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不堪一击
苍雄威和李云聪激斗,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而房汉和身旁的那名中年,却没有过多的关注。
当李无情的身形从二楼一跃而下时,房汉和那名中年一起关注到了,神色纷纷一变,待李无情安然落地,房汉低语一声:“高手!”
李无情跃下,没有施展凌波微步,也没有施展四四步,连幽灵移形术都没有用,是生跳下来的。
双脚一落地,李无情更不停歇,有如弹簧一般一弹而起,一脚向着苍雄威踢去,力道极强。
这几下,说来虽慢,实则极快,用兔起鹘落来形容,恰如其分,苍雄威只看到眼前影子一闪,感觉腿上一痛,其人腾空飞起。
“啊!”
“砰”的一声,坠落到地,苍雄威一声惨叫,整个人满地打滚,好像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处于黑暗的人生边缘,李云聪本以为这一次真惨了,双手可能要被废了,不想,惊喜天降。
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李云聪惊喜道:“哥,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的话,我可真要惨了。”
淡淡看了李云聪一眼,李无情没理他,转身看向对面,那名身着短打劲装的中年人,双眼一瞪之下,攻了过来。
房汉亦是一惊,见了苍雄威的惨状,连忙抢上前去,想要扶起苍雄威,却遭其一爪抓来,直奔面门。
浑身剧痛之下,苍雄威已经分辨不出敌我了,感觉有人靠近,条件反射一般,狂猛出手。
好像早就料到了此幕,房汉猛然出手,精准的将苍雄威的双手抓住,并死死按住,让他不能动弹。
“少爷,是我,房汉!”
房汉一声大喝,焦急地问:“少爷,你感觉如何?”
“啊,痛……痛,我的身上好痛。”
苍雄威脸上的表情狰狞,双手在胸前、背后乱抓乱挠,口中不断的低声呻.吟,痛的脸上冷汗直流,成沟成壑。
见到苍雄威这个痛苦的表情,房汉知道他非是作假,连忙将手指搭在了苍雄威的脉上,感应了一下,脸色瞬变。
放下苍雄威,站起身来,房汉看向了身后,一见李无情和短打装扮中年的交手,脸色再变。
短打装扮中年一杀过来,立即对李无情下了狠手,一出手就是八极拳中的杀招——贴山靠。
倾身撞来,中年的这一撞之力,绝对不弱,比起房汉的一记贴山靠,不弱分毫的,可谓威力十足。
面对这一记贴山靠,李无情的神情淡淡的,也没有作出任何抵挡的动作,中年的心中暗喜,以为可将李无情干掉。
直到中年的一记贴山靠到了身前,李无情才有了反应,右手成拳,一拳击出,对上了八极拳的贴山靠。
“砰!”
二者一撞上,爆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响,李无情一动不动,拳头都不带一点颤抖的,反则,中年被一下击飞。
只闻一声“咔嚓”脆响,中年的肩膀骨头碎裂,当一坠地时,当即双手抓地,痛不欲生的模样。
“杜师兄,你怎么了?”
见到短打装扮中年的惨状,房汉大惊,抢上前去,急急问道。
“肩膀……我的肩膀碎了。”
杜姓中年强忍疼痛道。
站起身来,房汉冲李无情怒气冲冲的道:“朋友,你下手如此之狠,这是想和我们河北苍家八极门为敌吗?”
李无情冷笑道:“笑话,还真敢贼喊捉贼,那小子都要挑断李云聪的手筋了,我出手再狠,能够狠得过他吗。至于什么河北苍家八极门,你用得着每一次都自报家门吗,可惜,我没听过。”
“你……”
房汉怒极,脸上都憋红了。
李无情的眉头一立,沉声道:“怎么,你也想领教一下我的手段吗?”
从苍雄威和杜姓中年的作为,李无情认为,河北苍家八极门,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出手用不着留情,也不用客气。
实际上,两番出手,李无情已经手下留情了,若非如此,苍雄威和杜姓中年便不是痛苦无比了,而是早就死了。
一见李无情真有动手的意思,房汉吓了一跳,不敢再和他磨叽,一手夹起一人,迅速撤离了。
和苍雄威一起来这里的两名青年,见了李无情发威,亦被吓了个半死,不敢再停留,撒丫子想跑。
“钱辉,你小子往哪里跑,给我站住。”
一见两名青年想跑,李云聪大喝一声,二人不仅没停,反而跑得更快了。
“钱辉,你给我停下。”
一边大叫着,李云聪一边追了上去。
李云聪不会轻功,跑的虽比那两个青年要快,却也没有快出太多,当追了百米还没追上之时,他便放弃了。
钱辉便是那个出卖李云聪的“朋友”,以前,李云聪当他是朋友,如今早就知道,钱辉是苍雄威的狗腿子。
在李云聪想来,他们都是在一所大学,也不怕钱辉真的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是抓住李无情比较重要。
返身而回,李云聪兴奋地向李无情道:“哥,刚刚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出手,我可就惨了。不过,你的功夫真是厉害,对付苍雄威和那个老家伙,竟似毫不费力,太强了。我虽然有了奇遇,但,和你相比还是差了太多。”
李无情横了李云聪一眼,淡淡的道:“你惹祸的本事又见长啊,才刚学会了一套咏春拳,还没练到家,就敢和人家交手,找死是吧。”
李无情冷淡的态度,让李云聪的热情一滞,但,却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不忿的道:“哥,不是我的功夫不到家,而是苍雄威不讲规矩,将他的师傅都请来了,我才不敌。不过,我现在虽不敌,要不了多久,便可以胜过他们了,只要我将咏春拳升到圆满。”
突然,李云聪的神色一变,低呼一声:“哎呀,说露嘴了。”
李云聪的话中,带出了一些空间的信息,虽是无意间泄露出去的,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却会受到主神空间的警告。
被警告了一次,李无情那种有点“二”的状态,立即收敛了不少,再不敢提任何关于主神空间的事。
“好了,既然你没事了,我先走了。”
向李云聪摆摆手,李无情大步而去。
第一百零八章 福威镖局
经过了赤壁之战的空间战场,李无情和主神神格都意识到,以主神神格的力量,目前,尚掌握不了众多投影空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原本,主神神格想让李无情和普通的历练者一样成长,一步步强大起来,可,真正执行起来,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主神神格干脆去掉对于李无情的一系列限制,也不颁布什么任务了,可任其在投影世界中自行行事。
不过,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却一点都不能少,像空间战场中击杀曹操那种气运之所钟的人物,是不能干的,万一引起了乱子,不好收拾。
没有了任务,或许会摊薄李无情的收益,但,主神神格也答应了,会调高他的爆率。
在空间之中处理了一些事情,将北冥神功升到了五级,手中的主神点又不剩下多少了,不到五千,李无情去了另外一个投影空间。
……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漫烂季节。
这一次,李无情出现的地方,是在福建省福州府之外,福州城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大城,城阔门高之景象,可以证明此点。
看着城门之前,人流如织的景象,李无情淡淡一笑,走入了福州城之内,同时,在心中暗喝:“笑傲江湖,我来了。”
福州府西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地伸展出去,直通西门。
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青旗。
右首旗上黄色丝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更加威武灵动。雄狮头顶有一对黑丝线绣的蝙蝠展翅飞翔。
左首旗上绣着“福威镖局”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
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下面横书“总号”两个小字。
进门处两排长凳,分坐着八名劲装结束的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
福威镖局在福州府很有名气,李无情找人打听了一下,就知道福威镖局之所在,并赶来了这里。
才来到镖局的门口,突然间马蹄声响,从正门冲出五骑马来,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马鞍脚镫都是烂银打就,鞍上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岁年纪,左肩上停着一头猎鹰,腰悬宝剑,背负长弓,纵马疾驰。身后跟随四骑,骑者一色青布短衣。
见了这富家公子模样的锦衣少年,李无情知道,当是林平之,在笑傲江湖之中,这是一个彻底悲剧的人物。
林平之算是笑傲江湖之中的反派,但,这个反派是被逼出来的,若非家遭突变,被青城一派逼上死路,也不会为了仇恨,自宫修炼辟邪剑法,导致性情大变。
只看笑傲江湖的开头,林平之为了打抱不平、行侠仗义,看不得余人彦**岳灵珊装扮的丑女,这才出手,失手杀死了余人彦。
不得不说,余人彦真是一个奇葩人物,连岳灵珊装扮的丑女都有兴趣,最终,死在了林平之的手里,真是死得其所。
既然林平之本性不坏,是为形势所逼,李无情不介意出手,救他一救,另外,对于林家的辟邪剑谱,李无情也有些兴趣,即使不练,也可以挂上交易区吗,总会有人买的。
林平之一策马而出,八名汉子中有三个齐声叫了起来:“少镖头又打猎去啦!”
林平之哈哈一笑,马鞭在空中啪的一响,虚击声下,胯下白马昂首长嘶,在青石板大路上冲了出去。
一名汉子叫道:“史镖头,今儿再抬口野猪回来,大伙儿好饱餐一顿。”
林平之身后一名四十来岁的汉子笑道:“一条野猪尾巴少不了你的,可先别灌饱了黄汤。”
一阵大笑声中,五骑马冲出了镖局,不妨李无情正好站在外面,林平之的马快,眼看已经止不住了,竟直直向着李无情撞去。
“让开,快让开!”
