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隔墙有耳
“可是,我带你在寺里卖东西好像不大好吧。”弘济为难地说。
钱亦绣说道,“小师傅放心,我不吆喝,只是绕着院子走一圈。她们主动买,我就卖。她们不主动买,我连话都不说。怎么样?我可是帮着你养猴哥呐,它特别馋,又娇气。我家本来就穷,还要省钱给它买好吃的,没见我都饿瘦了嘛。你那么大的忙我都帮了,我这点小忙你都不帮?”
猴哥气得小脸更红了,不服气地叫了两声。小主人睁眼说瞎话,啥时候省钱给它买好吃的了,真是过份。看看给自己穿的这件破衣烂衫,就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苦逼日子了。
小和尚没注意到小猴子,看了一眼钱亦绣,的确挺瘦,他挠着光头为难极了。
钱亦绣放软了声音继续求道,“你只领我去走一圈,就有可能让我爷和我娘继续治病,让我哥哥继续读书,让我们全家和猴哥吃饱饭。这是大善事,你都不做?”
小和尚听她说得有理,只得认命地说,“好吧,我领你们去走一圈。记住,千万别吆喝,也不要擅自进香客们歇息的院子。扰了女眷们的静休,不仅你会被赶出去,我也会被训斥的。若是你在这里卖不出去,就去寺外卖吧,大不了我请你们吃素斋,让你省顿晌饭钱。”
钱亦绣点头道谢,又问道,“省城西州府宋桥宋老太爷的家眷,还有翟树翟大人的家眷来了吗?”
小和尚点头道。“这两家倒是都来了,今天早上贫僧还跟大师兄见过他们。”
钱亦绣得寸进尺地说,“咱们路过宋家院子时走慢些。最好能吸引她们的注意。路过翟家院子时走快些,我不想去她家院子卖东西。”
小和尚又不明白了,“为什么?你的要求还真多。”
钱亦绣对萌萌的小和尚没什么隐瞒,无奈地说,“宋家有个庄子在我们村的河对岸。小师傅知道的,我们家病的病,弱的弱。被人欺负死了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我听说宋家老太爷的官声极好,最是为民作主。就想借着卖东西的缘由,去碰碰运气。在宋家主子面前亮亮相。若是家里真的走投无路了,或许能去求宋家庄子的管事帮帮忙。我也知道,就凭我一个乡下小妞,想抱住宋家主子这根大粗腿不太现实……哎。尽力而为吧。攀不上主子,结识一个管事或是管事娘子也是好的。”
弘济带着她们往前走,又问道,“那为什么不愿意去翟家院子呢?”
“听说翟老夫人特别……嗯,眼神不太好使,偶尔会把珍珠看成鱼眼珠……”
随着说话声远去,小院子里传来一阵公鸭嗓子的笑声,又说。“这女娃,小小年纪。心眼忒多,猴儿精。师傅,您是得道高僧,算一算这小娃是不是猴子投胎的?”
原来木格小窗内有两个人头在向外张望,一个是梁锦昭,另一个是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和尚。
老和尚笑道,“即便是猴子投胎的,也不见得会比那位小施主更精。”
梁锦昭本是随便一说,却没想到大师竟能这么夸奖她,诧异道,“噢?那小娃真的那么——猴儿精?”
老和尚捏捏手指,答非所问地笑道,“为师要恭喜弘为了,困扰你多年的顽疾或许有望治愈。”
“真的?”梁锦昭大喜,“这么说,徒儿的病有可能根治了?”
老和尚笑道,“诸事要讲机缘二字。恰巧碰上对的人,对的事,对的时机,对的作为,有些不成的事也就能成了。”
梁锦昭听了老和尚的话一跳老高,兴奋道,“太好了,如此一来我就能进军营历练了。”
老和尚摆手说,“弘为切勿着急,这事急不来,水到才能渠成……”
梁锦昭听得似懂非懂,但知道困扰自己多年的疾病总算有望治愈了,激动不已。
狂喜之余,他还是非常同情那个阵亡将士的遗孤。小小年纪就要操心这么多事,看来她家里的日子的确难过,似乎还倍受恶人欺凌。想着回去跟四表舅宋治先和张央说说,让宋家和张家多照顾她些。
突然,一只穿着破衣烂衫的小猴子跑进了院子,哧溜一下蹿上老和尚的怀里。正是猴哥。
老和尚哈哈大笑道,“你这泼猴,一来,又把附近的弥猴吓得躲起来了……”
钱亦绣不知道隔墙有耳,跟着弘济刚绕过几排禅房,一错眼便不见了猴哥的踪影,着急起来。
小和尚说道,“小施主莫急,那猴子定是去找我师傅了。它的鼻子好使,我们走得再远它都能找来的。”
他们穿过一条清幽小路,过了一座小拱桥。前面便出现了几个幽静小院落,这些院落是专门给来进香的有钱人家内眷歇息的地方。
钱亦绣让胆小的吴氏在桥边的小亭子里歇着,她从筐里拿出一个老虎篮子跟小和尚一起向那几座院子走去。他们也不进去,就是从院门口欢快地走过。
今天的日子特殊,在这几座院子里歇息的都是冀安省大富大贵之家,寺里绝大部分供奉都是出自这些富贵之家。这几家贵人来寺里上香,主持弘圆大师都要亲自接待的,今天还带了他的小师弟弘济一起见了客人。
所以守院子的婆子都知道这个小和尚是弘圆主持的师弟,大慈寺最著名的高辈小沙弥。
这个小沙弥在这里玩耍她们可不敢上前驱赶,对他身旁的漂亮小女娃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小姑娘漂亮的笑脸让明媚的阳光更加明媚,偶尔发出的几串软糯笑声像轻风一样拂过耳畔。还有,那小女娃手里前后摇晃着的老虎抱篮,怪异又逗趣儿。
在他们经过第二个小院子时,弘济停了下来,站在离院门几米远的大树下说起了话。
从院子里走出一位管事娘子之类的妇人,对小和尚笑道,“弘济小师傅,在这里玩呢?”
弘济虽然不认识这个妇人,见是从这个院子里出来的,还是有礼貌地说道,“嗯,贫僧和这位小施主来看看风景。”又说,“老施主歇息得还好吗?贫僧来的时候,我师傅正在给我梁师兄——讲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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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宋家
那妇人笑道,“多谢大师,多谢小师傅,我们老夫人精神头好着呢……”
呀,小和尚这是给自己递话呢。钱亦绣马上抬起漂亮的小脸招呼道,“大娘好。”
张妈妈余光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的小女娃,见她招呼自己,也冲她点点头。一看不打紧,她手里晃动着的篮子可太别致了。
便说道,“这小布老虎可真逗,还抱了个篮子。”
钱亦绣立马把篮子递过去说道,“这个篮子有一个吉利名字,叫小老虎送篮(男)。”
“小老虎送篮,送男,哎哟,倒真是一个吉利名字。”张妈妈笑道。她寻思,小老虎送男娃,明年是虎年,若今年许愿怀上了,可不就虎年生男娃嘛,真是好兆头。自家的四奶奶成亲六年,只生了一位姑娘,急得什么似的。今天来的早,上了头柱香,若是再有这个好彩头,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又看这老虎玩偶和篮子手工好、面料好,心里便有了主意。她笑道,“这篮子的名儿可真讨巧,也精致,你在哪里买的?”
钱亦绣说,“这不是买的,是我娘做的。因为名字讨巧,正好在这个日子拿来卖。我看完弘济小师傅后,就要拿去寺外卖了。”
张妈妈听了一喜,说道,“那我拿进去给我们奶奶瞧一瞧,若是她喜欢了,少不了你的赏。”
钱亦绣又指着远处的吴氏说,“我奶那里还有几个不同样子的。都拿进去给你们奶奶看,也有挑选的余地。”
见张妈妈点头,钱亦绣就冲远处的吴氏招了招手。
张妈妈先让她们在院门口等着。自己则拿着几个老虎抱篮进了上房。
片刻后,张妈妈就眉眼含笑地带着小和尚和钱亦绣进屋了。或许因为吴氏穿着有些粗鄙,又满头大汗,只让她在外里候着。
钱亦绣跟着张妈妈进了屋,见屋内珠环翠绕,娇声莺啼,正围着一个六十几岁的富贵老太太在说笑。
老太太和另外几个妇人拿着小老虎抱篮。笑得开心,都说还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老虎玩偶,跟孩子一样讨人喜欢。
钱亦绣偷瞄了一眼正前方赶紧垂目。正中坐的正是宋家老太太。
宋家是冀安省的名门望族之一,钱亦绣当鬼时曾经光顾过宋家。宋老太太的丈夫宋桥曾官至湘江省巡府,六年前致仕带着老伴回祖籍养老。
老太太的大儿子在京城为官,二儿子一家在身边敬孝。大女儿嫁在京城。他家在洪河对岸有千亩良田。还有一个庄子,便是宋家庄。
老太太的旁边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贵妇人,是现在宋府的当家夫人宋二夫人。
老太太先跟小和尚打了招呼,还请他坐下,让丫头上茶,请他吃素点。一群女眷打着迭地夸奖小和尚。
之后,众人似乎才看见一同来的还有个小姑娘。钱亦绣不急不躁不害怕,大大方方地垂目站在那里。
老太太问。“这是哪家女娃?长得可真俊。”
弘济抢先说道,“这位小施主是花溪村的村民。因为贫僧把曾经救治过的小猴子托付给了她,她今天特地带着小猴来寺里看望贫僧。”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就有丫头在她面前铺了个蒲团。钱亦绣便知道是让她磕头了。她还小,给六十几岁的老婆婆磕个头也没什么心理障碍。便走过去跪下磕了个头说,“民女绣儿给老夫人磕头,祝愿老夫人贵体安康。”
大多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漂亮嘴甜的小孩子,宋老太太也如此。见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却举止大方得体,又会说话,一点都不像农家孩子,顿时喜欢上了。笑道,“哟,真是个聪明孩子,快起来吧。”
她身后的丫头递过一个荷包。钱亦绣接了谢过,她知道这个荷包是看在小和尚的面子给自己的。
老太太看钱亦绣的年纪实在太小,怜惜地说,“可怜见的,才多大点的孩子就出来讨生活,你家长辈咋舍得哟?”
钱亦绣说道,“我爹爹打仗死了,爷爷腿瘸了,娘亲的身子又不好……这些玩偶就是我娘做的,篮子也是我爷编的,只是他们不方便出来卖,所以才由我和我奶出来卖。我已经六岁了,只是长得矮小而已。老夫人心慈,心疼我年纪小。其实在我们乡下,许多像我这样大的孩子都要帮家里干活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明媚的笑容一点都看不出来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几句话,倒把大家逗笑了。
宋四奶奶知道老太太喜欢漂亮孩子,慈善的名声又传得远,便笑道,“老太太慈善心软,看到讨喜漂亮的小姑娘受了苦,哎哟,那心尖尖都在疼。”
老太太听了笑道,“可不是,一看到这点小人儿出来讨生活,我心里就不落忍。”
张仲昆的媳妇宋氏也在这里,她是宋家的远房族亲。溪顶山离她家不远,只要宋老夫人来大慈寺,都会先在她家歇一晚,第二天一早来寺里上香。宋氏当然要来作陪了。
钱亦绣一进来她就认出来了,也看出小姑娘身上的衣裳还是自家送的料子做的。
便笑道,“真是巧了,咱们在这里又碰上了。”
钱亦绣一见是宋氏,也惊喜地躬身问了好。心里想着,都姓宋,看来应该有亲,这就更好了。
宋氏对宋老太太说,“大伯娘有所不知,我和这个孩子有缘……”便略讲了一下钱亦绣去她家卖花的事情。
“……哎哟,那时候这孩子瘦得就像只猴儿,”宋氏说,“她现在胖多了,个子好像也蹿高了些。”
钱亦绣给宋氏福了福,感激地说,“谢太太好心,我爷爷自从吃了张老爷送的药,身子骨好多了,这些篮子就是他编的。我哥哥也去上了学,不仅先生夸奖他勤奋,连大慈寺里的弘圆主持都说我哥哥聪慧……”
她这么一说,宋氏的笑意更深了。又对老太太道,“用霞草做插花,就是这个女娃第一个想出来的。现在我们溪山县很多人家都喜欢用霞草做插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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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被迫夭折
宋四奶奶笑道,“何止是溪山县,现在西州府也兴霞草插花,还给霞草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什么满天星。”
老太太点头道,“倒是个好孩子,又聪明,又有孝心。”
这时,坐在老太太下首的宋二夫人摆弄着手里的篮子说话了,“怎么这个篮子没有把儿呀,上面光秃秃的没那几个好看。”
钱亦绣笑道,“夫人仔细看看您手中的小老虎,它梳的是包包头,是只虎妞。它送的不是篮子是筐篓,筐篓是没有把的。”
宋四奶奶不解地问道,“送篮子送筐篓,这有区别吗?”
