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肤浅青年
切茜娅表情一怔。
剧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预料。预想中的血溅当场没有出现,得寸进尺也没出现。
出现的只有一句云淡风轻的“你头发乱了”。
如果不是确信这男人私生活很检点,切茜娅真的怀疑王庸是一个情场老手。但是据切茜娅的调查,这位华夏特工服役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很多国际特工因为承受着比较大的工作压力,所以都会选择一种东西来放纵。要么是美酒,要么是美女。
可王庸却一样都没有。王庸完全不像是现代社会的特工,反倒是更加类似五十年前的老派特工们。
那年代的著名特工身份一旦被揭晓,往往会震惊一群人。因为这些特工所从事的都是很高雅的工作,摄影、画画、音乐家、作家等等,每个人都有着绅士一般的做派,并且看上去是真的热爱他们用来掩饰身份的那个工作。
谁也猜不到,在身份的背后会是“间谍”这样一个罪名。
记得在美国被捕的一位前苏间谍,被誉为上世纪美国抓获的最大的一个间谍头子。他从事的便是摄影工作,是一个有名的摄影家。在他入狱之时,面对记者的提问,他就曾说过,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更倾向于作一个摄影家还是一个间谍。
这就是老派特工们的素养。
王庸很像他们。
“怎么了?”王庸见切茜娅有些失神,不由问道。
切茜娅一下从杂乱的思绪里惊醒,立马道:“没事,走吧。你要是再不老实,下次可不是把你摔下车这么简单了!”
说完上车,动作潇洒的简直让人惊艳。
这女人身上总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远看似乎妩媚诱惑,真正接触了却又清冷高傲。以为能够可以随意采摘,伸出手去却发现全身都是刺。
莫名的让王庸想到了形容孔子的那句话“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切茜娅却是正好相反。
老老实实坐上车,王庸这回不再有什么小动作。
很快,车子风驰电掣,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挂着大红灯笼的中餐店。
在国外,似乎红灯笼已经成为华夏的代名词。许多中餐馆都以这种东西来作为标识。
果然如切茜娅所说,这个时辰那间餐馆还在营业,而且客人还不少。路旁停靠着不少车辆,车子档次都不低,有好几辆都是接近千万级别的限量复古车。
一般年轻人是不太喜欢开这种车型的,他们喜欢的多是拉风的跑车。这种复古车型的中坚力量多是上层的中老年人。
看来这家中餐馆并不是路边店水平,估计在雅典所有餐馆里也能排在最前面。
切茜娅将摩托车停靠在一边,众多豪车里面突兀的站着一辆摩托,看上去多少有些扎眼。
可切茜娅却像是完全注意不到这一点一样,自然的停车,摘下头盔。散开头发,带头往餐馆里走去。
看到这一幕,王庸眼睛一眨,对切茜娅的身份又有了一些猜测。
“愣什么?跟上来啊。”切茜娅见王庸没跟上来,不由讶异的喊道。
王庸却微微一笑,说:“不着急。我先赶跑两只讨厌的苍蝇。”
说完,王庸转身朝后走去。
而在不远处的一个转角,一辆crv停在那里,好像是半路抛锚了一样。
王庸就是冲着那辆车走去的。
车里面,两个男人看见王庸走来,立即紧张起来。两人同时伸手摸向怀里,摸到了枪柄。
咚咚,王庸敲了敲车门。
哗啦,车门被拉开。两个男人警惕的看向王庸,问:“干什么?”
王庸异常有礼貌的回答:“你好警察叔叔,我捡到了一分钱,想要上交给你。”
只可惜外国人并不懂得华夏的这个梗。两个人眉头一皱,随即挥手道:“我们不是警察!赶紧离开,小心敲断你腿!”
王庸闻言却是一副开心的模样:“啊?原来你们不是警察啊!那我就放心了,对不起,我是警察!停车,熄火,驾照!”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傻眼了。
王庸这谎话说的也忒没水平,翻脸就成了警察。他以为警察是大白菜,想当就当啊?
“你别找事!”负责驾驶的司机低声对王庸说。
王庸摇摇头,遗憾的道:“看来你们是不想配合警方的检查了。那我只能动粗了。”
话音未落,就见王庸如一只灵巧的猿猴,一下子窜上了车。手臂瞬间抓住了两个男人的后领,猛的一拽。
两个男人猝不及防,从驾驶座上倒翻过来,像是一只翻盖的老鳖,扣在了车上。
两人又惊又怒,根本就没料到王庸会突然发难,而且速度这么快。
他们呼喊着,想要反抗。谁知道王庸就跟变戏法一样,将他们的外套嗤啦一下扯出来,在他们脖颈上一绕。
两人顿时就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之后王庸则开始不慌不忙的将衣服袖子连接在一起,把两人捆成了粽子。
甚至,王庸还恶作心大起,将其中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家伙衬衣扒掉,盘成一顶白色的帽子,戴在那家伙头上。
作完这些,王庸拍拍手,咣当一声关上了车门。
然后看看远处,这个地段比较繁华,远处就有巡逻的警察。
王庸立马跑上去,用焦急的语气对两个警察比手画脚。
好半天,那两个警察明白了王庸意思之后,顿时面色大变。
两个人拔出枪就冲着王庸指的crv车子跑过去,靠近后,两人小心翼翼一点点移动,好半天才走到车门前。
一人掩护,一人拉门,哗啦一声拉开车门,正好看见了车子里面戴着白帽子的络腮胡子男人,以及散乱在车上的两把枪。
两个警察瞬间魂飞天外,急促的呼叫着警局支援,说发现了****。
而那两名被王庸捆住的男人听清警察呼叫的内容后,眼中闪过一抹愤怒跟绝望。
他们不是****,可也不干净。
实际上他们本来是奉命保护切茜娅的,是堕落天使在雅典的成员。虽然切茜娅一再声明不许跟着,可两人讨好心切,一直没有离开。
谁知道竟然被王庸耍了一把,背上了****的罪名。
两人悲愤莫名,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等出来后再见到王庸,一定要好好修理下那个贱人!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贱的人!
外面乱成一团,王庸却早已经走回餐馆门口,冲笑吟吟的切茜娅打个响指,道:“搞定!进去吧。”
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切茜娅展颜一笑,晃动着腰肢走进餐厅。完全不关心那两个蠢货手下。
他们这也是自找的。
进入餐厅,果然如王庸所想,这是一家相当高档的中餐厅。
装潢风格充满了东方韵味,恍若走入了画卷之中。只是细节处却不尽完美,有些地方的装潢明显是东洋风,跟华夏风格不同。
不过这也是外国人的通病,他们很多人都分不清东洋跟华夏文化上的区别。
让王庸讶异的是,餐厅竟然有个小舞台。舞台上摆放着一张古筝,一个穿着华夏汉饰的年轻姑娘正叮叮咚咚弹奏着。
姑娘的水平不错,曲子弹得非常流畅自然,每一个音节的把控也很到位。但是唯独缺少了一点点感情。
不过在国外能够听到这样的铮铮之音,已经非常难得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王庸跟切茜娅入座。
切茜娅好像没少来过这里一样,她根本都没翻开菜谱,就熟悉的点出来两道菜,然后示意王庸点。
王庸对于外国中餐馆的水平不敢信任,许多菜式都为了适应外国口味被改的面目全非。王庸就随便点了两个菜,坐等上菜。
餐厅上来的是葡萄酒,华夏的白酒并不受外国人欢迎。
王庸跟切茜娅碰杯,小酌一口之后,切茜娅眼睛一眨,看向王庸,问道:“现在可以唱了吗?”
王庸哑然失笑,没想到切茜娅如此迫不及待。
他看一眼餐厅正前方的舞台,起身道:“我去问问能不能借那张古筝用用。”
说完走上舞台,在跟餐厅经理一番交涉之后,经理终于同意了王庸的要求。
而正弹奏古筝的姑娘得知这个消息后,明显有些惊讶。
她实在想不到在异国他乡竟然还能遇见一个懂古筝的人。
出于对音乐的认同感,姑娘满怀期待的看向王庸。
只是王庸上台坐下后起手的第一下试音,就让姑娘皱起了眉头。
那一声完全暴露了王庸的功底,会,但是并不精通。就跟那些学了几天乐器就迫不及待拿出来泡妞的肤浅男生一样,目的都不纯。
古筝姑娘看着王庸的眼神逐渐变了,变得鄙夷起来。
而在场的其他顾客也注意到了这一幕,这里的人差不多都是中年人,很少有年轻人。他们看到蓦然出现一个年轻人上台弹奏,再一看那年轻人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美女。
立即就明白了王庸的意图——博美人一笑。
这种行为可不会被这些精英阶层的人们看好,几乎所有人都厌恶的皱起眉头。觉得王庸是在恶意侵犯人们的耳朵。
餐厅经理看见一众人等的反应,也是紧张起来。他真后悔答应王庸。
可偏偏台上的王庸还不自觉,依旧不疾不徐的试着音,断断续续的音节让人听得心中异常烦乱。
就在大家的忍耐接近极限的时候,却见王庸神色一正,手指连续落在古筝上,弹出了第一段连贯的曲子。
第三百九十一章 向死而生
这仍然是一段试音。
可是比起之前的几个乱弹来,却是明显有了不少提高。至少能够让人听到音乐的影子了。
台下吃饭的顾客这时候表情微微放松,算是对王庸暂时有了一丝忍耐。觉得王庸至少还有点功底,当然先入为主的印象仍旧没有改变。
“不知所云。”古筝姑娘作为专业人士,在听见王庸弹出的试音片段之后,不禁摇了摇头。
她看的更多还是技巧性的东西,王庸连最基础的触弦点都掌握的不准。古筝演奏中需要演奏者掌握基本位置的弹奏和最佳弹弦点位置的弹奏,还要学会在不同的弦段上选择不同的音色,丰富乐曲的表现手段。
一般说来,靠近前粱处发音明亮,音质较刚;靠近筝柱二分之一处音色较暗,发音柔和。可以根据音乐表现的需要,进行不同的变化,切忌弹弦位置僵化在一个点上。
王庸却是明显手指僵硬笨拙,不像是弹琴,反倒像是弹棉花。
王庸在这个古筝姑娘的眼里,仍旧不值一哂。
“不介意我放点配乐吧?”王庸像是征询众人意见一样。
只是这个征询略显狡猾,因为王庸用的是华夏语,不是英语。在场有几个人能够听懂?
没人听懂自然就没人反对了,于是王庸摸出手机,联网搜索了半天,终于搜到了配乐,放了起来。
古筝姑娘听到手机里传出的前奏,眉角微微挑了挑。
因为她听出来那是《一生所爱》的前奏,这首歌也是她初学古筝之时最喜欢的,这么多年来,即便闭着眼都不会弹错一个音符。
王庸竟然选择在她面前弹奏这个,真是有些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意味。
王庸此时却没空理会古筝姑娘的鄙夷眼神,他看一眼台下的切茜娅,微微一笑,用一口纯正的英文道:“这首歌,献给美丽的切茜娅小姐。”
切茜娅则点头回以微笑,漂亮的像是一朵盛开的郁金香。
正在吃饭的顾客们不少被切茜娅的美貌吸引,一时间难以挪开目光。
只有少数几个人不为所动,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对王庸表示出什么偏见,只是正常的小声交谈,缓缓的咀嚼食物。
这才是真正的欧洲上流社会人士。
而唯一让那几个人惊讶抬头看了王庸一眼的是,王庸说那句英文的时候。
那句英文里正宗的英式古典发音,让那几个人以为遇见了在英国的古老贵族子弟。
只可惜,当他们看清王庸面目之后,发现是个亚洲人。
于是他们扭回头,继续自己的话题。
而这片刻的功夫,《一生所爱》的前奏也过去,正式进入正歌部分。
王庸头微低,十指轻轻落在琴弦上,动作舒缓优美,有一种太极拳的韵律含在里面,让人觉得这一起一落大有讲究。
“咦?”就连古筝姑娘也是讶异的轻咦出声,这种娴熟自然的起手势,古筝姑娘只在国内那几个大师身上见过,除此之外再也没看见过。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一个新手身上。
叮咚!
这是《一生所爱》里曼陀铃的声音,整个曲子里都有这个铃声贯彻。以此开头,以此结尾。
王庸在那一声曼陀铃响之后,熟练的进入了曲子节奏里。古筝弦在他的弹拨下发出悠远而空灵的声音。
尽管技巧仍然不成熟,可至少做到了熟练。
一个个音符流淌在王庸指尖,充满了凄凉哀伤的意味。瞬间让整个餐厅的气氛冷了下来,众人不自觉被王庸的琴音吸引,放缓了节奏。
对于这些外国人来说,古筝是一种新鲜事物。他们更加容易被吸引。
突然,王庸十指一颤,一阵拔高的弦音腾空而起,好似在攀援崇山峻岭,蜿蜒曲折的路上一条水浪盘桓流连。流淌数米,骤然炸开。
迸散的水珠好似真的落到了现实中,溅入在场之人的毛孔之中。
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鸡皮疙瘩蹭的就冒了出来。
那是被琴音感染到了。
与此同时王庸幽幽开口,低沉的声音好似在河流中撒入了一把玉珠,波光粼粼,更添意蕴。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
……
王庸的声音谈不上好听,可不知为什么配合着古筝之声,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契合。
好像王庸弹唱的是自己所作曲子,讲的是自己的故事。
古筝姑娘的表情也渐渐从不屑一顾变成了惊愕莫名。
她实在想不出,能有人将声跟乐融合的如此完美。
传达出的那种情绪,正是古人所提倡的“哀而不伤”。
古筝姑娘的眼前仿佛出现一幅画面。
漫漫风沙掠过荒漠,沙堡上紫霞仙子跟夕阳武士吻在一起。另一边是一个摇摇摆摆夸张而去的身影,好像真的已经放弃了一切,不再留恋。
而在风沙的背后,紫霞仙子疑惑的声音传来:“那个人好奇怪啊。”
“我也看到了,他好像一条狗耶。”
莫名的,古筝姑娘只觉心中沉甸甸。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以前看了十多次电影都没能明白的东西。
这时,王庸的歌声也唱到了最后一句。
“鲜花虽会凋谢(只愿)
但会再开(为你)
一生所爱隐约(守候)
在白云外(期待)”
唱完,王庸轻轻起身,冲着台下微微鞠躬,道一声:“抱歉。”
这是王庸在为自己打扰了大家而致歉。
只是没有人责备他,所有人都有些失神的看着舞台。
就像是中了失魂术,没了魂魄,久久没有反应。
王庸见状,不禁有些慌张。自己这段曲子练了不少时间,难道依然差到这种地步,让人不忍直视吗?
想到这,王庸小心翼翼的看向切茜娅。
切茜娅没有失神,却比失神更加让王庸难堪。
因为切茜娅头低垂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根本就没有听王庸演唱一样。
王庸眼中闪过一抹忧伤。看来自己真的如电影里那样,“好像一条狗”。
王庸挪动脚步,想要走下台。
只是才迈开步子,却见舞台下的顾客们骤然惊醒。然后一个个眼中放射出惊喜的光芒,不约而同的冲王庸鼓起掌来。
哗啦啦……
掌声热烈而持久,没有人肆意大叫,也没有人站起身呐喊。有的只是持续的掌声跟每个人眼中感动的光芒。
王庸的琴音,他们听懂了。
这一刻,音乐没有国界。
而切茜娅也被掌声给惊醒,一向镇定的她,竟然破天荒吓得颤抖了一下,面色苍白。
她看向王庸,挤出一丝笑容,却有些勉强。
趁着王庸没注意,切茜娅将被她捏扁的餐具捏回原样,只是做这些的时候手上仍然有些颤抖,眼中同时闪动着浓浓的犹豫之色。
她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难题。
“先生,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我要告诉老师,我真的遇见了一位能够做到人乐合一的人!”这时候古筝姑娘冲到王庸面前,带着丝丝激动问道。
之前对王庸的轻视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讶,跟隐隐的崇拜。
王庸虽然技巧不足,但是在情感跟琴声的融合上,远远超越她。
这是她长期以来追求而不得的东西。
今天却在一个初学者身上看到了。
“名字就不必了。只不过凑巧了,心有戚戚然而已。”王庸婉言谢绝道。
古筝姑娘却不肯放弃,她挡在王庸面前,固执的道:“既然你不肯说名字,那请你再弹一曲怎么样?我想从您那里学到点东西,哪怕只是一丝一点。另外,您不觉得这也是弘扬我们华夏文化的好时机吗?在国外想要找到一批如此懂音乐的人可是很难得的。”
古筝姑娘说的是餐厅里的顾客们。
确实,这些外国人的表现让王庸有些惊讶。他之前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
“幕君!不要纠缠客人!”这时候大堂经理看见古镇姑娘拦住了王庸,立马走过来呵斥道。
叫做幕君的古筝姑娘有些不情愿的退了开去,给王庸让出了路。
只是眼中仍然有一抹倔强,显然并没有放弃。
不知为什么,看着姑娘眼中那抹倔强,王庸心中一动。
他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好!我就再弹一曲。不过我技法很差,只能说是献丑,谈不上什么弘扬国粹。”王庸点头答应了。
幕君脸色一喜,雀跃的道:“不会的。不同国界之间的音乐交流,更加看重的反而是感情。至于技法,这些外国人有几个懂的?”
