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离他远点
酒店门口,王庸随手招呼一辆等客的出租车,拎着龙蛇镇鼎炉上了车。
出租车底盘明显下沉,出租车司机脸色一变,狐疑的看王庸一眼,想问王庸提的什么。可看见王庸那冷冰冰的眼神后,立马不敢多嘴。
只能问一句去哪儿之后,脚踩油门载着王庸往栗巾帼家而去。
到达,下车。王庸付过车钱拎着炉子径自走入栗家别墅。
剩下司机兀自停在路边痴痴发呆:见过给栗经纬送礼的,没见过有提着这么大一坨东西送礼的。里面裹着的难不成是黄金?
“回来了?”栗巾帼亲自跑来给王庸开的门。
栗巾帼一瞅见王庸手上包裹,不由笑了:“还真给你弄到手了?不过你要这东西究竟做什么?貌似也值不了几个钱吧?”
王庸神秘一笑,回答:“山人自有妙用。”
“得瑟!”栗巾帼白了王庸一眼,没再继续追问。
其实王庸没法回答,他总不能说在龙蛇镇鼎炉上看见了神秘东西吧?栗巾帼不把他当成白痴才怪。
这件事情,说不清楚,也说不得。
“行了,我回房睡觉了。你要是想继续在晋阳呆两天,就跟我说,我安排人陪你逛逛。要是想走,我让人给你订车票。”
“多谢,这一天就够麻烦你的了,我可不敢再呆下去。”王庸不好意思一笑。
今晚搞出的事情实在不小,就算栗巾帼不放在心上,估计栗经纬也会心中对王庸不满。
王庸要是还不知趣的留下来,那就只能收获栗经纬的白眼了。
“得了,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栗巾帼呛了王庸一句。“那就是明天走喽?什么时间?”
“什么时间都可以,不急。而且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永梁那边有几个没眼人,当年那段全国抗战的岁月里也为国家做出过不小贡献……”王庸静静说着。
只是还没说完,就被栗巾帼一口打断:“我明白,明天我就安排人去处理。”
谁知王庸听罢却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个队伍里的人年岁都不小了,已经接近入土的年龄,对于生活早没了什么大富大贵的期望。我问过他们,最希望的一件事情是什么。你猜他们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
“他们说,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亲自去燕京体验一次升旗仪式。哪怕看不见,哪怕只是听。”王庸有些唏嘘的说道。
当时听到没眼人这个简单的愿望后,王庸心中忍不住一疼。
当今的华夏,有那么多人衣食不缺,想去广场观看升旗仪式就能去,却没多少人真的对那面旗子从心底尊重。
而这些眼睛看不见的人,反而有着比正常人更加浓烈炽热的爱国情感。
一边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另一边则是“饿了就唱红歌激励自己”。两种对比,截然不同,让人心疼而又无奈。
王庸改变不了所有人,只希望可以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改善这种现状。
对没眼人的爱国情感如是,对那些吃不饱饭的可怜孩子亦如是。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他们也买一下车票。他们有些人常年在山沟里生活,年岁又大,可能身份证都没有……”王庸道。
栗巾帼目光闪动,不知道是被感动到了还是什么,她重重点了点头:“放心,交给我。”
“那就多谢了!”王庸一笑,拎着龙蛇镇鼎炉上楼了。
而在王庸离去后一会,栗经纬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他看一眼女儿,沉声道:“他回来了?”
栗巾帼“嗯”一声。
“以后离他远一些。”
“为什么?”栗巾帼纳闷问道。
“尽管他可能有着不俗的背景,背后也有什么人支持。但是这些都改变不了他身上‘危险’的特质。跟这种人在一起,你时刻会被卷入他引发的危险之中。就像今天,不过一天时间你就连续两次遇险。要知道,你去年一整年都没发生过意外!总之,不要再跟这个人来往!”栗经纬语气不善的说道。
“如果我不呢?”栗巾帼倔强的反问。
“哼!那下次他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还真以为燕京一些不上台面的家伙也能对我三晋省指手画脚了?”栗经纬冷哼一声。
今天王庸对方志朝做的事情虽然与他无关,但是归根结底方志朝代表的还是三晋官场的颜面。王庸强势打压方志朝,看似丢人的只有方志朝一人,实际上连带着栗经纬都有些丢面儿。
也就是王庸救过栗巾帼,不然栗经纬早就对王庸采取措施了。哪怕王庸背后站着的是国安部门。
一省之首,放在古代就是封疆大员,却是有着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能量的。
“爸,你不要过分!”栗巾帼不满的道。
“是他不要过分!”说完,栗经纬转身回屋。
留下栗巾帼一人嘟着嘴,生闷气。
王庸自然不知道楼下发生的这一幕,他正缩在屋子里研究着那个龙蛇镇鼎炉。
有前车之鉴,王庸这次不敢过于集中精神观看炉子,只是试图从炉子上的花纹外观看出点什么门道来。
可看了半天,没有一点收获。
这个炉子除了之前王庸发现的那些东西外,再无其他。里里外外,就是一个青铜重器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哪里玄妙了。
“难不成要在特定场合才能看出门道?那就麻烦了,总不能带回拍卖场所去看吧。”王庸发愁的想到。
而且,王庸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一下子身体失控,出现气息紊乱、无故暴走的状况。
甚至连燃血玫瑰都自行开启了。
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就像是王庸忽然遇见了莫大危机,身体感应到了灭亡的危险,才强行调动王庸潜力应对这种危机。
除了之前对上亚伯罕,被亚伯罕拳意压制那次,王庸可是再没遇见过类似情况。
“嗯?拳意?”一想到亚伯罕,王庸心中蓦然一动。
王庸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是不是这东西的玄妙根本就不属于玄学范围,而是高出了王庸一个理解层次的武学范畴?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王庸摸起电话就拨通了叶核桃的号码。
能给出王庸解释的,恐怕也只有叶核桃了。
“喂,作什么?”电话那头的叶核桃声音有些慵懒,还伴随着啧啧的喝酒声音。
有时候王庸真羡慕这女人,明明一天天看不到她练功,功夫却长得飞快,见一次比一次厉害。
“请教你一个事情。”王庸道。
“哟,请教?这么客气的词语在你嘴里难得听见啊!看来是真遇见什么难题了……”
“……”王庸一头黑线。每次跟叶核桃对话就少不了被损,这女人完全就是他的克星。
“我想问下,一个人的拳意精神究竟可以达到什么程度?”王庸干咳一声,赶紧问正事。
“拳意精神?这就难说了。精于此道的武者并不多,大多都有宗教信仰。我倒是见过一个百年道派的老头子,精神外放如刀如剑,确实能够动摇我的心神。如果不是他的手上功夫不够,我就死在他手里了。”叶核桃淡淡回答。
王庸心中一凛。连叶核桃都抵挡不住的拳意精神,那得高到了什么地步?恐怕王庸甫一照面,意志就会被对方拳意击垮,瑟瑟发抖臣服于对方的精神控制之下。
“不过你也别多想,那是百年道派,有宗教上的积累。寻常武者很难练出这种东西来。”叶核桃似乎感受到了王庸心中寒意,道。“而且只要你练到精神气血浑然一体,岿然不动如顽石。那就算再强大的拳意精神也别想侵袭到你,就跟古书里的浩然之气诸邪不侵一个道理。浩然之气来自于哪里?就是读书人心头的一腔热血。”
这个道理王庸倒是明白。
《聊斋志异》等志怪小说里不止一次记载,有妖邪鬼怪试图魅惑书生,都被书生散发出来的正气吓退。
《阅微笔记》里更是将这种正气具象化,说心有正气的读书人睡觉的时候,平生所读文字会大放光芒,荧荧而出,寻常鬼魅根本就不敢靠近。
而心思龌龊的人,身上冒出的则是一股股黑烟。鬼怪最喜猎食这种人物。
所谓浩然正气,其实就是心头的一股热血。人类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全身一热,感觉心跳加速,那就是心血流出。古人说其有辟邪作用。
武者身体素质远远强于普通人,心血一旦勃发,产生的力量更强。所以拳意精神无法侵袭,倒也可以讲得通。
不过王庸今天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另一个。
“我倒是不怕,我是想说拳意能不能附着于物体上,比如兵器啊什么,并且留存千年?”
叶核桃一愣,半天没回答。明显被王庸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懵。
流传千年的拳意?还是附着于兵器上?你以为是磁带光碟呢?再说就算千年前人们就发明了磁带光碟,也不可能将拳意给刻录其中啊!
动作、声音可以录制,是因为有形。但是拳意有形吗?
似乎没有,可又似乎有。
王庸突如其来的问题,却是把叶核桃都难住了。
第七百零八章 造化洪炉
如果说拳意有形,为什么看不见摸不着?
可说拳意无形,又为什么可以感觉到?
就像是风。影视剧里对于风的表现手法,也只能通过风作用于的物体来表达。
树叶动,是有微风吹过;海浪动,是有飓风来袭。
看不见,却又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来看见。那么风到底是有形还是无形?
叶核桃头一次觉得这类问题伤脑筋,庆幸自己当初学习不好,避免成为钻牛角尖的哲学家。
在叶核桃看来,管他什么牛鬼蛇神,一拳打倒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嘛?
拳意有形也好,无形也罢,反正都打不过我。我为什么要想这种头疼的问题?
如果被王庸知道此刻叶核桃的想法,王庸一定会气得吐血的。
叶核桃的道是“霸道”,是孙大圣大闹天宫的肆无忌惮,也是孙大圣一脚踢翻八卦炉的恣意纵情。
王庸学不来。
所以叶核桃可以不考虑那些伤脑筋的问题,王庸不能。
“不知道!”叶核桃的回答很干脆,也很不负责任。
“你怎么能不知道?”王庸愕然。
“我为什么要知道?”叶核桃反问。
“因为你是悟空山人的徒弟,因为你是叶核桃啊!”
“我是叶核桃就必须要知道一切吗?”
“当然。如果我有那么厉害的师父,我肯定什么都知道。”王庸大言不惭。
“王庸!我看你不是问问题来了,是存心找揍来了吧?”叶核桃的语气渐渐变得不善。
“冤枉,我是真的问问题!你不知道就不知道,至于说变脸就变脸吗?”
“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叶核桃要挂电话。
“等下!”王庸大急。“那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叶核桃瞬间想要从燕京杀到晋阳,把王庸痛扁一顿。
最终,王庸还是没从叶核桃嘴里得到答案。
或许王庸的猜测真的过于大胆,以至于连见多识广的叶核桃都给不出回答。
“不知道就不知道,这么大脾气!一定是单身太久憋的!”王庸没节操的腹诽道。
要是这话被叶核桃听见,估计王庸都无法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叶核桃智商低答不出,我倒是觉得拳意精神完全可以保存下来。像是古代那些将军用的兵器,就算埋藏千年出土,仍然能够感受到森森杀意。那不就是另外一种拳意吗?”王庸嘟囔着。
而且王庸还听过一个传闻,说燕京故宫时而发生灵异事件。有人在阴雨天看见过前朝的宫女太监提着灯笼从墙上走过。
这传闻一出,吓坏不少人。而有在故宫不开放区域执勤的卫兵,也证实确实见过这种现象。愈加让人们惊诧莫名,对故宫产生恐惧心理。
后来专家出来辟谣,说是故宫墙壁上含有一种特殊的矿物质,类似于磁带上的磁粉。当打雷的时候,就会形成一种磁带回放的现象,把以前偶然录制下来的影像放映出来。
尽管这种说法没有得到所有人认可,可还是提供了一种解释的思路。
王庸觉得龙蛇镇鼎炉肯定也是类似于故宫墙壁的青铜器,具备刻录功能。
只不过故宫墙壁录制的是影像,而这个龙蛇镇鼎炉储存的是拳意。
王庸之前就是被龙蛇镇鼎炉里的拳意刺激,导致身体出现应激反应。
“我tm真是天才!”王庸兴奋的搓着手,夸奖自己道。
不过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是,王庸怎么证实这一点?或者说怎么第二次将龙蛇镇鼎炉里的拳意激发出来?还要保证自身安全。
如果再出现今晚那种情况,那就不好了。
“要不去后院?栗家后院那个水池蛮不错,或许可以抑制那种暴热的感觉。”王庸喃喃说道。
说干就干,王庸先是推开窗户看看外面。见所有人房间的灯光都灭了,显然已经入睡,这才放心的跳出去。
只是手里抱着龙蛇镇鼎炉,落地的声音未免大了一些,吓得王庸呆在原地十几秒没敢动,生怕惊醒其他人。
半晌,王庸才偷偷摸摸靠近水池。
这是栗家专门修建的一个观赏池塘,中间一座将近三米高的假山矗立。周遭是清澈的池水,里面有各色鱼儿嬉戏。几朵莲花正值花期,盛放于水中央,满园飘香。
王庸缓缓跳进水中,不深,正好没过胸口。一入水,就有一股子沁凉从体表传递到体内,让王庸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夏天夜晚进过水的人都知道,其实夏夜的水还是很凉的,有些“扎人”。
不过这正符合王庸的要求。
王庸又将龙蛇镇鼎炉摆放到岸边,然后面朝炉子,盯着那一小半真品看了起来。
认定炉子中蕴含的是古人拳意,王庸自然而然将自己拳意精神释放出去,小心翼翼触碰向炉子。
起初,王庸释放的少量拳意并没让炉子有任何反应。
但是当王庸逐渐加大量,拳意达到足以让普通人心神失守的地步后,奇迹骤然出现。
王庸只觉眼前骤然一暗,然后龙蛇镇鼎炉上迸发出道道摄人心魂的光芒。
一声龙吟伴随着大日光芒倏忽而起,跳跃在当空。
炽热的气息一瞬间渗入王庸体内,如在王庸身体种下一颗火种。
“果然是拳意!”王庸心中大喜。
他仔细体会了这股热量,本质上还是影响了他的身体制造出来的。也就是说龙蛇镇鼎炉里蕴含的拳意,在王庸体内引发了一场热能潮汐,让王庸有了置身于烈火洪炉的感觉。
不过,奇怪的是,王庸这次感受到的热量,并不如之前在拍卖会那次。
“难道拳意被引发一次有所衰减?”
“应该是。嗯?不对,还有其他原因!”
王庸忽然察觉,那一小半的真品龙蛇镇鼎炉上,蓦然多出来丝丝的阴寒之气。
迎着半空的月光,阴寒之气如冬天喷出的气息一般显眼。随着月光照射,形成一个异常模糊的蛇形,扑向半空中那只烈日火龙。
“母龙曰蛟”,这是《抱朴子》一书里记载的。
这个蛇形秉承月光寒气而生,应该是蛟。
蛟形跟龙形缠绕在一起,隐隐有交合之象,只是蛟形实在太过弱小,龙形过烈,只是缠绕了片刻,蛟形就被龙形灼烧殆尽,消失在空中。
之后月光寒气再度形成,又化成蛟形升上空中。
而龙蛇镇鼎炉上空出现一幕烟雾缭绕的景象,雷声、电光、风声、水气、日月光芒全都在其中升起沉沦,如天地初开,演化万物的模样。
“这是……雷风恒?”王庸愕然道。
在《易经》中有一个叫做雷风恒的卦象,其上卦为震,震在八卦中表示雷;下卦为巽,巽表示风。两个合起来便是风雷涤荡,宇宙常新。风雷鼓舞播乾坤,万物萌芽此日新。
也就是说万物创造之初都离不开风雷,风雷出现就是造物。
再配合上日月、龙蛟,以及那种寒热不同的意境,王庸脑海中骤然浮现一个叶核桃曾经说过的东西。
造化洪炉!
当时叶核桃说王庸身上气息杂乱,学的东西杂而不精,除非找到传说中的造化洪炉心法,才能将这些杂质淬炼干净。
不过当时叶核桃也说了,造化洪炉心法是传说中的东西,被昔年徐福带出海了,世间根本不存在。
王庸也就没作多想。
谁知,王庸此刻竟然就遇上了一个很像造化洪炉的东西!
何为造化?风雷是也。
何为洪炉?寒暑于其中交替也。
何为造化洪炉?贾谊《服鸟赋》中曾这样写道: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
这就是所谓的造化洪炉!
天地日月、阴阳万物,合在一起此消彼长的过程就是造化洪炉。天地就是一个大炼炉,把置身其中的所有东西都炼化。无论是如恐龙一般灭绝,还是如人类一般持续进化,都是一种造化的过程。
这是一种积极进取、自强不息的君子之道!
