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七十五章 封神之威
天穹上,天罚之眼一如从前那般淡漠冷酷,无穷天道秩序在其中汹涌翻腾。
陈汐伫足其,明明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位置,可陈汐用刚才的杀戮早已证明,他根本不惧这种危险。
这让第一道仆他们心中惊骇,脸色铁青,着实打破脑袋也无法想象,这世上怎会有人能够办到这一步。
他们以往的经验阅历见识仿佛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法得知陈汐是如何办到的。
但很显然,陈汐已不打算给他们机会。
锵!
轮回之剑裹挟着奇异而晦涩的力量,发出激昂犹如渴望饱饮鲜血的声音。
哪怕心神震动不已,但不并代表着第一道仆他们会因此而露出一丝破绽。
故而当陈汐出手那一刹,第一道仆他们也动了。
“诸位同道,时局已濒临生死存亡之际,为了天道之威严,唯有以自身之力祭献,请出封神之榜,诛杀此獠!”
第一道仆沉声大喝。
说话时,他浑身神辉煌煌释放,大而无量,宛如化为一抹耀眼的虚无影子,屹立天地间。
与此同时,其他六位道仆皆都面露一抹决然。
“渺渺之天,仆以血祭,感应太玄,引召天心,吾当以吾只命,杀身卫道,诛灭宵小!”
“杀身卫道,诛灭宵小!”
“杀身卫道,诛灭宵小!”
一道又一道虔诚决然庄肃的声音中,那一位又一位道仆浑身竟是燃烧起来。
他们却仿似不觉,一个个端立天火之中,虔诚庄肃到了极致。
几乎是一瞬,天穹上一直漠然冷酷的天罚之眸,倏然眨动了!像有一股神秘而原始的力量在沉寂无垠岁月之后复苏!
陈汐猛地皱眉,他身影已冲到那些道仆身前,可就在这一刹,他感受到了一股危险。
没有任何迟疑,他身影猛地闪避而开,旋即霍然抬头望天。
只见不知何时起,那“天罚之眼”竟是隐没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炽盛的金光撕破混沌雾霭而出。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气息,轰然从天穹降临,仿似有无上主宰正在俯瞰天。
那气息如此宏大无上,让亿万众生都只能跪地膜拜,虔诚朝圣,无量而无极。
旋即,一副缭绕着神秘金色天道神辉的卷轴,在苍穹上徐徐浮现,它如此炽盛,耀眼无比,将整个封神之山都覆盖,将这片天地都染成金灿灿的辉煌颜色,释放出无上威严!
封神之榜!
罪源之地,圣裔一脉各大部族后裔全部再忍不住匍匐在地,浑身颤粟,心生莫名敬畏。
封神之榜!
混沌母巢中,护道一脉各大部族最顶尖的一群老古董如遭雷击,失魂落魄。
封神之榜!
陈太冲心中的不安强烈到了极致,巫雪禅那古井不波的面容上也罕见地空前凝重起来。
封神之榜!
虚陀道主苍老的面容阴晴不定,内心似在做着眸中剧烈无比的冲突,最终,他猛地厉声出口:“你们……现在就返回!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部告之教主!”
冷星魂和道无双浑身一僵,神色凝重,他们没有任何迟疑,转身匆匆而去。
之前发生在封神之山上的一幕幕,早已被他们看在眼中,故而极为清楚当天罚之眼和封神之榜陆续出现在这封神之山上时,意味着什么。
封神之榜!
陈汐眼眸眯了眯。
当年在仙界时,他就曾亲眼目睹过封神之榜降临,当时他还听说,传闻中每一位仙王证道封神之后,其名字就会映现在封神之榜内,成为一个永恒的荣誉。
哪怕是身陨道消哪怕是万物毁灭纪元轮转,封神之榜也会烙印着属于证道封神者的痕迹!
这传闻或许是真的,但以如今陈汐的见识,自然很清楚这封神之榜断然不会如此简单。
就像此刻,哪怕他已融合九块河图碎片,晋级成为一名真正的道主境存在,可目睹那一副从天而降的封神之榜时,依旧感到一种压抑和危险!
陈汐不清楚这封神之榜的来历,更不清楚其存在的意义,又掌握在谁人手中。
但他很清楚,这一刻自己若再不展开行动,处境或许就会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轰!
一股晦涩而奇异的力量骤然从陈汐身上释放,犹如飓风般肆虐十方,令诸天颤粟。
他青山猎猎,浓密长发飞扬,一个跨步,就来到那些正在虔诚献祭,浑然燃烧的道仆之前。
那些道仆却宛如不曾察觉到,虔诚而庄肃的神色未曾有一丝变化和动摇,甚至都没有任何动作。
“杀身卫道,诛灭宵小!”
“杀身卫道,诛灭宵小!”
那声音都如此的庄肃和虔诚,有一种直抵人心的震撼力量。
噗!
陈汐没有任何迟疑,轮回之剑一闪,苍青色寒芒乍现,倏然洞穿了一名道仆的咽喉。
自始至终,竟是轻易之极,没有遭受到任何抵抗!
哗啦~
而被他一剑封喉的那名道仆,临死前竟是面露出一抹微笑,倏然化为飞灰,湮灭于虚无之中。
这非但没让陈汐轻松,反而令他眼眸眯了眯,看了看天穹上,那一卷封神之榜灿然炽烈,金灿灿的辉煌之光铺陈天穹,无量无上。
噗!
陈汐抬手,又是一剑灭杀一位道仆,同样没有受到任何的抵抗和阻碍,轻易的如信手拈来。
只不过,那天穹上正在铺展开的封神之榜气息愈发强盛,愈发无量,金色的光犹如实质,充斥无上可怖威严。
众生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诸天陷入死寂,似在虔诚膜拜,俯首称臣。
噗噗噗!
陈汐内心的危险感觉越来越强烈,这让他没有任何迟疑,剑锋闪烁,一瞬再度斩杀四位道仆!
然而,就在他正欲斩杀最后一个道仆,也就是第一道仆天罚道主时,陡然眼瞳一缩,意识倏然朝后暴掠而去。
也就在同时,第一道仆发出一声叹息,透着无尽的悲怆和伤感。
旋即——
轰隆隆~~天穹上道音轰鸣,衍化出一重重神秘异象,诸神赞颂祥瑞蒸腾神圣吟唱……
那异象如此浩瀚,如此威严,犹如晨钟暮鼓,大道光辉在天地间映现,可落入陈汐耳中,却令他禁不住闷哼一声,眉头猛地皱起。
此刻,他的意志心神都被一股无上威严压制,令得他有一种近乎窒息般的错觉。
这就是封神之榜的力量?
当陈汐脑海中刚闪现这个念头,只觉眼前一阵刺痛,整个人倏然被一道金色神辉席卷住!
……
与此同时,第一道仆抬起头,看见陈汐的身影被裹挟住,带入到了那封神之榜中。
旋即,犹如画卷般铺展而开的封神之榜在这一刻,开始徐徐收卷起来……
第一道仆清楚,当封神之榜彻底收起时,即便是神衍山之主伏羲来了,也无力回天!
甚至第一道仆敢确认,当陈汐被卷入封神之榜的那一刻开始,他整个人已经再无复生可能。
因为那是封神之榜!
是封神之山上最强大,也最恐怖的一件至宝!
它的力量覆盖诸天万界,它的气息足以令任何神明失去抵抗,它的存在,便是为了掌控和操纵整个天所有神灵的生与死!
它,是一件完全由天道秩序所锤炼而出的宝物,代表的是上苍的意志和力量!
即便是他们十三道仆,也都只能凭借献祭生命来引出封神之榜,而根本无法真正去掌控此物。
可惜,哪怕这应劫者死了,也再难换回他们的命……
第一道仆仰天喃喃,孤零零的身影显得异常落寞和萧索,他们十三位道仆从诞生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共同存在着,共同秉承天命,捍卫天道,历经无垠岁月变迁,不曾有过任何改变。
可如今,却因为一个应劫者,让得他们十三位道仆陆续逝去十二位,就只剩了第一道仆一个人!
这等巨大的变化,让第一道仆如何能接受得了?
天穹上,神圣而辉煌的封神之榜正在缓缓收拢,已快要彻底闭合消失不见。
天地寂静,无论是罪源之地的圣裔一脉族人,还是混沌母巢护道一脉后裔,此刻皆都惊疑不定,惘然不知所措。
那封神之山上的战斗,就将结束了?
是的,就要结束了!
第一道仆很确定,这一场对封神之山而言,堪称是有史以来最为动荡凶险的一场战斗,快要落幕了。
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应劫者死了,可他的那十二位同道却再也无法还生,这让第一道仆也根本没办法高兴起来。
而一想到这一场纷争仅仅只不过是因为一个轮回之灵而起,第一道仆就不禁有些惘然,他们这一次执意和太上教主合作,究竟是对还是错?
第一道仆又叹了口气,意兴索然,转身正待离开。
也就在此时,他的耳畔猛地响起一道轰鸣,犹如什么东西被一举打破了般,震得他浑身气血都不禁一阵翻滚。
与此同时,整个封神之山也在震动,似不堪重负的哀鸣,所有听到这一道轰鸣的强者,皆都只觉如遭雷击,道心差点被震得失守,难过得几欲咳血!
这是发生了什么?
第一道仆心中升起一股惊悚寒流,有些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望向了那天穹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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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七十六章 死亡并不可怕
天地轰鸣。
整座封神之山剧烈摇晃动荡,似快要倾塌。
无尽的惊骇恐慌犹如风暴般席卷扩散,那罪源之地的圣裔族人,那混沌母巢中的护道后裔,此刻皆都心生莫大恐惧,惶惶不安。
这一幕,简直若天将塌陷,末日降临!
第一道仆却似浑然不觉,他目光霍然望向苍穹,也就在这一刹那,他瞳孔骤然扩张,整个人都僵硬在那。
只见天穹上,那原本已快要合拢消失的封神之榜,竟是在这一刻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缝隙!
狂暴的秩序力量化为亿万金色神辉,从那一道缝隙中迸射而出,席卷苍穹,照亮十方。
封神之榜……居然遭受到了破坏!
嗡的,第一道仆只觉脑袋都差点懵掉,内心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封神之榜,这可是封神之山上最强大,也最恐怖的一件至宝!
它的力量覆盖诸天万界,它的气息足以令任何神明失去抵抗,它的存在,便是为了掌控和操纵整个天所有神灵的生与死!
它,是一件完全由天道秩序所锤炼而出的宝物,代表的是上苍的意志和力量!
同样,它也是十三道仆坐镇封神之山至今,最大的依仗所在!
可如今,就是这样一件堪称永恒不朽,代表着上苍秩序和威严的至宝,居然被撕裂开一道裂缝……
这换做谁,恐怕也难以置信了!
哗啦~~
仅仅一眨眼,一道峻拔的身影从封神之榜那裂开的缝隙中走出,他沐浴亿万金色神辉,却不曾遭受一丝侵害,远远望去,就仿佛从天道中走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至高神圣之威。
而当看见这一道身影,第一道仆道心狠狠一震,差点就崩溃掉。
陈汐!
这家伙竟然没有死!?
这岂不是说,封神之榜上被撕裂的那一道缝隙,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可是……
他怎么可能办到这一步?
第一道仆骇然,面色骤变,再无法保持镇定,他实在无法想象,牺牲了整整六位道仆的生命,才引动而出的封神之榜,非但无法磨灭这个应劫者,反而被他成功从中逃脱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第一道仆道心力量何其之坚韧,在这无垠岁月中更不知见了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可这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惊慌无措,什么叫惊骇绝俗!
封神之榜,遮蔽于封神之山天穹之上,有此至宝在,便意味着天道的光辉将永恒覆盖于此,为世人所敬畏。
可如今,它却被撕裂开一道缝隙,这简直就等于重创了封神之山的根基,快要摧垮封神之山在整个天中的至高地位!
怎么会这样?
第一道仆心中惘然,失魂落魄,子仿佛苍老了无数岁,十二位同伴相继逝去,如今,连封神之榜也无法保全,这让第一道仆凭生一股无法言喻的悲怆和绝望。
难道……从今日起,封神之山真的要被打破凡尘,丢失掉那永恒不朽,不可侵犯的地位?
不!
不!!
第一道仆心中在滴血,在呐喊,他的脸色变得扭曲而铁青,目眦欲裂,几欲淌出血来。
这一刻的他,简直就像一头被逼入绝境中的困兽,内心的不甘和愤怒刺激得他几欲发狂。
轰隆隆~~
第一道仆浑身流溢出狂暴而恐怖的气息,激荡九天十地,一头灰白的长发狂舞,一张苍老面容上扭曲而狰狞,他彻底怒了恨了疯了不顾一切了。
因为他无法接受这一切!
绝对无法接受!
“陈汐!我要你死!要你死!!”
癫狂无比的嘶吼中,第一道仆轰然冲霄,整个人宛若化为一道光柱,沟通天穹天道秩序,整个人威势暴涨,甚至似乎像在燃烧自我,以命赌注,杀伐天。
一时之间,苍穹惊云怒卷,天道秩序力量若潮涌般,衍化为恐怖的天罚秩序,汇聚于第一道仆身上。
他乃是封神之山排名第一的道仆,称号“天罚”,实力本就强大到了天道之最巅峰最极致的地步。
而今因为一场异变,彻底癫狂疯魔,孤注一掷,欲要以命搏杀,可想而知那等威势何等可怖。
仅仅一瞬,这天上地宛如陷入末日,时空崩塌,万物沉沦,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动荡中。
那力量,令诸天万道都哀鸣!
此情此景,也的确堪称是亘古未有,旷世难觅,几乎宛如史诗传说般耀眼和辉煌。
陈汐的身影从封神之榜中走出之后,就突兀遭受到这等恐怖一击,搁在其他道主境身上,只怕瞬间就被抹杀当场。
可陈汐却没有,他仿似早已预料到会发生这样一幕,目光仅仅只是扫了一眼远处的天罚道主,就收了回来。
与此同时,他唇中响起一道淡漠平静的声音:“这世间,凡是为攻击我而产生的力量,都将被毁灭,凡是在审判中诋毁我的言辞,都将被定罪!天之众生,诸天之万道,概莫如是!”
那声音犹如一道不容侵犯的旨意,轰隆隆响彻九天十地。
一时之间,天穹秩序动荡,陷入归寂,封神之榜哀鸣,悄然消失,天地之间充斥的恐怖力量,更是在一瞬被一扫而空!
风平。
浪静。
刚才所产生的末日般的景象,宛如从没有发生过般,陷入一种极致的安静氛围中。
而陈汐的声音,兀自在这安静的天地间回荡不休。
同一时间,第一道仆整个人如遭禁锢,宛如被诸天摒弃放逐,苍老的面容上写满了惘然。
就像一位被钉在审判之柱上的囚徒,仓惶四顾,尽是茫茫然,若被剥夺了命运和力量,空荡荡只剩一副臭皮囊。
他不懂。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如此荒诞不真实,宛如在做一场噩梦,让他难以接受,故而惘然。
这是什么力量?
他不知道。
陈汐是如何做到的?
他不知道。
天道秩序怎么会被打破?
他同样也不知道。
不过,当看见陈汐的身影在自己的视野中逐渐清晰,看着陈汐脸上那淡漠而沉静的神情,以及那一双仿似能够映照诸天的黑色眸子时,第一道仆终于知道,这一次他们彻底败了!
他们十三道仆连同封神之山乃至于封神之榜,都败在了一个刚刚晋级为道主境的应劫者手中。
一个在参加护道之前,被他们所漠视,甚至无视的宛如蝼蚁般的九星域主,如今却成了毁灭他们生命,打破封神之山威严,重创封神之榜力量的恐怖存在!
这个事实,何尝不是一个莫大讽刺?
忽然之间,第一道仆心死如灰,他怔然想到,如今的天道正在异变,一场有史以来最为莫测的浩劫正在席卷天,到处是烽火连天兵荒马乱的画面,到处都是生灵涂炭秩序混乱的场景……
为了在这一场天道异变中求得生存,他们也不得不和太上教一起合作,可最终,却酿成今日之苦果。
这一切,究竟是谁之错?
难道在这一切背后,都和眼前这一个应劫者有着某种关联?