钱亦绣呵呵笑道,“当然有区别了,篮子代表男娃,筐篓代表女娃。小公虎送男娃,小虎妞送女娃。”
宋四奶奶似是恍然大悟,咯咯笑道,“噢,我懂了。篮子有把儿,所以是男娃。筐篓没把儿,所以是女娃。这个把儿原来还指那个把儿呀。”
她的话一说完,屋里的人哄堂大笑。
这位的作派有些像王熙凤。钱亦绣是乖娃娃,她眨了眨跟白莲花娘亲一样无害又懵懂的大眼睛,表示没听懂。
暗自却向这位丽人挑着大拇指,姐的创意被你精准地诠释出来了,牛!她的这个灵感来自于小娘亲。
老太太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后面的丫头笑着帮她抹着背。
老太太等气顺了,才指着宋四奶奶笑骂道,“也只有你这个泼皮破落户才好意思这样说。快别教坏了小孩子。”
屋里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正在喝茶,听了这个“谬论”。一下子呛得咳了起来。
咳完了嘀咕一句,“这小娃惯会投机讨巧。”
这两个少年是宋怀瑾和张央,今天他们陪着长辈来上香,同时梁锦昭还要请悲空大师给他施针。
这屋里真正不懂“把儿”的意思是小和尚,他莫名其妙地问钱亦绣道,“他们笑啥?”
钱亦绣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张嬷嬷凑趣道。“老奴要恭喜四奶奶了,老奴拿着这几个篮子筐篓一走进来,四奶奶第一个就‘抢’了个带把的。看来。明年小公虎就能给四奶奶送个胖小子了。”
张嬷嬷这么一说,喜的四奶奶眼里直放光。她再是大方爽利的人,也不由地有些红了脸。
二夫人也高兴,问钱亦绣道。“听说这些东西你们是准备拿去卖的。怎么卖?我们都买了。”
钱亦绣说道,“难得这些东西入了老夫人、夫人、奶奶们的眼,它们到了富贵之家也是它们的造化,夫人看着赏几个就是了。”
对于宋家,她不说价,打赏的钱只有多没有少。若是换成翟家之类的人家,她就不敢不说价了。
二夫人听了更满意了。使了个眼色,她身后的一个婆子便递给钱亦绣两个荷包。
“哎哟。小嘴巴巴的,现在连我都喜欢上了。”宋四奶奶笑道。又捧着老太太道,“老太太是火眼金睛,只看了这小娃一眼就说她聪明,我可是看了这么久才发现呐。”
老太太得意地笑道,“我这双眼睛也是炼出来的,跟着你祖父走南闯北几十年,还是白走的?”
正说着,丫头来报,说隔壁的翟老夫人、翟大奶奶来了。
老夫人和二夫人对看了一眼,脸上滑过一丝不屑和不奈。瞬间又堆满了笑,高声说道,“请,快请。”
几个丫头婆子扶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青年妇人走了进来,钱亦绣也被挤到了一边。
这两位虽然也穿金戴银,绫罗裹身,气度仪态不说比不上这屋里的人,甚至比钱亦绣还像红薯花。那位翟大奶奶手里竟然拿着一个镶了花边的草编小箱子,这是她们家的东西呀。
钱亦绣心里一沉,除了那五个小老虎抱篮,其它的东西是卖不起高价了。这还不算,关键是自己的外交攻略刚刚开始,就要被迫夭折了。
老翟家钱亦绣当鬼的时候也光顾过。翟老太太用几个字可以形容,节俭、死抠、粗鄙,特别不合时宜。是西州府上流社会的一个笑话,偏自己还混不自知。
老太太的儿子翟树翟大人是冀安省按察使司按察使。翟大人出身农家,三十岁时考上进士,被圣上卿点为探花。大多探花都长相俊俏,翟大人也不例外,虽说现在已经四十出头,仍然儒雅俊朗,温润如玉。
一个农民的儿子,不仅中了探花,十几年间就升到三品大员,不仅是大乾朝的一个传奇,更是草根励志典范,是众多农家子弟包括钱亦锦小盆友争相学习和崇拜的偶像。
只是家里面嘛,呵呵呵……
翟老太太一坐下便大声笑道,“听说你们在隔壁,我们就过来看看。哎哟,想着好久没爬山了,就没坐轿子,爬了一段山路。老啰,不中用了,还没爬多久,就出了一身臭汗。”说完还抬起胳膊闻闻袖子,又扇了扇。
一旁的宋老太太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两家关系不算很近,互派个晚辈拜见拜见就行了,结果翟老太太还亲自登门。
来者是客,何况宋老太爷再是高了翟大人两级,也已经致仕。宋老太太当然不能端着了,欠身笑道,“大妹子身子骨硬朗,还能自己爬山,羡慕哟。我这老胳膊老腿,可不行啰……”
弘济小和尚很有眼色,见来了客人,宋家人也没空搭理钱亦绣了,便起身跟她们告辞。钱亦绣也只得万般不情愿地一起出去。
钱亦绣刚出了门,身后传来翟老太太的大嗓门,“你们这篮子也是在院外那个妇人手中买的吧?那妇人的物什做得不错,虽说是乡下最常见的东西,但缝点花啊掐个朵啊,看着就不一样了,拿回家晚辈们也喜欢。我让丫头把她的东西都买了下来,虽说那点蒲草碎布值不了几个钱,还是让下人给了她一百大钱,乡下人不容易……”好像她多体恤人家一样。
钱亦绣心都在流血,蒲草不值钱,她的创意值钱啊,她爷和她娘的手艺值钱啊。十几样别致精巧的小东西,就是拿到寺外卖也不只一百文钱。真是抠门的老太太,跟抢人有什么区别。
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气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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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强抢
一出门,却没看见吴氏,钱亦绣慌道,“我奶呢?我奶去哪里了?”
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说,“你奶的东西被翟府的人买走了,她去隔壁院子送东西了。”
先前的张嬷嬷追了出来,她是得了老太太的眼色出来的。宋老太太听说翟老太太买了人家所有的东西只给了一百文,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觉得是因为自家把小姑娘叫进来,才没让人家卖个好价钱。况且,这几个小老虎抱篮也极合自己的心意。
张嬷嬷塞给了钱亦绣一个荷包,说道,“这是老太太赏的,拿回去买糖吃。”
钱亦绣也猜到了老太太的心思。宋家男人的官声好,他们有一句时刻挂在嘴边的话,便是“不与百姓争利”。
钱亦绣十分感动,说道,“老夫人真个是活菩萨,过会子我去给菩萨磕头,保佑老夫人健康长寿,活到一百岁。”
张嬷嬷笑着夸她道,“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钱亦绣已经看出来这个张嬷嬷在宋府主子面前很得脸,应该是个管事嬷嬷之类的。又糯糯地说道,“谢谢大娘,今天如果没遇到大娘,我也得不了这么多赏。请问大娘怎么称呼?我们家就在宋家村的河对岸,若是庄子有管事进省城,我就给大娘稍带点乡下的土特产。乡下东西虽然粗鄙,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张嬷嬷吃惊不已,这小娃。都成精了。自己虽然在主子面前得脸,下人们巴结她的也不少。但不认识的小女娃都这么巴结她,她欢喜的同时。又有些得意。
她用手轻轻捏捏女娃的小脸,哈哈笑道,“绣儿有心了,谢谢你……”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旁边那个小丫头抢先笑道,“张嬷嬷是二夫人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小妹子若稍东西。直接就说给二夫人身旁的张嬷嬷即可。”
原来是当家夫人的办公室主任,官不算大,但位置重要。得大领导的信任。到时候拉大旗作虎皮,也可以利用一把。
钱亦绣给了张嬷嬷一个大大的笑脸,“原来是张嬷嬷,好。我记下了。”
张嬷嬷在翟老太太走后。把钱亦绣的话又修饰了几句学给宋老太太听,“……那么小一个女娃都感念老太太的恩,说要去求菩萨保佑您活到一百岁。我们这些受了您大恩的人,可不是更巴望您活到五百岁了。”她想说一千岁,话到嘴边赶紧改成了五百岁。一千岁是太后、王爷。
老太太极高兴,直说,“哎哟哟,活到一百岁都成老妖怪了。还啥五百岁。”
众人又是一阵捧,同时又把翟老太太一顿狂扁。
钱亦绣和小和尚出了院子。看到吴氏从隔壁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们都走了一段路了,吴氏的眼圈还是红的,“绣儿,是奶没有用,那些好东西只卖了一百文,奶不敢跟贵人讲价……”
钱亦绣拉着吴氏安慰说,“奶没跟她讲价就对了,那些贵人咱们哪里惹得起,自然是她说多少就多少。”
弘济纳闷道,“贫僧见过翟施主,丰姿卓越,颇有气度,我师兄对他也大加推崇。怎么他老娘的行事却如此……”他突然想到自己是出家人,不好妄议他人是非,又闭上了嘴巴。
钱亦绣撇了撇嘴,他是好官有啥用,名声都被他老娘败得差不多了。
弘济又陪着她们一起去买了些香烛,祖孙二人拜菩萨。钱亦绣默默祈祷,保佑一家人健康平安,自己快些把溪石山的东西拿到手,钱亦锦小盆友能一飞冲天……当然还保佑宋老太太活到一百岁。
弘济没有食言,要请她们去善堂吃斋饭。
还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好请你们去我的禅房吃斋,我师傅正在给梁师兄讲禅。等下次施主们来了,再去我那里坐坐。”
钱亦绣连说没关系,自己现在是最底层的篓蚁,难得有个寺庙里的官二代另眼相看,关系一定要搞好。何况因为他的关系,自己也多挣了些钱,还跟宋家的管事嬷嬷“搭”上了关系。
他们刚开始吃斋,猴哥便跑来了。
斋饭虽然没肉,味道却不错。关键是不要钱,钱亦绣和猴哥自是敞开小肚皮吃了个肚圆。
跟小和尚告别来到寺外,找到钱满蝶几人,她们还没卖完东西。吴氏和钱亦绣不敢单独回村,便在这里逛逛等她们。
这里的人太多,吴氏把猴哥放进背篓里背着,一只手紧紧拉着钱亦绣,生怕她走丢了。
吴氏买了十个肉包子,又应钱亦绣的请求买了十个金丝饼。之后,拿出一个肉包子给馋慌了的猴哥吃。
这时,一个穿着绸子衣裳长得胖墩墩的富家少爷拦住了她们的去路,用扇子指着背篓里正美美地吃着包子的猴哥说,“小爷喜欢这个猴子,买了。”
话音一落,一个小厮就递上来一个银角子,另一个小厮又要来抱猴子。
这是要强抢啊。
钱亦绣赶紧说,“这猴子不是我的,是我们帮着大慈寺里的弘济小师傅养的。”
“不管是谁的,只要小爷喜欢,就是小爷的。”富家少爷蛮横道。
吴氏赶紧把钱亦绣拉到另一边,好声解释道,“少爷,如果猴子是我家的,我就卖给你了,但它的确不是我们的。你想买,是不是先问过大慈寺里的弘济小师傅再说?”