这倒是实话。
王庸笑了笑,返身走回了台上,重新坐在了古筝前。
见王庸如此举动,台下的顾客们顿时期待起来。
他们确实也很想再听王庸弹奏一曲。
王庸微微思忖,随即用英文开口道:“接下来我弹得这首曲子叫做——向死而生。手法拙劣,还望诸位海涵。”
“向死而生?”幕君眉头一皱。
她从没听过这样一首古筝曲,难道这是王庸自创的一首曲子?
再看王庸,却是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而是直接手抚在琴弦上,开始了弹奏。
当前几个音符响起来后,疑惑不解的幕君豁然开朗。
原来那不是王庸自创的曲子,而是一首许多古筝初学者都会练习的华夏名曲。
幕君更是练习了不知道几千遍。
可是她从没想到将那首名曲用“向死而生”这四个字来翻译。
直到听见王庸的翻译,幕君才恍若惊觉,再也没有比这更加合适的名字了!
一曲《广陵散》,本就是嵇康向死而生的千古绝唱!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古老双头鹰
《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是古时的《聂政刺韩王曲》,魏晋琴家嵇康以善弹此曲著称,刑前仍从容不迫,索琴弹奏此曲,并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
可以说,是嵇康让这首曲子真正扬名于世,以至于大街小巷的市井小民都知道《广陵散》三个字。
死亡绝唱,本就是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词汇,更容易吸引人们的目光。
王庸脸色平静,手指缓缓在琴弦上擦过,低沉的声音好像从九幽而起的呜咽,直透心底。
从一开始,就注定这是一个让人听到汗毛倒竖的悲曲。
台下的顾客们全都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那种断断续续的铮铮之音,听起来有些刺耳。但是却诡异的带着一种悲怆杀气,让他们不自觉的心神一凛。
他们听得出,王庸对于这首曲子的掌控比之前那一首要高多了。
《广陵散》的各曲段分为井里(聂政故乡)、取韩、亡身、含志、烈妇、沉名、投剑、峻迹、微行,与聂政刺杀韩相的整个过程大致相切合。
在前段其实节奏是很舒缓的,并没有大起大落。
直到取韩开始,才渐渐变得杀机凛冽起来。
聂政原本为一市井“屠狗辈”,当时严仲子看好他,想要重金收买他。而聂政因要赡养老母,拒绝了严仲子的厚礼。
后来聂政的母亲离世,聂政在安葬母亲之后,对严仲子说自己本来是市井之徒,而严仲子作为“诸侯之卿相”,不远千里,驱车前来以重金邀请。此番礼遇,聂政自然要回报,因此他“将为知己者用”,誓死报答严仲子。
铮!铮!
忽然两声激昂的琴音响起,好似一把利剑刺破了之前的舒缓,一下子将气氛拉入了杀伐之中。
王庸十指跃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每一下琴弦的摩擦都带着一股子悲愤跟不平。这种手法其实在古筝弹奏上是大忌,因为很容易失音,也容易损坏琴弦。
但是说不出为什么,王庸此番举动却让幕君觉得十分自然,完全没有一丝的不适之感。
幕君睁大眼睛盯着王庸,想要从王庸的身上摸索到一些诀窍。广陵散的曲子她听过太多遍了,听上一个音节就能知道下一个,完全没必要再细听。
只是她还没观察到什么,忽然就怔住了。
因为王庸弹奏的曲声蓦然变了,跟她所学的有些不一样。
“难道是失误了?还是说记错了谱子?”幕君疑惑的想着。
可看王庸表情,完全没有一丝慌乱。一切自然,好像理应如此。
“不对,偏离的越多了。”幕君又听一段,更加疑惑。
嗡!忽然王庸手指频率再次加速,琴音一下子快了起来,不大像是广陵散的凝重意味,反倒是有些《酒狂》的癫狂。
“这也能弹串了?”幕君只觉好气又好笑。
《酒狂》也是一首名曲,跟《广陵散》不相上下。但是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这两个曲子弹串了的。
可是再听一会,幕君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忽然从这串了的音符里听出来一股莫名的感觉。
她眼前好像浮现了一幅画面,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手里提着酒葫芦,衣带当风,正行走于繁华的街道上。
他疯疯癫癫,醉态酩酊,惹来不少路人的谩骂。
可他无动于衷,尽管喝着酒,啸着歌,一路往王城而去。
明知是死,却一往无悔。
这,就是向死而生!
幕君深吸一口气,她明白了,王庸这不是弹串了,而是故意混编起来让整个曲子感情更加丰富细腻。
果然下一秒王庸就回到了《广陵散》上,冷冽的杀机将之前的酒疯张狂全都消弭,聂政却是已经踏入了侠累的府中,站在了侠累的身前。
轻松如杀猪屠狗,聂政的剑刺出,混合着酒水捅破了侠累的心脏。
侠累就像是一只被屠戮的猪,哀鸣着摔倒在台阶上。
而《史记》在描写这一段的时候,只用了寥寥十四个字,却将那惊心动魄的场面描绘的淋漓尽致。
“聂政直入,上阶刺杀侠累,左右大乱”。
杀死侠累,王庸的琴声骤然一缓,快意与悲愤在同一时间传达出来,让幕君情不自禁张大了嘴。
因为她知道聂政接下来的命运。
割面,剜眼,剖腹。
聂政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有人认出自己而连累严仲子。后聂政被暴尸于市,可无人认得他。韩国国君以百金悬赏提供线索的人。
幕君想到这里,蓦然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只觉有什么堵塞住了心头、喉咙、鼻孔,让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觉满满的悲怆萦绕脑海,情绪被王庸的琴音带着不断盘旋,久久不落。
幕君熟知《广陵散》的背景故事,她由此反应实属正常。
而让人奇怪的是,台下的顾客们竟然也都神色肃怆然,好像是也看到了同样的画面。
实际上他们连聂政这两字都不可能认识的。
幕君却不知道,台下这些外国人眼里的画面跟她截然不同。
他们看到的也因人而异,有人看到兵临城下的悲歌,有人看到主动走向死亡的义无反顾,有人看到陷入绝境的骑兵慷慨陈词,还有人看到在历史长河中摇摇欲坠,却硬是不灭的家族传承……
幕君终于忍不住,眼中迸出一抹泪花。
她蓦然想到了故事里的另外一个女人,聂荣。
聂荣是聂政的姐姐,她听说有刺客刺杀了韩相而被暴尸街头,就怀疑是自己的弟弟聂政所为,于是聂荣立即动身到韩国去探询究竟。聂荣到达聂政的暴尸之处后,认出了自己的弟弟,大哭。聂荣对围观者说:“这是我的弟弟聂政,他受了严仲子重托来刺杀侠累。为了避免株连我,竟然自破面相。我不能连累聂政的声名啊。”然后聂荣哀恸而死。
而聂荣这番话虽然违背了聂政的初衷,使得聂政跟严仲子的关系暴露。但是这个不惜一死的姐姐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严仲子的安全,她要用自己的性命为弟弟留下一个名号,让聂政成为“以列其名”的刺客。
事实证明聂荣做到了,聂政几乎成为一个耳熟能详的刺客义士。就连几岁的小孩子都能说出聂政的名字。
只是却没人知道,在那个名字的背后,还有一个女人。
整首曲子里,无论是聂政,还是聂荣,亦或传唱了最后一曲真本《广陵散》的嵇康,最终都不可避免死去。
可在他们死亡的身后,却有着堪比“生”的不朽与铿锵。
琴音渐渐放缓,进入了收尾阶段。
这个阶段的曲子王庸弹出来的又有不同。不是一味的沉湎怀念,而是哀而不伤的生之信念,是一种即使跌入死境依然百折不挠的坚定。
一如那些忙碌一生只为“活着”的劳苦大众。
王庸的《广陵散》,弹奏出了“悲天悯人”的济世情怀。
在幕君眼里,王庸不像是一个演奏者,更像是一个有着浓郁家国情怀的大儒。
他为屠狗辈的壮烈而赞叹,为文人士子的坚贞而叹息,更为天下“向死而生”的底层民众振臂高呼。
手掌摊平,压弦,起身。
王庸一句话都没说,径自下台。
他眼中闪动着的是笃定,一曲《广陵散》让他信仰更加坚定。
这首改编过的曲子来源于王庸爷爷,王鸿瑾对于音律也只是粗通,古筝、古琴弹得都只是堪堪入门级别。可王庸从小就觉得爷爷弹琴总有一种光芒闪耀。
现在他懂了,那是信仰之光。
儒者的信仰是不畏生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天地开太平。
直到王庸下台许久,台下的顾客们才悚然惊醒。
一个个面色肃然,用敬意的目光看向王庸,冲王庸点头示意。
而王庸则依次回应,当他走到中间位置时候,却一下被一个中年人拦住了。
中年人气度雍然,带着一股子的欧洲古老贵族气息。一举一动都有着合乎礼仪的尺度,眼神温和而不傲慢,似乎对谁都没有敌意。
“对不起先生,请原谅我的唐突。刚才您的音乐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我一直以为国家的不同,对于音乐、文学等文化的理解也会不同。可今天您用您的琴声给我上了一课,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人性相通,文化就能相通。所以我——卡尔哈布斯堡,代表哈布斯堡家族欢迎您在途径奥地利的时候前去做客。”中年人说道。
而王庸听到中年人的名字后,立马就愣住了。
卡尔哈布斯堡,竟然是他!
哈布斯堡家族堪称欧洲最古老的一个家族,本是德意志封建统治家族。其主要分支在奥地利,亦称奥地利家族。
11世纪初,由于该家族的主教斯特拉斯堡的维尔纳建立哈布斯堡,其家族即以哈布斯堡为名。
这个家族的统治时期从非常久远,从1282年起一直延续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是欧洲历史上统治时间最长、统治地域最广的封建家族。直到1918年奥匈帝国解体,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才结束。
而这个历史最悠久的古老家族也随之沉寂,在现代的新闻报道中已经很少能看见他们的新闻了。
但是看不见不代表没有,王庸就知道在欧洲许多经济大鳄的身上就有着哈布斯堡家族的影子。他们经历过了巅峰荣耀之后,终于学会了韬光养晦,开始转入地下。
所有的家族经济、政治活动都以扶植代理人的形式进行。
而眼前这个叫做卡尔哈布斯堡的中年人,便是现任哈布斯堡家族的族长。
王庸万万没想到,卡尔会对自己发出邀请。一只在欧洲呼风唤雨上百年的双头鹰,会看得上一名来自华夏的小人物。
“这是我个人送你的一份礼物,不贵重,却代表我的友谊。感谢你让我听到如此动人的乐曲。”卡尔说着,拿出一枚小小的徽章,递给王庸。
徽章上是一只气势凌然的双头鹰,双目如电,守护着哈布斯堡家族屹立不倒。
第三百九十三章 暗度陈仓
双头鹰,是哈布斯堡王朝的守护兽。在当年哈布斯堡家族统治整个欧洲的时候,双头鹰便随着这个王朝的铁骑传播到欧洲每个角落。
只是王朝瓦解之后,很多哈布斯堡家族的族人都不用这个双头鹰标志了。而是改用另外一些私人特征鲜明的标志,以示区分。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双头鹰只属于当初的哈布斯堡王朝,而不属于现存的任何一个哈布斯堡家族。
卡尔却悍然把双头鹰刻在自己家族的徽记上,显然他心中有着某种想法。
也难怪王庸的曲子能够引发他的共鸣了。一个没落的王朝家族,最古老的贵族,有着无数的荣光跟骄傲,却在当代社会日渐没落。
这跟《广陵散》里的不平之气何其相似。
王庸顺手接过那枚双头鹰徽章,放入了口袋里,冲卡尔微微鞠躬,道:“谢谢。”
卡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继续坐下来吃饭了。
王庸信步走回自己餐桌前,却见切茜娅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怎么了?”王庸笑问道。
切茜娅目光流转,轻轻道:“没想到还会有一个男人能带给我感动,谢谢你的歌,我很喜欢。”
“欠了这么久,你不怪我就好。干杯。”王庸举起酒杯,跟切茜娅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时候菜肴也上桌,餐厅经理亲自端过来,告诉王庸这一餐他们决定给王庸免餐。
这倒是个意外收获,王庸虽然现在有些钱,但是能够省一点还是很让他高兴的。
谢过经理,切茜娅看王庸一眼,蓦然开口:“你知道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人是谁吗?”
“卡尔·哈布斯堡嘛,怎么了?”王庸不在意的问。
这种态度让切茜娅大感意外:“别人听见这个名字都会激动的不能自已,你怎么如此淡定?”
王庸则慢条斯理的将一块鸡脯肉送进嘴里,回答:“我们华夏有位圣人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堂高数仞,榱题数尺,我得志,弗为也。食前方丈,侍妾数百人,我得志,弗为也。般乐饮酒,驱骋田猎,后车千乘,我得志,弗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
王庸这话是用华夏古言说出来的,如果用英文翻译,一时半会王庸还真想不出恰当的词语来。
但是让王庸颇感意外的是,切茜娅似乎对华夏古言有些通晓,她脸上闪过一抹努力进行理解的神色,像是在调动大脑去解析这番话。
“她竟然懂华夏语言?”王庸心中暗暗吃惊。
王庸一直以为切茜娅不懂中文的,没想到切茜娅下意识的动作暴露了这一点。
切茜娅到底什么身份?难道跟自己一样也是特工?
王庸正猜疑时候,切茜娅开口了:“抱歉,我听不懂。”
切茜娅却是否认了。
“有问题。”王庸心中想着。
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转而用英文粗略翻译了一遍:“这段话的意思是:跟位高权重的人说话,要藐视他,不要把他的显赫地位和权势放在眼里。哪怕他殿堂高两三丈,屋檐好几尺宽,但是如果我得志,并不屑于这些;哪怕他佳肴满桌,侍奉的姬妾好几百,如果我得志,也并不屑于这些;哪怕他饮酒作乐,驰驱打猎,随从车辆成百上千,如果我得志,还是不屑于这些。他所拥有的,都是我不屑于有的;我所希望的,是古代的礼节制度。我为什么要怕他呢?”