不等第一道仆想明白,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意识正逐渐变得模糊,变得虚弱……
这是死亡的味道。
第一道仆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彻底松了口气,心中万念俱消,有一种彻底放空,彻底解脱的轻松感。
原来,死亡有时候并不可怕。
这就是第一道仆临死前最后一个念头,死得悄无声息,没有任何的挣扎和抵触。
就仿佛,他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很久了……
……
哗啦~
第一道仆身影化为光雨,灰飞烟灭。
目睹这一切,陈汐并无任何动容,他抬头看了看天穹,看着那沉寂消失的天道秩序,看着早已不见了踪迹的封神之榜,唇角不禁泛起一抹明悟。
这封神之山,果然并非是“封神天”本源力量覆盖之地,充其量,只不过是其显露在世间的一股威严罢了。
或许,自己也应该前往那“万道母地”走一趟了……
陈汐沉默片刻,忽然一扭头,看见了一道苍老佝偻的身影在极远处的地方一闪而逝。
唰!
与此同时,陈汐幽邃的眸里泛起一抹冷冽,身影也随之倏然消失。
……
随着十三位道仆彻底被诛,整个封神之山不再像之前那般动荡和混乱,恢复到了原有的宁静中。
可是和以往相比,如今的封神之山已经彻底变得不同。
它没有了以往所拥有的威严至高气息,没有了以往所拥有的凛然天威,也没有了以往所弥漫的不朽永恒之荣耀。
或者说,从今天开始,这一座屹立在天道之无垠岁月的神圣之地,已跌神坛,走向没落。
以往的封神之山,或许令亿万众生颤粟敬畏,或许只有道主境强者才能靠近它,接近它,参悟它,敬畏它。
可现在的封神之山,已成为一片无主荒山,一身的风流,被雨打风吹去!
“该死,该死……”
虚陀道主喃喃,苍老的面容上尽是惶恐和骇然,再无以往的从容和威严。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穷尽一切代价,也要在最短时间内离开这宛如噩梦般的地方!
他一刻都无法再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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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七十七章 重返混沌母巢
之前发生的一幕幕,皆都被虚陀道主看在眼中。
尤其当目睹陈汐撕裂封神之榜,从中一跃而出时,虚陀道主惊得浑身冷汗如浆,浸透全身,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和寒冷。
他和第一道仆一样,无法想象陈汐究竟是如何办到这一步的,可眼前的事实却已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也让他第一时间就做出决断,必须离开!
虚陀道主搁在上古神域中,也是一位呼风唤雨般的巨擘存在,伫足众生之巅峰,傲然睥睨。
可他自己很清楚,别说第一道仆,就是和其他十二位道仆相比,他的战斗力也是逊色太多。
而陈汐……
非但以一己之力诛杀了十三位道仆,更是连天道秩序封神之榜都无法奈何于他,这让虚陀道主如何不惊恐?
逃!
必须得逃!
越远越好!
甚至虚陀道主都有些后悔,为何自己当初不早一些和冷星魂道无双一起离开。
可这也不能怪任何人,谁让他当初以为在那封神之榜的镇杀,陈汐已是在劫难逃?
如今后悔明显已经有些晚了。
虚陀道主已经不去多想,多年战斗磨砺出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也根本容不得他后悔。
很快,虚陀道主的身影已冲出封神之山,看见了那熟悉的星空,甚至他还依稀记得,当年自己曾在那一片星空深处的某个地方,曾展开了一场精心准备好的袭击,袭击的对象正是陈汐。
只不过如今时过境迁,虚陀道主依旧是虚陀道主,可陈汐已经不是当初的陈汐……
一想到这,虚陀道主心中也不禁涌上一抹怅然,当初若是自己早早镇杀了此子,哪还会发生今日之变故?
“后悔当年没能把我及早杀了?”
忽然,一道淡漠平静的声音响起。
一刹那,虚陀道主浑身汗毛都炸开,眼瞳收缩如针,骇然望向一侧,就看见陈汐那峻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立在那里,正用一双幽邃漆黑的眸在静静看着自己。
那目光平静淡漠,可被他盯上,虚陀道主浑身血液都宛如冻僵,苍老无比的容颜变幻不定。
“不后悔。”
虚陀道主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他知道已经失去了逃走的最佳时机,“我只是没想到,你的战斗力会蜕变的如此之快。”
“这世上意想不到的事情有很多。”
陈汐说完这句话,就直言道,“今日你已无法逃走,是让我来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
虚陀道主怔怔许久,叹息道:“死不为惧,唯求战死。”
说话时,他那苍老的容颜上已透着一抹决然,浑浊的眸子里更带上一抹凛然战意。
他身为太上教圣祭祀,身为一位掌控命运的道主境存在,自不会坐以待毙。
哪怕死,也要战死!
只是让他感到绝望的是,陈汐仅仅伸出一根手指头,他登时就感觉,浑身力量犹如被禁锢,竟完全不听从他使唤了!
那感觉就像是一头被五花大绑的野兽,连挣扎都已经变成奢望。
怎么会这样?
他要的战斗根本不是这样的!
一股无比的愤怒和耻辱感涌上心头,涌遍全身,让得虚陀道主发出一声尖利的咆哮:“陈汐,你卑鄙!”
“你连我一指之力都接不住,还怪我卑鄙?怪只能怪你实力太弱,只不过是你不愿承认罢了。”
陈汐的话就像一柄尖锥狠狠捅进虚陀道主心中,刺激得他面容扭曲,透着无尽的不甘。
可最终,他忽然颓然叹息,绝望似的喃喃道:“是啊,我直至此时也无法接受,你一个蝼蚁般的家伙,怎么可以变得如此强大……”
噗!
陈汐收回了伸出去的一指,而虚陀道主则像被抽空力气的皮囊,骤然破碎,化为光雨弥散。
一位当年曾叱咤风云,把陈汐逼迫得九死一生的太上教圣祭祀,如今竟是不抵陈汐一指之威,暴毙而亡!
这一幕若被其他修道者看见,又不知要引起多大的波澜。
可陈汐却像做了一件再随意不过的事情,做完之后,就一抬头,遥遥看了一眼远处的封神之山。
他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一举把那封神之山也毁掉的冲动,折身朝另外一个方向掠去。
那个方向上,混沌母巢静静悬浮着。
……
罪源之地。
圣裔一脉各大部族后裔全都惘然,从地上爬起来,眉宇间兀自残留着一股无法挥去的悸动。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恐怖,让他们不知所措,宛如末日降临般,却不知该逃亡何处。
而如今,那一切的动荡都已消失,可是……他们心中兀自有些惘然,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十三道仆全部被杀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罪源之地每个角落。
这消息简直太震撼,甫一被听到,竟是令那些圣裔一脉族人全都被惊得失声,陷入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旋即,轰然一声,各种哗然声犹如火山爆发般在罪源之地各个区域中响彻,震荡天地。
有欢呼有震撼有难以置信有匪夷所思……
“诸位!”
那一道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举将所有的哗然声压制去,“从今日起,我们圣裔一脉有了一位新的执掌者,那就是陈汐!是他获得了始祖大人的认可,也是他帮我们杀了十三道仆!对于这个决定,你们谁可有异议?”
陈汐!
场面死寂,许久后,整个圣裔一脉齐声呐喊,认可了这个决断。
……
混沌母巢。
护道一脉各大部族最顶尖的一群道主境存在皆都沉默,神色间写满了各种情绪。
他们如今同样已敢确定,十三道仆已全部罹难,无一生还!
只是让他们完全无法想象的是,为什么一场护道之战,竟会演变到这般地步?
那陈汐……又为何变得如此强大?
一想到早在护道之前,他们许多部族都已达成一致的意见,命令那些参加护道之战的强者一致将矛头直指陈汐,这些道主境存在就一阵心寒,焦虑难安。
十三道仆之死,让他们充分了解到陈汐的可怕,若是这个杀星要报复他们护道一脉,那该如何是好?
这让他们不知所措,彻底失了分寸。
一些部族已经坐不住,开始做出行动,纷纷前往陈氏部族,送出了海量的珍宝,也送出了最真诚的歉意和承诺,以求陈氏部族谅解,从而让陈汐不计前嫌,化解掉这一场恩怨。
这一切,陈汐统统不知道,此刻他正立在混沌母巢前,在和唐小小夏若渊金云生三者道别。
之前的战斗中,陈汐将他们三人藏在了自己体内,避免他们被波及到,如今局势已彻底稳定,自然也到了辞别的时候。
虽然陈汐没有说战斗的经过,可当看见安然站在混沌母巢前,就已证明,这一场战斗中,是陈汐赢了!
唐小小夏若渊金云生三人皆都不傻,自然能够看出这一点,登时神色皆都变得复杂,望向陈汐的目光中都已不可避免地带上一抹深深的敬畏。
陈汐见此,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和他们聊了片刻,便即挥手告别,转身进入到了那混沌母巢中的“九灵世界”。
而目送陈汐离开之后,唐小小他们也是思绪万千,心生无尽感慨,谁能想象,原本和他们同样是九星域主境的陈汐,如今已拥有了这等逆天的战斗力?
没有过多感慨,三人也相继离开,重返各自部族中。
……
嘭!
当看见陈汐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陈太冲浑身一僵,手中的茶盏轰然坠地,摔得粉碎。
可他却像浑然不觉似的,怔怔凝视陈汐许久,确定自己没有人错人之后,再忍不住叫道:“陈汐,你可算回来了!”
声音激动,神色更是激动。
在这短短不足三个月的时间内,他内心患得患失,忧虑难安,都不知道摔碎了多少茶盏,而今见陈汐安然返回,心中压抑许久的焦虑也是一扫而空,被激动和惊喜所取代。
“陈汐……”
一侧,冥也是霍然起身,干净澄澈的清眸中涌起一抹难掩的惊喜,这在她身上可罕见的很。
以往的冥,性情素净,沉默寡言,似乎对其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唯独在面对陈汐时,方才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波动。
而在这一刻,这种情绪波动尤为明显。
陈汐点了点头,唇角泛起一抹久违的笑意,他同样也如此,只有面对自己的亲朋好友时,才会吝惜自己的情绪变化。
但旋即,他就一怔:“大师兄呢?”
一句话,登时令陈太冲从狂喜中冷静不少,说道:“就在你刚返回前一刻钟的时间,大先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紧要事情,已经匆匆离开。”
“大师兄走了?”
陈汐眼瞳一眯,敏锐意识到,若不是发生了某种紧要事情,大师兄断然不会连和自己道别都来不及,便匆匆而去。
陈太冲说道:“大先生临走前曾言,让你返回之后,便尽早返回神衍山。”
陈汐点了点头,当即说道:“前辈,还请带我去见父母,我要带他们一起离开。”
第二千一百七十八章 荣耀背后的遗憾
陈太冲怔然:“现在就要离开?”
陈汐点头:“就现在。”
大师兄巫雪禅的突然离开,让他莫名心中一紧,感到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陈太冲欲言又止,似要问询什么,可最终还是忍住。
陈汐道:“护道之战已经结束了,从今日起,应该没有谁敢再来挑衅陈氏宗族。”
陈太冲心中一震,面露一抹激动,似要抬手拍一拍陈汐肩膀,看当看见陈汐的目光,他心中没来由一颤,竟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和忌惮。
这让陈太冲心中又不禁一阵震惊,意识地点头道:“也好,我这便带你去见父母。”
他这种反应也正常,虽说早已感知到十三道仆已被全部镇杀,并且确定极有可能就是出自陈汐之手笔,可毕竟他没能亲眼目睹这一切,故而心中不免有些不确定。
可此时,当碰触到陈汐的目光,感受到那一股压力和忌惮的情绪,陈太冲这才敢彻底确定此事。
十三道仆的死,除了带给陈太冲极大的震撼之外,并不会让他感到什么伤感,哪怕护道一脉一直以捍卫天道为己任,和十三道仆等于是站在同一阵营中。
可这终究只是一种只存在于意义上的关系,根本谈不上有多少交集,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唯独令陈太冲意想不到的是,陈汐……究竟是如何办到这一步的?
……
冰雪纷飞,天地一片莹白。
陈灵钧和左丘雪皆都沉默,怔怔凝视风雪中。
两人已经多天未曾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因为该说的早已经说了,该担心的也都已沉积在心底,剩的……唯有等待。
“嗯?那是不是汐儿?”
左丘雪睫毛一颤,睁大的眸子,隐约看见在那漫天风雪中,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色身影。
“这都是你第一百零三次说出同样的话了。”
陈灵钧头也没抬,懒洋洋说道,“静心等着吧,汐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在这些天的等待中,左丘雪时常会出现这种臆测,每次都以为陈汐就将返回接他们离开。
陈灵钧已经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不过他也清楚,这是左丘雪关心太深,操心太多,担心太重所导致。
按照左丘雪的解释,身为一个当娘亲的,操心担心关心自己儿子难道不是正常的?哪像你陈灵钧身为父亲却没心没肺,老娘当年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这样一个臭男人。
对于此,陈灵钧总是无奈耸肩,一脸苦笑,对于自己女人的唠叨,他还能说什么?
“你快看!真的……真的是汐儿!”
猛地,陈灵钧只觉胳膊一疼,就被左丘雪一把死死掐住,再看左丘雪,一脸的激动,眉梢间尽是欢喜。
“呃,我看看。”
陈灵钧扭头,当看见远处风雪中浮现出的那一道峻拔身影时,他登时眼瞳扩张,噌地一声站起身来,大笑道,“瞧瞧,不愧是我陈灵钧的儿子,焉可能有去无回?”
笑声豪迈,激荡天地风雪中,掀起重重雪浪。
“哼,没看出来你比我还激动啊。”
左丘雪也起身,斜睨了陈灵钧一眼,一副不屑的口吻。
“哈哈。”
陈灵钧只是大笑,可见其心境的确是激动不已。
“父亲,母亲,儿子来接你们离开了。”
远处风雪中,陈汐含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父母神情中流露出的喜悦和激动,心中涌出一抹久违的暖流。
……
这一天,陈汐顺利接回父母,带着冥一起离开了陈氏宗族,朝上古神域返回而去。
而就在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一群又一群人抵达。那些赫然都是护道一脉各大部族中的大人物,有的还是一族之长。
并且仔细看去,其中不难发现五大上等部族的身影,唐氏夏氏燧人氏释氏北冥氏……
当时看守在九灵世界中的侍卫被吓了一跳,骇然色变,还以为是敌人前来兴师问罪。
可出人意料的是,这些来自各大部族的大人物们,一个比一个态度和蔼。
这种待遇可是那些陈氏宗族的侍卫从未曾体验过的,不禁都有些受宠若惊,详细一问,他们这才知道,这些护道一脉各大部族的大人物们居然是来“负荆请罪”的!
并且还带着堪称海量的各种奇珍异宝!
没多久,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陈氏宗族,一时引起了所有陈氏族人震动。
他们陈氏宗族在护道一脉中只算得上是中等部族,搁在以往,别说是那五大上等部族,就连其他一些中等部族也颇为看不起他们,原因就在于随着当年陈灵钧转世轮回,整个陈氏宗族都开始呈现出没落的迹象。
在这等情况,他们哪曾想到,有一天整个护道一脉中最强大的五大部族,连同其他一些厉害部族的大人物们,竟一副负荆请罪的架势,携带诸般珍宝,主动上门前来请求谅解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对那些陈氏族人而言,就宛如在做梦一般。
唯独陈太冲清楚,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实则皆都是拜陈汐所赐,心中一时不免感慨,若当初能够把陈汐纳入陈氏宗族中,以后他们陈氏宗族焉可能不跻身上等部族行列?
甚至,问鼎整个护道一面都极有可能!
