上的便宜,也知足了。不过公子之前没说明白,地契什么的都不在身上,要不再定个日子,公子认为哪天合适?”
“叶姑娘爽快。凡是宜早不宜迟,明日叶姑娘可否有空?”那人够着急的,也不怕紫鹃就地涨价,不过这事紫鹃还真干不出来,何况未必能真的得到好处的。
紫鹃正盘算明天方便出来么。
“这事也该叶姑娘着急,怎么倒成了少爷您着急了?”那刚才鄙视紫鹃金镯子的丫鬟笑盈盈的开口了。
“我为什么要着急?”紫鹃不动声色的说。
“到手的银子难道还不急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样的宅子能值多少,叶姑娘这么精明的人心里难道没数?!”那丫鬟还是笑的如花似玉的。
紫鹃心里不由怒了,她从前世里天之骄子穿越到现在朝不保夕(这句有点夸张了。紫鹃可能是落差太大的原因,有点被害妄想症的前兆)的地步,心里总有些憋气。
不过说到底,穿越过来这么久了,其实日子还算好,没被怎么刁难鄙视过。起码就是不把她当回事。但是一般就是贵族太太小姐们,表面上也没这么讽刺过她。
想她前世里在职场上混,看不起中国人的洋鬼子、假洋鬼子,看不起女人的大男子主义者,哪个没在她这里吃了名亏暗亏,后悔不已的。
紫鹃怒极反笑:“这个姑娘谬赞了,我偏生是个蠢笨的,不懂什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大道理。万幸运气还好,在主人家里规规矩矩做事,所以也不等银子用。
如今听姑娘这么说来,我是占了贵主人的大便宜,说的我心有不安。那么……”
“叶姑娘,别听这等没见识的话。咱们两个谈的交易,你情我愿自然公平合理。看姑娘哪日有空闲,在下恭候。”那公子不是白痴,眼看紫鹃动怒,虽然未必肯放弃这交易,但是面子真过不去了,也不一定,感觉安抚。
又对那丫鬟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滚出去!既然不懂前头的规矩,从今天开始搬到柴房做粗活吧。”
“少爷~”那丫鬟的声音里带着哭声了,还以为多硬气,这一声就暴露敢在主人跟前插话,不过是因为床上挣来的恩宠。
可惜那公子和所有这个时代正常的少爷一样,压根不理她这千回百转的呼唤,倒是对紫鹃说:“我这次出门没带什么人,现买的丫头,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只会丢人现眼,让叶姑娘见笑了。”
“贵府的人,懂不懂规矩,我不敢品论。不过以我的粗浅看法,您家这姑娘怕是见过大世面的。等闲东西不入眼的。”紫鹃看看自己右腕上的金镯子,好像史湘云也有个类似的吧,那是侯门千金呢。
“姑娘这话……”那公子在屏风外头看不见紫鹃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紫鹃却说:“不是我的粗浅想头罢了。公子您就当听个笑话吧。”
这不明不白的就被人恨上了,什么事啊!
那丫头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吧,要不怎么会犯这等错误,紫鹃心里再瞧不起贾宝玉,在人前头绝对毕恭毕敬。这丫头敢这么插话,就是持宠而娇也太过了,只能说四六不懂了。
可是紫鹃回忆一下,她审视自己的时候的表现,不对啊!
记得第一眼看的是紫鹃的手,一个人身份最能从手上表现出来。然后看的紫鹃的衣服,头面可以借,这个插谁头上都一样,但是衣服是不是量身做的可是瞒不过明眼人。
紫鹃身上穿的满绣的湖绉裙子是林黛玉的旧衣不错——说是旧衣也没穿过,不过两人身量本来相似,何况裙子这东西又最看不出尺寸。
那瓯绸的褙子可是今年林黛玉新翻出来的林家带来的料子,林黛玉自己和紫鹃雪雁在房里一人做了一件的,裁剪出自贾府时尚领袖林黛玉之手,绝对贴服紫鹃的身材。
所以那时候那丫鬟还看她的样子绝对识货,看到她的金镯子才鄙视了她一下。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不懂规矩?
难道自己又不小心进了人家什么计划么?原本只听见一声呼唤就算了,没有什么应该配套的哭喊求饶。外头安静不正常。
紫鹃想通了这一点就说:“不过容我再说一句,贵府这位姑娘,公子您要真打发到柴房做粗活,那真是暴殄天物了。如果没看错,贵府这位姑娘鉴赏东西的眼光绝对比我好。”
“恩?”那公子估计也想到什么,没再说话。
两人恢复了正题,定下了日子,那公子说:“红绡你送送叶姑娘。”然后就撤退回去回避男女之防了。
紫鹃等他走了,才从屏风后头出来,看外头果然只有一个说是长沙人的小丫鬟了。另外一个不见踪迹,紫鹃心里虽然不知道她有什麽意图,不过人家显然利用了自己。
那叫做红绡的小丫鬟认真的对紫鹃说:“叶姑娘您心底真好,紫菱那么说您,您还替她说情。”
紫鹃笑笑,这孩子眼睛倒很干净,难道看不懂这些门道,就说:“你说的那位紫菱姑娘恐怕是个上等人家出来的,有些性格也难免。”
“可是她说她是扬州小家女啊。”红绡姑娘难道别人说的你就信么?
紫鹃就说:“出身也许就是扬州小家女啊。”出生的时候是扬州小家女,但是以后谁知道呢。
紫鹃从房里出来,红绡跑几步在前头,给她掀开轿帘,紫鹃对她笑了笑。
偏这时候掩着的大门被推开了,进了三个人,头里一个一边走一边喊:“夏兄!夏兄!”
紫鹃正走到轿子和屋门的中间,偏今天那湖绉的八片长裙好看是好看,气派是气派,缺点是穿了以后只能做淑女行进,想要快步走都困难。
所以男女之防回避了半天,还是和外男撞了个面对面。
那来人看见院子当中有个华服丽饰的美女,不由一惊,当然紫鹃按这个社会的规矩,躲不开外男的时候低头,用袖子当一下的姿势还是做全了。
可是所谓无妄之灾就是你看也没看别人,好好走你的路,结果还是中枪。
现在的紫鹃就是这种情况。
“夏兄呢?夏兄,你刚高中,就公然招妓对你名声不好,影响前途啊。”一个猥琐男摇头晃脑的说。
&¥#@%%~……¥#……)(……#@紫鹃只觉得胸口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4、风筝
紫鹃看也不看那边,转头对红绡说:“告诉你家主人,这房子我不卖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一次是意外,两次我要还相信是意外,那么我还是早点找个树杈吊死算了,傻成这样还活着不是浪费粮食么。
还有这地方现在还是我的,让这些人滚!还有我明天就配你家主人一百五十两银子,三天内给我搬家。”
“啊?”红绡小姑娘吓的愣住,不过紫鹃这话是说个那租户的,红绡反应不反应的上来,无所谓。
顺便也像那几个人说明自己的身份。另外告诉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紫鹃自己是没办法对他们做什么,和他们说什么都是错,不如从租户下手。
其实紫鹃也不认为这些人是租户安排的,没准是租户的对手也说不定,不过这些人总是你招来的。你就要为你的交际圈负责任。
这么一想,紫鹃突然觉得真的不能卖这宅子了,要不那租户的原来交际圈都是这样的人,自己卖了不是对不起邻居么?
别的邻居也算了,关键是这租户作为目标的白府和白府的客人们,虽然他们和自己没关系,但是如果这些人恶心上这租户,会不会迁怒自己啊?别人迁怒自己也罢了,这些人可是惹不起的主儿啊。
紫鹃因为穿越的事,有点轻微的被害妄想症,所以这么一想也紧张起来。还是别了,万一影响了自己麻烦了。宁可破财免灾吧。
再说你做了这么多面子工程,又是丫鬟。又是屏风的,这几个人怎么这时候直接登门入户?也不是没有故意嫌疑的。虽然紫鹃想不出他这么做的好处来。
这么一说,那几个人一愣——房主啊。
“女人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那猥琐男马上给自己找理由。
紫鹃懒的理他,这样的极品。最好不理,就像21世纪论坛上的某些脑残,沾上了腻歪死你。
可是赖家派来跟着紫鹃的小丫鬟不干了:“到底谁成何体统啊?本来这里请过场的。姑娘见这租户的时候也是隔着屏风的,接待的也是丫鬟,有什麽不和礼数的地方?
偏你们几个连门也不敲就闯进人家家里,就是我们乡下进别人家也知道敲门的。还有脸说什么体统?脸真大啊!”
没想到这小丫鬟倒是个人才,脑子和嘴皮子都赶的上。
“你……”那猥琐男想要说什么被傍边的人阻止了,那人对紫鹃一拱手,可惜紫鹃这边说着话。早到轿子跟前,抬步上轿了。
那人说:“是我们失礼了,请姑娘见谅。”
紫鹃把轿帘从还楞着的红绡手里拉过来,放下,说:“红绡姑娘。别忘了告诉你家主人我的话啊。让他及早找房子吧,省了忙乱。”
“等一下,叶姑娘!”那租户终于在二门里面躲不住了,跑出来,“在下绝对没有冒犯叶姑娘的意思。真的只是误会,在下冒犯叶姑娘有什麽好处啊?!”