切茜娅听完,眉毛一挑,忍不住赞叹道:“说得好!别人有的不是我想要的,那么就一文不值。”
王庸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切茜娅大体意思理解对了,但是在细节上有出入。切茜娅的理解是,我只要我想要的,不在乎的都不值钱。
而王庸想要说的却是,“晋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
卡尔有钱,但是王庸有仁;卡尔有地位,但是王庸有义。仁义在身,钱财富贵对王庸来说无足轻重,不是王庸追求的。王庸自然无须对卡尔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没有纠正切茜娅的理解,现在不是说教的时候。在男女约会的时候偶尔说两句这种话,能让女方增加对你的好感,认为你学识渊博。但是喋喋不休,那就让人讨厌了。
每人出来吃饭是为了听别人说教的。那样导致的结果只会是女方拂袖而去。
王庸很懂得把握这个度,紧接着王庸就转移了话题,开始跟切茜娅闲聊起来。
有那首《一生所爱》打底,王庸跟切茜娅聊得十分融洽,空气中缓缓流动着一种类似情意的东西。
“吃饱了,我该走了。”切茜娅放下手中的餐具,道。
“我送你。”王庸说着,跟餐厅经理打声招呼,就往外走去。
而这时却见一个人影倏忽而来,挡在了王庸面前。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却是幕君。
之前王庸婉拒了她,她却是仍不死心,倔强的继续询问。
王庸对于这个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求学的小姑娘倒是有些好感,他笑了笑,对幕君道:“我叫王庸。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我只能说抱歉。我的琴艺其实很烂,你比我弹得好百倍。只是在感情上比你更投入而已。你想提升技艺的话,那就找错人了,我爱莫能助。”
幕君没想到王庸拒绝的如此直白,她脸色微微一红,喃喃道:“对不起,我只是直觉认为你能帮助到我……”
“能帮助到你的只有你自己。你现在技法已经炉火纯青,所缺的只是阅历而已。没有相应的心境怎么可能真正理解古谱之中的意思?我的建议是,你暂停对于古谱的偏执摸索,改弹一些比较现代的曲子。你不是想要弘扬华夏文化吗?古筝弹奏流行音乐,我觉得是一种更好的传播方式。”
听完王庸的话,幕君有些怀疑。
古筝不弹奏古曲,岂不就是失格了?可她出于对王庸的盲目信任,还是冲王庸道一声“谢谢”,立马跑回舞台,吸一口气,手指落下,迸出的却是一曲欢快的现代乐曲。
rollingthe deep。
这首曲子节奏比较快,其实不适合古筝。但是幕君凭借着过硬的技法,硬生生将几个难点都弹奏了过去。配合着古筝特有的声音,竟然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感觉。
台下顾客们先是一愕,紧接着就微笑起来。冲幕君轻轻鼓掌,以示肯定。
幕君看到这一幕,不由心花怒放。王庸说得对,她很喜欢这首rollingthe deep,所以感触也多,自然“下笔如有神助”。
等幕君弹完一曲,再看门口。王庸两人的身影却是早就消失不见。
她带着点怅然若失看向门外夜色,叹息一声,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那个有着奇特魅力的男人。
“你住哪?我送你到家再走。”王庸绅士般说道。
只是一些禽兽事情往往就发生在这绅士举动的后面。
切茜娅用戏谑的眼神瞄向王庸,仿佛在问“真的是这样吗”,让王庸瞬间脸色通红,耳根发热。
“你别想太多,我真的只想送你回家而已。”王庸慌乱的解释着。
切茜娅扑哧一声笑起来,她妩媚的白了王庸一眼,说:“我可没乱想,是你自己主动交待的。”
说完,不再理会王庸,径自走到摩托车前,发动了车子。
王庸则站在原地,有一种小心思被看穿的尴尬。
看来两人两年之后的交集仅限于此了,跟两年前并没什么区别。
王庸叹息一声,正想转身离去,却听远处传来切茜娅的声音:“不上车?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这话瞬间让王庸心花怒放,屁颠屁颠跑过去,坐在了后座上。
切茜娅道一声:“坐好。”
一如之前的彪悍,最高速启动,摩托车轰一声就窜了出去。
夜风摩擦着脸颊,耳边只有呼呼风声。王庸跟切茜娅不发一言,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享受这夜晚的静谧。
半小时后,切茜娅将车子停在一家豪华酒店前。
下车,摘下头盔,侧目看向王庸:“我就住这里。按照剧情,是不是我得邀请你上去坐坐?”
面对切茜娅的调戏,王庸微窘。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一点,而是厚着脸皮道:“盛情难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走在切茜娅前头就朝着酒店里走去。好像切茜娅刚才真的在“盛情”邀请他一样。
切茜娅看着王庸背影,目光一闪,随即也跟了上去。
切茜娅住在六楼,进入电梯,这个狭窄私密的空间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暧昧。
王庸借着丝丝醉意,故意恬着脸看向切茜娅。
切茜娅被王庸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转过头。
这时电梯间里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某公司的宣传片。
切茜娅便看起那个来,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王庸干咳一声,道:“这种广告还是少信为妙。看着前景诱人,实际上只是一种非法集资的方式而已。”
电视里宣传的这家公司,卖的全都是各种所谓的高科技含量物品,价格昂贵。甚至有一款产品号称能够真正延缓细胞衰老,长期服用,延缓十年以上衰老速度轻而易举。
广告片里那家公司的工厂、销售团队、法律资质等等展示的很全面,乍看上去很正规的样子。
而且里面还提到如果购买他们公司的产品,就可以享受到公司原始股的赠送优惠。等公司上市,原始股翻几十倍都不是没有可能。最关键这个原始股买不到,只会跟着产品赠送,是非卖品。
而片子里也提供了很清晰的数据,证明这家公司的原始股非常抢手。赠送出去的那些已经有数家公司在以五倍的价格收购,使得还没上市就火热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切茜娅看向王庸,问。
“很简单,没有人是傻子。所谓的原始股不过是一个诱饵,幕后的人投下诱饵,然后拿出一条早就准备好的大鱼跟人炫耀。看,我们的原始股卖的多好!实际上收购的那几家公司都是他们自己的。当被金钱蒙蔽的人们蜂拥而上,想要囤积更多原始股等待上市的时候。就会发现他们永远也等不到公司上市了,因为幕后之人借此敛财完毕,早就抽身走了,只留下一地鸡毛。这在经济学上也许很复杂,但是在华夏只用八个字就能概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王庸虽然没有相应的经济学知识,却能利用自身智慧高屋建瓴,一眼看穿背后的把戏。
切茜娅听完王庸这番话,蓦然眼睛一亮,殷切的看向王庸,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对付这种公司?”
语气既紧张又期待,好像这件事跟她息息相关一样。
第三百九十四章 局中局
王庸察觉于切茜娅的奇怪状态,却没有点破,而是道:“如果我说这类的骗术在十几年前的华夏就已经屡见不鲜了,你信吗?”
切茜娅愕然,难以置信的说:“怎么可能?这种非法集资方式不过是近几年才兴起的,包括最新的一种p2p变种,更是连一年时间都不到。华夏十几年前就有,不可能!”
也不怪切茜娅不相信,这是一种披着经济学理论外衣的诈骗手段,其实在那套理论里,整个链条是天衣无缝的,具备相当高的水平。华夏十几年前是什么情况?恐怕连懂市场经济的经济学家都未必有几个,能衍生出这么先进的诈骗手段?
王庸只是笑笑,没有着急反驳。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王庸跟切茜娅走出电梯门,王庸这才解释起来:“我小的时候住在乡下,十几年前的乡下谈不上富裕,千把块钱已经是不小的一笔钱了。那时有几个人来推销电器,第一天,他们让围观群众交五毛钱,就可以得到一个大盆。因为并不贵,只有市场价格的几分之一。所以有人交了,然后真的领到一个质量不错的盆子。而让没交钱的人后悔的是,没多久,商家竟然把五毛钱退回给了交钱的人,表示这只是一种试探,看看人们对他们信不信任。”
“然后,上午的促销活动结束。下午的时候,商贩故技重施,只要交一百块钱,就能得到一个高压锅。因为有前车之鉴,不少人都交了。当然也有人不相信,选择了观望。结果后来他们后悔了,商贩又把一百块钱退了回去。交钱的人白白得到一个高压锅。连续两次,立马在乡民心里形成一种错觉,认为下一次商贩还会退钱白送。”
“第二天,商贩的重头戏来了。他们拿出来一套所谓高科技含量的净水器,说这套设备可以将水里的有害元素过滤,变成适合人体饮用的健康水。实际上只有一个胆囊跟滤芯,技术含量跟市场上的防毒面具差不多。防毒面具才多少钱?百十块钱而已,而这个东西竟然要一千八!老百姓们听到这个价格也是很犹豫,既幻想着商贩会继续退钱,又担心不退了怎么办。这时候商贩就用了一个很厉害的方法。”
“商贩告诉老百姓,这套东西因为刚上市不久,所以并不准备出售,只是拿来试用,做调研,看看产品对于不同地区水质的作用到底如何。所以,东西是完全免费送给大家的!但是有一个条件,免费试用的人选只会在之前买过盆子跟高压锅的人群里抽取。被抽中的人只要交一千块钱押金,使用满一年,并且做好每个月的反馈报告。一年后就可以退回这笔钱。商贩还提供了他们在镇上的公司门头租赁合同,合同签了两年,证明他们根本不会跑。结果可想而知,见识不多的老百姓们纷纷动心了,没有抽取资格的也浑水摸鱼,说自己买了商贩的盆子。商贩也不细问,全都登记上。那些人还沾沾自喜,以为赚到了。下午抽奖结果公布,很多人都中了。人们喜滋滋的领了净水器回家,以为白得天大一个便宜。”
“可他们却不知道,只要提交了申请的人全都被抽中了。而商贩提供的那份租赁合同,更是假的。卷了钱,商贩消失了。换另一个地方故技重施,只留下无知的乡民还在幻想着一年后商贩来退钱。”
走到房门口,王庸的故事正好讲完。
切茜娅听得很入神,半晌,她才感慨的道:“果然手法如出一辙。底层人民的智慧真是不可小觑啊。”
王庸失笑:“这算哪门子的智慧?再灵活的脑子不用到正路上也是白搭,反而智商越高越是祸害。”
切茜娅不以为然,而是一边摸索房门钥匙,一边问王庸:“你还没告诉我对付这种人有什么好办法吗?”
“办法肯定有。就跟咱俩玩骗红包游戏一样,我发给你一个十块钱红包,你还我20。我刺激你,说劳资什么人,你给我20侮辱人呢!不就是钱吗?我给你50!于是你也被刺激,再给我100。循环往复,套路越来越深,等到你忽然给了我一笔大金额之后,我不再回给你了。我就赚到了。但是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收手呢?两个特征,第一我卡里的钱不多了。第二你回给的金额很大了,让我动心了。”王庸一边说着,一边自然的走进切茜娅房间,没有一丝的客气。
切茜娅察觉这一点,忍不住瞪了王庸一眼,道:“你现在算不算套路我?我好像没有邀请你进屋吧?”
王庸羞涩的一笑,道:“不好意思,聊得太投入,没注意。咳咳,我有点口渴,坐下来喝杯水不介意吧?”
切茜娅用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回答了王庸。
显然王庸那点小伎俩已经被她看穿。
王庸则当做切茜娅默认,自顾自的拿出杯子,倒了一杯水开始慢悠悠喝。
同时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只要有司法人员调查一下这个公司的资金跟集资情况,就能大致做出一个判断了。公司没了钱,就没有能力继续收购原始股。骗局也就无以为继,只能被戳穿。这时候他们还不卷钱跑路,难道还等着被受害人打成残废?”
切茜娅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忽然起身道:“你先喝着水,我有些累,去洗个澡。”
说完,就走入了套间深处的浴室。
这种行为不啻为一种信号,今晚有戏的信号。
王庸握着水杯的手忍不住有点颤抖,心中充满了旖旎念想,时而还闪过几个龌龊场景。
“呸!我是正人君子,怎么能想那些?不过要是能跟切茜娅试试……”王庸又开始心猿意马了。
此时却听一阵铃声传来,将胡思乱想的王庸惊醒。
王庸摸出手机一看,却是勺子打来的。
勺子已经找到了安全的住所,顺利转移到了新住所。
王庸问明地址,叮嘱勺子小心点。
有袁霖在,相信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且不说袁霖的直觉多么的可怕,单单是战斗力,袁霖就不输于王庸,甚至还要在王庸之上。袁霖所差的则是对于现代社会的认知,他对武器枪炮没有概念,万一硬顶着子弹上,必死无疑。
所以这段时间王庸都没让袁霖动手,而是先培养他的认知,让他熟悉现代社会的战斗方式。
王庸后续准备教他枪法跟各种格斗术,有了武器跟功法的武装,袁霖只会更强。
又聊几句,王庸想要挂断电话,忽然心中一动,对勺子道:“对了,你帮我查一个公司。好像叫做萨斯姆,查深入一点,我想知道背后的真正操控者。”
“我尽量。”勺子答应道。
这种公司幕后的大老板可不是那么好查的,能不能查到要靠运气。
而与此同时,在套间的浴室里。
哗哗水声遮掩的是切茜娅低沉的声音:“给我联络洛克警长,让他最快速度对萨斯姆展开暗中调查,确定了对方总部之后立马封存他们的资金!”
电话的另一面是切茜娅的心腹手下。
那名心腹听到萨斯姆这个名字后,异常惊讶:“大人,萨斯姆不是samle大人的产业吗?samle大人好像在去年还信誓旦旦保证过,这个公司能给集团带来超过百亿的利润。您要动他,是不是会引发集团其他人员的不满?”
切茜娅冷哼一声,说:“如果不是samle的产业,我还不会动呢!至于其他人,完全不必担心。查封的资金终究还是会流入堕落天使,不过是把资金从左手倒到右手。这一变化,对于别人来说没什么,可对我跟samle来说,就意义不同了。明白吗?”
“属下明白了。大人放心,我一定办的漂亮!”
挂掉电话,切茜娅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samle也是九大堕落天使之一,又叫做**天使。他是属于可以让人类的灵魂堕落的天使,有着自己的世界,是上帝同意而建立的。samle在里面是绝对主宰。有许多宗教信奉这个天使,因为这个天使有着自己的世界,可以满足自己人类的一切**。不过,一旦信奉他,那么就等于背叛上帝的世界,背叛自己的灵魂,最终也会在samle的世界里迷茫而死。
萨斯姆三个字,便是samle名字的变称。samle跟切茜娅一直不对付,两人彼此争夺欧洲的权利,素有罅隙。
切茜娅这次便是要阴samle一次,让samle的公司完蛋,让他保证的百亿资金无法达成。那样samle就会在集团内部失去地位。
而切茜娅到时候只要施展手段,将资金重新弄回。切茜娅的地位则水涨船高,欧洲这块膏腴之地别人是别想染指了。只能成为切茜娅的独属王国。
这件事上她还要感谢王庸,不是王庸提醒,切茜娅还想不到利用警方来对付samle。
安排完毕,切茜娅伸手试了下水温,温度却是正好。
于是她缓缓褪去身上的衣服,准备洗浴。
第三百九十五章 真情?假意?
紧身皮衣被切茜娅扔在一旁,长久的飙车并没有对她的肌肤造成什么伤害,相反却让她肌肤愈加紧致。
束缚着身体的内衣被解下,切茜娅缓缓伸腿,将白嫩的脚趾送入浴缸之中。
随着浴缸中的水位不断上升,切茜娅雪白丰腴的身体也逐渐湮没在荡漾水波里,只能透过闪动的水面略微看见一具诱人的躯体。
哗啦,切茜娅撩起水洒在脸上、脖颈、双臂、胸前……
不断有水珠溅出,在寂静的房子里发出不小的响声。
王庸坐在外面颇有些坐立不安,只觉那水珠声音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他躁动,无法冷静下来。
待会切茜娅出来该怎么办?我是当一回禽兽,还是禽兽不如?万一切茜娅并没有那种意思呢?那我岂不是尴尬了?
王庸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一杯水被他喝的见底,也不知道去添上,仍旧拿着空杯子继续喝。
摆在面前的这个困扰所有男人的难题,让王庸心态失衡了。
终于,一个多小时之后,只听浴室的玻璃门哗啦一声打开,却是切茜娅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这女人好像是故意的一样,慢悠悠洗,毫不着急。
显然她在折磨王庸。
沐浴过后的切茜娅好像一朵雨后的彼岸花,娇艳的须状花瓣上带着滴滴水珠,闪动着耀目的光泽。
浴袍似乎有些小了,遮不住切茜娅丰腴的身体。白嫩的大腿从浴巾下透出,双腿交错之间形成一道细密的阴影,让人浮想联翩。
上身的浴巾只裹住胸口,捉襟见肘的布料被高凸的峰峦撑起,勾勒出一个挺拔的线条。自胸口往上,大片雪白的肌肤一直延续到脖颈,嫩嫩的肌肤连血管都能看清,近乎透明的雪白散发着令所有男人都口干舌燥的光辉。
一般西方女人的皮肤都很粗糙,没法跟东方女人相比。但是切茜娅却不止容貌东西合璧,就连肌肤也是。兼具西方女人的白与东方女人的细嫩。
王庸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的拿起空了的水杯,放在唇边想要喝口水。
只是这一点很快就被切茜娅察觉,切茜娅呵呵一笑,蓦然走到王庸身前,提起水壶道:“没水了还喝,我给你倒上。”
王庸下意识的递过杯子,切茜娅则弯腰给王庸倒水。
两人相距极近,切茜娅身上的香气隐隐传来,渗入王庸心脾。一抬眼,就能看见浴巾包裹之下隐约一道沟壑,极深,昭示着切茜娅两座峰峦的高耸。
王庸猛的手一抖,切茜娅手里的水壶就浇在了王庸手背上。
“抱歉,你没事吧?”切茜娅一惊,慌忙放下水壶。
拉过王庸的手,小心翼翼的吹了吹。
吐气如兰,王庸可算是知道经常出现在武侠小说里的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王庸心跳骤然加快,原本心里各种龌龊想法,但是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王庸却怂了。
只经历过两次春闱之事的王庸,忍不住心中腾起一股慌乱。
不知为什么,王庸就下意识的挣脱了切茜娅的手,紧张的看切茜娅一眼,道:“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说完,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而切茜娅愕然看着王庸的举动,完全没想到王庸会有此反应。
“真是个可爱的男人。”切茜娅心中不由浮现这么个想法,眼中泛起一抹异样的情绪。
她骤然一闪身,然后挡在了王庸面前。
砰一声,切茜娅关上了房门,顺手还反锁住了。
“这么急着走,是觉得我太丑吗?”切茜娅粉脸含霜,带着丝丝愠怒问道。
王庸慌忙摆手:“不,不,不!你很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要漂亮。就像是一朵彼岸花,开的肆意而热烈,任是谁看到都会为之沉醉。”
“彼岸花?”切茜娅有些不解的问道。
彼岸花是华夏的一种称呼,其实彼岸花这种花卉的学名叫做红花石蒜,生长华夏长江中下游及西南部分地区,在东南亚的一些地区也比较常见。
相对来说,欧洲就很少见到这种植物了。
所以说起彼岸花来,切茜娅有些陌生。
王庸挠挠头,想了想彼岸花的英文名字,这才道:“你们好像叫它lycoris radiata,红色蜘蛛形百合花。虽然很形象,但是跟华夏文化里的彼岸花实在差距甚远。在华夏佛家文化里,彼岸花又叫做曼珠沙华、摩诃曼殊沙华。意思是开在天界之红花。传说此花是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由于花和叶具有不能见面的特性,因此又被称为无情无义之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切茜娅眉头一皱:“你说我像它,就是在讽刺我无情无义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这花的一种花语,并不是指你……”王庸发觉越解释越乱,根本解释不清了。
而且这类问题也别想跟女人解释清楚。
王庸现在只后悔自己干嘛要说这个,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正想着该如何安抚切茜娅情绪呢,却见切茜娅骤然提高声音,声音里带着三分冷冽、三分命令、三分妩媚,冲王庸道:“既然你这么看我,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切茜娅绝对不是什么无情无义之人!”