而当得知陈汐已经离开,不打算再追究以往恩怨,那些前来负荆请罪的各大部族一众大人物们,也都是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暗呼侥幸,心中已是做出决断,以后哪怕被陈氏宗族挑衅,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
他们都很清楚,陈汐虽然离开,可万一有一天他再返回陈氏宗族呢?所以,这陈氏宗族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直至将这些前来“负荆请罪”的各位大人物送走,陆续又有其他一些部族的大人物们再度登门,同样携带者各种旷世珍宝,同样态度诚恳地请求谅解……
这样的事情足足发生了三天,三天中,整个护道一脉各大部族中的大人物几乎全部来了一遍。
直至后来,一直被整个护道一脉视作仇敌的圣裔一脉,也不知从哪里听说陈汐和陈氏宗族的关系,竟也是纷纷派出使者,前来陈氏宗族摆放,送上了大量的神珍作为礼物。
那些圣裔一脉强者更是宣城,陈氏宗族乃是整个圣裔一脉最牢不可破的朋友同盟关系,谁敢和陈氏宗族为敌,谁就是整个圣裔一脉的敌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之间,整个护道一脉都是又惊又怒,又羡慕又唏嘘,清楚因为一个陈汐,陈氏宗族崛起之势已不可阻挡。
那等波澜壮阔的场景,也足可以让整个陈氏族人毕生难忘了。
而他们也终于清楚,陈氏宗族能够拥有今日这般荣耀,一切都归功于那个不曾被他们认可,不曾被他们接纳进入宗族的陈汐……
这或许是这一场荣誉背后唯一的一个遗憾了。
……
且说陈汐带着父母和冥离开之后,便全速挪移时空,前往上古神域赶去。
路途上,陈汐和父母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也把自己在护道之战中所经历的一切一一告之父母,言简意赅。
可即便是简略的叙述,依旧让得陈灵钧和左丘雪惊叹连连,感慨不已,无法想象,自己儿子如今竟拥有了这般逆天的彪炳战功。
可两人心中高兴之余,也不禁为陈汐担心,他们很清楚以陈汐如今的实力,已严重威胁到了整个天道秩序,以后说不准会遭遇什么危险的事情。
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殷勤叮嘱陈汐要小心行事。
其他人只能够看见陈汐所取得的荣耀和成就,唯独他们会为儿子以后的道途而操心。
这就是父母。
陈汐很享受这种被关爱的感觉,一路上尽量不谈有关战斗和厮杀的事情,他不想父母为自己过多担忧。
一路上,冥一直静静立在一侧,聆听陈汐和父母的交谈,神色间没有一丝的不耐,反而偶尔也不免会流露出一抹笑意。
因为从这种父子和母子的交谈中,让她第一次罕见了陈汐另外一面,相较于陈汐以往所表现出的秉性,她实则更喜欢陈汐这一路上所流露出的那种性情。
他会被左丘雪呵斥时露出无奈的苦笑,也会讪讪地认错,向父母保证以后绝对不以身冒险,也会被父母问起自己的婚事和儿女时,流露出赧然和尴尬的神情。
也会被问起他和自己的关系时,感到手足无措,顾左言右。
想到这,冥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异样,是啊,自己和陈汐究竟算是什么关系?
朋友?
不是朋友?
亦或者统统都不是?
冥对此感到有些困惑。
但很快,这种困惑就被化为了苦恼,因为自打左丘雪问起了陈汐和自己的关系之后,虽然陈汐并未多说什么,可左丘雪和陈灵钧看向冥的目光已经变了……
那目光经历最初的审视和打量之后,就变成了喜爱和怜惜,唔,就好像在端详未来的儿媳妇似的……
大致就是这种感觉。
可就是这种感觉,让冥顿时有些吃不消了,她人生第一次也感受到了什么叫尴尬和难为情。
不过这感觉并不让冥排斥,只是偶尔会苦恼,这个误会陈汐是怎么看待的?
——
ps:这一章温情,放松神经。接来就是一场牵扯极大的最终战了,伏羲苍梧神树季禺太上教主柳神机神院院长女娲这些传说中的人物都会一一登场。
第二千一百七十九章 起源之力
星空漫漫,浩瀚无垠。
路途上,陈汐除了和父母聊天,大半的心思实则都早已落在神衍山上。
大师兄巫雪禅的突然离开,让陈汐敏锐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可惜如今天道异动,令得天机也变得混乱不堪,否则以他如今的修为,倒是可以通过推演之法,窥探出一些玄虚出来。
“天道异动,浩劫临世,太上教却在这一场浩劫中如鱼得水,大肆席卷天,这太上教主究竟是如何作想的?”
陈汐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太上教主,想起了早先在罪源之地时,混沌神莲临终前的嘱咐——“务必要小心太上教主,此人所图谋之事,根本不是天道能够给予的!”
太上教主究竟要图谋什么?
陈汐想不出,但隐隐已察觉到,这太上教主所图谋之事,必然在那三界“万道母地”中!
“等这次返回神衍山之后,便启程前往三界,我倒要看看,那万道母地究竟是何等模样了……”
陈汐思忖许久,做出了决定。
他手中拥有着一枚甄流晴师尊道缺真人所遗留的玉简,玉简中便藏着有关“万道母地”的一些线索。
并且上次在离开神衍山参加护道之战时,大师兄巫雪禅已经答应过,只能这次陈汐从护道之战中返回,就会着手为他准备重返三界的事宜。
没有再多想,陈汐将意念集中在了体内,在抵达神衍山之前,他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做!
……
在晋级道主之境后,陈汐体内星域已彻底化为一片茫茫混沌,所有的神力也随之化为了混沌之力。
一株苍梧神书屹立混沌中,枝叶青翠,弥漫出滚滚混沌气,显得神圣无比。
这就是道主境,身化混沌,不可名状,故而至高无量。
不过很显然,陈汐所拥有的体内混沌非寻常可比,有一股原始古老的奇异晦涩气息,和整个体内混沌完美融合,令得整个混沌仿似早已在亘古之初便已存在于陈汐体内,显得很不可思议。
这一切,都来自那早已和陈汐身体融合的完整河图之力,让得陈汐所拥有的道主境力量,已彻底变得和其他道主不同。
除此之外,前八个纪元烙印的融合,这一纪元前八位应劫者传承之力的汇聚,让得陈汐在道主境中的底蕴,更堪称是亘古未有,独步天,非任何人可比。
这从陈汐能够以一己之力,陆续镇杀十三位道仆的战斗中就能够窥出一丝端倪。
但归根究底,这一切的力量只是一种底蕴,真正令陈汐产生彻底蜕变的,反倒是他所掌握的命运力量!
那是一条完整的命运长河,贯通过去和未来,横跨时空之壁障,浩浩荡荡,无垠无涯。
也正是掌握到完整的命运真谛,让陈汐终于产生明悟,窥伺到了一种超然无上的奥秘——终极道途!
虽未曾彻底领悟那等终极奥秘,可陈汐清楚,那就是自己所要寻觅的大道之极!
也正是在那一刻开始,陈汐才终于明白了河图的真正来历,此物诞生于三界混沌本源核心之中,拥有着整个三界混沌的起源之力!
起源,就是三界混沌本源诞生之初的一股力量,可想而知河图之来历有何等之古老。
而陈汐之所以能够在晋级道主境之前,窥伺到那一条完整的命运长河,也和河图有着莫大干系。
因为这命运大道,同样也来自三界混沌的起源之力!
换而言之,掌握命运,窥伺到的实则是三界混沌的起源之规则,掌握到的起源规则越多,对天地力量的掌控自然就掌控的越多,这对道主凝聚体内混沌也有着不可估量的促进作用。
就好比这一股起源之力是一颗种子,参悟和掌控它,才能在自己体内孕育出混沌的力量。
同时,这天莫不都是由三界混沌所衍化而成,掌控的起源之力越多,在这天中自然就越强大。
这就是道主境层次的修炼,他们掌控命运,窥伺到了一股属于三界混沌起源的法则秩序,自然足可以堪称是上与天通,至高无量。
而河图的存在,本身就是三界起源的一股力量,它自身就宛如一颗种子,早在很久之前就被陈汐所获得,可惜那时候因为境界不够,无法将其掌控,自然无法领悟到其中所蕴含的奥秘。
也是直至如今晋级道主境,领悟了命运,陈汐这才终于彻底清楚了河图的来历。
当然,无论是河图,还是那三界混沌起源之力,并不是真正的终极道途。
所谓的终极道途,乃是大道之尽头,是一种打破固有,超脱彼岸般的无上存在。
这等境界,道主境强者都很难去窥伺到,起码搁在如今的天中,也只有区区一小撮通天巨擘般的大人物们,才能够窥伺和踏入这一条极尽之道途上。
河图的存在,让陈汐明悟到了完整的命运之道,也借此窥伺到了那终极道途的存在,其他道主境强者已很少能够与他相比。
这也是为何他之前在和十三道仆对战时,曾说这些道仆虽然都已臻至了道主境中最顶尖的层次,可依旧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原因就在于,那十三道仆受限于天道秩序之,根本不可能窥伺到终极道途的奥秘。
在这等情况,陈汐看似刚刚晋级道主境,实则所能够掌控的力量,早已超出了那十三道仆一筹!
哗啦~
当陈汐意念集中在自己体内时,一颗莹润剔透泛着幽蓝若海水般光泽的珠子悄然从体内混沌中浮现。
如梦,如幻,瑰丽无双。
若仔细看去,甚至能够看到无数的秩序规则在其中萦绕,犹如一道道神秘的神链在其中纵横交错。
源界之心!
此物,便是当初陈汐从源界中获得的一股属于“源始天”的天道秩序力量!
掌控此物,等于和掌控整个源界也没什么区别。
唰!
陈汐分出一缕意念,悄然涌入源界之心中,一瞬间而已,整个源界所有景象纤毫毕现地映现在脑海中。
虽才离开源界不足百年,可如今的源界却已发生了极大变化,各种道门林立无数宗门拔地而起,虽然一切看起来都颇为简陋,不成规模,可已隐隐有了一股道统鼎盛的迹象。
亿万栖居于源界中的生灵以“开源诀”为修行总纲,参悟道法,开创修行之道途,开坛授业,布道天,明显形成了一种初具规模的修行体系。
依照这种势头继续发展去,源界之中必将也会诞生出一种别具一格的完整修行体系。
这一刻,陈汐宛如又化身为覆盖整个源界的意念,将整个源界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他看见当初自己曾见过的那只殛电鸟部族后裔“小翠”,如今已成为其部族的族长,正在传授道法,神色威严。
他看见独角巨兔“萌萌”如今竟已成为一方道统的开派祖师,被尊称为“萌祖”,受亿万众生推崇膜拜。
这让陈汐不禁哑然,心中清楚,萌萌能够做到这一步,应该和古源王的帮助密不可分。
他没有去惊扰萌萌,而是将一缕意念通过天道秩序,“丢”给了正在呼呼大睡的萌萌。
“嗯?”
萌萌睁开惺忪睡眼,有些惘然地环顾四周。
旋即,它就睁大一对眼睛,愕然发现,自己心中竟浮现出一篇修炼法门,上写“开源诀第三重,掌命境九重修炼心法”等字样!
掌命,便是窥伺道主境之意。
和开源诀第一重的蝶变第二重的蜕神一脉相承!
萌萌曾听陈汐说过这个层次,可当时陈汐也仅仅只对这个境界起了一个名字,并未留任何修炼心法。
可如今,这一部心法却忽然出现在自己心中了!
子,萌萌猛地激动起来,冲出自己栖居修行的领地,仰望天穹上,仔细搜寻许久,可最终什么也没发现。
这让它一对尖尖的雪白耳朵登时耸拉来,神色低落,怔怔然呆在了那里。
许久,它才一拍额头,咧嘴露出一对雪白若门板似的牙齿,朝天穹发出一声长啸,似乎在致谢。
也就在这一天,整个源界疯狂流传出一则消息——消失许久不见的陈师显灵,将那【开源诀】第三重掌命境的修炼法门传授来!
一时之间,亿万栖居于源界中的生灵皆都感恩,伏地叩首,将陈汐之名推崇到了一种空前高度。
而在这时,陈汐的意念已经找到古源王,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告之了古源王。
“在源界中开辟轮回,融入天道秩序中?”
古源王怔然,他不清楚陈汐为何要这么做。
“不错,源始天若不想重蹈封神天之覆辙,就必须彻底变得不同,而轮回的力量,足可以办到这一点。”
陈汐随口解释了一句。
“好!”
古源王不懂这些,以他的阅历和见识也很难明白封神天和源始天之间有什么不同。
但得知陈汐这么做是为了源界,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
至此,陈汐从源界之心中收回意念,没有任何耽搁,将自己所掌握的轮回之奥秘,悄然涌入源界之心中……
第二千一百八十章 教主登山
嗡~~
源界之心一阵颤粟,流淌出瑰丽的光泽。
它乃是“源界天”的天道秩序之力,早已重创沉寂无垠岁月,而陈汐此刻所做的,便是把自己所领悟掌控的轮回之奥秘,一一烙印在那“源界天”的天道秩序中。
这并非是在缔造一种全新的天道秩序,而是以“源界天”为载体,去运转和释放轮回的气息。
这就好比是篆刻符箓,源界之心为符纸,轮回之力为符墨,从而两者完美契合在一起。
直至后来,陈汐甚至一举将轮回之剑也镇压于源界之心中,以轮回之剑为核心,将轮回之力悉数涌入那源界天道秩序中。
做完这一切,陈汐这才罢手,心中很清楚,从今天开始,源始天的演化轨迹,注定已和“封神天”完全不同。
……
与此同时,神衍山脚。
一道身影伫足,他一袭宽袖黑衣,双手负背,正自仰头打量眼前的神衍山。
此山雄峻清秀擎空而立,通体雾霭缭绕,神曦蒸腾,垂落万千瑞霞。
它实在太过高峻,仿佛插入青冥之外,立在其前,令人凭生渺小似蝼蚁般的错觉。
“天地为道,道化自然……这么多年过去,格局竟未曾有一丝改变,看来自从伏羲离开,这神衍山已开始固步自封。”
黑衣男子收回目光,踱步沿着山脚一侧的一条青石小径拾阶而上。
他仪态悠悠,宛如闲庭信步,又仿佛对这神衍山极为熟稔,自顾自前行。
山径两侧古木葳蕤,青苔蔓延,各色神药盘踞其中,喷薄神霞,芬香如雨。不时能够看见翠柏昂藏,青松屹立,飞瀑流泉,又有奇花异草,野果神珍点缀其中。
黑衣男子行走其中,不似登山客,却比登山客都要优哉游哉。
“你是谁?”
没多久,一名清秀少年从山径一侧一跃而出,好奇问道。
“故人。”
黑衣男子轻轻一笑。
“谁之故人?”
清秀少年好奇道。
“你这小小紫云所化之灵体,存在于世才不过千余年,自然不知我是谁。”
黑衣男子笑了笑,抬脚朝前行去。
“你别走!咦……人呢?”
清秀少年正待问个清楚,忽然发现,竟是找不见那黑衣男子的身影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让他不禁惘然挠头,难道是最近修行太过困顿,以至于生出了幻觉?
黑衣男子依旧拾阶而上,没多久,又遇到一株青荷所化的少年,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了一声:“你家祖师何在?”
少年如魔怔一般,怔怔道:“不知,不知。”
黑衣男子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且睡一觉,大梦一场,也称得上是幸事。”
声音还没落,就见那少年身体一软就躺倒在地,化为了一株青荷,发出一阵呼噜大睡的声音。
黑衣男子见此,只是把目光看向了神衍山之巅。
与此同时,忽然一道清越从容的声音响起:“教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伴随声音,一名面容冷峻俊美,肌肤莹润如玉,身披火色松纹道袍,赤足踩着一朵神莲的男子凭空浮现。
他随意立在那,就宛如一轮至高神日般大放光明,普照九天十地,夺目耀眼。
这人,赫然正是神衍山三祖师闻道真麾第一弟子唐闲!
然而此刻,面对那双手负背的黑衣男子,他神色间却带着一抹罕见的凝重之色。
因为这黑衣男子,便是太上教主!
太上教主,这寥寥四个字,便犹如一个不朽的神话,无上的传奇已足以令天众生颤粟!
而眼前这黑衣男子,身姿气度容貌无一不平庸普通之极,双手负背立在那,也都很难让人感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甚至都无法记住其容颜!