“我这等蠢笨之人,怎么知道进士老爷的意图。”紫鹃声音平平的:“您看,是我明日把租金和毁约的赔偿给您送来,还是等约定的您有空的后日?”
那租户和这几个人是同乡。他们的家乡很重视同乡之情,所以同为本州学子,自然来往多些,其实并非情投意合的朋友。不过他本来想着自己高中,要显示自己礼贤下士,所以搞了什么熟不拘礼。结果悲剧了。
说起来,他也不是不明白紫鹃的火气的,虽然知道紫鹃是个丫鬟,某个世家的家生子,但是丫鬟和妓女这个完全不同吧。
人家作为贵族小姐的贴身侍女,跟着陪嫁到什么名门里,没准哪天做了妾,生个争气的儿子来,这还是有前途的。这次春闱的主考官不就是庶出,听说就是主母的陪嫁丫鬟生的。所以这样女子是有希望的,名声很重要啊。
租户夏红叶有些头疼,这些豪门的副小姐都是有些脾气的,不好顺毛。
那人的同伴也知道好像惹了货,现在只好努力补救:“姑娘真的误会了。这位余兄只是不太会说话,冒犯之处请多多包涵。”
紫鹃还是平平的声调:“抱歉,我只是不太会办事,麻烦夏进士搬迁,请多包涵。”
“走吧。”紫鹃这句对轿夫说的。轿夫们是紫鹃常用的,紫鹃比别人对他们态度好的多,给钱更是大方,还有送小礼物给他们,对紫鹃自然有好感。
只是自认为身份低微,不敢开口,但是心里是维护紫鹃的,听了紫鹃这句话,马上抬起轿子就走,看也不看那些人,很有些蔑视的意思。
紫鹃倒不是要拉拢这些轿夫,不过她的观念里,她和这些人一样都是劳动者。别人看轿夫很低贱,她看来就是出租车司机么,劳动分工不同。人家没偷没抢,劳动挣钱有什麽低贱的。不过古代的轿夫比后世的出租车司机更辛苦生活更难,所以多给些报酬是应该的。
这种发自内心的平等观念自然要比做姿态的施恩要让人温暖,虽然这些轿夫们不明白紫鹃的观念,但是谁对你真的好,没人不知道。
那猥琐男见此,就说了:“这事怎么和女人谈,和她家男人谈去。”
“余兄,别说了。”那租户头都疼了,人家家没有男人好吧,这不是专门揭人家的短。就是你不知道人家家的情况,也别乱说话,谁家有男人,让个姑娘出来谈的房产买卖的?
“夏兄啊,你就是太客气。女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事就得和男人谈。难道他家男人死绝了?居然让女人出来,成何体统。”什么叫不知道天高地厚,听不出人家已经烦你了么?
“你既然知道天高地厚的。那么不要站在我们姑娘的地面上放屁,成何体统?”那小丫鬟跟着轿子走到门口了,听了这话又回头说。
“你!有辱斯文!”那猥琐男还讲起斯文了。
“你斯文,所以不放屁。难怪嘴臭。”小丫鬟估计之前出身市井,到了赖家又近墨者黑,跟着那些婆子小厮的学了不少吵架骂人的技巧。
“你……”
紫鹃坐在轿子里不开口。那轿夫们也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很有些气势出来,小丫鬟骂那猥琐男时候,她们已经出了门。那小丫鬟嘴上占了上风,就一溜小跑的跟上轿子。
那跟着的婆子这时候来了一句:“你这丫头不知道好歹,胡说八道。人家有身份有见识的都是不和女人一般见识的。”然后也跟上轿子走了。
这话说的,紫鹃都想笑了。这个婆子过去是在紫鹃早夭了的未婚夫的屋里做事的。所以赖家这次让她跟着紫鹃出来。
这个婆子早年没了儿子,对主人家的小少爷很是疼爱。当然那孩子是不精灵,但是老实善良,很得这些大妈大婶的真心爱惜。
对于死了男人,就去跟着表小姐。以后要改嫁的紫鹃,她没什么好感,但是听见说紫鹃“他家的男人死绝了”就怒从心头起啊。欺负我们少爷早死啊?
这明着骂丫头的话,骂这猥琐男没见识没身份。猥琐男按说还不能说什么,这婆子也是女人啊,不想做实没见识没身份就装听不见吧。姜还是老的辣。
结果,结果如果紫鹃没听错的话,好像婆子话音刚落,那里面传来一声笑声。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看来有人没忍住,或者压根不想忍住。
从宅子里出来,紫鹃的心情还是很不好的,其中原因之一是,宅子让别人用了半年。一个子没收到,还得赔上一百两银子的违约金。倒霉啊。紫鹃对金钱很敏感的好吧。
可是没有别的选择,总不能咽下这口气吧?人活着,要是没有了气性,还活什么?!所以这一百五十两银子已经不属于紫鹃本人了,非掏出来,挣这一口气性不可。
这个时候,听见轿子外头叫卖风筝的,紫鹃想起林黛玉还没放晦气,那个老鹰风筝被树枝扎破了,不如再给林黛玉买一个吧。
正好也分散一下注意力,对了还要给琥珀买脂粉,既然去脂粉点,就多买一点,起码素云等李纨的丫鬟得送啊,老找人家李纨请假还能算全勤,怎么也该感谢一下。贾府的规矩,给丫鬟面子就是给主子面子。
先买风筝吧,紫鹃就说:“这里停一下,我买个风筝。”
估计是因为这一带的人家分布的原因,居然在胡同口好几家买风筝的连在一起,风筝花样繁多。
紫鹃也对跟着的婆子丫鬟甚至轿夫说:“你们也挑个回去给家里玩吧。我一并结账就好。”
大家当然高兴,只有那婆子说:“紫鹃姑娘,你在街上这么着不好吧?!”哪有大家的大丫环在街上抛头露面的买地摊的东西的?这样的疯丫头怎么配得上二少爷?
“张妈,您还记得么?兴哥当年最喜欢风筝了,还自己给我扎风筝呢,我记得是个大蝴蝶,我拿着和小姐妹们炫耀,结果就是飞不起来。”紫鹃当然有办法。
张妈没在说什么,心里想着,要是二少爷还在多好啊。这丫头也可怜,没福气,要不也做了少奶奶,有男人撑着,哪里用的着今天这样让人欺负去。说起来这丫头真的很有钱,可惜这么一笔子嫁妆不知道要便宜谁了。
紫鹃果然又找到一个老鹰风筝,正拿着看,听见有人说话:“这个老鹰风筝挺好看。”
“人家有人先看上了。”
“我也没打算买。只能陪着你看看了。现在我们家里谁也不敢提风筝两个字了,何况还是老鹰风筝,不是嫌自己死的慢么。”
“怎么了?”
“还不是一个没眼色的丫头,居然把少爷书房里挂了多年的那个山远和尚送的风筝给放走了,那也是个老鹰风筝。
其实也不是放走了,据说是和别的风筝绞在一起,让人家的拉了去。不过说起来不让人家拉了去,怕是也放了晦气的。”
听到“山远和尚”四个字,紫鹃就注意起来,手上微微换了姿势,正好看见那两个也在看风筝的小厮。有点眼熟啊!不过好像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这个风筝怎么了?你们爷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风筝?”
“你是不知道。我们老爷在世的时候,在苏州做官的时候,和静云寺的主持很投缘,经常带着我们少爷去,那寺里一个叫山远的和尚很会做风筝,那个风筝就是他做给我们少爷的。”
“那你们再找他做一个好了,省了你们少爷生气。就是苏州远了点。”
“那和尚早死了。再说哪是风筝的问题啊?我们少爷这年纪了还玩什么风筝啊?我们少爷当那山远僧做朋友,所以才生那么大的气。”
“那你们不找找,看能找回来么?”
“天上那么多风筝,谁知道是谁家放的,就是知道是谁家的,也不可能知道是谁放的啊?那个家里没几百口人啊。要是小姐什么的,哪怕丫鬟放的,怎么问啊?哪里找的回来。”
“那人也是,好好的非把你家风筝来了去做什么?穷鬼么,要别人的风筝,不怕晦气?”
“这个还不能这么说,还没放走呢,说不上晦气。”
“那拉走人家风筝也是吃饱撑的。”
“这个,据说那家的也是个老鹰风筝,和我们那个很像,估计人家也是看两个一样的风筝绞在一起好玩。我们少爷那风筝的线都是放了这么些年的,哪里和人家的比,不就让人家拉走了。”这个小厮满通情达理的。
不过这是谁家的小厮啊?紫鹃想着怎么才能知道是谁家的小厮,就是说谁家的风筝。
既然是人家少爷亡友的遗物,人家的怀念亡友的纪念品,得给人家送回去的。这世道,能记得旧情的人不多了,怎么好夺去人家的友情纪念物啊?