富家少爷不高兴了,骂道,“小爷好脾气跟你们说,你们还上脸了……”又踢着两个小厮骂道,“蠢猪,该咋做还用小爷教你们?”
那两个小厮就要上来硬抢,钱亦绣一下子扯开嗓门哭起来,“抢人啦,抢猴子啦……”
那个伸手想抱猴子的小厮还没接触到猴子,只见红影一闪,他的脸上一阵剧痛,再接着,猴哥已经蹿上了旁边的大松树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吓傻了胖少爷和看热闹的人,也痛得那个小厮捂着脸大叫。
这时,两个大慈寺里的和尚扒开人群,双手合什道,“此乃佛门重地,各位施主切莫肆意妄为。”
钱亦绣哭道,“师傅,他们要抢小猴子。我说了小猴子是弘济小师傅让我养的,他们还要强抢。小猴子已经吓得躲到那棵树上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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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奔向热风谷
这两个和尚是看到弘济把小女娃送出来的,便安慰道,“小施主莫怕,那猴儿精着呢。”
他们抬头看看树上,猴哥大概看到撑腰的人来了,便抓着树枝一荡,一条红线闪过,瞬间便又掉进吴氏的背篓里。
一个和尚对那个胖少爷说,“这猴子的确是弘济师叔拜托这位小施主养的,施主莫要强抢。”
大慈寺的地位超然,那个少爷再横,也不敢抢大慈寺里的东西。哼了声,便带着两个小厮转身走了。刚走了几步,就被一个小松塔打在了后脖子处。
“哎哟,谁打的小爷?”那个富家少爷转过头来瞧,见身后的人都是一脸无辜样,他也看不出来是谁打的,只有恨恨地走了。
钱亦绣知道赤烈猴厉害,却没料到猴哥小小年纪已是身手不凡,居然还会用暗器,高兴不已。给它连连比着大拇指,“猴哥猴哥你真棒!”
结果,小猴子打人打顺了手,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多盯了它两眼,心里便不爽起来。那个少年一转头,又把另一只手中的小松塔朝那少年的后脑勺打去。
那少年一声哎哟,回过头来,也不知道是谁打的。气得大骂,“哪个王八蛋打的我,我招谁惹谁了?”
钱亦绣吓得赶紧拉着吴氏走了。
等到下晌未时,钱满蝶和王氏、兰氏也卖完东西了,几人才结伴下山。
今天的东西都卖出去了。兰氏因为有些山货,卖了五百多文。钱满蝶和王氏各卖了三百多文。连几把没要本钱的霞草配野花都卖了二十多文钱。几人十分高兴。
钱亦绣得意道,“今天我运气好,在寺里碰到了贵人。她们特别喜欢那几个小老虎抱篮,说做工比大绣楼里的绣娘还好,卖了二两多银子呢。”
虽然没有把所有的数目都说出来,还是把那几人吓一跳。她就是要让别人知道小娘亲的能干。
钱满蝶羡慕道,“以后我也专门找贵人卖绣品。”
王氏和兰氏都摇头道,“我们嘴笨,见到贵人连话都不敢说。还是老老实实挣点小钱罢。”
吴氏又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也不是每个贵人都好说话。运气好,或许能多赚些。运气不好,还不如在摊子上卖。”
她们专门绕了远路去山下蒙溪村口买了点肉,兰氏等人都知道许阎王在打程氏的主意。
兰氏说,“村里的人都在夸三贵叔和三婶仁义。没有为钱把寡媳卖进那个狼窝。满江媳妇有福气。嫁进了你们家,虽然日子苦些,一家人和和气气总有盼头。”
王氏没敢说话。自己婆婆可不是夸,是在骂。骂钱三贵夫妇跟傻程氏生活久了也变傻了,为个不相干的人连十几贯钱都不要。听了唐氏的话,王氏颇有些唇亡齿寒的感觉。
回家后,钱亦绣把几个荷包都上交了。宋老太太赏的两个荷包,里面装的分别是四个二钱的银锞子及六个二钱的银锞子。而宋二夫人买篮子的两个荷包里。各装了二两银子。
辛苦这么久,一共赚了六两银子一百钱。众人都挺高兴。他们家过去要辛苦两年才挣这么多。
吴氏问钱亦绣道,“绣儿,你咋知道宋家和翟家的事情呢?”
钱亦绣道,“绣儿那天去洪河边挖野菜,听见宋家庄子的人说的。”
大家长钱三贵作了发言,重点表扬了钱亦绣和程月,激动得小娘亲脸红扑扑的。直说,“月儿没吃白饭,会挣银子。”
钱亦锦回来后,吴氏包了五个肉包子、五个金丝饼让他去送给张先生,感谢张先生对他的栽培。再顺道把钱老太请来吃饭。
钱老太来的时候,多多小朋友也闹着跟了来。
钱老太照样走路生风。
人家问,“钱大娘,又去三儿子家吃肉?”
“嗯哪,满江媳妇手巧,做的东西连贵人都稀罕。”钱老太得意道。原来人家一直说她家娶了个傻孙媳妇,现在她终于扬眉吐气了。
钱亦多吃肉吃得满嘴流油,又对钱亦锦老生常谈,“锦哥哥你真大方,我吃了你家这么多肉肉你都没有不高兴。以后你去我家吃肉,我再也不哭了。”
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第二天是六月二十日,钱亦锦休沐,钱亦绣便让他去当个苦力,陪自己去热风谷把那几株好花挖回来。编的借口是,“绣儿想跟哥哥去山上捡柴伙。”
钱三贵和吴氏不同意,怕许家使坏。
钱亦绣道,“我们带着猴哥去,猴哥有多厉害,奶昨天看到了吧?”
吴氏想想猴哥的身手,一个成年人也不见得能打过它,便同意了。
由于兄妹两个要上山,都穿上了最破的衣裳。
钱亦锦看着妹妹那摞了几层补丁的衣裳,眼神暗了暗,说道,“等将来哥哥出息了,买个衣铺送妹妹,让妹妹天天穿新衣。”
有理想的孩子就应该鼓励。
钱亦绣点头说,“好,绣儿等着。”
出门前,她还跟要去镇上的吴氏说,买点好的素面缎子和绣钱,让小娘亲绣些好点的东西换银子。再买些糯米和酒曲回来做醪糟,她想给宋家庄子的管事和宋家张嬷嬷及张家送去。
吴氏也知道孙女的想法,虽然觉得光凭一点醪糟不见得能攀上宋家庄子的管事,但总得试试。便笑着点头答应了。
钱满霞在旁边笑道,“小操心婆,心眼比山上的石子儿还多。”
钱亦绣给她做了个鬼脸说道,“是呐,绣儿不止要操心挣钱,还要操心姑姑。以后姑姑少去山上捡柴伙,都是要说亲的大姑娘了,晒黑了嫁不出去可咋整。”
钱满霞羞得直跺脚,要过去打她。钱亦锦笑着把妹妹拉出了门。
今天他们只带了猴哥,没有带大山。现在大山的肚子越来越大,弄不好这个月底或是下个月初就要生了。
钱亦绣早就跟猴哥说好,一上山就按照她的手势跑,把钱亦锦往热风谷方向引。
他们来到村后,蝴蝶泉不远处有一条比较宽的山路,大多上山的人都走这条路。上了小路,还碰到了去山里摘满天星的许氏和王氏。
猴哥一点都不老实,到处钻,钱亦锦小兄妹紧紧跟着它,来到一处山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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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祥云阁
小兄妹站在山尖往下看,坡上谷里一片花海,万紫千红。有野菊花、野百合、一串红、芍药花、木槿花、凤仙花、牵牛花等等,还有更多钱亦绣不认识的野花。
在这片花海里,就是找像香石兰、马蒂莲、野百荷这些开得比较多的大花都困难,何况是夹杂在里面的那几株珍品。怪道大房、二房的人来了多次,也没发现那几株好花。
如果钱亦绣不是找好了参照物,她再次来到这里也别想找得到。
钱亦锦看看花海,说道,“这是热风谷,只有花,没有柴。”又把猴哥抱起来嗔道,“再这么淘气,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转身就要走。
钱亦绣把他拉住,嘟着嘴说道,“这里真好看。绣儿第一次来,想下去扯几朵花戴。”
钱亦锦道,“咱们还没干正事,咋能先玩呢?哥哥天天读书,难得帮家里做些事,咱们……”
小正太最抗拒不了妹妹撒娇,见妹妹的小嘴嘟起来了,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他,马上改口说,“好吧,先陪妹妹玩一会儿。大不了哥哥下午再上一趟山捡柴伙。”
下坡前,钱亦绣用帕子把头包好,怕树枝把俊脸划伤。又把裤管用绳子扎紧了,她怕蛇。自己拾掇好了,又帮小正太拾掇好。
她捡了一小节棍子递给猴哥说,“用棍子打草,看到花绳子一样的东西把它吓跑。”
猴哥听了,就拿着棍子不停地敲着地面。边敲边叫,也不管看没看到花绳子。
钱亦绣走到那块长着一棵大松树的巨石右面开始向下走,大概走了近百米。有一片密集的灌木林,重重叠叠的野花和灌木枝叶挤在一起。
她给小猴子使了个眼色。猴哥便钻了进去,在里面大叫起来,表示没有敌情。钱亦绣才用手分开树枝跟着它走进去,钱亦锦也只有跟着。
走了大概五米停下,在一棵灌木下长着两株建兰,还没有开花。虽然现在看着不起眼。可开花的时候却非常好看。
钱亦绣故意惊喜道,“哥哥,这花能卖不多银子呢。”
小正太摇头说。“妹妹莫不是想银子想疯了?这两窝草就像咱们家后院种的韭菜,怎么可能卖银子呐。”
钱亦绣蹲下来用小锄头小心冀冀地挖着花,说道,“这是兰花。不是韭菜。哥哥没听说过‘空谷幽兰’这样的话吗。这就是空谷中的幽兰。不会错的,我上次去张老爷家的时候,就看见他家园子里有这种花。”
钱亦锦的小胖脸更红了,妹妹不仅比自己会赚钱,还比自己有学问。以后得更加勤奋不懈怠才行啊。
钱亦绣把花带着土一起挖了出来,放进钱亦锦背着的背篓里。
又往下走,依然要先找好参照物,又挖了一株墨兰。一株君子兰。这两株花同样没开花,可冬日开出的花极是艳丽好看。
她当鬼的时候曾经光顾过花店。这几株花若是成活了至少能卖个二、三百两银子。主要是那株君子兰值钱,价值比另外三株兰花加起来的总和还高。
把东西都放进背篓,钱亦绣的心才放进肚子里,热风谷几样最值钱的好东西就算据为己有了。
她本来想自己背一株,钱亦锦不干,他可舍不得让瘦弱的妹妹吃苦。看到小正太身后的背篓被压得沉甸甸的,钱亦绣好感动,真是个好哥哥。
回去的路上,看到干柴棍,钱亦绣便会捡起来捆好背上背。
两人回到家中,已经时近晌午。
钱三贵走南闯多年,看出这几株是兰花,又长势茂盛。特别是那株君子兰,虽然还没开花,但花茎挺拨,叶子又亮又厚,数了数有二十六片之多。
他吃惊地说道,“这株君子兰是好品种,值不少钱呢。锦娃,绣儿,这些花你们是在哪儿找到的?”