虽然是面对面,虽然看得清清楚楚,可哪怕是唐闲这等人物,竟也都无法记住这黑衣男子的模样。
就仿佛看到他时,脑海中有关他的景象就被一瞬抹除,给人一种无比难受的感觉,就仿佛他不存在,可偏偏又如此真实的出现在面前。
这让唐闲神色愈发凝重,一袭赤色松纹道袍猎猎作响。
“我此次前来,只为一件事,看一看当年伏羲离开时,究竟把什么留在了神衍山。”
黑衣男子声音也渺渺冥冥,让人捕捉不到,仿似从四面八方传出,又像根本就不曾发出过声音。
“这是我神衍山,不是太上教。”
唐闲认真说道。
他此刻浑身气息蓄而不发,宛如一张紧绷的弓,又像一座蓄积无垠岁月濒临爆发的火山。
这一刻若换做其他道主面对唐闲,只怕早已被震慑得神魂惊悸,骇然而逃了。
可那黑衣男子却似浑然不觉,道:“我要去哪里,这天谁也挡不住,你也不行。”
说着,他随意迈步,朝前继续行去,宛如唐闲根本不存在般。
可就在他迈步那一瞬,唐闲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浑身竟是颤粟起来。
噗!
当那黑衣男子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再忍不住咳出一口血,身躯狠狠跌落在地上,似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你很不错,可惜生不逢时。”
黑衣男子随口点评了一句,就继续前行,也不见他动作,整个人一瞬就消失不见。
噗!
唐闲猛地再喷出一口血,脸色已是惨白透明,他深吸一口气,望着太上教主离去的方向,神情变幻不定。
唐闲早已预料到,随着太上教席卷整个上古神域,神衍山也必将遭受波及,只是却没想到,来的竟是太上教主!
这太过突兀,也太过仓促,让唐闲一点准备都来不及。
而刚才和太上教主的对峙中,也让唐闲心中升起一抹罕见的挫败,差距太大了,对方根本不是自己能够与之抗衡的。
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太上教主杀上神衍山之巅?
唐闲一想到那神衍山之上,不仅有自己一众师门同道,更有小师弟陈汐的一些朋友在其中盘桓,他便心急如焚。
如今的神衍山上,大师兄不在,只有帝舜闻道真两位祖师坐镇,他们能够抵挡住太上教主的步伐吗?
唐闲欲要挣扎起身,却感觉神魂嗡鸣,气血逆乱,竟是再使不出一丝力量,不禁颓然坐地,叹息不已。
……
山径的尽头便是神衍山之巅,此刻却伫足着一道修长伟岸的身影。
他身披麻灰法袍,头戴紫金羽冠,背脊如擎天之柱,双肩似横亘山峦,面容刚毅沉凝,远远一望,就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坐镇山河的造物主,气势无量,浩大无朋。
此人,正是神衍山二祖师帝舜!
他沉默伫足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什么,直至看见那黑衣男子的身影远远出现在山径上,他这才淡然出声:“既然明知他不是你对手,为何还要如此重手?”
黑衣男子笑了笑:“他可不是我太上教传人,我没杀他,已很给伏羲面子了。”
帝舜平静道:“你此来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让我神衍山臣服大概是不可能了,若要让我神衍山死亡,似乎也不必由你亲自前来走一遭。”
黑衣男子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此来目的很简单,要看一看当年伏羲临走前所留之物,顺便也要带走几个人。”
帝舜那沉凝刚毅的面容上泛起一抹漠然:“我师兄伏羲当年留的,只有这一座神衍山,如今你已经看见了,至于你想要带走谁,恐怕得先国了我这一关。”
黑衣男子摇头:“你不懂你师兄,故而你也远远不如你师兄,你要拦我,只怕远远不够。”
帝舜漠然道:“别忘了,你只是一股意志力量。”
黑衣男子笑了笑道:“无碍,不影响此次行动。”
“试一试?”帝舜抬手,指尖浮现出一道漩涡,漩涡莹润剔透,纯净中弥漫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命运气息,似欲择人而噬。
“也好。”
黑衣男子同样抬手,指尖浮现出同样一道漩涡,同样蕴含着神秘而至高的命运气息。
这一刻,外界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甚至没有产生一丝影响。
可帝舜的脸色子变得凝重起来,指尖的漩涡不断旋转,命运气息若浆液似的从中汩汩流淌而出。
黑衣男子见此,不禁摇头:“格局太小,不足谋天,远无你师兄那般气魄。”
说着,他指尖轻轻一动,一缕命运气息从漩涡中涌出,化为一抹利刃似的透明之光,朝帝舜眉心刺去。
速度并不快,相反显得缓慢之极,足可以令帝舜看得清清楚楚,可越是这样,反而令帝舜脸色愈发凝重,原本淡漠的面容上罕见地泛起一抹潮红之色,额头隐隐有一道道青筋爆绽。
挡不住!
帝舜清楚,无论自己如何闪避,如何反抗,也难逃这一抹命运利刃的斩杀。
就仿佛,在这命运之刃出现的那一刻,命运已受到审判,再不由自己掌控!
外界依旧静悄悄,没有任何波澜产生。
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便是如此了。
一切的杀机,都藏在平静之,境界到了,自然能够体会,境界不到,任凭如何揣摩,也都无法明白。
这一刻,帝舜似有些吃惊,有似乎察觉到什么,看着那迫在眉睫的命运之刃,沉声道:“这不是你的力量!”
第二千一百八十一章 闻道真
命运之刃迫在眉睫!
声音还没有落,帝舜整个人已发出一声断喝,须发怒张,若主宰发怒,右手若雷霆般横扫。
嘭!
命运之刃发出若琉璃崩碎的声音,消弭无踪,所产生的力量甚至都没有引起时空的波动,更没有波及到附近任何食物。
可这一刻的帝舜的身躯却狠狠被震飞出去,口鼻喷血,刚毅沉凝的苍老面容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血红之色。
噗通一声,他跌落在地,浑身气势如被镇压,覆盖上一层无法褪去的死气,充斥全身。
一位坐镇神衍山无垠岁月的祖师级存在,放眼天都堪称是最顶尖的道主,而今竟是在这寥寥一击中便重伤垂死!
最为令人骇人的是,自始至终,无论是那太上教主的攻击,还是帝舜的反抗,都未曾引起任何波动,更为波及到附近任何食物。
如此平静,如此平淡,反而显得愈发震撼人心。
这无疑代表着,这两位对力量的掌控明显已臻至一种不可思议的层次中,微末之中见真谛,于无声处听惊雷!
“这果然不是你的力量。”
帝舜脸色由血红化为蜡白,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遭受着一股死气的侵蚀,无法躲避,无法抵抗。
他明显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额头青筋寸寸爆绽,双手十指都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粟,可他的神情依旧沉稳从容,不曾狼狈过。
“这的确不是我的力量,但在很早之前,它就本该是属于我的。”
太上教主显得很坦诚,言辞平淡,渺渺冥冥。
“你只不过是天道门前一走狗,能借助天道之力已是极限,妄图染指掌控,就未免不自量力了。”
帝舜冷冷道。
走狗!
听到这个带着极大羞辱味道的字眼,太上教主原本正待前行的脚步骤然止住。
他目光斜视跌坐地上的帝舜,沉默片刻,才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淡然道:“你的确不如伏羲太多,起码……他即便是死,也断然说不出如此没有风骨的话来。”
“我师兄的风骨,并不需要你来评价。”
帝舜深吸一口气,坦然坐地,挥袖擦拭掉口鼻间的血渍,浑然不理会正在不断侵蚀他全身上的死气。
太上教主皱眉沉吟许久,忽然道:“你若打算以命相搏,那也别怪我立刻毁了这神衍山上所有生灵!”
帝舜眼瞳一眯,目光中涌动挣扎和杀机,许久才沙哑道:“恐怕你办不到。”
太上教主笑了,双手负背,悠悠望着远处天穹,道:“你可要再试一试?”
帝舜抬头,凝视太上教主的身影许久,神色最终变得暗淡,犹如被人抽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深深叹了口气,怔然不言。
“对我而言,杀不是杀你们,意义都已不重要,我心中所要的,也不是你们能够理解,或许伏羲在这里的话,就会明白我的心思,可惜,他如今并不在这神衍山上。”
太上教主重新踱步,踏上了石径尽头,来到了神衍山之巅。
他就那样随意立在那,宽大的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影犹如不真实般,看似存在,实则渺渺若天道,无迹可寻。
帝舜浑身完全被一股死气覆盖,面容枯槁,他已再没有力量去阻挡眼前这一切。
哪怕一丝的力量也没有。
这让帝舜心中也不禁涌起一抹无法挥去的悲怆。
太上教主亲自前来,于神衍山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这若是挑衅,那就是天大的挑衅,这若是羞辱,就是彻骨的羞辱!
神衍山从开创至今,何曾经历过这等事情?
没有!
帝舜不畏惧一死,可他同样也清楚,若自己以命相搏,这太上教主必然真的敢对神衍山上其他一些弟子毒手!
这才是最让帝舜悲怆的根源所在。
心有所顾忌,已等于画地为牢!
忽然,一道沉浑威严的声音在天穹上响起——“师兄不在,不代表这神衍山便可以让你随意行走。”
嗡!
也就在声音刚传出那一刹,整个神衍山倏然释放出一股奇异的波动,能够清楚看见,山脚,每一道岩石缝隙中都泛起一道道神秘繁密的符号,若沉寂的星光,在这一刻骤然亮起。
山体上,那飞瀑流泉葳蕤草木神药奇珍雾霭气流……一切的景象都倏然化为符文图案,神霞炽盛,翩跹腾空。
旋即,千百道亿万道符文泛着虚幻若梦的光,呼啸着从神衍山每一个角落冲起,汇聚于神衍山之巅。
这亿万万近乎无尽的符文图案灵光神霞……尽数融合在一处,犹如一轮由繁密符文凝聚而成的烈日,无量浩大无垠壮阔无极而变!
这是一座神箓!
一座似可以涵盖星空,横亘诸天,夺尽天地机运,演绎无极之妙谛的神箓!
这便是无极神箓!
以整个神衍山为阵基,以无穷妙谛和天机为力量,所汇聚出的无上神箓。
同时,它也是神衍山最至高的核心传承!
……
天穹上,无极神箓遮空,煌煌烈日,神威无量,将整个神衍山都沐浴于其。
“没想到,竟还有能够祭用此阵的一天……”
帝舜喃喃,死气覆盖的面容上已呈现出惨淡灰败之色,可一对眸子中却带着一抹异彩。
他也很久很久未曾见过此阵了。
“无极神箓,了不起,当年的伏羲也是由此悟道,窥伺到了那终极道途,如今一观,果然气象不凡。”
山峰之巅,太上教主霍然抬头,望着遮蔽天穹上的那一道无极神箓,非但没有一丝的敬畏,反而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
“既然如此,敢问是否可镇杀于你?”
那一道沉浑的声音再度在天边响起,伴随声音,一道瘦削高大的身影浮现而出。
他身披一袭紫色道袍,头戴羽冠,脚踏步云履,手持一柄如雪拂尘,腰际随意缠着一条青藤腰带,腰带上还悬着一个青皮葫芦。
随意一立,便有一股凌云超然之气贯冲天外,锋芒惊世,睥睨万古!
神衍山三祖师——闻道真!
一位宛如闲云野鹤,实则心性如铁,脾气刚烈,杀伐睥睨的通天巨擘!
“此阵若由伏羲掌控,或许还有一些希望,可若由你闻道真来掌控,就差了一些神韵,寡淡无味,不值一晒。”
太上教主目光从无极神箓上收回,满身赞叹之色的面庞上已恢复以往的平静。
“哈哈,此阵杀人的确有些不够看,可若是杀狗,那可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铡刀。”
闻道真大笑,将腰间青皮葫芦摘,大口畅饮了一番,这才砸吧着嘴唇,道,“你若不信,今日我便铡了你这天道门前的走狗之头颅如何?”
轰!
话音还未落,无极神箓中喷涌出一道光,色呈混沌,其长如虹,若匹练垂落而。
太上教主不躲不避,轻轻探手一掬,像掬起一捧从天而降的银河,那一道混沌长虹被他轻易抓在手中。
他端详着一看,就摇头道:“只知逞一时口舌之快,威力却如此不堪,着实不如你师兄。”
嘭的一声,说话时,那混沌长虹瞬息化为光雨,被齑粉在太上教主手指之间。
闻道真挑了挑眉,笑道:“莫急,莫急,一回生二回熟。”
哗啦~
无极神箓倏然运转,衍化无穷虚幻神辉,犹如诸天万界在其中运转,流淌出犹如实质的玄妙神秘气息。
一瞬,滚滚符文图案若水银泻地,奔腾而,横跨时空,倏忽已抵达太上教主头顶。
那奔腾的符文,竟都蕴含着磅礴辉煌的命运之力,浩浩荡荡,化为符文海洋,有一种难言的恐怖威势。
在这等一击之,世间任何道主境都只能闪避,否则必将被镇杀当场,身陨道消。
这一次,太上教主终于不敢再止步不动,也不见他动作,一道道清莹剔透,弥漫着上苍气息的秩序力量从其身上冲起。
一刹,他宛如化身天道,执掌诸天,那伟岸无量的气息,将这片天地都禁锢。
闻道真皱了皱眉,一跃闪身进入到那无极神箓中。
“想凭借无极神箓之力,以命相搏,和我玉石俱焚?倒是没看出,你闻道真比之帝舜更果敢决然。但可惜,你这么做,伤不到我,也会让整个神衍山与之陪葬。”
渺渺冥冥的声音中,太上教主脚踏秩序之力,猛地冲霄而起,所过之处,滚滚倾泻而至的命运符文皆都纷纷崩灭,若雪水融化似的,无法抵挡太上教主一步。
轰!
仅仅一瞬,太上教主已抵达那无极神箓前,探手一抓,竟是将那覆盖天穹,正自不断释放无量神威的无极神箓掌握住。
顿时,无极神箓发出哀鸣,激荡九天十地。
整个神衍山都猛地一颤,像被掐住了命运的咽喉,呈现出一种随时随刻都会崩灭的征兆。
被死气覆盖的帝舜目光中骤然充斥上一抹罕见的骇然之色,似难以置信。
嘭!
与此同时,闻道真的身影被狠狠从无极神箓中逼退出来,大口咳血不止,神色萎靡不振,似摇摇欲坠,不堪支撑!
太上教主不动则已,一动之间,竟是恐怖如此!
第二千一百八十二章 徒呼奈何
天穹上,太上教主手执无极神箓,一袭黑衣猎猎,一缕缕清莹神秘的天道秩序缭绕身体四周,简直若天道所化的主宰般,凛凛然不可侵犯。
闻道真从地上艰难爬起,看着这一幕,禁不住长叹了一声:“怪不得无法铡了他的狗头,原来这条狗已经开始欺主了。”
他自然能够看出,太上教主此刻所使用的力量,已并非是借“天道”之力那般简单,而是掌控!
借用和掌控,就犹如门内和门外的区别,一扇门,便是一个世界。
在这等情况,哪怕太上教主仅仅只是一股意志力量,可要对付他,也跟和天道对抗也没什么区别。
闻道真已不再挣扎,踉跄走到帝舜身边,一屁股坐,拿出青皮葫芦狂饮了一番,朝帝舜道:“没曾想,这一场天道异变所引起的祸患,我们终究是没能躲开。”
帝舜拿过闻道真手中的青皮葫芦,仰头畅饮几口,这才吐气说道:“起码我们已经做了该做的。”
“两位,你们莫不是已放弃挣扎?”
天穹上,太上教主声音渺渺冥冥。
“你已经赢了,还要怎样?”
闻道真斜睨着眼哼道。
“无极神箓便被你攥在手中,只要你心念一动,便能够彻底毁了这神衍山,这时候再去挣扎,徒惹嗤笑。”
帝舜面无表情。
“不对,你们大概忘了我此来的目的。”
太上教主摇了摇头,指尖轻轻一弹,那一座无极神箓骤然瓦解,化为亿万万虚幻似的符文光辉,而后呼啸着冲入神衍山每一个角落中。
正是尘归尘,土归土,整个神衍山又恢复如初。
目睹这一幕,帝舜和闻道真两人齐齐眼眸一凝,默然无声,似乎没想到,在这等情况,太上教主竟放弃了毁掉无极神箓的打算。
要知道,此无极神箓之阵基,便是整个神衍山,只需毁掉它,整个神衍山的一切也会随之湮灭。
可偏偏地,太上教主没有这么做。
“我此来,是要看一看当年伏羲离开前所留之物,顺便带走几个人。”
太上教主踱步走来,俯视着地上的帝舜和闻道真,声音一如往常般平静,仿佛他早已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此话一出,帝舜和闻道真两人又是一阵默然,只不过神色之间皆都带上一抹阴影。
他们已猜到了太上教主要做什么,只是却没猜到,对方竟似乎已勘破了他们的安排。
“早先在山脚时,我就在思索,以你们的实力应当在第一时间便能够察觉到我的到来,却偏偏没有出现,只让我在路途上碰到了两个不成气候的小家伙。”
太上教主双手负背,徐徐说道,“后来在半山腰时,你们依旧没有出现,却只跳出来一个唐闲,你们大概也清楚唐闲绝非我之对手,可却还是让他前来送死,这又有一些反常。”
顿了顿,他继续道:“直至我看见了你们二人,看见了那无极神箓,才总算明白了你们的安排。”
帝舜和闻道真依旧默然,只是神色间的阴影却越来越多。
太上教主目光一转移,看着闻道真叹息道:“按理说,你们如此安排之后,只需立刻把那无极神箓毁掉,整个神衍山也会被毁掉,那么即便是本座,恐怕也只能无功而返,可惜,你心有不忍,最终招致这等结果。”
闻道真脸色猛地一沉,冷冷道:“要杀便杀,何必婆婆妈妈!”