说完,切茜娅右手伸到背后,在浴巾系扣上一解,就见浴巾刷一下落地,呈现在王庸面前的是一具白玉般的身体。
王庸怔住了,脸上再没任何生气,好像被眼前的切茜娅吸走了全部生命力一般。
切茜娅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微微一笑,朝着王庸勾了勾手指。
此时无声,胜却有声。
切茜娅那眼神,那动作,那不言而明的意思,让王庸只觉体内炸开一股火焰,从小腹燃烧到头顶。就连头发都跟充气了似的,欢呼雀跃。
可王庸心中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什么。
没想到话没说出口,就被切茜娅柔软的嘴唇堵上了。
切茜娅轻轻抓起王庸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然后引领着王庸往床边移动过去。
王庸就跟一个初出茅庐的雏儿,笨拙的听从着切茜娅的引领,直到两人心中的**同时爆开,滚到在床上……
夜凉如水,可凉不到这里。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的气息,急促的喘息时不时响起在黑暗中。
战场正火热。
王庸只觉像是一场梦,一点也不真实。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突然到让王庸措手不及。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王庸分辨不出。
可王庸偏偏愿意沉湎于这场梦里,不去想切茜娅到底什么身份,不去关心这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阴谋。
只当做两年前那场邂逅的延续,只当做一次真爱的付出。哪怕只是单方面的。
从凌晨两点一直持续到早上**点钟,王庸跟切茜娅无休无止的纠缠着,没有一个人说一句多余的废话,只有心灵相通似的索取与给予。
就像是久违重逢的一对恋人,只想把最好的自己给对方。
而此时在遥远的北欧,特工鬣狗刚刚收到了来自华夏国内的调查反馈。
对方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一些,只是相应的,查到的东西也少。
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鬣狗阴沉着脸,对于对方这种态度实在恼火。可当他看完那几句话之后,忽然脸色就由阴转晴,及至大笑起来。
因为那几句话里不仅将王庸是龙麟的可能性提高到了百分之六十,还提到了一件事情。说国际杀手弥漫天使曾经入境,就消失在王庸所在的天泰市。那时候天泰市并没有其他特工,有能力干掉弥漫的也就只有王庸了。
虽然这同样是一个猜测,但是鬣狗完全不在意。
他不需要事实,这个猜测足够了!
作为一个特工,将王庸说成杀害弥漫天使的凶手,还不是轻而易举。
“龙麟啊龙麟,看来这次你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天若收你谁敢留?堕落天使也算是天的代言人嘛。”鬣狗阴笑着,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号码很快接通,对面的人显然并不知道鬣狗是谁,用警惕的语气问道:“你是谁?”
鬣狗只是道:“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我手里有一份你肯定感兴趣的东西就行了。”
“什么东西?”
“我知道谁杀了弥漫天使!我还知道那人现在就在欧洲!”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说个地方,我立马去见你!胆敢骗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会即刻赶往巴黎,那可是你们的地盘,我想耍花样也不会去那里耍。这样足以表明我的诚意了吧?”鬣狗轻笑道。
“很好,看来你的确诚意满满。那就香榭丽舍大街的爱丽舍餐厅,我等你。”随即电话被挂断。
鬣狗看着闪烁的屏幕,嘴角缓缓露出一抹恶毒的笑容。
“samle,**天使。作为弥漫天使的亲哥哥,你届时会怎样对付龙麟呢?真的好期待啊!”
说完,鬣狗收拾好东西,转身往机场而去。
他要最快速度飞往巴黎,见到samle,将samle这把刀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三百九十六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下午两点钟,鬣狗穿着一袭风衣,带着墨镜,准时出现在香榭丽舍大街上。
他没有急着去爱丽舍餐厅,而是选择就近游逛,从香榭丽舍大街的最东头走到最西头,脚步悠闲,好像是一个前来旅游的客人,自顾自欣赏着周遭的风景。
如是半个多小时之后,鬣狗才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向约定的餐厅。
一进门,就看见在餐厅一角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身边站立着一个黑衣保镖,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保护措施。
尤其那个位置还靠窗,如果有人要袭击他的话,在对面的楼上假设一把狙击枪就能击中他。但是他仿佛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些,就那样安然的喝着咖啡。
鬣狗眼角忍不住微微一跳,从看见男人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为什么这人敢不采取任何措施。
因为男人身上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那是源自绝对实力的自信。这种气场笼罩了几乎三分之一的餐厅,男人就座的周围,全都是空位。而其他位置不好的座位反倒是人满为患。
不是不想找个好位置,只是被男人身上的气势给吓到了,没人敢靠近。
“**天使果然名不虚传。传说他是九大堕落天使里面**力量最为强大的一位,看来传言不假。”鬣狗暗暗想到,快步朝着**天使走过去。
明明察觉到鬣狗走过来,可**天使眼皮连抬都没抬一下。只是在鬣狗走近了的时候,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
鬣狗却是没有一丝被轻视的不快。
作为华夏部署在欧洲的特工,他很清楚整个欧洲地下势力的老大是谁。
除了堕落天使,不会有第二个。就连以前最为嚣张残忍的黑手挡,也随着主势力转移向了美国,再也无法跟堕落天使抗衡。
一个地下世界的王者,有点嚣张跋扈的态度是很正常的嘛。
鬣狗依言坐下,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直接从手提袋里摸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天使。
**天使脸上的横肉微微一颤,不动声色的接过文件,翻阅起来。
看完之后,他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怒火,却很快压制下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随即问鬣狗道:“怎么证明这些东西的真实性?”
鬣狗微微一笑,说:“首先,我绝对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您的地盘上送一份假资料。其次,我的身份可以证明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华夏总参2部驻欧洲特别工作人员!”鬣狗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
随后摸出一个铭牌,那是用以证明特工身份的东西。上面写着鬣狗的编号。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字样。
万一被抓,其他国家即便知道这是华夏铭牌,却也无法借此指责华夏。但是华夏内部却可以借此验证特工的身份。
**天使接过铭牌,轻轻在两指间摩挲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看来是真的。”
随后将铭牌扔回鬣狗。
鬣狗接到铭牌后,却是心中一惊。因为他发现铭牌表面竟然被**天使摩挲掉了一层!
要知道这可是由碳化钨制成的合金钢。钨本身的硬度就很高,在金属中也算数一数二,但是钨与碳元素的化合物—碳化钨,硬度更高,比钨钢还硬,可以同自然界最硬的金刚石相媲美。
碳化钨粉制成的硬质合金,更是具备超强的硬度,一般都是用在金属切割刀具上,用来切割金属或者其他坚硬物体。
就是这种东西,竟然硬生生被**天使摩擦下来一层粉末!
那得是多大的力量?
鬣狗越想越心惊,越发知道眼前这家伙的可怕。恐怕不止是堕落天使内部**最强横的人,很有可能整个欧洲甚至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看来今天这把刀找对了!
“我们堕落天使跟华夏素无瓜葛,不知阁下找上门来所为何事?就这么好心告知我杀害弟弟的凶手?”**天使明显不相信鬣狗。
鬣狗看一眼**天使,知道在这种人面前说谎是没有好处的。他叹口气,将实话吐露出来:“这个王庸,不止是你们堕落天使的敌人,还是我们华夏的叛徒。不瞒您,这次我们有三个人收到了斩首他的任务,而另外两人已经死在他手里。我深知自己能力还不如他们两个,去了也是送死。只能另想它法,决定跟你们堕落天使合作一把。如果可能,或许我们还能获得更深层次的合作。”
鬣狗话语说的隐晦,但是却抛出来一个充满诱惑力的诱饵。
那就是深层次的合作。
鬣狗背后站着的是华夏特工机构,华夏方面在欧洲不方便做的事情,必然要寻求代理。而堕落天使能够拿到这个代理机会的话,不说别的,单是从华夏那边搞到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武器,就已经充满了很大诱惑了。
别说还有其他的利益。
真正厉害的地下势力都是跟各国政权相互勾结纠缠的,相当于多了一道护身符。只要不做过于出格的事情,那些国家都会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鬣狗这个提议无疑让**天使有些心动。
如果能够争取到跟华夏官方合作的机会,他在**天使内部的发言权将会大幅提升。
“好!我同意!只希望你不是在骗我,否则后果你清楚。你们华夏的所有特工据点都会被我们堕落天使连根拔起!”**天使语气狰狞的说道。
这是恐吓,却不是虚张声势。欧洲毕竟不是华夏的主战场,堕落天使要想铁了心对付华夏,欧洲的据点真有可能全部被扫除。
那时候华夏就算再派出精英小队来复仇,也晚了。
鬣狗站起身,信誓旦旦的保证到:“samle大人请放心,我会为我说出去的每个字负责。”
**天使看鬣狗一眼,挥了挥手。
旁边站着的黑衣保镖则递过来一张房卡,是香榭丽舍大街最豪华的酒店房间钥匙。
名义上是给鬣狗提供一个住所,实际上却是在变相软禁鬣狗。一旦事情有假,鬣狗就会被杀掉。
鬣狗却面色不改,很自然的接过房卡,走出了餐厅。
**天使看着鬣狗的身影,将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一饮而尽,说了一句:“去雅典!”
然后消失在夕阳余晖里。
四个小时后的雅典,夜幕已经缓缓降临。王庸跟切茜娅几乎战斗了一整天。
切茜娅无限的索求让王庸有些吃不消,最终还是以吃饭为由暂时摆脱,洗了个热水澡才缓解不少。
而切茜娅却面色红润,一副神完气足的模样。
王庸不由感叹男女的差别真大,为什么做同样的事情,结果却完全不相同呢?
王庸愈加相信那句关于地与牛的华夏老话了。
切茜娅也洗完澡,正换衣服准备去吃饭。
这时王庸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勺子打来的。
一接通,就听勺子抱怨道:“你可真逍遥,跟美女约会一天了。那个还没露面的特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干等着?”
王庸道:“当然不是。”
“哦?你有办法找出他来?”
“没有。”
“那你说什么当然不是。”勺子很气愤。
“我的意思是你当然不用干等着,你完全可以打打游戏,做做饭,甚至教袁霖说话嘛。”王庸恬不知耻的回答。
“……”勺子无语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咱们现在确实只能等,等那个特工主动暴露。在此之前,你顺便留意一下那个盗走了晶体的中情局特工,后续他会扮演一个重要角色。”王庸正色道。
“这一天天全都是任务,差点以为自己回到龙脊了呢。”勺子嘟囔着。“对了,你让我查的那个公司有结果了,你猜我查到了什么?这家公司很可能是堕落天使的一家皮包公司!”
王庸一惊。
堕落天使?竟然是堕落天使!
瞬息之间,王庸的大脑快速运转,将他跟切茜娅认识前后的画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将切茜娅的种种疑点一一列出。
直到他想到“切茜娅”三个字后,忽然整个人就呆住了。
“切茜娅,切茜娅,不正是神话故事里的魅惑天使吗?”
哗啦,刚从浴室换完衣服出来的切茜娅,手里那件换下的皮衣悄然落地。
不偏不倚,她正好听到了王庸的自言自语。
切茜娅脸上满满的震惊,她没有料到王庸会从一个细节推断出她的身份。这一切来的如此突然,如此仓促,以至于让她没有丝毫的准备。
王庸察觉到了切茜娅的出现。
王庸缓缓转过头,平静的眼神看着切茜娅,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话,我刚才说的对吗?”
切茜娅表情有些僵硬,麻木的点了点头:“对。”
王庸瞳孔一缩,先是迸发出汹涌的怒火,接着是难以接受的震惊,最后全部化为星星点点的悲伤,充溢瞳孔里,挥之不去。
王庸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跟自己“一生所爱”的女人竟然是堕落天使的魅惑天使。
而他,跟堕落天使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恨啊!
“我终于知道你昨晚为什么会凑巧出现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偶遇,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你是来杀我的吧?先享受一次,再将用过的男人杀掉,倒是蛮符合你魅惑天使的身份。只可惜了我那首一生所爱,所唱非人。”
王庸脸上露出淡淡哀伤,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
自以为的爱情,不过是别人的一夜风流,转身就忘。
王庸从没像现在这样失落过。
第三百九十七章 地面最强之人
切茜娅看着王庸神情,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嗡动了几下,终究难以启齿。
“唉!”切茜娅叹息一声,捡起地上的皮衣轻轻放进了旁边的衣柜里。
她似乎不准备辩解,或者压根就没想过辩解。
王庸被切茜娅这种态度弄懵了,他以为切茜娅至少会说点冠冕堂皇的话的,谁知道连说都懒得说。
王庸像是被刺激到了,他拳头微微一握,发出咯吱咯吱的骨头声音。
“没错,弥漫天使就是我杀的。想要报仇就来吧!能不能杀掉我,还要看你手上功夫是不是跟床上功夫一样厉害!”王庸恶声道。
这话一出口,登时让无动于衷的切茜娅眼中闪烁出阵阵火花。
切茜娅脸色逐渐变得冷冽、失望,她蓦然一动。距离王庸足足五六米的距离,却倏忽而至。
啪,修长的大腿高高抬起,一记又狠又快的下劈朝着王庸劈过来。
犹如重斧砍树,强烈的气流形成锋利的斧刃,将王庸毛孔逼得凛然生寒。
王庸不躲不闪,针锋相对的迎上去。双臂硬接切茜娅这一下劈击。
砰一声,好像是两根巨木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庸被切茜娅劈的身体一矮,膝盖不自觉弯了下去。
而切茜娅则被王庸震得后退一步,摇晃不稳。
两人这下看似平分秋色,实际上王庸有体力上的劣势,毕竟经过一天一夜的鏖战,王庸精气透支不少。
切茜娅面含愠怒,厉声道:“谁都可以侮辱我,唯独你不行!我切茜娅虽然名属堕落天使,可还没堕落到人尽可夫的地步!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说完,切茜娅猛然转身,咔嚓一声打开橱柜,从里面拉出一个提包,将衣服塞入里面就往门口走去。
王庸则有些愕然看着切茜娅的身影,迷乱了。
他察觉到,刚才切茜娅并未用全力。如果全力施展之下,王庸未必能够顺利抗下切茜娅一击。而且切茜娅的腿法极其凌厉,落地之后继续追击的话,王庸也会陷入困境。
可切茜娅没有,而是说出一番话后选择了转身离去。
难道自己真的误会她了?王庸疑惑的想着。
正想喊住切茜娅,这时却见打开门的切茜娅忽然缓缓退了回来。
不是回心转意了,而是因为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将近两米高的巨人。
跟其他高个子巨人不同,这个人的肌肉非常结实,充满了爆炸力,不会给人那种风一吹就倒的错觉。
他就微笑着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如渊如狱,汹涌澎湃的挤压过来,压缩着王庸的喘息空间。
“绝对高手!”王庸打个激灵,震惊的想到。
没想到在欧洲还会遇见这种高手,单单是身体传达出的气势就让人心生警惕。抗压能力差点的则会被直接压垮。
而在王庸感受里,这人给他的感觉还不同于国术高手,更像是面对着一只野生动物。
仿佛野外独自行走的时候,遇见了一只饥饿的剑齿虎。那种被盯上的感觉让人从骨子里不舒服,畏惧。
“他是samle,**天使,被誉为地面最强之人。练得是桑搏术,身体非常强横,一定要小心。”这时候切茜娅出声提醒王庸道。
“samle?”王庸看着这男人,却是瞬间想到了那个叫做萨斯姆的骗子公司,不正是samle的变名吗?
