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事变前夕
民国十九年初,阎锡山、冯玉祥、汪精卫等组成了反蒋联盟阵线。5月,蒋、冯、阎中原大战正式爆。双方参战兵力达百万人之多,战况空前惨烈。
为了在战争中得到最大利益,战争初期因此,张学良严守中立,极力避免东北军卷人这场内战。但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汪精卫都把张学良看作决定胜负的筹码,他们的代表穿梭般地到沈阳与他会晤,想尽一切办法将张学良拉向自己一边。
同年9月18日,张学良向全国出和平通电,呼吁交战双方罢兵求和。
但该电文在立场上言辞模糊,没有指明张学良打算如何调停。电文一,轰动了全世界,在中国政界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9月19日,张学良突然命令1o万东北军开赴天津、河北。
这是奉军第四次入关,但与前三次决然不同,这次是打着“和平旗号”而来的,人们这才真正明白张学良调停的手段。
当反蒋同盟接到东北军进关的消息后,阎锡山立即宣布辞去新组建的反对派政府主席职务。
新政府的官员,包括汪精卫的扩大会议派代表都纷纷从北平撤到太原。在天津、北平任职的所有山西官员,都放弃了他们的职位。
东北军入关占领平、津、河北,反蒋联军迅瓦解。
扩大会议迁至太原举行,不久即风流云散。11月4日阎锡山、冯玉祥通电下野﹐取消太原6海空军总司令部,所属军队被张学良和蒋介石改编。
张学良强有力的军事干预,使得反蒋联军土崩瓦解,这场为时半年多的中原大战终于结束了……
11月12日,张学良携夫人于凤至等抵达南京,在都南京受到了极为隆重的欢迎和接待。蒋介石以对等的身份,而不是以对待下属的方式热情地欢迎他。
而就在这个时候,日本人也加紧了对东三省的侵略步伐……
民国二十年汉奸郝永德以“专农稻田公司”经理的名义非法租用5oo垧地,为期1o年,言明契约经长春县政府批准后生效。契约尚未批准,郝永德便将地转手租给流浪到东北的朝鲜农民耕种。
2oo朝鲜人在未取得当地中国农民同意竟然擅自开凿一条引伊通河水渠坝工程,占去中国大片良田,引起中国农民最强烈的反对。
5月2o日,受害农民呈请当地政府制止。当地政府协助未批准该工程,6月7日派员前往万宝山劝告停工,双方冲突甚烈。
7月1日,数百名受害的中国农民自填平引水渠一段。次日,中国农民正待继续平渠,日警公然开枪,打死中国农民数人,伤数十人,被捕受刑者1o余人。
长春领事田代重德派遣警察用武力支持开渠并于11月正式通水。
日本利用万宝山事件,日本和朝鲜的报纸故意捏造事实,进行欺骗宣传,指使特务在朝鲜煽动排华,7月3日朝鲜人采取报复行为,从仁川、扩展到汉城、元山、新义,波及到平壤,许多华侨的房屋、商店被捣毁,华人惨遭杀害。
7月7日,日本政府召开内阁会议,讨论万宝山事件和朝鲜排华问题,主张对中国采取强硬态度。
15日,日本驻沈阳总领事林久治郎往访坐镇沈阳的吉林省政府主席张作相,交涉万宝山事件,提出了四点无理要求,双方谈判陷于僵局。
同月,日军唆使盘踞在河北省邢台地区的军阀石友三率三个师的兵力叛乱。
张学良当即命于学忠、王树常两军迎头痛击,又调东北步兵3个旅、炮兵2个团共8万人入关。并于保定以南望都附近彻底击败叛军,石友三仅以身免逃奔济南。
8月,“中村事件”爆!
那为1连连座郑永的“老朋友”,日本间谍中村震太郎于察尔森的深山沟内被东北军兴安屯垦区公署第三团一营三连逮捕!
随后,第三团关玉衡团长下达第三团团部令:
成立以第三连连长宁文龙、第四连连长王秉义为队长的行刑队,立即执行对日本军事间谍中村震太郎大尉等4人的枪决任务。团部副官赵衡为监刑官。”
深夜,万籁俱静。宁文龙、王秉义指挥行刑队把中村等4人秘密押到察尔森后山沟里,于6月27日零点3o分下达了射击命令。
紧接着赵衡马上指挥士兵把日本间谍的尸体和行李等浇上了汽油,划火点燃。熊熊燃起的火光,很快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关玉衡团长在部队中实施了严格的保密措施。但遗憾的是,不久之后,泄密的事情还是生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泄密的原因就出在中村震太郎因为企图逃跑,在挣扎中遗失,后被三连司务长李德保偷偷拣起,并藏匿起来的中村震太郎佩带的“三道梁”牌手表上。
事后,日本特务机关采用种种办法,从李德保处得知了中村被处死的详细情况。
于是,日本驻沈阳领事馆总领事林久治郎和6军参谋本部的森纠,一同会见了奉天省省长臧式毅,以那块手表为证据,并且宣称东北军屯垦三团士兵因图财害命而杀死了中村。
日本内阁也就“中村事件”进行专门讨论,并对中国政府进行威胁。
日本6军总部避开中村震太郎的特务活动不谈,于1931年8月17日表了所谓《关于中村大尉一行遇难声明》,声称这是“帝国6军和日本的奇耻大辱”。
日本内阁会议也认为,如果中国方面不能迅调查并给予日方满意答复,“则日本军事当局与外交当局应会同决定对付行动”。
战争的脚步已经迫近!
第四十六章 刺刀!
“快一点,动作再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像个老娘们!”
“那边再架一挺机枪,是机枪,不是够呛!”
“你***新来的啊,动作不会小点?那是弹药,你***看着点啊。滚开,还是老子自己亲手来看着放心!”
整个狭山嘴子都是乱哄哄的,到处都能够听到排长、班长们的叫声。一挺挺的机枪被架到了各个防御阵地,一箱箱的子弹被从库房里被运了出来。
“砰”的一声,一口装满了子弹的箱子被一名士兵不小心摔到了地上,顿时箱子破裂开来。
“混帐!这是子弹,不是***你姐的胭脂盒!”
司徒大刀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抡起脚就对那闯祸的士兵踹了一脚。忽然,他的目光在那箱子上停了下来:
“奇怪,这是什么?弹药箱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正在这时郑永也走了过来,他的眼睛忽然也直直地看向了那口箱子里滚出的一样东西:
刺刀!
那是一把雪亮的刺刀!
在阳光的照射下,这把刺刀正出让人夺目的光芒!
郑永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这把刺刀在他的眼里是那样的熟悉!
他一步步走了过去,几乎是用颤抖的手拿起了这把刺刀。没错,自己没有看错,就是它,将自己带来这个时代的刺刀。那上面的每个字再次清晰地映入了郑永的眼中:
“日月昭昭,天佑中华!”
为什么?为什么这把刺刀会出现在这,出现在一个弹药箱里?郑永不知道,他也不必去弄清楚这个答案,他只知道这把刺刀又重新回来了。
在决定民族危亡之战即将爆的时候,这把刺刀重新回来了!
这把刺刀握在手里的时候,郑永没来由的感觉到热血正在上涌,他忽然现自己已经什么都不再害怕,什么都不再顾忌。
难道,这都是这把神奇的刺刀所带来的力量吗?
“咳,咳,连座,这把刺刀不错啊,我一眼看去就是好材料打成的,这个,连座,这是在我的排里的,自然这个东西就是属于我们排了是吧?”
司徒大刀的话让郑永笑了笑:
“这东西,是我的,真的是我的。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属于我了。我甚至为了它……好好的准备防御工作吧。”
说着郑永离开了这里,司徒大刀一脸的不服气,不断的在那嘀咕着:
“要脸不,还要脸不?没见过这样强抢的,仗着自己是长官怎么着?明明是在我1排的东西,还非厚着脸皮说是自己的……”
当回到连部的时候,见到林卫东和陶平已经在那等了自己一会。郑永向招呼他们坐了下来: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吧?”
林卫东脸上的神色看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不过陶平就苦着一张脸说道:
“连座,你的那个想法实在太疯狂了吧?先不说东洋人会不会来打咱们,就算真的要打了,咱要真这么做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啊……”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郑永面色铁青地说道:
“日本人一定会打,而且不是零敲碎打,咱们与其窝窝囊囊的当个兔子,不如干脆冒下险,成功了,咱们就是英雄。”
“你就没有想过失败?”陶平连连摇着头说道。
“想过,怎么没有想过?”
郑永笑了一下,说道:“我一连展至今,二百一十六人,失败了,二百一十六颗脑袋落地,只是一旦失败了,这脑袋被谁砍下而已!”
陶平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前段时候欧阳平一直说你疯了,我们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你何止是疯了。”
一支二十人的队伍已经等在了连部外面,当郑永和陶平、林卫东走出去的时候,见到这二十个精壮的小伙子,身上挎着一水的盒子炮,人人都笔直地站在那儿,就等着自己的官长训话。
“抬上来!”
随着郑永的命令,一口木箱被抬了上来,在郑永的示意下木箱被打开了,里面装满了白花花耀眼的大洋,郑永抓起了一把,然后一块块又从他的手指滑落到了木箱内:
“这些,都是你们的!你们要做什么,都听陶排座的。事成后,每人大洋一百块。奉天城里堂子里的姑娘们随便你们玩。都听到了没有!”
“连座,咱不知道要做什么,可万一咱们死了呢?”
“死了?死了你们都是烈士!这钱,我给你们送到家里去!阵亡者,每人再加一千大洋抚恤!可就一点,我丑话说在前头了。有临阵脱逃者,杀!贪生怕死者,杀!泄露军机者,杀!”
“临阵脱逃者,杀!贪生怕死者,杀!泄露军机者,杀!”