钱亦绣还没回答,钱亦锦就抢先答道,“是猴哥带我们在热风谷找到的。”又佩服地看了几眼猴哥说,“猴哥真能干,先是摘了灵芝,今天又带着我们找花。妹妹也能干,她知道那些花值钱,就挖了来。”
小哥哥把她要说的话都说了。钱亦绣暗乐,睁着白莲花娘亲一样纯洁的大眼睛说,“嗯,猴哥真能干,今天要奖励它吃鸡蛋羹。”
之后,她便把花栽在了之前在外面捡回来的破花盆里,里面的土也是她之前在荒草长势好的地方挖来的。
又去水缸里舀水浇了花。
钱满霞说道,“缸里的水是娘费劲从松潭里挑回来的,要浇花拿着小木桶去院子旁边的浅滩里舀。”
钱亦绣没吱声,又去缸里舀了一小盆水浇花。暗道,潭里的水跟浅滩里的水能一样嘛。
中午,只有猴哥一个人吃上了鸡蛋羹。鸡蛋羹本身不算什么,但只有猴哥一个人吃,意义就不一样了。
猴哥美得不行,边吃边翘小屁股。逗得一家人大笑不已。
下晌,钱亦锦又去山上捡柴伙去了。睡饱了的钱亦绣起床,看见小娘亲正像模像样地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她凑过去一看,小娘亲是在画花样子,画的是水草鲤鱼。几条游动的鱼,几株飘摇的草,生动又漂亮。
“娘,你画的图好好看哦。”钱亦绣惊道。
程月没抬头地说,“这些线不好,也不全,只能绣个简单的。若是在祥云阁买的素绫和绣线,月儿就能绣幅更好看的。”
哟,小娘亲的语气跟平时不太一样哦。还有,什么,祥云阁?
钱亦绣强压住激动的心情,轻轻地、弱弱地问,“祥云阁在哪儿?”
“祥云阁?”程月抬起头来,大眼睛又盛满了疑惑,问道,“祥——云——阁?绣儿说什么呢?”
“就是祥云阁啊,那里的素绫、绣线特别好,若是用那里的东西,娘亲能绣幅更好看的。”钱亦绣循循善诱地说。
“是吗?那下次让娘去那里买素绫和绣线好了。”小娘亲嘟嘴说道。
又糊涂了。钱亦绣挫败地出了小屋,去了厨房。
吴氏正在厨房里做醪糟。自从丈夫受了伤,她就没再做过这东西。原来儿子最喜欢吃自己做的醪糟了,可离开之前也没能给他喝一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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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逼迫
想到儿子,吴氏擦了擦眼泪。总算儿子还留了后,虽然绣儿是女娃,但现在突然开了窍,竟是比男娃甚至大人都强了不少。还有锦娃,虽然不是至亲血脉,但聪明、孝顺,跟亲生的一样好。
钱亦绣来到吴氏旁边,似是无意地提点两句,无可无不可的事情吴氏还是比较将就孙女,就照她说的做了。
做醪糟极简单,许多人家都会做。钱亦绣之所以想送醪糟给张嬷嬷,就是因为她笃定自家做的肯定比别人家的好吃,又费不了多少钱。首先是因为自家的水质好,其次就是溪山县有一家叫醉仙居的小吃店,里面的醪糟卖相特别好。她去看了看,制做流程跟别人一样,只是细节处有些讲究,她便记了下来。
三天后,钱亦绣猴急地打开了装醪糟的缸。盖子刚一取下,一股浓浓的甜香味便溢了出来。吴氏也有些吃惊,丈夫没受伤前她经常做,但哪次都没有这次香醇。赶紧用勺子舀了点水喝了,“天哪,咋会这么甜。”
“绣儿也要。”钱亦绣急得不得了,吴氏又舀了一口给她喝。
果真是甘甜中透着醇香,比她前世喝的都香甜得多。猴哥急得在一旁直跳,吴氏又笑着给它舀了一勺吃。
吴氏装了两小坛子醪糟,钱亦绣又放了几颗洗净晒干的野枸杞进去。
下晌,钱老太来了。如今三房日子好过了,她偶尔会不请自来。在这里吃晚饭。吴氏又给她尝了尝,她也惊道,“老天。老婆子做了一辈子醪糟,还从来没做过这么好吃的。”
吴氏听了,又笑着装了一碗说给她晚上拿回大院慢慢吃。
几人正说笑着,钱满霞端着一盆衣裳从外面泪流满面地跑回来。
她是去院子西面的一条小溪中洗衣裳的。
“霞姑怎么了?快告诉娘,谁欺负你了?”吴氏惊道。
钱满霞哭了半天,才抽抽搭搭地说了原由。
她洗衣裳的时候,许阎王的孙子许大斧竟然偷偷从她身后把她的肚兜偷在了手里。还说。“谢谢钱姑娘对我有情,把这私物赠予了我,我回家就跟我爷和我爹商量。找媒婆去你家提亲。”
然后,就跑了。
“爹,娘,咋办呀。我不活了。”钱满霞大哭不已。
“这个畜牲!”吴氏也气得大哭起来。
钱三贵气得身子晃了晃。一拳头打在桌子上,“混帐东西。他们这么做,明显是想逼迫咱们把满江媳妇嫁过去。”
“当家的,咱们该咋办呀?霞姑我舍不得,月儿我也舍不得呀。许家那一家子都是畜牲,进去就会被揉搓死的。”吴氏大哭道。
钱亦绣也急哭了,抱着钱三贵说,“爷。别把我娘嫁给许阎王,也不能把姑姑嫁过去。咱们想想折。总会有法子的。”
钱三贵摸着她的头说,“绣儿放心,不管是霞姑还是你娘,我都不会把她们嫁给许家。不管他咋折腾,横竖咱们不答应就是了。”
“可是,咱们霞姑的名声咋办?那种东西本就不该拿出去洗,现在又落到了别的男人手里。这要是传出去了,霞姑将来哪个好人家敢娶呀?”钱老太也哭了。
一般姑娘家的这些私密东西都不会拿出去洗。但因为那条小溪只有钱家三房一家人去洗东西,所以钱满霞也就没避讳,把所有东西都拿去溪里洗。
这种事,若是没有人发现,拿出去洗了也就洗了。可是,若被人说出去了,人们就会说她不尊重。
钱亦绣说,“咱们不承认就是了,那小衣上又没有写姑姑的名字。”
吴氏哭道,“可那小衣还在他们手上呀,姑娘家的东西……”
“我不活了,死了算了。”钱满霞哭着要往外面冲,被吴氏紧紧拉住。
正在小屋里绣花的程月听见动静也跑来了堂屋,虽然她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知道钱满霞被欺负了。
哭道,“怎么办呢,小姑好可怜。”
钱老太见程月出来了,终于有了发气的地方。指着她骂道,“都是你个害人精,因为你,把我们老钱家的闺女都祸害了……你还站在这里干啥,你咋不去死!”
钱亦绣忙拉着钱老太哭道,“太奶快别骂我娘了,这是许家人使坏,关我娘啥事呢?”
程月吓得直往墙角躲,哭着摇头道,“月儿没害人,小姑那么好,月儿喜欢她……”
见钱老太气手指头都快点到程月的鼻尖了,钱亦绣赶紧去拉着无辜躺枪的程月往堂屋外走。娘两个走得急,没注意站在门口看热闹的猴哥,一脚踩在猴哥的小蹄子上,痛得它跳着脚直叫。
钱亦绣看到猴哥,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她目光炯炯地盯着猴哥看,眼里闪着红果果的算计,猴哥吓的脖子缩了缩,直觉有麻烦。它转身想跑,被钱亦绣一只手抓住,两人一猴一起去了左厢房。
堂屋里还闹着,钱亦锦放学了,听说小姑姑被欺负了,气得爆跳如雷。本来想带着刀和大山找许家人拚命的,但看看枣树下趴着的大山,肚子已经很大了,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这样的大山同自己一样,毫无战斗力。
小正太哭了,“我真是没用,让娘亲和妹妹受欺负,现在又让姑姑受欺负。我竟是无能为力,毫无办法。”
钱三贵把钱亦锦拉到怀里说,“锦娃已经非常好了。现在你还小,好好学本事。等你长大了,有本事了,也就没有坏人敢欺负她们了。其实,最没用的是爷爷,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却保护不住自己的家人……”说到后面,竟然有些哽咽。
重新来到堂屋的钱亦绣说,“爷爷和哥哥都有用。如果没有爷爷的谋划,咱们这个家咋会有现在这么好呢?还有哥哥,你咋能灭自己威风呢?你是咱们家的壮男,我们还要靠哥哥学好本事护着呢。”
钱老太恨恨说道,“我儿和重孙子都好,就是那个傻程氏娶得不好,是她害了这个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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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子夜
钱亦锦听了,又抱着钱老太劝道,“太奶,我娘不好,能把我和妹妹生的这样好吗?求您别骂我娘了。听到您骂她,锦娃心里好难受。”
钱三贵也劝道,“娘莫这么说,总能想到法子解决的。实在不行,就让绣儿去求张老太太……”
其实,他还想说豁出这条命去县衙告状的,但想到女儿的名声,这句话又咽了进去。许家人够阴损,他们这么做,就是料到钱三贵为了女儿的名声也不敢声张出去。
晚饭也没心思做了,吴氏去厨房做了一锅白菘肉片疙瘩汤。钱老太吃完饭,就被钱亦锦送回去了。走之前,钱三贵再三嘱咐老太太,千万不要把这事说出去,谁都不能说,不然霞姑的名声就毁了。
钱老太叹道,“娘也不是傻子,这事咋能说出去呢,连你大哥我都不会说。”
钱亦绣和程月、猴哥是在左厢房里吃的饭。她把猴哥抱在怀里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低声交待着。
见钱老太走了,又抱着猴哥去了堂屋,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钱三贵看了一眼猴哥,迟疑地问,“这事儿猴哥能办成吗?”