大惊之下,林平之大声叫嚷道,脸上尽是急切之意。
马速虽快,来的虽疾,但,李无情如果想要躲避的话,只需斜斜踏出一步,便完全可以躲避而过了。
但,直对迎面而来的白马,李无情却不躲不避,也没有任何抵挡的意思,竟任那白马撞到了身上。
“砰”的一声,李无情被白马撞飞了,当空一抛,高高飞起,又重重坠落到地,那个声响,可是实打实的。
在地上滚了两滚,李无情倒地不起,捂着胸口惨叫了起来,而这一撞,林平之的白马也停了下来,其瞬即翻身下马。
“兄台,兄台,你没事吧。”
林平之奔至李无情的身旁,一把将之扶了起来,急切地问道。
李无情面露痛苦之色,口中哼哼哈哈的,痛呼了一会儿,才喘息道:“我……我的身上好痛,骨头好像断了。”
一边说,李无情一边用双手捂住胸口,面上的神色狰狞而痛苦,显得伤势真的十分沉重的样子。
闻言见势,林平之已经有点慌了,惊道:“啊,撞得这么重吗,这可如何是好。”
他也不想一想,骏马奔驰之中的一撞之力,那是能小瞧的吗,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即使不被当场撞死,一条命也不剩下几分了。
“少镖头,赶快将这位朋友扶进去,我们找人给他治治伤。”
史镖头在林平之身后说。
林平之这才恍然,连忙道:“对,对,赶快将这位兄台扶进去。”
几名镖师一起上来,将李无情抬起,进了福威镖局,找了一间客房,将李无情安置下了。
开镖局的,作为习武之人,磕磕碰碰是难免的,镖局之中就有善于治疗跌打的医师,正好李无情说是骨头断了,林平之便找了一名跌打医师。
那人仔细瞧了一遍李无情,没见到有什么伤势,可,李无情仍一个劲的呼痛,让此人有些不解。
“少镖头,这人没有外伤,骨头也没断裂,不像有事的。”
医师向林平之如实禀告道。
第一百零九章 杀戮之始
一听医师说,李无情没什么大伤,林平之放心了不少,对仍在“哼哼唧唧”的李无情道:“兄台,医师已经看过了,你身上没什么大的伤势,骨头也没有断,当只是被撞了一下,一时产生的疼痛罢了,过一会儿应该会好的。”
“好……那就好,没事就好,不过,我浑身上下,还是好痛啊,我想我是走不了了。”
躺在床上,李无情做出很痛苦的样子,艰难的道。
林平之立即道:“那好,你就在寒舍休息,什么时候觉得好了,什么时候再走都可以的。”
李无情点头:“那好,就多谢少镖头了,不过,我这伤筋动骨的,需要好好的补一下才行,不知……”
说到后来,李无情罕见的面露不好意思之色,言语虽未尽,林平之却知其意,连忙道:“兄台不必忧心,只管住下就好,我保你一日三餐,顿顿吃的丰盛,直到你的伤势好了,再行离开。”
李无情喜道:“那好,多谢少镖头。”
将李无情安置了下来,林平之便带着一众人出去了,除了轻微的脚步声之外,还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少镖头,那人分明没有受伤,应当是假装的,分明是想在镖局里混吃混喝,干嘛不赶他走。”
“是啊,少镖头,给他一点钱,打发他走就行了,何必留下,让他在这里赖吃赖喝的。”
几名镖师,七嘴八舌的说李无情的坏话,却不防,李无情的内力深厚,这几句交谈,都听在了耳中。
却听林平之道:“无妨,福威镖局家大业大的,养一两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再说,他也确实是被我的白马撞了一下。不过,这人的运气也够好的,被白马撞了一下,竟一点事情都没有。”
“是啊,他的运气确实够好,可能是没有撞到实处吧。”
有人附和道。
林平之又道:“算了,不想他的事了,我们接着去打猎好了。”
撞了李无情的事,既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林平之便不当成一回事了,招呼几名镖师,再次出城去打猎了。
其实,李无情如果想阻止的话,完全可以借故拦下林平之,只是,他有心让福威镖局遭一番劫难,否则,强取辟邪剑谱,终究有违本意。
且不说林平之去了城外,打猎有多少收获,注定的命运轨迹是改变不了的,他依然失手杀了青城派余沧海的儿子余人彦,为福威镖局惹下了大祸。
倒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震南,中途来看了李无情一眼,为林平之的莽撞向他道歉,诚意倒是不错,而到了晚饭时分,四盘小菜送了上来,让李无情饱食了一餐。
当晚,天色全黑之后,林平之才从城外回来,带着几名镖师,都有点神色惶惶,林平之更是心中忐忑。
因心思不属,林震南考验林平之的武学,林平之拙于应对,被林震南举起手中的烟袋,向着肩头击下之时,竟不敢避。
林震南的烟袋杆将要击上儿子肩头,在离他衣衫三寸处硬生生地凝招不下,问道:“怎么啦?江湖上如遇到了劲敌,应变竟也这等迟钝,你这条肩膀还在么?”话中虽含责怪之意,脸上却仍带着笑容。
林平之道:“是!”
强压下心中的神思不属,专心起来,与林震南战斗,见招拆招,倒有模有样,五十余招后,林平之落败。
父子二人商议起话来,说起川西青城派松风观余观主已收了福威镖局送过去的礼物,林震南的脸上多有喜色,看似心情不错的样子。
林平之听到“川西”和“余观主”几个字,心中突地一跳,遂生忐忑之心,却还要听从林震南的教导。
既得陇,复望蜀。福威镖局的生意自福建向西走,从江西、湖南,到了湖北,却就此止步,难以溯江而西,再上四川。
四川是天府之国,十分富庶,林震南可眼馋得很。
只不过,四川省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着实不少,福威镖局的镖车要去四川,非得跟青城、峨嵋两派打上交道不可。
峨嵋派的金光上人和青城派的余沧海从来不收福威镖局的礼物,金光上人还肯接见林震南派去的镖头,谢上几句,请吃一餐素斋,才将礼物原封不动地退回来。
青城派余沧海可一点面子都不给,福威镖局送礼的镖头只上到半山,就给挡驾,拦了回来。
为林平之讲说,当说到这里,林震南十分得意,站起身来,说道:“哪知道这一次,余观主居然收了咱们的礼物,还说派了四名弟子到福建来回拜……”
林震南喜上眉梢,恐怕没有想到,林平之已为他惹下了大祸,不过,这个祸事,是一早就定下的。
林家的辟邪剑法,可是天下闻名啊,余沧海觊觎辟邪剑法久矣,不过正好是以余人彦之死发难罢了。
吃过晚饭之后,李无情一点不敢懈怠,坐在客房之中,平心静气,功行全身,使耳聪目明,监察四方的动静。
才入夜不久,李无情果然听到,有人潜入了福威镖局之中,落地无声,行走无痕,显示出了极强的内力与轻功。
“应该是余沧海吧。”
李无情在心中暗道。
青城派虽也是名门大派,派中高手不少,但,称得上是顶尖高手的人,却没有几个,唯有余沧海一人。
想法才落,便听得外面传来了喧哗之声,接着,又听到有人大声嚷道:“白……白二死了。”
余沧海下手,果然干脆利落,杀一人之后,瞬即离去,整个福威镖局之中,怕只有李无情一人有所察觉。
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李无情出了客房,身形一展,似一抹烟一般,向人际喧闹之处行去,却发现是到了一个菜园里。
林震南带着林平之,到了菜园之中,见七八名镖师和趟子手围成一团,中间是白二的尸身。
林震南一番验查,竟发现尸身之上并无血迹,连一点伤痕都没有,只好认为是因病死亡,于是,林震南便不如何放在心上了。
第一百一十章 狠毒
白二的死亡,只是一个开始,以余沧海的狠毒,既然已经出手了,哪里会轻易收手。
果然,没过多久,忽听得有人惊呼:“啊哟,郑镖头又死了!”??
郑镖头死在马厩里,躺在地下,双手抓住一个马鞍,显是他正在卸鞍,突然之间便即倒毙,绝无与人争斗厮打的迹象。??
他跟白二一模一样的死法,身上也是没半点伤痕,七孔既不流血,脸上也没什么青紫浮肿。
这时天色已黑,林震南叫人提了灯笼在旁照着,亲手解开郑镖头的衣裤,前前后后仔细察看,连他周身骨骼也都捏了一遍,果然没半点伤痕,手指骨也没断折一根。
白二和郑镖头接连死亡,让林震南觉察出了异常,再不相信二人是齐齐得了疾病,暴病而亡,猜想此事多半与儿子今日出猎途中所遇有关,便转身问林平之:“今儿随你去打猎的,除了郑镖头和白二外,还有史镖头和他?”说着向陈七一指。
林平之点了头,林震南道:“你们两个随我来。”吩咐一名趟子手:“请史镖头到东厢房说话。”??
三人到得东厢房,林震南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平之当下便将如何打猎回来在小酒店中喝酒;如何两个四川人戏侮卖酒少女,因而言语冲突;又如何动起手来,那汉子揪住自己头颈,要自己磕头;如何在惊慌气恼之中,拔出靴筒中的匕首,杀了那个汉子;又如何将他埋在菜园之中,给了银两,命那卖酒的老儿不可泄漏风声等情,一一照实说了。??
闻得事情的经过,林震南心中起疑,再听说林平之打死的那人姓余,更觉事情不对,便伸手比划,让林平之拆解一些招式。
一开始的拆解倒还罢了,林震南觉得余人彦功夫不过如此,十分寻常,实在不像青城派松风观余沧海的儿子。
不过,当陈七插嘴,比划了一下余人彦反脚踢去白二钢叉,又将他踢了个筋斗的过程,林震南心头一震,浮上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林震南觉得余人彦的两下反踢,有些像青城派的绝技“无影幻腿”,心中一惊之下,想起史镖头还未来,连忙走出房门,叫道:“来人哪!史镖头呢?怎么请了他这许久还不见人?”
两名趟子手闻声赶来,说道到处找史镖头不到。
李无情一直在关注余沧海的动静,他在福威镖局之中,真是忙的不行,一刻都不得清闲的,片刻之间,连杀三人。
不仅如此,有一段,李无情还听出,余沧海的脚步稍微重了一点点,当是抱了什么重物,李无情可以猜测得出,那定是史镖头的尸体。
林震南和林平之带人出城,一行向北,来到小酒店前,见店门已然关上,上前敲门,竟无人应声。
强行撞开门,几人走进屋去,点着了桌上的油灯,又点了两盏灯笼,里里外外地走了一遍之后,不见有人。
众人来到菜园子里,指着倚在墙边的一把锄头,林震南说道:“陈七,把死尸掘出来瞧瞧。”
扒开泥土,锄不多久,便露出了死尸,可,让几人震惊的是,那具尸身竟不是余人彦的尸体,而是史镖头的尸身。
隔了良久,林震南才道:“把史镖头的尸身先移到屋中再说。这件事回到局中之后,谁也别提,免得惊动官府,多生事端。哼,姓林的对人客气,不愿开罪朋友,却也不是任打不还手的懦夫。”
林震南骨子里倒有几分傲气,恐怕自认为福威镖局的实力并不逊于少林、武当等大派,对于青城派,未必有多少畏惧,还敢奋力一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余沧海的为人虽不咋地,武功却着实高强,号称是天下十强的高手,虽有夸大之词,但,天下排名一百以内,当是没有问题的。
福威镖局名头是不小,林震南的功夫却太差了,一众镖师的功夫也不行,连余沧海的几个徒弟都不是对手,实在差劲,还偏要不知高低。
五人纵马回城,到了镖局,林震南纵身下马,见地下横着两段旗杆、两面锦旗,正是镖局子门前的大旗,连着半截旗杆,给人弄倒在地。旗杆断截处甚是平整,显是以宝刀利剑一下子就即砍断。??
拿起锦旗,父子两人来到东厢房中,林震南再也难以忍耐,“啪”的一声,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喀喇一声响,那张花梨木八仙桌的桌腿震断了一条。??
林平之颤声道:“爹,都……都是我不好,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来!”