二十名士兵大声应道。
在一边被从阵地上轮换下来的欧阳平,一边拿着草掏着耳朵,一边对身边的2排长程宏说道:
“你说咱连座说话有个准没有?就那箱子里的大洋,据我所知那是咱连部最后的财产了。死了还一千大洋?”
“轰”的一声,天空中炸响了一声旱雷。程宏半眯着眼睛:
“你说跟着咱连座是幸运还是倒霉催的?瞧咱这阵势这一仗不会小啊。可我估摸着吧,别说咱的旅部了,估计连团部都不知道,咱正在这准备打仗呢……”
“原以为跟着这位大少爷,能吃上两年太平饭,谁想到跟了一个疯子。”
欧阳平叹息了一声,看看了天上没有要下雨的样子,苦笑着喃喃说道:
“疯吧,疯吧,既然要疯那大家就一起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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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九月十八日 (一)
公元1931年,民国二十年9月11日,石家庄。
“不得了了,日本人要动手了!”张学良紧锁着眉头略带着几分紧张地说道。
他的亲信何国柱师长吃了一惊:“日本人真的要动手了?就为了‘长春万宝山事件’和‘中村事件’就要动手?那应该赶快命令东北各军做好准备。”
“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张学良显得异常烦躁:“本来守土有责,是应该抵抗的,但如果我们一旦还手,在国际上就讲不清了;我们不还手尽着他打,在国际联盟好说话。”
在他准备进入轿车的一刹那,他停住了动作,又转过了身子:
“通知我驻东北各师、旅,又军政长官,尤其是驻扎在北大营,奉命守卫奉天的独立第7旅,一旦生武装冲突,王以哲旅坚决不准抵抗!”
9月12日,奉天东北军独立第7旅旅部。
“报告,62o团王铁汉团长再次来电,驻扎在狭山嘴子之62o团2营1连郑永密报,日本人有于近几日动军事攻击的可能!”
“不可能,绝不可能!”王以哲的神情看起来同样烦躁不堪:
“中村事件政府正在和东洋人交涉之中,况且关玉衡已经被捕等候处理。政府认为日本乃亚洲文明之国家,绝对不会生违反国际公约之行为,日方先前之宣传不过是一恐吓之手段而已。严令我旅各部,绝不允许挑起事端!”
他的参谋长赵镇藩小心地建议道:
“旅座,郑永以一个小小的连长,三番五次报告东洋人对我企图,我想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编造这样的情报吧。您看是不是应该做……”
“他一个连长懂得什么?”王以哲打断了参谋长的话,然后叹了口气:“就算我们真的想做些什么事情,也无能为力啊,这是副总司令才来的电报。”
接过旅长递来的电报,赵镇藩匆匆看了几眼,脸上的神情那样的复杂,他迟疑了一会还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旅座,虽然副总司令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但是我愿意亲自去下北大营,我在那一旦生了什么事情也好临机处理……”
王以哲考虑了下,终于叹息着点了点头:
“也好,你去我放心,但是千万千万要记住,没有我的命令,哪怕东洋人真的起武装挑衅,我方也绝对不能开枪啊!”
9月12日,夜,独立第7旅62o团团部。
“来人,立刻去告诉郑永,没有我的命令,不管是第一枪还是第二枪,都绝不允许开,这是旅部的死命令,死命令!”
“团座,但是最近几天1连调动频繁,并且又申领了大量的弹药,我看,就算这道命令下去了郑永也未必会听,您看是不是换个连长?”
王铁汉颓然坐了下来,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过了好久忽然又站了起来:
“不必了,我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咱们做不了的事,也许,也许他有这胆子做。希望他能有好运气吧……”
说着,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给,郑永要什么就给他什么,打开咱们团部的仓库。让我的警卫连专门给他送过去。妈的,老子这团长当的窝囊啊!”
他心情烦躁地来回走动着,猛然一把推开了门,外面又响起了一声旱雷,炸得人耳朵生疼,也许,很快炮声便会如这炸雷一般降临吧……
……
9月12日,夜,62o团2营1连连部。
“连座,旅部来了命令,严厉训斥1连不得有任何越轨举动,否则,当以军法论处,我看咱们还是在考虑一下吧?”
“考虑?我早考虑得清清楚楚了。”郑永冷笑了声:“旅部给我这小小的连长直接下命令,还真看得起我啊。团部的态度呢?”
“团部的态度比较暧昧,训斥令是有,不过团座的警卫连连长刚来了电话,说正有一批物资连夜往咱这送来呢。”
“各排、班准备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连各部已完成一切应战准备,随时都可以投入到战斗之中!”
“你说,咱一个小小的连长,能创造出奇迹来吗?”郑永扔掉了手里的笔,话语里带着几分讥讽的味道说道:“十几万人都不打,咱两百来号人却和倭奴玩命……”
“连座,现在连里绝大部分的人都骂你是疯子,要疯您可一定要疯到底!”
郑永微笑着说道:“是啊,疯子,我是疯子,可如果咱东北军人人都是疯子,那真正被逼疯的将是那些倭奴,你说,是吗?”
9月13日,东北军宪兵司令陈兴亚奉张学良的命令,带领宪兵2o人前往兴安屯垦区调查。
东北军参谋长荣臻秘密派人将关玉衡团长接到沈阳保护起来。然后,东北军公开宣称已将屯垦三团团长关玉衡逮捕,令其听候处置。
9月17日,日本公使重光葵向中外表声明:
因为“中村事件”而“盛传日本军队有动员计划说,全系无稽之谈”,这目的无非是以此麻痹中国当局。
9月18日,就在重光葵表声明后没有多少时间,身在北京的张学良安排的日程表为观看京剧《宇宙锋》。
18日下午3点,在审查完了7旅布防情况之后旅长王以哲离开旅部,参与奉天城内举行的水灾赈济活动。
6点,62o团2营1连饱餐后全部进入阵地。
公元1931年9月18日夜,全副武装的1连完成最后准备,东北军最年轻的少校连长郑永出现于狭山嘴子阵地。
战斗,即将于这一刻打响!
第四十八章 九月十八日 (二)
1931年9月18日,夜。
柳条湖。
月色洒进了高粱地里。岛本大队川岛中队河本中尉,以巡视铁路为名,率数名部下向柳条湖方向走去,一边从侧面观察北大营兵营,一边选择了距北大营约8oo米的一段铁路轨道。
河本亲自把骑兵用的小型炸药装置在铁轨旁,并点了火。这时,正值晚上1o时2o分左右,轰然一声爆炸,炸断的铁路和枕木四处飞散。
在炸毁铁路的同时,河本一面用随身携带的电话机向大队本部和奉天特务机关报告,一面向北大营开枪射击,并传令一等兵今野去向川岛报告:
“北大营的中国兵炸毁铁路,正在战斗。”
这时在爆破地点以北文官屯的川岛本正一中佐立即率兵南下进攻北大营。
“帝国的战争终于开始了,你们听到了吗,这声音像不像一最美妙的音乐?”听着爆炸声,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有些陶醉,他闭着眼睛似乎在那自言自语。
“司令官阁下,我铁路守备队第二大队5oo人,正在川岛中队长的指挥下向支那军队之北大营起进攻,战斗预计在一小时内结束!”
“一小时,有把握吗?”
“是的,司令官阁下,我们有绝对的把握。突在最前面的,是支那军队郑永连所防御的狭山嘴子阵地,根据我们事先掌握的情报,那是一支散漫的,毫无战斗力可言的军队。在那我们投入了一百名士兵,我有理由相信,只要十到十五分钟他们就会逃跑!”
“郑永?那个刺杀了帝人的郑永?搞刺杀行,打仗不行。告诉川岛,能把活的抓来最好,我要祭奠义贺君的英灵!”
……
“参座,参座,东洋人开炮了,东洋人开炮了,他们正在进攻狭山嘴子,正在进攻北大营!”
衣服都还没有来得及穿整齐的7旅参谋长赵镇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脸色都白了,最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
“接旅部!接旅部!”
“旅部联系断绝,无法找到旅座!”
“接长官公署,直接给我接长官公署!”
“参谋长,参谋长,我是7旅参谋长赵镇藩!”
“我是荣臻,我是荣臻,生什么事了?”
“荣参谋长,日军向我进攻,日军向我进攻!再重复一遍,日军正在向我北大营进攻,请指示是否还击,请立即指示是否还击!”
电话那头一下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传来了东北边防军长官公署参谋长荣臻的声音:
“现在无法联络到副总司令,按照既定办法:不准抵抗,不准动,把枪放在库房里,挺着死,大家成仁,为国牺牲。”
“参谋长!参谋长!不抵抗,你让我向兄弟们怎么交代啊!请允许我下令反击,请允许我下令反击吧!”
“赵镇藩,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最高长官做出的决定!我再重复一遍,不准抵抗!谁也不许擅自妄动!”
近乎绝望的赵镇藩放下了电话,他的眼神甚至变得有些麻木。
他叫来了自己的副官,惨笑着说道:“给各团团长下令,副总司令有令,不许抵抗,把枪放在库房里,大家成仁,为国牺牲!”
他的副官好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呆在了那里,少顷,忽然又听到赵镇藩大声吼道:
“不,我不能让我的兄弟们送死!命令全旅官兵,冲出北大营,向山城镇方向撤退,能跑出多少是多少!”
……
“团座,撤吧,快撤吧!”
“各营连都通知到没有?”
“通知了,全都通知到了,除了1连以外!”
“1连呢,1连呢,为什么1连没有通知到?”
“报告团座,从9点开始1连的电话已经无法打通了!”
“命令全团,撤退!”
王铁汉默默地下达了这个命令,这时,在狭山嘴子方向忽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看着响声响起的地方,王铁汉惨笑了下,他默默地对着那个方向说道:
“郑永,兄弟,我们当了懦夫,东北军的荣誉,全靠你了,保重啊我的兄弟!”
