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过去与未来的接驳(二十一七)
“还是没有动静吗?”
“没有哦,我只是个三流法师,窥不破内层结界,就算有什么动静也看不到。再说了……你自己也有设了鹰眼术的道具,为什么不自己看?别老问个没完啊。”
注视着悬停在艾登城上空的浮空城,温格斯有些不耐的回答,布里奇隔山差五的就要问一次,即便是好友的父亲,即便是大名鼎鼎的冒险工会会长,也没法保持好脾气面对一遍又一遍地询问。
对于年轻人近乎有些无礼的回答,布里奇却心不在焉地抽着烟,眼睛不时瞥过桌上的水晶球,没人能明白他掩盖在平静下的焦灼。
林克离开不过半日,布伦伯格就发来了紧急传讯,他再三联系霍恩海姆,传讯却如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正想再说点什么,一道快得看不清影子从从敞开的大门飞了进来,还没等温格斯反应过来,那道如电如风迅捷的东西已化作人形,正是已经离开一天一夜的自然之子!
“昨天,布伦伯格发来了紧急联络,我也曾和霍恩海姆联系过,但……”
还沉浸在淡淡忧伤中的林克走上前,直接将手按在水晶球上。布里奇凝重的表情让他意识到,这个紧急联络里有不宜直接投影出来的信息。
魔法传影直接投射在脑海中,联络人的并非奥兰多,而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稚气未脱的表情满是惊恐,在他身后,一身戎装布伦伯格正气急败坏的叫喊着,更远的视角里,依山而建的城下,密密麻麻的枯骨组成了让人绝望的灰白色蠕动骨海。
“自然之子大人,您快来吧,亡灵……亡灵攻过来了,我们撑不了多久……”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一个浑身猩红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浮了上来,孩童撕心裂肺地哭泣,来回奔走的医疗兵,德鲁伊施法的咒语,所有嘈杂的声响都随着它的出现而陡然安静,只余下奥兰多的怒吼清晰传递。
“冈萨雷斯!你这个可耻的叛徒!”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显示着不详猩红色的水晶球在林克手中碎裂,一旁的布里奇不由得退后了几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然之子如此直白的,毫无掩饰的表现出自身的情绪。而得知林克返回而赶来的诸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林克为何会显得如此的愤怒。
维尔弗雷多向有可能知道内情的好友投去询问的目光。
温格斯连连摆手,表示自己虽然在场却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阁下……”布里奇谨慎地试探,“布伦伯格那边……究竟如何了?”
他自然是看了魔法传讯的内容,单凭那些简短的画面,已经足够猜出布伦伯格正在经历什么。亡灵在攻城,领头的是曾经被寄予厚望的贝法斯特公,而本该成为人类最后的希望,堕落转变后却成为了让人类绝望的噩梦。
抿紧的唇在诸人紧张的等待中过了许久才开启。
“已经彻底沦陷了。”
神知给出了最坏的结果,作为中央大陆东方仅剩的人类领地与庇护所,布伦伯格已被冈萨雷斯所率领亡灵大军攻破,不但那座修建在山壁之上的白色城池彻底沦为一座死城,整个领地内,所有曾是人类居住地的地方,都已变为徘徊着骷髅、憎恶、食尸鬼的死域。
唯一让林克欣慰的是象征风之柱的青绿色光柱依然存在,通过柱获得的力量也依然纯粹,亡灵还未侵蚀风之柱,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希克斯总会想到办法,一如它成功的让地之柱污染。
林克的话让工会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伴随着接二连三的抽气声,就连一贯沉着稳重的布里奇也握不住手里的烟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布伦伯格有着和艾登、贝法斯特同样重要的地位,它的陷落也意味着四柱之一的风之柱落入亡灵的掌控,哪怕结界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攻破,对人类的精神打击也无疑是具有致命的性的。帝国失去了最后一块领土与仅剩的外驻军队,除了艾登附近的驻军,白银帝国,人类,再没有多余的战力。
布里奇捂着额头,缓缓滑坐在椅子上。
短短数日的变化赶得上数十年,他甚至不敢去想,亡灵是否已朝着艾登进发。
这位年迈老者仰头看向身侧的自然之子,虽没有说话,可眼里的期盼却胜过千言万语。
“风之柱并未被污染,单凭亡灵,还不足以突破柱的结界。”林克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但他心里也明白,这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倘若不能尽快把布伦伯格从亡灵手中抢回,风之柱最终的结果,也将会和地之柱一样。已经再没有神灵可以将他送回过去,去扭转历史和命运。
这便是死神一直没有动作的原因么?