王庸眸子持续闪耀,如黑夜中的星,熠熠生辉。王庸面相如同开悟的能人大士,呈现出一种宝相**的状态。
体内急剧涌动的热能潮汐也被王庸思想带动,汩汩而响,发出水流一般的声音。
若是仔细观察王庸皮肤,就能看见王庸身上血管都胀了起来,跟压力过大的消防水带似的。
龙蛇镇鼎炉上空的烈日光芒也越来越显眼,龙形也越来越壮大。
而阴寒之气却变得极为可怜,刚刚生成一点就被龙形吞噬,丝毫无法起到中和的作用。
王庸在吸收炉子中的造化洪炉拳意,却也不小心引动了拳意反弹!
残缺不全的造化洪炉拳意,正变成一个巨大的烈火洪炉,要将王庸焚烧致死!
置身于池水中的王庸如一块通红的木炭,炙烤的池水滋滋作响,冒出大片白烟。
眼看王庸就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王庸这次玩大了!
危急时刻,却听呆立不动的王庸蓦然吟出一首诗。
“我有一柄剑,祭炼百春秋。常饮日月精,未饮一人头!”
诗句吟诵完毕,王庸身上澎湃的热能潮汐陡然化作一股力量,涌向王庸右手。
与此同时王庸右手往腰间一探,一道匹练般的紫色光华漫天而起,横亘空中,轰隆隆劈向远方!
第七百零九章 光剑
咔嚓!
如九天神雷炸裂在空中,粗大的紫色电蟒蜿蜒迤逦,携带着浩然万钧之势撞向前方。
朦胧夜色被照映的如若白昼,水池里好不容易盛开的莲花顷刻间被灼烧的枯萎衰败,水面之上冒出一道笔直的白气直通池塘尽头。那是溅起的水滴被瞬间蒸发形成的效果。
而这些都只是前奏,剑光真正的威力还没有显现。
王庸劈出的剑光几乎全都指向了横亘在前方的那座将近三米高的假山。
这不是简单用石头累积起来的假山,而是栗经纬从太湖特意买来的一块超大白太湖石。
整块石头高近三米,长约六米,浑然一体,极为坚硬。当初摆放这块石头的时候可是动用了一辆小型吊车才弄好。
眼下,如此沉重的一块巨石,却被迫近的剑光冲击的摇摇欲坠,竟然有往后倾倒之势。
只是假山还没来得及倒地,就见紫色剑光骤然划过。
如热刀子划过黄油,轻而易举就将假山从中间劈开。剑光穿过之后,带起的巨大冲击波才姗姗而至。
只听轰隆一声,两块被劈开的假山石如风中玩具,吹出去足足两米多,将后院花圃砸了一个稀巴烂。
与此同时,余势不衰的剑光更是贯入假山后方的土地,将地面生生犁出一道将近半米深的壕沟。
“什么情况?”
“打雷了?”
“不好!哪里发生爆炸了吗?”
几乎是同一时刻,栗家别墅沉睡的几人全都被惊醒。
一个个打开窗户往后院看过来。
栗巾帼,钱小峥,赵雅妮,最后探出头的是栗经纬。
这几人起初或者以为天象或者以为事故爆炸,都没往自家身上想。
直到他们借助昏暗的月光看见了后院那触目惊心的画面,才一个个惊恐万状,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震撼,实在是太震撼了。
整个后院都乱成一片,就跟刚刚被风暴席卷过一样。尤其那座栗经纬最为喜欢的太湖石假山,一分为二,把地面都砸出两个深坑。
满院子的残花败枝,荷塘里的荷花有一半多都枯萎灰败,不知情的还以为遭受了落雷袭击。
荷塘上空兀自弥漫着大片的水气,雾蒙蒙看不清东西,只能隐约看到好像有什么在动。
“野兽?”楼上探头的几人心里同时浮现这个念头。
可是又随即否定。
他们不认为有什么野兽具备如此恐怖的破坏力,光是劈开那座假山,就完全违背了常理。除非恐龙复生,或许才能做到。
“巾帼,报警!直接联系特警大队!”姜还是老的辣,栗经纬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冲栗巾帼说道。
栗巾帼应一声,就要回头摸手机。
只是这时一个声音从荷塘里响起。
“别!自己人!自己人!”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瞬间一愣。
王庸?!
而此时,王庸正一脸苦笑的从池水里爬上岸,直到走出那片朦朦水气,人们才看清王庸此刻的模样。
灰头土脸,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衣服全都破裂,变成一缕缕布条挂在身上。
最为引人注意的则是王庸手里提着的那把紫色软剑。在月光下反射着莹莹光芒,如一泓秋水。
“王庸,你在搞什么?”栗巾帼看清楚是王庸后,不由跳脚道。
栗巾帼一直觉得自己聪慧过人,能够轻易看穿对手的意图,所以她很少生气。可是如今,她却快被王庸气死了。
不用想,这大动静绝对是王庸搞出来的。别的也就算了,关键那块极为难得的整块太湖石,是栗巾帼父亲特别喜欢的!
如今却毁在了王庸手里,可以想象栗经纬此时的心情。
“你带了炸药来?”栗经纬得知是王庸后,脸色当即变得极为阴沉。他语气不善询问道,压抑的怒火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栗经纬是彻底生气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来做客的人竟然敢携带炸药!看这些炸药的威力,分量绝对不少!
幸亏是在后院爆炸了,如果是在别墅里爆炸,整个别墅的人都要为之陪葬!
仅仅因为王庸一个人!
栗经纬目光凶狠,恨不得要杀了王庸。
就连钱小峥跟赵雅妮听到栗经纬的话,也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王庸,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王庸怎么能作出这种事情?就算他曾经有服役经历,也不能携带如此危险的东西在身边啊。一旦发生意外,岂不是把所有人都害了?
“王庸,你……”钱小峥嘴唇嗡动两下,终究没说出什么指责的话语来。
赵雅妮则一只手捂着嘴,一言不发。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是王庸携带了大量炸药才导致了这次爆炸。
只有栗巾帼除外。
栗巾帼在经历了震惊之后,立马就习惯性从事故现场捕捉蛛丝马迹,试图还原现场。
而在栗经纬说出王庸携带炸药那句话的时候,栗巾帼目光正落在那两块太湖石上。
“不是炸药!”蓦然,栗巾帼开口,否定了栗经纬的话。
栗经纬一愕,问:“怎么可能?如果不是炸药,有什么东西可以将这么一大块太湖石一分为二?”
“爸,你仔细看石头的边缘,像是炸药炸裂的吗?两块石头边缘都光滑齐整,笔直一道线。试问什么炸药可以做到这种精度?您也没少见过开山炸石,咱们三晋省在这方面也算是国内领先,您见过这么精准的爆破吗?”
“是没见过。你这一说还真提醒了我,这两块石头的边缘确实透着古怪,不像是炸药炸开的,反倒是像是切割机切出来的。只是即便动用切割机切割这么大一块石头,也得花费大半天。没可能我们听不到切割机工作的声音啊!”栗经纬摇摇头,也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动摇。
“如果是激光武器呢?”栗巾帼眼睛一眨,说。
这猜测让栗经纬身体一震。
激光武器?好像还没达到这么高科技的地步吧?激光发生器体积可不小,院子里绝对藏不下,可也没见到啊。
目光一转,栗经纬目光落在王庸那把紫色软剑上。
眼里的震惊愈加明显。
他蓦然想到一个可能——星球大战里的光剑!
那部电影里的角色不就手拿这样的武器,一剑可以劈开巨大的船体吗?
只是,那是科幻电影。现代科技发展真的已经达到那种程度了?
如果王庸知道此刻栗经纬的想法,一定会为栗经纬突破天际的脑洞竖起大拇指的。
哥,您不去做编剧屈才了!我有一本小说叫做《大小姐的贴身家教》,给您改编下绝对火!
可没出一秒,栗巾帼脱口而出的话也让王庸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王庸,你手里是光剑吧?”
这父女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庸干咳一声,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栗巾帼。至于为什么不看栗经纬,因为王庸不敢。
“你也真敢想!我要是有光剑,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我早就拯救宇宙去了!”王庸回答。
“啊?”栗巾帼反倒是一脸错愕,纳闷自己竟然没猜对。
感情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那什么,真的不是光剑,其实就是一场误会。我看今晚万里无云,月朗星稀,想要趁大家都睡着了练练武功。没想到一不小心搞出来一个大事情,下次我一定注意,注意……”王庸尴尬的解释。
只是一番话说完,楼上四个人全都用同样的眼神看着王庸。
你当我们是白痴呢?
“呵呵,王先生的功夫还真高啊!能一剑劈开这么大块石头,我觉得你不去好莱坞当编剧屈才了。你编的故事大家一定喜欢看。”栗经纬嘲讽道。
“……”
“王庸,犯错不可怕,怕的是不敢承认。只要你实话实说,我觉得栗叔叔一定会原谅你的。”钱小峥说。
“……”
“是啊,王大哥。你就说实话吧。”连赵雅妮也劝道。
“你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连说个实话都怕了?”栗巾帼则走激将路线。
“……”王庸觉得跟这些人真的没法沟通。他明明说的实话,为什么就是没人信呢?
无奈,王庸只能走到池塘旁边,单手捞起龙蛇镇鼎炉,就往别墅里走去。
既然解释不通,那我不解释总行了吧?列位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走到半路,王庸忽然觉得提着这么大一个炉子有点费劲。干脆把龙蛇镇鼎炉摆在台阶上,手起剑落。
只听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青铜铸造的龙蛇镇鼎炉竟然在剑光下分成两半!
栗经纬等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傻眼了。
就连王庸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心月狐软剑,诧异于这把剑什么时候如此锋利了。或者说王庸的力量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就算青铜器硬度比较低,比不得现在的钢铁合金材料。可也超出了王庸的预估。
原本王庸以为这一剑最多能劈开一指深就不错了。
“是造化洪炉心法的作用?”王庸狐疑想着。
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一脚将切开的另一大半赝品炉子踢到角落。提着小半真品进了别墅。
剩下二楼窗台上四个大眼瞪小眼的人,一个个目光闪烁,透露着浓浓的震惊跟不信。
第七百一十章 舍身技
他们见过一刀切开苹果,见过一刀切开西瓜,也见过一刀切开一大爿猪肉。
可他们还从没见过有人能一刀切开半米高的青铜器。
这何止是闻所未闻,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王庸还说手里拿着的不是光剑,除了光剑,其他武器能有这种威力吗?
就连见过心月狐软剑的钱小峥,此刻也心里打起了鼓。难不成王庸那软剑真的是传说中的光剑?可是上次跟鱼老大战的时候,那软剑也没这么吊啊!
栗经纬则眼中除了震惊之外,还带着丝丝凝重。
习惯了官场生存法则的他,本能觉得王庸最后这一剑带有某种特殊的意味。
为什么王庸非要当着他的面劈出这一剑?为什么劈完还一脚将另一半青铜器踢了出去?
王庸是不是在警告他,王庸完全有能力一剑取下他的脑袋,并且当球踢?
栗经纬越想脸色越凝重,鼻息略显粗重,胸膛起伏。他有些愤怒,愤怒于堂堂封疆大吏竟然遭遇这种威胁。
可他也无奈。无奈于面对这种威胁竟然毫无应对之策。
这就是当代国术高手的威慑性吗?确实不比大炮、导弹一类的热武器。但是在单对单上,却又比那些热武器多出来几分凌厉与灵活啊!
就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境中,栗经纬关上了窗户。
栗巾帼则目光频频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蓦然,她转身跑向门口。
她却是听到了王庸上楼的声音。
“你说的都是真的?”栗巾帼穿着一身睡衣,扶在门框上问王庸。
那姿态,跟某类故事里引诱小叔子的嫂嫂一模一样。
除了一点,栗巾帼的胸实在平了一些。
王庸有点哭笑不得的回答:“当然真的,光剑那玩意我倒是想有,可也得科技发展到那一步啊!要不,你试试这把剑,看看到底是不是光剑?”
王庸说着,把心月狐软剑递向栗巾帼。
栗巾帼下意识往后退步,确定没危险之后才小心翼翼接过。
一番观察,甚至是挥动几下之后,栗巾帼终于确信,这就是一柄冷兵器,而不是什么跨越科技的科幻武器。
“那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栗巾帼将心月狐软剑递还王庸,又问。
王庸耸耸肩,这个问题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呢,如何跟栗巾帼解释?
只能仓促应付道:“也没什么,想做就做喽。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栗巾帼闻言一滞,随即气呼呼道:“那你就等着赔偿舞台道具的损失吧!”
砰一声,栗巾帼关上了门。
王庸则一脸惨白愣在门口。那块太湖石,应该不会太贵吧?
房间里,王庸呆坐在凳子上,看着那小半龙蛇镇鼎炉发呆。
王庸脑海里一遍遍回想当时的情况,他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个炉子之上附带的拳意确然是造化洪炉功法,或者说跟造化洪炉功法有关系。
那种天地为炉、阴阳为炭的异象,不可能有第二种解释。
如果将这件事情告诉叶核桃,不知道叶核桃会被震惊成什么模样。
不过王庸不会告诉。这是王庸的秘密,跟燃血玫瑰、兵王心意把一样,都是“怀璧其罪”的东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看来想要知道真相,得找到龙蛇镇鼎炉的剩余真品才行。可是泱泱华夏,去哪寻找呢?几千年文明土地之下埋葬的文物不计其数,想要定向寻找一件残破的青铜器,简直如大海捞针,太难太难了。”王庸摇头叹息道。
在没有找到另外的部分之前,王庸是不敢轻易尝试触发龙蛇镇鼎炉上的拳意了。
这玩意每每触发一次就会将王庸拖入拳意幻象之中。
换句话说,就是相当于王庸在跟这股拳意交锋。稍有不慎,不光领会不了拳意之中的精髓,还会被拳意毁灭。
之前两次就是前车之鉴。
残存的这一小半炉子上几乎都是“阳气”部分,王庸刚才在池塘中若不是灵光乍现,一剑将力量泄出,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次冒险也不能说全无收获,至少王庸领悟到了造化洪炉“阳气”部分的运转拳意。
这种拳意可以将王庸体内所有的杂质能量都催化出来,汇聚成精纯的热能,继而引发能量潮汐。
平常闲来无事的时候,王庸完全可以坐而观想,观想这股拳意。缓缓的调动热能将体内的杂质、暗伤炼化,甚至血气、骨肉也能在这种淬炼中变得更加强大。
只不过不可过度用力,不然就是引火烧身。
而最让王庸心动的则是,这股拳意的领悟可谓给王庸增添了一门最强“舍身技”。
试想,在关键时刻王庸将兵王心意把、燃血玫瑰全都开启,然后再催发这股拳意,最终汇聚成的能量该如何庞大?
届时一剑挥出,就算是鱼老,王庸也有把握将其斩杀!
因为这样积累出来的一剑,已经堪称恐怖。化境高手不躲不闪,也只有饮恨剑下的下场。
当然,能量越大,对王庸身体造成的破坏也就越大。王庸身体极有可能承受不住能量带来的巨大压力,撑爆身体。
所以王庸将其取名为舍身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王庸万万不敢用。
就算侥幸不死,三种透支体力的功法叠加,也能夺走王庸数年生命力。
将炉子残片放好,王庸疲惫不堪的躺在床上,连衣服都没力气换了。
那一剑的风情固然惊艳,可也消耗了王庸不少体力。
直到现在王庸还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隐隐发胀,似乎要迸出血来。
那种感觉跟洗肠差不多,只不过王庸被洗的是血管经脉。
呼噜噜,王庸沾床即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要不是栗巾帼敲门,王庸肯定还不醒。
王庸趿拉着拖鞋起床,看一眼后院,却是已经整理干净。两块太湖石也被园艺师小心黏合在一起,起码从远处看是看不出一点裂开的痕迹。
王庸瞬间松了口气,看来不用赔了。
打开门,却是栗巾帼已经给王庸一行人订好了车票。
整个没眼人队伍,全都有份儿。赵雅妮也会跟随前往,顺便跟王庸签一下投资合同。
谢过栗巾帼,王庸洗刷一遍,换上新衣服,下了楼。
楼下钱小峥早在等着,赵雅妮则回去接没眼人队伍了。
王庸狼吞虎咽吃了一桌子食物,换来栗巾帼一顿白眼,调侃他是饿死鬼转世。
之后王庸两人则乘坐栗巾帼的车子,前往高铁站。
此时,栗家别墅只剩下了栗经纬一人。
因为整理后院的原因,栗经纬早上没去上班。而此刻,栗经纬站在那块“破镜重圆”的太湖石前,一脸沉思。
他现在有些相信王庸的话了。
经过仔细查勘现场之后,确认了一点。所有能量都源自昨晚王庸站立的地方,也就是说,王庸确实存在一剑劈开太湖石并且掀翻整个后院的可能。
一想到那种恐怖的力量,栗经纬就忍不住后背发凉。
昨晚对栗巾帼说的那番话,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王庸不客气?笑话,恐怕是王庸对他不客气才对。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这种人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栗经纬不知道的是,不是王庸籍籍无名,而是他还没资格知晓王庸名字。
高铁站。
赵雅妮领着十一个没眼人走入站内。没眼人一队排开,成一条龙依次过了安检。
这一幕也遭到车站乘客的频频侧目,好奇这是一支什么队伍。
而每个没眼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老盒子,额们也能去燕京了。你高兴不?”