林震南高声道:“咱们姓林的杀了人便杀了,又怎么样?这种人倘若撞在你爹爹手里,一般的也是杀了。”
在屋外听了,李无情暗暗摇头,林平之虽本性不坏,性格未免有点公子气,当是林震南惯出来的。
只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儿子,无疑都有这种公子气,只要不是为恶之人,都没什么。
林家风声鹤唳,上下紧张无比,林震南邀集镖师,分派各人探查巡卫,将福威镖局守得像个铁桶一般。
一晚上太平无事,第二日天才刚亮,林平之还未起,便有人来告知,他的那匹白马死了。
林震南和林平之一起快步走向马厩,只见那匹白马横卧在地,早已气绝,身上却也没半点伤痕。
然后,让人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林震南昨晚派出去查访的镖师和趟子手,一共二十二人,竟全军覆没了。
林震南震惊之下,快步来到大厅,见厅上横七竖八地停放着十七具尸首。??
饶是林震南一生经历过无数风浪,陡然间见到这等情景,双手也禁不住剧烈发抖,膝盖酸软,几乎站不直身子,问道:“为……为……为……”喉头干枯,发不出声音。
过不多时,有街坊送来了四名镖师的尸首,林震南核点人数,昨晚派出去二十二人,眼下已有二十一具尸首。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逃命
当老马识途,载着褚镖师的尸首回到福威镖局,林震南见了,不由长叹一声,眼泪滚滚而下,心中怒恨交加。
林夫人亦是大发狂怒,站在厅口,左手抱着金刀,右手指着天井,大声斥骂:“下三滥的狗强盗,就只会偷偷摸摸地暗箭伤人,倘若真是英雄好汉,就光明正大地到福威镖局来,明刀明枪地决一死战。这般鬼鬼祟祟地干这等鼠窃勾当,武林中有谁瞧得起你?”
“这些狗贼,就怕了我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也怕了老娘手中这口金刀!”
屋角上有人躲藏,一声“嘿嘿”冷笑,嗤的一声,一件暗器激射而下,“当”的一声,正打在金刀的刀背上。
林夫人手臂一麻,拿捏不住,金刀脱手,余势不衰,那刀直滚到天井中去。
林震南一声轻叱,青光闪动,已拔剑在手,双足力点,上了屋顶,却见屋角边空荡荡的,哪里有半个人影?
林震南、林夫人和林平之不觉更怒,更是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一番叫骂下来,却仍不见敌人踪迹。
三人在天井中一找,不见有何暗器,只见桂花树下有无数极细的砖粒,散了一地,显而易见,敌人是用一小块砖头打落了林夫人手中的金刀。
极强的武林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余沧海的功夫虽强,以一片树叶、花卉,明显打不掉林夫人手中之金刀,不过,能以一小块砖头打出如此威力,已然算是很了得了。
在福威镖局之中藏身,虽非亲见,却也感觉到了余沧海的出手,其实,他的武功已经算是不错了,却还要谋求辟邪剑法,实属不智。
辟邪剑法名头虽大,不过是葵花宝典的残篇,为了抢夺此剑法,如此处心积虑,并杀人全家,李无情不为也。
三人见到这些细碎的砖粒,气恼之情不由得转而为恐惧,一番商议,便决定以做林夫人四十岁生日为由,召来武林中的朋友相助。
只是,林震南、林夫人和林平之三人心中有谱,他们所认识的江湖中人,武功不见得打得过敌人。
之后,事情愈演愈烈,余沧海神不知鬼不觉在大门外青石板上,用淋淋漓漓的鲜血写上了六个大字:“出门十步者死”。离门约莫十步之处,画着一条宽约寸许的血线。
林震南以身踏过血线,擦去了六个血字,鼓舞了一众镖师的士气,便派三名镖师去棺材铺走一趟,再到西城天宁寺去请和尚来作法事。
才过片刻,三名镖师尽死,只有狄镖师逃回之后,才咽尽了最后一口气,之后,后堂也有人死亡,却是后门口也有那样的六个血字。
镖局里的一众镖师肝胆俱寒,有五名镖师失了锐气,再不敢留在福威镖局,抢了五匹马逃去,只得片刻,马匹转了回来,五名镖师已然死亡。
更有镖师突出奇想,竟在福威镖局中挖起了地道,想要靠着地道逃离,李无情不得不说,他们真是异想天开。
待在福威镖局的头一天,李无情受到了颇为不错的待遇,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而一当福威镖局出事了,李无情好似被人忘记了一样。
这两天,李无情一直关注着福威镖局的动静,余沧海不时潜入镖局之中,不仅有他,还有其他青城派弟子,察其轻功,比起余沧海差得远了,不过,还算不错,当是英雄豪杰中人。
福威镖局家大业大,人数众多,想要将镖局中人完全拦下,不是区区三五个人可以办到的,可见青城派为了福威镖局,下了多大的功夫。
半夜之时,林震南剖开了五名镖师的尸身,从死人胸膛中拿起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心,见一颗心给震成了**片,认出了那是青城派的“摧心掌”。
见了此景,林震南知道,此人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一掌可将人心震成**块,死者身体之外却不留半点伤痕,武功之高,在青城派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林震南自知,自己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对付**中的盗贼倒尚可,但,对付青城派使摧心掌的那人,却远远不够。
知其究竟,林夫人心中不由生惧,道:“既然对头厉害,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便暂且避他一避。”
林震南点头道:“我也这么想。”
林夫人道:“咱们连夜动身去洛阳,好在已知敌人来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林震南道:“不错!岳父交友遍天下,定能给咱们拿个主意。收拾些细软,这便动身。”
林平之道:“咱们一走,丢下镖局中这许多人没人理会,那可如何是好?”
林震南道:“敌人跟他们无冤无仇,咱们一走,镖局中的众人反而太平无事了。”
计较已定,林震南让林平之去通知局中上下人等,让他们收拾收拾,天明一齐离去。
却是林震南存了心思,一家三口换上趟子手的衣服或扮作个仆妇,待天明众人一哄而散之时,可以隐于其中,任敌人武功再高,也不知追谁。
黎明时分,林震南吩咐打开大门,向众人说道:“今年我时运不利,局中疫鬼为患,大伙儿只好避一避。众位兄弟倘若仍愿干保镖这一行的,请到杭州府、南昌府去投咱们的浙江分局、江西分局,那边刘镖头、易镖头自不会怠慢了各位。咱们走吧!”
当下一百余人在院子中纷纷上马,拥出大门。
林震南将大门上了锁,一声呼叱,十余骑马冲过血线,蹄声杂沓,齐向北门奔去,而林震南一家三口,则转道向着南方而去。
一路径向南行,三人出城后折向西南,过闽江后,到了南屿。?
因福威镖局的镖师四散,林震南一家急于逃命,便没功夫去管李无情了,但,李无情也弄了一匹马,远远跟在林震南三人之后。
这一行,林震南夫妇少不了落入青城派的手中,并最终殒命,林平之的结局亦凄惨,李无**助之,一是为了辟邪剑谱,一是确实认为林家不该如此而绝。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交易
福威镖局之灭,林震南夫妇之死,不过怀璧其罪罢了,要说是非对错,便福威镖局日常行事有不当之处,也不值当诛灭满门。
至少,李无情所见,青城派和福威镖局之间,福威镖局算得上善举累累,而青城派则是恶贯满盈了。
李无情心向武侠之义,虽不见得愿意遵从郭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豪情侠义,但,做事也要不违本心,凡事置身事外才是。
正因一个不违本心、置身事外,方是逍遥自由之念,如何可逍遥,不惧天下事,非是逍遥,不生恶意,不为恶事,才是真正的逍遥。
辟邪剑法虽强,却需自宫修练,李无情自不会练习,不过,将剑法拿来参考一下,还是不错的。
武功的流派极多,各门有各门的绝技,各有各的说法,有一种说法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在金老的书中,最快的武学是何种,李无情不好妄言,不过,葵花宝典一定是数得着的极快的绝学,辟邪剑法出自葵花宝典,出招亦极快。
借辟邪剑法一阅,对李无情或许会有一些帮助,借助主神空间之力,他虽学会了不少武学,但,武学理论却实在太差,正需要见识更多的武学秘籍,以作参考。
要取辟邪剑谱,当去林家的向阳老宅,只不过,李无情一不知向阳老宅之所在,二不知藏经的佛堂在哪里,胡乱打听、寻找,不知要费多少功夫。
所以,李无情干脆让林家之人带路,有林震南帮忙,找出林家祖上所藏的辟邪剑法,岂不是轻而易举。
一路跟随林震南夫妇和林平之,李无情没有刻意隐藏身形,又怕三人走得远了,没有了踪迹,一时跟的有些近了,便被林震南三人发现了。
“平儿,那人一直跟在后面,可能是青城派的敌人,待会儿,你一定要小心了。”
骑在马上,林震南向林平之告诫道。
林平之答应道:“知道了,爹。”
三人慢下马来,李无情见已经被发现了,便也不再隐藏,直接拍马走了上去,向林震南抱拳笑道:“林总镖头,又见面了。”
“是你。”
“兄台,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到了近前,林震南和林平之一眼认出了李无情,皆感惊讶。
林震南恍然大悟,道:“你是青城派的弟子,是不是,镖局里的那些镖师,都是你杀的。”
林平之亦是一惊,手指李无情,叫道:“是你,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我们福威镖局那么多的镖师。”
“贼子,受死吧。”
林夫人的脾气更是暴躁,纵马而上,手中的金刀一起,带着凛凛刀风,向着李无情斩下。
金刀的锋芒,果然极盛,林夫人的功夫,倒是不容小觑,不过,李无情只随手一掌,击在了刀面之上,便将金刀击飞了,也将林夫人打落马下。
“娘。”
林平之惊呼,连忙下马去扶林夫人。
林震南则是二话不说,拔出剑来,一式辟邪剑法,犹如游动的毒蛇一般,向着李无情刺去。
林震南所会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倒也是真的辟邪剑法,但,只有剑法招式,却没有内力运行的法门。
剑法只是平平,威力不强,哪里是李无情的对手,凝碧剑一挑,一抹蓝光闪现,林震南手中的宝剑,已经断为了两截,其人亦被震落马下。
“好利的宝剑,好强的内力。”
立足不稳,连退数步,林震南震惊的看向李无情,赞叹道。
扔掉手中的半截断剑,林震南朗声道:“我林震南自问不是你的对手,今日,唯有拼死一战了。”
林家三人,都抽出兵刃,做出了死战的准备,李无情一摆手,大喝道:“三位,不要误会,我不是青城派的,与你们并不是敌人。”
闻言,林震南缓住手中的长剑,将信将疑的道:“你真不是青城派的?”