赤烈猴的本事钱亦绣可是太清楚了,况且猴哥是老猴王的儿子,强大的遗传因子更是了得。现在虽然武力值差些,但这种“小儿科”还难不倒它。便点头道,“爷放心,它的本事大着呢。现在只是年纪小,等大些了更厉害。”
吴氏看过猴哥的本事。拉着钱满霞说道,“霞姑,这个法子好。猴哥肯定能办成。”说完,又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钱亦绣对还在试图挣脱她手的猴哥说,“若是你把这件事办好了,我姑姑天天给你蒸鸡蛋羹吃。”
猴哥的眼睛亮了起来,看看钱满霞,小姑娘红肿着眼睛点点头。它的大眼珠转了转,继续讲着条件。先用手扯了扯钱亦绣的衣裳。又抓抓自己的红毛,叫了两声。
钱亦绣看懂了,说道。“只要你把事情办成了,我姑姑马上给你做两套好看的新衣裳,还让我娘绣几朵漂亮的花儿上去。”
猴哥见钱满霞和程月都点头,便阴森森地咧开了嘴。
钱亦锦回来后。听了这个法子也高兴地笑起来。
本来钱亦绣以为小姑姑的那件肚兜已经洗干净了。这样还要会费些事。现在听说小姑姑还没洗就被抢了去,这就更简单了。
钱亦绣让小姑姑抱着猴哥闻闻她身上的味道。其实小猴子已经非常熟悉钱满霞的味道了,但为了万无一失,钱亦绣还是坚持让它再仔细闻闻。小猴子在闻的时候脑袋无意中碰到两小团软软的东西,它觉得好像它娘亲身上的东东哦。那种已经久远了的味道它至今还记得,便情不自禁地张嘴咬了上去。
钱满霞羞得满脸通红,“呀”地一声把猴子扔在了地上。
钱亦绣也气坏了,拎着猴哥的耳朵转了一圈。
猴哥正怀念着娘亲。不知道小姑姑和小主人为什么突然翻了脸,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眼泪流得像自来水一样,伤心极了。
钱亦绣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小猴子这么小,一定是想到它娘亲才会如此。赶紧又把它抱起来揉着它的白毛说,“对不起呀,是姐姐猥琐了。咱们猴哥是想起了娘亲,而不是想做坏事……”
小猴子爬在钱亦绣身上哭了一场,钱亦绣好话打着迭的说才把它哄好。
猴哥伤心了,也是水做的。
钱家另几人也面红耳赤,先都觉得这只小猴子是只色猴子,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想它娘亲了。
钱满霞红着脸内疚地小声说,“猴哥别生气,是我想多了,我保证再也不那么对你了。”
把猴哥哄好后,几人又商量了一番。
想到那个已经死去的小原主和遭了大罪的小娘亲,钱亦绣想趁机捞点利息回来,把范家院子的方位跟猴哥说了说,又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
子夜,万籁俱寂,繁星点点。
花溪村西头的那个破院子,院门突然张开一条缝,一个红色的小影子钻了出来向东狂奔而去。
这个小影子虽然不像孙猴子那样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但速度也极快,身姿极其灵活。一眨眼的功夫,便蹿入花溪村内。
它站在花溪村的那条黄金路段上想了想,并没有按照小主人的要求直接去东边那个范家院子,而是往右转向那个曾经骂它像怪物的老婆娘的院子。
来到院墙底下,它先左右瞧瞧,便跳上墙头。双腿一蹬,又跳上一棵树。一荡,便跃上房顶,动作轻的连狗都没听见。
再一翻,从半开的窗子钻进了小屋……
出来时,它的身上挂了一件翠绿色肚兜。接着,它又往东而去,按照小主人的指示,找到范家院子。跳上院墙,再钻进小屋……
出来时,身上又挂了一件杏黄色肚兜。
猴哥继续往东而去,出了村口便把两件肚兜从脖子上取下来。它拿到鼻子下闻了闻,觉得绿色肚兜香些,便丢进了草丛里。黄色肚兜难闻些,它嫌弃地捏了捏鼻子,丢在了土路上。
它又继续向东跑去,来到大榕村口,边走边怂着鼻子找方向。寻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它来到一个大院子外面。跳上院墙,又跳下院墙,来到一个半开的窗户外头。那股熟悉的味道从小窗里飘了出来,只是里面却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吼叫声,。
原谅小猴子没见识,它不知道那奇怪的吼叫声其实就是呼噜声。
它爬进窗子,星光把屋里照得蒙蒙胧胧的。它看见一个肥肥的黑黑的像河里巨形鹅卵石的老头正仰面躺在大床上,还张着嘴“大叫”着。不过,眼睛是闭着的,应该睡着了。
猴哥挺纳闷,这坏老头咋睡着了还要张嘴“说话”?
它怂了怂鼻子,那熟悉的味道正是从那老头身下发出来的。它记得主人说肚兜是被一个年青后生抢走的,让它去后生的房间里找。咋会在这老头身下呢?这跟主人的交待不一样啊?
它又仔细闻了闻,没错,那熟悉的味道就是从这老头身下发出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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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超额完成任务
猴哥轻轻走到床边,仔细找着。那老头突然哼了两声,拍拍肚子稍微翻了翻身,小猴子吓得赶紧爬在了地上。
小主人专门交待了,不能把许家人吵醒。这家的祖孙三人,不仅狠戾,还都是打猎的好手,很有几分功夫。
听见如雷的“吼叫”声又响起,猴哥才又站直了身子。它看见坏老头的肥腰下露出一角桃红色的布,凑过去闻闻,熟悉的味道跟小姑姑身上的一样,这应该就是小主人让它找的东东了。
它欣喜不已,便拉着东东轻轻往外拽,可那老头太沉,它不拽出来,又不敢太使劲,急得抓耳挠腮。
它的眼珠转了转,伸出爪子在坏老头的肚子上轻轻挠了挠,老头哼哼两声,伸出一只黑手挠挠肚子,转过了身去。
肚兜的大部分露出来了,猴哥轻轻地扯了出来,挂上脖子。
它都走到了窗下,又不甘心,觉得这家人太坏,气得主人一家哭了半天。于是又转过身,环视了一圈屋内,跳上桌子,把茶壶拿起来,往里滴了两滴尿。
它本来想撒一泡尿的,但来之前小主人拎着它耳朵反复告诫,不许它多事,不许它惹祸。否则,别说鸡蛋羹、新衣裳,连冰糖都没有了。
不甘心地把茶壶放下,它才跳下桌子翻出窗外。
当下弦月像弯淡淡的峨眉出现在东方天际的时候,一个红色小影子挂着一件桃色肚兜从大榕村跑出来。狂奔到山脚下。再一路向西,溜进那扇为它而开的大门。
猴哥一进屋,钱亦绣就往它嘴里塞了一块饴糖。又捏了捏它的后脖子,“干得好。”
钱满霞红着脸把肚兜从它脖子上取下来,看看的确是她的东西,竟然喜极而泣,转身进厨房把肚兜丢进灶里一把火烧了。
第二天一早,花溪村美得像人间仙境。地上还飘着淡淡的雾气,房子和树木花草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之中。清新的花草香味四处弥漫着。
家住村东头的范婆子“嗷”的一嗓子,划破了小村庄的宁静美好。她家在村东头有一块菜地,正准备去摘几根黄瓜回来拌着吃。刚走出村口。却看见蜿蜒小路上丢着一件杏黄色肚兜。
范婆子嗓门大,又是个多事的碎嘴,这个发现可了不得。也顾不得摘黄瓜了,拎着肚兜在村里走了一圈。
“伤风败俗呀。不要脸呀。谁家的小娘子干的好事,这东西竟然丢在了路上……”
范婆子的嗓门大得堪比村北口的洪钟,引得众家开了院门。见看的人多,她更得意了,又敞着嗓门骂起来,“咱花溪村还从来没出过这种事儿,谁家小娘子把这物丢在了村口的小路边。这可不是风大吹过去的,定是那不要脸的浪蹄子遗落在那里的……”
“哟。是谁家丢的?”
“肯定是去村外干不要脸的事情丢在那里的。”
“呸,忒不要脸了。”
……
私熟张先生家的老仆张老伯听了。赶紧来跟张先生禀报。
刚才张老伯去蝴蝶泉挑水的路上,也在草丛中发现了一个肚兜。他先不以为意,想着肯定是哪家不学好的妇人失落的。可听了范婆子的话,便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了,怎么会有两件这样的东西同时丢在村东头?
张先生听了也觉得事有蹊跷,让自己娘子去把那件肚兜捡回来拿去趟汪里正家,看看路上还有没有这些东西。
汪里正此时正和婆娘余氏在着急,小闺女汪翠翠今天突然发现自己晾在卧房里的肚兜不见了。
“是不是已经收了,或者你嫂子收错了?”里正婆娘余氏急道。
“我没有收,也问过嫂子了,她也没有收。”汪翠翠都快哭了。那件肚兜是她最喜欢的,翠绿色细布,上面绣的缠枝荷花,才洗第一次。而且,这东西丢的也太蹊跷了。
“再想想,是不是收了放在哪儿了?”余氏又问。
“没记错,我昨天睡觉前还看到了,就晾在那根小竹竿上。”汪翠翠说道。
大儿媳唐氏说,“即使没收,哪个狂徒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来咱家院子偷这东西呀。再说,咱家的狗半夜也没叫啊。”
汪翠翠气道,“嫂子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是我……”话没说完就气得哭了起来。
唐氏赶紧解释道,“嫂子没有别的意思,小姑快莫想多了。”
几人正说着,便听见范二婆子在外面大声嚷嚷捡着肚兜了。
唐氏赶紧跑出去打开院门看了一眼,又关上门跑进汪翠翠住的左耳房说,“范婆子拿的是一件杏黄色的肚兜。”
还好不是翠绿色的。
当先生娘子徐氏拿出刚才在草丛里捡的肚兜时,余氏的眼睛都大了,这正是翠翠丢的那件。
余氏气的脸通红,大声骂道,“哪个不要脸的畜牲……”
见徐氏莫名地望着她,赶紧掩饰住心内的气恼和慌张,说道,“咱们村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怎么会接二连三的丢小衣?也太奇怪了。”
范婆子的大嗓门还在不时传进来。
先生娘子皱眉说道,“不能让范大婶在外面如此嚷嚷了,这事闹出去了影响的是咱们整个花溪村的名誉,村里的小娘子们今后也不好再说亲。”
汪里正正色说道,“张娘子说的极是。”又对大儿媳唐氏说道,“去,把那范婆子给我叫进来。那婆娘,嘴碎又讨嫌。”
又客气地对张先生娘子说,“张娘子手里的——嗯,这物,就先交给我婆娘收着吧,把范婆子手上的东西也收了。再叫上几个婆娘去村里村外瞧瞧,看看还有没有这些东西。”
当余氏把那件翠绿色的肚兜拿在手里后,汪里正一家人的心才算落进了肚子里。
唐氏出去叫范婆子,就听见花大娘子大声说道,“范大婶,你手里拿的小衣好像是你大儿媳妇的,前几天我和她在镇上碰到,见她扯了这种绸子说是做小衣。我们还说她真舍得,里面的衣裳,别人又看不见,咋买那么好的绸子。”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取笑道,“她穿着又不是给别人瞧的,别人看不看见有啥关系呀?”