“高兴!忒高兴咧!这辈子都没这么高兴过哩!”
“屎蛋子你光问别人,你不看看你那张脸,都笑成干牛粪咧!”
“小光明!就你话多!说的你能看见一样!”
“俺眼瞎,可是俺心不瞎!你们啥模样,俺全能看见!”
……
十一个人相互调侃着,跟在赵雅妮身后进入站台,坐上车。
高铁启动,带着这群人的梦想开往燕京。
“一路顺风。”
王庸看着栗巾帼发来的短信,微微一笑。
钱小峥则坐在座位上摆弄着手机。昨晚那么一闹腾,钱小峥好好的播出被搅黄,钱小峥赶紧趁这个时机补偿一些。
王庸也饶有兴趣的拿出手机进入钱小峥直播间观看,想要听听网友们对于这次慈善行的建议。
只是“王老师”的id刚进入直播间,瞬间就在直播间掀起一阵躁动。
“王老师来了!”
“王老师来了!”
“偶像!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命!我要给你生猴子!”
“滚,王老师不喜欢男人!王老师我是女粉,请问你艹粉吗?”
“钱小峥!快把摄像头对准王老师!我知道你们在一起!”
弹幕一下子炸裂,刚刚还跟钱小峥进行交流的观众,话锋全都转到了王庸身上。
仿佛王庸才是这个直播间的主人,钱小峥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嘉宾。
“呵呵。”面对观众们的热情,王庸打下两个字。
“哇,王老师对我笑了!”
“那是对我!”
“切,一群花痴!你们怎么知道王老师不是嘲笑你们?王老师,用力爱我!不要理那些瓜皮!”
“我说诸位,现在好像是我的直播时间啊。”钱小峥有些嫉妒的说道。
只是他的话不光没能挽回观众们的“芳心”,还换来满屏幕的“滚滚滚”。
这让钱小峥伤心不已,看向王庸的眼神多出一丝愤愤之色。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不公平
“王老师,昨天晚上帮我们报仇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啊?”
“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钱小峥被人怼了吗?”
“为什么后来直播间被超管关了?是涉及到什么不能播出的内容了吗?”
“楼上智障!打架当然不能播出啊!”
直播间观众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询问着王庸昨晚的情况。
这种问题王庸当然不能回答了,只能再次打出一个“呵呵”。
弄的二十多万观众集体抓头发,恨不得把王庸从手机屏幕里拖出来打一顿。
当然,前提是能打过王庸。
“喂喂喂,你们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被人怼了?我就注定是被欺负的那个吗?”钱小峥不乐意了。
“哈哈,狗主播不乐意了!还记得上次你被看门大妈怼的事情不?连战五渣的大妈都敢怼你,还有谁不敢?”
“就是就是,上次那回笑死我了!大妈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想进女生宿舍的流氓一样!”
“我也记得!钱小峥真是丢尽了富二代的脸面啊!但是我们就是喜欢看这个,哈哈哈……”
一时间,风向倒是在钱小峥的强力拉仇恨下转了。满屏幕都变成对钱小峥的无情嘲讽。
这就是钱小峥所说的“节目效果”,让观众们迅速引起兴趣并且愿意跟你互动。在这方面,钱小峥确实是个人才,直播间的舆论节奏始终被他牢牢掌控。
再有人问昨晚的事情,也被钱小峥以“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轻轻带了过去。
于是一干观众再度沸腾。王庸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
当火车到达燕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这个时候显然不能带没眼人去看升旗仪式了,王庸跟钱小峥索性就在广场附近开了几间房,大家伙一起住了下来。
等待翌日一早就去观看。
不过王庸还有点小想法,他觉得这些没眼人既然好不容易来一次,那就不要跟普通人一样只能站在远处观看。王庸希望他们能够亲手摸一摸国旗。
只是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护卫队能不能答应很难说。
沉思一下,王庸还是决定找人疏通下关系。
拨通叶玄同的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
叶玄同似乎在某个酒会上,那边音乐声音噪杂,王庸连喊两次叶玄同的名字,叶玄同都没听清楚。
直到几分钟后,叶玄同应该走出了门,才道:“怎么了,王庸?你从三晋回来了?”
“嗯,刚回来。你在忙?”
“谈不上忙,就是一些应酬。以前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现在却不得不面对。真想回到以前啊!”
“行了吧,你这才几天就受不了了?还早着呢!说正事,你能不能找到关系,我想带几个抗战老区的盲人近距离体验一下升旗仪式,最好可以亲手摸一下国旗。”
叶玄同微微沉吟一会,随即回答:“应该可以!毕竟是有过贡献的人,特事特办,我马上就找人。”
说完,叶玄同挂断了电话。
出乎王庸预料的快,十几分钟后叶玄同就发过来一个联系方式,让王庸明天升旗仪式前直接去找这人,他会领着王庸等人进入广场。
事情办妥,王庸心中也舒了口气。同时也欣慰于叶玄同才回来几天,就已经融入了燕京的生活圈子,有了自己的关系网。
看得出来,他虽然说不喜欢这些,实际上却很适合从事这类工作。
安顿一帮人睡下,只等第二天去广场。
翌日一大早,王庸醒来,领着这只壮观的没眼人队伍走街过巷,去往那象征着华夏威严的地方。
这一路上自然又没人引来关注,许多一同前往升旗广场的人都侧目,诧异于这样一群瞎子竟然也要去看升旗仪式。
他们看得见吗?
有年轻人口无遮掩,不小心说出这句话,被领头的屎蛋子听见了。
王庸跟赵雅妮都是心中一紧,担心屎蛋子会因此自卑。
谁知屎蛋子却一脸乐呵呵,回答:“小伙子,我们眼瞎了,可是心没有瞎啊!”
说完,不顾年轻人脸上的愕然,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前方走去。
佝偻的背影,竟然走出几分雄壮气势。
在即将进入广场时,王庸见到了叶玄同介绍的那个人。昨晚王庸就跟他联系好在广场门口见面。
却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国字脸上带着丝丝威严,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里偶尔迸射出丝丝精光。那一刹那能让人感觉到他昔年的光彩。
“沈老将军。”王庸看到那人制服上的肩花后,瞬间一震,赶紧上前敬礼问好道。
叶玄同介绍的这人,竟然是一名将军!
从这个身份加上老人的姓氏推断开来,王庸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沈从奇!
著名的华夏三军仪仗队指挥刀——天下第一刀的发明人!
沈老将军当初走遍龙泉县,最终打造出了这把军刀,成为广场升旗仪式上的指挥刀。而这把刀最光辉的历史则是先后出现在香江、大澳以及历届大阅兵等仪式上。可谓万千荣耀加诸一身。
沈老将军退休后就在燕京住了下来,没想到叶玄同竟然找到了他。
“你好!”沈老将军伸出手,跟王庸握了一下,却是没有丝毫架子。
“他们就是那支英雄队伍?”
王庸点点头:“对,太行山脚下的没眼人。其中年龄最大的四个人都参与过当初抗战,负责给我军运送情报。”
“这么多年,国家委屈他们了啊!”沈老将军眼中闪过一抹心痛的神色,说。
而站在最前面的屎蛋子已经从王庸的称呼里知晓了沈从奇身份,他手里拿着一个军号,腾不出手敬礼。
只能连带着军号一起举到眉毛处,高声喊道:“报告首长,不委屈!”
这一幕,却是让沈从奇再次眼睛潮湿,说不出话来。
“走,升旗时间快到了,进去吧。”
此时的广场,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不少人。
有大人,有小孩,有穿的花花绿绿的年轻人,也有破衣加身的农民。
不管是谁,都眼睛看着旗杆处,脸上不自觉带出一抹郑重,等待升旗仪式开始。
华夏广场的升旗时间是有严格规定的,按照燕京天文台发布的每天日出时间严格执行,象征祖国与日月同辉,一分一秒的误差都不容许。
而整个升旗时间又被控制在2分07秒内,这个时间恰好是太阳从冒出地平线到离开地平线的时间。
“请大家拍照请不要越过警戒线,另外建议大家在升旗仪式开始的时候最好收起拍摄设备,保持肃穆。谢谢配合。”
有武警先出场,维护现场秩序。
只是有的人很听话的收起了手机,有的人则不以为然,一脸的轻佻。似乎只是将升旗仪式当成了一次装比的背景板。假如不能拍照,那还不如让他们死了算了。
“来了,来了!仪仗队来了!”有游客喊道。
众人转头看过去,只见军装笔挺的仪仗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旗杆。
“好想上去跟他们合个影啊!”
“我也想。但是有规定,任何人不能上前干扰仪仗队。敢上前,武警就敢抓你。”
“真是太遗憾了!”
游客们感叹着,脸上露出丝丝失望。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十几个穿的有些破烂的人,竟然一步步越过了警戒线,走进了警戒区域。
“卧槽,牛逼啊!这些人不想活了?”
“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好像是瞎子啊!难道是走错了?”
“咦,你倒是提醒了我!对,装瞎子!”一个胆大的年轻人兴奋的道。“记得一会赶紧给我拍张照啊!”
说完,年轻人就眼睛一翻,露出眼白,两手往前虚探,朝着警戒区域走去。
“站住!”
谁知,武警却一下拦住了他。
“我靠,不公平!为什么大家都是盲人,他们可以进去,我就不可以?”年轻人气愤的质问道。
武警一脸严肃,只是伸出胳膊阻拦着年轻人,机械的回答:“请退回警戒线以后。”
年轻人无奈,只能不满的退了回去,脸上充满了愤愤不平之意。
“给他们拍下来传网上去!妈的,看个升旗仪式也有走后门搞特殊的!看看到时候网友们怎么骂他们!”年轻人气呼呼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而录着录着,更让他气愤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距离升旗仪式不久了,仪仗队竟然不做准备工作,而是将国旗擎着,走到那些瞎子面前。任由那些瞎子抚摸国旗!
“怎么回事?国旗不是不能随便摸的吗?”
“不知道啊!这些人不会是某个领导的亲戚吧?也太多了点。”
“看那些人的手,跟老树皮一样,真脏!这种人怎么可以摸国旗呢?这不是对国旗的侮辱吗?”
“嗨!什么年代了,还侮辱呢!估摸着仪仗队收了钱,不然不能这样。这就是社会现状,什么国家荣辱、尊严,都没用!一切向钱看!”
人们议论声越来越大,其中不乏几个外国人拿着手机起劲拍摄,一副发现了大新闻的惊喜表情。
值守的武警发现情况不对,紧张的上前,想要安抚躁动的人群,只是短时间内根本有心无力。
乌泱泱的人群挤成一团,不乏有趁机搞小动作的。
第七百一十二章 你们不配
“哎哟,谁摸我?”有一个女学生花容失色大喊。
“别踩我脚!你挤什么?哪里不能看?”一个大汉怒目回头。
“切,你这叫什么话?哪里都能看是不假,但是凭什么我们站的这么远,那几个人就能靠这么近?我也想进去看!”说话的人挤的更厉害了。
而在人群里,有两个带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他们等了这么久,每天都来广场转悠。可是每次都无功而返,这次,却是终于让他们等来了机会!
“抗议不公!我们也要去里面看升旗仪式!”其中一个人高声喊道。
“大家上啊!这个社会已经够压抑了,看个升旗仪式还分三六九等!我们绝对不屈服!”另一个一边推着前面的人,一边怂恿。
在两人的带动下,真的有不少人响应,呼啦啦就往前挤过去。
而前面的人被人群一推,也是站立不稳,有的踉跄扑向前方,有的被挤到了旁边。
“不要挤了!我孩子被挤倒了!”有个女人焦急的声音响起来。
她一大早就带着女儿来看升旗仪式,提前占据了一个靠前的位置。
只是没想到却成了灾难。
拥挤的人群不断往前,孩子跌倒在地无助的哭泣,眼看就要被踩踏致死。
“救救我孩子!谁救救我孩子!”女人疯狂大喊。
可她的声音被喧哗声湮没,根本没人听见。有个武警倒是看见了,想要冲过去救起小孩,可一阵大力涌来,连带他都被挤的踉跄倒步,失去平衡。
“妈妈……”小女孩大哭,眼看就要被后续人群踩到。
这时却见一个人影骤然闪现,疏忽起落就冲进了人群之中。
他双臂横张,脚底生根,硬生生以一人之力抵挡住了汹涌人潮,将小女孩护在了身后。
人潮察觉前方受阻,纷纷下意识加力。只是任由他们怎么加力,都无法冲破阻挡,好像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堵石墙般。
“站!住!”
恍若平地一声雷,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在所有人耳中。
人们被震得头晕眼花,不自觉暂停了拥挤的脚步。
趁着这一功夫,王庸体内涌出一股力道,双臂发劲往前一推。
整个人潮顿时蹬蹬蹬后退几步。
“卧槽!这tm也行?”
“见鬼了!他一个人推走了我们这么多人?他是人是鬼?”
“我的天,就算是大力士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劲吧?他怎么做到的?”
人们面面相觑,全都震惊了。
他们却是不知道,王庸其实用了一个巧劲。极限三体式的重心本来就十分靠后,王庸看似手臂受力很重,其实力量还没到达后面重心。借助巧劲将这股力道还回去,自然就产生了这种效果。
曾经一位太极师傅跟大力士较劲,太极师傅站在阴阳鱼眼上,大力士用尽力气推,都没法将太极师傅推出阴阳鱼眼。
事后采访这位大力士,大力士感到很憋屈。说他感觉自己有力气用不上,明明往前推的劲,却全被卸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如果太极师傅不卸劲,大力士能推十几个太极师傅。
这就是太极巧劲。大力士推过来的力量其实被太极师傅卸到了脚底。
这就相当于大力士跟他自己发出去的力量对抗,怎么可能赢?
假如两人换种方式,不让太极师傅提前摆好桩,大力士直接冲撞太极师傅。那太极师傅保准一下就飞。
重心运用得当,就是如此奇妙。
王庸弯腰将小女孩扶起,交给了小女孩母亲。
小女孩母亲则不住口的感谢,把王庸视为了救命恩人。
此时人潮被王庸神勇表现震慑住,变得寂静无声。
而缩在人群里的两个棒球帽男人,恨恨看一眼王庸,脸上全都是不甘心。
他们好不容易捕捉到的机会,怎么容许就这样葬送在王庸手上?
两人张开嘴,准备再次怂恿一波。
可谁知他们还没喊出话,忽然就见站在最前面的王庸手一指,不偏不倚,正好就指向了他们。
“武警同志,那两人有问题!控制住他们!”
“艹!”两个棒球帽男人魂飞天外,顾不上再使坏,掉头就跑。
可是他们越跑,就越证明他们心虚。武警战士立马联络后方执勤的同伴,齐心协力将两人摁在了地上。
直到两人被带走,也没明白他们是怎么被发现的。难不成那人有读心术?