太上教主笑了笑:“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归根究底,你们并非败在了本座手中,而是败在了自己的道心上。”
说到这,他抬起头,踱步走至神衍山之巅,遥遥指着山巅尽头之外的那一片云海,道:“若我猜测不错,伏羲临走前留的东西,就藏在其中,而神衍山门那些弟子,也必然早已被你们安排在那里。”
这一刻,帝舜和闻道真终于无法保持镇定,神色间皆都充斥上一抹震怒惊疑。
尤其是闻道真,神色间更有一丝悔意。
诚然如太上教主所言,在太上教主抵达神衍山山门时,便被他们第一时间察觉到。
然后,闻道真负责将门中弟子召集,一起送入那一处秘境中,而帝舜则出面去阻拦太上教主。
两人都很清楚,既然太上教主敢亲自前来,必然是有所依仗,为了道统延续,也为了宗门弟子的安危,他们已决定牺牲自我,只求为神衍山保全一丝香火。
按照计划,当闻道真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不等是否和太上教主动手,便会亲手祭出无极神箓,毁掉整座神衍山,以此来让那一处秘境彻底隔绝于世,那时候,即便是太上教主,也根本无计可施。
只是最终……闻道真却没有这么做。
他不舍!
不舍得偌大一个神衍山就此毁掉,不舍得他们师兄弟三人一手所缔造出的修行圣地到最终毁在自己手中。
正是因为不舍,让闻道真罕见地犹豫了,也正因为这一丝犹豫,才酿成了眼前之结局。
徒呼奈何?
悔意晚矣!
或许,这就正如闻道真所言,在这一次天道异变中,他们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这一场劫数。
“两位,你们便在此安心休息一番,待我完成此行目的,便会立刻离开神衍山。”
太上教主踱步走向那山巅尽头之外的云海。
“你敢!”
“不——!”
帝舜和闻道真彻底变色,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愤然起身,就要以命相阻。
只是当他们起身时,太上教主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那茫茫云海中……
登时之间,这两位神衍山祖师彻底怔住,心死如灰,哪怕是追求大道都未曾让他们像这一刻般绝望过。
这太上教主太可怕!
仿似无所不能,又像无所不知,如今更可以执掌天道秩序为己用,这世间又有谁还能阻挡其步伐?
……
云海深处,开辟着一处秘境,那是神衍山最为神秘的地方,宛如禁忌般的存在。
那秘境中只有一片浩瀚星空,以及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峰,小山峰之巅,只有一座简陋的草屋,草屋前是一块青石。
此刻,许多身影都汇聚在草屋之前,神色间充斥凝重之色,皆都沉默不言。
这些身影中,有伏羲一脉的亲传弟子铁云海老穷酸李扶摇苍图谷梁琴清晖玄晴木心鱼临渊虞鸣离央。
也有闻道真一脉的三代弟子,像闻葶行真华严图蒙顾言等等。
也有和陈汐有关的老白阿凉叶琰甄流晴等人。
可以说,此刻在这一座草屋前,除了陈汐等寥寥几人,已汇聚了整个神衍山中的所有传人。
这就是神衍山的薪火,掌握着神衍山的传承,只要他们活着,哪怕神衍山被毁,也有机会再度重建回来。
他们如今并不清楚为何会被送来这里,可皆都清楚,神衍山上必然发生了某种惊天变故!
否则,三祖师闻道真断不会如此匆匆将他们所有人送来这一处秘境中。
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也不清楚,可越是未知,反倒是越让他们担忧,故而无论是谁,此刻脸色皆都凝重无比。
没有人说话,气氛同样凝重,让人几乎难以呼吸。
就连老白这种话唠,此刻都闭上了鸟嘴,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让他们这些人度日如年,内心遭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煎熬。
有很多次,他们都已忍不住要冲出去,可是想起闻道真临走前那严厉而郑重的嘱咐,他们只能硬生生忍住。
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神衍山如今也要遭劫?
据他们所知,如今的上古神域,的确已堪称是乱象丛生,彻底陷入祸患汪洋中,没有哪一个域境能够幸免,也没有哪一个应劫者能够置身事外。
而在这一场浩劫中,太上教势如破竹,陆续攻克天域境,统治了上古神域九成以上的疆域。
选择和太上教对抗的,全部都被连根拔除,不留活口。
选择和太上教合作的,都已成为太上教的爪牙,助纣为虐,和太上教一起为祸天。
时至如今,就连道院也无法幸免,其院长柳神机留在道院中的一股意志力量也被太上教主所囚禁。
而女娲宫虽说已和太上教达成同盟,可女娲宫所在的世界,则早已被太上教封禁,与世隔绝,能否被太上教攻克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等情况,神衍山自然也不可能幸免!
只是让这些神衍山传人没想到的是,这一场灾祸居然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令人措手不及!
甚至在这之前,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听到!
但毋庸置疑,他们都很确定,神衍山此时此刻只怕正面临着生死攸关的危机!
这让他们皆都心急如焚,憋闷得快要疯掉。
哗啦~
远处茫茫星空中,忽然泛起一阵涟漪般的波动,引起了草屋前所有人注意。
旋即,他们就看见一名黑衣男子踱步时空而来,仅仅一步而已,竟骤然已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可当他们真正用意念去感知时,却发现根本就无法“看”到这黑衣男子的存在!
这种无比的矛盾感觉,让得当场就有不少弟子难受得浑身气血翻腾,再忍不住咳出血来。
即便是铁云海等人,此刻面容都是空前凝重,心神震动,浑身毛骨悚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大恐怖!
这黑衣男子是谁?
为何能够顺利闯入他们神衍山最为禁忌的秘境中?
难道帝舜闻道真两位祖师已经……
当想到这的一刹那,许多人脸色猛地一变,如遭雷击。
第二千一百八十三章 往生石
无尽的惶恐涌上在场每个人心头,像荒野上点燃的火,汹涌全身,灼烧得他们浑身颤粟。
若连帝舜闻道真两位祖师都败了,这世上谁还能挡得住这黑衣男子的步伐?
这黑衣男子又是谁?
他为何能够如此顺利的进入这一片宛如禁忌般的秘境中?
越想,众人心中就越是沉重,神色变幻不定,他们浑然没有发现,当看见那黑衣男子的第一眼起,他们心中竟浑然没有一丝去抵抗的念头!
是的,除了惶恐忐忑惊疑之外,他们没有一人生出要去质问抵抗的心思!
就宛如在这一刻,他们的意念都已在无声无息之中被操纵影响,这般手段已不仅仅是匪夷所思四字能够形容,简直就是恐怖!
山风呼啸,远处星空无垠,山峰草屋之前,一众神衍山传人浑身发寒,神色变幻,犹如魔怔。
而此刻,那黑衣男子已踱步来到此山峰之前。
他自然就是太上教主,甫一抵达,他那淡漠没有感情波动的目光便轻轻一扫那一众神衍山传人。
也仅仅是一道目光而已,在场所有人登时犹如被禁锢,浑身力量气血像被封印,再无法动弹一丝。
甚至,都无法张嘴说话!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像只有灵魂的傀儡。
这让他们内心震动,又是惊怒又是惊恐又是惘然,这家伙究竟是谁?为何会如此强大?
他们意念中无法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宛如虚无。
他们的目光中无法看清对方的容颜,宛如虚幻。
甚至,就连对方出现,再到此刻来到他们面前,他们竟是浑然像失去了所有挣扎之力,只能……
眼睁睁看着!
这是一种他们从未曾体会过的感觉,像命运完全脱离了自己掌控,生杀予夺,憋屈无比。
无论修为臻至域主境地步,亦或者修为低弱之辈,在这一刻,所遭受的情况一模一样。
就宛如在那黑衣男子面前,一切皆为蝼蚁!
就宛如遗忘了这些神衍山弟子的存在,太上教主双手负背,打量着身前的这座低矮寻常的小山,目光一寸寸从这座小山每一处地方掠过,自始至终不发一语。
他看得很仔细,像在鉴赏一件旷世瑰宝,又像在静静感悟某种说不出的妙谛。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草屋上,发出一声沉默已久的叹息:“当年伏羲便是在此悟道,窥伺天机之变化,从而一手缔造出了这神衍山道统,或许,这里才是真正的神衍山!”
众人闻言,虽然口不能言,可目光中皆都泛起一抹异样,有仇视,有疑惑,有吃惊。
似乎,他们隐隐猜到了太上教主的身份,却因为太过震骇,太过不可思议,故而短时间内无法相信这一切。
太上教主没有理会这些神衍山传人,或者说,他自始至终都未曾理会过那些神衍山传人。
这座山,以及这座山上的草屋,才是真正让他关注的所在。
发出一声感慨之后,太上教主开始前行,沿着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朝远处的草屋靠近。
他步伐不疾不徐,似闲庭信步。
没多久,就来到草屋前,太上教主并未推门走入那一间简陋得甚至有些寒颤的草屋,而是立在了草屋前的那一块青石前。
“当年伏羲获得河图,在此结庐而居,风餐露宿,不避寒暑,一心沉浸大道之中,苦心磨砺八千载,终于以微末之躯,一朝顿悟,窥得一线终极奥秘,方才有了神衍山今日之成就,只是可惜,自他被困万道母地之后,这神衍山已再找不出一个能够与他比肩的人物,着实令人唏嘘。”
太上教主随意坐在那一块青石上,目光遥遥望着远处那无垠星空,无数星辰,喟叹不已。
虽然是叹息,可他声音虚渺,却浑然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看见太上教主不顾仪态,随意落座青石上,不少人眼眸皆都是微微一变。
尤其是离央铁云海他们,目光中已充斥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愤怒。
那一块青石看似寻常,可表面烙印沧桑斑驳的痕迹,传闻乃是当年伏羲祖师坐而悟道之地,宛如圣迹般的所在。
即便是他们这些神衍山传人在此,也只能去虔诚观摩,不敢上前造次,可如今这黑衣男子竟是毫不避讳地坐在其上,这简直就是亵渎!
太上教主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落在了离央等人身上,看着他们目光中的如火愤恨,不禁又是一阵摇头。
“先人所留之物,若仅仅只是为了供奉,无疑等于明珠蒙尘,买珠还椟。你们这些传人,至今未曾勘破这一点,论及成就,又焉可能和伏羲相比,更别论去超越他了。”
太上教主用手抚摸着坐青石,指尖划过那斑驳微凉的青石表面,发出一声轻吁。
一席话,让得离央等人目光中的愤怒之色愈发浓烈,若非碍于周身被禁锢,恐怕早已不顾一切和太上教主拼命了。
见此,太上教主似有些意兴索然,长身而起,指着那块青石:“看来你们并不相信,我若告诉你们,这块青石才是伏羲留给你们的无上传承,你们是否怪自己有眼无珠?”
离央等人眼瞳皆都是一眯,明显被这一席话震住,有些难以置信。
“此石,名往生,和幽冥录诛邪笔一样,属于终极轮回之秩序中的一股本源之力,当年伏羲和第三人幽冥大帝论道,幽冥大帝赢走了幽冥录和诛邪笔,而伏羲,则赢走了这一块往生石。”
太上教主随口便说出一个惊世秘辛,也不顾那些神衍山传人如何作想,自顾自说道,“当年那一场论道,第三任幽冥大帝认为自己赢了,于是携带幽冥录和诛邪笔,踌躇满志,试图建立轮回,将诸天秩序控制于轮回之,只是可惜,他最终还是败了。”
众人皆都怔怔,许多人甚至都未曾听闻过这等事情,目光皆都不禁变得愈发惘然,对方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便在此时,忽然一道平淡温和的声音响起:“这是为何?”
大师兄!
当听到这一道声音,在场所有人目光皆都齐齐一亮。
果然,一刻他们就看见,一袭白衣,长发如霜似雪的巫雪禅,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此刻已踱步来到了那草屋之前,距离太上教主堪堪只有十步之距。
他身姿颀长,气度一如往常般沉稳,就连那清奇的面庞上也保持着惯有的温和从容之色。
此刻他立在草屋前,发出“这是为何”一语,不清楚情况的,都还以为他是在拜见高人,虚心请教。
只有那些神衍山传人清楚,眼前的平静氛围,暗流涌动,杀机无穷,只要一丝不慎,便是生与死的转变!
一想到,那些神衍山传人又不禁心生深深担忧,连帝舜闻道真两位祖师都没能拦住此人,大师兄又能否办到这一步?
而太上教主仿佛早已知晓巫雪禅抵达,闻言随手指着那一块青石,说道:“很简单,他缺了此物。”
“往生石?”
巫雪禅若有所思。
“不错,轮回无往生,便无法掌控存在于那诸天之上的天道命运轮回之轨道,如此一来,所谓轮回,也只不过徒有其表,不成气候,第三人幽冥大帝的失败,实则从和你师尊伏羲论道结束那一刻起,就已注定。”
太上教主这一刻似乎也显得很有耐心,徐徐将其中奥秘解释了一番。
巫雪禅想了想,道:“可据我所知,即便拥有这往生石,第三人幽冥大帝依旧没有多少希望成功。”
太上教主哦了一声,道:“这是为何?”
巫雪禅笑道:“教主应该能够猜得到的。”
太上教主一阵沉默,许久才说道:“你是说,第三任幽冥大帝在建立轮回之前,就已经知道毫无成功之希望?”
巫雪禅点头:“不错,所以他才会甘心将往生石交予我师尊,以免身陨道消之时,被其他人连同幽冥录诛邪笔一起夺走了。”
太上教主又是一阵沉默,最终叹息道:“明知不可能,偏要孤注一掷,明知必死,依旧义无反顾,这第三任幽冥大帝究竟是为了什么?”
巫雪禅也叹了口气,道:“是啊,为了什么?我师尊也曾看不透,可后来才总算隐隐约约明白了。”
太上教主哑然:“我倒是想知道,他明白了什么。”
巫雪禅微微一笑:“明白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尊他当年看透这一点之后,也如你所言那般义无反顾地前往了万道母地,打算孤注一掷。”
两人仿佛一直在打哑谜,听得那附近一众神衍山传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目光皆都变得愈发疑惑了。
但很显然,无论是太上教主,还是巫雪禅,都似乎不打算把这个哑谜说明白。
而听了巫雪禅的话之后,太上教主想了想,点头道:“我大致也明白了。”
说到这,太上教主把目光看向巫雪禅,笑道:“不过还好,只要带走这往生石,你师尊孤注一掷的目的,只怕也会和第三任幽冥大帝一样功亏一篑。”
巫雪禅沉默片刻,神色坦然道:“不错。”
子,哪怕听不明白这一切,可神衍山一众传人还是隐约明白了一些,目光骤然一缩。
原来这一切的关键,就落在了那草屋之前的一块青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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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今天是2015年最后一天,大家想必都已放假过元旦,今晚很多跨年狂欢节目,假期也适合各种玩耍,遗憾我得码字,不能过节,着实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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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八十四章 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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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块青石单从外表来看,极为普通,表面烙印着沧桑斑驳的痕迹,许多地方生出了一簇簇青苔,也不知盘踞在这草屋之前历经了多少风雨侵蚀,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搁在以往,一众神衍山传人也仅仅知道,当年伏羲祖师是在此青石上悟道,因而让这块青石有了超越普通的意义,宛如圣迹。
可听了巫雪禅和太上教主的一番话,他们这才终于明白,原来这块青石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普通!