切茜娅想要对付那个公司,也就是要对付samle。看来堕落天使内部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平静,而是同样充斥着各种内斗。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切茜娅是否会暂时放下内斗,转而对付堕落天使的共同敌人?
王庸不知道。
“切茜娅,看来你还真心疼这个男人,连我练得是什么格斗术都告诉他了。不过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我一拳砸爆脑袋?”samle呵呵笑道,浑然不把王庸放在眼里。
而王庸却不敢不把samle放在眼里。不止因为samle强悍的身体素质,还因为他练得桑搏格斗术。
桑搏一语来自俄语,意思就是“不带武器的防身之术”即徒手防身术;所以桑博被称为“徒手格斗”技术。集踢、打、摔、拿、地面技、器械防守、解脱、押解、捆绑、日常物品的防身使用于一体。
由于桑搏一直被苏联和俄**方、特种部队以及克格勃作为必修课,也无形中为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真正的练法流传出来的不多,所以名声并不是很响亮。
但是在军界,桑搏却是有着盛名,因为它被誉为“最强军用实战格斗技”,目前仍然是俄**方特种队必修科目。
桑搏其实就是专门为俄国人种发明的一种实战杀人术。天寒地冻环境中长大的俄国人有着其他民族难以企及的强悍身体,桑搏将这种身体优势充分利用起来,形成了强大的绞杀力。
samle无疑比任何人都适合练习桑搏,他的身体强横程度是王庸生平仅见。
可以说,面对samle王庸并无胜算。何况还要加上一个无法确定立场的切茜娅。
王庸迅速将酒店房间的地形在脑海中回忆一遍,确定了一个逃脱方案。
只要不死在这里,王庸有的是方法对付这种四肢发达的家伙!
就算不用阴招,王庸只要带上袁霖,就足以灭杀samle!袁霖的身体可是不输于samle的。
缓缓移动脚步,王庸摆出一个应战的姿态,实际上重心放在身后,准备佯攻一下随即逃走。
而samle就站在门口,仍旧不动,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庸,好像根本就没意识到王庸的意图一样。
倒是切茜娅,神色明显有些紧张。
切茜娅眼中闪烁着寒光,冲samle道:“samle,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不要连累到其他人!”
“连累?呵呵,我就算杀他十次都不算连累他。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我弟弟弥漫就是死在他手上!我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说到这,samle的表情终于变了,不再保持那种不屑的笑容。而是带着无比的憎恨看着王庸,全身的气势迅速攀高,凛冽杀气从体内迸发出来。
就像是一个火炉燃烧到了最顶峰,熊熊火焰透过炉壁往外散发热气,热浪汹涌而来,猝不及防。
王庸感受到samle的压力,一时间有些被压制,好像血液都僵住了一样,心灵都运转不灵。
这就是所谓的威压了。
王庸现在体力虚弱,气血空虚,被samle趁虚而入当然就落在了下风。
嗡!
蓦然王庸一抖骨骼,身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筋骨都在颤抖振动,好像一架筛沙的机器。全身的血液被调动起来,急速运转,流通肢体百骸。
人们常常说热血上头胆子就会变大,王庸现在利用的正是这个道理。血液沸腾变热,就可以将身体的僵硬打破,给王庸提供超越现在状态的力量。
samle双眼紧紧锁定王庸,本以为已经将王庸震慑住。
没想到只是一个呼吸间,王庸就已经挣脱了他的威压,甚至还冲他竖起一根中指。
“你跟你弟弟一样,都有够差劲。”王庸嘲讽道。
samle脸色顿时变了,他跟弥漫的感情非常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做共同的事情,及至两人都进入堕落天使。
一个以**力量见长,一个则以智力见长。无论面对什么敌人,两人都是最佳搭档。samle负责正面硬刚,弥漫则负责背面狙击,从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兄弟俩的联手夹击。
可现在这种双生关系破裂了,智勇无敌的组合只剩下了samle一个人。杀死弟弟的凶手却还逍遥自在,没有为弟弟陪葬。
samle想到这里,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瞳孔里倒映出王庸的身影,蓦然眼皮一眨,王庸身影就消失在瞳孔深处,好像已经成为一个死人。
“去!死!”samle咬牙切齿的吼出两个字,巨大的身形猛然拔起,好似一发出膛的炮弹,剧烈的火药爆炸推动他穿膛而出,电闪雷鸣般急射向王庸。
samle将自己身体当做武器,简单粗暴的从天而降,要生生将王庸砸死!
王庸只觉呼吸有些不畅,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窒息。
空中的samle简直就是一具人形机甲,还是最为粗暴型的。如果被他砸中,肯定瞬间就变成一堆肉酱,整层楼板都被砸穿。
嗖!
王庸猛然拧身,一直高度紧张的身体最快做出反应。血液迅疾流向腿部,将力量全都供给到了双腿之上。
啪一声响,王庸踩过的地方出现一丝裂痕,与此同时王庸如一匹受惊的奔马,疯狂奔逃,以骇人的速度跳了出去。
轰隆!
samle晚了一步从天而降,暴烈的力量全都轰击在楼板上,双脚甫一落地,就听楼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却是不堪重负了。
一般高层住宅的楼层承重标准是400公斤/平方米,像是这种豪华酒店用料更好,能达到两倍左右。
可即便是这种承载力,仍旧无法抵挡samle一击。
哗!轰!
龟裂的楼板终于承载不住,一下子塌陷下去,出现一个直径半米的大洞。
第三百九十八章 极真空手
楼板塌陷,按理说应该会惊动酒店的客人跟工作人员。可让人奇怪的是,酒店里好像就再没其他人了一样,不止楼下的客人没有任何反应,就连酒店的工作人员都没有一个前来查看的。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人刻意的置若罔闻了。
很显然堕落天使已经控制了这里,今天即便是将整个酒店拆了,恐怕都不会有人站出来。
堕落天使对于欧洲地下势力的掌控力可见一斑。
samle一脚踩空,也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王庸在自己的重重威压之下竟然还能保持这种敏捷的身手。刚才他蓄势一击,差不多已经打出了他巅峰的力量与速度。就算是一头野牛也不可能抗住那下,会被直接吓瘫在地,直至变成肉酱。
可王庸就是躲了过去。
“看来你的确有些本事。”samle眯着眼,冲王庸道。
王庸冷笑一声,嘴上毫不留情:“没有本事怎么杀得了你弟弟?”
王庸反复提及这个梗,让samle的怒气不由一而再的上涨。
samle眼中迸发着重重火光,厉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试图激怒我,但是我知道不管你耍什么花招都没用!在我samle面前,任何敢在地面上对抗我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samle身上的气势竟然再度攀升,原来可能只是一只剑齿虎,现在则直接晋升为了霸王龙。
那如渊的恐怖气势透过隆起的肌肉勃发而出,虬结的肌肉线条勾勒出一幅惊人的力量传导画面。王庸仿佛看到了一架机器,正通过一个个的杠杆、齿轮等省力结构凝聚力量,最终将微小的力量汇合成一股大力。足以碾碎任何行走在地面上的生物。
地面最强,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单单论**力量,samle确实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对于肌肉的锻炼与利用,远超科学家对于人类极限的认知。
“吼”,samle蓦然大叫一声。胸前肌肉猛地隆起,只见嗤啦一下,samle身上的t恤竟然直接碎成了布条,掉落在地。露出samle胸口的一枚刺青。
一只巨大的虎头。狰狞的虎脸覆盖了整个胸膛,露出的獠牙上滴着血液,寒光隐隐从齿缝之间渗出,气势骇人。
给samle刺绘的人一定是个高手,简单的手法却勾勒出了一头活生生的老虎。尤其是在samle肌肉隆起的时候,虎头更是跟活过来一般,透射着凛然杀机。
王庸脸色愈加凝重,他知道samle这次怕是要出大招了。
王庸之前几次激怒samle,不过是想让samle怒火攻心,暂时无法察觉王庸的后退路线。实际上王庸每跟samle交手一次,都会趁机后退,靠向窗边。等到距离足够,王庸就会直接跳窗逃脱。
可是现在他距离窗户还有些距离,而且中间隔着几张桌子。这时候逃走的话时机并不成熟,在samle这种高手面前,微小的犯错都会成为要命的诱因。
何况切茜娅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并不准备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情,或者说在坐山观虎斗,等着渔翁得利。
“得逼着切茜娅出手才行,把她拉下水,逃脱的几率才能变大。”王庸看一眼切茜娅,想到。
只是王庸还没想好该怎么刺激切茜娅出手,却听切茜娅先开口刺激上了王庸。
当然,被刺激的不止王庸一人,还有一旁虎视眈眈的samle。
“呵呵,你们两人还真是有意思。一个光着膀子使劲晃悠自己身上那只hello kity,好像那玩意多么吓人一样。另一个呢,还真的被一只小猫咪给吓到了。看得我真想问一句,昨天晚上在床上的那个人真的是你吗?”
“……”王庸被讽刺的老脸一红,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王庸真想给切茜娅好好上一课,让她知道昨晚那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而samle可就没王庸这么好脾气了,他冲切茜娅阴阴一笑,道:“切茜娅,那小子既然满足不了你,不妨换我代劳。我一定会让你好好感受下什么叫做地面最强的。哈哈哈哈……”
这话说得猥琐又下流,切茜娅不由眼露寒霜,冷哼一声,骤然身形一动。
只听砰一声破空声音响起,然后空中就绽开漫天的腿影。切茜娅高高跃起,双腿飞快的朝着samle重重劈下。
一下又一下,好似运转的发动机连杆,以一种肉眼难见的速度轰击在samle身上。
王庸看着切茜娅这华丽而又狠辣的攻击,不由心中一凛。看来这才是切茜娅的真正实力,每一腿的攻击力道都十足,带着一种伐树的凌厉。好像空中飞舞的不是双腿,而是两柄巨大的开山斧。
沉重的斧刃闪烁着寒光砍伐着samle,一时间竟然逼得samle连退两步。以他如此强横的**,都无法硬接切茜娅的攻击力道。
可见切茜娅的腿法已经凌厉到了什么程度。
“这是……极真空手道?”王庸骤然道。
“没错。”切茜娅的攻势终于暂缓,瞬间爆发的攻击让她体力也有些不支,气息变得不稳。
她习练的正是极真空手道。
极真空手道的创办者是大山倍达。他提倡“武道空手”及”技术在力量中”的观点。在极真空手道比赛中,参赛者不穿任何护具,除禁止以手攻击头部和禁止攻击下阴外,其余部份均可直接攻击,手脚肘膝并用,不分体重级别,故又名全接触式空手道。
这种空手道糅合了世界上很多格斗术。有摔跤、柔术、剑道、华夏武术跟拳击等等,可以说博采众长,具备相当强的实战性。
切茜娅刚才的惊艳连击就证明了这一点,即便号称地面最强的samle都被切茜娅逼得不得不后退。
而实际上极真空手道最强之处还不在此,在于大山倍达所提倡的一种“无限进取”的精神。
即习练者在倒下之前,再苦再累都要不断进攻,永不停歇,挑战自己。
熟悉切茜娅的samle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再被切茜娅逼退之后,立马就展开了反击。为的就是不让切茜娅的攻势连续起来,那时候就不好办了。
树干一样粗壮的胳膊猛地朝前一箍,samle壮实的身躯跟着前扑。这是桑搏格斗术里的一招,叫做巨体粉碎。
只要抓到物体,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全都会被samle抱在怀中,使劲往地面一掼。届时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堆残渣了。
曾经有无数的敌人死在samle这一招上,整个脑袋都被倒栽葱掼进体腔里,场面惨不忍睹。
切茜娅往后一退,同时右腿腾起,直踹samle的腕骨。
samle眼中露出一抹不屑,手腕一转,就想抓住切茜娅的脚踝。没想到切茜娅只是一个诱招,脚尖在空中连续抖动,竟然用出来华夏戳脚门的功夫。脚尖如枪尖,直戳samle心口窝。
samle纵然身体再强壮,也不敢让切茜娅给戳中心窝,只能横移身体,用其他部位生吃。
只听噗一声,明明是肢体接触,却发出了一种合金对撞的声音。
而这一招之后,切茜娅的攻击再度展开,绵绵不绝如倾泻的河水,无法被阻断。一浪高过一浪,汹涌澎湃的涌向samle。
samle脸上闪烁着阴冷笑容,道:“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小白脸竟敢公然跟我翻脸!以前没有对你下死手是顾全大局,现在既然撕破了脸,那就怪不得我了!还真以为你五百人组手的记录就代表了无人可敌?幼稚!”
尽管samle嘴上说着幼稚,可脸上却满满凝重。可见他口中这个五百人组手并不是说起来那么轻松。
一旁的王庸听到samle这句话之后,更是当即满脸震惊,难以置信的看向切茜娅。
没想到切茜娅竟然打破了大山倍达的三百人组手记录,连超两百,达到了五百人组手!
百人组手,是大山倍达发明的一种历练方式。
当年在深山中修炼归来后不久,大山倍达决定挑战自己的能力,他发誓要达到更好:他要挑战三百人组手!大山倍达从弟子中选出最优秀者,要他们轮流跟自己组手,循环上场直至完成三百人次的挑战。最后,大山倍达击败了他们。尽管在三百人组手进程中,大山倍达遭受到巨大的**上的伤害与精神意志上的考验,但是,没有什么能动摇这位极真之父通过极限挑战的决心。
而在为期三天的三百人组手中,每个挑战者要上场四次,但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在第一轮组手时已经倒在了大山倍达的铁臂钢腿下。一些传记中说,大山倍达原想再挑战连续四天的四百人组手,但他的弟子们无人愿意,或者说没有能力,担当起挑战者的任务。所以大山倍达只能止步于此。
当然这个说法没有任何依据,依照王庸来看,三百人已经差不多接近人类体能跟精神的极限了。再往前已经不可能了。
谁知道切茜娅竟然不光突破了这个记录,甚至还超出了两百!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切茜娅不光体能强悍,精神更是坚忍不拔,不可动摇。
切茜娅的体能王庸昨晚一宿酣战就感受到了,精神从切茜娅唱的那首圣歌中也可见一斑。只有拥有坚定且狂热信仰的人,才能无所畏惧,持续进取。
切茜娅是那类人,王庸其实也算。如果让王庸参加极真空手道的百人组手挑战,王庸相信自己最差纪录不会低于三百。甚至将他对华夏文化的信仰换成对极真空手的信仰,到达五百也不是没有希望。
只是不同的是,王庸的纪录尚只存在于理论中,而切茜娅却是实打实做出来了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软肋
砰砰砰!
切茜娅跟samle打的难解难分。作为多年的老对头,一直争夺欧洲事务的两大堕落天使,两人对彼此都非常了解,而且也有着几次交手。
所以对方想要出什么招式都基本了然于胸,并不像是面对陌生对手一样,需要提防太多。
samle的桑搏格斗术实际上招式并不多,招式的花俏程度更是低,许多招式都是基于强悍身体创造出来的肉搏之术。
所以在相互了解的两个人对战中,实际上是占据一定优势的。
因为招式可以提前预知,但是纯粹的身体力量是无法预知加以躲避的。
samle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就像是一只野兽,兴奋的盯着切茜娅,嘴里还不断吐着脏话:“臭表子,知道吗?劳资想弄你很久了!我每一天每一晚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把你弄到我的床上,让你在我凶狠的鞭挞下哀嚎。那滋味一定很美妙。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实现不了了,因为你肯定会死在我的拳头之下。唔,不对,人刚死之后身体还是温热的,那时候似乎还可以趁机来一发……”
伴随着恶心龌龊的话语,samle的表情变得异常狰狞。
而切茜娅回应他的只有一记记越来越凶狠的踢腿。
整个房间都被两人打斗带起的气流所席卷,王庸站在两三米开外,依旧觉得割面如刀,气息凌厉。
而此时王庸已经趁着两人缠斗的功夫退到了窗口,只要轻轻一跃,就能从窗户跃下,桃之夭夭。
无论samle在外面是否埋伏了人手,只要没动用军队,就不可能有人拦得住王庸。
逃脱的诱惑让王庸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本能的伸出手,就要打开窗户。
只是在接触到窗户开关的一刹那,王庸的手忽然又闪电般锁了回来。
随即就见他恨恨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切茜娅。
“尽管你欺骗了我,但是不得不说,我还是没办法扔下一个女人。大狒狒,之前光看你逞凶,现在该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了!”王庸冷冷说道。
说完,身形猛的一动,就见原先王庸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而王庸真实身体已经出现在了samle的身边,弓步,崩拳。
空气骤然爆出一声爆鸣,好像是水瓶炸裂,似乎有一圈空气波以王庸拳头为中心扩散开来,轰击向samle身上。
samle脸颊上的肌肉一抖,道:“有点意思!”