原本只当游戏的拉下来人家的风筝,谁知道居然是人家亡友之物,这个要是不还的话,于心不安。可是怎么才能只当这小厮是谁家的,同时不让人知道是自己拉下了人家的风筝的?(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5、谜底
倒不是听另外一个小厮的话,自己拉下人家风筝不对。说实话,那时候两边都拉了,只是自己的线结实,对方的线不结实的区别。再说没有风筝绞在一起,自己来下来的事,没听见说要放晦气放走么。
紫鹃是不亏心的,可是你总不能在街上说我拉下了你们的风筝,你是谁家的,我还给你们?这是绝对不能做的。
偷听人家谈话是失礼,女子主动和外男说话是败德,人家非得以为你什么特殊职业从业人员,或者有什麽不良企图的骗子不可。
紫鹃只能装没在听见,拿着风筝挡住自己,装作只看风筝。
正当紫鹃一筹莫展的时候,听见那小厮说:“少爷们出来了。”
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就是说现在的情况吧。紫鹃听他们走了,马上偷眼看去——怨不得眼熟呢,真是熟人。那小厮的少爷正是柳芳。所以看着那小厮眼熟,却想不起是谁,因为应该是见过,就是没注意过。
柳芳啊。那么就好办了,别人找不到门,柳芳还不知道理国公府在哪里么。
紫鹃松了口气,解决了一个问题。她拿着手里的风筝说:“就要这个了。”风筝这玩意体积大,再说反正该送的都送过了,还要去脂粉店呢,没法拿太多,给林黛玉一个放晦气的就算了。又一想,说:“还有那个凤凰的。”
“这个串大雁的,虽然单个不如那两个大,而是一串呢。姑娘看好不好?”那摊主倒是会做生意。见紫鹃把最大的两个买走了,就推销另外一个大型的。
紫鹃看看摊主力推的七只大雁的风筝,比宝钗那个还大,可是算了吧。买回去打薛宝钗的脸么?还没这个必要。
“这个真好。”那小丫鬟直直的看着那七只大雁的风筝。
紫鹃见她眼都直了,笑着说:“那就要上这只。”
偏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说:“我也喜欢这个大雁。”
那摊主都要流汗了,这大雁卖了几天都没人问津。偏终于能卖了,就有人抢了。
紫鹃循声看去,一个好小的小孩子,穿着大红缎子的衣服,带着缝着玉石片的虎头帽,粉雕玉砌的,真的和刘姥姥的形容的“雪团一般”。十分可爱。
可是,可是怎么只有一个小孩,大人呢?可能是住在附近的小孩吧。紫鹃看看那小丫鬟,正眼巴巴的看着那大雁风筝呢,好像非常渴望的样子。
紫鹃就对那小孩说:“这个大雁的姐姐已经买了。让这位大叔再给你拿一个吧。”
那摊主有点窘:“明天吧,今天没有了。对了,那边他家也有个大雁的。”
小家伙听了,居然撇撇嘴,想要哭的样子,不过他要真哭出来,紫鹃肯定不理他,这种被宠坏的小破孩,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宠着他?
可是小家伙居然只是做了很委屈的表情,并没有哭出来,很恋恋不舍的看看那大雁风筝,低下头要走。
紫鹃的心居然软了一下,长的漂亮又不讨厌的小孩子谁看见不心软啊:“那个大雁的这个小姐姐真的很喜欢。把这凤凰的给你吧,这个更大更漂亮啊。”
“这个姐姐不喜欢么?”
紫鹃笑笑。弯下腰说:“喜欢啊。这个是给我弟弟的,不过我想他可能让给你。”
小家伙好像不是很喜欢那凤凰的,不过看看紫鹃一脸真诚,还是接过来:“谢谢。”
那风筝比小孩还大,小孩拖着要走,那摊主说:“还没付钱呢。”
小孩回头,一脸茫然。
紫鹃笑,果然是被宠坏的小孩:“一并算我的好了。那个红蝙蝠的给我。”
见大家都挑好了,紫鹃付了钱。那小孩在一边睁着一对圆圆的黑眼镜认真看,说:“原来钱就是铜钱啊。”
“铜钱是钱的一种,银子也是钱,这两种是流通的货币。不过钱的范围比这个大。”紫鹃给小孩解释,对小孩的态度要正确教育。“早点回家吧。钱是什么,经常看大人买东西就知道了。”
“不是应该说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么?”小孩抬头看着紫鹃,很认真的问。
从古至今都是这么糊弄小孩的啊,紫鹃就说:“有些东西是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但是有些事要从小学习,不学习是不知道的。”
“那什么事是长大自然就知道的?什么事要学习才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小孩都是十万个为什么,紫鹃还不知道厉害,所以才会认为大人说“你长大了就知道”是敷衍教育。
紫鹃只好继续解释:“这个,太多了。比如你要问我长大了能长多高,这个谁也不可能知道,必须你真的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比如读书写字,你不学习,长大了还是不认字。”
“那我想知道我母亲为什么不喜欢我,这个问题呢?”小孩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热切的看着紫鹃,把紫鹃当百事通了。
可是百事通也回答不了这样的问题吧?紫鹃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难道说没有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小孩的这样安慰的话?可是紫鹃知道真的有母亲不喜欢自己亲生的小孩的;何况这小孩说的母亲不一定是他亲生母亲。
这么小的孩子问这样问题,真的让人很凄凉。紫鹃努力想了想,只能说:“这个应该是你长大了才能理解的问题吧。现在你还小,等长大了吧。”
“要长多大才行?”小孩居然继续问。
紫鹃真的懵了,这个,有些人一生也不明白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不爱自己。可是这个怎么和这样的小孩说?再说可能他母亲不是他的生母,这个大点就能知道真相了,就什么都能解释了。可是这话自己不了解不能乱说啊。
看紫鹃楞在当处,傍边有人终于笑出声了。紫鹃不满的目光扫过去,正是站在不远处的和柳芳一伙的人。
不过想想,紫鹃自以为是教育陌生小孩,结果被小孩问住了,是有些窘,算了,不管人家笑话。
所以紫鹃憋出一句:“这个姐姐也不知道,非得到你长大了才知道。”
小孩有些失望的样子,紫鹃也没办法,只能说:“赶紧回家去吧。别跑丢了。”
“我离家出走了。”小孩一语惊人。
“……你知道什么叫离家出走么?”紫鹃感觉头顶乌鸦列队飞过,古代的小孩更可怕,这么点就喊着离家出走了。自己前世里的21世纪小孩怎么也的到中学才真的敢离家出走吧。
“离家出走就是从家里跑掉。”小孩辣气壮的说。
“…………”
“现在小孩好厉害,我小时候可没敢说离家出走。”这个是卫若兰,怎么四处都有他?
柳芳头也不回:“你就是离家出走也跑不出来。”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我倒离家出走过,不过比他大多了。”刚才看热闹,笑出声的少爷说。
紫鹃很不满的扫他一眼,这话不是带坏小孩么?紫鹃想了想,又弯下腰(什么书上说的,要孩子信任你,就不要让他仰视你。)看着小孩的眼睛说:“离家出走是不对的,可能被拐走再也回不去家了。”
“回不去就回不去。”小孩么,头脑都简单。
“这话是不对的。因为要是家里有人爱你,你离家出走了,爱你的人多么担心你啊;你要回不去了,又该多伤心啊。如果不爱的人,你离家出走回不去了,她会很高兴你自己主动消失的。你为什么要让她高兴啊?”紫鹃看着小孩的眼睛认真的说。
“…………”小孩把眼睛睁的圆的如同林黛玉她娘嫁妆里的那对黑水晶珠子,直直的看着紫鹃,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
紫鹃继续说:“谁要不喜欢你,看你不顺眼,找你麻烦。你可以忍着,但是不要逃避,逃避是没有用的。你能做的就是努力生活的好,别人越恨你,你越要努力活着,努力活的更好。记住没有?”
“他这么小,怎么可能听得懂啊?”柳芳发表意见。
紫鹃直起身子:“可是也不能让他这么在外头跑啊。”
“这倒是。”柳芳转头看看小孩,问:“你家住哪里啊?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孩使劲的转过头,把后脑勺对着他。柳芳有些无奈。
“你不行。还是我来。”这样自告奋勇的自然是卫若兰了,紫鹃发现这少爷有点二,没准真是史湘云的良缘也说不定。
卫若兰对那小孩说:“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好不好?我给你卖个最大的风筝。”会利诱,不错。可惜小孩只是看看他,努力摇头。
紫鹃看看,都是不中用的。还是看看张妈吧,你老人家应该有哄孩子的经验,我们这些十几岁的怎么懂得应付这么大的孩子啊。
可惜张妈只是贾府管家家的粗使下人,见了这么多锦衣宝带公子哥,哪里敢上前,早缩到那丫鬟后头了,倒是那小丫鬟初生牛犊不怕虎,侧着头看事情的发展。
都用不上,算了,紫鹃只好自己又弯腰对小孩说:“你还是不想回去对不对?”