……
“连座,东洋人上来了,打不打?”
“废话,打,所有火器一齐开火!”
“可是,上峰的命令怎么办?”
“屁个上峰,这里我就是最高长官,出了事我兜着!”
“是!兄弟们,连座有令,向东洋人开火!杀头连座顶着!”
“是,开火,向东洋人开火,杀头连座顶着!”
“开火!”
“开火!!”
郑永忽然现自己最想揍的不是倭寇,而是自己的一排长司徒大刀,什么叫“杀头连座顶着”?
他忽然又笑了出来,自己不定能不能活着出去,杀不杀头的那是将来的事了。
也许自己无法改变历史的走向,但他起码抓住了自己的命运。在这块叫狭山嘴子的阵地上,他将开辟一段违背历史轨道的历史。
那把刺刀好像突然出了“呜呜”的鸣叫,似乎在那诉说着什么,也许它想要告诉郑永:自己曾经见证过的历史,在这一刻,在狭山嘴子正在重新上演。
机枪在那“哒哒”地响着,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美妙的弧线。炸弹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好像是天上的雷公正在那敲响战鼓。
公元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动事变”。
时东北军独立第7旅62o团2营1连少校连长郑永,拒绝执行不抵抗政策,以一连之兵力坚守狭山嘴子与关东军展开血战。
历史,在这一天,翻开了新的篇章!
第四十九章 九月十八日 (三)
公元1931年9月18日22时2事变”爆!
日军成原正太小队长指挥的一百名日军,担负起了夺取北大营之战略要地狭山嘴子的任务。
从事前的情报来看,这个由中国人郑永连队所防御的阵地,毫无任何战斗力可言。虽然这一年来增加了一倍以上的士兵,但他们增兵的主要目的仅仅是对付土匪而已。
关东军情报部曾经建议,郑永部有投降的可能性,但被傲慢的军事指挥官所拒绝,他们认为完全不必要中国人投降,大日本帝国的军队也能顺利地夺取狭山嘴子。
成原正太甚至没有要求炮火的掩护,就对狭山嘴子起了冲锋。
但让日本人完全无法预料得到,狭山嘴子阵地上的中国守军,非但没有因为战争的爆而溃逃,反而以最猛烈的火力构筑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火网。
最前面的几个日军,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便已经倒在了疯狂的弹雨之下。
为了迎接这场早就郑永预料之中的战争,狭山嘴子阵地早已经过了精心的布置。全阵地被详细地划分成了六个防御地域。
每一个排,每一个班,甚至每一名士兵都有自己专门负责的阵地。
主阵地上的重机枪,正面、左右两翼的轻机枪和步枪构筑成了交叉火力,枪口中喷吐出的火光,编织成了让人窒息的死亡之网。
几乎是毫无保留的,郑永在日军的第一次进攻就投入了1连绝大部分的力量。
他也不需要有任何保留,在这片阵地上,他们没有援军,没有后备力量,他们唯一能够依靠的,仅仅是他们自己而已。
22时35分,在经过短暂而激烈的交火后,日军在狭山嘴子阵地前扔下了二十一具尸体,狼狈退了下去……
“东洋人不过如此啊,可没以前说得那么可怕啊?”
“你懂个屁。”听到身边士兵的说话,3排代理排长欧阳平没好气地抢白了他一句:
“咱们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准备,又是演戏又是构筑工事的,东洋人不知虚实,当然得吃上一个大亏了,等他们回过神来,到那时能守住再说吧。”
22时55分,日军炮轰狭山嘴子。
炮火相当猛烈,泥土和石头碎片不断飞溅而起。有一名才参军的新兵实在不堪忍受这样的折磨,当场被吓疯的他大叫了声,一个人竟然站了起来,正巧一炮弹在他身边炸响,将他一个人高高抛了起来,等他落到地上的时候,他死了……
“趴着,想活命的都***趴着,别学那傻鸟一样!”
欧阳平声嘶力竭地叫着。
那被炸死的士兵是3排的士兵,他倒不是为手下被炸死而可惜,他只是纳闷,以自己的性格怎么**了那么不知死活的士兵出来?
23点零5分,获得了增援的成原正太,重新以两百兵力再次对狭山嘴子起攻击。
日本军官的脑袋里,一贯装的都是石头,面对狭山嘴子如此猛烈的火力,成原正太居然将两百士兵集中起来,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对狭山嘴子正面阵地起了攻击。
一挺13式79重机枪,三挺17式65轻机枪负责防御的正面阵地,对于成原正太指挥的日军来说成为了难以忘怀的恶梦。机枪手们完全不计消耗地疯狂射着子弹,一具接着一具的日军尸体倒在了阵地前沿。
这一轮的攻击让日军伤亡过半,甚至连成原正太也死在了阵地前。
狭山嘴子阵地的火力之猛,防御强度之大,完全出了日军指挥官的想像。从各处密集的枪声上分析,中队在这不大的阵地上,布置了起码过十挺的机枪。
“该死的情报部,该死的情报部!”
中队长川岛正太郎铁青着脸,恼怒地看着火光冲天的狭山嘴子阵地,嘴里不断地说道:“为什么,那些该死的情报人员,为什么说这个阵地上的支那军队不堪一击!”
“中队长阁下,除我第二师主力外,我独立守备队各部队已准备进攻南满铁路线的安东、营口、凤凰城和长春等处。同时,驻朝鲜林铣十郎将军的队伍也正增援而来,司令部命令我部必须于十九日零点前结束对北大营的攻击!”
“告诉司令部,火力太猛,火力太猛!”
川岛焦躁地说道:
“我将再次请求增援,再次请求增援!支那人在狭山嘴子集中了起码过两个连的兵力,我部无法取得突破!零点前结束战斗的任务不可能完成!”
“中队长阁下,我军已对北大营起攻击,岛本大队长要求你立即夺取狭山嘴子,否则,岛本大队长的侧翼将遭受到来自狭山嘴子的直接攻击!”
“集中起全部兵力,请求炮火支援!”
“刷”地一下,川岛脱去了上身的军装,举起了指挥刀,红着眼睛大声吼道:
“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们,为了帝国的胜利,为了帝国的荣耀,我将亲自带着你们冲锋,杀光阵地上所有的中国人,大日本帝国万岁!”
开战以来对狭山嘴子最猛烈的一次进攻开始了,在疯狂的炮火掩护下,临时集中起来的过两百名日军,在川岛正太郎的带领下再一次对狭山嘴子起亡命冲锋。
“机枪,机枪,给老子狠狠地打!”
司徒大刀的大嗓门不断传到1排士兵的耳朵里,他们的1排长亲自操着一挺机枪,尽情的将子弹下雨似的向着冲上来的日军泼洒而去。
这时,在他的身边响起了郑永的声音;
“枪,给我一枝步枪!”
第五十章 九月十八日 (四)
“那个倭寇的指挥官,看到没有,干了他!”
接过了部下递来的步枪,郑永指了指一个穿着衬衫,挥动着指挥刀指挥着日军冲锋的军官说道。
“下啦,下啦,买连座打得中还是打不中!”
大嗓门的司徒大刀居然在这个时候开起了赌盘,听在耳朵里的郑永笑了一下,也并没有太在意。
实事求是地说,狭山嘴子的战斗打得并不激烈,除了没有火炮支援,狭山嘴子上1连强大的火力完全压制住了日军,如果这个时候得到北大营方向支援的话,完全可以把这伙狂妄的日军给一口吃掉。
看来1连的官兵还是不太相信他们连座的枪法,押连座打不中的倒占了绝大多数。
“喂,司徒,我给自己押两百元打得中!”
郑永一边说着,一边稳稳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
郑永放下了枪,把他扔还给了身边的士兵,笑了笑:
“钱呢?”
所有的士兵看到了,那个狂妄叫嚣着的日本军官,一声未吭的倒在了连座的枪口之下……
当时的郑永还并不知道,他杀的,正是事变”日本人的急先锋川岛正太郎。
“弟兄们,连座英明,打啊!”
司徒大刀面不改色,把面前的票子一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操起了机枪“突突”地亡命扫射起来,周围那些下注士兵的咒骂声完全淹没在了枪声之中……
……
抗日的第一枪由东北军独立第7旅62o团2营1连打响。
而就在狭山嘴子的一连与日军展开激战的时候,日军开始接近王铁汉团,并且炮击营房东北军参谋长荣臻再次来电话询问情况,并严令不准抵抗。二十六岁的王铁汉激愤地回答:
“敌人侵我国土,攻我兵营,斯可忍,则国格、人格,全无法维持。而且现在官兵愤慨,都愿与北大营共存亡。敌人正在炮击本团营房,官兵不能持枪待毙。”
荣臻当即质问:“你为什么不撤出?”
王铁汉大声答道:“只奉到不抵抗、等候交涉的指示,并无撤出的命令”。
参谋长有些恼怒地说道:“那么你就撤出营房,否则,你要负一切责任!”
电话随即中断。
“对进入营房的日军,任何人不准开枪还击,谁惹事,谁负责。”
这是上峰来的命令,而且是死命令!
当日军向北大营起进攻的时候,一场没有抵抗的屠杀开始了。
日本兵一开始都是用刺刀扎,东北军士兵赤手空拳,被扎死的很多,钻到床下的士兵都被机关枪扫射而死。
为了带领兄弟们突围,王铁汉冒着违抗军令的风险,命62o团士兵待日军一走近就开火,而这也挽救了绝大多数兄弟们的性命。
“团座,为什么,为什么啊!”
当千辛万苦冲出去了之后,他的副官一**坐到了地上,这位坚强的东北汉子竟然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啊。五百名弟兄,近五百名弟兄就这么没了啊!这打的是什么鸟仗,我们算是什么当兵的啊!”