他们却是猜对了。精擅心理学的王庸长期跟这类人打交道,一眼扫过去就能判断出他们不是好人。
而且王庸也不怕说错,眼下这状况,必须有这么两个人出来背锅。
民众们见到真的有人被带走,才会老实下来。
果然,两个棒球帽男人被带走之后,人群变得十分安静,再也没人叫嚷什么“不公平”,也没人敢大声喧哗。
不过王庸知道,这都是暂时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恐惧能够让人屈服一时,却屈服不了一世。
这件事终究要解决。
“起来……”
这时,**的歌声响起。却是升旗仪式的时间到了。不管是刮风下雨,或者其他阻碍,都不能推迟这个时间。
国歌,终于让所有人放下心中不忿,把注意力转向了旗杆。
十一个没眼人也站成一排,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他们看不见,却尽可能利用耳朵捕捉旗子飘动的声音轨迹,一点点抬起脑袋,目送国旗升向杆顶。
屎蛋子握着军号的右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浑浊的眼睛里留下两行热泪。
他多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久到已经记不清。
这不是在永梁县的山村小学,也不是在县城公园,而是在华夏广场!
这个他为之奋斗过却第一次来的地方。
老盒子也是脸上肌肉不断抖动,心情不比屎蛋子平静多少。
他们都是从战火里走来的老人,知道战争是什么。不是往上孩子们的戏言,更不是一怒之下的轻率之举。
战争是灾难,是死亡,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只要经历过一次真实的战争,就没人想再经历第二次。
网上叫嚣的年轻人是永远不知道这一点的。
可若是有重来的机会,屎蛋子他们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脚下踩着的土地是他们的家!
对比没眼人的神态,再看旁边的民众。真正对国旗有敬重之心的却是少之又少了,大部分人还是当做一个景点来看的。
王庸心中叹息一声,有点难受,却又说不出来。
不过当王庸想到华夏正在成长的90/00后时,终于露出一抹欣慰。
这些孩子们比想象中的更加自信,也更加爱国。他们不同于父辈,他们出生以来就见证了华夏的逐步强大。他们对于华夏有着天生的热爱。
这对于王庸,对于华夏,都是一件幸事。
刷!
当国旗攀升至顶点,一轮日出陡然跳出,光芒铺满空中那面鲜艳的旗帜,浩大**。
整个广场沉寂片刻,随即恢复了喧哗。
有人转身离去,有人则迟疑着不走,眼睛直勾勾盯着没眼人队伍,目光闪烁。
显然,他们还没释怀。他们想要一个解释。
沈从奇老将军见状,挥挥手示意赶紧带没眼人们离开广场,不然指不定待会又酝酿出什么事情。
至于可能会招来的媒体质疑,那就让他们质疑好了。反正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也不是第一天干这种事情了。
只是,在没眼人即将离开的时候,王庸忽然拦住了他们。
在沈老将军跟赵雅妮的不解中,王庸牵着屎蛋子的手,将十一个人的队伍领到了人群面前。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既然你们不敢,那我替你们说好了。”王庸冷冷扫视一圈,缓缓开口道。
“你们气愤,你们抱怨,你们质疑!为什么这些人有特权,而你们没有?呵呵,抱歉,我只能对你们这种想法报以一声‘呵呵’。答案很简单,因为你们不配!”
王庸这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下了一滴水,瞬间炸裂。
人们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出来,全都开始指责王庸。
“你是谁?凭什么说我们不配!”
“我们不配,他们就配吗?搞特权就搞特权,还想装伟光正,呸!”
“道歉!今天你不给我们道歉,我们就不走!”
“对!反正这里也有外国友人,你们不怕丢人,我们更不害怕了!看看最后吃亏的是谁!”
几个懂中文的外国人嘴角闪过一抹笑意,拿着手机开始录像。
他们觉得这段视频要是传到油管上去,一定会获得海量点击。
这可是充分证明华夏国内民生环境恶劣的第一手材料啊!
“小王!不要胡闹!赶紧带他们离开!”沈老将军见事情要闹大,赶紧厉声对王庸道。
赵雅妮也走上来,悄声劝说王庸退场。
不巧的是,人群中忽然有人一眼认出了赵雅妮。
“我认识她!她是苏市著名的电视台主持人!”
“怪不得有特权,原来是名人啊!果然咱们平头百姓干什么都矮人一等。”
“曝光她!看她名声臭了,以后谁还敢找她主持!广电也会封杀她的!”
听着这些愤怒的声音,赵雅妮吓得脸色发白,愈加催促王庸赶紧离开。
只是王庸却跟脚下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反而看着众人,满脸讥笑。
第七百一十三章 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王庸欠打的表情愈加让围观群众愤怒。
他们觉得王庸这是在挑衅,挑衅人民群众的力量!
历史都是由人民大众书写的,你一个小角色也敢无视人民?
“我的天!那个老头是将军!看他肩章!”
有人却是连带着沈从奇的身份都给认了出来。
“原来这才是背后的大鱼啊!怪不得这人如此嚣张,原来是有恃无恐!将军怎么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对!公平与正义不会屈服!”
沈从奇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他也被这些声音气到了。
但是更让他生气的是王庸。明明可以赶紧离场避免这次冲突的,全都是因为王庸的固执,才使得事件恶化至此。
沈从奇不担心事件恶化后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已经退休,保留的只是军衔,并没有具体职务。就算处罚,也没什么可以处罚的。
但是这些仪仗队的小战士不一样,赵雅妮不一样,没眼人这个队伍不一样。这些人都不可能无视流言,不可能不受他人非议的影响。
“王庸!马上离开!”沈从奇压抑着怒气,再次沉声冲王庸喊道。
“沈老将军,现在离开已经晚了。这件事情如果不顺利解决,不止会在国内造成恶劣影响,甚至还会传到国外,影响华夏的形象。”王庸摇摇头,说。
沈从奇一听王庸这话,差点给气笑。
你还知道影响恶劣?要不是你一意孤行,能成现在这种局面?这件事情上你要承担百分之八十的责任!
只不过碍于叶玄同的情面,沈从奇并没有将肚子里这番话说出来。
“想走?不道歉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华夏人民六十年前就站起来了!你们地位再高也不是侮辱我们的借口!道歉!”
“道歉!”
“道歉!”
一呼百应,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在广场上回荡。
周围执勤的武警战士看到这一幕,满满惊恐,脸都吓白了。
他们何曾见过这种情况?这是要出大事啊!
有人赶紧联系上级,将情况反馈上去。
其他区域执勤的战士听见喊声,也迅速跑过来帮助维持现场秩序。只是人力有限,面对群情汹涌的人们,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毫无抵抗力。
屎蛋子等没眼人也被这一幕给吓坏了。
屎蛋子惶恐的询问:“是不是额们惹大家不高兴了?额们给大家道歉不行吗?”
“赵导演,你给大家伙说,呢们再也不来了。呢们乡下人不懂事,别怪罪……”老盒子也道。
一时间没眼人都急得发言,却使得情况更加混乱,谁也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的啥。
“那些瞎子在嘲讽我们!我听见了,说我们不该来!”站在前面的一个年轻人大喊。
没眼人说的是三晋省方言,如果平常慢慢说,大部分华夏人都能听懂。但是说的快了,再加上现场环境噪杂,那就很容易造成歧义。
老盒子的话明显就被听岔,被误解了。
眼看群众怒意愈加澎湃,即将失控。
所有人都急得不行。
只有王庸,一脸冷冽的站在最前面,如一根定海神针。风大浪高,永远不倒。
“如果你们只会愤怒,只会嘴炮,只会毫无意义的抱怨!那么我还是那四个字——你们不配!”王庸开口。
声音如洪钟大吕,震荡在人群中。
即便是如此噪杂的环境里,王庸声音依旧盖过了所有杂音,送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没想到,都这样了王庸还敢挑衅。这家伙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脑残没救?
这混蛋就没听过“表哥”,听过“李刚”,听过“房姐”吗?在人民群众面前装比,下场从来只有一个!
正当人们酝酿第二波口号,准备怒怼王庸的时候。
却听嗤啦一声,王庸忽然将屎蛋子身上的衣服撕开了。
已经洗的发白的衣服经不住王庸撕扯,直接一下子撕到底,将屎蛋子瘦骨嶙峋的上身露了出来。
“我去,这家伙疯了?撕衣服干吗?”
“难道是在告诉我们,他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打?”
王庸被这些人的脑洞气得快要吐血。我打你妹!
嗤啦!
王庸一声不吭,又伸手将老盒子的上衣给撕开。
嗤啦,嗤啦,又是两声,另外两个没眼人也遭受到了同样待遇。
王庸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反倒是把一众人雷的不做声了。
人们用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王庸,心里都浮现同一个念头:这煞笔要干什么?
直到有人眼尖,看到了屎蛋子、老盒子四人身上那交错的伤痕。跟虬龙一样蜿蜒布满肋部,屎蛋子腰间甚至有一处拳头大小的创口,深深陷下去。
“看他们身上!那是什么?”
人们纷纷看过去,接着倒吸一口冷气,满脸骇然。
他们眼中的疑惑也随即而来。这是怎么造成的?这些伤口如此触目惊心,这四人竟然能活得下来?
王庸的话适时传来:“我感谢你们的眼睛没有完全被愤恨蒙蔽!你们看到了你们应该看到的东西!属于民族英雄的功勋章!”
“这一道,是小鬼子刺刀捅的,很幸运,没伤及要害,但是也留下了这么大的疤;这个伤痕,是三八步枪造成的贯通伤,只可惜屎蛋子这次运气不好,本该穿透身体的子弹卡在了肉里。医疗条件不够的他,只能硬生生剜肉取出子弹,才留下这么一个触目惊心的疮口;这里,被伪军皮鞭子抽的,蘸着盐水抽,短时间愈合不了就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王庸就跟一个军事讲解员一样,冷淡而平静的跟所有人普及着没眼人身上的伤口来历。
愤怒的人群随着王庸的话语,渐渐变得平静。
原先充满了仇恨的眼睛,也泛出丝丝泪花。有泪点低的人,已经忍不住轻声抽泣了。
人们的目光全都被王庸牵引,落在四个没眼人身上各处伤口。
如残破的地图,如崩坏的徽章,如一幕幕活生生的历史,充斥进所有人内心。
屎蛋子四个人起初还不明白王庸为什么要撕他们衣服,在听到王庸话语后,尽管一个个心情激动,可还是尽力将身板挺得笔直,如一杆不屈的枪。
“这样一群人,出生入死,不求回报。胜利后更是连最基本的英雄待遇都没得到过,如荒地里的野草寂寂生活在太行山下,不抱怨,不忿恨,始终乐观活着。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亲自看一场升旗仪式,摸一摸那面曾经他们为之染血的旗帜。这个要求过分吗?你们告诉我,过分吗?!”
王庸语气渐渐变得高亢,如刀剑,如子弹,直指所有人。
没有人开口,人们就跟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低着头不说话。跟先前的怒吼形成鲜明对比。
“你问我为什么他们配而你们不配,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因为你们连对一个国家最起码的信仰都没有!你们只会嘴炮!只会叫嚣!只会抱怨!只会空喊!你们只是一群键盘侠!”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王庸的话十分难听,几乎骂到了所有人脸上。可还是没有一个人开口反驳,相反有更多的人低下头去,似乎在反思自己。
站在旁边的沈从奇跟赵雅妮,都被这一幕震到了。
他们没想到,原来语言可以这么有力量。即便是孤身一人舌战群儒,也能保持足够的震慑性,单枪匹马hold住全场。
之前对王庸的责怪,彻底烟消云散。如果按照他们的对策,也许可以避免冲突加剧。但是这个时刻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恐怕已经燃起了。无数媒体的指责能让整个仪仗队处于舆论漩涡中,无法脱身。
而那种情况一旦发生,就算是沈从奇也无能为力。
王庸可以说救了所有人。
“怎么?无言以对?没脸说话?”王庸似乎不知道控制嘲讽的力度,再次道。
沈从奇真担心会适得其反,因为有几个年轻人眼里已经有了逆反之意。年轻人本来就是最受不得别人讽刺的。
正想劝说王庸差不多可以了,却听王庸蓦然张嘴,念出一首让所有人错愕的诗。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王庸微微一顿,随即语调陡然飙升,如宣誓,如冲锋,如不屈的檄文。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寂静。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头颅全部抬起,震惊、激动、惊愕、惶恐,种种情绪呈现在脸上,看向沐浴在朝阳光辉里的王庸。
就跟看见了八十年前那些不畏生死的先烈一般。
那是用鲜血写就的荣耀,那是用尸骨堆砌的光辉!
“好!”
站在后面的沈从奇将军蓦然爆发出一声呐喊。
他的眼里含满泪水,表情激动。他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逝去的战友,以及那面不倒的红旗,民族不屈的脊梁……
第七百一十四章 《学藏》被抄袭
“好!”
又是一声大喊,是旁边执勤的武警战士们。
他们泪水不止,觉得一直以来受到的委屈全都被王庸这一首诗冲淡了。
和平年代没有了战争,可不代表没有了英雄。他们就是和平年代的英雄!国家的守护者!
他们跟牺牲的先辈们一样,都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哗啦啦!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广场。
围观的民众全都开始鼓掌。
掌声里,有轻轻的抽泣声,有激动的笑容,也有反思的羞愧。
这首艾青的《我爱这土地》很多人都学过,是中学课本里非常著名的一首诗。
可是当时老师教他们朗诵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炽热的情感。更多的还是思考怎么可以将其背诵下来,应付考试。
而现在,王庸却让他们体味到了这首诗里的真正感情。
是那么的浓烈,那么的骄傲,那么的死而无悔。
是啊,这是我们的土地,这是我们的国家,这是我们的民族。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爱,那还有谁会爱?
难不成指望那些蓝眼睛白皮肤的外国人来爱?
恐怕他们心里不会有爱,有的只会是觊觎。对这片承载了五千年文明的土地的觊觎!
“对不起!对不起!”原本拿着手机拍摄的一个年轻人含泪说道。
他想要拍摄下来传到网上让网友讨伐王庸的,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视频他还会继续上传,但是他不是要求网友讨伐,而是想让更多人看见,让更多人体会到这份情感!
“对不起,我错怪了他们……”一个中年人也深深鞠躬,冲没眼人道歉。
“我也错怪他们了,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他们绝对有资格进入里面观看仪式,绝对有资格抚摸国旗!”又一个人发声道歉。
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人们道歉的声音潮水一般传来,汇聚成一股洪流。
“对不起!”
声音响彻广场,惊的空中那面国旗猎猎作响。
而几个本想看好戏的老外,都愕然看着这一幕。汉语勉强及格的他们,实在没能听懂王庸那首诗的意思。
尽管他们已经在天天听周天王的中文歌曲了。
不过有一点他们弄明白了,那就是眼前这几个盲人都是英雄,是抗击侵略的民族英雄。
这种人,无论放到哪个国家,都是值得尊重的!
啪啪啪,几个外国人也鼓起掌来。
“敬礼!”
忽然一声嘹亮的口令响起,只听啪一声,仪仗队的所有人都面向没眼人,齐刷刷敬了一个军礼。
“屎蛋子,你听见了没?他们在跟我们敬礼?”老盒子疑惑的问。
屎蛋子也不确定:“我也不知道啊。”
赵雅妮忍住心中激荡的心情,赶紧说:“没错,仪仗队冲你们敬礼呢!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啊?真的吗?仪仗队都给我们敬礼了?不亏了!我就算明天死了也不亏了!”屎蛋子老泪纵横。
“赵导演,你没骗我们吧?”老盒子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没有,不信你们自己上前摸摸!”
“可以吗?”老盒子问。
赵雅妮看向沈从奇老将军,也在询问。
沈从奇重重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于是十一个没眼人在赵雅妮的引领下,一个个上前,把粗糙的手掌摸向敬礼的仪仗队员。
颤抖的手指依次抚过仪仗队员的帽子、肩章、衣扣,直至摸上仪仗队员年轻的脸庞。
“这娃娃,是个俊小伙哩!”屎蛋子笑了。
被夸奖的仪仗队员有些害羞,却还是一动不动,任由屎蛋子的手停留在脸上。
他知道,这是没眼人们唯一看清他们面容的方法。
十一个人,一个个摸过去,耗时并不短。
可没有一个仪仗队员动弹,全都跟中了魔法一样站在原地。
周围的群众也没有人离开。
人们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情绪涌动。
终于,最后一个没眼人放下了手掌。
每个没眼人脸上都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是骄傲。
是满足。
他们活在穷困里,生在潦倒中,不奢求荣华富贵,仅此而已,就已经让他们心满意足了。
“谢谢大家。给大家添麻烦了。”没眼人站成一排,冲仪仗队员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又掉转头,朝着人群鞠了一躬。
吓得一群人连连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
“可惜了,没有带摄像机来!不然这绝对是电影里最好的一个情节!”赵雅妮遗憾的想着。
不过赵雅妮没有带摄像机,现场却有不少年轻人拿着手机全程录制了下来。
很快,这段视频就被发布到了网上。
起初人们在看到开头的时候,跟现场人们的反应一样,怒吼“特权狗”等词汇,质问为什么他们当初去的时候不能入内。
可是当视频进度条缓缓滚动,来到王庸质问众人的那一刻。
观看视频的观众们都沉默了。
一直到王庸的诗朗诵结束,中间过程都没有一条弹幕。跟前面密密麻麻的叱骂形成了截然对比,好像观众一下子消失了一样。
“感动!”