说得围观的人一阵大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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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猜测
范婆子不高兴了,骂道,“扯你娘个骚,说的啥屁话。这东西一看就是年轻小娘子才用的,我家儿媳妇岁数一大把了,咋会用这么嫩气的小衣。”
花大娘子比较憨直,又性格暴躁,力大无穷,咋会怕范婆子。一听她骂人,不高兴了,走过去骂道,“你那臭嘴骂谁,再骂句试试。那东西明明就是范大媳妇的,看见的又不只我一个人,汪二嫂子也看到了。你儿媳妇为啥要用那么嫩气的,你该回家问问她呀。”
范婆子看见山一样压过来的花大娘子还是有些怕,但听她的话实在不好听,回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喜欢用这物勾搭你家花癫子,就当别人跟你一样不要脸……”
话没说完,花大娘子已经上去抓着她的头发搧了两个嘴巴。范婆子也不示弱,尖叫着跟她撕扯起来。由于身形差距明显,没打两下范婆子就被花大娘子压在了地上。
唐氏赶紧上前对看热闹的人说,“快帮着拉开,这又不是啥光彩的事儿,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传出去了咱们村的小娘子都不好说人家。”
众人都讨厌范婆子,本想等她多挨几下再拉架,听了里正儿媳的话便赶紧过去把人拉开了。
正吵着,范大媳妇涨红着脸跑过来,范大黑子也随后跟了来。他拉着范婆子道,“娘快家去,都等着你吃早饭哩。”
范大媳妇伸手要去捡掉在地上的肚兜,却被唐氏先捡了。她说,“这东西不是你的,你慌着捡回去作甚?我公爹请范大婶去家里一趟。这东西也必须拿过去。这件事不是一家两家的事,是咱们整个花溪村的事,得好好查查。”
范大媳妇面红耳赤地解释说,“这不是我的东西,我只是觉着扔在地上丢人,所以才去捡的。”
有坏男人笑嘻嘻地说,“不是你的东西。你丢什么人啊。”
说得看热闹的人一阵大笑。
汪里正问了问范婆子这东西是在哪里捡到的,又骂了她一顿,发现这伤风败俗的事情不知道藏着掖着。还大声嚷嚷,她是在丢整个花溪村的脸。又让范大黑子回去把他娘看好,别到处胡说八道丢人现眼。
之后,里正婆娘带着几个妇人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倒是没有再看见那些东西。这事也只好不了了之。最后,这两个肚兜都被里正娘子一把火烧了。
范婆子回家被男人范老头打了一顿,嗔怪她多事。而范婆子又把气发到了范大媳妇头上,说她出去勾引野男人,还让范大黑子休了她。范大媳妇气得要跳井。
范大黑子冲他娘吼道,“我知道我媳妇没干丢脸的事,昨天晚上我还看到那东西了。定是娘话多得了罪人,人才跑家里来偷了这东西。”
范婆子气得上去打范大黑子。“挨千刀的,你媳妇做了没脸的事。你却扯到老娘身上……”
而汪里正家,虽然把汪翠翠丢的肚兜烧了,但一家人还是狐疑不已。先是把家里的狗用棍子敲了几下,怪它看家不力。又分析着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来他家偷这东西。他们绝对相信不会是本村人干的,村里的人还没那个胆子敢来他家找事,似乎也没有谁这么“有本事”。
汪翠翠的大哥汪洪力若有所思地说,“弄不好是许斧子干的。昨儿下晌我看到他在村子里转了好几圈,眼睛贼溜溜的净往颜色好的小娘子身上瞥,还瞥了小妹好几眼。”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是这个理儿。首先是许家人都有几手功夫,其次是许家几爷子都是好色之徒,再次许斧子已到了该说媳妇的年纪。最后就是这东西是在村东头捡的,那条小路正是通往大榕村的。
汪家人一阵后怕,那许家人没一个好东西,若真是被他家盯上可麻烦了。
里正婆娘咬牙骂道,“那一家牲口玩意儿,老的牲口,小的更牲口。”
然后一致决定再养一条狗看家,夜里大家都警醒些。特别是汪翠翠,见着许家人要绕道走。
之后,汪里正和家里几人分头行动,告诫村里的人要注意许斧子,暗示那杏黄色的肚兜八成跟那小子有关。让村里人注意,若是谁家再招了这样的祸事,不仅自家的闺女不好说亲,连整个村子的小娘子都不好说亲了,这就是与全村人为敌……
村里人又是议论纷纷,那许斧子真不要脸,连年龄一把的范大媳妇都能看上。
花溪村热闹,大榕村的许家更热闹。许家人还想着,今天钱三贵肯定会来家里用傻程氏换亲闺女。可早上一睁眼,却发现肚兜不冀而飞,把家里翻遍了都找不到。
家里除了他们祖孙三个男人,只有许斧子的娘杜氏。他们都充分相信,杜氏是绝对不敢违背他们的命令帮助外人的。杜氏在他们近二十年的“调教”下,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喘着气的提线木偶,他们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若是有一点自己的思维,也不可能在这个院子活下来,就像许阎王后来娶的几个婆娘。
许阎王摸着光头纳闷道,“太奇怪了,我明明是放在床上的,睡前还拿着看了好几眼,咋会突然没了呢?”
许老大也狐疑地说,“除了咱家的肉铺子别人敢靠近,咱们家的院子谁敢走近两米内?东西明明放在爹的房里,却突然没了。”他想到一种可能,慌道,“钱三贵原来当过镖师,会不会是他的那些师兄弟来家取走了?”
若是钱三贵的师兄弟来了,还在他们眼皮底下取走东西,他们竟不自知,那功夫可是了不得。
许阎王哼道,“是他的师兄弟又咋了?进了咱家,只敢把东西拿走,连咱们一根毫毛都不敢动,定是怕着咱。若是钱家不识时务,不拿傻程氏换闺女,即使没有那东西,咱们照样请媒婆去给斧子说亲。让别人看着,那丫头是我们许家惦记的,谁敢娶她,就是跟我们许家结仇。我倒要看看钱家是要傻媳妇,还是要亲闺女。”
许老大道,“爹莫急,让斧子去花溪村和她家周围转转,看看情形。若真是他们家来了什么人,还是再等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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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送礼
许阎王骂道,“瞧你那怂样,哪里像我许阎王的儿子。若不是你前怕狼后怕虎,老子早把那个傻寡妇弄进家里了。说不定,连着那丫头一起弄进来了。”
骂完,拿起茶壶倒了一碗凉茶灌进嘴里。他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又喝了一口,再砸吧砸吧嘴。纳闷道,“这茶好像有一股子骚味。”
许老大说,“隔了夜的茶,味道可不是没有新茶好喝。”
许阎王哼了声,把一碗茶都灌进嘴里,起身去了许老大的房间。
许老大就像没听到那屋里的动静,让许斧子去花溪村看看。结果没过多久,许斧子就被一群恶狗追了出来。
这之后,许斧子在花溪村就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只要一出现在花溪村附近,就会有几条恶狗追着他撵。而且,原来跟他走得比较近的小子也开始疏远他了。特别是那些小娘子,只要看到他就躲得老远。
来他家肉铺买肉的花溪村人骤减,甚至连经常来他家肉铺占些小便宜的范婆子都不来了。
他们猜测,钱家三房是不是把整个花溪村的人都收买了。
他们是不怕事的亡命徒,但人家一个村子的人联合起来,暗中还有没出现的高人相助,就有些怕了。
许阎王对儿子道,“老子就不信他们会一直这样。等消停了,高人也走了,咱们想干啥照样干啥。哼,给脸不要脸。那钱三贵不识抬举是吧?咱许家不仅要那个傻寡妇。连着那个丫头片子一并都要了。”
……
而猴哥出色完成任务那天早晨,钱满霞单独给它蒸了个鸡蛋羹。饭后,就喜滋滋拿着靓蓝色的细布跟吴氏学着给猴哥做衣裳。
几人正在猜测许家和范家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钱老太风风火火地来了。钱满霞赶紧把正在做的猴衣裳拿进了她的小厢房,若是老太太看到她们用这种好布给猴子做衣裳,肯定要骂人。
钱亦绣几人听了钱老太绘声绘色说了村里的传言,都笑喷了。
钱老太还啧啧道,“许斧子真不是个玩意儿,那范大媳妇都快当她的娘了,连她的小衣都要偷。”
钱亦绣说。“说不定还偷了别人的,人家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弄不好汪里正家也出了啥事,不然他们家能急吼吼地放出那些话?”
钱亦绣为了减少小姑姑的麻烦。很没品地往汪里正家栽屎缸。她绝对没想到猴哥为了泄私愤真的偷了汪里正家的东西,无意中竟然帮了自家的大忙,也让她言中了。
钱老太觉得是这个理儿,不停地点着头。她也觉得汪里正一家跳得特别厉害。有些反常。既然许斧子不只打了钱满霞一个人的主意,也不只偷了她一个人的肚兜,老太太也就不再纠结孙女丢肚兜这件事了。
上午,一家人包了顿鸡蛋油渣韭菜饺子。钱老太吃得喷香,嘴里却还在心疼,“你家里就是有点银子也该攒着给锦娃念书用,以后可别这么海吃海喝的。”
钱三贵笑道,“平时也没这么吃。这不是听了娘的话,高兴么。”
钱老太走后。钱亦绣就跟钱三贵商量,要尽快去宋家庄子一趟。这一仗艰难地打赢了,但也让许家更恨他们家了,得赶紧找个强硬些的后台。
钱三贵点头道,“等锦娃放学你们一起去。锦娃是男娃,也该学着与人打交道了。”
猴哥的小衣裳下晌就做好了,短褂短裤,领口程月还绣了两朵小花几片叶子。
猴哥穿上后,高兴得不得了,疯跑去了左厢房。众人还在纳闷,钱亦绣笑道,“它肯定是去照镜子了。”他们家只有一个小镜子,放在左厢房的桌子上。
钱亦绣跟着跑去了左厢房,果真见猴哥已经跳上桌在照着镜子。
钱亦绣笑着夸奖道,“猴哥真俊,比我哥哥还俊。”
猴哥听了咧嘴直乐,它也这么认为。
这话程月可不喜欢听,但也聪明地没有当场反对。等猴哥出去了,才对女儿嗔道,“绣儿乱说,猴哥哪里有锦娃长得俊。”
钱亦绣笑道,“哎呀,这是为了让猴哥高兴,骗它的,娘别当真。”
等钱亦锦放了学,吴氏和钱亦绣已经换好了衣裳。这么多年了,吴氏还是第一次穿新衣,虽然是灰色粗布,看上去也年青了好几岁。
钱亦绣夸张地说,“奶穿上新衣,年青了,也好看了。”
吴氏嗔道,“没大没小的。奶已经老了,还啥好看不好看的。”
钱三贵笑道,“绣儿没说错,满江娘这么一拾掇,确实青年多了。”
吴氏红了脸。
吴氏背着两罐醪糟,小兄妹手拉手一起出了门。
夏日的黄昏依然炎热,荒原上几乎没有可以挡荫的大树。几个人的心头都打着鼓,不知道自己的热脸能否贴上人家的冷屁股。
钱亦锦小脸异常严肃,紧紧地拉着钱亦绣的小手,生怕妹妹再出意外似的。钱亦绣的手被他捏得汗津津的,还挣脱不开。
来到河边,气温凉爽了些,微风拂面,也吹去了心头的一些烦躁。
钱亦绣笑着说,“咱们这种表情,哪里是去送礼的,分明是去寻仇的。”
吴氏和钱亦锦听了,才有了些许笑意。
过了桥,再沿着河道往西走,绿油油的稻禾一望无际,这些都是宋家的田。再往北走上田间小路,便能望见那座大宅子。这是这一带最大的一个院子,青墙黛瓦,绿树掩映。
大概走了不到半里地,便来到庄子前。
宋家庄子的王管事,这一带村民都叫他王老爷。四十多岁,带着婆娘和两个儿子在庄里过活,家里还买了两个小丫头侍候。日子过得比地主还滋润,在乡下也算是个老爷了。
钱亦绣是鬼魂的时候,也去过他们家。王管事不是坏人,但也绝不是厚道人。精明、吝啬,还有些狐假虎威。若不打着张嬷嬷的旗号,他是不可能搭理自家的。
此时他们还没有吃饭,一家人正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纳凉。看着一岁多的大孙子蹒跚走路,桩子不稳的小模样,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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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心里踏实
王管事一家都住在前院,后院是主子的房间。尽管主子们已经有十几年没来过这里了,他们还是每天把房屋打扫得一尘不染。
王管事的大儿子王良已经有了一对儿女,女儿三岁,儿子才一岁多。二儿子王平刚成亲不久,媳妇才怀孕。还有个女儿在省城宋府里当差,是二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环。
一家人正乐呵着,小丫头来报,花溪村的村民钱家来人了。
王管事还以为是花溪村的佃户,鼻子嗯了一声,意思是让他们进来吧。
乡下人家没多少讲究,又是佃户过来,一家人都没动,依旧坐在院子里。
吴氏领着两个孩子进来,王管事却不认识。狐疑地问,“你们谁呀,来我家有事?”