王铁汉的神情有些麻木,他愣愣地看着漆黑的夜色颤动着嘴唇说道:
“是啊,我们算是什么军人,我们当的是什么兵啊。我不知道,我很想问问副总司令,为什么不抵抗啊!”
悲哀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王铁汉和他的弟兄们,从来也都没有今天这般绝望过。
“团座,你听,你听,狭山嘴子,狭山嘴子那,那里还在打着,1连还在固守着狭山嘴子!”
每个人都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们一起竭力想要向狭山嘴子的方向看去,虽然夜色中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但他们依然那样看着,看着……
“郑永,你这个小王八蛋,老子以前看不起你,可老子现在服你!”
大声叫出这话的是2营营长董长顺,这个汉子早已泪流满面,他撕开了自己的军装,让的胸膛暴露在了夜风之中,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用力地大声在那吼着。
泪水,也遏制不住的从王铁汉眼中流出。
整个7旅都已经因为不抵抗政策撤了出来,他们丧失了军人的荣耀,但有一支小小的部队,却拒绝了这一命令,依然顽强的坚守着他们本该坚守的阵地。
纵然,现在的他们已经成为了一支:
——孤军!
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独立第7旅62o团2营1连!
记住这两百一十六名铮铮热血男儿,记住他们中每一个人的姓名:
司徒天瑞、程宏、陶平、欧阳平、林卫东、徐炎……
记住那位拒不接受命令,率军死战的连长:
郑永!
他们维护了7旅的荣誉,维护了东北军的荣誉,维护了中人的荣誉!
7旅的不抵抗,不代表着1连的不抵抗!张学良的不抵抗,不代表着东北军的不抵抗!上层人物的不抵抗,不代表着中国的不抵抗!
子弹划破夜空,机枪阵阵怒吼。手榴弹不断爆炸激荡起的火光,都在宣示着每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的决心:
1连还在战斗!东北还在战斗!!中国还在战斗!!!
“全体都有,立正!”
“向狭山嘴子方向,敬礼!”
“团座,上吧,咱们上吧,和东洋人拼啦!”
“是啊,上吧,团座,不能让1连的弟兄们独自送命啊!”
“撤退!”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王铁汉才从喉咙里迸出了这两个字。
他也想要战斗,但他却无法违抗上司的命令……
……
公元1931年9月18日,夜,狭山嘴子。
1连还在战斗!东北还在战斗!!中国还在战斗!!!
第五十一章 九月十八日 (五)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赵镇藩右手的拳头不断拍打着左手掌心,他的样子让他的卫兵们都感到害怕。赵镇藩来回走动着几乎是在那怒吼:
“一枪不,一弹不用,就都给个东洋人吗?我不服,死也不服!咱们对不起大帅,对不起东北的父老们啊!咱们还有什么脸面再穿这身衣服!”
“参座,长官公署来人了!”
副官的报告打断了赵镇藩的吼声,赵镇藩愣了一下,长官公署现在正在忙着撤离奉天,这个时候怎么会来自己这?
一名军官带着着几名士兵走了进来,看了看临时营房里的人,那人“啪”地敬了一个礼:
“独立第7旅62o团2营1连3排中尉排长陶平奉命前来!”
本来句心情不好的赵镇藩勃然变色:“你一个小小的排长,竟敢冒充长官公署的,来人,枪毙,给我枪毙了这些胆大包天的东西!”
“请参座息怒,请听我们说完了话再枪毙不迟!”
陶平毫无惧色地说道。
赵镇藩哪里肯听,他的卫队才冲了进来,忽然见到陶平和他身边的士兵刷地一下撕开了衣服,陶平怒吼一声:
“谁敢动!”
屋里的人全都呆在了那里,这些人的身上,绑满了手榴弹!
“参座,今天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外面我们还有十多个兄弟,我们今天来,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
赵镇藩铁青着脸,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大胆的下属,强忍着怒气说道:“说,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奉1连连座郑永少校命,前来面见参座!”陶平紧张地盯着虎视眈眈的卫兵:
“参座,连座让我告诉您,咱是军人,军人得有军人的死法,咱们就这么跑了,祖宗不会饶过我们的!请参座立即回到奉天,指挥奉天抵抗到底!我等军人,皆愿听从参座指挥。参座啊,我们有那么多军队,为什么不抵抗啊!”
“糊涂,你当是我不想抵抗吗?”
赵镇藩的面色好了一些,他长长叹了口气:“是上峰不允许抵抗,我们不能先开枪,懂吗?我们开枪还击了,在国际上就不好说话了啊。”
“一个强盗拿着刀冲到了我们家里,难道我们用棒子赶走强盗都不可以吗?难道我们只有被强盗抢了我们的家,杀了我们的亲人,才能得到那什么狗屁国际的支持吗?参座啊,我们不懂!我们是真的不懂啊,赵参座!”
陶平的手紧紧拉着手榴弹的单弦:
“我可以告诉您,在我们来您这的时候,1连已经在连座的带领下反击了!”
赵镇藩顿时大惊失色:“什么?1连开枪了?”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赵镇藩一**坐了下来:
“糊涂,郑永他糊涂啊,这是要被杀头的,难道他不知道吗?”
“他知道,1连每个人都知道!”陶平长长出了一口气:“我们都犯下了死罪,所以我们都不想活着回去了。参座,请回到奉天,抵抗到底!”
赵镇藩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军官,陶平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里跳跃着的火花,却清楚地告诉了赵镇藩,他们是军人,无所畏惧的中人!
“可是,我现在手头上只有一百来号人,必须要到了山城镇方向才能召集到部队。而且,而且我没有长官公署的命令,无法调动军队啊!”
“来不及了,参座!”
陶平打断了赵镇藩的话:“来不及去山城镇了,东洋人即将向奉天起攻击,我们愿意和参座一起去奉天。在奉天,还有部队和那么多警察,我们可以打,一直打到底,参座!”
赵镇藩来回的在屋内走动着,他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陶平只觉得自己手心里湿漉漉的,说实话,他现在怕得要命,要挟长官,这是什么样的罪名,杀一百次头都不为过了。
他总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自己最喜欢的仅仅是女人而已。
疯了,自己一定和连座一样的疯了。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赵镇藩忽然停住了脚步问道。
陶平大喜之下赶紧说道:
“参座,我1连总共有官兵二百一十六人!”
“疯子,从连长到下面的都是疯子,两百来号人居然敢和东洋人打!”
赵镇藩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张副官,集合部队!”
“去哪,参座?”
“去哪?”赵镇藩瞪了下眼睛:“回奉天去,***,大家一起疯吧,老子也不想这么窝囊地逃跑了。要死,死在自己家里!”
张副官的眼睛睁得老大,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听到参座骂出脏话来。
“你,回去告诉郑永,等仗打完了老子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赵镇藩指着陶平说道。
如释重负的陶平赶紧敬了一个礼:“是,参座,属下一定把话带到,杀连座的头,以平参座心中之怒!参座,奉天城见!”
“这都是些什么兵?”
等陶平带着两个部下走后,赵镇藩看到那个叫林卫东的1连士兵正带着十来个人,右手紧紧握着盒子炮,左手依旧拉着手榴弹的单弦上,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赵镇藩又不由自主苦笑了,这倒好,1连的士兵居然监视起自己来了。
看到一百来名部下已经集合完毕,赵镇藩大声说道:
“刚才,有人威胁我要回到奉天,这人的脑袋我是要定了,可这人说的话有些道理,兄弟们,不怕死的都跟着我回奉天去啊!”
第五十二章 九月十八日 (六)
“连座,北大营失守!”
部下的报告郑永并不觉得如何惊奇,这本来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过自己现在面临着两种选择:
要么不顾一切地死守在这里,以狭山嘴子的地形优势对北大营之日军进行打击。要么立即撤退到奉天城内继续抵抗。
但自己现在却并不知道奉天的情况如何,陶平有没有说动赵镇藩?否则以自己一个小小的连长,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来调动起奉天保卫战。
已经一连打退了日军几次进攻了,日军在狭山嘴子阵地前尸横遍野,1连靠着之前充分的准备,以及强大的火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
但毕竟自己手里只有两百来号人,狭山嘴子也绝非能够长期坚守的地方。看了下表,还有几分钟就过十八号了,自己已经扭转了某些历史,九一八:
依旧还有中人在战斗!
“我说连座,差不多了啊。”欧阳平阴阳怪气地走到了郑永身边:“北大营失守了,再死顶在这,现在没啥的,可要等到天亮,咱可都得被东洋人包了饺子了啊。”
“是啊,这该死的东洋人。”
司徒大刀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他被流弹擦伤了肩膀,心里正不舒服,听到欧阳平和连座正在那说话,在他们边上一**坐了下来:
“要说守,咱们在这继续守上几天没有问题。可这狭山嘴子好守,要真被东洋人围上了,想突出去可就困难了,你看咱这地形……”
郑永摸着下巴,在那想了一会,看了看暂时停止攻击的日军,终于下了决心说道:
“1排留在这继续牵扯住日本人,其他人19日凌晨1点撤退。1排坚守狭山嘴子至凌晨2时,而后向奉天方向撤退,我派程宏接应你们。”
“得,我的一排尽干这些活了。”司徒大刀大是不满,嘴里嘀嘀咕咕的走了开去。
当9月18日最后一天过去之后,在北大营失守,1连防御之阵地狭山嘴子完全被日军孤立的情况下,给予了日军大量杀伤的1连,开始有计划地向奉天撤退。
九月十九日一点整,在又打退了日军一次进攻之后,1连之2排、3排开始在1排的掩护下开始撤离狭山嘴子。
这个时候的日军正在忙于追击北大营撤退的7旅官兵,而负责直接进攻狭山嘴子的日军,伤亡累累之下已经无力再次起有效之进攻。因为撤退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
2点,负责担任掩护之1排亦开始主动放弃阵地,并于3时3o分在东家铺与接应之2排一个班顺利汇合。
一直到了19日5时3o分,日军才现狭山嘴子已经空无一人……
狭山嘴子攻防战虽然进行得时间并不长,但其所带来的意思,却绝非是坚守了多少时间,杀伤了多少日军所能形容的。
按照原先关东军制定的计划,将于19日凌晨零点三十分前对东北实行全面攻击,并由精锐的第二师负责攻击奉天,但狭山嘴子突如其来的顽强抵抗却使得这一计划一下产生了变化。
在得到了狭山嘴子一线抵抗异常顽强,东北军火力无比凶猛的报告后,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下令第二师暂时停止对奉天之攻击。
日本人变得犹豫不决起来,在东北关东军仅有两万人不到,而东北军却拥正规军十余万,一旦东北的抵抗决心如同狭山嘴子一样强烈,那么关东军将会蒙受到重大损失。
凌晨3时,前线传来消息,北大营等地已经完全被日军所控制,除狭山嘴子中国人之1连外,东北军并未做任何抵抗,虽然在追击62o团时,由于追击甚紧,中队做了一些抵抗,使日军损失25人外,一切进展非常顺利。
这一消息刺激了关东军,原本犹豫不决的战斗决心又被重新点燃!