李无情摇头道:“自然不是。青城派虽是江湖上有名的大派,高手不少,但,真的能有我这样武功的,唯有余沧海一人,你看我像是余沧海吗?”
“不像。”
林震南道,心中却在想,这人好大的口气,话里话外,分明是说自己的武功不逊于松风观主余沧海。
放在以前,林震南不知余沧海的具体修为,或许还认为自己很厉害,可,见了余沧海的摧心掌之后,林震南才知道双方的修为差距太大了。
不过,想起刚才李无情的那一剑,林震南心中还有些发颤,不由暗想:此人的内力着实深厚,或许,真的可以与余沧海一较高低。
李无情淡淡的道:“我本就不是余沧海,青城派中像我这样年纪的,尽是余沧海的弟子,皆无我这样的功夫,便是在江湖上小有名声的青城四秀,也挡不下我的一剑。”
说到这里,林震南深信李无情不是青城派之人,放下心来,客气地问:“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先进我福威镖局,又跟踪我们,有何贵干。”
知晓了李无情的功力深厚,林震南自是想到了,林平之的白马撞上李无情,以他的深厚内力,根本不可能有事,所以,前两日是赖在福威镖局的。
先有赖在福威镖局之举,后又跟踪,不知李无情的目的为何,林震南自然不会失了警觉之心。
“林总镖头客气了,我叫冷血。”
向林震南一拱手,李无情道:“至于我的目的,是想和林总镖头做一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林震南问道。
李无情说道:“在说这个交易之前,林总镖头可想知道,青城派的余沧海为何执意要灭福威镖局满门。”
林震南尚未回话,林平之已经抢先说道:“这都怪我,不该失手杀了青城派的人,是我害了福威镖局。”
顿了顿,林平之愤怒的嚷道:“不过,我林平之不是怕死之人,如果青城派的那些兔崽子过来,大不了和他们拼死一斗,一死而已。”
“平儿,你胡说些什么,什么死啊死的,我们一家三口,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林震南脸色一沉,呵斥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青城四秀
“冷少侠,不好意思,小儿平素给我娇惯的不像话,话语狂妄,让你见笑了。”
林震南有些尴尬的道。
李无情一摆手,不在意的道:“无妨,年轻人嘛,自该有一股朝气,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一句话,让林平之颇有些不服气,便想反驳,让林夫人一拉衣袖,只好住嘴了。
林震南道:“冷少侠,青城派欲灭我福威镖局满门,不知到底是为何?”
李无情道:“第一,自然是贵公子杀了余沧海的儿子,给了他借口。”
“什么?!平儿所杀的那个余姓之人,竟是松风观主余沧海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林震南震惊了,失声道。
李无情淡淡的道:“这是事实。”
林震南一时惊呆了,一阵寒意从背脊上直透下来,本想儿子误杀之人若是青城派的寻常弟子,那么挽出武林中大有面子之人出来调解说项,向对方道歉赔罪,或许尚有转圜余地,原来此人竟是松风观观主余沧海的亲生儿子,怪不得青城派的出手如此狠毒,竟是要诛灭福威镖局满门的架势。
知道此点,林震南意识到了,林家与青城派之间,绝无转圜的余地,除了一拚死活之外,当无第二条路好走了。
林夫人和林平之闻言,亦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不禁面露难色。
“林总镖头,难道,你不想听听第二个原因吗?”
李无情适时出声道。
林震南回过神来,疑惑道:“第二个原因?还有什么原因?”
李无情道:“我刚才说了,余人彦的死,只是给了余沧海一个借口,其实,余沧海图谋福威镖局久矣。”
“你的意思是,青城派早就想要对付福威镖局?”
林震南又是一惊,忙问。
李无情道:“不错,余沧海早就图谋福威镖局了,是为了林家的一物,同样是这次我想和你们交易的物品。”
林震南问:“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青城派和冷少侠如此惦记。”
李无情道:“是林家的辟邪剑法。”
“辟邪剑法?”
林震南皱眉,不解道:“林家祖传的七十二路路辟邪剑法虽然不错,不过,我今日才知道,比起青城派的武功,以及冷少侠的武功,都大为不及,不知哪里值得你们如此重视。”
这也是林夫人和林平之的疑惑。
辟邪剑法在江湖上的名头很大,乃是林远图当年闯下的赫赫威名,只是,三代传下来,辟邪剑法的威力不显。
以前,如果说林震南一家三口还抱着辟邪剑法的威名自傲,如今,见识了青城派的功夫,又与李无情交过手,才认识到了辟邪剑法的不足。
林震南都不由有些怀疑了,自己修炼的辟邪剑法,是不是真正的辟邪剑法,远配不上林远图当年闯下来的威名。
李无情说道:“林家在传的辟邪剑法,并非真正的辟邪剑法,当年,林远图公并没有将真正的辟邪剑法传下来。”
林震南问道:“这是为何,祖父他老人家为何不将真正的辟邪剑法传给我们?”
问出这话,林震南感觉有些莫名,林家的事情,竟要由别人来告知,也太奇怪了一些。
“这其中,自然有一些隐秘,不过,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如果林总镖头答应了交易,我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无情笑道。
林震南和林夫人对望一眼,一时不知如何抉择,反倒林平之干脆的道:“不行,这个交易一定不能答应,爹,娘,他分明是觊觎咱家的辟邪剑法,这不是乘人之危吗?”
“林公子此言差矣,以一门断了传承的辟邪剑法,换取你们全家的性命,这个交易你们不吃亏。”
李无情淡淡的道。
林震南沉声道:“冷少侠,你是什么意思?”
李无情道:“林总镖头,余沧海图谋辟邪剑法已久,今日发动,自然会万无一失,你不会以为鱼目混珠真的可以躲过去吧。”
林震南皱眉:“你的意思是?”
李无情不答,面向一片树林的方向,朗声说道:“青城派的朋友,何必藏头露尾的,现身一见吧。”
一番话以内力吞吐,在远处回响而起,似炸雷一般,余音袅袅,使得树林之中,树叶都被震落了不少。
“哼,何方高人,来插手我青城派的事情。”
一声闷哼之后,一道人影箭射而来,一掌向着李无情的胸膛拍至,掌风赫赫,颇见威力。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随手一掌拍出,三才掌玄妙无比,后发先至,一掌拍在了来人的胸膛上,将之击飞。
身形抛飞,滚落到地,打了几个滚后,“哇”的一声,来人吐出了一口鲜血,挣扎良久,这才站起。
此人是一名年约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一身青衫,腰间悬剑,一张长脸,神情有几分傲然的模样。
“你是何人,一定要帮着福威镖局和我们青城派为敌吗?”
青年慎重的打量李无情,目中透露出了忌惮之色,厉声喝问。
李无情淡淡的道:“青城派好大的名头,余沧海好大的名声,别人或许会惧怕,却不放在我的眼里。便是余沧海在这里,我也不惧,更别说区区一个青城四秀。”
这名青年,正是余沧海的弟子之一,江湖上号称青城四秀,“英雄豪杰”里的于人豪。
于人豪扬眉,道:“好大的口气,我师父若在这里,早便将你毙于掌下。”
不再理会于人豪,李无情向林震南道:“林总镖头,你们和青城派间的仇怨,我暂时不管,你什么时候愿意答应我提的交易,可以大叫一声,我随时出手相助。”
说完,李无情拍马走向一旁。
见李无情让开,于人豪目光闪烁不休,想要出言相讥,却惧他的高强武功,自付不敌,终究不敢,只在心中暗恨道:“今日,暂且让你耍耍威风,待我回去禀明了师父,迟早要你好看。”
不去看李无情,于人豪的注意力转向了林震南一家三口,当看到林平之之时,神色一沉,不宣而战,一招攻出。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出手
作为青城四秀之一,于人豪的功夫还是不错的,出手的速度颇快,林平之只觉眼睛一花,于人豪已到了身前。
林平之不及细看,长剑挺出,便是一招“直捣黄龙”,向于人豪胸口疾刺。
林平之蓄愤已久,早就欲杀一两个青城派之人,为福威镖局被杀的众镖师报仇,此时,将辟邪剑法使将开来,横削直击,全是奋不顾身的拚命打法。
于人豪空着双手,只是闪避,并不还招,却是为了细看林家人使的辟邪剑法有什么不同。
待林平之刺出二十余招剑,于人豪伸指一弹,铮的一声响,将林平之手中长剑击落,并将其踢得连翻几个筋斗。
于人豪冷笑道:“辟邪剑法,不过如此。”
林震南夫妇并肩一立,遮住了林平之。林震南道:“阁下尊姓大名?不知是‘英雄豪杰,青城四秀’中的哪一位?”
于人豪哼了一声,说道:“我姓于,叫于人豪。”
林震南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于英雄,无怪摧心掌的造诣如此高明,杀人不见血,佩服!佩服!于英雄远道来访,林某未曾迎迓,好生失礼。”
于人豪冷冷地道:“那摧心掌吗,嘿嘿……你没曾迎接,你这位武艺高强的贤公子,却迎接过了,连我师父的爱子都杀了,也已不算怎么失礼。”
即使听李无情说了,此时,从于人豪的口中得到了证实,林震南才算是彻底的死心,知道与青城派之间,真的只有死战到底了。
林震南长剑一摆,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好笑,于少侠说笑话了。”
于人豪白眼一翻,傲然道:“我说什么笑话?”
林震南道:“久仰余观主武术通神,家教谨严,江湖上无不敬佩。但犬子误杀之人,却是个在酒肆之中**良家少女的无赖,既为犬子所杀,武功平庸也就可想而知。似这等人,岂能是余观主的公子,却不是于少侠说笑么?”
于人豪脸一沉,一时无言可答。
忽然树林中有人说道:“常言道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在那小酒店之中,林少镖头率领了福威镖局二十四个镖头,突然向我余师弟围攻……”
他一面说,一面走了出来,此人小头小脑,手中摇着一柄折扇,接着说道:“倘若明刀明枪的动手,那也罢了,福威镖局纵然人多,老实说那也无用。可是林少镖头既在我余师弟的酒中下了毒,又放了一十七种喂毒暗器,嘿嘿,这龟儿子硬是这么狠毒。我们一番好意前来拜访,可料不到人家会突施暗算哪。”
林震南道:“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道:“不敢,区区在下方人智。”??
与于人豪的不善言辞不同,方人智为人无赖,善于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一番一派胡言之语,让的林平之大怒,破口大骂。
方人智也不与林平之对骂,因为,他直接出手了,“啪”的一响,右颊上已被重重打了一个耳光,打得林平之眼前金星乱冒,几欲晕去。
林夫人见儿子受辱,刷的一刀,便向方人智砍去,方人智一闪身,从腰间拔出长剑,挺剑还击,二人斗在了一起。
林震南长剑一挺,说道:“青城派要挑了福威镖局,那是容易之极,但武林之中,是非自有公论。于少侠请!”