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朝着切茜娅方向扇过去,将切茜娅暂时逼退。另一只最有力量的右拳则轰然飞出。
真如一发炮弹出膛,那种急速冲出的速度,跟爆炸而起的力量,震慑的王庸心灵一滞。
下一秒,两人的拳头就已经相互碰撞上。
身体素质远超王庸数倍的samle自然占据上风,硕大的拳头打在王庸拳骨之上,直接将王庸怼出去一米多远。
王庸脚下连续用出千斤坠的身法,都不能稳定身形,仍旧无可避免的蹬蹬蹬后退。
退了三步,也在地板上留下三个脚印。
可见samle这一拳的恐怖,如果不是王庸借腿部卸力,恐怕王庸的手臂已经断掉了。
samle见状不由咧嘴一笑:“能接住我全力一拳,不错。就是你的拳头实在太软啊,竟然连给我挠痒痒都做不到。你们华夏功夫都这样没用吗?”
这话说的,不止侮辱王庸,还捎带着看不上华夏功夫了。
王庸只是眼睛眯起,也不回答,好像在等待什么。
似乎感受到了王庸的期待,话音刚落的samle忽然怪叫一声,右手跟触电一样忙不迭甩了起来。
连甩几下,samle脸上的表情才好了一些。
“现在你还觉得华夏功夫没用吗?”王庸冷笑一声,问道。
刚才他用了暗劲直刺samle的手部筋脉,一拳对轰之下,暗劲毫无保留的全都打了进去。按照王庸估计,samle就算拳头不碎,至少也会筋脉被打断。
可谁料,samle竟然只是产生一点触电的痛感,而且这种痛感还延迟了一秒钟。
这家伙皮糙肉厚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越王庸的想象。
“这可不好办了。”王庸心中暗暗警惕。
暗劲本来是对付这种装甲型选手的利器,谁知道在samle这里竟然没了多大用处。如果说samle是一架虎式坦克的话,那么王庸的暗劲就只能算是普通的反器材枪械了。
反器材枪械虽然可以一定程度上破坏坦克车的部件,但是想要完全干掉坦克,基本不可能。而枪手的位置一旦暴露,还会招致坦克的重火力打击。
那时候谁干掉谁,更是不好说。
就像是现在,samle以一敌二,竟然还不落下风。
他凭借着强横的身体,左右手屡屡爆出让人窒息的恐怖力道,没有任何技术可言,就是单纯的下劈。
就跟工地上的农民工一样,劈砖,劈砖,再劈砖。
可面对这种手段,王庸跟切茜娅竟然久攻不下,反而隐隐有被压制的迹象。
这就不妙了。
samle显然也看出局势对自己有利,他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笑容,似乎在勾勒折磨王庸的场景。
在他看来,或许当着王庸的面搞切茜娅,是个不错的选择。
“唔。”samle兴奋的忍不住叫出一声。
而配合着他幻想的是愈加激进的攻击招式。
螺旋桩机!
samle双臂陡然伸直,胳膊上的肌肉一块块的凸起,好像是一个个巨大的鸵鸟蛋连成一条线。下一刻samle就化身成了旋转的桩机,轰隆隆转动起来。
高速转动之下带来的是强横力量,犹如树干一样的胳膊形成两根超强螺旋桨,随着身体转动迸发出阵阵气流。
扭曲的身体几乎无法看清哪是头部哪是背部,只有霸道凌厉的气流挤压着空间,将王庸跟切茜娅同时逼向房间一角。
这就是蛮力的碾压式战斗,明明很不屑,却又很无奈。
就像是两个武功很好的五岁小孩子,在一个胖子成年人面前无计可施,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瞬间,王庸跟切茜娅就退无可退,来到了墙角。
samle嘿嘿一笑,旋转的身体陡然前扑,转动的力道变成了扑击之势。
势大力沉。
这招是samle自己发明的,叫做飞行炸弹。
招如其名,真的就是一具飞行在空中的人肉炸弹,杀伤力惊人。尤其接在螺旋桩机之后,力道更加猛烈,足以将一头大象给撞死。
当初samle在野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就用这一招连续撞杀三头野牛。
不仅震慑住了其他动物,还获得了足足一个周的食物。
而被他撞击的野牛,内部骨骼几乎全都粉碎,当场就变成了一堆肉瘫在了地上。
王庸跟切茜娅的身体强度怎么可能跟野牛相比?如果被撞到,恐怕连尸体都剩不下,直接成为肉酱。
“穿墙!”
关键时刻王庸蓦然喊道。
切茜娅心有灵犀,立马反腿就是一脚。
只是这墙体强度十足,切茜娅这一脚的力量虽大,却未能完全撞开墙体。
眼看两人就要被samle的飞行炸弹给击中。这时却见王庸吐气开声,一晃膀子,却是八极拳里的铁山靠。
只听轰隆一声,墙体被王庸轰然撞碎。
借助这撞击的势头,王庸一只手抓住切茜娅,就势滚入了隔壁房间。
而samle的攻击紧随而至,擦着切茜娅的衣角撞在没有完全崩塌的墙体上。
王庸跟切茜娅联手才能撞开的墙体,在samle面前却不堪一击。只是一下,整面墙就轰然倒塌,掀起大片的尘土。
好在隔壁房间没有客人,否则一定会被这个场面惊呆的。
就地滚落之后,王庸站了起来。
切茜娅则看着王庸,问道:“怎么办?”
王庸摇摇头:“那家伙实在是太强壮了。如果我暗劲修炼到了第二重隔山打牛,或许还可以穿透他的肌肉伤及内脏。又或者心月狐软剑在身边,我也能伤害到他。可现在却是没有太好办法……”
王庸跟切茜娅大战一场,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上呢,就蓦然遭遇了samle的袭击。
心月狐软剑还被王庸放在浴室旁边的衣柜里。
在samle毫不停歇的攻击下想要去拿,却是有些困难。
“你是说缠在你腰上的那把剑?我掩护你,你去拿!”切茜娅毫不犹豫的道。
说完,不待尘烟散尽,就迎上了samle。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攻击再次施展开,暂时阻住了samle的势头。
而王庸则弓着身体,如一只花猫,蹑手蹑脚绕过去,想要拿到心月狐软剑。
谁知还没回到切茜娅房间,就骤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还伴随着samle狞笑的声音:“小子,你可是我的杀弟仇人,我就算放过切茜娅,都不可能放过你!还想跑!”
samle却是误以为王庸想要溜。
王庸无奈的苦笑一声,只能回转身体,脚下八卦趟泥步走位,避开samle打来的拳头。
同时试探性的一记八卦穿掌钉向samle右肋。
噗!暗劲迸发,王庸原本以为这下不会打中,没想到却一矢中的,竟然稳稳的打在了samle肋下。
再看samle,却是明显有些措手不及,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王庸眼睛一亮,却是瞬间明白一件事情。右肋空档,却是samle的短处!他习惯性左手防御右手攻击,左手对于左肋的防御很完美。但是当右手进攻的时候,右肋就露出了空档。略显迟缓的他,左手根本来不及弥补。
“这似乎可以利用,只是samle皮糙肉厚根本无法破防,又该怎么利用呢?”王庸皱起了眉头。
第四百章 水滴石穿的笨工夫
王庸现在的感觉就跟发现敌人坦克行动缓慢,却仍旧拿它没办法一样。
毕竟再缓慢的坦克仍然不是人类可比。
再者samle也不是真正的坦克,可以挖个壕沟就将samle陷进去,使其丧失机动能力。
脑中想法电闪即逝,看似过了很多时间,实际上王庸此刻刚刚将暗劲喷入samle体内,立马跳开。
这回的samle痛感来临的比之前快,马上就眉头皱了起来,好像是被针刺一样。
他皱着眉头,眼中闪烁着凶恶的目光,大手朝着王庸凶狠一抓,同时冷声道:“我记起来了!你用的这功夫叫做暗劲!对付普通人也许还有点用处,但是对付我却是一点用没有!这是人种的差距,你们亚洲人天生就劣等!”
samle实在是个开地图炮的高手,之前一炮轰向整个华夏,现在范围又扩大,直接轰到了整个亚洲的身上。
切茜娅所习练的极真空手也属于亚洲格斗术,却是或多或少也波及到了切茜娅。
啪啪啪!空气中连连发出脆响,切茜娅一记记鞭腿甩出。踢得并不高,却力道十足。
这种源于华夏散打的腿法极为凶悍,看似漫不经心的一腿,实际上蕴含着恐怖的爆炸力。
据说当年某位退役的散打王在某酒吧喝酒的时候,被一群混混堵在门口。那散打王二话没说,直接抬腿就踢。只是一脚,冲在最前面的小混混就飞了出去,当场死亡。
这件事当时引起极大轰动,若不是那位散打王有人撑着,恐怕后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渡过了。当然这也充分说明了散打鞭腿的凶狠。散打王自称当时根本没想伤人,只是随便踢出去一脚吓唬吓唬那些混混,没想到就一下踢死了。
切茜娅此刻的鞭腿力量不亚于那位散打王的巅峰时期,每一腿都能带动起让人心悸的风声。
咚!咚!咚!
又快又急的鞭腿尽数落在samle的身上,将他踢得连连后退。
看似收到了效果,事实上也仅限于此。samle退后之后就立马冲回来,晃晃身体,跟没事人一样。
切茜娅却也无法攻破samle的防御。
她跟samle代表着两个极端。samle是肉盾型,而切茜娅则是速度型。切茜娅短时间内攻不破samle的防御,samle也无法真正抓住切茜娅的破绽。
怪不得两人彼此不对付,不止因为性格跟理念,就连功夫上也是水火不容。
如果空间足够大,切茜娅其实是可以利用极真空手的永不止步的精神来耗死samle的。可现在搏杀发生在房间内,本来就小的空间内还挤了三个人,愈加让空间狭小。
僵持下去,只会被samle依法炮制,跟之前逼入墙角一样,将王庸跟切茜娅的空间压缩至无处可躲。
王庸自然知道情况危急,无暇多想。他现在索性豁出去了,跟切茜娅一左一右,拼了命的攻击samle。
两人夹击之下,暂时遏制了samle的势头。
而王庸狡猾的攻击方式更让samle极为恼怒。王庸不断利用走位击打samle的右肋,短短时间内,竟然连续击中了四次。
每一次都是喷吐暗劲,对samle造成不大不小的痛感。
起初samle还不以为意,还时不时嘲讽王庸两句,让他再用力点。
只是后来samle却察觉王庸的暗劲刺入的一次比一次疼,之前好像是花刺,现在已经接近于大头钢针了。
samle终于被骚扰的不胜其烦,蓦然怒吼一声,本来不以速度见长的他,双手忽然爆发出一片掌影。
每一道掌影都带着剧烈的吐息之声,显然这种掌法极为消耗体力,samle脏腑已经在高速运转,将气息转化为力量。
掌势澎湃,如一堵墙包围了整个正前方,将王庸跟切茜娅的身影都包裹进去。
强劲的气流四处乱飞,好似有一台强力空气压缩机在工作,将空气压缩之后又迅猛喷出。
喷气如剑,碎金断玉。
samle这套招式就叫做旋风碎金掌。
王庸跟切茜娅连连闪避,可是无论怎么躲闪,总觉得有一股压迫到窒息的气流在鼻端涌动,让人心生寒意。
“不能再等了!这家伙显然还没发狂出大招,如果真出了大招。在这个空间内一定会被他玩到死的!”王庸心里一凛。
随即冒着被击中的危险,纵身一跃,惊险的擦着samle的掌风绕到了samle的身侧。
蹚步,蹲马,崩拳!
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半步崩拳,带着崩破天际的气势打向samle肋部。
samle冷笑一声,不屑道:“别以为我不懂暗劲!身体素质不够的人,每打多一下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一步。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暗劲极限是多少下,但我知道在我倒下之前你一定先倒地!更何况,连破防都做不到,你这不是白费功夫?”
就在samle说话间,王庸的崩拳已经击中samle。
还是右肋,还是之前的位置。
samle闷哼一声,痛感比之前强烈了一些,却仍旧不够,连打断他讲话都没法做到。
很明显事实就如samle所说,王庸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瞎子点灯白费蜡。
可王庸偏偏不自知,就跟上了脾气的倔小孩,非要跟大水牛的牛角较劲。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小孩被牛角戳伤,甚至死亡。
samle脸上冷笑连连,索性都不理会王庸这只小跳瘙了,按照他的推断,王庸应该快接近体能极限了。
没了暗劲,王庸的拳头力道连切茜娅这个娘们都比不上,根本就是给samle挠痒痒。
samle有足够的理由轻视王庸。
切茜娅看到这一幕,也是神色焦急。她连连催动攻势,想要冲破samle的封锁,帮助王庸拿到心月狐软剑。
只是现在通往她房间的唯一通道就是被撞破的那面墙。
samle一个人站在那,就轻松将路线封死。想要突破samle的封锁,谈何容易?
一时间局面似乎陷入了胶着,samle正用他强悍的体能再次将胜利的天平扳向他那边。
如果再次被逼入角落,相信samle不会这么轻易就让王庸跟切茜娅跑掉了。
切茜娅知道samle还有一招必杀技没用。
只见过samle施展过一次的切茜娅,当时就被那招必杀技骇人的恐怖气势给惊到了。
那简直就是被当做人肉沙包玩耍的嗜血戏法。
当时那个敌人被samle硬扛着所有攻击抱住了那人的腰。然后samle直接一个后翻身,将那人的脑袋捶进了地里。再接着samle双臂一甩,那人就被甩上半空。
samle强大的爆发力在这时显现,他竟然可以跟兔子一样跳起很高,在空中接住那人。把那人的脑袋夹在胳膊下,在空中疯狂击打。等到落地之时,samle全身猛烈旋转,利用旋转的力道将双臂力道加持到最大,然后把敌人的脑袋狠狠栽在地面。
那种巨大力道施加下头颅爆开的场景简直就是噩梦。切茜娅亲眼看着那人在samle手里一点点的变小,先是头部粉碎,接着是肩膀、胸膛、双腿,最后只剩下一双鞋提在samle的手上,四处迸溅的全都是碎肉跟鲜血。
以及samle那嗜血残忍的笑容。
那种场面,切茜娅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第二次,更别说是亲身体验了。
所以切茜娅打定主意必须要拼出一条血路来。
只是有斗志就一定有用吗?就像是王庸,孜孜不倦的攻击着samle的右肋,好像已经打了十多下了吧?似乎依旧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切茜娅心中忍不住闪过一片灰暗。
而王庸完全没注意到切茜娅的表情变化,他就跟着了魔一样,仍旧不停攻击着samle的肋部。
暗劲,暗劲,还是暗劲。
王庸从没有在这么短时间内连续打出这么多下暗劲,他只觉体内好像有火焰在燃烧,烧的全身的脏腑都在隐隐作痛。
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喷出的气息带着浓浓的腥气。
samle咧嘴一笑,他知道王庸的极限到了,接下来该是捏死这只蚂蚁的时候了。
于是他双臂一伸,就要把王庸脑袋夹住,一下子捏爆。
可他手臂还没伸展开,却蓦然觉得右肋一痛。不是针扎般的小痛楚了,而是匕首刺入一样的剧痛。
刺入的还不是普通匕首,而是三棱刺。带着无数的细刺,将痛苦扩散到了最大。
“怎么可能?他仍旧能打出暗劲?”samle心中一惊。
“这应该是最后一下了吧?强弩之末,不足为惧。”samle强行安慰自己道。
只是接下来故事的发展让他谁料未及,王庸就跟专心凿山的愚公一样,二话不说又是一拳崩出。
依旧附带着暗劲。
噗一下,暗劲入体。samle竟然被打得全身一震,额头瞬间滴下来一滴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之前连防御都破不了的!难道他之前隐藏了实力?不可能……”samle心中闪过无数个疑惑,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王庸的攻击强度变得越来越高。
他却是不知道,不是王庸的攻击强度高了,而是他的防御力弱了。
王庸连番的暗劲攻击,持之以恒的击打一个点,就像是鞣制皮子一样,将samle右肋处的肌肉组织都击打的软化了。肌肉软化,防御力自然随之降低,这也是为什么samle会觉得右肋痛感一下比一下强烈的原因。
王庸用了个水滴石穿的笨功夫,却收到了出人意料的效果。
第四百零一章 致命一击
samle剧痛之下,动作难免出现了迟缓,见机极快的切茜娅立马就是高高跃起,一个重脚下劈,劈在samle的脖颈上。
切茜娅这下势大力沉,击打的又是脆弱部位。饶是samle皮糙肉厚,猝然被击中脖子,也是忍不住一个趔趄。
咣当一声,samle倾斜着连退两步,撞在电视墙上,直接将液晶电视给撞成了一堆残渣。
samle用手撑住墙,只觉眼前有些发晕,晃了晃脑袋,想要保持清醒。
而这时王庸再度悄无声息的贴了上来,还是右肋空档,还是简单的崩拳。
轰!