现在关东军司令部可以确认,中国人绝对在抵抗,但这一抵抗范围仅仅限于狭山嘴子,仅仅限于1连,仅仅限于那一百,或者至多是两百名中国士兵。
3点3o分,关东军司令部召开临时紧急军事会议。
在详细讨论了战局之后,关东军司令部一致认为生在狭山嘴子的战斗,并不足以达到阻挡关东军武力解决东北问题的地步。
东北各地的中队都在大面积的撤退、溃败,除奉天方向外,关东军所遭到的抵抗微弱到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的地步。
5点3o分,在得到狭山嘴子中队已经完全撤离的消息后,确信中队终于放弃了最后抵抗的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于6点整下达命令:
关东军第二师团主力,在接到命令后迅向奉天方向进军,并务必于9月19日上午11点前完全占领奉天。
而这一道命令,比原计划整整晚了近6个小时。
狭山嘴子之战,1连固守阵地,以强大之火力和战斗决心,击毙杀伤日军铁道守备第2大队中队长川岛之太郎以下倭寇,共计一百九十八人,己方伤亡仅仅为十一人。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做为身边的一个军事强国,自清末甲午战争以来,中队在容日军交手的历次战争中,几乎是屡战屡败,但只有这一次是例外的。
也许就连郑永自己都不知道,在狭山嘴子的抵抗,1连的抗拒不抵抗政策,会对整个东北局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历史在这一天,正在悄悄地生了难以察觉的改变!
(昨天早晨6点,参加过上海四行仓库保卫战的“八百壮士”之一的周大老人,于南京鼓楼医院病逝。蜘蛛曾经和老爷子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老爷子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在上海沦陷的时候,上海唯一的一面中国国旗就是他们升起的。老爷子,您一路走好啊)
第五十三章 奉天城内
当日军悍然侵略东北,并打响了“九一八事变”的第一枪后,整个东北都乱了!
日军独立守备队各部沿南满铁路沿线向安东、营口、凤凰城和长春等地起凶猛攻击,而奉天城内也乱成一团。
枪炮声像催命的符咒一样,不断击打着奉天城内每一个人的心脏。
当得知日军开始进攻时,辽宁省主席臧式毅通过电话向日本驻奉天总领事进行了交涉。日本领事的回答却是:“军人行动,领事无权处理。”
大规模的撤离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生。
日军随时都将向奉天进攻的消息传来,顿时奉天城内乱成了一团,城门被提前打开,大批大批的士兵、平民开始疯狂地向城外涌去,逃离这里成为了他们唯一的目的。
正在城内的王以哲旅长带领随从副官和几个,由小东城门随同百姓跑出城外,乘火车去北平,向张学良汇报情况。
辽宁省主席臧式毅、东北军参谋长荣臻也都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应该感谢62o团2营1连的兄弟们,正是他们在狭山嘴子的顽强抵抗,最大程度拖延了关东军进军的步伐,才使得奉天起码在目前没有遭到日军的攻击。
“奉天警务处长黄显声报道!”
“什么事,什么事!”正在焦头烂额,准备逃离此地的臧式毅烦躁地叫道。
“臧主席,我公安总队愿在臧主席的领导之下,与日军血战到底!”东北汉子奉天公安总队警务处长黄显声大声说道:
“我公安局各分局队,将尽力支持,非到不能抵抗时,决不放弃驻地。市区不能打,我就拉出去打,打到底!”
1931年7月,黄显声从各方面得到的情报中就分析预料到日本方面要有较大的军事行动,及时向时任辽宁省主席臧式毅和时任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公署荣臻参谋长作了报告。
并以警务处名义通知全省58县公安警察部队马上到奉天领取枪支弹药,各县公安警察部队从沈阳领走枪支后进入武装戒备状态。
因此相较于军队,公安警察部队对日军的进攻反而准备得更加充分。
当“九一八事变”的枪声响起之后,黄显声所直接指挥的二百警察部队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起来,随时可以投入战场与即将到达奉天的日军血战。
“混蛋,混蛋,不许抵抗的命令难道你不知道吗?”
近乎暴跳如雷的臧式毅吼道:“抵抗了,谁来负这个责任,谁来?”
黄显声愣在了那里,他随即看到臧式毅的秘书为他送来了一包东西,秘书走得急了,脚下绊了一下子,包袱落到了地上,从里面滚出来的是日本人的太阳旗。
黄显声什么都明白了,他看着臧式毅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毅然离开了这里……
正当臧式毅焦虑地向秘书吩咐着什么的时候,门忽然被重重的踢开了。正当臧式毅想破口大骂的时候,一抬头,他却看到是几十名东北军军人全副武装地冲了进来。
领头的那名军官臧式毅认识,是东北军独立第7旅参谋长赵镇藩。
在赵镇藩身边杀气腾腾的几名低级军官,却没来由的让臧式毅感到了一阵心虚。
“臧主席,奉长官公署命,由第7旅参谋长赵镇藩接管奉天防务,接任奉天保安司令,命令立即关闭城门,只留东门进出。”
赵镇藩身边那名中尉厉声说道。
“长官公署命令?混帐,哪来的长官公署命令!”
可还没有等臧式毅叫完,那几十名东北军士兵已经齐刷刷地拔出了盒子炮,对准了这位辽宁省主席的身子。
未等大惊失色的臧式毅反应过来,几名士兵又推着东北军参谋长荣臻走了进来。一见到臧式毅,荣臻就苦笑着说道:
“臧主席,按照他们说的做吧,他们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
乱成了一锅粥的城门,忽然出现了大批的警察部队,原本打开的城门又被重新关上,一些驻防在奉天城内,还没有来得及撤离的士兵也同时出现,在布置防御的同时以武力驱散了那些乱哄哄想要逃离这里的人群。
“怎么啦,怎么啦,为什么关城门!”
“让我们出去啊,让我们出去啊,东洋人要杀来了!”
但没有人理会这些人的叫声,那些警察和士兵们的脸上显得异常的严肃紧张,一挺挺的机枪、一枝枝的步枪、一箱箱的弹药被运上来,城楼上,城楼下开始纷纷进扎进防御力量。
1931年9月19日,奉天,东门。
“痛我民族,屡受强邻之压迫,最伤心,割地赔款,主权剥夺。大好河山成破碎,神州赤子半飘泊,有谁人奋起救祖国;救祖国,我七旅官士兵夫快快来快负责。愿合力同心起来工作,总理遗嘱永不忘,长官意志要严摩,乘长风直破万里浪,救中国!”
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第7旅旅歌在这响了起来。
近二百名东北军官兵,迈着威严的步伐走进了奉天。
军队的突然出现,让原本叫着嚷着的东门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他们的动作,好奇地看着这支不但没有逃跑反而出现在奉天的军队。
“司徒天瑞,程宏,立刻接管奉天城防,有抗拒命令者格杀勿论!”
“欧阳平,跟我来,去见臧主席和参谋长!”
队伍最前面的那位年轻的少校,不断出了一道接着一道的命令,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天三章很累的,兄弟们,你们的支持就是蜘蛛最大的动力。很快,奉天大战就要来了,刺刀向前!)
第五十四章 团座
第7旅回来了,东北军回来了!
这一消息迅在奉天传开,原本混乱不堪的军心民心居然在最短的时间内迅被稳定下来。
5点3o分,就在日本关东军紧急商议攻占奉天的军事企图的时候,在奉天的军事会议也几乎同时召开。
所谓的“军事会议”。其实严格地说起来有些滑稽。
辽宁省主席臧式毅,东北军参谋长荣臻,第7旅参谋长赵镇藩,公安总局警务处长黄显声,6军训练总监熙恰,和一个小小的第7旅少校连长郑永。
不过会议室内的气氛,却因为这个小小的少校连长而改变。
二十个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壮汉,手里拎着张开了扳机的盒子炮,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会议室内的每一个人,只要他们的连座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绝对有理由相信,他们盒子炮里的子弹就会刺穿他们的身子。
“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了!”已经决心战斗到底的赵镇藩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既然荣参谋长在,就应当由荣参谋长担任奉天保安司令,我代理7旅旅长,臧主席仍为辽宁省政府主席,黄显声代理公安总局局长……”
“至于郑少校。”他说着看了一眼郑永:
“郑少校打响了抗日第一枪,我建议由他担任7旅旅参谋长,兼62o团团长,负责奉天一切军事部署!”
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这位赵参座是不是疯了?