“致敬!”
“英雄无敌!”
“我的心塞塞的,想哭,可我又明明在笑……”
进度条过去,弹幕再次变多。
正如王庸所说,如今的90后、00后,对于国家更有信心,爱国情感也更加浓烈。整段视频几乎都没看到什么不和谐的字眼,全都在刷着“感动”“致敬”。
视频发布不到半小时,点击量跟转发量就过万,很快上了热搜前十名。
甚至华夏一些官方机构的微博都转发了视频,并且点赞。
当然,视频火了必然会招致一些心理阴暗之人的非议。有人就说视频是摆拍,是假的。
不过立马就被一众网友怼的删掉了微博。
网友们反击的理由很简单,有本事你也让国旗仪仗队给你摆拍一个!
事件在持续发酵,王庸第一次拥有了广泛的曝光率。
尤其王庸那掷地有声的连续质问,跟最后那首饱含感情的诗朗诵,让大部分人都对王庸生出好感。
钱小峥直播间的观众更是聚集在黑屏直播间里,热烈讨论着。
即便钱小峥没有开播,直播间也涌入了十几万人。
讨论之余,各种飞机、火箭的虚拟礼物开始刷屏。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闻讯赶来,发现竟然是一个黑屏直播间,不由纷纷质疑。
而当这些人看过直播间里的讨论后,也选择了留下来,刷起了礼物。
一时间,钱小峥的黑屏直播间竟然成为一道风景。
明明没人直播,礼物数量却超越了所有正在直播的主播,跃居整个平台第一。
钱小峥是在酒店里被粉丝电话叫醒的。
他因为太累,就没陪着王庸、赵雅妮去看升旗仪式。本以为普普通通的一次升旗仪式,不会有什么节目效果。没想到却“一失足成千古恨”,让钱小峥错过了最佳的一次出名机会。
如果当时他在全程直播,现在网络上疯转的视频不就是他的直播视频了?
钱小峥后悔死了。
更让他郁闷的是,粉丝们刷了这么多礼物,竟然说不是给钱小峥的。而是让钱小峥转交给王庸。
“老天不公啊!凭什么我的直播间变成了别人的根据地?王庸!你不请我连吃十天沙县大酒店,我跟你没完!”钱小峥悲愤的呐喊。
而此时王庸刚刚回到酒店,正好听见了钱小峥的呐喊。
“哟,这是怎么了?跟谁没完?”王庸推门进去,问钱小峥。
“还说!全都是你,我的直播间粉丝都沦陷了!现在他们眼里只有你这个王老师,没有了我钱老师!”钱小峥拿着手机,恨恨道。
王庸不好意思挠挠头,说:“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大概个人魅力太强大了就这样吧!”
“呸!”钱小峥报以白眼。
“对了,我要带雅妮去公司把电影合同签一下,你帮忙照顾一下屎蛋子他们。”
“没问题!交给我!”钱小峥一听,乐坏了。
屎蛋子他们现在可是名人啊!现在直播间里有这么多观众,他正好可以开播,采访下屎蛋子等人!
“天助我也!”钱小峥兴奋的喊一声,疯也似的冲出了房间。
看的王庸直摇头。钱小峥这家伙真是做直播做疯了,好好的富二代做成了抢新闻的狗仔队。
片刻后,王庸领着赵雅妮去往寰众大楼。
即便已经知道王庸是寰众的老板,可赵雅妮在真正走入寰众大楼后,还是按捺不下心中的震撼。
而且她也在怀疑,寰众真的愿意为了她一部不可能赚钱的电影投资数百万?
很快赵雅妮就得到了答案。王庸根本没费多少工夫,就将赵雅妮带到了姚星辰的面前。
姚星辰一听赵雅妮就是没眼人的导演,顿时来了兴趣。
现在网上那段视频可是非常的火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
于是姚星辰拉着赵雅妮坐下来,开始了漫长的交谈。
王庸听得无聊,索性离开姚星辰办公室去找秦铮,看看师兄这段时间工作的怎么样。
没想到才一进屋,王庸就得知了一个让他又震惊又愤怒的消息。
秦铮耗费大量心血写成的《学藏》,竟然被人抄袭出版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 大兴?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成品书已经上架销售了吗?”王庸难以置信的问。
抄袭一些畅销书,王庸还能理解。但是《学藏》并不是畅销书啊,甚至跟畅销两个字都沾不上边。
《学藏》完完全全就是一本专业类的学术书籍,一般情况下没多少读者会喜欢看这种书的。哪怕是冠以“全宇宙最牛逼国学家”的名号也白搭。
晦涩难懂的内容首先就会淘汰一大批人。
这样的书都有人抄袭,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
秦铮点点头:“首印5000册,已经在各大书架上架了。”
“5000册?”这个数字却是王庸没想到的。
不多,却也绝对不能说少。这种没市场的书首印能够有2000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能够印到5000。
“我让秘书买了一本回来,刚在看呢。”秦铮说着,把手里的一本书递给王庸。
王庸接过一看,给气笑了。
这抄袭者也够无耻的,书名都没改,就光明正大的叫《学藏》。显然吃准了秦铮的稿子没有出版,取证困难。
再翻开书的扉页,嗬,竟然是燕京大学的一位中文系教授给写的序。
里面满满溢美之词,说什么此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什么“作者以天才般的想象力将华夏国学整理成了一部《道藏》”,说什么“作者是他从教三十年以来,教出来的最有天分的一位学生”。
感情,还是师生。
再看作者名字,叫做张庆之。跟那个传说中“七千白袍袭杀百万大军”的白马探花陈庆之一个名字。
只不过人家是白马探花,这个家伙是盗版采花。
作者介绍里还写这人毕业于燕京大学中文系,拿到了博士学位。毕业后致力于国学的研究发展,取得各类奖项无数。并且多次上过报纸、新闻电视台,甚至在燕京卫视还有一档专门讲解传统文化的节目。
“哟,还是一位名人?”王庸撇撇嘴,说。
“小有名气吧。”秦铮显然已经调查过这人的背景了。
“不对啊,师兄你认识他?不然他怎么拿到的你的手稿?”王庸问。
秦铮《学藏》的原稿已经被王庸上坟的时候烧掉了,秦铮手里现在应该只有一本后来抄写的版本了。
那个版本就连王庸都没看过,秦铮也没打算出版,按理说不应该流传出去。
所以王庸很好奇这种情况下《学藏》怎么还会被抄袭。
“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曾经有个燕京的出版商来过,说想要出版这本书吗?”秦铮问。
王庸细细想了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难道是那出版商搞的鬼?”
秦铮点点头:“嗯。华文出版社,就是这家。”
“那我们完全可以诉诸法律告他们,跟他们打官司啊!咱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又不是摆设,好歹也是大公司的大律师。这种小案子不至于打不赢吧?”
秦铮没有回答,而是示意王庸先看书。
王庸疑惑的翻了几页书的正文,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个陈庆之简直抄袭出了水平,他根本就没有把《学藏》里的原文直接照搬,而是对比着原文重新翻译。内容还是《学藏》的内容,但是语句全都是陈庆之自己的了。
这就跟现代一些大学生写毕业论文的时候,从网上找几篇类似的,东拼西凑一番,然后扔进翻译软件里翻译成英语。再将英语翻译回汉语。
如此一弄,文章彻底改头换面,就算是最专业的检测抄袭的软件也检测不出来!
只是这种小儿科兼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会发生在一个燕京大学的博士生身上,实在让人想不通。
“这……虽然有难度,可也不应该置之不理啊!”王庸有些不甘心。
秦铮叹口气,道:“周律师说了,如果是普通的小说类书籍,即便换了语句,但是内容情节高度雷同的话,也有机会打赢官司。但是《学藏》不是小说,也不是白话散文。它是一部专业书籍,内容晦涩。连律师都看不明白,怎么拿来打官司?”
周律师是寰众传媒的首席顾问律师,在全国都很有名。如果连周律师都这么说,那这个官司就真的很难打了。
而且,估计开庭法官也未必能够看得懂多少书里内容。
显然这就是陈庆之有恃无恐的资本了,这个亏,秦铮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算了,虽然被抄袭,可是书里内容真的被人看到,也算是一件好事。总比稿子扔在家里暗无天日强。”秦铮却是准备妥协了。
只是,秦铮这样想,王庸可不这样想。
王庸从来就不是一个吃气的主儿。他的兄弟蒙冤身亡,王庸这么久也没放弃。《学藏》不止是秦铮的心血,更是王庸爷爷的遗愿。
秦铮之所以写这本书,就是受到了王庸爷爷嘱托。
这件事,王庸绝对不能忍!
“我找他们去!”王庸拿起那本书,就往外走。
这个华文出版社就在燕京,还是一家老牌子出版社。
“王庸!”秦铮冲王庸喊一声,可才喊出口,门外就已经看不见王庸的身影了。
“唉!”秦铮摇摇头。心中却也隐隐升起一丝期待。
他知道他这个小师弟不同于他,他善于布局,善于谋划。但是在细节上就不行了,特别是双腿残废后有些事更是有心无力。
可王庸不同,王庸是属于那种天生具备颇具能力的异端。如果秦铮跟王庸较量,王庸可能会在大局上被秦铮绕进去。但是王庸最后绝对会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破局出来。
这件事交给王庸,说不定真的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走廊里,刚刚跟赵雅妮谈成了合作细节的姚星辰,正拿着合同要给王庸看。
谁知王庸就跟谁欠了他几百亿一样,冷着脸,憋着气,气冲冲就往外走。
“合同你不看看?!”姚星辰试图喊住王庸。
“不用看!”王庸冷冷的声音传来,转眼就没了身影。
“哼,我又没招你,冲我发什么脾气!还不用看,信不信我把投资金额加上一百个0,让你破产?”姚星辰也是气呼呼。
不过姚星辰没有这么干,而是转而去请示秦铮了。
燕京,华文出版社楼下。
上午的出版社并不繁忙,来往的客户很少。偶有几个人行色匆匆拿着样书离开,似乎是刚刚谈成合作。
“呸!这种垃圾出版社你们也敢合作?真不怕他转头把你卖了?”王庸忿忿的嘟囔一声,然后昂头走进出版社大门。
华文出版社是80年代就存在的一家老出版社了,虽然一直以来不温不火,都没能进入一流出版社的行列。但是苦熬了这么多年,多年媳妇熬成婆,在如今的出版行业里也有一定地位。
他们出版社的社长还是全国文协的副主席,门口的照片墙上挂着社长彩色照片,笑得跟猪头一样。
“这位先生,请问您找谁?”门口传达老头拦住王庸问。
“哦,我是寰众传媒的,有点业务跟你们出版社谈。”王庸扯虎皮做大旗,先忽悠进去再说。
传达老头“哦”一声,然后拿起电话跟里面通报一声。应该是获得允许了,对王庸放行了。
王庸一路疾走,二话不说直冲进去。
看的后面传达室老头还以为王庸尿急,要进去上厕所。
“您好您好,您就是寰众传媒的那位先生吧?请问贵姓?”门口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满脸笑容,冲王庸伸出手道。
王庸没搭理他,而是问:“你们社长呢?”
这倨傲的态度让中年人有些尴尬,要不是顾忌寰众是大公司,他直接就跟王庸翻脸了。
不过为了业绩,他只能强忍。现在出版行业整个行情都不好,网络文学跟电子书的发展几乎将传统出版业给冲击的七零八落,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现在许多出版社都在谋求转型,华文出版社也在想办法开拓新业务。比如跟大型娱乐公司合作,专门帮明星们出版传记。
明星们拥有广泛的粉丝基础,脑残粉的可怕现在谁不知道?就算出版一坨屎,脑残粉都会买单。所以这是一个前景广阔的业务,华文出版社一直在布局争取。
没想到今天寰众会主动找上门来。
“我是华文的主编,叫林大兴。社长不在,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我都可以做主。”林大兴一边伸手将王庸往办公室请,一边说。
王庸冷笑一声,心里暗道:大兴?我看你今天要倒大霉!
“是这样的,如果您为我们出版社特别推出的明星传记而来,我可以为您介绍下。这个业务只需要贵公司签合同,提供具体明星名单,剩下的全不需要贵公司操劳。我们出版社一步到位,包您满意!”林大兴殷勤介绍道。
王庸呵呵一笑,嘴里说着:“不错,不错。”
这态度看的林大兴心中大喜,看来有戏!寰众这么大的单子如果拿下,他能获得的奖金绝对少不了!
只是,林大兴还没高兴两秒钟。忽然就听砰的一声巨响,王庸抬手将一本书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吓得林大兴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翻过去。
第七百一十七章 燕大?我也去!
寰众传媒。
秦铮看一眼脸色不好的王庸,知道肯定没能讨回什么说法。
“先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那个张庆之怎么也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寰众这体量的公司对付这么一个n线艺人还是简单的。”秦铮安慰王庸。
王庸却不甘心的回答:“让他吃几次瘪有什么用?书终究还是被他抄了去。况且这种专家学者类的艺人,砸掉他娱乐圈的饭碗,他还能往学术界发展。不说别的,就凭他抄袭了你的《学藏》,就能在学术界混个响亮名声。坚决不能便宜了他!”
“那你想怎么办?”面对小师弟的执着,秦铮有些无奈却也十分感动。
这世界上除了一对儿女之外,对秦铮最好的也就是王庸了。
王鸿瑾师门一脉本就凋零,随着王鸿瑾去世,原本经常走动的师兄弟也没了联系。倒不是那些弟子薄情寡义,而是都以为王鸿瑾一死,王家就没了人。
王庸常年在外当兵,许多人都将他忽略了。
“很简单!面对这种死不要脸的人,就要死缠烂打!法律拿他没办法,但是道德可以制裁他!古语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次我就当一回传说中的恶人!”王庸看着窗外,目光坚定的道。
看到王庸这个眼神,秦铮知道这回那个张庆之要倒霉了。任是谁被王庸缠上,不死也得扒层皮。
而对于王庸采用的对策,秦铮也是十分赞同。法律范畴里管不了的,那就拿到道德范畴里去管。
很多人提倡依法治国,对于道德指责之类的行为深恶痛绝。觉得那是跟法律相悖的。
但是那些人没有想过,从来没有一部法律是天衣无缝的。人类的劣行随着社会发展始终在进步,当法律跟不上犯罪的脚步时,道德约束就变得极为重要。
比如同性犯罪,放在以前是没有任何法律规定的。真的发生了类似的事件,也没有法律依据可以制裁。只能利用道德来进行约束。
为什么国家强调精神文化的建设?就是为了弥补法律的短板。
道德大棒也是一种武器,只要用到正确的地方上就没问题。
“咦?这老小子明天要在燕大举行新书发布会?看不出来挺有本事的,竟然能跑到燕京大学里举行商业发布会。”王庸拿着手机搜索有关张庆之的新闻,立马就看到了这条。
“他很早以前就拿下了燕大的博士学位,如果不是执意下海,估计现在已经是教授了。他当年的老师、同学,在燕大任职的也不少,能有点关系也不意外。”秦铮说。
王庸则眯着眼,没说话,只有眼里有光芒不断闪烁。
燕京大学的教授,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职称。燕京大学作为华夏仅有的两座世界级名校之一,其地位可想而知。张庆之竟然有希望拿到教授职称,实在出乎王庸预料。
不过这样更好,王庸还真就怕张庆之分量不够重,那样怼起来就没意思了。舆论的威力也会变得影响很小。
“燕京大学?呵呵,我连金三角那种龙潭虎穴都闯过了,还会在意一个燕京大学?你能去,我也能去!”王庸自言自语道。
说完,王庸转身出去打电话了。
王庸打给的是顾老先生。
顾衷德。
当初王庸去钟家当家教老师的时候,钟意没看上王庸,各种找借口赶王庸走。是顾老适时出现,给王庸背书,帮助王庸留下。
王庸跟顾老关系还是蛮不错的。
而王庸之所以要找顾老,是因为八年前顾老就在燕京大学当教授,只是现在退休了。
“喂,王家小子,你怎么会想起来给我老头子打电话了?恐怕无事不登三宝殿吧!”顾老一接通电话,就直接说。
王庸嘿嘿一笑,道:“顾老真是心思聪敏,不输年轻人。我这点小心思被您一猜就中!”