小孩没说话。(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6、死而复生
弯着腰很不舒服啊,可是今天的裙子根本蹲不下。臭美是有代价的。紫鹃对小孩说:“你很希望喜欢你的人因为找不到你流泪,不喜欢你的人因为你消失庆幸么?”
“叶姑娘你这话太重了吧。”卫若兰在一边说。
紫鹃不理他,盯着小孩的眼睛等他回答。
小孩终于低下头:“可是我不知道我家在哪儿了?”
“…………”
大家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还是柳芳说:“我送他去京兆府吧,看谁家走失了小孩。”
现在只能这样了,紫鹃就对小孩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说:“边无雪。”
那个和柳芳、卫若兰一起的少爷听了,便说:“这个名字好找人。”
紫鹃这才直起腰,就笑着对柳芳说:“那麻烦您了。”
结果卫若兰靠近那边无雪:“那么,小雪,跟这哥哥走吧。”
结果小家伙戒备的看他一眼,突然把手里的风筝放他身上一砸,趁此机会,就跑到紫鹃身后躲起来。
“怎么了?”紫鹃和柳芳还有柳芳那位不知名的朋友三人一起问。当然紫鹃慢点,因为她还得转身。
小家伙指着卫若兰说:“他是人贩子吧?”
“噗!”这次连柳芳也没忍住,更不要说那个本来就爱笑的少年。
还是紫鹃稳得住,拉着那小家伙说:“他真的不是人贩子。他们都是好人,无雪乖,让他们送你回家吧。”
小家伙瞪着那三人片刻,才把另外一只小爪子递给柳芳。卫若兰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小家伙,我怎么招惹你了?”
“姑姑说嬉皮笑脸的都不是好人。”小家伙辣气壮的说。
“……”卫若兰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不过很快找到另一个目标。他指着现在还在笑的那少年说:“他不是更嬉皮笑脸么?”
“谁嬉皮笑脸了?以为都像你啊?”那少年不满。
小家伙却很认真的看看那少年,说:“他只是在高兴的笑,姑姑说虽然都能笑的很快乐的人不是坏人。”
“……那他呢?”卫若兰真是有点二,不死心的指着一脸严肃的柳芳。
小家伙侧头看看他,说:“这个姐姐很信任他啊。”
“这位卫公子也是好人呢,是个正经的名门公子。卫公子的未婚妻就是姐姐家姑娘的亲戚。无雪放心跟他们走,就能回到家了。先给卫公子道个歉吧。”紫鹃吃力的再次弯腰。心里决定在也不穿这条受罪的裙子了。
小家伙看看卫若兰,还是低头说:“卫公子,抱歉。我不该说你不是好人的。”
“算了,我怎么看和你这麽点的小孩计较。”卫若兰这点风度当然有。
紫鹃把小家伙交给柳芳,大概潜意识里她还是真的最信任柳芳吧,“那就拜托各位公子了。”紫鹃福了一福。
小家伙却转身抓住了紫鹃的衣角:“姐姐,姐姐。你住哪里啊?我能来找你玩么?”
“叶姑娘的房子在附近了,这条街上。//现在先送你回家吧。先回家以后再出来玩。”柳芳是个人物,紫鹃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这么模棱两可的糊弄了。
房子确实在附近,不过没说人住在这里的房子里啊。回家以后再出来玩,可没说谁和你玩。
这么小的小孩子当然还听不懂大人的文字游戏,高高兴兴的和紫鹃道别。
那喜欢笑的少年在紫鹃和他们告辞时说:“姑娘好心肠。”
紫鹃浅笑着说:“哪里,这事劳动的是柳爷,要是好心肠我怎么敢当。”
柳芳当然不用亲自带着小家伙去衙门了,不过派小厮跑一趟。自己带着小家伙继续去原定目标的白府。
紫鹃上轿回家。上轿时候看见那租户夏进士就在不远处,不知道是跟着出来的。还是怎么回事,反正人家看见她刚才的活动了。
不过紫鹃心里不在意,要是她无缘无故和柳芳等人说话,那么当然不合礼数,但是共同帮助一个走失小孩,那么起码有个理由了。
紫鹃装作没看见那夏进士,上轿走人。
按原计划去了一家著名的胭脂房“绮罗斋”。这个是听薛宝琴说的,薛蝌疼爱妹妹,自然要在这些妹妹应用之物上讲究。
果然是著名店铺,门面气派,货物齐全,因为逛脂粉店的都是女人,就是男人要买来送人,也打发女仆前来,所以没有男人出入的店,女人们才能体会自己随意购物的乐趣。
这里面的货种各个档次的都有,紫鹃挑了些中等的,这里中等的货物也顶的上一般外头好的,当然价钱也不比外头好的便宜。
紫鹃正认真挑选,就听一个声音说:“这不是紫鹃么?贾家又不给你们姑娘脂粉了?”
这声音惊得紫鹃差点把手上的脂粉盒子扔了——这是,这是尤三姐。
紫鹃转头,果然是活生生的尤三姐,已经做了妇人打扮,满头珠翠,一身绫罗,很是华丽。
尤三姐对紫鹃的惊讶的表情一点不奇怪,毕竟自己应该被当作死人了,现在死而复生的站在人家对面,不惊讶才奇怪了。
其实紫鹃震惊的表情有点夸张,可能是因为她之前就想过尤三姐真的就这么死了么,所以真的见到活生生的尤三姐,她其实不是特别吃惊,不过对在这里遇上尤三姐还是很吃惊的。
而且死而复生的人,你要不表现些吃惊的样子,也不适合吧。估计尤三姐看见你一丝吃惊的表情也没有,心里恐怕也会有些想法吧。
果然尤三姐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满意:“怎么,把我当鬼魂了?吓一跳吧?”
紫鹃作才回过神的样子,福了一福:“尤三姑娘好久不见了。现在不应该还称呼为尤三姑娘了吧?”
尤三姐笑笑:“我夫家姓金,我是六姨娘。”
紫鹃就从新见礼:“金六姨奶奶。真是得恭喜您了,化难呈祥。否极泰来。说实话,真的以为见您不到了。”
“我也没想到还能逃了命来。吓着你了吧?”虽然这么说,尤三姐脸上可没有歉疚的表情。
紫鹃轻轻一笑:“吃惊是有的,害怕到不至于。”
“也是,你又没害我,我就是成了鬼,又怕我什么?”尤三姐这么说。不过紫鹃拿不出是不是真话,毕竟当然是自己挑拨她去挣薛家大奶奶的位置,才致使薛家杀人了解的。
不过紫鹃可不表现出自己心里忐忑,笑盈盈的说:“金六姨奶奶您也来买脂粉?”这是废话,不过中国寒暄的主体部分都是废话撑起了的。
尤三姐就说:“这店的东西不错,不过说起来倒是有缘,咱们总选同一家店。”
“是啊。紫鹃就高攀一下,真的和金六姨奶奶有缘,来一家店也罢,巧得是时间。上次是我们大奶奶推荐的金店,这次是薛二姑娘告诉的脂粉铺子。说起来,我也都不过头次来的,就有幸遇上您了。”紫鹃温温和和的说。
尤三姐注意到了紫鹃话里的要点:“薛二姑娘?她也没有脂粉用,还要外头买来?”
“金六姨奶奶,您是不知道,我们府里的买办的事啊。就是这样。别说我们姑娘,薛二姑娘。就是我们三个本家姑娘的脂粉也从来没能用过。
上次三姑娘闹过一次,裁减了姑娘们的这笔脂粉银子,我们丫鬟们的脂粉也跟着能用了一段,现在又恢复了。我因为不得不出门,姐妹们就托我带些给回去。
我现在用不上,我们姑娘也不爱用这些脂粉,我虽然受了托。也两眼一抹黑的,只好请教薛二姑娘,才推荐了这里的。”紫鹃做无奈状的控诉贾府的**行为。
尤三姐却总能抓住自己关心的重点:“薛家现在安生了,痛快了吧?”看来尤三姐绝对没有因为自己火海逃生,嫁了人就放下被谋杀未遂的怨念。
说起来放下被谋杀未遂的怨念,这个一般人也做不到吧,何况本来就很自我主义的尤三姐了。
紫鹃就说:“哪里。薛家正乱着。薛二爷私自定了门亲事,薛家姨太太死活不答应。开始给薛二爷要定下我们府里大太太的侄女刑大姑娘,结果薛二爷不愿意,刑家知道了怕耽误了女儿,大太太就没答应。
原来薛家姨太太的理由是人家贫寒,好像还派人去找人家,惹得人家要退婚。
现在人家姑娘的哥哥中了进士,薛二爷以为能成了。我们府里大太太做媒,我们二太太也愿意了,偏薛家姨太太还是不愿意。
我们二太太怎么劝说,也不顶事,非要给薛二爷另外找个人家定亲,薛家二爷死活不肯。
这不正闹着,闹的正僵。薛家大爷也支持二爷的亲事呢。不过他说也没用。薛二姑娘天天来找我们姑娘诉苦呢,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办法,还僵着呢。”
紫鹃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尤三姐的表情,看她听说到薛蟠的时候连睫毛都没眨一下,看来真是只是看中了薛家大奶奶的位置,而不是薛蟠这个人。薛蟠为了尤三姐和薛姨妈生了间隙,可是这个女人也许真的一点也没爱过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尤三姐真的做了薛家大奶奶,薛蟠恐怕很快就冷却了对她的爱情了。所以这事真的不能责怪尤三姐无情。大家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尤三姐关心的地方和薛蟠果然无关:“都进士的妹子了,她还看不上?想要什么样的人家的闺女啊?”