郑永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个小小的连长,一个屁都不是的少校。哪怕他是什么“杀人者郑永”,哪怕他打响了和日本人战斗的第一枪,但他有什么资格坐上这张位置?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郑永居然一点也不客气,当赵镇藩一说完后,他很快便站了起来:
“现在,我命令,奉天之一切军队、警察、百姓、军火库、兵工厂、无线电总台等等,全部处于军事管制之下。没有我的命令,一切人无权调动!”
他说着看了一眼会议室内带着几分不服气的众人:
“这是非常时期特别命令,违抗者,杀无赦!”
随着他的声音,那些士兵们手里的盒子炮全部举了起来,这些无法无天的士兵,当真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原本想抗辩的人,这时声音也都吞了回去。
“日本人正在向奉天进军,很快就会达到,军事会议结束!”
郑永冷冰冰地扔下了这句话,扔下了呆若木鸡的几个人,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
“报,日军第二师团正在向我奉天方向前进!”
“报,日军离奉天还有1小时路程!”
一份接着一份报告送到了郑永手上,郑永的眉头紧锁,现在他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是防御力量上的欠缺。
整个奉天能够在最短时间里组织起来的力量,除了1连、赵镇藩的卫队,加上奉天城里来不及撤离奉天的原驻军一部,共计正规军九百余人,再加上警察部队,亦不过一千二、三百人。
最先到达奉天的,当为日军第二师团步兵第二旅团平田幸弘正统领的第二十九联队。同时,北和东两个方向的日军亦正向奉天方向压来。
郑永决意以主要力量防御南面日军29联队,正在这时,就见林卫东匆匆来报道:
“连座,哦,不,团座,奉天城内物资初步统计结果,计有各类型炮三千余门,轻重机枪五千八百余挺,手枪、步枪近12万枝,弹药不计其数……”
周围军官顿时响起一片惊呼,这样的军火储备实在过于庞大了。谁想到林卫东这还没有说完:
“又有飞机262架,其中包括4o架才从德国运来,还没有来得及拆封的4o架容克飞机。以及还有坦克26辆等等……”.
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却让郑永苦笑了起来。
拥有如此庞大军事力量的东北军,却就这么把东北丢给了日本人?然后再把这些东北军的装备交给日本人来打中国人?
“团座,东三省官银总号金库中的现款和黄金实在太多,一时无法清点完成!”
郑永不暇思索地道:“立即封存起来,带些兄弟,带两挺机枪去,有任何不听劝阻胆敢靠近的,杀无赦!”
正在紧张布防之中,忽见勤务兵带进两个人来,为的一个年轻人见到郑永就叫道:
“哥,哥啊,是我啊!”
定睛看去却原来是法务处的罗鱼勐和张忠华,才入奉天乱成了一团粥,却把法务处和自己的舅舅给忘记了。
拉到一边追问下,却原来魏含之对日军野心早有所知,苦谏副总司令无果之下,魏含之只能部署一旦出现问题后特工们的长期潜伏工作。
罗鱼勐和张忠华跟随魏含之久了,在被当成心腹看待,因此两人一个被委以指挥内线潜伏人员,一个被委以指挥外线潜伏人员。又再三关照如果见到自己外甥,务必要和他取得联系。
“九一八事变”前几天,魏含之不知为何急赴南京,因此却没有赶上这一场震惊中外的事变。
原本听说日本起进攻,罗鱼勐和张忠华迅启动潜伏计划,不想才正着手调度,很快就听到1连已经来到了奉天。
“哥啊,你来了就好了。”
罗鱼勐兴冲冲地说道。他十五岁就跟着魏处座,岁数虽然不大,但却是法务处数得着的老人,这又次见到了郑永,却一把拉住了他高兴的和什么似的。
郑永却心中一动,悄悄问起两人道:
“魏处座一共留下了多少人?”
第五十五章 新的力量
“我负责的外线大约有三百来人,至于内线的情况……”
罗鱼勐说着看了一眼张忠华,张忠华虽然年龄比罗鱼勐也大不了多少,不过要显得老成多了。他微微一迟疑说道:
“内线由我直接掌握得有三十三人。”
“好!”
兴奋的神色从郑永脸上一闪而过来,他把两人拉到一边说道:“现在防卫奉天严重缺乏人手,诸如兵工厂、金库、商铺等处我根本无法调出充分人手,对了,还有那个无线电总台。我看,这就交给你们负责那的安全吧,没有什么问题吧?”
这话就连罗鱼勐也无法兴奋起来了,他犹豫着问道:
“好是好,可是处座给我们的命令是潜伏……”
“潜伏?”
郑永笑了一下:“奉天没有了,东三省没了,还潜伏个什么?”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死守奉天,绝不能让他落到日本人手里。”郑永看着他们,说道:
“现在由我来负责奉天的一切军事部署,出了事我担着,没你们什么事情。张忠华负责无线电,切记无论任何往来的电报必须先经我手。其他任何人无权观看!”
他也不管别人是否答应,直接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奉天的无线电总台是全国,乃至世界一流的。一旦日军对奉天起攻击,这里将承担着奉天与外界联络的重要作用。而且,郑永已经决定要利用这里的设备来稳定住奉天的军心民心。
罗鱼勐和张忠华互相看了一眼,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他是魏处座的外甥,现在又是奉天实际上的最高军事长官,他怎么安排,也全部都只能听他的了。
“郑永!郑永!”
正当吩咐完了的郑永想要赶到南面城楼察看布防情况,后面忽然就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铁定国?”
完全意想不到的,居然在这里碰到了老相识铁定国。
“定国兄?你不是11旅的,怎么跑奉天来了?”
“别提了,还不是倒霉催的。”
铁定国摇了摇头,有些唉声叹气地说道:
“我在11旅好好的当我的参谋,结果被我们董旅座派来奉天商量和7旅协防之事,谁想到王旅座没有见到,却被困在奉天了,这不刚听说你来了……”
说着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
“我说你小子真够胆子大的啊,居然违抗命令和东洋人打了起来,我刚遇到几个相熟的军官,还听说你被封了个7旅参谋长兼62o团团长,这可都是杀头的罪名啊。”
郑永笑了一下,还没有说话,忽然心里一动。
原就知道这个铁定国是东北讲武堂毕业的,后来偶然被张学良看中,这才被调到了他的卫队。现在奉天正值用人之机,这人必然能派上大用场。
早听说这人枪法好,识字,除了有些官迷,没什么别的大缺点。
一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铁定国稍稍犹豫了下,跟着郑永这个疯子干,要么将来升官财,要么脑袋落地,不过向来富贵险中求,要真这怕那怕的,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升旅长、师长,将军。
想了下,铁定国很快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就奉天的防卫商量了会,郑永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奉天武器弹药一概不缺,最少的就是能打仗的。临时再征召吧,你说哪个老百姓以前摸过枪的?”
不想铁定国却笑了起来:“这有什么难的,我立刻帮你找五百士兵来,你要不要?”
“定国兄,你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郑永苦笑了下:“我现在手里可用的兵力,拢共不过一千三百人,你要真能帮我找五百士兵来,我可真谢了你了!”
“老弟,东北学生队啊。”铁定国笑着说道。
“东北学生队?”郑永愣了下,接着恍然大悟。
民国十八年在王以哲的建议下,东北学生队成立。招考年满16岁高小毕业的学生5oo人入队受训。教育内容以普通科学和军事学并举,三年毕业。毕业后再入讲武堂深造。
“东北学生队不是在西下洼子吗?怎么跑奉天来了?”郑永疑惑地问道。
铁定国指了指后面说道:
“老弟,你一直在前面带兵,有些事情还不知道。这不前段时候咱讲武堂迁到东山嘴子去了?奉天老龙口酒厂边上的原来的讲武堂就让给了这些学生兵,现在他们还都在那呢。”
郑永大喜过望,这些学生兵16岁进入学生队,现在年纪最小的也该有18岁了吧,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个个精力旺盛,要用来打倭寇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定国兄,咱的底细你也知道,这旅参谋长也是拿枪换来的,不过现在东洋人欺我太盛,我也不客气什么了,我现在任命你为学生营营长,负责带领这些学生兵保卫奉天!”郑永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
铁定国又笑了起来,这任命怎么和作贼似的,他随即敬了个礼大声说道:
“是,铁定国立刻就去组织,团座!”
郑永又紧赶着叫来了人,吩咐立刻打开库房给学生营分武器,尽快让这支从天而降的部队投入到奉天防卫战中。
这只怕是最好的消息了,只要能够顶住倭寇最初的攻击,那就有办法把奉天城内的民众组织武装起来,和倭寇好好的干上一仗。
况且奉天还有那么多的飞机、坦克、火炮,弹药又不计其数,真和倭寇打起来,未必便不能在这一点一点的消耗敌人了。
正在那想着这些,远处忽然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第五十六章 东洋人就是咱家养的一条狗
向吵架的方向走去,原来是1排长司徒大刀,正眼红脖子粗的在和一名中校生了争执。
见到自己的“团座”过来,司徒大刀也忘了敬礼,指着这名中校就吼道:“连,团座,他和他的手下拒不执行命令!”
“团座?这是你们的团座?”
还没有等郑永来得及问生了什么,那中校已经指着郑永大声讥笑了起来:
“屁,屁个团座,当我不认识你?一个小小的**少校连长,居然也敢冒充团长来指挥老子?告诉你,老子当连长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现在是非常时期,由我负责奉天一切军事行动,在日军撤退之前,哪怕是副总司令在这也得要听我的!”
阴沉着脸的郑永慢慢说道:
“方屿,我知道你是跟着副总司令的老人了,621团的,可你现在只有听我的,否则……”
“否则怎么样?”方屿抬起了头挑衅似地说道。
“杀无赦!”
“杀无赦?”