“得,你越吹捧我越害怕。先说什么事,我能办到的尽量帮,办不到的我也不会客气。”
“有您老这句话就够了!先谢谢顾老了!是这样,我想去燕京大学办点事……”王庸细细将整件事情讲了一遍。
半晌,电话那头顾老才叹口气道:“秦端木,当年多响亮的名字!你爷爷最器重的就是他了。我们这些人也都以为最终能够扛起你爷爷旗帜的必然是他。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会遭遇那样的事情。现在他怎么样了?”
“还行吧,在我朋友公司里任职,比之前好多了。”
“那就好。行,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秦端木能够在如此困境里完成这样一本书,连我都敬佩。我怎么忍心看着他的心血被人抄袭?这件事情上,老头子我一百个支持你!不要怕,放开膀子大胆干!出事我给你担着!”顾老豪气干云的道。
王庸登时有了信心:“借您老吉言,我一定让那个无耻宵小身败名裂!”
两人又先聊几句,挂断了电话。
王庸则喜滋滋的拿着张庆之那本《学藏》走了。今天晚上他得好好研究下这本书,明天还要派上大用场。
翌日一大早。
王庸就从床上爬起来,特意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走出房门。
恰巧被打着哈欠的钱小峥给看见了。
钱小峥愕然问:“你穿这么骚气干吗?拍妹子去?”
“我拍你妹!”王庸没好气回答。
刚想走,忽然眼睛一亮,跟看见了美女一样死死盯住钱小峥。
钱小峥被王庸看的全身恶寒,双臂护住身体,道:“你要做什么?警告你,我是宁折不弯的直男!”
“呸!你就算是弯的我也对你没兴趣!拿上你的家伙,跟我走!”王庸呸一声,说。
“什么家伙?”
“直播工具啊!今天哥带你去搞个大新闻!”
“真的?!”钱小峥激动了。“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
五分钟后,准备就绪的钱小峥跟在王庸身后,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去往燕京大学。
燕京大学诞生于1898年,最初叫做京师大学堂,十分有名。
燕大也是近代华夏创办的第一所国立大学,也是第一所以大学之名成立的学校。在华夏整个大学教育史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有“上承太学正统,下立大学祖庭”之说。
王庸此时就跟钱小峥站在燕京大学的门口,看着那带着沉甸甸历史重量的牌匾发呆。
“大哥,你说要搞个大新闻的地方,就是这儿?”钱小峥声音有点发颤。
他实在没想到,王庸竟然想在燕大搞大新闻!这tm是不想活了吧?
知道整个华夏有多少政商文娱界精英人士毕业于这所学校吗?知道这所学校在华夏人民心中的分量吗?知道牌匾上“燕京大学”那四个字谁写的吗?
嗯,其实钱小峥也不知道……
不过这不妨碍钱小峥觉得王庸疯了。
“那什么,你慢慢玩。我还有点事,先走了。”钱小峥极没义气的临阵脱逃。
“走了你可别后悔。”王庸斜眼看着钱小峥,说。
“放心,谁后悔谁是小狗!”钱小峥回答的很干脆。
“走之前我想问一句,对某些智商低下的人来说,搞大新闻是不是只意味着做坏事?”
钱小峥一怒:“你可以侮辱我穷比,但是你不能侮辱我智商!咦,不对,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钱小峥一转念,立马就明白过来:“对啊,搞大新闻未必是做坏事啊!正能量的新闻同样可以是大新闻啊!像是你昨天升旗仪式上的视频就不错嘛!”
王庸那段视频持续发酵了一天后,火热程度已经超出钱小峥预料。现在可能提起王庸这俩字没人知道,但是提起广场上那位爱国演讲者,一定都知道。
这也让钱小峥更加后悔,怎么就错过了这么好的一次出名机会。
“不行!这次我一定不能错过了!”钱小峥攥着拳头,暗下决心。
然后飞快的跑回王庸身边,二话不说,冲着王庸吐出舌头叫出一声:“汪汪汪!”
“……”王庸被钱小峥的无耻打败了。
一挥手,领着钱小峥就往燕京大学校园里走去。
燕京大学跟京华大学作为华夏最出名的两所学府,平时是不封闭的。几乎全年对外免费开放,只需要进门时候登记一下就可以。
王庸跟钱小峥登记完,顺势走了进去。
正值盛夏时节,校园里的花草树木都开的正好,一路走过去微风惬意,整个人都沾满了书卷墨香,气质无形中提升了一个档次。
毕竟是盛产名人的地方,路边坐着的一位不起眼老头子,都可能是某个领域内的大拿级专家。
像是跟王庸爷爷交好的季老先生,他在世时候就闹过一个笑话。一位燕大新生入学,行李太多拿不了,就委托季老先生帮他照看。
季老先生身为燕大的副校长,什么话都没说,愣是在烈日底下帮着新生照看了几个小时的行李。
当那个新生得知季老先生身份后,被吓坏了。赶紧找季老先生认错,可季老先生分毫不怪罪,还说这是学生对他的最大信任,他高兴。
这就看出一位当世国学大师的胸怀。
如果不是季老先生已经过世,今天这事本不用这么麻烦的。王庸直接找他就能搞定。
第七百一十八章 俺是个保安
“咱们这是去哪啊?”钱小峥跟在王庸屁股后面,追问。
他手里拿着拍摄云台,却是刚刚打开直播。标题也改好了,就叫“去燕大搞个大新闻”。
这标题很有吸引力,当即就涌进来几万人。
王庸没回头,而是很拽的说:“多看少问,否则你一开口就会暴露你没文化的缺点。”
“……”钱小峥恨不得杀了王庸。
弹幕上立马飘起大片的“哈哈哈哈”。
有耳朵尖的人从声音听出说话的人是王庸,更是兴奋了。
钱小峥搞个大新闻未必有可能,但是王老师搞个大新闻那是妥妥的啊!
大前天直接在慈善晚宴上打人,昨天更是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火遍整个网络。
今天呢?王老师会不会又搞出一个让所有人惊爆眼球的事情来?
期待,太期待了。
终于,在王庸的七拐八绕之下,两人来到了一个空着的教室前。
一位燕大的老师帮王庸打开教室门,然后叮嘱王庸道:“虽然是顾老嘱托,可我还是要说一遍,教室可以使用,但是绝对不能进行任何非法行为。如果被校方发现,连我都会受到处分。”
王庸把胸脯拍的啪啪响,说:“怎么会?老师你看我,像是坏人吗?再说我也是伟大的人民教师,只不过你教大学,我教中学而已。”
“噗!”
燕大那老师没反应,直播间里的观众却相继大笑起来。
全屏嘲讽王庸。
“王老师心真大!在人家燕京大学老师面前说他也是老师!”
“是啊,论胆大心粗脸皮厚,我就服王老师!”
“一个大学教授,一个中学老师,哈哈,那画面想想就带感!”
钱小峥可算是找到了攻击点,等燕大的老师走后,立马一条不漏的把弹幕念给王庸听。
本想看王庸糗态的,谁知王庸却没有一丝羞愧之色,反而一本正经说:“有什么可笑的?大家都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嘛!何况我任教的中学也被称为中学里的燕大,算起来也是一个系统的。”
“哇塞,王老师任教的中学这么nb?什么中学啊?”有观众问。
“天泰一中。”
“天泰一中?这学校是不错,但是从没听说她被称为中学里的燕大啊?”
“哦,刚刚评的。你现在听说了吧?”王庸面不改色说。
噗!
提问的观众跟钱小峥都觉得心脏**了一刀。
而其他观众则纷纷打出“666”,为王庸的机智点赞。
闹归闹,事实上直到现在为止,包括钱小峥在内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王庸到底要干嘛。
其实王庸现在也有点懵逼。
他忽然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本意是要在燕大借一间教室,跟张庆之的新书发布会打对台戏。
张庆之那边举行发布会,王庸这边就举行批判大会。
当众跟张庆之做对,揭露张庆之的丑恶嘴脸。
可是现在王庸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没有观众。
钱小峥直播间里倒是有几十万的观众,可是没用啊。
众所周知观看直播的人群大多是学生跟自由职业、无业游民等闲人。这些人的影响力其实是有限的,即便这件事情让他们知道了也难以造成太大影响。
相反,燕大的学生跟老师就不同了。他们天然具备话语权,能够对张庆之造成最大影响。
“怎么办?怎么办?”王庸一筹莫展。
去路上拉人吧,不太现实。王庸没有什么名声,谁会闲的没事跑来听王庸叨叨一个小时啊。
“快点!张庆之老师的新书发布会就要开始了!去晚了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学藏》真是一本好书啊,我从没见过有人把古往今来的典籍讲解的这么透彻的。只可惜过于晦涩了,注定成不了畅销书籍。”
两个燕大的学生一人抱着一本《学藏》,快步走向某个方向。
显然,他们是去参加张庆之的新书发布会的。
《学藏》的晦涩难懂对于燕大这所人文气息浓重的学校来说,并不算什么事情。相反曲高和寡的特点还会获得这些学子的追捧。
小众类东西的粉丝群实际上是最死忠的粉丝群。
“有了!”王庸看着那两个学生的背影,蓦然有了主意。
冲钱小峥喊一声“跟上”,王庸就往外跑去。
一路尾随两名学生,来到了张庆之的发布会现场。
果然张庆之在燕大的关系网不错,竟然拿到了燕大的一个小礼堂做发布会现场。
光看礼堂的装扮,就比王庸那空荡荡的教室高了不知几个档次。
要是有人愿意去听王庸演讲就怪了!
“这是……张庆之老师的新书发布会?”钱小峥有些愕然。
看来他也听过张庆之的名字。
王庸呸一声,道:“什么老师?道貌岸然的抄袭表,也配叫老师?走,进去!”
钱小峥被王庸的话弄得有些心里发虚,拉住王庸问:“大哥,你说的搞个大新闻不会是搞张老师吧?他可是小有名气的啊!而且燕大是人家母校,是主场。咱们还没搞出事情来,估计就被燕大学生给怼了。”
“怎么?怕了?”
“怕……倒是不怕。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总不能乱搞事情吧?”
“就知道你是个怂比!你在外面吧,我自己进去。”说完王庸迈步走进礼堂。
钱小峥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倒是直播间里唰唰的弹幕,要求钱小峥跟上去。
观众们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经过几次事情,这些观众对于王庸有盲目的信任,认为王老师要搞的人,绝对是坏人。
“怂比钱小峥!再不跟上我们退订了!”
“钱小怂,没见过你这么怂的人!还劳资的礼物钱!”
“主播快跟上啊!记住我id,主播进去我送一百个火箭!”
面对弹幕的骂声,钱小峥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随即弹幕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那个说送一百发火箭的呢?站出来!”
“对!快点送!我记着你id呢!”
“那什么,我说的是火箭表情。一百个,马上刷够了。”那id回应道。
“艹,就知道是骗子!比钱小峥都怂!”弹幕大骂。
“哎,这位兄弟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怎么可能比钱小峥还怂?你不要侮辱人啊!”那id不乐意了。
钱小峥看着这些弹幕,脸色黑的不要不要的。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名字竟然会成为侮辱人的代名词!
钱小峥找到王庸,跟王庸并排坐下,悄声问:“待会从哪个门跑?我提前约个出租车等着。”
“……”王庸不想搭理钱小峥了。
很快,小礼堂就坐满了学生,还有没位置的学生赶来,站在过道里。
看来张庆之的名气确实可以,来捧场的学生不少。
当时间指向上午九点半,张庆之终于出现在主席台上,开始了《学藏》的发布会。
依旧是老套的程序,先是介绍这本书的创作动机,然后讲创作的艰难。再请几个专业人士评价下这本书的水平。
王庸在台下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张庆之这厮不去写小说真可惜了,明明是抄袭的书,却偏偏把创作背景说的那么的有模有样。
要不是王庸知道真相,恐怕也会被张庆之那“十年成一书”的工匠精神感动。
“不要脸!”王庸恨恨道。
不行,得想个法子阻止张庆之吹嘘下去。
王庸眼睛一眨,计上心来。
哗啦,王庸忽然站起身。
吓得旁边的钱小峥举着手机拔腿就跑。
他却是以为王庸按捺不住,准备动手打人了。
王庸两人的动静惹来不少目光,主席台上讲话的张庆之也注意到了王庸的异常举动。
他暂停吹嘘,和颜悦色的看向王庸:“这位同学,你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王庸点点头,道:“老师,其实俺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俺是燕大附近一个商场的保安,俺今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走进这里的。”
“保安?”张庆之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燕大治学态度一向是兼容并包,保安怎么了?保安也有学习的权利。你是特意来听我讲课的吗?”
“嗯!”王庸郑重点头。“俺可喜欢你了!尤其这本《学藏》,写的老好了!”
钱小峥听到王庸的话,差点喷血。
保安?喜欢张庆之?
王庸还真是张嘴就来啊!要是张庆之知道了王庸真实目的,恐怕立马得气晕过去。
弹幕也是一阵“23333”的数字,这是网络上一个捧腹大笑的数字代码。后来就成了专门代表大笑的词汇。
观众们都觉得,王老师简直太逗了!尤其那口地道的齐鲁口音,简直把一个乡下来的小保安演活了!
张庆之显然也信以为真,他有点兴奋。看见没?这就是文化的魅力,这就是他的魅力!连一个商场保安都喜欢他的书!这事情一旦报道出去,肯定会收获无数好评!
“呵呵,谢谢这位保安同志的厚爱。职业不分贵贱,不瞒大家,其实当年我也吃过苦,进过工厂,当过掏粪工……”
张庆之信口胡言,打扫厕所都被他说成了当过掏粪工。
在这方面,却是跟王庸十分相似。
今天这发布会不像是新书发布会,倒像是两人的演技比拼大会,就看两人谁更技高一筹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 她也拍过那个?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王庸对张庆之的无耻彻底服了。
屁大点事都能被他发散开来,变成宣扬他自己的机会。
眼看张庆之又要在吹嘘的路上越走越远,拉不回来。王庸赶紧打断:“张老师,俺能说句话不?”
“当然!请讲!”张庆之虽然眼里闪过一抹不快,可还是道。
王庸挠挠头发,装出一副憨厚模样:“其实俺看不大懂这本书。”
“哈哈哈哈……”
王庸动作加上羞涩的语气,引发周围学生们的哄笑。
倒不是嘲笑,而是带着些微优越感的善意哄笑。
作为燕大的天之骄子,本身就已经站在了象牙塔的最顶端。要是王庸忽然冒出来一句这本书他看的很透彻,那会让这些天之骄子们感到失落。
看不懂,才是他们对于王庸这类人最基本的认知。
一个保安嘛!当然不可能看懂了!
张庆之显然也是这种想法,他也笑了:“我这本书写的确实过于晦涩了一点,你看不懂倒也正常。不过现在是个机会,你要是哪里看不懂可以直接向我提问,我尽量解答。”
学生提问本就是发布会的一个重要环节,现在因为王庸的出现,这个环节提前了,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王庸笑得更加羞涩了,好像连提问都无从开口一般。
这让周围的燕大学子们笑得愈加开心。
确实,对于没有进行过专业学习的保安来说,可能《学藏》这本书从头到尾都是禁地。连提问都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切入点。
只有钱小峥直播间里的弹幕,此时一片欢腾。
“快看快看!王老师又在扮猪吃虎了!”
“王老师这演技真是没的说啊!跟《树先生》里面的宝强也不相上下了!”
“兄弟,你这是在咒王老师呢?请看我字体颜色!”
“高能预警!蛮王神装出全,大招已开,要进泉水血虐了!”
“非战斗人员紧急回避!装比王已经上线!”