它名叫往生,是当年伏羲祖师从第三任幽冥大帝手中获得之物!
而依照太上教主的说法,若无这往生石,即便是拥有幽冥录和诛邪笔,也无法真正掌控那诸天之上的命运轮回秩序之轨道!
同样,依照大师兄巫雪禅所言,当年伏羲祖师的离开,竟也都和这一块往生石有着莫大干系。
这就显得太过不可思议了!
虽然这一众神衍山传人无法推测出这一切的具体缘由,可这一刻还是清楚意识到,那太上教主前来神衍山,便是为了带走这一块往生石!
而如果被他顺利带走,甚至可能会导致伏羲祖师的行动彻底失败。
这让一众神衍山传人心都不自觉悬在了嗓子眼,空前的紧张和担忧。
……
太上教主得到巫雪禅的确定答复之后,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波动,他此来神衍山也并非是心血来潮。
相反,正如他之前和帝舜闻道真所说那般,他此来神衍山的确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带走这块往生石,顺便再带走几个人。
除此之外,是否毁灭神衍山道统,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多少意义。
此时,看着十步之外的巫雪禅,太上教主说道:“看来,我若要带走此物,你必定不会答应了?”
巫雪禅点头道:“必当以命相拦。”
太上教主哑然:“莫非你也要效仿伏羲,欲要义无反顾,孤注一掷?”
巫雪禅又点了点头,坦然道:“正是如此。”
太上教主收敛唇角笑容,不再多言。
他探出一只手,五指修长白皙近乎虚无泛着清莹神秘的光泽,指尖并拢弯曲,遥遥叩击。
动作舒缓闲淡,似客临茅庐外,以手叩柴门般随意。
可在巫雪禅眼中,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衍化出无穷奥妙,似可以涵括八极,兼并天,又似乎可以叩开十方,打破亘古时空之束缚。
这是一种极为可怖的感觉,犹如面对的已不是简简单单一击,而是面对着整个上苍的威严,面对着命运的叩击拷问!
巫雪禅深吸一口气,深邃眸子中涌动亿万虚幻光泽,似有诸天万道在其中运转循环。
而他的手,则轻轻朝虚空中推去。
一推之力,干净直接,似要将这大道世界全部推走,不肯一丝拖泥带水,决然之极。
太上教主讶然道:“倒是没想到,你已窥伺到一丝终极之真谛,已隐然超过了帝舜和闻道真的高度,前些年你可没有这般能耐。”
说话时,他并拢的指尖若大弓般崩地一声,倏然笔直如剑,轻轻一刺,巫雪禅推来的那只手一僵,触电似的猛地收起,而他整个人竟是如遭重击般,踉跄倒退出三步,面容上闪过一抹青白之色。
“我也是近些日子目睹了十三道仆被诛,封神之榜被破,侥幸从中品出了一些终极奥秘的端倪。”
巫雪禅连连深呼吸几口气,宽大的双袖如风鼓动,发出雷鸣之音,他双手十指交错,凝结出一方古朴手印,在虚空中轻轻一按。
嗡~~
两人之间的虚空中,缔结出一幅幅神秘的神箓图案,皆都晶莹剔透,蕴含莫大命运规则于其中,争相绽放,像燎原之火般,朝对面的太上教主蔓延而去。
一众神衍山传人只觉眼前一阵刺痛,紧跟着灵魂和道心齐齐如遭雷击般,产生无比的灼痛,快要炸裂。
这让他们骇然,几乎意识地闭上眼睛,再不敢往那交战的地方再看上一眼。
那等层次的力量太可怕!根本不是他们能够理解,即便是看上一眼,都差点让他们灵魂和道心崩溃,这简直不敢想象。
“哦,十三道仆都已被诛了?怪不得,怪不得……”
若有所思的声音中,太上教主动作却不慢,在巫雪禅出手那一刹,他袖袍轻轻一挥。
就见那一幅幅蔓延而来的神箓图案倏然化为飞灰,消弭无踪,与此同时,一股无形伟力奔腾而至,撞在巫雪禅身上。
嘭!
巫雪禅身躯剧烈晃动,满头如雪银发飞舞,其面容已变得苍白,唇角渗出一缕殷红血渍。
可他似浑然不觉,目光沉静地看着太上教主,右手五指并拢,化为简单干脆的一拳,以一种粗粝狂野的架势砸了出去。
大巧不工?
不是。
这一拳叫顺心意,心中所想汇聚于拳头之上,管他什么道法奥秘,只想一拳把眼前一切统统砸个稀巴烂。
面对这看似粗野的一拳,太上教主甚至微微有些动容,道:“竟已懂得这般道心御用之妙,若再给你一些机运,说不定来日又是一个伏羲。”
嗤!
太上教主指尖一划,一抹光迸射而出,似利刃,似电芒,虚无缥缈,不着痕迹。
一瞬,巫雪禅砸出的一拳被这一抹光刺中,而后五指筋骨咔嚓一声发出断裂爆碎之音,神血迸溅。
眼见这一抹光就要沿着他手掌冲向手臂,却见巫雪禅面无表情似的,臂膀一震,竟是自己将整条右臂给卸掉!
哗啦~
断臂化为光雨消失,断裂的臂膀处又重生出一条右臂来,只不过巫雪禅脸色已变得苍白无比,呼吸粗重。
“还要战?”
太上教主问道。
“为何不战?”
巫雪禅反问,他虽看似重伤,可申请一如往常般沉稳。
“好,我成全你。”
太上教主点头。
一瞬,两人又展开交锋。
……
无论是太上教主,亦或者是巫雪禅,两人所掌控的力量,都已超出了世间范畴,非其他修道者所能窥伺。
这也注定他们之间的战斗会变得完全不同,看似平平淡淡的交锋中,往往蕴含着莫大的杀机和凶险。
所谓大道至简,便是如此!
附近一众神衍山传人并未遭受波及,虽然不敢去看那交手场景,可却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让他们惘然的是,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甚至都没有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就宛如那一场战斗根本没有发生般,或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边。
可真实情况显然不是如此,他们都清楚,之所以会这样,皆都是因为他们实力太弱之缘故,根本就难以窥伺到其中一丝的动静。
唯一让他们稍稍心安的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不时还能够听到巫雪禅和太上教主对峙的声音。
……
一刻钟后。
“可惜,着实可惜,依你之资质,若能够潜心修道,而非把心思用在照拂和捍卫神衍山上,只怕早已拥有伏羲当年的成就。”
“所求不同,何谈可惜与否,为我所愿,便足矣。”
……
一盏茶时间后。
“你很清楚,即便付出性命的代价,也难以扭转局面,为何还要如此决绝?”
“你又为何在战斗中一直隐忍,反倒多次出声提醒,不立刻镇杀于我?”
“看来已经被你勘破,的确,我虽已拥有执掌天道秩序之力,可终究只是一股意志力量,而非我之本体,想要立刻杀你,我办不到。”
“我也办不到。”
……
一炷香后。
“你已经不行了。”
“我还可以自爆。”
“自爆?呵,一旦如此,你毁掉的将是整个神衍山道统,那附近的一众神衍山传人,也将与你一起毁灭,而我不见得会被击杀。”
“你说错了,毁掉这里的一切,不见得就能够毁掉我神衍山传承,别忘了,我师尊师叔以及小师弟都还在。”
“看来你并不清楚,伏羲已难逃一死,季禺也不堪大用,灭杀他易如反掌,至于你小师弟,那小子的确是个异数,不过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和他亲自见上一面。”
“空口无凭,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你不相信也对,不过你觉得我此次若是把这神衍山上和那小家伙关系最为亲密的人带走,他会否会主动来和我见一面?”
“要挟?”
“不,我只是要让他主动和我一见。你们把他当做一枚重要的棋子培养,我何尝不是如此?否则,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他从三界中一路走到现在?毫不客气地说,发生在那小家伙身上的事情,无论巨细,皆都被我了然于心,不杀他,只不过是因为他对我有大用罢了。”
“他不是棋子,他是我小师弟,是神衍山传人!”
“罢了,再辩已无意义。”
也就在此时,一众神衍山传人只觉浑身一震,周身的禁锢竟似被打破般,浑身力量恢复。
他们意识地睁开眼睛,旋即心中齐齐一颤,不知何时,巫雪禅的身影挡在他们身前,浓稠的血水从他周身流淌而,在他脚汇聚成血泊,一头如雪银发都已染上血渍。
那血色……
如此刺眼!
第二千一百八十五章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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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寂静,唯有一缕缕的风在呜咽作响。
巫雪禅浴血而立,脚血泊汇聚,凄美殷红。
他的白发已染成血色,衣衫已被血红浸透,兀自有汩汩的鲜血从身躯中流淌而。
那血,的确太过刺眼。
出现在一位已窥伺到一丝终极奥秘的道主境超然存在身上,就愈发显得刺眼。
巫雪禅明显在之前的战斗中遭受重创,且伤势已严重到无法止住浑身的血液流淌而出!
一位神衍山伏羲一脉亲传大弟子,一位在道主境中早已登峰造极,超然物外的强大存在,却如今竟连自身伤势都无法止住,若被其他修道者听闻,必然不会相信了。
可眼前的情况便是如此!
也由此可以看出,巫雪禅在和太上教主之间的这一场无声战斗中,遭受到了何等恐怖的重创。
血流不止,可巫雪禅腰脊依旧笔直,他立在那里,就像一座沉默而坚固的雕像,守护在一众神衍山传人之前。
不肯倒退一步。
也不肯就此倒!
这就是巫雪禅,是世人所知的大先生,是守护照拂了他们许多年的大师兄大师伯大师伯祖……
在场无论哪一位弟子,从第一次踏入神衍山山门的那一刻起,就受到了巫雪禅的照拂。
他就像一位温和可亲的长辈,令人如沐春风。
在所有神衍山传人眼中,巫雪禅一直是战无不胜,无所不能,仿佛全天都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只要他们遭受到任何凶险,巫雪禅就会第一时间站在自己身前。
他的背脊并不宽厚,可却像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替他们遮风挡雨,替他们化险为夷。
可如今……
巫雪禅似乎真的不行了。
许多神衍山传人悲从心来,许多人目中中已噙上一抹泪花,许多人都不自觉攥紧了双拳。
这一刻,他们就宛如看见心中的一座擎天支柱即将倾塌,无比的痛苦和难受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
天地依旧寂静,那一缕缕的风声呜咽作响,仿似悲鸣。
草屋前,青石之畔,太上教主并未再动手,他负手而立,宛如不存在,却又像无所不在。
刚才的一场战斗,也似乎并未给他带来多少伤害。
从太上教主这个角度看去,能够清楚看见巫雪禅的正面,能够看见巫雪禅的面庞已惨白透明之极,他那一对深邃的眸,也在淌着两行血水,滑过惨白的面颊,显得异常刺目。
他双手十指在不断颤抖,似在蓄积力量。
不过太上教主并不担心,只有他最清楚,巫雪禅周身经脉筋骨都已齑粉崩碎,其体内混沌也被自己破开,混乱不堪,就连他的神魂之火,都如油尽灯枯,快要熄灭。
换而言之,眼前的巫雪禅虽然立着,可已经跟死去没什么区别。
所以太上教主已彻底不再担心。
只是让他也不禁有些动容的是,哪怕已身处这等地步中,巫雪禅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依旧站在那,挡在那,不肯退让一步。
这显得尤其可笑。
将死之人,已无缚鸡之力,还垂死挣扎,岂不可笑?
甚至都不必怀疑,只需动一动手指头,都似乎可以在一瞬间将巫雪禅击倒,再站不起来。
不过太上教主没有这么做,他只是看着巫雪禅,皱眉问道:“你身后的众人,便是你一直所守护的,可如今失去了你,他们已如待罪囚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巫雪禅唇角艰难颤抖了几,似乎连开口说话都已快要办不到。
“你……不懂。”
三个字,沙哑微弱,显得异常艰涩,可依旧像他整个人那般从容,平静。
“我的确不懂。”
太上教主淡然道,“把偌大的精力浪费在一群不堪重用的弟子身上,何其愚蠢,正如我之前所言,你若专心修道,不理会这些琐屑杂事,以你的资质,只怕今日早已拥有当初伏羲所拥有之能耐。”
巫雪禅苍白浸血的唇角泛起一抹弧度,喘息道:“所以……你……真的不懂。”
说完这句话,他身躯猛地一阵摇晃,似要支撑不住,令得离央等一众传人禁不住惊呼出声,就欲冲上前。
巫雪禅这一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吐出一口浓稠血沫,沉声道:“都退后!”
声音铿锵,似充满力量,可清楚的人都知道,这和回光返照也没什么区别。
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证明巫雪禅这一次已凶多吉少,距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大师兄——!”
许多神衍山弟子都不忍,悲愤莫名。
“都退!”
这一次,是离央出声,她清丽无匹的白皙面庞上,泛起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决,可剧烈起伏的胸膛证明她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坚定。
“听大师兄的……”
果然,仅仅一瞬,离央已忍受不住内心悲怆,声音都变得颤抖和低沉起来,似在强自忍耐什么。
众人神色变幻不定,悲愤到了极致,却只能咬牙忍住。
巫雪禅淌血的眸子中泛起一抹欣慰,旋即就看向对面的太上教主,道:“你怎么不动手?”
太上教主随口道:“你已将死,不妨也让你留遗言,死而无憾。”
巫雪禅忽然笑起来,剧烈咳嗽,唇中不知咳出多少血来,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可他依旧在笑,带着无比的嘲讽,道:“不,你担心我临死自爆,所以要等,等我自己再坚持不住的时候,你才安心。”
太上教主点头道:“这也是原因之一。”
他显得极为坦然,浑然没有一丝被激怒的迹象。
巫雪禅见此,眸子子变得暗淡无比,脸上泛起一层青灰之色,他叹息摇了摇头,艰难地转过身,看着离央等一众神衍山传人,道:“师尊临走前嘱咐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护住神衍山所有弟子的周全,如今……看来是不行了,对不住了。”
声音最后,那“对不住”三字异常萧索和低沉,让得许多神衍山传人几欲淌泪,内心悲怆得无以形容。
不等那些神衍山传人开口,巫雪禅目光挪移,又看向老白阿凉甄流晴叶琰等人,道:“害你们也受我连累,着实过意不去……”
甄流晴道:“大先生不必如此,我辈修行至今,早已勘破生死虚妄之理,此次能够和大先生一起并肩而战,虽未曾帮上任何忙,但也已死而无憾。”
这是甄流晴第一次打断巫雪禅说话,她不忍心大师兄再说去,怕自己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怆而崩溃。
巫雪禅怔了怔,笑着点头:“也好,也好。”
他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似乎是不舍,又似乎是怆然,动作显得一场缓慢艰难。
最终,他重新转过身,深吸一口气,似做出某个决断。
也在这时,太上教主忽然开口道:“巫雪禅,你已错失了自爆的最佳时机。”
声音刚起,他指尖已不知何时,倏然抵达巫雪禅眉心之间,一刺而出。
巫雪禅瞳孔骤然一缩,似没有想到太上教主竟会在此刻骤然出击,旋即他心中又不禁释然。
也对,若是他再看不出自己已坚持不住,欲要自我了断,只怕也不是太上教主了,只是可惜……
终究还是稍差一步。
巫雪禅心中轻叹,他已无力去躲避这一击,他同样不惧一死,只是心中尚有牵挂,未免死而有憾。
太上教主这一击很快,快得让离央都没来得及反应,他们兀自还在悲怆和难过,浑然不知道,巫雪禅已是生死一线。
或许,这一次巫雪禅的确已难逃这一劫。
帝舜败了,闻道真也败了,在这与世隔绝的秘境中,谁还能阻挡太上教主的这一击?
可这世界上永远不缺奇迹,而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往往注定是发生在最关键的那一刹那,寻常之事,又怎担得起“奇迹”二字?
也就在太上教主动手那一刹,在巫雪禅心中兀自有些遗憾的叹息时,一道冰冷淡漠之极的声音骤然在这片天地中炸响!
“你敢——!”
像亘古混沌中的神龙怒吼,像诸天万道在轰震,像汇聚了万古之怒的雷霆在激荡。
那声音——
震得远处周天星辰颤抖哀鸣,几欲坠落!