郑永冷冷的从嘴里迸出的三个字,让方屿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杀无赦,他想杀我,就凭他一个小小的**连长想杀我!”
周围显然是他手下的人哄堂大笑了起来。郑永的脸色愈的难看了起来,他想司徒大刀使了一个眼色,司徒大刀正想动手,不想后面传来一声吼声:
“方屿,你想做什么!”
就见原7旅参谋长,现在7旅代理旅长,奉天保安司令赵镇藩铁青着脸走了过来。一走到防御面前便大声道:
“立正!”
7旅军规最严,方屿和他手下的赶紧一个立正,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他,叫郑永,我想你们有很多人都曾经听过他的名字!”赵镇藩冷冰冰的目光从这些官兵们身上一一扫过,略略停顿了一下后,说道:
“当东洋人向我北大营进攻的时候,是他,打响了我7旅,乃至我整个东北抗日的第一枪;他,是临时军事委员会任命的,负责整个奉天军事的军官。他说的没有错,任何不服从命令的,杀无赦,都听到了没有!”
“是,听到了,不服从命令者,杀无赦!”
赵镇藩狠狠地瞪了方屿一眼,要说这个方屿,还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怎么就那么不争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居然弄出这些事情出来?
“回到郑团长给你安排的地方去!”
赵镇藩的命令,让方屿敬了个礼,迅带着自己的部下离开了这里。
“大哥,就这么算了?”
“大哥,让一个毛头小子管着咱们兄弟们心里可不服啊。”
“别吵,吵什么?”
看着远处似乎已经能隐隐看到的烟尘,方屿恨恨地打断了手下的话:
“让老子听他的,门都没有!可现在咱们的敌人是东洋人,先把东洋人打退了再说。这小子仗着自己的舅舅横行霸道的,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
1931年9月19日,清晨,7点3o分。
日本关东军第2师团步兵第2旅团平田幸弘正之29联队到达奉天。
奉天四门紧锁,让平田幸弘正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中国人还没有逃跑吗?
难道中队还想着继续抵抗吗?
难道东北军中还有胆敢抵抗大日本帝人的将领?
骄狂的平田幸弘正从来都没有把中人和中队放在眼里,营口等各地6续传来的好消息也更加刺激了他的这份狂妄。
7点45分,在还没有完成准备的情况下,平田幸弘正命令向奉天之南门起猛攻。
重机枪、轻机枪、步枪声几乎同时在奉天城楼响起,一道道喷吐出的愤怒火舌,很快便将这群骄狂至极的日军淹没。
尘土飞扬,弹雨飞舞,交杂着助威的炮声,狂妄的日军29联队遭遇到了自从进入东北以来前所未有的打击之中。
一个个日本士兵接连倒了下去,剩下的还在那红着眼睛出“哇哇”的怪叫,不要命地遵从着长官的命令继续冲锋、冲锋……
南面的中国士兵并不多,但机枪的密集程度却让人砸舌。疯狂,只能用疯狂来形容奉天火力的猛烈程度。
“欧阳,你***在那做什么呢,一枪还没放过呢!”
打红了眼里司徒大刀,一边不要钱似的喷射着机枪里的子弹,一边大声吼道。
欧阳平居然靠着墙角点着了根烟,美美的吸了口,吐出了个烟圈:“司徒啊,我问你个问题,你说咱们东北那么多武器,还有飞机坦克那啥的,怎么就一枪不跑了呢?”
“废话,我要知道我就当副总司令了。”司徒大刀哪有空来搭理他。
“哎,对了,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所以说你当不了副总司令。”欧阳平还是那副懒洋洋样子,又大力吸了口烟:
“咱这些家底啊,可都是大帅和那些老帅们千辛万苦积攒下来的,副总司令啊,我看他顶多就是一公子哥,这不当家不知油盐贵,他那根本是不敢打。”
司徒大刀抠着扳机的手微微松了一下,但随即又更加猛烈地扫射起来:
“可我听说是怕触犯什么国际公约啊?”
“屁个国际公约,那东洋人就不怕触犯国际公约了?说到底啊就两字,没用。我就不信咱把东洋人给打疼了,那什么公约的还敢对咱们说三道四的?”
说着他把烟**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端起了他的步枪:
“得了,咱怕死了那么多年了,今天也***威风一把。***东洋人,当年那就是咱们家里养的一条狗,我日你姥姥祖宗十八代的东洋狗!”
第五十七章 飞机坦克该找谁开?
“八嘎,为什么奉天还有支那军队在抵抗,为什么奉天的火力那么强大!”
不断增加的伤亡数字让平田幸弘正变得暴跳如雷,一小队一小队的29联队士兵冲了上去,但换回来的却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联队长阁下,敌人的火力实在过于凶猛,我认为目前的情况不宜再打下去了!”
这时一名少佐说道:“我建议立即向司令部汇报这里的情况,请求司令部的支援。”
“废物,那些情报部的全部都是废物!”平田幸弘正愤愤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告诉我们支那军队已经放弃了抵抗,为什么!”
在那骂了一会,这才咬着牙不甘心地说道:“好吧。暂时停止攻击,向司令部请求支援。我们需要飞机,需要坦克,需要火炮的力量!”
这道命令对于29连队的日本兵来说毫无疑问是个解脱。
暴雨似的子弹,不,比暴雨还要凶猛的子弹,尽情的从中国士兵的枪口里宣泄而出,不断跳动的枪管,像一只只跳跃的精灵,不停地吞噬着日本人的性命。在这样枪炮的嘶声怒吼中,29联队的士兵,自从进入中国以来心灵上还从来没有有过如此巨大的恐惧……
半小时后。
“联队长阁下,已经弄清楚了,在狭山嘴子战斗过的东北军7旅62o团2营1连,已经进入到了奉天,我们抓到了几个先前从奉天逃出来的支那人,他们也证实了这一说法。带着他们抵抗帝事的,正是,正是那个郑永!”
“八嘎,又是那个郑永!”
平田幸弘正恨恨地拔出了指挥刀,又恨恨地插了回去:“为什么又是他!他杀了我在帝国士官学校最好的朋友义贺君,又杀了我所敬佩的川岛君,现在为什么他又出现在这里!”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说道:
“把那个情报部送来的程伟业给我带来!”
当程伟业哆哆嗦嗦的来到29联队临时指挥部的时候,这里的肃杀气氛让他打了个哆嗦。
平田幸弘正死死地盯着他,忽然面上居然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程伟业先生,听说你和那个郑永曾经是朋友?”
郑永?怎么又是郑永?
“联、联队长阁下,我们并不是朋友,我们只是在一起工作过。”
“哦,这么说你对他一定很熟悉了?”
日本人似笑非笑的样子,又让程伟业打了个哆嗦:“一般,只是一般而已。”
平田幸弘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现在,我将拜托你一件事。你立即到城里面去,让郑永立刻带着他的军队出来投降,不然……”
“联队长阁下,联队长阁下,我,我实在不敢啊!”
程伟业面色如土地说道:“他要是知道我还没有死,一定会杀了我的。联队长阁下,他连日本人都敢杀啊,不要说我这样的了。”
“那么,就是说你对帝国已经没有用了?”
平田幸弘正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挥了挥手说道:“来人,把他拖了下去,去喂我的狗!”
“饶命,饶命!”
“扑通”一声,程伟业跪倒在了地上:
“饶命,我,我或许有办法让郑永出来投降的!”
……
“东洋人……东洋人真的被打退了?”
“好像……好像是的?”
“你们还在猜什么啊,东洋人被打败了,东洋人真的被打败了啊!”
“真的?”
“真的!”
当胜利的喜讯传开,整个奉天都陷入到了疯狂的庆祝和欢呼之中,每个人都在奔走相告地互相传送着这个消息。
也许,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值得庆祝的胜利,但在东北军不战而逃,奉天城岌岌可危的情况下,这带给人心理上的刺激,却毫无无疑是巨大的。
“杀人者郑永”这个名字被再次渲染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对于普通百姓来讲,他们并不知道奉天有多少的军事力量以及储备。
他们只看到奉天城当兵的大量跑出了城外,然后又看到1连开进了奉天。然后像变魔术一般,很快就有那么多的武器被分到了士兵们的手上。
百姓总喜欢给一些看起来不平凡的事情,抹上一层神奇的色彩,于是一些荒诞的故事开始在奉天城内流传开来……
郑永却没有空去理会这些。
日军虽然暂时停止了进攻,但是他知道很快更激烈更残酷的战斗即将到来。
日本人有飞机,自己也有,可是飞行员在哪?
日本人有坦克,自己也有,可坦克手在哪?
日本人有火炮,自己一样有,可那可怜的几个炮手能起多大用场?
“人,我现在需要的是人!”
这是郑永在日军停止进攻后,在这一天里不断重复着的一句话:
“给我到奉天城里去找,我就不相信他们这些人全部跑光了!”
接到这个命令的2排长程宏可当真有些愁眉苦脸了,自己到哪去找?冲进澡堂子里?抓起一和正在洗澡的人,用枪顶在这人的头上,叫道:
“说,你会开飞机还是会开坦克?”
可自己叫苦有什么用,谁让人家是自己的上峰呢?
“报告,门外有几十名官兵要见您!”
勤务兵的官打断了郑永的思路,他皱了皱眉头:
“谁?谁在这个时候要见我?”
“是,就是方屿方中校和他手下的人。”
“哦。”
郑永点了点头,叫过勤务兵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即便走了出去。
(道个歉,一会要和家里人那清明上坟什么的,马上要走,所以这章提前上传,今天还是两章,不过放心,蜘蛛一定会补上的!)