所有观众都觉得王庸战无不胜,哪怕这次面对的是一个专家学者,并不具备武力解决的条件。
“那我先问个简单点的,行吗?张老师。”王庸沉思半天,似乎终于想好了问哪个问题。
“好,咱们今天就是一场平等的交流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庆之倒是很洒脱,满脸笑容。
这在他看来,是一次非常好的装比机会。利用一个保安的无知来衬托他的学识高深,还能获得一个“有教无类”的头衔。
简直赚翻了!
“张老师,国学到底是什么?”王庸开口。
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在场学子们听到后都呵呵一笑。这个问题真的没有任何深度。
张庆之想都没想,就回答:“所谓国学,其实是针对西学而诞生的一个概念,在此之前是没有的。也就是说,西方文化以外的华夏文化,都可以叫做国学。我这本《学藏》就是将这些华夏典籍都编纂起来,进行了深刻的解析。自夸点的说,算是一本国学大典吧!”
“张老师不用自谦!您这本书就是当之无愧的国学大典!”
“对!我觉得再过几十年,这本《学藏》能跟《四库全书》并列!”
“《学藏》是我见过的最专业最透彻的一本国学解析书籍。里面许多解析点都发人深省,大有醍醐灌顶的意思。”
燕大学子们纷纷喊道。
看来,《学藏》真正赢得了这些学子们的认同。不过他们却不知道,原作者并非主席台上这位,而是另有其人。
主席台上这位再活一辈子也不可能写出如此深入浅出的书籍来。
王庸不动声色,作出一副受用无穷的模样,又问:“可是钱穆老先生在他的《国学概论》一书中说:学术本无国界。‘国学’一名,前既无承,将来亦恐不立。特为一时代的名词,其范围所及,何者应列国学,何者则否,实难判断。对此张老师您怎么认为?”
张庆之一愣,没想到一个小保安竟然能说出这番话。
“钱老先生的话虽然指出了国学一词的不合理处,但是他也说了文化具有时代特征。像是现在,国学热已经掀起,我觉得已经到了将其光明正大拿出来的时刻了。”张庆之想了想,回答。
其实他这是一个万金油式的答案,看似回答,实际上什么都没说。全都推给了时代,万一以后这番话被批判,他也有理由解释。时代变了嘛!
“哦。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只要是华夏的古文化都可以称为国学?不管是精华还是糟粕?如果将国学作为一个学术学科进行分类的话,那它下面又要具体分为哪些类别呢?还是说不管什么玩意都拿来讲?《红楼梦》可以讲,《西游记》可以讲,《金瓶梅》跟《灯草和尚》也可以讲?”
“吁!”
王庸话音刚落,就听一群燕大学生发出了嘘声。这么严肃的地方,王庸竟然公然提及那种淫秽书籍。虽然不违法,可是总得讲究个场合不是?
张庆之脸色也不好看,他有些气愤的道:“我觉得成年人都拥有最基本的价值取向,不可能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就像是现在网上流行的网络小说,那是什么东西?披上一个华夏古代背景的外衣,就能说是文学了吗?文学是严肃的!不是制造出一堆垃圾毒害人民的!你说的那两本书籍跟网络小说一样,都是国学里的糟粕,都要被剔除!现代的孩子看多了那些东西,是迟早自误其身的!”
“我去他吗的!这煞笔喝假酒了吧?看个网络小说也惹到他?”直播间里观众首先不乐意了。
“就是!网络小说虽然良莠不齐,但是很多书里描写的都是主角奋发自强的过程啊!比起河殇类的文学书籍,哪一种更加适合青少年一目了然。”
河殇文学,是华夏近代文学里的一个类别。在一段时间内地位拔的非常高,里面充斥了大量的颓废、死亡文字。文学上讲是对一代人精神的反思,可是看多后就会产生抑郁感,甚至有反社会倾向。
对于现在更加自信的年轻人来说,显然网络小说那种注重故事剧情的书籍更加受他们欢迎。
网络小说虽然达不到跟传统文学媲美的地步,可也不能称之为垃圾。
好莱坞电影里讲的全都是英雄救美、拯救世界的狗血故事,有人生道理吗?有社会反思吗?没有。
可是架不住人家受欢迎。
网络小说亦如是。
王庸笑笑,这种偏见出现在张庆之身上太正常了。如果张庆之不这么说,王庸才会觉得奇怪。
“可是张老师,《金瓶梅》里同样也有大量的社会风俗描写啊!已经有一些学者认为《金瓶梅》也具备不低的文学研究价值了。这跟您说的相悖啊!”王庸问。
“那些人,都是哗众取宠的小丑而已,不要理会。你看我这本《学藏》里就没讲什么《金瓶梅》。真正的学者是严于律己,克己复礼的。”张庆之言之凿凿道。
这席话顿时引来一片学子的叫好声。
张庆之隐有得色,好像真的成了圣人,万俗不沾。
这模样也让直播间观众气愤不已。
“真tm装比,瞅这人肾虚模样,指不定人后做什么呢!”
“现在学者都是衣冠禽兽,人前道貌岸然,人后男盗女娼。偏偏还叫嚣着别人道德低下。看个网络小说都能让他们看不过眼,呸!”
“就是,谁工作之余没有点娱乐?何必把自己吹的那么高大上?”
王庸微微笑着,忽然问张庆之道:“老师您知道樱井利亚吗?”
张庆之一愣,眼里闪过一抹怒色。却快速而坚决的摇头道:“不知道。”
“那您知道铃原爱米莉吗?”
“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那范岛爱总知道了吧?”
“没听过。这位保安同志你要是没有其他问题,那就把提问机会让给下一位同学好吗?”张庆之不耐烦了。
王庸顺从的点点头:“好的。”
然后作势要坐下,只是坐下的一瞬间,王庸忽然又开口:“罗玉凤呢?”
张庆之猝不及防,脱口而出:“她也拍过那个?”
噗!
钱小峥直播间里的观众全都笑疯了。
“哈哈哈哈,王老师太坏了!这提问来的防不胜防啊!”
“笑死我了!这家伙是猪吗?这么老的梗都能上当?”
“那什么,铃原爱米莉是谁?哪位好汉给个番号?”
“铃原爱米莉可是在我们平台直播过的!这你都不认识?我觉得王老师肯定偷偷开小号看过铃原的直播!”
“我去,这哥们真的是保安?太贱了吧!”燕京大学的学生一脸的懵逼。
大部分学生则憋着笑,不敢笑出声。只是忍得实在太过痛苦,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笑声传染,瞬间连成一片,轰响在整个礼堂。
主席台上张庆之的脸变得特别难看,红里透黑。要不是碍于身份,恐怕他已经跟王庸撕起来了。
这个保安,分明是来找事的!
“保安!保安!把那个……”张庆之急切呼喊。想让学校保安把王庸给轰出去。
只是他忘了王庸的身份也是保安。
燕大的保安没有回应,王庸先站了起来。
“张老师,您叫我做什么?哦,我知道了!您肯定是找我要凤姐的种子!可是我也没有啊,就算有我也不会看的。毕竟我品味还没您那么高。”
王庸这话登时让刚刚平静下来的现场又笑成一片。
张庆之眼神锐利,恨不得杀了王庸。
第七百二十章 有本事打一场
“你到底是谁?”张庆之怀疑王庸身份了。
周围的学生听到这话,也是狐疑的看向王庸。
他们不相信一个小保安能够说出王庸那些话,并且在几千人的发布会上轻松掌控现场,使得张庆之一再出丑。
王庸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是谁不重要,作为一个老师对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任才最重要。通过上面两个问题,我认为张庆之先生你并不具备写出《学藏》的能力。”王庸慢悠悠道。
“你胡说!”张庆之心里一慌,拍案而起。
“我胡说?呵呵,你连最基本的国学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在附会烂大街的国学概念,没有真正的内核。所谓国学,其实就是一门强国之学!是一门凝聚民族向心力之学!是一门华夏五千年生命之学!我们研究国学,是为了自己更好,国家更强,华夏文明生生不息!离开了物质基础的一切空谈,都是耍流氓!”王庸蓦然提高声音道。
张庆之一愣。
周围的燕大学生也是一愣。他们还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国学解释。
王庸继续道:“南怀瑾谈国学时候曾经这样讲:孔家店是粮食店,华夏人的粮食店,人人非吃不可。打倒了孔家店,华夏人没有粮食吃了,吃面包、牛排有时候不对胃口的。道家是个什么店呢?药店。药店一定要有嘛,生病去买药吃,不生病不需要买,可是药店不能打倒。佛家开的什么店?百货店,什么都有,你高兴可以去逛一逛。当然,不管开的什么店,发展大了久了,大概都会出现劣货乃至冒牌货,反过来坏了自己的牌子。
短短几句话就把华夏传统文化形容了个透彻。粮食、医药、百货,生活里哪样都缺不了。缺了这些东西,一个民族就消亡了!如果只是为了虚名、为了利益,弄一些心灵鸡汤一通灌输,真假不辨,只讲好听的,那无异于饮鸩解渴!四大文明如今只剩下华夏一个还在延续,就是得益于华夏文化这个内核始终在。这就是我们学习国学的意义,完善自己的同时延续华夏文明!”
王庸话音落下,静静看向四周。
只见所有燕大学生若有所思,都在回味咀嚼着王庸这番话。
张庆之则脖子青筋暴露,双拳握得紧紧的,怒不可遏。
他明白了,这人一定是同行来砸场子的!不然绝对不可能有这种见解!
哗啦啦!
忽然一阵掌声响起,却是燕大的学子们回味过来,情不自禁冲王庸鼓起了掌。
“厉害啊!这就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吧?”
“这人肯定不是保安,说不定是哪位大学的教授吧。”
“谁知道。要是华夏的保安都有这水平,那咱们国家真就世界无敌了。”
砰!
张庆之一砸桌子,怒气冲冲问:“我一直以为文人相轻只是一种传言,没想到今天真的遇上了。你是哪个学校的讲师?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非要砸我场子?”
王庸一耸肩:“讲师?如果中学里有这个职位的话,我大概能评上。可惜没有。我只是一所普通高中的老师而已。”
“哇!中学老师?真的假的?”燕大学子们纷纷惊叹。
虽然王庸这个身份也跟“师”沾边,但是讲师跟老师差的有点大。
一个中学老师力压燕大教授级别学者,这说出去都未必有人相信。
“不可能!你在说谎!你绝不可能只是一个中学老师!”张庆之也是不信。
“咦,你这都能猜到?”王庸一脸惊诧。
张庆之见王庸竟然敢承认,不由冷哼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吧,你到底还有什么身份!”
王庸脸上泛起一抹戏虐的笑容,回答:“说的真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这本《学藏》原作者的师弟!”
哗!
所有人哗然。
“原作者?什么意思?”
“难道张老师这本书是抄袭的?”
“卧槽,这可是大新闻啊!原来这不是张老师原创啊!怪不得他被人辩的哑口无言呢!”
面对众人的质疑,张庆之彻底慌了。
他惊魂不定的看着王庸,在猜测王庸那句话的真假。
王庸真的是秦铮的师弟?没听过秦臻有什么师弟啊,秦铮不就是一个双腿残废的废人吗?连家门都出不了,怎么可能发现书被抄袭呢?
“是他!是他!”这时候,坐在主席台末尾的一个人忽然失声大叫起来。
却是林大兴。
他作为张庆之的出版编辑,应邀来参加发布会了。
“老林,谁?”张庆之心一沉,感觉到有些不妙。
林大兴赶紧站起身跑到张庆之身边,悄声耳语道:“他真的是秦铮的师弟!之前已经跑到出版社来闹过事了!”
“那你怎么没安抚下他?”
“安抚不下来啊!这小子数石头的,油盐不进。什么条件也不提,直接就说要搞的我们身败名裂。真没想到他竟然胆子这么大,跑到燕大来闹事!”林大兴郁闷的说。
“妈的!”张庆之恨恨骂出一句脏话。“没办法了,只能死不承认。而且他也不可能找不出相似段落来,我全都改过了。”
“嗯,就这样办。找机会反咬他一口,说他纯粹是污蔑你,想蹭热度。”林大兴又给出了一个馊主意。
两人商议完毕,张庆之深吸一口气,道:“诸位,刚才我的出版编辑告诉了我一件十分震惊的事情。有人昨天跑到出版社,拿着一本修改过的《学藏》进行讹诈!说我的《学藏》抄袭他的稿子!而当问到证据的时候,他却一点也拿不出来!那个人,就是他!”
张庆之手指向王庸。
“我去,这剧情反转的有点快啊?”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真真假假,看不清楚啊!”
“我倒是觉得张老师可信。毕竟张老师是咱们学校的名人,本身也具备当教授的实力。那个人只是一个中学老师,写出《学藏》这本书还是有难度的吧?”
“人家不是说了,《学藏》是他师兄写的?再说,就冲刚才那番辩论,人家就稳压张老师一头。我觉得张老师可能真的有猫腻……”
“哎,你到底是不是燕大的?怎么帮外人?”
“我谁也不帮,我帮正义!”
张庆之的话成功干扰了学生们的判断,使得真相变得扑朔迷离,难以分辨。
王庸冷笑一声,知道张庆之仗着法律没法裁定,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不过王庸本来就没想要拿到一个明确的结果,只要将这潭水给搅浑就够了!
“张老师,我有个提议。既然你说你是原作者,我说我师兄是,咱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干脆打一场如何?”
“胡闹!这是燕京大学!不是你那小学校!斯文之地公然打架,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张庆之果断拒绝。
王庸呵呵一声:“张老师你这思想有问题啊!我说打一场,是打学术擂台,不是打架。你这一天天怎么不想下三路的东西,就想上三路呢?”
“你……”张庆之发现王庸这嘴太损了,跟王庸斗嘴完全不是对手。“好!你想怎么打?”
张庆之觉得自己完全不怕王庸,这本《学藏》他虽然是抄袭,可也认真看过的。真比起来,他不差什么。
“简单。《学藏》全书一百一十万字,共涉及历史、群经、诸子百家、文学等类典籍一千多本。每一本都有或长或短的解析。咱们就限定一个课时,看谁能够把这本书的内容以最深入浅出的语言讲解出来。如果张老师认定自己是原作者,相信这一点对你而言毫无难度吧?”王庸问。
张庆之听罢,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一千多本典籍啊!四库全书编纂之时才征集了12237种书籍,那可是360多位高官、学者编撰,3800多人抄写,耗时十三年编成的丛书!
现在王庸竟然提议用一个课时的时间讲解清楚,这可能吗?
按照四库全书的效率,十分之一的时间也要一年多了!
“你说的是大课时还是小课时?”张庆之定定神,又问。
大学里都有大小课时之分,一节课45分钟,大课时就是两个45分钟连起来。
要是小课时,打死张庆之也不相信有人能完成。
可是,让张庆之不信的偏偏来了。
王庸撇嘴道:“当然是小课时了。大家时间那么忙,讲课又不给钱,傻子才会连讲一个半小时啊!”
“……”燕大学子们齐齐无语。
敢情在王庸眼里,在燕大讲课这种荣耀还不如赚钱重要。
“你确定?”张庆之一皱眉头。
他怀疑王庸在虚张声势。王庸也不是原作者,他怎么可能有把握在45分钟里将《学藏》讲通透?
就算是秦铮也不可能!
“当然!怎么,张老师不敢?”
“呵呵。”张庆之愈加确定王庸是在唬人了。“我有什么不敢?这个比拼,我接了!”
“大气!”王庸冲张庆之一竖大拇指。“那同学,帮你们老师买瓶速效救心丸备着,我怕45分钟后他会抽过去。”
“……”要不是离着远,张庆之真想过去给王庸一嘴巴子。
你才会抽过去呢!你全家都抽过去!
第七百二十一章 没想赢?
“我去,张老师真的接了?45分钟讲完一百多万字啊!这俩人脑子都有坑吧?”燕大学生都表示怀疑。
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不讲,只是读,也不可能读完。别说王庸还要求一边讲一边把内容深入浅出的分析出来。
这怎么可能?就算那几位国学大师复生,也不可能做到!
“嗨,这你就年轻了吧?连你都知道肯定讲不完,张老师能不知道?所以最后的评判依据肯定不是谁讲完了,而是谁在有限的时间里讲得更好。张老师可是有自己的一档国学节目的,他会害怕那个保安?明显不是一个档次嘛!”有学生聪明,一下子就说穿了张庆之的想法。
“有道理。那保安纯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得了,咱们就好好看戏吧。”
学子们不相信王庸能赢。
钱小峥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是有些担心。
“哪个吊大的说说《学藏》到底是本什么书?”