钱亦锦上前一步作揖道,“小子一家是花溪村的村民,今天特地来拜托王老爷一件事。”
王管事气乐了,“你们有事拜托我?”这小泥腿子的口气真不小。
钱亦锦忙解释道,“是这样的,舍妹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省城宋老太爷府上宋二夫人身边的张嬷嬷,极是投缘。说好等王老爷进省城的时候给她带些乡下特产,虽然乡下东西粗鄙,但我娘做的醪糟却是极好,香醇可口。想请王老爷去省城的时候,顺便帮我们带一坛去。”
说完,又躬了躬身。
张嬷嬷是宋二夫人院子里的管事嬷嬷,极得二夫人倚重。是王管事一家极力想巴结好的人。
王管事眼珠在钱亦绣身上转了一圈,“小女娃跟张嬷嬷相识,还投缘?”他有些不相信。
钱亦绣便说了自家与大慈寺官二代小和尚弘济的渊源。同时又在官二代小和尚的陪同下参观寺庙,却偶然碰到了官二代小和尚的熟人张嬷嬷,如何相谈甚欢,如何又在张嬷嬷的引见下拜见了宋家主子,不仅得到她们的喜爱,还得了几个荷包……
总之,该夸张的时候。绝对不嘴软。
王管事多精啊,一看这男娃女娃都是小人精,伶俐异常。这样的人。能入主子和张嬷嬷的眼,倒也有几分可信。
脸上有了些许笑意,说道,“好说。正好明天我有事要去省城一趟。就帮你们带去。”
钱亦锦又道,“我们也孝敬王老爷一坛,请您别嫌弃。”
回来的路上,因为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几人便没走村外那条路,而是进了村子。
往常吃晚饭的时候,许多人都会端着大碗蹲在门口,边吃边聊天。今天却是极清静。家家户户都把门关得紧紧的,有些院子里竟然有多条狗的叫声。看来。范家肚兜事件还在发酵。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二十五日,钱大贵父子、钱二贵父子、二爷爷的儿子钱春和孙子钱亮及谢虎子一起来帮三房修缮房子。本来钱三贵没有叫钱二贵父子,但他们两个主动来了,钱三贵也不好把人往外撵。
钱大贵先前已经订好了瓦片和泥砖,几个人用五天的功夫便修缮好了。
茅草换成瓦片,房子一下子就气派了许多。那三间跨蹋了一半的东厢房也修好了,这里先不住人,说是留着钱亦锦长大用。
还在后院垒了个猪圈,吴氏说过些日子就去抱两头小猪来养。
茅房也改建在了猪圈的旁边,这样好积肥,前院也整齐了些。原来的茅房添平了,改成了小房子,给大山和它以后的孩儿们住。
帮忙的人吃饱喝足回了家,喧嚣了几天的村西头终于沉静下来。
再把家整理整理,天已经有些晚了。但兴奋的钱家三房睡不着,除了钱亦锦在灯下发奋向翟大人学习,其他人都来到院子里纳凉,连猴哥都坐在房顶的瓦片上看着新家直乐呵。大山喜欢新居,早回屋歇息了。
夜风微凉,漫天星光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
望望高高的院墙,结实厚重的大木门,让人心里踏实了不少。
再看看美美的小娘亲,钱亦绣觉得上天派自己和猴哥来到这个家,或许就是让她(它)们英雄救美,来解救小娘亲的。否则,范家真有可能把这个家弄得家破人亡,美人蒙垢。
那真是没天理了。
心里得意,嘴上却说道,“院墙修的这么高,爷爷和哥哥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钱三贵笑呵呵地点点头。
程月似乎也安心了些,脸带笑意,听着别人聊天。她看的最多的就是闺女,也时时瞄一眼那扇亮着灯的小窗。
突然,她想到一种可能,说道,“绣儿,咱家变化这么大,江哥哥回来找不到路咋办?”
她的话把众人逗得大笑不已。
钱满霞笑道,“嫂子放心,虽然房子变了样,但位置没变呀,大哥回来还是能认出来的。”
钱亦绣嘟嘴说道,“爹爹回来若是连家都找不到,绣儿就不要他了,用扫帚把他撵出去。”
程月听了瘪起了嘴,急道,“不可以,绣儿不可以这样。”
看小娘亲认了真,钱亦绣赶紧说,“绣儿说笑话呐,我咋可能不认爹爹呢?”
几人又商量着请客的事宜。家里准备七月二日请客答谢帮忙的人,摆两桌席,把大房、二房、二爷爷一家、谢虎子一家请来热闹热闹。
钱亦绣提议,再去宋家庄子请王老爷,“礼多人不怪,表示咱们敬着他。他不来,咱们礼节走到了。他来了更好,咱们好好招待。”
钱三贵连连点头,家里这样,急需要有个强势些的后台。
为了显示诚意,第二天,也就是三十日晚钱三贵亲自领着钱亦锦和钱亦绣去请。他不好走路,还请谢虎子赶了驴车。
没想到,王老爷还痛快地答应了。这让钱三贵祖孙三人喜出望外。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家送的那两罐醪糟大受欢迎。王家人极喜欢吃,特别是王管事的婆娘和怀孕的二儿媳妇。
去省城时送给张嬷嬷,张嬷嬷先还不以为然。笑说,“天,那小娃还真给我送来了这东西。”
但等到王管事住了一天要回乡下的时候,张嬷嬷突然去了他在省城的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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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请客
张嬷嬷让王管事转达钱亦绣,说是谢谢她,醪糟很好吃,还送了六朵绢花和六根扎头发的丝带给她。
并暗示王管事,那醪糟她只吃了一口就孝敬了主子,主子也极喜欢,说是比醉仙居的还好吃。以后来省城的时候,最好多要两坛。
见讨了张嬷嬷的喜,甚至连主子都喜欢,王管事高兴地连连点头应诺。他闺女绿平漂亮伶俐,在二夫人院子里当差,有了张嬷嬷的提携,升大丫头的机会更大了。
他立马吹牛道,“张嬷嬷放心,我跟那小女娃家极熟,到时多让她家做几罐。”
正说着,四爷的小厮来找他,说四爷叫他有事吩咐。
宋四爷宋治先是一个秀才,考了几次举人都没有考上,就绝了想法。家里给他捐了个五品官,身上并没有实缺,平时就帮着管管府中的庶务。
这位爷要招见自己,王管事忐忑不已。去了后,看见大少爷和表少爷都在那里。
大少爷宋怀瑾是太夫人最喜欢的长房重长孙,平时跟着大老爷一家在京里住。每年都会同表少爷梁锦昭一起来西州府住两至三个月,在太夫人跟前敬孝。
表少爷是大姑太太的长孙,出身护国公府,是大慈寺高僧悲空大师的俗家弟子,年年都要去大慈寺听大师讲禅。
宋四爷吩咐他说,“花溪村有个叫钱亦绣的女娃,他爹在战场上阵亡了。家里老弱病残,极是可怜。以后若是有那恶人欺侮她家,你要帮着些。”
王管事没想到。那女娃还真讨了主子的喜,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更没想到的是,大少爷和表少爷还一人赏了他个荷包,让他警醒些。
本来王管事还想去钱家一趟,没想到他们竟然上门了。他在答应会去吃酒的同时,也暗示了一番以后多做些醪糟,他和张嬷嬷都喜欢。
钱三贵自是满口答应。
钱亦绣回家就把四朵色彩艳丽的绢花给了小姑姑。两朵素净些的给了小娘亲,丝带自己留着。不仅小姑姑喜的眉开眼笑,连小娘亲的眼睛都亮了。直说,“绢花好看,喜欢。”
因为王老爷要来,家里的菜要弄得更丰盛才行。还得再请几个尊贵的人来作陪。第二天。钱三贵又去请了汪里正、林大夫、张先生这几个倍受村人尊敬的人。
吴氏和钱满霞去镇上大肆采买,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还买了两坛老粮醇。这种酒钱三贵已经好多年没喝过了,打开酒坛盖子吸了好几口气。逗得钱亦绣等人咯咯直乐。
钱亦绣想把猴哥关在后院玩一天。猴哥现在还没完全训练好,又淘气异常,她怕村人不知轻重把它惹怒。为了让它能好好呆在后院,又拿了一个小银锞子让钱满霞在镇上帮着买两个好玩的玩具回来。
钱满霞按照钱亦绣的要求买了一个木头老虎,一个用猪皮缝制的球。共花了五十文。吴氏见状心疼得脸都皱到了一起。
七月二日一大早,钱亦绣先把大山和穿着新衣的猴哥领去后院。还把猴哥用绳子拴好,吃的、玩的都拿过去。连哄带威胁,若是猴哥不老实,敢自己把绳子解开,以后就不给它穿漂亮衣裳吃好吃的了。然后又给它揉了半天后脖子,小猴子舒服得直哼哼。
谢虎子的婆娘兰氏、钱亮媳妇黄氏及钱满蝶一早便来帮忙。许氏和王氏天刚大亮就跟着男人一起进山摘霞草,没到晌午便赶着来这里忙进忙出。吴氏的手艺本来就好,今天更是卯足了劲,离院子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钱满霞今天穿的是阿珠给她的衣裳,浅雪青色中衣中裤,外面一件玫红色马甲,中间一条粉色腰带,头上还簪了朵粉色蔷薇花。她本来想戴省城的娟花,吴氏不许,让她留着出嫁的时候再戴。
打扮利索,她跑去左厢房照了照镜子,美得不行。
钱亦绣夸张地说,“小姑姑好漂亮哦,都快赶上我娘亲了。”
程月也点头夸道,“嗯,小姑好看。”
钱满霞小茹凉乐得找不到北。
因为钱满霞穿了好衣裳,吴氏便没让她去厨房干活,只让她和钱满蝶一起在外面端茶倒水跑跑腿,招呼客人。
钱满蝶看了钱满霞的衣裳极羡慕,“霞妹的衣裳真好看,”摸了摸,吃惊道,“还是绸子的,三叔三婶真舍得。”
钱满霞跟这个堂姐关系好,把她拉进自己的小屋,告诉她衣裳是张老爷家丫头送的。还送了她一件杏色绣折枝梅花的比甲和一套浅色中衣加鹅黄色腰带,“旧衣裳,姐姐别嫌弃。”
钱满蝶激动的脸都红了,拿着衣裳在身上比划起来。嘻嘻笑道,“天哪,原来我只看过有钱人家的小姐才穿这样的绸子衣裳。没想到,我也会有一套,我咋可能嫌弃呐。霞妹,谢谢你。”
钱满蝶见衣裳大小比较合自己的身材,便急吼吼地穿上了,也掐了朵红色蔷薇簪在头上。又打了一盆子水,附身照了又照。
钱老太、大房、二房、二爷爷一家及谢虎子家的人先来了,唐氏也厚着脸皮来了,吴氏几人都没搭理她。她打着哈哈在院子里坐着磕瓜子,殷勤地招呼着每一个人,对于别人的白眼仿佛没看到。
爱服了又!这脸皮可真够厚的了。
钱亦绣没理伸手来拉她的唐氏,一扭身拉着多多及谢虎子七岁小女儿二丫跑开了。把她们领进小姑姑的屋里,每人送了两条丝带,还帮她们系在了小包包头上。
两个女孩高兴不已,都跑去厨房让自己的娘亲看看是不是变漂亮了。
多多又跑去汪氏面前说,“绣儿姐姐送的,好看吗?”