于人豪一按剑鞘,呛啷一声,长剑出鞘,道:“林总镖头请。”
于人豪长剑圈转,倏地刺出,银星点点,剑尖连刺七个方位。林震南还招也是极快,奋力抢攻。两人忽进忽退,二十余招间竟难分上下。
林夫人和方人智相斗却接连遇险,一柄金刀挡不住对方迅速之极的剑招,林平之见母亲大落下风,忙提剑奔向方人智,举剑往他头顶劈落。
不防一人从背后掩来,举脚横扫,将林平之绊着,跟着拔出匕首,指住了他后心。
林夫人本已不敌,心慌意乱之下,更加刀法松散,被方人智回肘撞出,登时摔倒。方人智抢将上去,点了二人穴道。
林震南见妻子和儿子都为敌人制住,心下惊惶,“刷刷刷”急攻数剑。
于人豪一声长笑,连出数招,尽数抢了先机,并笑道:“我的辟邪剑法怎么样?”
林震南道:“你……你……你怎么会使辟邪剑……”
茫然失措之际,林震南斗志全消,被于人豪一剑点中右膝,膝盖酸软,右腿跪倒,跃起之时,于人豪长剑上挑,已指住他胸口。
“林总镖头,事到如今,你可愿意应承我的交易了。”
这时,李无情朗声道:“你们落在了青城派的手中,一定会被逼问辟邪剑谱的下落,到时,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与我交易,至少可保你们一家三口的性命,林家的香火传继,也不会因此而止。”
林震南想也不想,吼道:“好,我答应你。”
闻言,于人豪大惊,叫道:“阁下,你一定要与我们青城派做对吗?!”
逼得林震南答应,李无情立即出手,身形一跃而下,凝碧剑一指,一招“白虹贯日”杀出。
见李无情毫不犹豫的出手,于人豪连忙挥剑抵挡,却觉眼前人影一晃,脖颈上一痛,瞳孔涣散,说道:“好快……”
话语未了,便即倒毙。
甩掉凝碧剑上的血滴,看着于人豪的尸体,李无情轻声道:“我早说了,别拿青城派压我,我不怕的。”
“于师兄……”
贾人达惊呼一声,却没想着为于人豪报仇,竟转身就跑。
“想跑。”
李无情冷哼一声,凝碧剑脱手而出,向着贾人达飞去。
听着背后的轻轻尖锐之声,贾人达忙回身挥剑抵挡,却闻“咔嚓”一声,长剑断为了两截,而后,凝碧剑插入了贾人达的腹部。
“呃……呃……”
倒地的贾人达,口中发出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声音,便没了呼吸。
青城派的三个弟子,眨眼之间,已被李无情击杀了两人,只剩下了一个方人智,当李无情的目光投注过去之时,方人智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向阳老宅
在青城派的年青一代之中,方人智的武功只是平平,比起青城四秀中的于人豪,差距不小,他见于人豪都被击杀了,哪还敢与李无情交手。
当见李无情缓步走去之时,方人智心中大惊,手中剑指在林平之的脖子上,大叫道:“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李无情停下脚步,林震南脸色一变,喝骂道:“青城派也是名门大派,你作为青城派的弟子,怎可做出此等卑鄙无耻之事。”
“废话少说,想要让这小子活命,你们就束手就擒,否则,我杀了他。”
方人智大声道。
“你……卑鄙,无耻。”
林夫人又惊又怒,连声骂道。
方人智不在意的道:“随你们怎么骂,不过,你们最好照我的话去做。否则,我会说到做到的。”
一边说着,方人智紧了紧手中之剑,在林平之的脖子上,当即留下了一条淡淡的血痕。
林夫人惊叫:“不要!”
方人智得意地笑:“林总镖头,快点,扔掉兵器,自点穴道,束手就擒吧。”
林震南无奈,只好一把丢掉了手中的长剑,方人智见李无情并不动作,厉声道:“你怎么不丢掉手中宝剑。”
李无情讥讽地道:“我真是怀疑你的智商,我和林家又没有什么关系,干嘛要束手就擒。”
方人智这才转过弯来,意识到了不对,奈何不了李无情,忙向林震南道:“林总镖头,如果想让你儿子无事,给我拿下这个人。”向李无情一指。
林震南脸色变幻不定,一时为难到了极点。
林震南不想受方人智的要挟,奈何,林平之在他的手里,林震南不想儿子有事,但,如果和李无情交手的话,他更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林总镖头,不用为难了,何必和这个小人多说,直接杀了他就是。”
李无情淡淡的道。
“不要过来。”
“不要。”
方人智和林震南大惊,纷纷叫出声来。
一见李无情动了,方人智面露疯狂之色,手中之剑一紧,便想斩下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觉眼前人影一闪,根本来不及反应,方人智已经中了一掌,李无情全力出手之下,哪里是方人智可以抵挡的。
被一掌拍飞,方人智的身形当空抛飞之时,口中不停向外吐血,落地之后,林震南一看,见此人的胸膛竟被打得凹陷了进去。
震怖的看了一眼李无情,林震南收回了目光,连忙抢上前去,解开了林夫人和林平之的穴道,并关切的问道:“夫人,平儿,你们没事吧。”
“没事。”
“爹,我也没事。”
“那就好。”
见二人真的没什么事,林震南放松了许多,目光转向了于人豪、方人智和贾人达的尸体,叹息道:“这回,我们和青城派的仇怨真的结大了。”
林夫人怒道:“你说什么胡话呢,青城派欲灭我们满门,我们之间早就不共戴天了,还谈什么结不结仇。”
林震南点头道:“夫人说的是,福威镖局和青城派之间,将不可共存于世,只是……”
林平之怒道:“便是斗不过青城派,也要和他们斗到底。”
林震南道:“青城派的实力,刚刚也领教过了,仅仅几名青城弟子,我们便敌不过,还有那名使摧心掌的高手,我们怕更不是对手。”
“林总镖头,你还猜不到吗,使摧心掌的那人,便是松风观观主余沧海。”
李无情插言道。
林震南恍然:“原来是余沧海,那就不奇怪了。”
李无情道:“好了,林总镖头,你们暂时没有危险了,咱们返回福州城吧。”
“返回福州城,这是为何?”
林震南惊讶道。
李无情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交易达成,现在,自然要回去福州城拿辟邪剑谱。”
林震南讶然道:“你知道我林家的辟邪剑谱在哪里?”
李无情道:“我自然知道,辟邪剑谱就在你林家的向阳老宅之中。”
林振南道:“冷少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何不自己取了去?”
李无情微微摇头:“不告而取是为偷也,我堂堂武林一代高手,岂可如此行事,故而,才与你做这个交易。”
虽是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李无情只是不想那么麻烦,让林震南一家三口带路,去到向阳老宅,可一次性到位。
林震南道:“林家的向阳老宅中确实藏有东西,不过,到底是何物,我还真不太清楚,也不知具体藏在了哪里,你为何会知道。”
李无情哈哈一笑,道:“不是我自夸,我外号,天下之事,虽不敢说尽知,却也知道十之一二的,而林家辟邪剑谱之所在,我正好知道。”
闻言,林平之不信:“你胡吹大气,天下之事,何等繁复,敢说知道十之一二,根本不可能。”
李无情淡淡的道:“可不可能,你们和我返回向阳老宅,看一看就知道了。”
交易之事已经说定,李无情又展现出了如斯厉害的武功,林震南哪里敢反悔,再有李无情说定了,会一直保证他们的安全,林震南便不得不答应了。
四人返身,在日暮西垂之时,驰进了福州城,却并没有回去福威镖局,而是在李无情的催促之下,去了向阳老宅。
福州城内的巷道犬牙交错,地形复杂,四人策马而行,终在一座石桥之侧转入了一条小巷,往里面不远,有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大屋。
大屋黑门白墙,墙头盘着一株老藤,屋内房屋不少,东厢、西厢、前宅和后院一个不差。
“这便是向阳老宅了。”
四匹马停在了大屋之前,林震南说道。
“很好,林总镖头,我们进去吧。”
李无情微喜道。
进入向阳老宅之内,林震南还有些不放心的道:“冷少侠,你拿了辟邪剑谱之后,务必要保证我一家三口的安全,此番承诺,可能做到。”
李无情肯定的道:“林总镖头放心好了,我冷血一向是一诺千金的,既然答应了的事情,便绝对不会反悔的。”
林震南道:“那好,我信你。”
第一百一十六章 辟邪剑谱
“冷少侠,我林家的向阳老宅不算小,辟邪剑谱藏在哪里你可知道,如果一间间屋去找,即使找上数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林震南说道。
李无情淡定的道:“我既然知道辟邪剑谱藏在向阳老宅之中,自然也知道具体的地点,所以,林总镖头不必为我担心。”
“爹才不是为你担心,只是为了完成交易。”
林平之气鼓鼓的道。
瞪了林平之一眼,林震南轻斥道:“平儿,不可胡说。”又向李无情道:“冷少侠不要怪罪,平儿被我们宠坏了,一向口无遮拦的。”
李无情一摆手,大度的道:“没事,我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
此番话语,李无情分明是以林平之的长辈自居的,语气之中哄小孩子之意明了,让得林平之愠怒,才想出言反驳,被林震南一瞪,只得偃旗息鼓了。
李无情又道:“林总镖头,林家向阳老宅的后院,当有一间佛堂吧。”
林震南又奇怪又惊讶的道:“冷少侠,你怎知向阳老宅的后院有一间佛堂?”
李无情神秘地道:“我早说了,我是,天下之事,我知道许多,上到天文地理,下到武功秘技。”
对于笑傲江湖的世界,李无情还是比较熟悉的,既然要夸口,干脆就大夸特夸好了。
闻得李无情的豪言,林震南一家将信将疑,却又无话可以反驳,只好暂时保持沉默了,默默带着李无情往后院佛堂走去。
后院西北角的一间房屋便是佛堂了,当进入其中,李无情第一眼就看到了居中悬着的一幅水墨画,画的是达摩老祖。
一见到这幅达摩老祖的水墨画像,李无情当即放下了心来,知道找对了地方,反而不急了。
目光一扫,只见佛堂靠西有个极旧的蒲团,桌上放着木鱼、钟磬,还有一叠佛经。
林远图以一手辟邪剑法,为福威镖局打开了偌大的局面,当年真是威名远震,但,辟邪剑法终究有些邪门,自宫修炼,对一个人的心性,多少会有一些影响。
林远图倒是了不得,修习了辟邪剑法,却可以压下此门剑法的影响,当是以佛法化解戾气。
修炼辟邪剑法和葵花宝典这种邪门的功夫,如果心性不够强大,压不住剑法的影响,便会像东方不败和岳不群、林平之那样,变得不男不女。
“冷少侠,莫非,辟邪剑谱藏在了这里?”