紫鹃马上说:“金六姨奶奶知道我们大太太有个侄女的,就是寄宿在我们二姑娘房里的刑大姑娘。薛姨太太看中的就是刑大姑娘。刑大姑娘,说良心话,就是家里穷,为人才学都是好的。”
尤三姐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刑大姑娘?叫什么烟的那个?”
“就是。”紫鹃回答。
尤三姐冷笑:“看上刑大姑娘?看上的是刑大姑娘的姑母吧?利用的真彻底。不愿意进士的妹子,她怎么说的?还是没话说就是不同意?”
紫鹃低声说:“我听说是说人家姑娘不守妇道,私定终身,伤风败俗。”
尤三姐当时没少听薛家说这样的话,当然比这个更难听的有的事,何况尤三姐认为就是也说了人家姑娘那样的话,紫鹃也不可能学说的。反正尤三姐听了薛家派人去,又听了这几个词,就勃然大怒了。
尤三姐骂到:“胡扯!人家哥哥能考中进士应该是个读书人家的姑娘吧?让她说成这样,人家以后不嫁薛蝌了,还能嫁给谁去?”
紫鹃继续说到:“听琴姑娘说那潘家姑娘是个知书达理、规规矩矩的好姑娘呢,不过这话薛姨太太不信的。谁有谁的立场吧,所以潘家姑娘在她们说法里自然不一样。”
尤三姐突然问:“那姑娘和薛二爷都愿意?”
紫鹃点头:“愿意的,薛二爷和潘进士是朋友,据说这样来两人定的亲事,因为薛家二房的老爷去世了,太太得了痰症,所以薛二爷以为自己能定下自己的亲事的。谁知道过不了薛家姨太太这一关。”
尤三姐又问:“薛家其他人都愿意?”
紫鹃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就笑着说:“薛二爷和薛二姑娘都愿意这是自然的,薛家大爷也支持。”就是不说薛宝钗其实也是愿意的,因为她知道尤三姐问的就是薛宝钗的态度。
尤三姐听了略加思索说:“我倒办法让她们成。”
“那金六姨奶奶您快说。我代薛家二姑娘谢谢您。”薛宝琴是林黛玉的朋友,紫鹃这么说也无可厚非的,要是带当事人薛蝌和潘芳草就不合适,因为这两个人和她还有她背后的主子林黛玉没关系,不能这么代。
尤三姐就说:“我家老爷在户部管这些皇商的,我回去给我们老爷说说,让他卡卡薛家的事,反正薛家漏子多呢。
你回去和薛家二姑娘说,让她告诉她哥哥,说是那个什么姑娘家找的人,要退了人家姑娘,就卡了薛家生意,看那老妖婆怕不怕?!
这里头的事,他们男人应该比我还明白,你传个话,看看他们怎么做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7、计谋
尤三姐又问:“薛家其他人都愿意?”
紫鹃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就笑着说:“薛二爷和薛二姑娘都愿意这是自然的,薛家大爷也支持.就是不说薛宝钗其实也是愿意的,因为她知道尤三姐问的就是薛宝钗的态度。
尤三姐听了略加思索说:“我倒办法让她们成。”
“那金六姨奶奶您快说。我代薛家二姑娘谢谢您。”薛宝琴是林黛玉的朋友,紫鹃这么说也无可厚非的,要是带当事人薛蝌和潘芳草就不合适,因为这两个人和她还有她背后的主子林黛玉没关系,不能这么代。
尤三姐就说:“我家老爷在户部管这些皇商的,我回去给我们老爷说说,让他卡卡薛家的事,反正薛家漏子多呢。
你回去和薛家二姑娘说,让她告诉她哥哥,说是那个什么姑娘家找的人,要退了人家姑娘,就卡了薛家生意,看那老妖婆怕不怕?!
这里头的事,他们男人应该比我还明白,你传个话,看看他们怎么做吧。”
原来尤三姐还真嫁了能制住薛家的男人,看起来还真有些枕边风的能力了。
说来也是,看金瓶梅里的庞春梅了么?尤三姐只比她高杆不比她差,想想尤三姐可是连贾珍这样的老花花公子都能制住的女人,那什么金老爷应该也不在话下了。
不过就是这样,尤三姐的复仇之路也不短,因为只要有王子腾在,有荣国府在,她就是做了这位金老爷的大老婆也未必能治死薛家。
所以虽然薛蝌和进士家结亲似乎对薛家有利,可是一个新科进士和王子腾、荣国府这样薛家的靠山相比微不足道。而且薛蝌要是有了靠山,正好能恶心薛姨妈。
尤三姐做了官家姨奶奶,倒是长了脑子,知道自己一时没办法薛姨妈,但是能怎么阴她一下。还是很努力做的。
紫鹃就点头说:“我明白了,我回去就告诉薛二姑娘这个好消息去。不过,金六姨奶奶,你的身份怎么说呢?”告诉薛家你还活着?还是隐瞒起来。更好行事?
尤三姐考虑了一下说:“先别说,就说,就说是你过去一个姐妹好了。”
紫鹃微笑:“那紫鹃就高攀金六姨奶奶了。//
“就这么说,别让人知道我还在。连你们姑娘也别告诉。”尤三姐作为死过一回的人了,果然长进不小,不再认为世界围着她转了。看来重生文是有道理的,经过死亡的洗礼就不一样。
紫鹃就发誓说:“金六姨奶奶您放心。你要是不愿意透漏身份,紫鹃我发誓除非您自己愿意透漏的时候,绝不透漏一句,否则让我不得好死。”
“也不用这么严重。我只是不想再和过去纠缠下去罢了。”尤三姐笑着说,态度很温和,不过紫鹃认为是因为自己已经起了誓的。
说什么“不想再和过去纠缠下去”,那你何苦参合薛家的事啊。
紫鹃当然不可能揭破这个,只说:“说到我们姑娘。我们姑娘还真的挺惋惜金六姨奶奶您的,上次还提醒薛二姑娘一定要注意保护潘家姑娘的安全呢。”
尤三姐听了说:“你们姑娘是个心细的,不过薛家那两个也更细。提醒着你们姑娘小心吧。别给薛家女人骗了才是。”这个,红楼梦小说上,我们姑娘真的被薛家女人骗了。
尤三姐又打听了几句王熙凤的情况,却没说什么话。最后说:“我家老爷就说户部金侍郎。我们府在东安门外,你有空可以找我坐坐,我也没个说话的人。”
紫鹃就笑着说:“金六姨奶奶您要不嫌弃,紫鹃那天就叨唠您了。”
“没事就来转转吧,白天我家老爷都不在家的,我那里没人。”尤三姐果然从良做了官家妾氏,就是不一样了。连回避都想到了。
两人告辞,尤三姐已经买好了东西,就走了。
紫鹃真的没想到居然能遇上尤三姐,真是意外之喜,果然否极泰来啊,刚赔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就遇上了可能盟友尤三姐。买了脂粉又让转到去了一趟豆子在的裁缝铺。
居然只有豆子一个人看店,紫鹃就问:“你师父呢?”
“师父给人量身材去了,最近不是有什么进士的,要做衣服,请了师父去。”豆子说。
又是进士,这一科招了多少进士啊?古代文凭也贬值了?
紫鹃把那大红蝙蝠的风筝给了豆子:“有空也玩玩。实在没空挂着当装饰吧。”
“从我爷爷殁了,再也没人给我买过风筝。”豆子接过风筝,看似平静的说了一句。
紫鹃听了有些心酸,把手搭在豆子肩上,刚想说什么,豆子说:“紫鹃姐姐,我没事,真的是很高兴,很喜欢的。”这个孩子真的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最近还有空读书写字么?”
“有些空的,师父为人很好的,只好我做了份内活,不要我做别的。”豆子说。
紫鹃又问了学些什么之类的话,听起来还是能放心的。然后紫鹃就说了今天来的目的:“你能请假么?”
“应该能的,姑娘有事?我一定能做的。”豆子是个聪明小孩,可惜命运不济。
紫鹃就说:“最近看什么时候有空,去荣国府西角门,说是我继母派来的就好,让他们给你通知我。我要你帮我送个风筝去理国公府给他们的柳爵爷。”
“送风筝到理国公府?他们还能缺了风筝?”豆子好奇的问。
紫鹃对小孩也素来的态度是一定要实话实说:“不是缺。这是柳爵爷柳芳已故童年朋友亲手做的风筝,所以这位柳爵爷十分爱惜,挂在书房里数年。结果一个新来的丫鬟不知道就放了,结果被我们的风筝来了下来,我也是有人听到这个风筝的事的。
人家亡友的纪念品,是有特殊意义的,我想给人家送回去,可是我又不能去,甚至不能找别人去。这个你懂吧?”