暗劲迸发,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切入samle的体内。
samle嘴巴一下子张大,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难以忍受的痛吼,就跟受伤的野兽一般,声音凄厉暴躁。
王庸这次的攻击变本加厉,比之前的痛楚了数倍不止。
假如之前是匕首捅入,那么现在就是子弹击穿了。
而且渗入肌体组织内的暗劲真的跟子弹一样,带着翻滚破坏的能量一路往前,只差一点就将samle的肌肉给打穿,伤及到内脏了。
“找死!你这是找死!”samle蓦然眼睛一睁,看向王庸。
而王庸除了回以他一个挑衅的中指之外,还暗自摇头叹息。
只差一点,就可以洞穿samle的防御了。那时候暗劲入体才会真正具备杀伤效果。现在这几下虽然让samle尝到了苦头,可实际意义并不大。
就好比在一头恐龙身上剜下来拳头大小的一块肉,恐龙会痛楚,会愤怒,可并不足以影响恐龙的行动。
samle就是那头恐龙,王庸想要真正击败samle就只能利用暗劲从内部击破。
轰隆!
暴怒的samle身躯展开,瞬间长高了不少。全身上下都是爆炸般的腱子肉,将他包裹成一个移动堡垒。
那肌肉的密度,王庸估计就算是拿军用匕首刺,也无法刺入多深。
“真是一个怪物!”王庸咋舌不已,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练的。
samle当然不会告诉王庸自己的锻炼方式,他倒是不介意让王庸尝尝这种方式的厉害。
咚咚咚,samle硕大的身躯猛然在酒店楼板上狂奔起来。
好似一头暴龙在奔行,整个地面都跟着颤抖。让人担心楼板会被他踩得崩裂塌陷。
而在王庸跟切茜娅眼里,唯一能看到的只有samle那铺天盖地的气势,如一座山峦沉沉压迫过来,将日月星辉全都遮挡住,看不见一丝的光明。
在samle的黑暗笼罩下,所有生物都只能沉寂于幽暗中,及至化为齑粉。
“螺旋,原子击!”
samle大吼一声,整个人化作一团飓风。沉重的身躯搅动房间里的气流轰隆隆朝着王庸两人撞击过去。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是samle的身影跟呼呼的风声,气流形成一股超强的龙卷风,将房间里的杂物都裹卷住吸入风暴中心。
王庸跟切茜娅双双面色大变。
samle这一招纯粹就是蛮横不讲理的招式,就是利用**碾压,把全身当做武器。
一个静止的大铁球不会有什么威胁,但是滚动起来后,大铁球就会变成致命的武器。敢于阻挡在前面的人都会被铁球碾压成肉饼。
简单至极的中学物理知识,质量越大,速度越大,动能也就越大。
子弹跟导弹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王庸跟切茜娅此时面对的就不啻于一枚人肉导弹。
很快,samle转动的身体就到了两人面前。裹卷起来的杂物在随着samle带动的气流高速转动,虽然都是一些质量较轻的杂物。但是在高速之下,仍然具备了一定的杀伤力。
王庸跟切茜娅可没有samle那种强横的身体。若是被击中,少不了要受伤。
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以风暴形态逼近的samle。
那巨大身躯里蕴含的恐怖破坏力,让王庸跟切茜娅都暗暗心悸。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但是没有时间思考,无论如何两人必须做出决定。究竟是勇敢应战,还是转身就跑。
而逃跑的后果很有可能是作茧自缚,最终无路可退成为samle螺旋原子击的牺牲品。
“我来!”
“我来!”
异口同声,王庸跟切茜娅同时喊出一声。
却是两人都想要正面硬刚一下samle,让另外一个人伺机攻击,赢得战机。
只是战斗中的时机稍纵即逝,不像是平时训练可以商量着来。两人同时有此想法,根本就没有时间商量究竟谁来。
事实证明切茜娅压根也没准备跟王庸商量。
她在喊出声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比王庸快一步动了。
修习极真空手的她,最善于的便是迎难而上,勇猛精进。
切茜娅眼中爆出汹涌战意,如一头斗志昂扬的母狮子,低吼一声,纵身跃起。
“极真,千裂!”
切茜娅喊出一句东洋语,下一秒跃起的身影就跟定格在了空中一样,出现了滞空的现象。
而使得她滞空的不是超能力,而是那双凌厉凶猛的腿。
漫天的腿影遍布空中,砰砰砰的爆鸣连串的响起,如同点燃了一大箱雷火爆竹。巨大的轰隆回响在房间里,一道道气流随着切茜娅的双腿摆动撞向samle的原子风暴。
两者搅动的气流都极为强劲,相撞之下,登时就爆了开来,一大朵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烟花般绽放,轰鸣不绝。
samle的螺旋原子击出现了些微的迟缓,却是不可避免被切茜娅影响到了。
而切茜娅发出这全力一击之后,也无法支撑这种滞空状态了。
身体猛地反弹开去,终究还是被samle的风暴气流给伤到了。还没落地,就喷出一口鲜血,噗通一声撞在墙上。
“机会!”
另一旁的王庸察觉samle身形受阻,立马全身一震,利剑一般刺入了samle身体转动的空隙里。
在原地兀自停留着一道模糊的残影,那是王庸之前摆出的一个古怪姿势。一只脚站立,身体重心无限后放,几乎全都压在了脚跟上。
临界三体式!
这样摆出来的架势,却是可以将人类全身的能量聚于一点,瞬间爆发出沛莫能当的力量。
左前右后,一蹚一蹬,王庸拳出如枪尖乍现,一声炸雷般的响声随之响起来,伴随着王庸突进的身形拉成一道细长的音爆。
嗡……
咔嚓!
王庸撞入了samle的风暴眼,拳头准确无比的落在samle右肋之上。
王庸锁紧的毛孔顷刻间打开,暗劲在同一时间喷入了samle的肌体内。
半步崩拳,其形短,其力猛,拳出如崩箭穿心,山崩地裂,故曰“崩拳”!
王庸这一击就真正将“崩”字发挥到了极致。
借用临界三体式的站姿爆发出巨大力量,在刹那间释放。拳劲之中不止包含崩劲,压、裹、扑、抖、踏五种劲气也混成一股力道,悉数钻入了samle体内。
原本samle就中了王庸十多下暗劲,右肋的防御皮层早就被打软,肌理松散,极为适合暗劲透入。
加之王庸全力爆发,服用了蛇胆之后暗劲精纯度得到极高提升,质量足以媲美暗劲二重的高手。
这一击却是真正伤及了samle根本,拳头将samle右肋的肌肉直接打下去一个拳坑,肋骨碎成数段。
暗劲再无阻碍,万针攒刺一般刺入了samle右腹部的肝脏里。
samle蓦然大吼一声,声音尖锐高亢,喷出的音波直接将漂浮在samle头顶的一张报纸给击穿。
可见samle这下痛的多么厉害。
人体右腹部分布着肝胆肾脏等器官,虽然比不得左侧的心脏那般要命,可也都是不可损伤的重要器官。
王庸暗劲喷发之下,劲气好像是散弹枪射出去的铁砂,散布出去侵蚀samle整个右腹部。samle的肝胆跟肾脏几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连ct扫描都不用做,就可以断定samle此时腹腔内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出血。
“哗啦”,samle身边浮空的杂物一下子停滞,跌落在地面。
却是samle旋转的身躯停止了。
他眼里满满痛苦之色,看着一击即遁的王庸,恨意滔天。
他实在没想到王庸竟然能够伤到他,还伤的这么重。
以他的体格,如果只是肌肉跟骨骼的外伤,他完全可以坚持,待击杀了王庸跟切茜娅之后再治疗。
但是内伤却不一样了,肌肉跟骨骼的每一次动作都会给内脏带来压力。他要是强行击杀王庸两人,只会让伤势加重,甚至造成肝胆破裂。
那时候就可笑了,不是被吓到肝胆破裂,而是被自己累到肝胆破裂。
samle不甘心的看着王庸,眼中始终有一股凶光在闪动。
他不服,不服一个小虫子也能咬伤自己。不服这个杀弟仇人竟然还活蹦乱跳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要被迫逃走!
samle好像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挣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片刻后,他蓦然吼出一声:“你以为我会就此罢手?不可能!我就算死,也要先把你送进地狱!”
第四百零二章 狼狈而逃
“艹,煞笔!”王庸一听,面色就变了。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天使的脑子里都是翔吗?自己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想着拖对手下水。就这样还好意思叫**天使,干脆叫飞翔天使好了!
只是骂归骂,王庸心里此刻却是满满的苦涩。
因为samle执意死战确实会伤到王庸,甚至是把王庸拖进地狱。
王庸就跟一个嘲讽光环加身的mt,成功将samle的仇恨吸引。此时samle眼里只剩下了王庸一人,暂时忘了切茜娅的存在。
王庸真想大喊一声,不就是杀了你弟弟吗?你跟你弟弟的感情就真的那么好吗?
显然,samle跟弥漫的感情是真的好。
samle话音落下,整个人就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冲撞过来。
如蛮熊撞树,就靠一个狠字。
东北深山里发了性子的黑瞎子可是最凶猛的家伙,就连东北虎都不敢轻易招惹它。一人合抱的大树两下就会被它拍断,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估计连一秒都撑不住,就会被拍的脸都看不见。
而samle却比发狂的熊瞎子还要可怕几分。
他奔跑的姿势异常笨拙,却是凶威滔天。对王庸的恨意全都化进了这撞击里,势必要一击将王庸撞死。
嗖!
王庸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停下来选择跟samle对拼才是脑残。
王庸刚刚跑出去,samle的身形就跟了过来,豪华套房里的一根廊柱直接被samle撞成了两半。
尘土簌簌而落,天花板颤抖几下,好在没有塌陷下来。
王庸面色煞白,没了切茜娅的牵制,王庸想要再度偷袭samle的右肋却是难了。
即便偷袭成功,王庸恐怕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对了,切茜娅的伤势怎么样了?
王庸想着,扭头看向墙角的切茜娅。却惊讶的发现切茜娅竟然不见了!
“见鬼!女人果然都靠不住!溜得倒是挺快!”王庸暗骂一声。
来不及多想,远处samle蛮横的撞击又来了。王庸只能不断逃跑,逃得一时算一时。
“妈的,这房间怎么这么大?窗户怎么那么远?”王庸仓皇奔逃,只觉远处的窗户格外的遥远。
要是自己会瞬移多好啊,直接闪现到窗口,就能逃掉了。
可惜王庸不会,他只能努力往那个方向跑。
samle显然也看出王庸意图,他脸上带着杀机凛冽的狞笑,一边追击一边道:“你以为跳窗就能活命?在空中你只会死得更快!”
听到samle这句话,王庸蓦然一震。
确实,他忘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可以跳窗,samle同样也可以,而且只会比王庸坠落速度更快,会更加轻松追上王庸。到时候只需要控制住王庸身体,利用坠落的速度将王庸当做肉垫,就可以解决王庸了。根本不用像是现在一样费力气。
现实生活究竟跟书本不一样,书本里讲伽利略拿了两个铁球在比萨斜塔上做实验,结果证明物体不论大小都会同时落地。
可事实上伽利略没有考虑空气阻力等外界因素,现实中仍然是重量大的比重量轻的先落地。
王庸就是那个重量轻的,samle则是那个重的。
想到这里,王庸不禁苦笑起来。
妈的窗户跳不得,房子里也跑不开,难道要王庸上天?
samle似乎猜到了王庸此刻的心情,他笑的愈加张狂,愈加得意,仿佛看到了王庸被他碾碎的场面。
只是得意之下忘了自己的伤势,加之剧烈运动,顿时牵动了内伤。又是阵阵剧痛传来,痛不堪言。
“往回跑!”这时,走投无路的王庸忽然听到一声喊。
却是切茜娅喊的。
王庸一愕。往回跑?是你傻还是我傻?还是你觉得samle傻?
往回那不是主动找死吗?
可王庸还是出于对切茜娅的信任,往后看了一眼。
这时他终于看清,被他误以为逃走了的切茜娅已然返身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柄紫光莹然的剑。
正是心月狐软剑。
切茜娅却是趁机去取王庸的宝剑了。
切茜娅喊出“往回跑”之后,就提着软剑朝着王庸奔跑过去。
顾不上擦去嘴角的血迹,切茜娅再度飞起一脚,要逼迫samle暂停对王庸的追击。
samle察觉身后袭来的劲风,深知切茜娅脚力的他,知道现在他已经硬挨不起切茜娅一脚了。
无奈之下只能往一侧闪避。
谁料切茜娅这一招竟然是虚招,空有声势没有力道。
踢出去的长腿点到即止,倏忽收回,在地面一点,人就弹射到了王庸身前,同时将心月狐软剑递向王庸。
“来的正好!”王庸接过软剑,登时精神大振。
之前是苦于无法破防,必须要经过十几次的暗劲铺垫才能伤到samle。现在有了心月狐软剑,却是完全不需要那么繁琐了!
只要拿着剑左劈一下,右劈一下,横劈一下,竖劈一下,就可以占据上风。
心月狐软剑可是锋利到连精钢都能劈开,王庸不信samle的身体强度已经超越了金属。
接到软剑,王庸也不在乎什么剑法不剑法的了,直接双手持剑,如用一柄大砍刀一样,当头对着samle就狠狠劈了下去。
虽然剑法不成章法,但实际上王庸这一劈也不算乱来。
因为王庸记得著名的华夏剑术大师于承惠老爷子,就曾经在一段双手剑的打法口诀里说过:绕步剪腕格中点,吞身调膀断喉囊。意思很明了,就是跟拳术一样,双手剑的发力也要攻击对方中点,调动躯干、膀子的力量去发力。
华夏自古以来都很少见双手剑的演练之法,相传原本汉朝时期是有双手剑的,但是后来随着板甲硬度的再次加强,双手剑在破甲之时的作用远远不如重量更重的大刀,所以才逐渐淘汰。
但是不代表着双手剑就没有了一点用处。于承惠就在古代双手剑的基础上自行发明了一套双手剑法。
于老爷子的双手剑法不似欧洲骑士那样发力短促直接,而是带着华夏剑法的飘逸跟灵巧。他主张“以腰带膀,以膀带臂,以臂带手,以手带剑,最终剑身合一”。
事实上于老爷子留存的视频也证明他确实做到了这点,他的双手剑施展起来非但没有一点的怪异违和感,反倒带着古朴灵动的感觉。真正的矫若惊龙。
龙不会因为矫健而丧失了力量压制,双手剑也是如此。
王庸双手持剑连连劈击,每一下的劈击都会以脚步为轴心,不断变幻劈下的角度跟位置。
顷刻间就见房间内电光萦绕、紫芒连连,samle身躯的上半部完全被一团紫光给裹住了。
samle移动着笨重的身体连连闪躲,可在王庸凌厉霸道的攻势下,samle很快就跟不上王庸节奏了。
一直处于压制地位的samle顿时有些气急,他不能容忍自己竟然王庸反压,脸颊肌肉一颤,心一横,就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朝着王庸的剑刃抓去。
空手入白刃!
samle未必知道华夏的这门外练功夫,但实际上两者的原理是一样的。都是利用强横的身体硬夺兵器。
以前samle曾经做过实验,寻常的军用匕首根本伤不到他,一掰就断。
王庸这把剑看着挺华丽,估计也就是个样子货。一抓之下不给他掰成八瓣,samle就当自己失败了!
信心满满的samle抓住了心月狐软剑。
王庸看到剑刃被抓,眼中只有无尽的嘲讽。
然后他手腕一抖,双手握住剑柄横向一拉,本来被samle抓在手里的剑刃顿时翻转。
心月狐软剑扭曲成了一根麻花形状,螺旋状的剑刃一股股传递往上,只有samle手里的那段纹丝不动。
samle咧嘴一笑,冲王庸道:“没用的。”
说完,手掌用力,就想掰断王庸的剑。
谁料王庸却也一笑,针锋相对道:“我怎么觉得有用呢?”
刷!
王庸陡然卸力,扭曲的心月狐软剑瞬间弹回原状,在samle掌心里挣出一丝缝隙。
趁此机会,王庸猛的反向一切。
猝不及防的samle完全没预料到王庸会改变发力方向,他正保持着之前的抗力方向呢,被王庸一带,瞬间手掌就跟着剑刃甩了开去。
“不好!”samle只觉掌心一痛,刀枪不入的手掌竟然被剑刃割破了。
这还是次要的,要命的是剑刃在王庸操控下翻向上方,分明是想要趁机切掉samle的五根手指!