林震南道。
李无情点头:“不错,就在这间屋子里。”
到了此时,李无情反而悠闲下来,生了卖弄的心思,向林震南道:“林总镖头,你可知道,当年林远图公为何不将真正的辟邪剑法传下,而是将剑法藏在这里。”
林震南摇头,疑惑又期盼的道:“不知,难道,冷少侠知道。”
李无情道:“不错,此中究竟,我亦知道一二。”
林震南连忙道:“冷少侠,可否告知我们。”
“好。”
李无情痛快的道:“林远图公之所以不愿将辟邪剑法传下,是因为此门功夫的修炼有一为难之处,正常人是不能修炼的,唯有太监才可以修炼。”
“什么?唯有太监才可以修炼!”
闻言,林震南大惊,继而大叫道:“这不可能,祖父当年就是修炼了辟邪剑法,才纵横江湖,威名远播的。”
林平之亦惊,怒道:“你……你竟敢说曾祖父是……你太过分了。”
李无情淡淡的道:“我只是说的一个事实,你们若不信,我可将辟邪剑谱取出来,你们一观便知。”
不待林震南和林平之答应,李无情向达摩老祖的画像瞧去,但见图中达摩左手放在背后,似是捏着个剑诀,右手食指指向屋顶。
“辟邪剑谱就在那里!”
向着达摩右手所指的方向一指,李无情轻轻一跃,身子纵起,一掌击向了屋顶,掌发劲力,“砰”的一声,泥沙灰尘簌簌而落。
屋顶一破,一团红色物事从屋顶洞中飘了下来,却是一件和尚所穿的袈裟,李无情伸手一抓,忙把袈裟抓在了手中。
“辟邪剑谱!”
见到?袈裟之上隐隐写满了无数小字,林震南的双眼一瞪,惊呼道。
尽管李无情说的笃定,其实,林震南心中一直半信半疑,直到此时,他真的找出了一件写满了字的袈裟,林震南才真的相信。
李无情道:“不错,这正是辟邪剑谱。”
打开辟邪剑谱,将第一行拿给林震南看,李无情说道:“你看一下,这里写着‘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林平之禁不住心头的好奇,探头来看,一见之下,大惊道:“果真是真的,难道,曾祖父他老人家……”
林震南见了,亦是一副惊疑不定之色,脸上满是不敢相信之意,失神的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夫君,你怎么了?”
林夫人虽也十分震惊,力度却小一些,见林震南有些不对劲,连忙握住他的手,关切的道。
打理福威镖局,走南闯北,也有那么些年了,林震南算是见多识广,没那么容易失态,这一次,实在是太意外和震惊了。
而在林夫人的关心之下,林震南变得正常了一些,却依然不信的道:“不可能的,祖父不会这样的。”
“林总镖头,你不用觉得难以接受,其实,我很佩服林远图公。”
李无情沉声道。
此番话语,以内力催动,似一道雷霆,炸响在了林震南的耳旁,让他的脑袋一晕,彻底清醒了过来。
“冷少侠,你是什么意思?!”
林震南变色道。
李无情道:“林总镖头,你可不要以为我是讥讽你,我对于林远图公的佩服,是真心实意的。”
“挥刀自宫,修炼辟邪剑法,必会对一个人的心理产生极大的影响,会使那人变得不男不女。比如宫里的太监,只失去了那东西,还没修炼过这种邪门的武功,已经变得不男不女了。便是江湖之中一个鼎鼎有名的人物,自宫修炼葵花宝典之后,亦是性情大变,唯有林远图公毫不受影响,实是佛法精深,心性坚定,令人钦佩。”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抄录
李无情虽满口赞誉之词,林震南和林平之听了,心中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祖上是一个太监,怎么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神色有些尴尬,不太好看,但,对于李无情说的话,林震南一家三口还是聚精会神的去听。
“辟邪剑法其实是葵花宝典的一部分,故而,葵花宝典也需自宫修练,但,葵花宝典比辟邪剑法更要厉害。现今,江湖上一个威名赫赫的人物,被誉为天下武功第一之人,修炼的就是葵花宝典,便是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了。”
李无情娓娓道来:“号称天下武功第一的东方不败,修炼了葵花宝典之后,都变得不男不女,可以想象,此种武功的邪门。林远图公修炼之后,能如常人一般,丝毫不受影响,心性之坚定,没有多少人能及。”
“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修炼的竟是这种武功!”
闻言,林震南大为震惊。
日月神教在江湖上的名头太大,真是凶名赫赫,威名之盛,连少林、武当都被遮掩了。
日月神教的教主更号称武功天下第一,提起魔教教主之名,连一些名门大派的掌教都要变色,可见东方不败的名声。
林震南经营福威镖局,于江湖传闻也听到过一些,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的名头,他自然听说过,知道东方不败修炼的是和辟邪剑法一样的功夫,深感震撼。
许久之后,林震南总算镇定了一些,疑惑的自语道:“为了修炼高明的武功,为了在江湖上闯出地位,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林震南和林平之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一时觉得这样不好,为了武功、名誉和地位,连传承后代都不顾了,甚为不值。
但,想到福威镖局这一次遭逢的劫难,如果林家有人修炼了辟邪剑法,拥有高明的武力,一切都不会发生。
“值得什么,狗屁都不值得,连那玩意都没有了,还算是一个男人嘛,连男人都不是了,或者也没意思。”
林夫人怒骂道。
“这辟邪剑谱也是祸害,这位冷少侠,既然你想要剑谱,那就快快取走吧。”
李无情道:“林夫人莫急,辟邪剑谱我自然会拿走,不过,你们可想过,青城派是一定不会放过林家的,我可以护得住你们一时,却不会护住你们一世。我可以将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但,青城派的实力强横,天下虽大,未必便能一直躲下去,所以,你们可想过这些。”
“这……”
林夫人一时无语。
林震南问道:“冷少侠,你说余沧海图谋我林家的辟邪剑法久矣,只是,他是怎么知道林家辟邪剑法的不凡的,毕竟,林家流传下来的辟邪剑法,平平无奇。”
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证明林震南已经冷静了下来,毕竟,他数十年的人生阅历不是假的。
李无情道:“这其中是有渊源的。当年,余沧海的师父长青子少年之时,曾栽在林远图公的辟邪剑下,余沧海因此记恨,又知辟邪剑法厉害,故而,多年来一直图谋辟邪剑谱。”
顿了一顿,李无情继续道:“青城派弟子于人豪和方人智会使林家的辟邪剑法,林总镖头也看在眼里,想要练会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办到的。只不过,余沧海不知道,七十二路剑法看似平平无奇,中间却藏有许多旁人猜测不透的奥妙,有了心法,才会变得迅速无比,如鬼似魅,令人难防。所以,余沧海的一番谋划,终是一场空。”
“原来如此。”
林震南这才恍然,怒道:“余沧海也是堂堂一派掌教,先一辈的恩怨,竟然还记得,下手如此狠毒,青城派真愧为名门大派。”
林平之更大怒道:“将来,我的功夫练好了,一定不会放过余沧海。”
林震南向冷血一拱手,问计道:“冷少侠,你智慧过人,不知,可有什么良策,助我林家躲过此劫,林家上下感激不尽。”
李无情道:“所谓求人不如求己,青城派与福威镖局之间,必是不死不休的,除非你们自身的功夫够强,可以不惧青城派,才会真正的安全无忧,这辟邪剑谱,你们可以拿去抄录一份。”
“什么?你……你是让我修炼辟邪剑法!”
林震南一惊,道。
李无情淡淡一笑,道:“是否修炼,你自己决定,抄与不抄,你可想清楚了,错过这个机会,我再不会同意。”
犹豫了一下,林震南决断道:“我抄,我抄!”
林夫人急叫道:“大哥!”
林震南一摆手,道:“夫人,无需多言。辟邪剑法是祖父流传下来的,不管我是否修炼,都要将之抄录一份,否则,岂不是愧对祖父。”
林震南将林远图都搬出来了,林夫人不好再多说什么,林平之赶忙去拿笔墨,林震南一心抄录起来。
辟邪剑谱全文并不算多,用了半个时辰,林震南便将整篇辟邪剑谱抄录了下来,并装订成册。
“好了,辟邪剑谱一事算是完了,接下来,我将你们送去安全的地方,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可想回福威镖局看一眼。”
李无情问道。
林震南连忙道:“不用,麻烦冷少侠送我们去洛阳。”
“林总镖头可是想去洛阳,依我之见,王元霸非是余沧海的对手,即使你们前去求庇,金刀门也未必保得住你们。”
李无情直言道。
林夫人怒道:“你胡说八道,我爹武功高强,金刀门人多势众,如何应付不了青城派。”
李无情冷笑道:“人多势众?在江湖中,武功不高,人再多又有什么用,而且,经过青城派这一闹,林家辟邪剑谱的大名必将流传于世,想要打辟邪剑谱主意的可不单单只有青城一派。”
林夫人变色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爹!”
被辱及父亲,林夫人愤怒之下,就想动手,却被林震南阻止,思及李无情功夫厉害,只得恨恨作罢。
“冷少侠,岳父与我家一向亲近,当不会有你心中所忧之事。”
林震南强调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余沧海
淡淡扫了或愤怒、或不信、或茫然的林家三口一眼,李无情道:“我只是给你们提了一个醒,信是不信,你们自己考虑,与我无关。不过,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知你们。”
“什么事?”