豆子点头:“我懂得,姐姐是姑娘啊,又是小姐的人,所以不能让人知道的。这爵爷还这么记得小时候的朋友应该也是好人,还给他也是应该的。我看看明天能去么,要不后天。”
紫鹃就说:“好孩子。不过我这两天还有事,等一等,三日之后吧,你过来荣国府。
到时候,就说是送个风筝给你,话要说圆满了,不知道怎么说的,别人怎么问也不回答就是了。贾府的人精着呢,净在外门邪路上用心思。所以一定要小心,别让人知道了。”.
豆子点头,说:“过去的牛家人也是这样的,我应付的来。”对了这孩子原来在牛家外宅做工过。
紫鹃又给豆子些碎银零花,豆子推辞,紫鹃说:“我可是把你当弟弟,哪有和姐姐见外的,说实话,我之后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你自己要会用钱,管钱的。对了,你送来风筝,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就不用再去贾府了。”
然后仔细的告诉了豆子到了理国公府该怎么说,怎么把风筝才能物归原主。紫鹃知道所谓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所以知道荣国府的事,理国公府也不会差太多。
虽然豆子给牛家做过,但是外宅和府里是不一样的,一定要解说明白才行。怕到了贾府门口就不好说了,隔墙有耳就不好了。
各种千叮万嘱之后,才离开了豆子。紫鹃坐在轿子上回去,才想,自己越来越把豆子真的当弟弟了。想想这身体无缘了的异母妹妹,估计移情了吧。
回到贾府,紫鹃把今天的事说给了林黛玉。
林黛玉听说了紫鹃在宅子里的事情,说:“明天就给他一百五十两银子,不管他是不是有意安排的,也不能这么让欺负了去。”
紫鹃点头:“我知道的。又不是穷疯了,才不受这气呢。”
接着林黛玉又听说了那无意间拉下来的风筝是柳芳珍藏的旧友的遗物,就说:“那得想个办法给人家送回去才好。人家旧友的遗物呢,只是怎么办才能做呢?”
紫鹃就说:“我想让豆子去给送一趟,这样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这件事了。只说把那风筝给豆子玩去,不就有理由把风筝拿出府去了。然后豆子去一趟理国公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办了。
我和豆子都说了,想那理国公府和贾府也应该想差不远,我已经吩咐了豆子怎么说怎么办。让豆子不要说出我们来,另外编了理由的。”
林黛玉又和紫鹃讨论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和给准备豆子的说辞是否合理。林黛玉推敲了一回,认为大体没问题,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回风筝去。
不过如果意外怎么办?林黛玉作为一个悲观主义者,考虑问题细致之外的另一特点就是喜欢考虑应急方案了。这点其实是好事。比如现在林黛玉又思考准备了几种可能的意外发生的应对方法。
然后紫鹃又讲到了那离家出走的小孩边无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8、万事如意?
可是终归无缘的,那能保留旧友遗物的重情郎却不能成为自己的夫君。曾经他是自己那美好的希望,可惜有缘未必有份,终归一场期望成空。
紫鹃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柳芳和林黛玉真的是一对难得般配的璧人,可是命运不给她们交集。可是真的如此么?
最关键的内容压轴,就是关于薛家的事,紫鹃真的没有说遇上了谁,林黛玉想问问,不过思考一下,终于没有问出来,等到听完紫鹃的删节版(不删不行啊,已经发誓不说尤三姐了么),林黛玉可能也推断出是谁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分析斟酌了一下怎么对薛宝琴说的问题,毕竟删节了尤三姐要说明白得斟酌好了用词。这薛宝琴不是个天真少女,精明着呢。这点林黛玉也很明白,不过还是能够做朋友的。
然后两人商量的结果是林黛玉和薛宝琴说,这样本来就是转述版,有些模糊也能应付过去。当然这个时候紫鹃要装不在家,让薛宝琴没处问去,等过了,再说仔细询问就没意思了,好像不相信林黛玉了,薛宝琴没那么傻的处事。
好吧,紫鹃本来想要装作不在家,结果第二天薛宝琴来的时候真的不在家,原来赖家的媳妇找她。
紫鹃这个“婆婆”对她一直不错,说起来原来那租户夏进士因为昨天不知所谓的侍女和不着调的同乡惹火了紫鹃,使得谈好的生意又崩了。
可是这个夏进士真的想要得到这地方的宅子,所以又求到赖家了。现在赖尚荣不在,不过赖大听了因果,还是想调节一下。
人家都低姿态的道歉到赖家,紫鹃也不愿意真的结怨,关键赖家的面子,赖尚荣的面子都在里面,所以紫鹃也就同意再谈了。
赖家的又问:“你那地租怎么收着呢?”
紫鹃就说:“一直空着没收。我是想着我爹的丧期里算是给我爹娘他们积德了。过了孝期再收。”
“这个,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给那些佃户说了么?”赖家的媳妇问。
紫鹃摇头:“没有。”
赖家的媳妇就说:“你这丫头,这么做的话,今天怕是就不好收上来了。这些人会以为理所当然不交的。不过好在只有两年。今天就到了。你到时候一定说清楚愿意,不能让他们以为你是不在乎的。”
“我知道了,娘。”紫鹃赶紧点头,态度良好。
赖家媳妇又说:“也不怨你,你哪里知道外头事情。本来你爹之前说让我们帮着你管这些外头的地的。结果看你买房办事的,以为你自己都安排了,那时候你大伯哥的事又忙。就少问了一句。”
紫鹃马上说:“外头的事,我哪里知道,这不过是咱们府里人介绍的房子,也不用我费心的。这地租,今年秋天就出孝了,我还真没想过怎么收呢。”
“隔了两年再收,倒也不是不太难。没事,到时候我派人帮你去说就是了。”赖家的媳妇还是包揽下来。
紫鹃赶紧说:“谢谢娘。”
赖大媳妇叹口气:“虽然你是一片孝心。给你爹娘积德。不过既然出了孝还是要攒起钱来的。你姑娘的事现在还没定下,你攒些银子也是要的。”
这话紫鹃听的懂,赖大媳妇作为贾府的头号体面媳妇。自然知道林黛玉和贾宝玉的事,现在还没定下来的话,只能希望越来越渺茫,可是贾老太太又不松口,那么林黛玉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前景堪忧。
都劝林黛玉的贴身大丫环攒钱了,就知道赖大媳妇这类有头脑知道情况的贾府仆人们对林黛玉的前景有多么的不看好了。
紫鹃只好说:“我记得了。”
紫鹃从赖家回去,还没到稻香村门口,就遇上了正等她的桃花,桃花拉她到杏子林里说:“琴姑娘还在姑娘那里呢。”
原来桃花是林黛玉放出来放哨给紫鹃通消息的。紫鹃就不会稻香村了。想了想直奔怡红院,自然王夫人处理了芳官,紫鹃也不傻不和贾宝玉僵着了,现在已经依旧出入怡红院了。
为什么去怡红院,因为只有怡红院的丫鬟不用她送脂粉,去别人那里你给人家带了脂粉。去没带在身上,再跑一趟也不好。
怡红院有贾宝玉在,袭人、晴雯她们不用外头的脂粉,自然也不用送她们的份,就是她们知道了,也不会有意见。
晴雯不在,紫鹃就去和袭人闲话,听说了薛姨妈因为薛蝌的事居然暂时放弃给薛蟠说亲了。
秋纹听了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插进了话题,说:“一并说着也没事啊,再说怎么也的薛大爷早啊。哪能兄弟比哥哥先成亲的?”
袭人只是笑笑:“先定下来的,不一定先成亲的。”
“那也可以一起找着啊。”晴雯正好回来听见后半段。
袭人就说:“薛家姨太太不是担心薛二爷被外头人骗了么,先定下来就安心了。所以一心专注这个,哪里顾得上薛家大爷啊?”
“是怕说得差距太大,不好看吧?”晴雯这张嘴一点遮掩没有,虽然是谁都知道的事实,但是看人家秋纹就比你灵活。
袭人却说:“薛家二爷这等人物,怎么可能说得不好?倒是薛家大爷虽说也进益了,但是过去的名,没准影响呢。”
瞧瞧人家袭人,这话说的,刑岫烟本人再好,在这个社会的观念了也说不上好吧,可是人袭人这么一说,就不一样了。就是邢夫人听见也会高兴吧(这个不保证)?