无论是前往布伦伯格支援还是死守艾登,势必意味着要将另一个柱置身于危险之中。依然喜欢玩弄人心呢,也一如既往的狡狯啊,希克斯。
“您打算怎么办?”布里奇自然也懂得布伦伯格的沦陷意味着什么。在晨曦被驱逐的如今,失了晨曦教派这一重要战力,如果林克前往布伦伯格,那新都艾登将要面对其他领主率领的攻城大军。可,他若不去,风之柱就会步上地之柱的后尘,一旦被污染、侵蚀,隶属于柱的自然之子也同样会受到波及。
这可真是两难全的选择……
“如果继续放任,风之柱只会重蹈被污染的覆辙。”
“那……艾登这边怎么办?您也知道,霜寒一直没有动静,等待的或许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这些话不用布里奇说,林克也是明白的。
“地之柱那里有辉光精灵驻守,就算失去了晨曦教派,艾登也还有尚可一战的军队。”而布伦伯格,已然沦陷,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林克的话已经表明他的抉择,他要去布伦伯格。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这或许是不得已的决断,毕竟,地之柱已从腐蚀中清醒,加上辉光精灵,短期之内亡灵就算大军压境也不会有沦陷之忧。真正危险的……是艾登,没有晨曦教派,只单纯的靠血肉之躯,如何与亡灵抗衡?
“您不能走!”话一出口,布里奇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内心所想全盘托出:“贝法斯特公的堕落,也只不是为了切断新都与布伦伯格,让您无法首尾兼顾。霜寒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四柱,只有污染了柱,死神才能消除阻止它的侵蚀世界的阻力。艾登虽是新都,人口众多,但真正可以同亡灵作战的不足十分之一,一旦亡灵大军压境,我们沦陷的速度只怕是比布伦伯格还要快。单凭低阶亡灵,还不足以突破柱的结界,只要不被污染,就算是霜寒……甚至是死神,也无法对柱造成……”
布里奇的话被回头的林克硬生生咽住。
“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布里奇。”
屏弃了一贯的‘会长’称谓,林克的这忽然之举并没让布里奇感到亲近,反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恐惧。
“我并不是你们的救世主,不是为了拯救人类而诞生。柱将我从异界召来,是为了遏制希克斯对星球的腐蚀。我所优先的永远都是柱,是世界,人类不过是千万生灵中的一环。请不要对我抱有不现实的妄想,身为原住民的你,应该比我这个外来者更了解埃德加的法则。所谓的盟约,也只是共同对抗亡灵,我对人类,并没有什么义务。”
布里奇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发干的嗓子一句也说不出来。
没错,从一开始,林克就表现出了对人类的反感,可在晨曦被流放的如今,人类能依仗的,也只剩这一位曾经是人的自然之子,可他却……
“我不过是神灵为对抗命运而添加的变数,难道说我出现之前,你们就没有抵抗?没有战斗?”望向有些不知所措的维尔弗雷多,林克直接下达了指令:“你以我代理人的身份留在艾登,我会将战况与最新的局势回传。”
等布里奇从恍惚总回过神来,林克已然化作最迅捷的青隼飞离新都。
“霍恩海姆还在呢。”看着父亲煞白的面孔,维尔弗雷多忍不住安慰。
布里奇‘嗯’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布雷,是了!前大贤者,现在的智慧之神。霍恩海姆急召林克去,一定是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所以……
想到这里布里奇总算缓过劲来,哆嗦的手摸着维尔弗雷多帮他捡回烟袋重新点燃,猛吸了几口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通知其他人这突发的紧急状况,急急忙忙地招呼已经完全吓傻的门童,去仓库把备用的水晶球拿出来。
“快,通知近卫队长艾森,加强城门的防护!”
“还有贸易商会,让他们做好封城的粮食储备!”