见李无情说的郑重,林震南问道。
“据我所知,觊觎你们林家辟邪剑谱的,并非青城派一家,五岳剑派中的华山派,也早有一些动作。林公子在城外酒馆见到的那名丑女和萨老头,便是华山掌门岳不群的女儿和二弟子装扮的,只不过,比起青城派的狠毒,华山派的手段温和了许多。”
李无情道。
对华山派岳不群这个伪君子,李无情是真的太没好感了,不介意在林家面前黑他一把。
将来,如果林家真的有人修炼了辟邪剑法,成为武林一大势力,像数十年前林远图掌控下的福威镖局。
那时,华山派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林震南的眼睛一瞪,道:“五岳剑派的华山派竟也在打我林家辟邪剑法的主意,这些名门大派,妄称正道。”
尽管心中愤怒,林震南却也知道,无畏的愤怒,根本没有丝毫作用,自身实力的强大,才是最重要的。
由此,林震南下定了决心,辟邪剑法非练不可。
至于李无情的信息会不会有假,林震南根本没想过,他所表现出来的,真是对天下一切事都了然于心。
步入院中,正在向外走的李无情突然停下了脚步,朗声道:“余沧海,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藏头露尾的,未免太过小气。”
一声之后,倒将林震南一家吓了一跳,三人左顾右盼,却未发现任何人影,四下一片静悄悄的。
一番寻找,并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林震南疑惑道:“冷……”
一摆手,止住了林震南的问话,李无情伸手向地上一抓,将一粒小小的石子吸到了手中,向着前方的某处扔去。
“嗖”的一声,石子破空而去,前方传来了一声剑吟,伴随着此声,一人跃了出来。
这是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矮小道人,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脸孔瘦削,一身重量,最多不过七八十斤。
“余沧海,你终于舍得出来,不再当夜里的老鼠了。”
打量一番余沧海,李无情酷酷的道。
看笑傲江湖一书,李无情知道余沧海其貌不扬,而当真正见了之后,更是大觉失望,正所谓见面不如闻名。
余沧海亦将李无情上下打量一通,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李无情道:“在下冷血。”
余沧海皱眉,心下暗暗称奇,从刚才那一颗石子的力道上看,李无情的实力当不弱,可,冷血此名,他在江湖上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余沧海心中暗道:“这样的高手,在江湖上不应该籍籍无名,莫非,这人没有说出真实的姓名。”
向李无情一拱手,余沧海道:“原来是冷少侠,不知你逼我出来,有何贵干。”
李无情直言道:“林震南一家三口我保下了,你如果识相的话,赶紧带着你的徒子徒孙离开,如若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这一番毫不客气的话语,让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林震南绝没有想到,李无情竟对余沧海语出威胁,似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余沧海却是大怒,作为青城派松风观的观主,在江湖上地位不低,任谁见了,不敬重三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大言不惭,让我来称量称量,你有几斤几两。”
怒上心头,余沧海一声冷哼之下,骤然出手,一掌向着李无情拍来。
李无情哈哈一笑,大声道:“很好,让我也见识一下,名门正派的一派之掌门,到底有何本事。”
李无情不闪不避,右掌提起,直直拍了过去,迎向余沧海的一掌,掌力雄浑,掌风凌厉。
“砰”的一声,双掌碰撞到了一起,两掌相交之时,猎猎的劲风生成,后方的林夫人和林平之的身形都因此晃了一晃。
“给我滚!”
双目猛瞪,李无情一声暴喝,内力一吐,余沧海当即口吐鲜血,身形被震飞,向后方落去。
李无情不屑的道:“青城派的摧心掌,不过如此。”
重重砸落在地,余沧海没有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挣扎着站起,骇然的看着李无情,变色道:“好深厚的内力,你到底是何人,拥有这等修为,在江湖上绝不会籍籍无名。”
“废话真多。”
冷冷一笑,李无情甩下一句话,再度出手,身形一跃而起,于半空之中,已然一掌拍出了。
与李无情交手一招,余沧海已经认识到了他的厉害,其修为深厚无比,不是他可以比拟的,见其又是一掌拍来,哪里敢再度迎战。
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余沧海心中已存了怯意,实在不敢与李无情再战,身形如箭一般,射向远处。
李无情与余沧海虽只交手了一招,闹出的动静可真不小,掌力竟形成了疾风,这种惊绝天地的高手,以前,林震南一家三口真的没有见过。
见了二人的交手,威势如此强盛,林震南更真切意识到了自己与江湖上顶尖高手的差距,不由感叹,自己以前真是有些坐井观天了。
余沧海接不住李无情一掌,林震南却不会以为,余沧海的功夫不行,看他打出的摧心掌便知,其实力强劲。
见了两位顶尖高手的交战,深刻刺激到了林震南,如果他学会了真正的辟邪剑法,应该也可以胜过余沧海,只是,对于李无情,他真的没把握,心中不由生起了高山仰止之感。
余沧海转身奔逃,李无情如何肯放过他,一步踩出,在林震南一家三口的眼中,似缩地成寸一般,身形只一闪,便追上了余沧海。
李无情的右手伸出,一把抓在了余沧海的肩膀之上,余沧海转身,才想反击,却感觉内力如洪水般泻出。
感到体内的内力,泄洪一般的泻出,余沧海大惊,大叫道:“吸星**,你是魔教教主任我行。”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断臂
自从在铁血天骄的世界狂吸了近五十年的内力之后,李无情便一直在化解内力,却一直没有将其完全化解,直到将北冥神功升到了五级,此神功有了小成,才终于完全化解了那些内力。
北冥神功无愧神功之名,可以夺取其他人辛苦修炼的内力为己用,但,如果处理不好,并非没有隐患。
吸收外人的内力越多、越杂,越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所以,在北冥神功没有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之前,李无情便尽量克制自己,不要胡乱吸收内力。
当北冥神功到了五级,神功有了小成,完全将五十年的内力化为己用,没有了后患之后,李无情再度施展了北冥神功。
吸星**是根据北冥神功的残篇修补而成,虽也具有吸取内力的效果,在化解内力方面,却与北冥神功差距远矣。
任我行修炼了吸星**之后,便因为化解不了混杂的内力,才堕入了走火入魔的险境,被东方不败困在西湖底的囚牢中十数年。
闻得余沧海将北冥神功误作了吸星**,李无情哈哈一笑,道:“余观主真是年纪大了,魔教教主任我行怕已经七老八十了吧,我怎么可能会是任我行。”
“便……便不是任我行,你……你也一定和任我行有关,和……魔教有关。”
余沧海又惊又惧的道。
日月神教在江湖上凶名赫赫,前后两任教主都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大魔头,多少名门正派闻之避退,余沧海的功夫虽不弱,却也惧怕魔教的威名,更何况李无情会使“吸星**”。
内力源源不断的倾泻而出,让余沧海心中恐惧,几番尝试挣脱,却像磁石一般被李无情紧紧吸住,根本挣脱不了。
余沧海一身内力浑厚,二三十年的内力修为还是有的,如果全部吸取过来,对李无情的助益不小。
见挣脱不了,余沧海惊惧的面容之上,浮起了一丝狠意,右手拔剑,将左臂齐腕而断,同时,忍着剧痛,一跃而去。
余沧海的这种应对,让李无情大为意外,着实没想到,此人竟如此果决,眼见一身内力将被吸尽,竟敢行壮士断腕之举,真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左腕一断,余沧海立即将轻功运到了极致,向外逃去,却也不忘了封闭断腕附近的几处穴道止血。
“余观主,何必急着走呢,可是在下招待不周,咱们再亲近亲近。”
李无情淡淡的声音响起,余沧海受惊,跑得更快了,身形一闪之下,便消失在了林家向阳老宅的院墙之外。
余沧海的心中,怕正在痛骂李无情,不跑的是傻瓜。
余沧海和李无情,一前一后消失在了院墙之外,而林震南、林夫人和林平之,则全部傻眼了。
林平之震撼的道:“那吸星**是什么功夫,竟这么厉害,让余沧海自断一臂。还有,那个魔教教主任我行是什么人,让你们这么惊讶。”
林震南深吸一口气,道:“魔教教主任我行,是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与现任教主东方不败一样,都是世上有数的高手。只不过,已经有十几年没听说过任我行的消息了,江湖传闻他已经死了或是隐居了。莫非,冷少侠真的是魔教中人,是任我行的弟子?”
“很有可能,否则,此人怎么会魔教邪功吸星**,我就知道,这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林夫人大声道。
林震南道:“夫人,别管冷少侠是不是魔教中人,对我们林家总算有恩,而且,我们林家的辟邪剑法,也不是什么正道功夫。”
林震南的话语,还有一部分没说出来,林远图挥刀自宫,修炼辟邪剑法,怎么看也不是正道所为。
抄录了一遍辟邪剑谱,林震南再不怀疑,修炼辟邪剑法之前,确实要挥刀自宫,如此功夫,哪里还是正道功夫。
既然辟邪剑法真的要挥刀自宫,那么,林远图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当是切掉了那玩意,林震南不得不信。
确信了这一点,林震南心中多少有些失落,想到自己一直尊敬的祖父竟然是个太监,那种滋味和感觉,真是五味陈杂。
不过,林震南却不会因此而厌恶或者看轻了林远图,不管他修炼什么样的武功,在江湖上闯出来的赫赫威名和世人的敬重,总不是假的。
“啊,大哥,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感觉到了林震南情绪的低落,林夫人心中“咯噔”一下,当即猜到了是为什么,不由心下忐忑。
林震南摇头道:“没什么。你们要记住,不管冷少侠是为了什么,他帮助我们林家度过此灭门之祸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连辟邪剑法也准许我们抄录一份,对我们已经恩重如山了。”
林平之赶忙应道:“是,爹,我记住了。”
一家三口才说了几句话,墙外人影一闪,李无情回来了,林震南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来,便问道:“冷少侠,不知余沧海如何了?”
按照林震南的想法,李无情最好是将余沧海击杀了,如此,林家再无后顾之忧,可惜,天下不如意事终究十有**。
只见李无情摇头道:“我追出去,见余沧海拐进了一个小巷子,追过去一看,巷子里竟没人,让他给跑了。”
“啊,可惜了。”
林震南遗憾地叹道。
对于余沧海这个不共戴天的仇敌,林震南自然希望他赶紧去死,得知他逃得一命,心中遗憾、惋惜。
这时,林平之大声道:“爹,你放心好了,待日后儿子练好了武功,一定会找余沧海报仇,也灭了青城派满门。”
李无情笑道:“好,林公子果真是好豪气,将来会有这一天的。”
原著之中,林平之练了辟邪剑法之后,便杀了余沧海一门上下,如果他仍然习练此门功夫,倒还真会有一些成就。
转向林震南,李无情道:“林总镖头,余沧海已被我打伤,又断了一臂,短期内应该不会出来活动,所以,你们完全可以暂时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避居,再做日后的打算。”
第一百二十章 衡山
步入衡山城中,见街上来来去去的甚多江湖汉子,人流熙熙嚷嚷,显得格外的热闹。
那一日,在福州城中,李无情击伤了余沧海,并断了他一臂,却仍深感遗憾,他本是想吸尽其内力的。
在将林震南一家三口安全的送出福州城,让他们自己寻地躲避之后,李无情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衡山。
笑傲江湖的**部分,刘正风金盆洗手的一幕,不可错过,李无情当然要过来插一手。
笑傲中的所谓名门正派,青城派和嵩山派空顶着正派之名,实际上,从根子上烂透了,便是华山派,因为伪君子岳不群的缘故,亦胜似邪派。
尽管已经来早了两日,李无情想要找客店,暂且住下,哪知连问了数家,都已住满了。
一家店小二道:“再过两天,便是刘大爷金盆洗手的好日子,小店住满了贺客,你到别处问问吧!”