汪氏笑着直点头,她一进院子就看到一身绸子衣裳的钱满蝶,乐到了心里。
随后,林大夫和汪里正的大儿子汪洪力也来了。张先生要上课,晌午些才能来。
汪洪力笑说,“我爹今天身子有些不爽利,让我代表他老人家来吃酒。”
钱三贵心里知道汪里正瞧不上自家,但还是乐呵呵地表示请他保重身体。
当王老爷和大儿子王良来到钱家三房时,汪洪力眼睛都睁大了,万没想到王老爷父子真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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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称兄道弟
王洪力见王老爷父子不仅来了,手里还提了包点心,虽然是镇上卖的那种最便宜的枣糕,也极不容易。就是他家请王老爷赏光吃顿饭,都得三请四请,人家还难得去一次,还从来没送过东西。
汪洪力赶紧悄悄让钱亦绣去他家告诉他爹,说王老爷来了。
钱亦绣心里很不了然汪里正门缝里瞧人的德行,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下来,牵着钱亦多一起往村里跑去。
汪里正听说王老爷真去钱家三房吃饭了,也是吃惊得不得了,对钱亦绣说道,“汪爷爷早晨起来有些头晕,现在好些了,正想去你家,可巧你来叫我了。”
然后忙不迭地往村西头跑去。他步子大,走得疯快,钱亦绣和钱亦多撵不上,只得在后面慢慢走着。
汪里正来到王管事跟前点头哈腰地问了好,王管事用鼻子嗯了一声,又跟钱三贵聊起了“外面的世界”。听得这些自觉见过识面,连省城西州府都去过的汪里正等人也好奇不已。
王管事拍着钱三贵的肩遗憾地说,“钱三哥,咱们两家离得这么近,咋才认识呢?早些见着你,弟弟我也多个说得拢的人啊……”
一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样子。
钱三贵也是见过识面的,跟王管事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也不会冷落其他人。
堂屋里摆了两桌,上桌是王管事父子、汪里正、林大夫、张先生、二爷爷、钱三贵兄弟,另一桌则是其他的男人。在东厢房开了两桌。一桌是是以钱老太为首的妇人,另一桌是几个孩子。
菜品丰富,味道又好。酒也是镇上最好的老粮醇,客人们都非常满意。酒至酣处,王管事对钱三贵说,“我家有坛京城的铁锅头,比这酒还来劲,过些时候请三哥去弟弟那儿喝两盅。”
钱三贵吃惊道,“王兄弟家有铁锅头?这酒哥哥十几年前听我们镖头说过。已经馋了好久了,还一直没喝过。”
“哈哈哈哈,那好。我让我媳妇整治几个好菜,让三哥品品铁锅头的劲道。”王管事大笑道。
男人们酒喝的高兴,东厢房妇人孩子们也吃得高兴。
桌子上有很多菜都是这些人没吃过的,吃相虽然说不上有多好看。但大都过得去。只有多多和谢二丫小盆友吃的狠吞虎咽。小嘴油汪汪的。跟她们的吃相有一拚的是唐氏,筷子上下翻飞,偏闲话还多,“三弟家真是发了,啧啧,这席面得花多少钱呐。啧啧,可惜了了,都拿来吃进肚子里了……”
钱老太骂道。“这么多肉还堵不住你的嘴,觉得可惜就别吃了。”
唐氏也不生气。哈哈笑几声住了嘴。不一会儿,又开始念叨。
大家吃得酒足饭饱,王管事喝得也是尽了兴。饭后,钱三贵因为腿不便,只把王管事送到院子外面,而汪里正几人则把他们父子送到洪桥桥头。
汪里正等人对钱家三房又开始另眼相看了。觉着钱三贵到底是见过识面有本事的,身子刚刚好一点,就能跟王老爷家套上关系。不简单!
汪里正后来逮着机会就问钱三贵,他们是怎样跟王老爷搭上线的,钱三贵打着啰啰没明说。
之后吴氏便经常做醪糟,每次会给王管事送四坛,县城的张家送两坛。当然这是后话了。
那天晚上,汪氏躺在床上对钱大贵说,“这顿饭,没个二两银子是办不下来的。三房敢拿那么多钱修房子,还拿了这些钱办席面,家底可不是一般的厚。他家咋突然这么有钱了?一有钱就说吴氏娘家给的,我不信。是不是他们还有啥挣钱的路子没告诉咱?咱们这些年可没少帮衬他们,有路子也该说一声啊,有钱一起赚嘛。”
钱大贵说,“就你想的多。没告诉你挣钱的路子,卖霞草是谁告诉你的?吴氏的哥哥在给县太爷当师爷,给自家妹子一点银子,还有啥不相信的?绣儿灵俐了,不仅把满江媳妇做的玩偶卖了好价钱,还讨了保和堂张老太太的喜。张家送了三弟好些补药,还赏了他们一些银锞子。这些你也知道的,咋还疑神疑鬼的。”说完,又啧啧两声,“三弟还给了娘一个银锞子。娘给我看了,小银锞子亮铮铮的像花生,极好看。”
乡下人大多用铜钱,连小银角子都少见,更何况银锭子、银锞子这些稀罕物。
汪氏有些眼馋,嘀咕道,“就你憨,人家说啥就是啥。”
钱老大说道,“不管是弟媳妇娘家给的,还是人家赚的,不是咱的钱咱就别掂记。千万别学二弟媳妇,算计不成,还把兄弟情分弄生分了。”
“我知道。”汪氏说道。沉吟了一下,又说,“婆婆就是偏心,咱们给了她好东西,她回头就送给锦娃了。咱家善娃是她的大重孙子,也没见她给过什么好东西。”
钱大贵不高兴了,黑脸道,“我娘辛苦了一辈子,手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就这次得了个有钱人家的物什,稀罕得什么似的。你咋还惦记上了?”
汪氏没言语,堵气转过身去。
第二天,唐氏难得地跟着钱二贵一起来地里了。一般她只在农忙时才会下地,今天倒是难得地勤快。
吴氏没理她,直接跟钱二贵打了招呼。
唐氏见钱二贵去了地的另一头,便撇嘴说道,“我早看出来了,这人啊都长了双势利眼,看高不看低。咱们家没有当官的亲戚,帮了再多忙人家也没看在眼里。送绸子衣裳送肉啥的,只送那有后台的人家。”
吴氏直起身道,“二嫂这是骂我呢?”
唐氏甩着眼刀子说,“我是在骂势利眼,谁势利我骂谁。”
吴氏气道,“不错,我家是给大伯家送过几次肉,那是因为婆婆在那儿,是我们孝敬婆婆的。”
唐氏道,“我可没那么嘴馋,你家只给大房送绸子衣裳是咋回事?”
吴氏气道,“那是霞姑私下送蝶姑的,我和当家的都是晚上才知道的。”
“哟,真是有钱了,口气也大了。绸子衣裳这样的金贵物,霞姑一个孩子就能作主送人。”唐氏撇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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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奔奔和跳跳
吴氏说道,“那衣裳虽说是绸子的,却是张老爷家的丫头穿剩下的旧衣。只适合姑娘们穿,所以霞姑才送了蝶姑一套。二嫂也该照照镜子啊,那些都是大红大绿的衣裳,你穿得出去吗?”
钱二贵过来骂唐氏道,“你不干活,在那里瞎嚷嚷啥呢。”又对吴氏说,“弟妹别跟她一般见识,这婆娘历来嘴臭。你和三弟不容易,这日子刚好一点,这婆娘倒先眼红了。”
吴氏回家说了这事,末了又叹道,“……有句老话说得好,兄弟巴不得兄弟穷,妯娌巴不得妯娌耸。咱家还没咋样呢,一天到晚就来打听是不是咱们有挣钱的路子没告诉她们。这回更好,直接骂上了。他们住大瓦房吃肉,咱们住草房吃汤咽菜,就是应当的。咱们的日子刚好一点,就不自在了。她们张口闭口当初帮了咱家多少忙,那她们咋不想想,她们住的大瓦房,种的水田,不都是当家的提着脑袋跑镖挣回来的……”
钱三贵说道,“我当初拚死拚活出去跑镖挣钱,就是想让爹娘过好日子,让妻子儿女过好日子。可是到了,爹娘的日子不好过,你们的日子更不好过。我无能,让爹娘和你们受了这么多苦……其实,大哥二哥还没那么糊涂,两个嫂子爱咋说咋说。咱们咋没告诉她们挣钱的路子?她们卖霞草到现在还在挣银子哩。”声音又低了些说道,“咱家能有这些银子。靠的是孩子们聪慧,猴哥机灵,更多的是运气。这些运气一辈子不见得能遇到一次。怎么说?”
吴氏迟疑道,“晚辈们还不错,要不——让霞姑再给满河媳妇送套衣裳过去?”
钱三贵道,“不送!霞姑就得了人家几套旧衣裳,也值得这些人眼红骂人?哼,即使都送出去了,人家也不见得说咱们一声好。或许还觉得正该。她一骂咱就送,这个坏毛病可不能再惯着。”
钱亦绣偷着乐,还好爷爷不是傻包子。或许是这么多年的苦。终于让他想明白了许多道理吧。
不过,也正如钱三贵所说,钱大贵和钱二贵及晚辈们还不错。以后找到挣钱的路子肯定会带着他们一起,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天晚上。大山生了两只小狗。一公一母。小狗好小,虽然闭着眼睛,也看得出来比它娘长得俊多了,至少鼻子嘴巴凸出出来了。
钱亦绣还是有些小遗憾,大山这么大的块头,却没生窝多胞胎。之前她还梦想着大山多生几只小狗,组建一支狗仔队,让那些人不敢再打她家的坏主意。可惜了。
两只小狗爬在大山的怀里吃奶。猴哥大概又想起了它娘,琉璃一样的眼珠涌出泪来。也凑过去跟着一起吃。
小狗的名字是钱亦锦和钱亦绣商量决定的,公的叫奔奔,母的叫跳跳。期许它们跑得快跳得高,将来比它们的娘还厉害。
其实钱亦锦并不太喜欢这个名字,觉得不够威风。但妹妹喜欢,他也只有认了。
让钱家喜闻乐见的是,村里又传出了钱三贵跟王老爷好的称兄道弟的事,这让许多人家都羡慕不已。
三天后,汪里正小孙子满月,请钱三贵去喝满月酒,还请他去了上桌,陪着王良王大爷(王管事的大儿子)、林大夫、张先生、邻村里正等几个有身份的人喝酒。连钱大贵都没有享受这种殊誉。
过了两天,王管事真请了钱三贵去喝他家的铁锅头,还请了住在二柳镇的张地主、余地主及附近几个村的里正。
钱三贵腿不好,便让钱满川借了谢虎子家的驴车,拉着他一起去吃席。
钱大贵和汪氏听说钱三贵要带自己儿子去王老爷家喝酒,都高兴疯了。原来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能攀上王老爷家,现在儿子居然要去他家喝酒了。一大早就把钱满川收拾得利利索索,还不停地嘱咐他要会说话,要有眼力价,要把三叔照顾好,等等。
经过王老爷的抬举,钱三贵在附近几个村包括二柳镇的身价蹭蹭往上升。从这以后,许多人家请客都会专门来请他。特别是请了王老爷父子的,就会请他去作陪。除了实在推不掉的,钱三贵都会以身体不好为由推辞掉。
钱三贵因为心情愉悦,身体也更好了些。
这段时间村西头风平浪静,加上家里有了钱,吃得饱,是钱家三房过得最舒心惬意的日子。钱三贵在张仲昆的调养下,身子好多了,已经能拄着拐去村里或是田间地头走走,也重新得到了村人的尊敬。
七月中,奔奔和跳跳长开些了,跟它们的娘正相反,极漂亮,一身雪白,像天上的云团。它们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奔奔的眼睛是棕黄色的,跳跳的眼睛是黑褐色的。
这天,送走了上学的小哥哥,钱亦绣抱着“两团白云”问大山道,“也不知道你找了个什么样的相公,咋生的崽这么漂亮?”
吴氏气的拍了她一巴掌,骂道,“绣儿,姑娘家家的,胡说什么。”她真的头疼,这个孙女啥啥都好,就是嘴巴不把门,经常会冒出些羞人的话来。
钱亦绣倒是没把挨打放在心上,又不痛,还呵呵傻笑几声。
猴哥却极不高兴,不停地向吴氏呲牙咧嘴甩眼刀子。它知道吴氏跟小主人是一家人,不能随便打。若是换成旁人,早拿小石子扔她的脑袋瓜或是上去把她的脸挠花了。
弄得吴氏哭笑不得,“哎哟,这泼猴还恨上我了,以后可不敢再打绣儿了。”
钱亦绣乐呵呵地把两个小家伙交给它们的娘亲,领着猴哥回了自己屋。却看见小娘亲坐在床上哭,眼睛都哭红了。
钱亦绣吓一跳,忙跑过去问,“娘,你怎么了?”
程月哭道,“婆婆打绣儿了,娘的心好痛。”说完就把钱亦绣拉到怀里继续哭。
小娘亲不仅貌美,还是水做的。
“娘亲误会了,奶没有打绣儿,她只是帮绣儿拍拍灰。”钱亦绣说,然后又打着迭的说了许久好话。
若是小爹爹还活着该多好,他哄小娘亲的段数超高。这样的美差交给他,三言两语就搞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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