“地下通路呢?一定要保持畅通。”
看着忙碌起来的布里奇,维尔弗雷多一直皱紧的眉头却没有因他的振作而舒展。
“有什么不对吗?”太了解好友了,温格斯凑近小声问。
“怎么说呢……我虽然名义上已经算是柱的神殿武士,但很多东西都是一头雾水。林克阁下为什么会指名让我做他在此地的代理人?还有亡灵的行为太怪异了,如果说前几天死骑领主的突入是为了离间,让晨曦被放逐。又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没有了晨曦的骑士团,哪怕林克阁下的力量已是准神之列,也不可能保下整个艾登。而且,他在这里,不是给了亡灵偷袭地之柱的机会吗?霜寒却没有借机行动,不觉得……很奇怪么?还有,林克阁下应该看的比我透彻,他为什么还是一头跳进了明显有诈的圈套?他在,霜寒未必敢进攻,一旦他离开,哪怕霍恩海姆在,也怕是没法应对亡灵的大军压境。”
温格斯点了点头,望向悬浮在城市上方的法师之城:
“我们这些如蝼蚁的小人物哪里会知道上位者的想法。只是希望,命运不要太过残酷,好歹给人类留一线生机。”
第六十六章 过去与未来的接驳(二十八)
自从风暴海淹没北方大陆后,布伦伯格与贝法斯特各自从安全的大后方成为一东一西对抗亡灵的前沿阵地,即便荒野中游荡着不知疲倦的低阶亡灵与日渐狂暴的野兽,也不曾让人类在这片土地上的断存,或建立坚实的城墙庇护或挖掘深邃的地道躲避。而今,当林克以风隼之躯急速飞驰时,却没有在脚下的大地上发现哪怕一个活人。不论是地上,还是地下。就连矮人和夜精灵也销声匿迹了,为生存而挖掘的地下通道如今只剩下数之不尽的亡灵。
感知所及的范围之内,没有活物。
这项认知另林克既焦躁又无力。
明明还未还不到发起总攻的期限,霜寒怎么就行动了?是死神授意而为?又或是其他两位领主临时起意?
不论缘由是什么,都杀得林克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来不及布置和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总攻。
放眼望去,茫茫荒野上走动的不是森森白骨,就是青绿色的腐尸,密密麻麻,无边无际,让观者感到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触目可及,只有死亡。
风驰电掣的赶到目的地,名为沃兰的石头要塞已不复往日繁华,往昔车水马龙的街头被身披铠甲的亡灵骑士占领,金属铁蹄踩踏在石板路上,发出不亚于女妖之嚎的回响,然而与城中其他亡灵相比,死亡骑士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是骷髅与腐尸,偶有几个体积庞大的缝合怪和石像鬼。
尽管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情此景,还是让林克本就不愉的心情更加低沉。
在被亡灵发现之前,他化为一阵无形之风卷过整齐有序的骑士,近距离地观察。铠甲阴暗,原先的徽章早已剥落,覆盖其上的是从未见过的图案,魔法烙印出卷曲的血色长痕,不属于任何一位领主,林克也从未见过。隐隐觉得有些眼熟,正想挪到别处查看,却见一骑从上方的高台跃下,胯下坐骑燃烧的鬃毛在空气中带起一串幽蓝的火光。
布莱克!
哪怕肌肉全无,哪怕只有枯骨,林克都一眼认出了眼前骑士的身份。
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命运之线,从对方身上延伸而出,浅浅的,淡淡的,几可不见的因果丝在空气中仿若无根飘萍摇曳,一头连着亡灵的枯骨,一头没入隐身的林克体内。
自从来到真实的埃德加,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因果丝,肉眼可见!简直比语言还强烈,清清楚楚又明明白白地诉说着一个事实——这个亡灵,是曾镇守格兰瑟姆要塞的复仇军首领。那个臭脾气,却耿直的布莱克,毕生都奉献给了对抗亡灵的人落得这样的下场,令人唏嘘。
心中一阵激荡,布莱克侧头望了过来。
这动作让林克不由得一惊。
自从获得柱的认可,他已许久没有这种惊悚感。
难道……它看得到因果丝?或者是……通过亡者感知活人的能力发现我?
不应该。柱的力量远超亡灵,躯体为神造,可以完美的化身为风,无声无息,无色无味,别说死亡骑士,哪怕是领主级别,只要我有心,除了霜寒那种精通神术的高阶,都不可能揭穿我的伪装。
林克如此想着,缓缓移动。
果然,布莱克刚才的动作就好像是只是随便地摆了摆头,很快又将光秃秃的颅骨又转了回去。
暗哑的震动声取代了原本爽朗的声线,在空气中传播开来。
【领主有令,加强戒备,自然之子随时会赶来,一有动静立刻报告!】
这命令显然不是说给没有思想的枯骨与腐尸听的,死亡骑士齐齐勒紧缰绳,枯瘦的战马昂起上半身,取代嘶鸣的是哗哗作响的骨头相互敲击的脆响。其中夹杂着少量的人声引起林克的侧目,数量庞大的亡灵当中夹杂着为数不少的法师,全都是清一色的黑袍,看不出位阶,不过从气息上可以判断都是炮灰级别的学徒或普通法师,根本不足为惧,哪怕数量翻几倍也只需一个范围法术就能解决掉。
冈萨雷斯究竟想干什么?
纠结一群乌合之众,这些亡灵除去布莱克和复仇军转化的死亡骑士可以算作战力,其他的只能对付普通民众,连训练有素的军队都能挡住,要说奥兰多和布伦伯格的守军是因他们陷落,林克绝对不信。
明知我会来,还只用这些杂兵应战。
是陷阱?又或者……是已经将主力调到鹰峰山围困风柱?