“不清楚啊,不过我是无条件支持王老师。王老师说是抄袭,肯定就是抄袭。”
“我凑巧刚买了一本《学藏》,不大好看懂。里面涉及的知识点太深太广了,我觉得别说45分钟,就算是450分钟也不可能讲得完。王老师为什么非要比这个呢?”
“管他呢!自打咱们认识王老师以来,王老师输过没有?显然没有!所以说咱们只要稳稳当当坐在电脑前看王老师超神就行!”
“这话说的对!王老师就是最强王者,一路血虐青铜新手。根本不可能输!”
钱小峥看着这些弹幕,哭笑不得。
这群观众究竟还是娱乐为主,其实根本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王庸输了,王庸指定要被人人喊打。如果王庸赢了,那被喊打的就是张庆之,甚至还要加上燕京大学这个招牌。
用流行的一句话说,这就是一场赌上所有荣誉之战。两人谁都输不起!
“比赛十分钟后开始,11.35分结束。为了保证公平公正,我会让朋友在两个讲课场地同时放置一台直播手机,以视频直播的形式对外播出。也方便结束后将两人的讲课视频放到一起比对,省的有人赖账。”王庸冲张庆之道。
“你说谁会赖账?”张庆之脸色阴沉。
“咦,你怎么还对号入座呢?”王庸一脸的诧异。
张庆之瞬间后悔搭王庸的茬了。
“对了,我讲课的教室就在那边,哪些同学愿意帮我捧个场啊?”王庸笑着问礼堂里的学生。
众燕大学生你看我,我看你,却是没有一个人出声。
显然,都不想去听王庸的课。
他们今天来就是参加张庆之新书发布会的,冲的是张庆之这个人。对于半路杀出来的王庸,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
“好尴尬呀!”王庸一摊手,说了一句某档戏剧节目里很流行的台词。
“哈哈!”瞬间惹来不少学生的大笑。
“难道诸位真的就不想参与一次吊丝逆袭的战斗吗?你们肯定都认为你们的张老师赢定了,那你们坐在这里还有什么乐趣?面对一个早已注定的事实,心中没有半分期待感,这种生活是最无趣的。而去我的课堂就不一样了,你们不光可以近距离欣赏到我这个败者是怎么出丑的,还能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跟我一起上演一次绝地反击的戏码。难道一点都不心动吗?”
说起煽动人心来,十个张庆之也比不上王庸。
王庸短短一番话,就让一干学生心动了。
呼啦啦,礼堂里瞬间站起来过半学生。
张庆之一瞅,急了:“同学们别听他胡说,都坐下坐下!等讲完课还有签售环节呢!留下来的同学都可以得到免费签名的机会!”
张庆之却是想用利益收买来拉拢人心。
而王庸的反击更为简单直接:“相信我,45分钟以后你们就会对他的签名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没人愿意要一本抄袭者的签名书。”
“你……”张庆之气坏了。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王庸随口回应。
礼堂里又是一片哄笑声。
纵观王庸进礼堂后的表现,风趣幽默居多。这倒是让不少学生愈加坚定了去听王庸讲课的心思。
“走!”
王庸带头迈步走出礼堂。
身后是黑压压一片人头,礼堂里学生瞬间少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人还在犹豫,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却看着外面。
王庸那番言论实在让这些学生心动不已。没有人不期望参与一次吊丝逆袭的戏码,哪怕是衣食无忧的富二代,也有得不到的东西,也有比不过的人。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的梦。
而现在,王庸把这个梦摆在了他们面前。条件则是只要他们愿意参与。
“那人说得对!逆袭才有乐趣,四平八稳的生活有什么意思!我也去了!”一个帅气的学生站起身,毅然走向门外。
“男神都去了,我也要去!男神等等我!”几个女生叫着,也跟了上去。
连锁效应持续发生,当最后一个人走出礼堂后,张庆之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的眼睛里充满怒火,对王庸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恨不得把王庸挫骨扬灰。
比赛还没开始,王庸就已经占据了上风。礼堂里的学生被王庸带走了三分之二将近。
如果不是有老师拦着,说王庸那个教室坐不下人了,肯定还有去的。
钱小峥拿出备用手机,又开了一个直播间,假设在了礼堂前排直播。
作完这些,他也屁颠屁颠跑去王庸那边了。
笑话,主直播间当然要直播王庸了!张庆之能有什么节目效果?
燕京大学一间大教室里。
王庸站在讲台上,台下熙熙攘攘全是挤进来的学生。两个人坐一个座位,都坐不下,还有大量的学生站在过道里,站在门口,站在窗户外。
将整个大教室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看着这大场面,王庸心有感慨。大学确实不一样,比中学那种小打小闹的规模厉害多了。
敲敲讲桌,王庸道:“各位同学安静一下。我知道,来了这么多人其实并不是冲着我的面子,嗯,好像我也没有什么面子。那就先从介绍我的面子开始吧。我叫王庸。”
说着,王庸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名字。
“卧槽,这板书厉害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粉笔字!”
“切,少见多怪!启功老师的字就比他好看多了!”
“滚好吗?你怎么不拿王羲之的字来比呢?这一样吗?反正老师里我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板书。”
“筋骨具备、神气畅然,确实是好字。”有个书法社的同学发表看法了。
“瞅见没?赵同学都认同了!人家可是在全国大学生书法比赛拿过一等奖的!你能比赵同学眼光还高?”最先开口的学生得意洋洋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不得不说王庸这漂亮的板书一下子征服了不少学生,教室里满满的赞叹声。
几乎所有人都深深的将“王庸”两个字记进了心里。
“你们大部分人心里应该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看我如何出丑。可惜,我要对各位说一声抱歉了。想看我出丑的人一直不少,而现在他们坟头的草已经两米多高了。”王庸微微一笑,道。
“吁!”学生们集体嘘了一声,对王庸的自大表示反感。
只有直播间里的观众齐刷刷发言。
“高能预警!王老师变身开始!”
“变身进度百分之九十一、九十五、九十八、百分百!所有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现场!王老师要开杀了!”
“真为燕大这些学生可怜,招惹谁不好,惹到了王老师。希望他们坟头上的草能超过两米吧!阿门!”
叮铃铃。
铃声响起,是上午最后一堂课的上课铃声。
也是王庸跟张庆之比赛开始的发令枪。
礼堂里。
张庆之听到铃声后,立马迫不及待的掀开书本,开始了讲课。
这套流程对他来说简直太熟悉了,几乎印到了他的骨子里。他那档国学节目就是这样。
“咱们先从第一页讲起……”张庆之将语速提高一些,开始了自顾自的演讲。
他要争取每一分每一秒,绝对不能输给王庸!
不喝水,零口误,全神贯注,这就是张庆之在节目中锻炼出来的能力。
他不相信王庸能做的比他更好。
而张庆之要是有闲心看下王庸的课堂,一定会惊呆眼球的。
因为王庸竟然不慌不忙,在写着板书!
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比赛,黑板最上方甚至还郑重其事的写下几个字。
《学藏》,作者:秦铮。
这关头了,他竟然还有闲暇去指正这些!
“他在干什么?不是讲课吗?”
“不知道啊!难道他还真的当成一次正儿八经的讲课了?还做板书?”
“我看下张老师那边的直播……哟,张老师都讲到第五页了!这位大爷连板书还没写完呢!”
“完了,不用想什么逆袭了。这哥们就是哄我们玩的!没意思,还不去回宿舍睡觉呢!”
无论是讲台下的学生,还是直播间里的观众,都被王庸这不慌不忙的举动给弄懵了。
难道,王庸根本就没想赢?
第七百二十二章 真的讲完了
啪嗒!
五分钟后,王庸终于扔下了粉笔。在他身后的黑板上,则多出半个黑板的字迹。
“我想,肯定有很多人在骂我煞笔吧?不赶紧比赛讲课,写什么板书。确实,比赛很重要,我要赢。但是在比赛之外,这是一堂课。我作为一个老师,从没有将讲课当儿戏的先例。我管不到别人,但是只要是我的课,我就要做到尽善尽美!”王庸环顾一周,认真道。
“这……好像有点意思啊?”燕大学生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心里确实骂王庸煞笔了,但是王庸这番话出口,煞笔好像一下子成了他们。学生不就希望遇见一个认真负责的老师吗?真遇见了,他们反倒是把这种老师当成煞笔了?
“讲课正式开始。有手机的最好拿出手机,把黑板上我写的这个大纲拍下来。另外直播那边做好录制工作。因为你们今天是肯定跟不上我的进度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到宿舍后看着视频,拿着大纲,对比着书本,慢慢体味我的每一句话。记住,是每一句话。”王庸道。
“每一句话?这哥们真把自己当神了?就算是老校长也不可能字字珠玑,没有一句废话吧?”
“自大意味着无知,傲慢来源于浅薄。这人除了一手漂亮的板书,一无是处。”
“呵呵,我从小学开始跳级,从来都是老师跟不上我的进度,我还没见过我跟不上老师进度的时候。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个让我跟不上法!”一个学霸推了推眼镜,冷笑着道。
几乎所有学生都对王庸这番话报以怀疑态度。
装比,也没见过这种装法的啊?这比装的有点大吧?
而王庸面对质疑,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任何反应。
接下来,这群学生就体验到了王庸所谓的“跟不上进度”到底是什么了。
啪!
板擦一拍桌子,吓了所有人一跳。
王庸往黑板上第一行大纲条目一指,然后就开始了讲解:“《学藏》整书以《易》开篇。周礼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易》,二曰《归藏易》,三曰《周易》。无论是儒家文化,还是道家文化,都是从文王著作了这本《易经》以后开始发展下来的。所以诸子百家之说,都源于这本书,源于《易经》所画的这几个卦文。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个字就是华夏文化的开端。就像是宇宙的本源物质,大爆炸之后产生了万物……”
“咦,好像跟《学藏》书上的内容不大一样啊!他真的准备自己讲解?”有学生看了看《学藏》,然后惊奇的问。
《学藏》涉猎复杂,内容深厚,只是通读一遍原文都不容易,王庸竟然真的想以讲课的方式将这本书讲透。
这是疯了吧?
“我怎么觉得他讲的比书上好理解?《学藏》要是裹着鲜奶的冰激凌,那么这人的讲解就是把鲜奶层去掉了。虽然少了一重口味,少了厚度。但是却把一个冰激凌最甜最好吃的部分呈现了出来,确实很适合学生跟普通人听啊!”
“我也有这种感觉,看来他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而那位从小跳级的学霸,则一脸不屑:“把内容讲透了有什么用?这书本来就对我没难度。我更想知道,他说的让我跟不上进度,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这模样,多半又是吹嘘。”
学霸摇摇头,不抱希望了。
可是他话音刚落,却听讲台上的王庸陡然音调一提,就跟机器上紧了发条一样,从嘴里蹦出的话语瞬间加速。
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都不足以形容王庸此时的状态。
王庸更加像是一个加强版的华少。就是那位好声音的主持人,以超快语速闻名。曾经创下主持界的记录,43秒时间里说出了350个字,平均每秒吐字8.1个,一时间惊为天人。
而王庸比华少更快,吐字更清晰。
华少念得还是广告词,不需要动脑子,王庸却是在讲课,需要深入浅出的讲解难点。两者思维上的难度天差地别。
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一脸错乱的表情。
“这tm开挂了吧?”有学生捂着脑袋,问。
“我去,这哥们是华少他哥吗?怎么比华少的语速还快!我脑子都跟不上他说话了!”
“他不会是在乱说一通吧?只为了图快求胜?”
“不是。我刚才仔细听了,真的是在讲解。而且具备高度凝练性,《学藏》里一大段文字到他嘴里,变成了‘一言以蔽之’。我有点怀疑张老师真的不是原作者了,张老师的用语实在太冗乱了。”一个在认真听课的学生沉声说道。
只是他这一说话的功夫,也跟不上王庸进度了。
只有那位跳级的学霸,脸上露出一抹凝重,眼睛盯着王庸一眨不眨,似乎仍旧跟得上王庸语速。
不过此刻他心里对王庸也充满了惊叹。因为王庸对一些难点的讲解简直有抽丝剥茧、拂尘见金的意味。对比之下,陈庆之的内容跟一团乱麻一样,又乱又让人看不懂。王庸却用很简单的一句话,一刀斩断了所有乱麻,露出了里面的真核。
这种讲解水平,确实厉害。只有自身文化造诣达到了非常高的地步,才能如此高屋建瓴、一针见血。
“他到底是谁?”学霸心中忍不住起了疑惑。
“坏了!不该分神,漏了一段!”学霸蓦然一慌,赶紧掉回头去看漏的那一段。
没成想,这一看不要紧,把王庸紧接着说的几句话又给漏掉了。
于是学霸陷入了拆东墙补西墙的循环,忙活半天。终于哀叹一声,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跟不上王庸进度了。
直播间里。
王庸这机关枪一样的语速,让整个弹幕都沸腾了。
“我的天,王老师这是要上天啊!”
“我就知道全都是套路!跟以前王老师装比的套路一模一样!”
“这语速,跟华少都有一拼了吧?”
“完全两个等级好吗?王老师可不是照本宣科的念文字!王老师说的根本不是书里的原有内容!”
“第几页了,第几页了?谁听清了?”
“一百一十三页!张庆之那边呢?”
“我靠,王老师晚讲了将近十分钟,都比张庆之快。张庆之现在才讲到七十多页呢!”
“yes!王老师赢定了!枪在手,跟我走!兄弟们别听啦,跟我去另外一个直播间开车!”
直播观众本来就是图乐子,当即就有大批人涌入了另外一个直播间,开始开车。
直播里的开车就是刷弹幕,占领其他直播间。
很快张庆之那个直播间的弹幕上满屏都是“王老师粉丝到此一游”“此直播间被王老师占领”“王老师兴陈庆之亡”等字眼。
原本这个直播间还有一些燕大学生在观看,他们作为张庆之的粉丝,维持着直播间秩序。
可是王庸大军涌来,瞬间就湮没了那些学生的发言。气得那几个学生频频刷弹幕,可无济于事。他们怎么可能比得过长期厮混直播平台的王庸粉丝?
只不过两三个回合,直播间里就见不到那几个燕大学生的发言了。
却是被气得关掉手机不看了。
“一部《荣枯鉴》,道尽小人之秘技,人生之荣枯,它使小人汗颜,君子惊悚。荣枯卷全文十卷,其实讲的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其作者冯道被誉为五代宰相,一生侍奉唐晋汉周四朝,相六帝,自号‘长乐老’,铁饭碗在手从未翻车。读《荣枯鉴》不是让我们学习小人,而是为了看清小人。洞悉其奸,防范在先……”
王庸依旧在讲,连停下来喝口水都没有,仿佛一部机器,不知疲惫。
“我去,都讲到《荣枯鉴》了?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下课,看这模样真的能够讲完?”有学生看了一眼手表,满脸惊讶的说。
到了这时候,满教室学生只剩下了震惊。已经没有多少人还在认真听王庸讲课了。
就算听,也跟不上。因为连学霸都放弃了,其他人还想挑战一下不可能吗?
大多数人都将精力放在了猜测王庸能不能讲完《学藏》上。
“我觉得悬啊,还有一半多没讲呢!而且他的语速其实也在变慢,毕竟人不可能永远保持一个巅峰速度。何况是脑力跟体力的双重考验。”
“我倒觉得有希望。毕竟这个王老师不是盲目的宣读文字,而是有概括性的讲解。”
“你们应该没看完《学藏》这本书吧?其实后半本书有凑字数嫌疑,有不少是重复前面的内容。真正剩下的有内容文字,估计不到三分之一了。所以他肯定能讲完!”有学生信誓旦旦说道。
这就是陈庆之的锅了。陈庆之为了凑字数,硬是东拉西扯了一些重复性内容在里面,使得整本书节奏散了。秦铮原本里可是没有那些的。
时间快速流逝,十几分钟转瞬即逝。
当时间停留在11.35的时候,王庸口吐莲花的语速戛然而止。
定格在最后三个字上。
“全书完。”
几个正在打瞌睡的学生,一下惊醒。抬起头懵逼的看着讲台上的王庸,难以置信的问出一句话:“真的……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