第五十八章 电报
才一走到门口,就看到方屿正带着手下的兄弟,和自己的卫兵拔枪对峙。
从第一次见到方屿开始,郑永就知道这个人迟早会惹出点什么事来,只是没有想到日军才刚停止攻击,他就跳了出来。
“方屿,拿着枪想做什么?”郑永阴冷着脸问道。
“想做什么?”方屿一丝没有把枪放下来的意思:“老子想告诉你,这里是奉天,不是你个屁娃娃吆五吆六的地方,你得知道在这谁说了算!你还真别借赵参座的名头,拿枪毙来吓唬我。老子当年当胡子的时候,从来都是把脑袋别在卵裆里玩命的!”
他的粗话让他手下人一阵哄笑。这时周围已经6续围上了一群士兵和百姓,都在看着郑永将会如何处理。
方屿摆明了这是想给郑永一个杀威棒,打掉郑永的威风。
621团团长和方屿在7旅里显得有些特殊。7旅大多数军官,大都是从东北讲武堂,保定军官学校,6军大学等等专门军事院校毕业,甚至还有不少是由日本步兵专门学校、士官学校,以及英、美、法各事学校毕业回国的。
不过621团团长和他手下的几个营长,却是胡子出身,只因打仗勇敢,不怕死,被上峰送到东北讲武堂象征性的学习了一下,便都被委以了重任。因此这些人在7旅中素来都骄狂无礼。依仗着旅长对他们的信任,也从来没有人当真管过他们。
其实说实在的,郑永心里还真没有怎么怪他们。
一枪不就退出了东北,换成任何一个军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尤其是这一些作战勇敢不怕死的军人们,心里谁不憋着一肚子的窝囊气?
打仗的时候这气自然会憋着,可这仗打完了,便就在那想着得找个地方出了,7旅中资历最浅的郑永自然成为了他们的泄对象。
方屿不会管郑永是什么团座,什么全权负责奉天军事防卫的,胡子出身的他,就一门心思想着要在莫名其妙爬到自己头上的郑永身上出上一口气。
这事要换到平时,那也就算了,说不定自己还会请兄弟们喝上两盅交给朋友,可现在不行,现在,是国难的非常时期……
“老子今天就是来给你枪毙的,来啊,有本事来啊!”
见郑永一声不响,方屿愈地嚣张起,挥动着枪挑衅地说道。
“下了他们的枪,抓起来!”
忽然,郑永一声暴喝。
还未等方屿反应过来,十几枝枪口已经对准了这些闹事的官兵。
“来啊,开枪啊,有本事你今天就杀了我,不然老子不会放过你!”方屿却一点害怕的意思也都没有,还在那大吼大叫着说道。
“电报!”
正在这时,张忠华忽然急匆匆走了过来,将一份电报交到了郑永手里。
郑永略略瞄了一眼,冷笑了下,将译好的电报送到了方屿的眼前,方屿只看了几眼,脸色忽然大变起来,郑永笑了一下,忽然厉声说道:
“念,给我念出来!”
见方屿嗫嚅着不出声,郑永冷笑着说道:“你不念,我帮你念!”
“南京国民政府并蒋总司令、张副总司令电:兹委任赵镇藩为奉天城防司令,第7旅少将旅长。委任郑永为奉天城防副司令,第7旅上校参谋长兼62o团团长。一应奉天抵抗大计,皆由赵、郑二人决断为宜。
南京国民政府,民国二十年九月二十日。”
这份临时炮制出来的所谓“电报”,当中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电报在普通民众和一般的军官眼里,还是个希罕物,在这种时刻突然来了份政府,总司令和副总司令的联名电报,起到的震撼作用,还是相当之有效果的!
本来喧闹的声音很快安静了下来,现在的面前的这个年轻的“城防副司令”,可是正经的有政府任命的“上校”了。
方屿一下焉在了那里,前有赵镇藩的话,后有国民政府的正式任命,看来这小子当真是走了狗屎运飞黄腾达了。
“我说过,非常时期,闹事者,不服从军令者,违抗长官命令者,杀无赦!”
郑永的眼睛从面前的人身上一一扫过,他慢慢地说道:
“我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不会再给第二次了。中校方屿,屡次带头闹事,杀!至于你们……”
他看着方屿身后那些面露怯色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方屿已经大声说道:
“长官,郑上校,这都是我惹的事,我方屿好汉做事好汉当,要杀杀我一个,不干弟兄们,长官,我方屿求你了!”
“你是条好汉子,可惜……”
郑永的话里充满了惋惜,他心里真的想就这么放过了方屿,让他去和日本人玩命,但军法和感情之间,在这样的非常国难时期,他永远只能做出一个选择。
“推出去,执行,枪决!”
当郑永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了这几个字后,方屿并没有挣扎,他只是大声说道:
“弟兄们,弟兄们,别学我这样子,这么没出息地死去,咱要死就死在战场上,好歹也能捞个烈士啊。弟兄们,帮着我多杀几个东洋人啊!”
他的声音逐渐远去,郑永咬了咬嘴唇,对着剩下的士兵说道:
“你们的长官已经替你们死了,记得他说的话,当兵的死就死在战场上,别像个窝囊废一样,和东洋人拼命死了,你们全都是国民革命军的烈士!”
第五十九章 坦克手
那份“电报”的真伪,赵镇藩、荣臻和臧式毅这些人心中自然是雪亮雪亮,可谁也没有捅破。一来郑永指挥的部队,真真切切地打退了日本人;二来他现在手里掌握着部队!
这小子实在胆大包天,居然一个中校说杀就杀,真不知道等见到副总司令后他是怎么死的。
郑永没有空去理会这些人心里的想法,虽然打退了日军2o联队的进攻,但奉天的局势却愈地严峻起来。
三路日军已于昨日完成了与29联队的汇合,奉天的南、北、东三面都已被日军堵死,而朝鲜方面过来的日军之先锋部队,也已于今日抵达奉天城下。
除了奉天之外,想来现在一切都在按照历史的正常走向进行,长春这些地方一定已经被倭寇占领了吧?那么就是说现在的奉天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城。
最让郑永头疼的是兵力上的严重不足,空有如此多的武器弹药、飞机坦克却只能看着没法用。
“郑上校,我组织了一批人,有一百来人的样子,这当中有的过去干过警察,有的身强力壮,咱也知根知底,你看着能不能用。”
说这话的是黄显声,对这人郑永还是相当尊敬的。抗日的第一枪其实在真实的历史上应该是由他打响的。
“多谢了,黄处长,我正为这事愁呢。”郑永也没有客气,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正在派人在奉天征兵,可这兵能怔来,也不能马上用上。这一百来号的人,虽然不多,不过也终究解了一些燃眉之急。”
黄显声笑了一下:“都是为了守住奉天,咱谁也别和谁客气。要说起来也是咱们自己不争气,几十万的军队,真和东洋人好好干一仗的话,我就不信还能输了。你这上校虽然是自己封的,可你是真打东洋人,咱愿意跟着你一起干!”
郑永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自己这自封的“上校”,可当真瞒不过这些人。
自从自己当上了“上校”以来,他手下的军队也一下扩编到了几个“营”:
62o团1营营长司徒大刀,2营营长程宏,3营营长陶平,特务营营长欧阳平,学生营营长铁定国……
可这些营加在一起真正能有多少人,只怕说出去了,会让人笑掉大牙……
“副司令长官,学生营领取武器完毕,请副司令长官训话!”
这时铁定国带着他的学生营来到郑永面前,像模像样的给郑永敬了个礼,身子站得笔直地说道。
他身后站着的,就是5oo学生队组成的队伍。这些十八、九岁的学生们,一点也不像自己手下的那些老兵油子们,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兴奋,写满了对战斗的渴望。
其实想想自己也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要不是被传送到了这个时代,自己应该还没有从军校里毕业吧……
“我没有什么好训的。”郑永看着这些洋溢着青春的学生兵们,说道:
“只一点,倭奴打到咱们家门口了,咱不打,咱的家就没了,要想保住这个家,就得打,狠狠地给我往死里打,完毕!”
学生兵们有些愣,以前长官训话总是一大套一大套的,这位长官倒好,就这么几句就完了?
可他说得没错,强盗都到家门口了,要保住家的办法只有一个,打!
“长官,咱们东北军有那么多军队,东洋人有多少?可为什么都不打?副总司令在哪,他为什么不下命令还击?”
听到一个学生兵的问话,郑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会说道:
“那是副总司令的事,我没有权利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我在一天,奉天就一定会打,一直打到最后一个人为止!”
当那些学生兵离开后,程宏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他本是负责去寻找没有来得及撤离奉天的飞行员和坦克手的,不过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只怕这任务没有完成。
果然,一来到郑永面前,程宏就抓着脑袋无奈地说道:
“团座,会开飞机的还在找,坦克……会开坦克的实在找不到,我……我就把这几个人带来了?”
“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报告,他们都是司机,我寻思着开车子和开坦克也差不多!”
郑永差点喷血,开轿车的来开坦克?按照这个理论再找几个厨子去开飞机?
“回去,回去,全部都给我回去!”
郑永恼怒地挥着手说道。
“长官,我有话说。”
顺着说话的声音看去,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样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模样清秀,还架着一副眼睛。郑永没什么心情,稍显不耐烦地说道:
“说,有什么话快说!”
“我叫刘晓龙,东北大学毕业,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幸得会开汽车,因此就做了这份职业,让长官见笑了。”
不想这年轻人却不紧不慢地介绍起了自己,正听得郑永大为光火的时候,刘晓龙又说道:
“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物……”说到这他似乎忘记了后面的话,略有些尴尬:
“我的表兄倒是东北军中的坦克手,他曾与我讲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若是长官信得过的话,不如由我和他们一起前去看看,或许,或许能弄出个究竟来也未可知。”
郑永半分也不相信他的鬼话,可事到如今又能有什么办法?想了会这才无奈地挥挥手让程宏带着他们下去去所谓的“研究”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