不,他既然知道我会来,就说明他已做好战斗的打算。只是……
看穿着,不是沃兰本地的居民,倒像是……贝法斯特的。
【只靠我们这些,怕是挡不住自然之子。】一个红袍的巫妖漂到布莱克身旁。有别于其他法师的色泽与明显高档不少的魔法道具都表明它在亡灵之中有些地位。不过它身上没有如布莱克那般强烈的因果丝,林克无从探知其身份。只能寄望布莱克的回答,或许能知道它是谁。
【领主本来就没指望能挡住他。】顿了顿,布莱克继续说道,【经霜寒传来的前线密报,说是已经获得四重身,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四重……也就是说,自然之子获得了四位柱的认可,这不可能啊,单是水之柱就不可能!】巫妖尖锐的嗓音发出难听的噪音,与此同时,山顶的城堡也传出剧烈的爆炸。
【哼,还在做无用的抵抗吗。他们就不知道认命,这大地迟早是属于我主的,越早投降,越少受罪。】
巫妖不屑一顾的语气激起了林克原本已经湮灭的希望。
难道……这里还有活人?!
等等……说不定是陷阱。
不……
以我如今的实力,就算是陷阱也无所畏惧。
一想到奥兰多或者其他人还在负隅顽抗,林克就顾不得是否是陷阱,朝着山顶的城堡飞去。
轰!!
又一阵激烈的爆炸响起,伴随着气流喷出坠落的是金属结构的魔像残肢。
想起上次到沃兰的经历,林克不由得踌躇起来。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倘若奥兰多也如冈萨雷斯一样堕落了,也只能选择与之一战。
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在这一刻包围着林克,裹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为何还要做不必要的抵抗?你与我一样,都是乱世中身不由己的棋子,顺应大局才是唯一的选择。”
山顶上飘下属于亡灵独特的回响,悠长而空寂。
“那是因为我对生还没放弃。冈萨雷斯,没想到我错看你了,面对自己的命运轻易的就屈服。”
奥兰多!
是他!
林克忍不住想欢呼雀跃。但他忍住了,不想赶化身的风的太急太快,引起山顶的警觉。
如普通的微风飘上矗立在山头的平台,原本是延伸到空中楼台此时已几近崩塌,而是本该分崩离析的石块却浮在半空,似被什么托举着似的,充斥着浓烈的风元素。笔直的大道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为首的正是奥兰多,比起在魔法传影里看到的还要惨一些,满脸血污,好在四肢健在,看他中气十足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他身后护着的人,已经有不少倒在血泊之中,不知是死是活。
“你能存活至今全都依靠风之柱的庇佑,如今它已经是自身难保,只等霜寒攻破结界。到时候,等待你的可就不是现在的好言相劝。吾主的慈悲只赐予主动投诚者,而失败被俘的人,是没有资格享有这一权利的。”
“闭嘴,你这个叛徒!”奥兰多的怒喝伴随着涌出的鲜血而断截,他捂着胸口,不停的深呼吸。没有被盔甲覆盖的皮肤上有醒目的黑色斑点,微颤的身体显然并没有林克之前所预想的那般好。
“我也曾像你这般满怀希望的幻想过……可我最终得到了什么……”不像布莱克完全骨化,冈萨雷斯还保持着血肉。远远望去,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苍白到泛青的肤色让他像极了吸血鬼。就连林克也一时难以断定,这位昔日好友究竟是转化成了何种亡灵。
原本鲜亮的铠甲之余下苍白,象征死亡的幽蓝死焰取代了曾被无数人称赞如天空蔚蓝的眼珠,僵硬的嘴角向上扬起。冈萨雷斯说出了让所有人都愕然的话。
“啊……来了呢。我能感觉到因果丝的颤动,是你吗,林克。”
他能看到因果丝?
惊诧之余,林克加强了包裹着石阶的风元素。感应到同等力量的风之结界并没有任何抗拒,欣然接纳了来自林克的支援,原本摇摇欲坠的分裂石阶也缓缓合拢。
解除了隐身的林克轻轻落到奥兰多身旁,扶住了他勉强支撑的躯体,同时发动了地之柱独有的净化之力。温暖的生命能量驱散了不断侵蚀的死亡,奥兰多的起色肉眼可见的转好。
“你不该来……”半精灵摇摇头,“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艾登,这里只是陷阱。”
“二选一而已,假如我不来,通过你侵蚀风之柱,即便守住了艾登又如何。”林克何尝不知他此番驰援的后果,他已经想明白了。只依靠自己抵挡亡灵,显然是不可能成功,艾登那边……人类是时候意识到自己没有退路了,除了殊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