震得天地若布帛,骤然崩裂!
震得草屋之前,时空崩殂,万道逆转,若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敢!
寥寥两个字,如此决然,如此肃杀,如此之睥睨!
轰!
太上教主刺出的那一指距离巫雪禅眉心已不足一寸,锋芒已将其眉心肌肤和骨骼破开,只差一丝,就足以毁掉其神魂。
然而就是这一寸距离,却似咫尺天涯,当那声音响起时,太上教主整指尖如被大力掰断,发出咔嚓一声爆音,与此同时,他个人如不受控制,骤然倒飞出去,踉跄暴退,身影差点跌坐在地。
你敢?
喝问的是道心,就问一问你有此胆魄承受如此代价否!
你敢!
也是一种睥睨,即便你真敢,那就等着承受雷霆怒火的宣泄吧!
噗!
太上教主咳血,虽稳住身影,可明显周身气势出现一股动荡,变得凝重而惊疑,不复之前从容。
你敢!
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也已宛如奇迹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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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八十六章 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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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音若龙,傲啸诸天,其声似磬,涤荡天!
这一道声音发出,连太上教主都被震退,可想而知所蕴含的力量何等之可怖。
而对那一众神衍山传人而言,听闻此音,则如聆听禅音天籁,道心受到抚慰,浑身积郁悲怆之气为之一通。
这声音……
众人意识地抬头。
与此同时,太上教主目光也看向同一个方向。
一道峻拔身影凭空而至,一袭青衫,乌黑浓密的长发飞扬,清俊的面庞上尽是冰冷淡漠之意。
尤其是那一对幽邃若大渊般的黑眸中,涌动着无尽的杀机,慑人无比。
这人,自然就是及时赶回的陈汐!
看见他,一众神衍山弟子目光骤然一亮,万万没想到在这等绝望无助的时刻,陈汐竟能够及时横空而现。
甚至,仅仅凭借一道声音,就喝退了太上教主!
这对那些神衍山众人而言,简直犹如做梦般,凭生一股如虚似幻般的不真实感觉。
而当看见来人是陈汐,太上教主眼眸微微一眯,周身气势则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之前他已听巫雪禅说过,陈汐在护道之战中诛杀十三道仆,撕破封神之榜束缚,已和之前完全不同。
而这并没有引起他多大波澜,甚至说起来,这一切原本就在他的算计之中,并没有让他始料不及。
只是唯一另外有些意外的是,陈汐偏偏在这时候出现了,无形中已打乱了他这一次的筹谋。
巫雪禅也听到了陈汐的声音,可他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连扭头去看陈汐一眼的动作都办不到。
不过,当确定陈汐已抵达,已经足够了。
一抹笑意出现在巫雪禅唇角,心中喃喃,还好还好,并不算太晚……
旋即,他那挺立若枪般笔直的身影竟是仿似失去支撑,静悄悄倒……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涌上心头,像潮水般弥漫汹涌着。
多少年了,他一直在奔波,一直在为神衍山操劳,一直像巍峨山岳般守护在同门师兄弟面前。
从未曾休息过,也从未曾像此刻般放松过。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什么叫疲惫,什么叫再无牵挂。
而此刻,当这如潮般的疲惫涌来,当心中最后一丝牵挂消弭,巫雪禅突然感觉,就这样死去,也已无憾。
“大师兄!”
一道低沉中透着悲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旋即,巫雪禅就感觉自己的身躯被抱住。
他知道,这是小师弟。
他睁开像像铅块似的眼皮,努力转动眼瞳,就看见了那一张熟悉的清俊面庞,只是此刻那面庞上写满了关心悲伤愤懑仇恨之色,尤其那眼眸中,隐隐已有泪色在闪动。
巫雪禅唇角牵动,艰难说道:“有你在,我便放心了。”
陈汐心中如被锥狠狠扎入,有一种难以呼吸的痛,他一眼就看出,大师兄的生机正在飞快流逝,已濒临死亡边缘。
这种伤,哪怕是此刻的他都束手无策!
无奈!
无力!
愤恨!
一切的情绪犹如灼热的熔浆奔腾在陈汐心中,让得他快要无法控制自己。
若说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他最亲近和敬重之人,那必然是巫雪禅无疑。
在陈汐心中,大师兄就像一位温和的长辈,为他遮风挡雨,为他筹谋道途,从未曾要求过他什么,也从未曾苛责过他,更从未显露出过一丝的软弱迟疑犹豫和冷漠。
在陈汐心中,大师兄就是无所不能的!是无法战胜的!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会一直敬重和孺慕的亲人!
可如今……
大师兄却倒了,浑身流淌着止不住的血水,面庞上流露出说不出的疲惫和虚弱。
他已濒临死亡。
再不像从前那般无所不能,再不像从前那般温和而从容,也再听不到他那充满温煦呵护之音的“小师弟”……
陈汐死死咬着牙,看着大师兄逐渐暗淡失去色彩的目光,心中若山崩海啸,充斥着愤怒无奈悲怆难过的肆虐风暴。
“大师兄,你一定不会死的,我已掌握轮回,这世间谁也无法让你死去!谁也不能!!”
陈汐咬牙,十指指节都攥紧发白。
巫雪禅唇角蠕动,似还要说些什么,可却再发不出一丝声音,他的瞳孔已被灰暗之色覆盖,他身躯正在变得冰冷……
“大师兄……”
陈汐紧紧抱住巫雪禅的身躯,唇中喃喃,不断重复着“大师兄”三字,两行热泪已轰然倾泻而。
而陈汐却仿似未觉,这一刻他就宛如失去灵魂。
生与死,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自己最惦念和亲近的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离开,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一众神衍山传人悲怆,许多人都已泪流满面,像被夺走了心之所爱,像失去了精神支持。
他们没有想到,哪怕陈汐已及时抵达,可竟不能再挽回巫雪禅……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即便是老白阿凉甄流晴叶琰他们,此刻心中如被堵塞,闷得快要窒息。
那种一种莫大的悲恸。
而自始至终,太上教主一直漠然看着这一切,并未有任何反应,也并未曾有任何动作。
他就这样看着,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着什么。
太上教,奉行的是“替天行道”,尊崇的是“太上忘情”,故而门传人皆都一个比一个冷酷无情,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身为太上教的执掌者,太上教主自然不会被七情六欲所困,甚至他要比天任何人都无情。
无情,是为了统驭天!
身为主宰,焉可能为情感所羁绊?
就犹如那天道秩序,谁可曾见过它流露出对众生的怜惜?
在太上教主看来,此刻无论是陈汐,还是那些神衍山传人,着实是不堪大用。
对付他们,只需针对其情义手,便可以无往不利!
……
“大师兄没有死。”
这时候,陈汐忽然起身,将怀中的巫雪禅小心收起来,藏在自己体内混沌中。
一句话,让那些神衍山传人皆都怔然。
可很显然,陈汐已没有心思解释,他目光看向了远处的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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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八十七章 教主之谋(上)
陈汐默然而立。
像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
像没有了灵魂。
那些神衍山传人也皆都神色恍惚,怔然不语,内心充斥着惘然愤恨无力的复杂情绪。
今日之变故,简直若天塌了般,让他们难以接受。
虽说最终陈汐及时赶来,以一种绝对睥睨的强势姿态一举镇杀那太上教主的一股意志力量,可终究没能挽回大师兄……
大师兄已彻底离开了吗?
他们皆都惘然。
远处星空璀璨,亿万星辰循环,无垠浩瀚,这座当年伏羲坐而悟道之山上,气氛死寂无声,唯有呜呜的风声在天地间回荡。
也不知过了多久,离央抿着苍白的唇,似犹豫许久才做出某个决定,艰涩问道:“小师弟,大师兄他……”
声音响起,却不知该如何结尾。
无非是因为担心那答案太过沉重。
陈汐转过身,看着小师姐那清丽无匹容颜上的苍白之色,看着她清眸中无法掩饰的担忧和惶恐之色,心中不禁一痛。
若是自己早早抵达,是否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陈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来,他清楚,如今神衍山刚刚遭遇了一场惊天变故,山门差点被毁去,一众同门弟子也都心中惶恐,状态低迷。
尤其是巫雪禅的遭遇,更是让这些神衍山传人如失去内心支撑。
在这时候,他不能再无动于衷!
陈汐彻底冷静来,目光扫视众人,道,“诸位同门不必担心,大师兄灵魂犹在,终有一天,我会把他带回来!”
声音平静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在场众人怔了怔,看着陈汐那清俊面庞上的坚毅之色,心中皆都稍稍平复起来。
陈汐继续道:“从今天起,这神衍山便交给我吧,无论是谁要来侵犯,首先要过了我这一关!”
众人心中猛地一震,有些动容。
陈汐深吸一口气,目光遥遥望着远处星空,平静道:“我保证,今日之惨剧,再不会发生在我们神衍山身上!”
说着,他盘膝坐在那一块青石上,双眸闭合,“两位师叔,带他们离开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不知何时起,帝舜和闻道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场中。
“小师弟……”
离央似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帝舜摇头道,“让他自己静一静。”
离央咬了咬樱唇,最终轻轻一叹。
当,一众神衍山传人,包括甄流晴老白阿凉叶琰他们也都被帝舜和闻道真带走,离开了这片秘境。
天地辽阔,苍茫旷远。
陈汐一个人坐在那草屋之前,青石之上,双眸闭合,周身气息消弭,沉寂无声。
青石斑驳,弥漫沧桑气息,其名“往生”,乃是当初第三任幽冥大帝交给伏羲之重宝。
往生石,并非构建轮回力量的核心所在,但却是补全整个完整轮回秩序的关键之物。
正如之前太上教主所言,唯有拥有此物,才能真正掌控那诸天之上的命运轮回秩序之轨道。
而今,这块充满充满传奇色彩,沉寂在此地无银岁月的神秘之物,就在陈汐座。
它没有被太上教主带走。
离央他们也没有被太上教主带走。
似乎在这一场交锋中,太上教主最终落了个功亏一篑。
可唯有陈汐清楚,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真正的战场早已出现,那就是万道母地!
一个存在于三界不可知之地中的神秘所在!
……
三天后。
陈汐从沉寂中睁开眼眸,目光已恢复古井不波,纤尘不染,比之以往,多出了一股难言的“静”。
静如心。
他长身而起,座那一块青石倏然化为一道青芒,涌入其体内,消失不见。
不止是往生石,幽冥录诛邪笔都已融入其体内,化为混混沌沌的本源轮回之力。
仿似心有所感,陈汐双手作揖,朝远处星空中遥遥见礼:“见过两位师叔。”
与此同时,帝舜闻道真两人的身影出现,踱步而至。
帝舜依旧一袭麻衣法袍,面容沉凝刚毅,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实则重伤未愈。
他看着陈汐,看着那往生石消失的地方,眸子中不禁涌出一抹欣慰,感慨道:“还好,往生石并未被太上教主所夺走。”
说着,便随意盘膝坐地,示意陈汐和闻道真也坐,然后他这才说道:“陈汐,我且问你雪禅此刻究竟如何了?”
陈汐想了想,道:“尚有一线生机,两位师叔放心,我已找到属于我的终极之路,用不了多久,必可以让大师兄复苏过来。”
帝舜和闻道真彼此互望一眼,似皆都暗松了一口气,神色也变得轻松不少。
闻道真打量着陈汐,忽然道:“你接来作何打算?”
陈汐想也不想道:“万道母地。”
帝舜和闻道真皆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旋即,闻道真就皱眉道:“那万道母地乃三界混沌本源之起始之地,早在很久之前,太上教主便已进入其中,试图寻觅终极奥秘,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所拥有的力量只怕已达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你……可有把握?”
陈汐沉默片刻,才说道:“只有去了才知道。”
闻道真怔了怔,轻叹道:“也对,这太上教主之真容,也只有伏羲师兄和寥寥数人曾见识过,而他拥有的力量究竟有多可怕,就连我等也无法揣度。”
旁边的帝舜说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太上教主已开始掌控天道秩序之力,如今的他,已足可以称得上是脚踏诸天,执掌天机,和真正的天道也没什么区别。”
他并非是要打击陈汐,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因为他清楚,陈汐此去万道母地已成定局,势在必行,在这等情况,唯有提供更精准的消息,才能够帮助到陈汐。
陈汐点了点头,自始至终波澜不惊:“我明白,从诛杀十三道仆,打破封神之榜时,我就已大致猜到了这太上教主的野心。”
帝舜二人齐齐露出一丝动容之色:“此话怎讲?”
陈汐随口道:“此次护道之战,实则同样也是出自太上教主的布局,他很了解我,甚至我所拥有的一切力量和底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从我参与到那一场护道之战时,早已落入到了他的算计中。”
顿了顿,他继续道:“世人都以为太上教为了阻止我晋级道主境,必然会不顾一切来杀死我,就连那十三道仆虚陀道主等人,也都将我是做引出混沌神莲的诱饵,试图借此夺得轮回之灵。”
“只是连他们也不明白的是,为何要夺得轮回之灵?这轮回之灵又有何用?”
“唯独我明白,哪怕他们成功夺得轮回之灵,太上教主也必然会用其他办法,将此物‘交’到我手中!”
“换而言之,这轮回之灵,本来就是为我准备的!”
听到这,帝舜和闻道真眼眸已不禁眯起来,有些惊疑,若真如陈汐所言,太上教主此次布局的心思可着实出人意料。
他又为了什么?
为什么非得通过一切手段,也要让那轮回之灵落入陈汐手中?
陈汐继续说道:“之前我也不甚明白,可后来当我诛杀十三道仆,打破封神之榜时,我已察觉到有些蹊跷,直至此次返回神衍山,当察觉到太上教主那一股意志力量都能驾驭和掌控天道秩序时,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最终所图谋的,便是这天道!”
“天道?”
帝舜和闻道真齐齐心中一震。
“不错。”
陈汐点头道,“天道乃是秩序力量所化,在这天中,能够借用天道秩序之力的,唯有太上教和封神之山两处地方,故而太上教方能屹立天至今,而那封神之山更是被奉为了天至高圣地,独一无二。”
“如今,我杀了十三道仆,破了那封神之榜,等于已将那封神之山所笼罩的光环彻底打碎,再不复往昔荣光。如此一来,这太上教反而成为了唯一一个可以借用天道秩序的存在。”
“同时,我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这天道意识到了危险,这绝对是它的秩序力量无法容忍的,在这等情况,它所能够依仗的,自然也就是太上教。”
“在这等情况,太上教主无疑是最大的获益者,他不仅通过我的手,毁掉了封神之山的一切,也借此一举获得天道秩序的奥秘,由此开始掌控和驾驭天道秩序。”
听闻这一切,帝舜和闻道真已不止是动容,而是心寒,根本就没有想到,太上教主在无形之中,竟已布如此一场惊世阴谋,这已等于是“谋天”了!
陈汐神色如旧,他早已想通,也早已看破,继续说道:“我甚至怀疑,这一场因为天道异变而引起天浩劫,同样出自太上教主的手笔,他正是要打破一切天机,造成无尽混乱局面,从而达到图谋天道之力的目的。”
顿了顿,陈汐神色间泛起一抹沉思之色:“不过很显然,这只是太上教主第一个目的,之前他自己也承认,他所想要的,这天道也无法给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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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八十八章 教主之谋(下)
帝舜和闻道真两位坐镇神衍山无垠岁月的祖师级存在,此刻心境却有着挥之不去的沉重。
那太上教主图谋天道之力仅仅只是第一步,那么他究竟想要的又是什么?
无法想象!
但可以确定的是,太上教主既然敢这么做,必然已是筹谋许久,在这等情况,陈汐前往那万道母地,无疑是凶险之极。
尤其是,现如今整个天浩劫临头,天道异动,而能够执掌天道秩序力量的太上教主,简直就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
陈汐仿佛看出帝舜二人的心思,道:“两位师叔无须担忧,天道秩序虽视我为敌,可我如今已拥有完整河图力量,让得它早已无法窥探到我的存在。”
帝舜兀自有些担忧:“可你此去万道母地,只怕也早已被太上教主算计在其中,凶吉未知,令人堪忧啊。”
陈汐自始至终神色一直显得平静淡然之极,如井月映空,波澜不兴。
思忖片刻,他最终还是没有隐瞒,道:“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无非是要夺走我如今所拥有的力量,最终夺取那万道母地中的起源之力。”
万道母地。
三界混沌诞生之所在,诸天万道秩序之起源!