李无情只得往稍微僻静的街道上找去,又找了几处客店,才寻得一间房,安顿了下来。
饱餐一顿之后,李无情到街上闲荡,想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有,走了半日,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眼见天边黑沉沉的,殊无停雨之象,李无情在街边见了一间茶馆,茶馆中坐满了人,便进去找了个座头。
要了一壶茶、一碟南瓜子和一碟蚕豆,他才嗑了两个瓜子,忽听有人说道:“朋友,大伙儿坐坐行不行?”
那人也不等李无情回答,大剌剌便坐将下来,跟着又有两人打横坐下,三人都身穿黑农,腰间挂着兵刃。
这三条汉子自顾自地喝茶聊天,再也没去理会李无情。
一个年轻汉子道:“这次刘三爷金盆洗手,场面当真不小,离正日还有两天,衡山城里就已挤满了贺客。”
另一个瞎了一只眼的汉子道:“那自然啦。衡山派本身已有偌大的威名,再加五岳剑派联手,声势浩大,哪一个不想跟他们结交结交?再说,刘正风刘三爷武功了得,三十六手‘回风落雁剑’,号称衡山派第二把高手,只比掌门人莫大先生稍逊一筹。平时早有人想跟他套交情了。只是他一不做寿,二不娶媳,三不嫁女,没什么交情好套。这一次金盆洗手的大喜事,武林群豪自然闻风而集。我看明后天两日,衡山城中还有得热闹呢。”
另一个花白胡子道:“若说都是来跟刘正风套交情,那倒不见得,咱哥儿三个就并非为此而来,是不是?刘正风金盆洗手,那是说从今而后再也不出拳动剑,决不过问武林中的是非恩怨,江湖上算是没了这号人物。他既立誓决不使剑,他那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的剑招再高,又有什么用处?一个会家子金盆洗手,便跟常人无异,再强的高手也如废人了。旁人跟他套交情,又图他个什么?”
那年轻人道:“刘三爷今后虽不再出拳使剑,但他总是衡山派中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交上了刘三爷,便是交上了衡山派,也就是交上了五岳剑派哪!”
那花白胡子冷笑道:“结交五岳剑派,你配么?”
那瞎子道:“彭大哥,话可不是这么说。人在江湖多一个朋友不多,少一个冤家不少。五岳剑派虽然武艺高,声势大,人家可也没将江湖上的朋友瞧低了。他们倘真骄傲自大,不将旁人放在眼里,怎么衡山城中又有这许多贺客呢?”
那姓彭的花白胡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过了一会,才轻声道:“多半是趋炎附势之徒,老子瞧着心头有气。”
这种话,李无情听了,觉得太正常了,江湖与现实一般,除了最顶尖的一波人高高在上之外,下面混的不如意的人,总会有诸多牢骚。
这三条汉子在江湖上的地位当不高,而五岳剑派高高在上,总会有人羡慕嫉妒,说一些酸话,不过,那姓彭的花白胡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五岳剑派,中岳嵩山派、东岳泰山派、西岳华山派、南岳衡山派和北岳恒山派,五大剑派或野心勃勃,或不甘人后,或无所作为,真正配得上名门正派之名的,只有北岳恒山派。
忽听得背后有人低声说道:“王二叔,听说衡山派这位刘三爷还只五十来岁,正当武功鼎盛的时候,为什么忽然要金盆洗手?那不是辜负了这副好身手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武林中人金盆洗手,原因很多。倘若是**上的大盗,一生作的孽多,洗手之后,这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勾当算是从此不干了,那一来是改过迁善,给儿孙们留个好名声;二来地方上如有大案发生,也好洗脱了自己嫌疑。刘三爷家财富厚,衡山刘家已发了几代,这一节当然跟他没干系。”
“学武的人,一辈子动刀动枪,不免杀伤人命,多结冤家。一个人临到老来,想到江湖上仇家众多,不免有点儿寝食不安,像刘三爷这般广邀宾客,扬言天下,说道从今而后再也不动刀剑了,那意思是说,他的仇家不必担心他再去报复,却也盼他们别再来找他麻烦。”
只听那王二叔又道:“还有些开镖局子的,要是赚得够了,急流勇退,趁早收业,金盆洗手,不再在刀头上找这卖命钱,也算得是聪明见机之举。”
那花白胡子自言自语:“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可是当局者迷,这‘急流勇退’四个字,却又谈何容易?”
那瞎子道:“是啊,因此这几天我老听人家说:‘刘三爷的声名正当如日中天,突然急流勇退,委实了不起,令人好生钦佩’。”
突然间左首桌上有个身穿绸衫的中年汉子说道:“兄弟日前在武汉三镇,听得武林中的同道说起,刘三爷金盆洗手,退出武林,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瞎子转身道:“武汉的朋友们却怎样说,这位朋友可否见告?”
那人笑了笑,说道:“这种话在武汉说说不打紧,到得衡山城中,就不能随便乱说了。”
另一个矮胖子粗声粗气地道:“这件事知道的人着实不少,你又何必装得莫测高深?大家都在说,刘三爷只因为武功太高,人缘太好,这才不得不金盆洗手。”
第一百二十一章 莫大先生
矮胖子说话声音很大,茶馆中登时有许多眼光都射向他的脸上。
好几个人齐声问道:“为什么武功太高,人缘太好,便须退出武林,这岂不奇怪?”
那矮胖汉子得意洋洋地道:“不知内情的人自然觉得奇怪,知道了却毫不希奇了。外边的人虽说刘三爷是衡山派的第二把高手,可是衡山派自己,上上下下却都知道,刘三爷在这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上的造诣,早已高出掌门人莫大先生很多。莫大先生一剑能刺落三头大雁,刘三爷一剑却能刺落五头。刘三爷门下的弟子,个个又胜过莫大先生门下的。眼下形势已越来越不对,再过得几年,莫大先生的声势一定会给刘三爷压了下去,听说双方在暗中已冲突过好几次。刘三爷家大业大,不愿跟师兄争这虚名,因此要金盆洗手,以后便安安稳稳做他的富家翁了。”
好几人点头道:“原来如此。刘三爷深明大义,很难得啊。”
又有人道:“那莫大先生可就不对了,他逼得刘三爷退出武林,岂不是削弱了自己衡山派的声势?”
那身穿绸衫的中年汉子冷笑道:“天下事情,哪有面面都顾得周全的?我只要坐稳掌门人的位子,本派声势增强也好,削弱也好,那是管他娘的了。”
那矮胖子又道:“所以哪,这明明是衡山派中的大事,各门各派中都有贺客到来,可是衡山派自己……”
他说到这里,忽然间门口咿咿呀呀地响起了胡琴之声,有人唱道:“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
嗓门拉得长长的,声音甚是苍凉。
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一张板桌旁坐了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落拓,显是个唱戏讨钱的。
“这当是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了。”
见了这老者,李无情立即辨认出了他的身份来。
莫大其人,怎么说呢,是一个好人,为人也比较正义刚直,却不够光明磊落,胆气也太小。
莫大先生始终不是一流人物,他神出鬼没,近乎闪缩;他不屑向权势屈服,却也不愿公然为敌;可以在黑夜的荒郊杀死费彬,却没能在大庭广众中助刘正风抗衡嵩山派。
他是个个性悲观的人,深信一己之力,无法与强权势力为敌,公开对抗也是徒然,于是明哲保身,宁愿趁敌人不备时狠攻一记,在他人不见时扶携受害者一把,也不愿做在明处。
这一点,从他凄怨的琴音可以知道。
面对混乱之世,各人有各人的应对,有人退出是非圈,另觅清静地,有人全力抗拒,死而后己,有人索性加入权力斗争,笑傲江湖一书之中,充满了这种选择。
最为典型的便是岳不群了,得君子剑之名数十年,德行天下钦佩,却因嵩山派挑起的五岳盟主之争,竟甘愿挥刀自宫,修炼辟邪剑法,最后弄得不男不女。
与岳不群所幸加入权力斗争的选择不同,莫大先生一向是不能进也不能退的,只有选择独善其身,一生之中,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悲凉。
要说莫大的功夫也不差,在笑傲中,号称正道十大高手之一,只是,这人的斗志确实不够,让李无情根本提不起认识的兴趣。
那矮胖子继续胡言乱语,说刘正风和莫大不和,衡山派的弟子,除了刘正风的弟子们,再无一个前来。
矮胖子更是道:“莫大先生和刘三爷师兄弟俩势成水火,一见面便要拔剑动手。刘三爷既然让了一步,他也该心满意足了。”
莫大先生听了许久,心中早已生怒了,忽然站起,慢慢走到矮胖子身前,侧头瞧了他半晌。
那矮胖子怒道:“老头子干什么?”
莫大先生摇头道:“你胡说八道!”转身走开。
矮胖子大怒,伸手正要往他后心抓去,忽然眼前青光一闪,一柄细细的长剑晃向桌上,叮叮叮地响了几下。
矮胖子大吃一惊,纵身后跃,生怕长剑刺到他身上,却见莫大先生缓缓将长剑从胡琴底部插入,剑身尽没。
莫大先生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胡说八道!”缓缓走出茶馆。
众人目送他背影在雨中消失,苍凉的胡琴声隐隐约约传来。
忽然有人“啊”的一声惊呼,叫道:“你们看,你们看!”
众人顺着他手指所指之处瞧去,只见那矮胖子桌上放着的七只茶杯,每一只都给削去了半寸来高的一圈。七个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却一只也没倾倒。
那矮胖子瞧着七只半截茶杯,只怔怔发呆,脸上已没半点血色。
那身穿绸衫的中年人道:“是么?我早劝你少说几句,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眼前衡山城中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高人到了。这位老先生,定是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听得你背后议论莫大先生,自然要教训教训你了。”
那花白胡子忽然冷冷地道:“什么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自己就是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莫大先生爱拉胡琴,一曲《潇湘夜雨》,听得人眼泪也会掉下来。‘琴中藏剑,剑发琴音’这八字,是他老先生武功的写照。各位既到衡山城来,怎会不知?这位兄台刚才说什么刘三爷一剑能刺五头大雁,莫大先生却只能刺得三头。他便一剑削断七只茶杯给你瞧瞧。茶杯都能削断,刺雁又有何难?因此他要骂你胡说八道了。”
那矮胖子兀自惊魂未定,垂头不敢作答。那穿绸衫的汉子会了茶钱,拉了他便走。
茶馆中众人见到“潇湘夜雨”莫大先生显露了这一手惊世骇俗的神功,无不心寒,均想适才那矮子称赞刘正风而对莫大先生颇有微词,自己不免随声附和,说不定便此惹祸上身,各人纷纷会了茶钱离去,顷刻之间,一座闹哄哄的茶馆登时冷冷清清。
这些人心思不正,自己便存了怯意,却不知莫大先生正义刚直,根本不会迁怒于别人的口舌损害,他连那名矮胖子都没杀死,更莫说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