危急关头,samle小树一般的胳膊死命朝后甩动,想要甩开心月狐软剑。
只是已经晚了,只听噗一声,一蓬鲜血从samle的手上喷出。
与鲜血一起喷洒在空中的,还有samle的三根手指。
samle左手小指、无名指、中指被王庸齐根削断,摔落地上。
“啊!”受此重创,samle发出一声怒吼,似乎失去了理智。巨大的身躯就地一滚,好像一颗从山巅滚落的巨球,朝着王庸碾压过来。
王庸下意识躲避,却见samle在即将撞向王庸的时候蓦然一个转折,竟然奔着窗口方向而去。
“他想逃跑!”切茜娅喊道。
第四百零三章 再见,不见
王庸一愣神,没想到samle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竟然还会用诈,而且用的十分老道。
刚才一瞬间王庸真的以为samle是要跟自己拼命了,没想到是佯攻,趁机逃脱。
选择的还是王庸之前逃跑的路线。
无耻!赤果果的剽窃!
王庸忿忿的想着。
只是没有机会跟samle收取版权费了,因为此时samle已经到了窗口位置,毫不停留,身体蜷缩成的肉团一溜烟的就滚下去。
强壮的身体直接将窗户玻璃给撞碎,然后滚落向地面。
“给我回来!”切茜娅发足狂奔,在samle即将跳下的刹那,手中一根长长的挂衣架对着samle后背就砸了下去。
samle脑袋蜷缩在胸口,根本就不在意此刻袭向自己的衣架还是子弹了。
没有一丝犹豫,径自就从六楼往下跌落。
王庸也跑到窗口,看着samle往下坠落的身体,知道不可能追的上了。就算是王庸也跟着纵身跃下,王庸那轻量级的身体重量跟samle相比,至少会慢四五秒落地。
那时候不光是追不到samle的后果,甚至还会被samle在地面以逸待劳,趁机将王庸击杀。
王庸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下意识的提起手里的心月狐软剑,王庸就想跟电影里一样,将软剑扔出去扎透samle的后心窝。
只是掂量再三,王庸终究没有电影里大侠们的魄力。
一旦扎不死samle,那么心月狐软剑就别想拿回来了。
一个samle的性命还是远远没法跟心月狐软剑相比的。
毕竟这把剑算是王庸目前最为强悍的破防利器,而且冥冥中王庸对于这把剑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好像这把剑曾经陪伴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而已。
就如梦里所呈现的场景,那个诡异的女声一直强调这是王庸的剑。
虽然王庸到现在也没明白这把第一次见的剑,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剑。
轰隆!
samle沉重的身体跌在地面,六层楼的高度,足足十多米,却没让samle有多少损伤。
他只是在地面微微停顿了两秒钟,随即就爬了起来。着地的背部看不出任何的伤痕,而且看samle走路的架势,显然骨架也没事。
这家伙真就是一头犀牛,皮肉厚到足以防弹。
今天如果不是王庸用着一个笨法子伤到他,而且切茜娅又趁机拿来了心月狐软剑,王庸跟切茜娅两人真要栽在他手里。
王庸跟切茜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有余悸。
第一次跟samle百分百发挥实力对打的切茜娅,这时候才明白过来samle那句“地面上最强”的评语不是吹嘘之言。
也想起来评定samle的那个人从不说假话。
“切茜娅!这件事我会一五一十的跟其他堕落天使讲述。你公然背叛组织,包庇集团的敌人,想必你这魅惑天使的职位很快就要被人取代了。到时候抓到你,我一定会把今天之仇加倍报复回来!”这时候楼下却是传来samle的声音。
声音阴狠凄厉,显然samle对于今天的遭遇异常的愤怒。
自从出道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就连以前在西伯利亚跟西伯利亚棕熊摔跤,都没有沦落到这般模样。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人对抗三头公熊,都不落下风。
没想到今天却折在一个连出生的熊崽子都不如的家伙手里。
“那把剑,迟早是我的!”samle脸上闪过一抹贪婪之色,深深看了一眼窗口的王庸。冲王庸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飞快离去。
“可惜!连那三根断指都被他拿走了。”王庸叹息道。
samle这家伙实际上是粗中有细,他佯装发动攻击,压迫王庸的同时,却悄无声息的将地面上的断指收入怀中,然后立马逃遁。
一方面是因为确实忌惮王庸手里那柄宝剑,另一方面则是要抓紧时间回到总部,将断指续接上。
尽管现在的断指再生技术已经相当成熟,却也是建立在最快速度就医的基础上的。
一截局部缺血的断指,在室温下放置一小时后的状况和在4c下保存了六小时的状况相当。所以在受伤后需要立马对断指进行低温保存。一般而言低温保存的指头在24小时内都有重新接上的希望。接着可以用生理盐水浸泡过的纱布裹好断指,置于塑料袋中,然后再将塑料袋放在冰上立刻送医。
现在的samle根本就不具备这种条件,只能是立马离开现场,否则一旦被拖入持久战,他这三根指头就别想在接回去了。
“没什么可惜的。断指再植术的成功率不是100%,手术的最终效果和断面状况、需要连接的血管数目、病人的年龄以及医生的经验等因素都有关。即便samle最终能够成功续接指头,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实力了,因为无论手术多么成功,一般再植的手指也只能恢复60%-80%的机能。这对于samle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切茜娅眼中闪烁着幽光,缓缓道。
说完,她看向王庸,嘴唇微张,对王庸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王庸知道,切茜娅认为是她引来的samle。她如果不出现,samle可能就不会这么快找到这里来。
微微摇摇头,王庸面色凝重的道:“你没必要跟我道歉。我跟samle之间的仇恨早就在弥漫死的那天就结下了,不会因为谁而改变。况且samle之所以能够知道我在雅典,也未必就是你泄露的消息。我倒觉得很可能是祸起萧墙。”
“你是说,你们华夏的特工故意透露情报给samle,利用samle之手除掉你?”切茜娅旋即道。
王庸意味深长的冲切茜娅一笑,说:“没想到你知道的不少,连我正在遭受本国特工追杀都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
切茜娅脸色微微一红,说:“我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是想要伤害你,你做掉弥漫,其实无形中帮助了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唔,听这么说,似乎昨晚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王庸眉毛一挑,带着几分挑逗,问。
切茜娅则白了王庸一眼,啐道:“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
说完,她忽然手一伸,捧起了王庸的脸蛋。
认真凝视了一秒钟之后,猛的对着王庸嘴唇吻了下去。
灵巧的舌头撬开王庸的唇齿,缠绕住王庸舌尖肆意的拨弄。
这是一个时间长到让王庸几乎窒息的法式湿吻。
良久,切茜娅才松开王庸。两人同时喘着粗气,面色红润。
方才大战的紧张在这**一吻中,似乎变淡了不少。
“我要走了。samle回去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我,我必须提早布防。这次我们两人之间的脸面算是正式撕破,恐怕必须要争个你死我活了。你……保重。”切茜娅迟疑一下,道。
说完,不待王庸回答,就转身要离去。
而王庸眉头一皱,一把将切茜娅拉住,不快的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什么人?上了我不算,还骗了我。如今却想一走了之?”
“那你想要什么?我能力范围内,一定会满足你。”切茜娅微微愕然,随即回答。
“那好,既然你想回去,那就带上我吧。”
听到王庸这话,切茜娅大惊失色:“你疯了?我对你没有敌意,可是不代表着其他堕落天使对你没敌意啊!九大堕落天使里除了死在你手里的弥漫,剩下的八个人至少四个人都在欧洲总部里。他们每个人的身手都不弱于我,你去了立马成为众矢之的,根本就没机会活着离开!”
王庸微微一笑:“那你就有机会了?”
“……”切茜娅默然。
实际上此次回去究竟是生是死,切茜娅自己也拿不准。她无法揣测总部另外两名堕落天使的态度,究竟是跟samle站在一起对付自己,还是保持中立。
这也是她拒绝带王庸一起回去的原因。自保尚且不能,为什么还要连累王庸?
“王庸,就这样吧。太多人一辈子只能遇见一次,擦肩而过就是再见无望。其实我们已经很幸运了不是?至少我们擦肩而过之后又再相遇,而且还彼此留下了最美好的记忆。就让这份记忆保鲜到永久,别破坏它,不好吗?”切茜娅眼睛一眨,眸子里是淡淡的坚决。
王庸看着切茜娅眼神,退让了。
切茜娅是那种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更改的人,她既然选择只跟王庸将缘分进行到此,那么就决然不会再跟王庸有什么牵扯。
这种人用情至深,却也最为绝情。
砰!
门打开,又关上。切茜娅转身离去。
王庸看着闭紧的门板,脸上露出一抹失落跟惆怅。
男人总是在失去时患得患失,即便知道那个东西注定不属于自己。
第四百零四章 死?
一扇门,隔绝两个世界。
一面是怅然若失的王庸,另一面则是决绝而去的切茜娅。
两人相识的场面就像是一幅幅默片电影,同时在王庸跟切茜娅脑海里回放。
不同的是两人的反应。
王庸是华夏古代才子佳人、镜花水月式的伤感,切茜娅却是红尘炼心、人间修道般的坚定。
王庸,落了下乘。
只是,十几分钟后,明明已经在双方情感上落入下乘的王庸,却作出一件愈加下乘的决定来。
王庸要去堕落天使欧洲总部走一趟!
切茜娅包庇王庸,已经明确的触及到了整个堕落天使集团的利益。没有人希望被杀之后,凶手反倒是被自己人包庇,仇恨无法得报。
这是作为利益共同体的基本原则,这一点绝对不容打破。而现在切茜娅却将其打破了,注定要成为堕落天使的内部公敌。
切茜娅此行,却是有死无生。
王庸轻轻吹声口哨,撇撇嘴道:“你说的轻巧,让记忆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刻。我反倒觉得最美好的记忆永远在下一刻。你没负我,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岂能负你?”
说着,王庸手中心月狐软剑一挥,只见一道剑光划过,半片门板应声飞起,跌落地面。
王庸潇洒的从劈出的通道里走出。
如果被酒店工作人员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哭的。放着好好的路不走,为什么一定要装比?明明随手一拧,门就会开的!
王庸的兴之所至的装比风格别人当然不会理解。反正又不用王庸赔钱。
一边走,王庸还迈步高歌。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这是仓央嘉措的诗,跟那首著名的《那一世》一样,都是用情至深的山盟海誓。
两个人不相见、不相知、不相爱,就不会有种种佛家业障。历代僧庙都是如此宣传的,只是他们却不知道,佛也有爱。只是在爱过后成了佛。
就如仓央嘉措。
一路吟唱着,王庸下了电梯。
等到走出酒店,诗句也正好结束。恰到好处。
而上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下面大堂的酒店工作人员竟然不为所动,依旧不紧不慢的为客人办理着入住手续。
只是王庸跟samle战斗过的楼层,已经显示了客满,就连上下两层也没了空房间。
没有人对王庸表示出什么敌意来,就跟王庸只是一个普通房客一样。
门口的保安甚至都没看王庸一眼,就任由王庸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看来还好,局面还没完全失去控制。”王庸暗暗道。
他故意走正门,就是想要试探下切茜娅的影响力是否还在。显然切茜娅依旧有着相当高的权力,她封锁了所有信息,将事情压制了下去。
否则的话,此时王庸一露头就该被大量的堕落天使成员包围了。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堕落天使集团内部对于切茜娅的态度依旧摇摆不定。从samle逃走到现在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堕落天使内部早就得到了消息。如果已经形成统一口径,恐怕已经开始针对切茜娅进行部署抓捕了。
第一道关卡就该是这间酒店。
事实上酒店很安全,那证明欧洲总部里的另外两个堕落天使还没想好怎么站队。
当然,现在没想好不代表永远想不好。切茜娅仍旧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甚至不排除对方是想诱引切茜娅回总部再动手。
王庸必须要快点赶去。
摸出手机,王庸给勺子打了一个电话:“喂,勺子,最快速度帮我订一张前往巴黎的机票,并且帮我查清堕落天使集团总部的具体位置。”
电话另一头的勺子一愣:“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去接个人而已。”王庸晦涩的说。
“去堕落天使欧洲总部接人?你确定你没说胡话?王庸,你这是在拿生命冒险!”勺子有些气愤的道。
而王庸却没有跟勺子纠缠,只是再次重复一遍道:“机票!路线!谢谢!”
勺子无奈,只能答应。
在电话挂断的末尾,王庸忽然微微犹豫,低声说出一句:“帮我照顾袁霖。”
说完,挂断了电话。
勺子愕然看向一旁睡的正香的袁霖,心中骤然一阵难言的感觉。
尽管如此,勺子还是帮助王庸弄好了一切。因为他知道,他阻止不了王庸。
而就在王庸坐上飞往巴黎的飞机之后,沉睡的袁霖蓦然惊醒。
他猛的抬起头来,茫然而警觉的看向四周。从左边看到右边,又从右边看到左边,似乎一无所获。
可那种隐隐的危机感却还是萦绕在他心头,让他觉得烦躁不安。
他索性不睡觉了,站起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还会做出四肢爬行的动作,以往,这种动作是被王庸所禁止的。因为王庸告诉过他,他是人,人就得有人的样子,不能再跟动物一样选择四肢着地。
想到王庸,袁霖蓦然抖了一个激灵。他就跟发疯了一般拉扯住勺子,嘴里反复说着两个字:“王,哪?王,哪?”
勺子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袁霖这是在问王庸去了哪里。
“巴黎,堕落天使的欧洲总部。估计你也听不懂,总之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对了。”
谁知袁霖听罢,却像是听懂了一样。他一拉勺子,就往门外走去。
“死!死!”袁霖嘴里又蹦跶出一个字,神情焦急。
勺子本来还想训斥袁霖别胡闹,可在听到袁霖说出的“死”字之后,忽然想到王庸说过袁霖有着多数人类无法企及的第六感,对于许多危险事情都有一定察觉。
难道袁霖察觉到了王庸这次一定会非常危险,可能会丧命于巴黎?
想到这,勺子的冷汗就下来了。
他大叫一声:“等我拿上必备物品!”
说完跑进屋子将证件等东西拿上,急匆匆跟袁霖赶往了机场。
其实在被雅典警方怀疑的情况下贸然出行是很危险的,可也顾不得了。总不能就看着王庸去送死吧?
虽然勺子也不清楚王庸到底会遇见什么危险。
轰!
巴黎机场,飞机在巨大的轰鸣声里降落。王庸一下飞机,就打开勺子发来的路线图,径自从机场找了一辆车往堕落天使总部而去。
这样王庸的踪迹就会仅限于机场内,减少被发现的几率。
在王庸的催促下,出租车跑得飞快,很快就到达了指定地点。
王庸下车,扫一眼附近的地形跟建筑,不由暗赞堕落天使这个欧洲总部位置选择的非常好。
这是一栋位于郊区产业园内的摩天大厦。附近园区的公司基本都是从事高端行业的科技公司。
只有堕落天使集团的这栋大楼特殊,他所从事的是人力资源,也就是所谓的猎头公司。
天使猎头。这就是这家公司的名字。
没人知道这家看似牛逼哄哄的猎头公司,实际上干的是真真正正的“猎头”的买卖,将目标的头颅猎来,换取雇主的佣金。
而以人力资源的名义掩饰,也能很好隐藏进出公司的不同杀手面孔。猎头公司本来就有很多陌生人出入的嘛,或低贱猥琐、或风度翩翩,各行各业的人才都有可能出现在这里,不会有违和感。
今天的“天使猎头”公司有些安静,好像生意到了淡季,门前连个前来委托的客户都没有。
“看来形势已经很紧张了。”王庸扫一眼大门口的几个安保,想到。
那几个安保的防备方向出奇的不是外部,而是内部。好像公司内部会突然出现敌人一样。
只有一种情况下安保会这么做,那就是公司里出了大事。
看来切茜娅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堕落天使内部的动荡。
或许此刻切茜娅正在浴血厮杀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王庸不由心中一紧。本来打算勘察好地形再决定进入方法的,现在也顾不上勘察了,直接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去。
一靠近门口,就有安保上来阻拦:“对不起,公司今天休假,如果有业务需求还请明天再来。”
“呵呵,新来的吧?连我也敢拦?欧洲排名前十的杀手你们都不认识,未免白长一对狗眼!”王庸怒声呵斥道。
这一顿呵斥,倒是让安保傻眼了。
排名前十的杀手?是自己人?可为什么从没见过这个人呢?
安保只是底层人员,他被王庸唬住,暂时不敢驱赶王庸了。只能道:“请问大人您的名讳?我好跟上面通报一声。”
“王庸!”
“王庸?华夏名字?没听说过啊。”安保摸着脑袋,越发糊涂了。
而他还没想明白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就猛然眼前一黑,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
“哎,你怎么了?你可不要讹人啊!”王庸切在那安保脖子上的手刀迅速滑落,变成了扶住那安保身体,大惊失色的喊道。
另一只手,却已经悄无声息的摸过了安保怀里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