晴雯冷笑一声又出去了,秋纹也没再说什么。
紫鹃回到稻香村之后,林黛玉说已经和薛宝琴说了,薛宝琴说那金侍郎真的很有实权,管个皇商举手之劳。
所以薛宝琴高高兴兴的去通知她哥哥了,要统一口径,到时候说是潘家的关系,止住薛姨妈,逼她承认薛蝌和潘芳草的婚事。
金侍郎有实权,户部侍郎的官职也不小。这么说来,尤三姐还嫁了个好人家,比她那苦命的姐姐尤二姐好多了。
贾琏不过是个纨绔子,官都是买的。还是虚职,什么都不算,王熙凤连个诰命都没有,可见贾琏的官职多么的虚。古代男人讲的是封妻荫子,给老婆连个诰命都挣不上的男人是没有用的男人。
那么贾琏的二房自然更是个茶几了。尤三姐虽然是妾氏,但是男人有本事,在外头也体面不是。关键是还能办事啊。打击薛姨妈有木有。
紫鹃又和林黛玉说了那租户夏进士找赖家说情的事。林黛玉就说:“既然这样,你也不好推辞,不过他那里,要是再发生不合适的事,你也不要就忍气吞声了。”
紫鹃点头。
第二天紫鹃又去钟声胡同谈判,路上紫鹃从轿帘后头看街上,没有看见那些公子哥圈子了的人,想也是。人家不可能天天来的。不知道那个叫做边无雪的小家伙怎么样了,找到家没有?
边无雪,好武侠的名字。会是什么人家的小孩啊?紫鹃想着,不过既然柳芳愿意照顾他,应该没有问题的。官府怎么也会尽力帮助边无雪找家人的。认识柳芳这个贵公子,小家伙家里的那个母亲怕是也得收敛些吧,这就是人脉优势。
到了紫鹃自己的宅子里,还是那天的套路,不过只有那红绡一个丫鬟了。看来这夏家的丫鬟不是数量还少就是够质量的少,反正只有一个红绡出面了。
红绡看紫鹃的眼神不像那天那么随意了,紫鹃也不介意,知道夏进士一定吩咐过不能惹她的。
再次谈话就容易了。不过让紫鹃意外的是,那夏进士一开口就主动提价到了一千八百两银子。
紫鹃想想还是说:“其实夏进士这些银子能去买下白府隔壁的宅子里吧?何必要再找我?”
“叶姑娘真的不明白么?”屏风外头的人反问。
紫鹃就说:“自然买下我的宅子最不明显,显得最为自然。可是夏进士不觉得成本高了么?”
“叶姑娘难道愿意给夏某落价么?”外头人说。
紫鹃就轻笑一声:“不会。不过夏进士要是没开这个价的话,我也只是想涨价一二百两就行了。不过夏进士如此慷慨,却之不恭啊,当然收下。”
夏进士就说:“夏某是想着给叶姑娘赔礼。自然要有诚意。”
紫鹃心想,你的诚意和我那天表现和柳芳等人认识也有关系吧?不过紫鹃问的是:“夏进士为何并没有和我舅姑说起这个价钱?要是说清楚了,不是把握更大么?”
夏进士回答:“叶姑娘是个明事理的,自然是不用金钱来打动的。要是夏某当时真的说了,恐怕叶姑娘就是看在姑娘的公婆面上来和我谈,怕是心里也是不高兴的,认为我侮辱了姑娘吧?”
这个,紫鹃本人不和钱不过去,不过林黛玉要是知道了,一定拦住不同意,拿钱砸,不就是侮辱么?清高的林黛玉是不可能接受的了的。
紫鹃就微笑着说:“夏进士说的也是,我可能不和钱过不去,不过我们姑娘知道了的话,一定同意我来的。”
既然两人消除了障碍,那么签约过户什么的都是很容易的事了。不过紫鹃签了契约,这宅子真的不属于自己了时候,还是有一丝惆怅的。虽然她一天也没住过,不过因为这个宅子发生了很多事,还有个当弟弟看的豆子。
不想了,紫鹃是个现实的人,不说这么短时间的到手就白挣了一倍的价钱,就是看这夏进士对这宅子的执念,紫鹃也不想留下宅子和一个有钱的进士结怨,何况这个家伙可能还有后台。就是没有,和个进士结怨也没什么好处吧,不值得。
你说白府出没的贵公子们?那个是夏进士的目标,和紫鹃没半点关系。
这个时代对女人禁锢的厉害,不是别说唐宋年代的女人自己追求良缘了,就是明代的勾搭个情人私通的事都不可能了。所以隔壁有多少贵公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而且令紫鹃高兴的是,夏进士想的周到,没有付给紫鹃现银,一千八百两啊,这个不容易拿回去的,人家付账的是银票。这个紫鹃最爱了,省了紫鹃自己去银号存钱了。
鉴于人家出了这么高的价钱又安排的周全,紫鹃决定投桃报李,就说:“夏进士。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叶姑娘请说。”
紫鹃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那天接待我的紫菱姑娘,是这个名字吧?虽然不知道夏进士您家的家规,我也不好说求情什么的话。不过夏进士不觉得那天的事有些奇怪么?
真的不是我那天要拿腔作势,只是当天的事,之后的也罢了。世上难免有些不懂事的人。可是那紫菱姑娘的事,真的不合常理。
依照我的粗浅见识,那紫菱姑娘真的是个有见识的姑娘,有些事我是不知道,不好做评论。不过她是您的侍女,您还是多考虑一下吧。”
“紫菱啊,我也觉得她有时候不对劲。有些言行和她本人说的不一致。偏她又一口咬定只是扬州小家女,投亲不着。才流落被拐卖的。
说到她真有些奇怪,可那天的事却格外意外。我事后问她,她也不说什么。”那夏进士听了紫鹃的话。也不隐瞒自己家的奇怪事。
紫鹃看看右腕:“扬州小家女可能说错话,但是不会那么看女人的,也不会鄙视金镯子。夏进士是个爽快人,我也就多说一句,不妥之处还请见谅。”
夏进士说:“叶姑娘是个热心之人,夏某已经知道了。”
紫鹃知道指的是她在街上对那边无雪的事,只是不言,告辞而去。
上了轿子,听见夏进士对她说:“叶姑娘,后会有期。”
这话有点不对劲。紫鹃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好吧,不过一句正常的道别的话,虽然自己和那夏进士应该后会无期了,不过话不能这么说吧?听着就不吉利。再说世事难料,后会有期听着也适合。
所以紫鹃就说:“就此别过了。”
回去的路上。紫鹃依然偷着在帘子后头看外头,还是没有柳芳等人的影子,也就算了。
然后居然什么意外也没发生,什么认识的人也没遇上,就回到了稻香村,对于一出门就触发事件的紫鹃来说真的是很不习惯。
紫鹃总结了一下,应该是自己只在轿子里,没有出去办事的缘故,毕竟像上次那样的古代车祸是极其罕见的事件吧,一般遇不上的,所以出门没有风险,风险在新地图里。
等林黛玉串门回来,紫鹃把银票给林黛玉看,并说了情况,林黛玉说:“看来上次真的是意外,不是他故意的。“
“看来是,这夏进士是真的想要那宅子,又不是疯子,当然不安排事件来多花钱。”紫鹃看看银票还是很高兴的,小钱钱,真心甜。
不过这次林黛玉没有笑话她钻钱眼里,反而让她收好了。人总要成长的。
不过也不全是美好的,贾政果然不能如期回来,要等年底才行。贾宝玉又和脱了缰的马一样四处串游了。
好消息是那尤三姐真的能指使户部那个金侍郎,而薛蟠也站在薛蝌一边,努力配合。所以在户部叫了薛蟠去过以后,不知道薛蟠怎么和薛姨妈说的,总之薛姨妈最近总叫了女儿薛宝钗去密商。
好像还去找过王夫人,这个是紫鹃给姐妹们送脂粉的时候听说的。总之最后,薛姨妈让步了,同意了薛蝌和潘芳草的婚事。
薛宝琴笑嘻嘻的来告诉这个好消息,她很认真的感谢了紫鹃,却没有多问一句到底谁操作的金侍郎那边的事。这个姑娘真是聪明的可怕。
紫鹃不认为林黛玉会泄露什么,因为林黛玉也是个聪明的姑娘,何况林黛玉自己都说推测,怎么也不可能流出什么去。薛宝琴不知道是外头得了消息,还是真的按捺住不问,无论哪种都说明,薛姨妈和薛宝钗的日子不会太舒服。
紫鹃不是幸灾乐祸啊,是真心为薛姨妈母女担心啊。说实话,紫鹃绝对坚定的拥钗派啊,恨不得明天薛宝钗就嫁给贾宝玉。这样林黛玉才能脱身有机会嫁人啊。所以她怎么可能不是最坚定的拥钗派。
然后说道潘家的情况,潘进士还没有官职,这个不是中了进士就一步登天什么都有了,还是等空缺,等安排。
所以现在潘家还住在那鸿升客栈,这样的话,订婚的时候不是很好看。偏那潘进士不愿意接受薛家的资助,这个紫鹃倒同意,要不他妹子进了薛家,还不被薛姨妈拿这件事挤兑死啊?
等薛宝琴走了,紫鹃就和林黛玉商议:“我在鸿升客栈后头的那宅子还空着,要不说租给那潘家?”