亘古以前,那封神天源始天等一众天道秩序,也同样是从那万道母地的起源中诞生。
这一切以往陈汐并不清楚,可当他掌握完整的河图,晋级臻至道主境之后,瞬间便在心中了然。
而所谓的终极奥秘,简而言之,便是争夺那万道母地中的起源力量!
试想,三界混沌,诸天万道,乃至于天道秩序,都是从万道母地的起源中诞生而出,若能掌控那起源的力量,又该何等可怖?
所谓终极,便是起源!
就宛如起始和终结的交替。
不过,起源之力很神秘,每个修道者所窥伺到的终极奥秘,也不尽相同。
想要踏足终极尽头,也只有在那万道母地中才能够寻觅到一丝希望。
像太上教主伏羲女娲神院院长道院院长等等无上存在,早在很久之前便进入万道母地中,自然是为了那起源之力。
换而言之,终极奥秘千千万,可要臻至终极尽头,则只有一个方法,掌控起源!
“为了夺得你之力量?从而掌控起源之力?”
帝舜和闻道真同样也都已参悟出一丝终极奥秘,虽然他们未曾进入过万道母地中,可自然也清楚陈汐话中意思意味着什么。
故而,这一刻两人神色不禁又凝重了三分。
“不错,这就是太上教主的算计。”
陈汐神色间泛起一抹追忆之色,“说起来,这太上教主的确是了不得,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他就已布了这个局,我一路修行至今所历经的一切,所获得的一切都被他清清楚楚知道,否则以他的手段,想要杀我的话,根本不至于等到现在。”
帝舜和闻道真皆都有些怔然,有些不解。
陈汐耐心解释道:“两位师叔应该早已知道,我父亲陈灵钧轮回转世之前,曾从那封神之山中夺得一件重宝。”
帝舜二人皆都点头。
陈汐继续道:“那件重宝便是其中一块河图碎片,在我还未诞生时,此物便早已融入我体内。”
帝舜和闻道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又无法确定。
陈汐道:“我之前也以为,这块河图乃是父亲凭借机缘获得,可如今却明白,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这一切的背后,实则也是来自太上教的手笔!”
“或许我父亲之前并不清楚这一切,但那时候太上教必然早已盯上了这一块藏于封神之山上的河图碎片。故而当我父亲获得此物之后,太上教把矛头指向了我父亲。”
“再然后,我父亲轮回转世的第一世,很‘巧合’地成为了太上教主的师弟。”
“依照我父亲所言,当时他已察觉到不妥,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后来才察觉,太上教主竟是试图避开天道秩序,从他手中夺得那一块河图……”
陈汐说到这,帝舜似想起什么,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当初你父亲身为太上教主师弟,道号太灵,可却有一天突然前来神衍山拜访,和师兄伏羲曾密探过一番,也就是那次从他离开神衍山不久,便传出了他身陨道消的消息。”
闻道真点头道:“不错,我也记得此事,后来陈灵钧转世,拜入师兄伏羲门,成为其第二个亲传弟子‘寂道人’。不过当他觉醒前世记忆之时,又遭遇一场变故,被太上教所杀,当时我还未曾明白原因,如今想来,这一切只怕又是太上教主的手笔,为的便是夺走其手中的河图碎片。”
说到这,无论是帝舜,还是闻道真,也都大致明白过来,再后来,陈灵钧转世为云浮生,藏身在道皇学院,可依旧未能躲开来自太上教的杀劫。
唯独让帝舜二人疑惑的是,陈灵钧为何在最后一次转生时,成为了人间界一方小世界中的松烟城陈氏后裔?
陈汐给出了答案:“当时我父亲已察觉到,无论是寂道人云浮生都依旧是庇佑在神衍山的势力之,哪怕他再次转世重生,若选择神衍山势力为转生之地,恐怕依旧无法避开来自太上教的杀劫,于是他不再奢求他人庇护,自己选择了最后一次重生。”
帝舜讶然道:“轮回转世也可以选择?”
陈汐点头道:“若仅仅凭借我父亲自己的力量,自然办不到这一点,可别忘了,他手中还掌握着第一块河图,而河图中便藏着有关轮回的一些奥秘。故而转世重生对他而言,谈不上多难。”
帝舜和闻道真这才明白过来。
陈汐说道:“也是我父亲在最后一次转生中,遇到了母亲,依旧不可避免地遭受到了来自太上教的杀劫,也是这一次……或许是冥冥中天注定,在我未出生时,让这一块河图碎片融入到了我的体内。”
帝舜张嘴欲问什么,却又止住。
陈汐一眼就看出其心思,道:“师叔可是想问,为何这一次我父母没有遭劫?”
帝舜点头。
陈汐淡然道:“这倒并非是太上教主心慈手软,而是在我父亲轮回重生数次之后,已经让他意识到,单纯去靠蛮力争夺那一块河图,只会让我父亲不断转世重生去,从而让他也无法达成所愿。”
“而那时候,我师尊伏羲想必也早已对此了然于心,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太上教主得逞。”
顿了顿,他继续道:“在这等情况,太上教主自然要改变策略,他不再一味派遣力量追杀,而是冷眼旁观起来,他清楚河图碎片的力量,也清楚师尊伏羲肯定也知道河图的价值。”
“所以当我成为神衍山传人之后,师尊必然会派遣力量,帮我谋划和搜索其他的一些河图碎片。”
“如今,我已搜集到完整的河图,太上教主自然不会再冷眼旁观去。”
说到这,陈汐长长吐了一口浊气:“这便是太上教主的布局,从我父亲取得那一块来自封神之山上的河图碎片开始,这个局就已经布,当我出生那一刻,他已经开始借力,借神衍山之力,借我之力去搜索河图……”
听完这一切,帝舜和闻道真皆都心中起伏不定,怔然不语。
太震撼了!
谁能想到,太上教主为了这一切,竟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去算计,去布局?
谁又能想到,太上教主看似这些年什么也没有做,实则是在“借”神衍山之力,“借”陈汐之手在搜集河图?
这般手段简直恐怖的无法形容!
哪怕就是这个谋划在中途失败了,对太上教主而言,也可以采取其他一些手段去补救和挽回!
但是很显然,这个谋划很难失败,因为谋划中不止有陈汐一个人,还有整个神衍山的力量!
放眼全天,能够破坏神衍山行动的又有几个?
帝舜和闻道真两人越想心中就越是寒冷,越是忌惮于太上教主那堪称恐怖的手段。
帝舜苦涩说道:“没想到,我们神衍山和太上教争夺这么多年,到最后反而被他算计了一把。”
闻道真也是喟叹不已。
陈汐却是摇头道:“不,这个局还没有真正分出胜负,他是有心算无心,自然无往不利,可这世上可没有天衣无缝的事情,起码……太上教主并不知道完整河图的真正力量!”
帝舜和闻道真心中齐齐一振:“此话怎讲?”
陈汐道:“两位师叔可知道这完整河图的力量?”
两人顿时摇头:“我们未曾拥有过,自然不清楚其威能有何玄妙。”
陈汐道:“太上教主也未曾拥有过完整河图,所以他自然不清楚,完整河图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顿了顿,他继续道:“而如今,完整的河图已融入我的身躯中,所以这天只有我最清楚它的力量是什么,太上教主想要夺走它,还要看我答应不答应!”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透着无比的决然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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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两章写的脑细胞快榨干了,但总算写出来了,也终于解释了陈灵钧为何会转世为太上教主的师弟这个伏笔。
接来,就是万道母地的最终争锋了,终极之路,也将在那里落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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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八十九章 启程三界
一场算计,在无声息中谋划无垠岁月。
从当初陈灵钧从封神之山获得那第一块河图碎片,再到如今陈汐将九块河图碎片合一,融入己身,这个堪称波澜壮阔的算计已到了最终落幕的时刻。
但在这落幕之前,妄言胜负的确言之过早。
正如陈汐自己所言,太上教主这一场算计的最后一步,便是将他身上的力量夺走,凭借完整河图之奥秘,去攫取那万道母地中的起源之力。
不过如今太上教主的这一场算计已被陈汐识破,自然不会让太上教主如愿以偿了。
帝舜和闻道真两位祖师皆都明白这一点,故而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不少,起码此时此刻,尚有一线生机在。
这一线生机就是陈汐所拥有的河图!
以如今陈汐的实力,再融合河图之力,是否拥有力挽狂澜,一举挫败太上教主的威能?
这个的确很不好说。
可毕竟是有一线希望的,只要陈汐能够保住河图,太上教主便无计可施,而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惊天算计,必然将受阻,甚至功亏一篑!
想到这,帝舜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执意前往那万道母地?”
在他看来,太上教主如今早已等候在万道母地中,就等陈汐自投罗网,凭太上教主那堪称恐怖的布局手段,明显只会让陈汐凶多吉少。在这等情况,还不如不去。
不去,太上教主便只能干瞪眼,这一场算计岂不是就等于落空了?
不等陈汐开口,旁边的闻道真已摇头叹息道:“太上教主既然如此布局,又怎可能没有算计到这一环?别忘了之前陈汐杀死太上教主那一股意志力量时,他曾所说的话。”
帝舜一怔,旋即脸色微微一变,默然不语。
当时太上教主曾言,若陈汐不前往万道母地,伏羲季禺乃至于陈汐在三界中的亲朋好友,都将遭遇不测!
这对陈汐而言,无疑是一个致命般的威胁。
因为帝舜实在太了解自己这个师侄了,为人坚毅,重信重义重情,这在寻常看来,的确是极为令人称道的秉性品行,可对敌人而言,这就是陈汐身上一个致命的破绽!
太上教主为何如此强大?
原因只用两个字就可以解释——无情!
无情,故而不受七情六欲之羁绊,无情,故而可以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但陈汐不是无情之辈,他其实和巫雪禅在品行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那就是为了情义,敢于不惜慷慨赴死!
陈汐却是摇了摇头:“也不尽然如此,无论是否为了其他目的,这一次我都必须前往那万道母地。”
帝舜和闻道真皆都眼眸一凝,有着一丝疑惑。
陈汐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太上教主需要夺取我的力量以达成所愿,而我同样也需要他的力量,成就属于我的终极道途!”
顿了顿,他继续道:“换而言之,这一次无论是太上教主,还是我,都不会再错过这个机会!”
言辞平静中透着决然之意。
帝舜和闻道真至此,彻底明白了陈汐的心思。
去。
已势在必行!
……
这一天,帝舜和闻道真离开后,陈汐陆续和父母陈灵钧左丘雪冥甄流晴老白阿凉等人见了一面,坦言告诉他们自己将要前往万道母地一趟,去寻觅终极之路的奥秘,若是顺利,不用多久便可返回。
至于前往万道母地中可能遇到的凶险,以及那一场和太上教主之间的算计,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虽然如此,可众人依旧很清楚,陈汐此行必然是凶险之极,心中不免担忧不已。
不过他们也知道,陈汐一旦做出决定,那就再无法改变,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他能够平安归来。
同时,陈汐又和小师姐离央三师兄铁云海四师兄老穷酸五师兄李扶摇等人见了一面,告诉他们此行最终目的,一是为了寻觅终极道途,二则是为了找出救回大师兄巫雪禅的方法。
至于有关太上教主的事情,他根本不必说,这些师兄师姐们心中也很明白。
对于陈汐这个决定,离央他们心中自然也颇为担忧,如今神衍山已失去了大师兄巫雪禅,若小师弟再发生一些不测,那等沉重点击,可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可很显然,担忧也无用,他们也只能留守在神衍山上默默等候。
如今天道异变,上古神域大乱,浩劫席卷天,无数的域境宙宇,无数的古老势力宗门,九成以上都要么覆灭,要么被太上教势力收拢,堪称是一派水深火热的局面。
即便是神衍山,也难以独善其身。
不过如今太上教主那一股意志力量已经被陈汐镇杀,哪怕太上教其他余孽犹自横行无忌,哪怕这一场浩劫依旧在持续席卷,可是对神衍山而言,已没有了致命威胁。
再加上有帝舜闻道真两位祖师坐镇,除非是太上教主这等级数的存在亲临,也着实难以在一时半刻之间就将神衍山毁掉。
这让陈汐离开之前,倒也不至于太过担心什么,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在临离开前,他还是将一股意志力量留在了神衍山。
这一股意志力量并无任何强大战斗力,不过只要神衍山发生不测,被这一股意志力量所察觉到,就会被陈汐第一时间获知,那时候只要他没死,自然会全力返回神衍山。
三天后。
做完一切安排之后,陈汐自己孤身一人悄然而去。
其实退一万步说,哪怕他想带一些帮手进入万道母地中,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原因就在于,那个神秘之所在,哪怕是道主境强者都无法进入,也唯有那些窥伺到终极奥秘的超然存在,才有资格踏足那一块神秘之地。
不过在前往万道母地之前,陈汐尚有另一件事要解决。
……
万道母地。
三界混沌诞生之所在,诸天万道蕴生之本源!
此地位于三界人间界中的玄寰域中,在那有着“不可知之地”称呼的神秘疆域中。
当年甄流晴的师尊道缺真人曾前往探寻“万道母地”的落,尽管他获得了一些极有价值的线索,可当初因为自身实力的缘故,则根本无法进入其中,引以为憾。
如今,这些道缺真人所留的一些线索,都被陈汐所得,这倒是让他此行省了不少麻烦和时间。
而这空出来的一些时间,也足够让他去做一些紧要事情。
……
三界。
混沌初开之地,拥有着人间界幽冥界仙界三大位面,其中又有着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
和那若无尽般的浩瀚上古神域相比,三界反倒显得有些不起眼,且在修行一路上,也远远要落后于上古神域。
三界力量的终极,便是仙王境。
而上古神域最初等的一位神境强者,都足以灭杀任何一位仙王!
但这并不意味着三界已贫瘠落后到令诸神遗弃的地步,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便是天道秩序!
三界的天道秩序极其独特,一旦出现超出仙王境层次的力量,就会遭受到天道秩序的镇杀。故而令得那上古神域中的一众诸神,也无法去染指和破坏三界的存在。
其实追溯以往历史,就会发现三界之存在,就宛如一块母源地,在很久很久之前的太初岁月中,也曾诞生出无数通天巨擘,也曾拥有着璀璨辉煌恢弘无比的修行鼎盛时代。
像苍梧神树蚂蚁至尊前三任幽冥大帝混沌神莲……乃至于伏羲女娲太上教主等等一众神话般的大人物,皆都曾在三界中留过属于自己的痕迹。
同样,三界也拥有着上古神域没有的轮回之所在——幽冥!
在这等情况,哪怕是上古神域中的顶尖人物,想要轮回重修也只能前来三界中,才能得偿所愿。
像陈灵钧李扶摇卿秀衣……等等莫不是如此。
简而言之,三界,有着太多的秘密未曾被世人所知,也有着上古神域都无法比拟的古老底蕴。
三界混沌在此诞生,诸天万道从这里出现,就连如今覆盖整个天的封神天秩序,也由此衍化而出。
若非三界如此特别,神衍山太上教女娲宫也不会在三界中开辟道统了。
陈汐想要重返三界,势必要先过了天道秩序那一关,搁在以往,他最多也勉强只能将自己的一股意志力量降临在三界中,战斗力最多也只能保持在仙王境水准。
不过如今则不同,他已完全融合九块河图的力量,窥伺到了属于自己的终极之路,对于天道秩序“封神天”更有着远超其他人的了解和洞察。
故而对陈汐而言,重返三界已不具备任何来自天道的威胁。
三界之上,末法之域。
此地乃鲲鹏道主之遗骸所化,当初陈汐从仙王境破境晋级时,正是从此地经过,最终进入到了那雪墨域境中。
哗啦~
这一天,末法之域上空忽然产生一股涟漪,映现出陈汐那峻拔出尘的身影来,而自始至终,栖居在这末法之域中的所有生灵,对此浑然没有一丝察觉到。
陈汐一步跨出,就来到当初进入末法之域时的地方,开始伫足查探……
——
ps:今天一更,大家理解,后边情节需要捋顺,三界中的人和事已经过去很久,金鱼一时也很难考虑周全,得重新翻看陈汐当初在三界时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