“租金怎么算?”林黛玉认为没用。
紫鹃说:“那么小,自然算的便宜,不过毕竟也是三进啊,虽然袖珍了点,但是也将就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9、林黛玉的决定
林黛玉想了想说:“除非薛家的无关的人才行。”
紫鹃却说:“也不一定非要和薛家无关啊,只要看起来和薛家无关就是了。其实就是潘进士不过怕自己妹妹到薛家受气,可是如果可能当然希望自己妹妹的亲事更体面些。
所以我认为只要能不让薛姨太太拿住把柄,又给足那潘家面子的方法,潘家一定会接受的。就看薛二爷有没有这个心了。”
林黛玉听了说:“你这麽说也不是不能。真的是看薛二爷有没有这个心了。”
然后林黛玉和紫鹃各做各的事情,林黛玉去整理自己的诗本子,紫鹃去算稻香村这个月的帐。
还没等紫鹃算完,小蓉奶奶来了,林黛玉就放下诗本子,和小蓉奶奶说话,紫鹃倒茶进去,见小蓉奶奶正看林黛玉的《桃花诗》,另外一只手里拿的是林黛玉的《柳絮词》的原稿。
根据紫鹃观察,虽然小蓉奶奶只说了诗词上的措辞用典的事,但是紫鹃赶紧她看林黛玉的眼神里有些同情,这样的同情带着物感其类的意味,所以不让人难受。
不管怎么说小蓉奶奶的来访,让林黛玉的情绪好多了。
说起来林黛玉能接触到的女孩子还是有些,但是这样的圈子很大程度不是我们真心愿意一起玩,而是只能一起玩,古代贵族小姐的圈子本来不大,何况贾府这样不和人来往的人家了。
所以林黛玉和贾府三千金性格大相径庭;而能和林黛玉旗鼓相当的薛宝钗又注定只能半友半敌;还有个史湘云本来应该是发小,可是这史湘云专门喜欢拿林黛玉当假想敌。
刑岫烟还算温和的,却不大出门,来往上终归有限。因为她不出来,别人不能专门去找刑岫烟吧,去看刑岫烟就得先去看贾迎春吧。可是贾迎春是不喜欢待客的。
虽然贾迎春从不面上不表现自己的喜恶,但是相处久了谁不知道谁的性格啊。贾迎春可能因为能自得的地方太少,所以骨子里不喜欢别人涉足她的安全空间。
所以除非有事,一般情况,贾府的姑娘们不去贾迎春房里做客。当然下人们去下人房里玩那是另说,反正贾迎春看不见,也不会干涉。
所以林黛玉现在和薛宝琴走的近。但是两人其实属于互补型朋友,倒是小蓉奶奶倒是和林黛玉才是相似型的朋友。
这样又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林黛玉突然说:“紫鹃你说潘家的事,我们插上一杆好么?”
紫鹃正想着明天晒被子,猛一听还没反应上来。想了一下才说:“姑娘啊,潘家的事,我们已经插了一杆了好吧。”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如果我和潘家小姐来往起来,这样好么?”林黛玉沉吟着说。
紫鹃有些不理解林黛玉的思路,不过还是说:“起码没什么不好的。”
林黛玉就说:“潘家不会想我有所图吧?”
紫鹃认真思考一下说:“潘进士我不知道,不过潘小姐不像那样的人。”
林黛玉微微咬了一下下唇说:“我,紫鹃你去和那潘家姑娘说我希望高攀和她做个姐妹,让她不要嫌弃。”
紫鹃吓了一跳:“姑娘怎么这么想?有什麽事么?”今天紫鹃有些不舒服没跟着林黛玉去前头。所以不明白林黛玉怎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林黛玉握了拳。才说:“今天薛姨妈去和老太太商议薛家二爷的婚事,对潘家住在客栈的事。说的很鄙视。”
“人家花人家自己的银子住客栈有什麽好鄙视的?倒是她死赖在亲戚家里,给戏子腾地方都不走才应该怕人笑话才说。”紫鹃嘲笑的说薛姨妈。
“仅仅这样也罢了。”林黛玉又说:“可是,我听琴妹妹说,她已经开始怀疑潘家认识金侍郎的事了。
薛姨妈说什么如果真有金侍郎这样的靠山,怎么可能还住在客栈啊,怀疑是薛大爷一并骗她呢。还说什么要去客栈求亲太丢人了,所以要借给潘进士房子什么。
琴妹妹正发愁。人家潘家要是听了这话怕是不愿意的。何况潘家还不知金侍郎的事,知道了只怕不高兴,这个也能理解,谁家姑娘要托人给男方压力才能成亲的?”
紫鹃倒承认,人家潘家中了进士,如果潘进士受了官职,绝对算薛家高攀人家的,有的是有钱人家愿意和人家结亲的,人家犯得着要背上这个找人给男方压力逼迫成亲的名么?
“以后怕也要知道的,不过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木已成舟也无所谓了。关键是现在,要是潘家知道了,人家不是不高兴的问题,是恐怕不会答应婚事的问题。”紫鹃分析说。
林黛玉看着窗栏上的双飞燕雕花,说:“所以我想既然已经插入了,就再做到底吧。总不能让薛姨妈再派人去说着等话吧?”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侣,这话谁都会说,不过肯自己帮忙的就不多了。紫鹃想想,还是帮帮吧,这时代难得有对有情人。再说真和潘家来往也没坏处不是。
紫鹃不像林黛玉那么高洁,只是一片真心的想要帮助一对有情人。当然这个年龄的少女都是憧憬爱情的,她也贾宝玉也有过朦胧的初恋的感觉,但是终于还是错开了,没有继续发展。(这点是紫鹃穿越的最大成果,绝对好事,不过林黛玉不知道。)
紫鹃擅长的是利弊计算,既然没有什么弊端,那么可以助人为乐的,比如现在就可以试试的。
成与不成,林黛玉作为薛宝琴的朋友尽心尽力,潘家也不可能埋怨到林黛玉的。
于是紫鹃和林黛玉两人商量了,如何办才合适等等。
然后紫鹃就继续趁着王熙凤回家给娘家操办嫁女一事,找李纨请了假溜出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顺当多了,紫鹃到了鸿升客栈门口下轿看见门上换了新对联,很有些庆祝的意思,紫鹃看了看,明白了这鸿升客栈名字没白起,真的是很吉利的。居然有三个居住在此的书生高中,真是实在不简单的比例了。
想必为这个,下一科估计很多举子专门来住这个鸿升客栈了。你想一科才有多少进士啊,这么个小店就占了三个。
紫鹃正想着,就听后头有人说;“叶姑娘来了。”
紫鹃回头,正是那店主,紫鹃就笑着说:“可是要恭喜店主人了,下一科的时候,贵店必定生意兴隆了。”
那店主人笑笑:“谢姑娘吉言了。不过不是在下自夸,在下这小店每一科都有客人高中的,去年的恩科的榜眼就是借宿小店的。”
“天灵地杰啊。”紫鹃听了也笑:“鸿升客栈,果然不负其名啊。”
两人正说话,一个书生从里面出来,看见紫鹃一愣:“那天买房子的姑娘?”
紫鹃倒是喜欢这样简单的人,只说:“我来看潘姑娘。”
那店主就说:“这就是小店另外一个二榜的新科进士。”
……居然是这样的进士,看来今年真的好考啊,早知道一定劝贾环也试试运气了。好吧这孩子看着不精明,也许擅长读书的,二榜进士不是容易得的。
紫鹃就说:“恭喜这位公子了。”
“啊,谢谢!”那书生明显没有和女子打交道的经验,一句恭喜的客气话,也让他一时手足无措了。
“那不打扰进士爷和店主您了,我先进去了。”紫鹃微微欠身一福,道别进去。
走到里面,隐约听那书生低声说:“这位姑娘好爽快的。”
潘家这次开门就容易多了,那老仆认得紫鹃了,直接请到了小姐房门口,潘小姐自己迎出来。
两人见礼之后,潘小姐请紫鹃进去,那小丫鬟好奇的打量紫鹃,不知道紫鹃此次来何意。
其实小丫鬟想的没紫鹃想的这么复杂,她只是想这紫鹃姑娘真的是个丫鬟?怎么穿的这么漂亮,看着也很有气势,比自己见过的有钱人家的少奶奶小姐们都气派。
紫鹃在潘芳草对面坐下,直接说:“我家姑娘让我来的,我家姑娘林黛玉,是姑苏林氏已故扬州林课盐之女。”
潘芳草听了这个介绍很吃惊,怎么直接说起她家姑娘的出身了。虽然这个出身很好,但这紫鹃不像是要以身份压人的啊,再说压自己有什麽用啊?可是为什么这么说?
紫鹃看潘芳草困惑的看着自己,就继续说:“我们姑娘希望能和潘姑娘攀个干亲,不知道潘姑娘可否愿意?”
“什么?”潘芳草蒙了,为什么,人家高门贵族小姐,要主动和自己攀干亲?听错了吧?
紫鹃笑盈盈的说:“我们姑娘是家中独女,没有兄弟姐妹,每每听琴姑娘说起潘姑娘的好处,十分艳羡,说不知道能否有这个福分?”
“哪里,是小女子如何高攀的林家小姐?”潘芳草赶紧说。
紫鹃当然明白人家的意思,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人家自然要困惑怀疑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