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穆家后人
“带回来一个人?”女道士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难道你抢人了?真的想当土匪不成么?”
“师傅,你想到哪里去了啊!”花如月赶紧摆手:“那家伙在大路上竟然口出狂言,说是一月之内就可以灭掉苏志超的满门。我本来隐蔽在山沟里,准备天晚了就回来的。后来实在是气不过,就冲去和他理论。没想到那小子狂得没边儿了,所以把他给带回来,准备教训教训他。”
女道士大有深意的看了花如月一眼,这才轻声问道:“那个人多大年纪?”
“看起来好像还不到二十岁!”花如月望着屋顶说道:“他的口气大得惊人,而且在我的两挺机枪面前毫不在乎。我把他的几个随从都给放回去了,就把他一个人带回来。没想到他根本毫不在意,一路上还不停的叽叽喳喳,像个老娘儿们。”
“能够处变不惊,说明人家见过大世面,见过大阵仗。”女道士若有所思的说道:“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大小伙子,被别人抓住了,还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好!”
花如月不解的问道:“咋的啦,师傅?”
“你上当了!”女道士摇头苦笑道:“哪里是你抓住了人家啊,这是人家主动把自己送给你了!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一路上肯定留下记号了!他就是来摸底细的,大队人马随后就到!”
花如月吃惊地问道:“不会吧,我让槐花专门在后面盯着他的,怎么可能搞鬼?”
“唉,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女道士苦笑着摇摇头:“你带回来的这个人,肯定是队伍上的人!你没有见过真正的队伍,不知道队伍的厉害啊!”
“不错,师傅,他一路上都说我们姐妹都是一帮乌合之众,半点儿用处都没有!”花如月挥舞了一下右拳,有些不平地说道:“这些姐妹我也按照师父说的严格训练过她们呀,而且都不怕死。好几次和盖七省的人对阵,我们都占上风,怎么会一点用处都没有呢?我不信!”
“月儿,你今年十九岁了吧?”女道士突然转移话题:“跟着我这个老太婆16年了呢,也该放你出去走走了!”
花如月坚定地摇摇头:“师傅,我说过一辈子陪你的,绝对不会离开!”
“唉,为师没有本事教你了!”女道士有些落寞的说道:“如果当年能够多给我两年时间,就可以跟随大师姐、二师姐多学一些。可惜啊,她们都死了!”
“师傅,你一直没有和我说过你的那些大师姐、二师姐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和我说说好不好?”
“好吧,你已经成人了,为师今天就和你好好说说过去的事情!”女道士仿佛下定了决心:“为师本姓穆,叫穆玉雯,这个穆家寨就是我的老家。三十多年前洋人到处占地建教堂,把好多老百姓的良田都给占去了,搞得民不聊生。”
“这个时候出现了义和拳,他们的宗旨就是反清灭洋。我们穆家从穆桂英开始,就是专门和洋人打仗的,祖祖辈辈都和洋人斗过。那个时候,为师也和你这么大,听说义和拳在天津卫那边很红火,因此就从家里偷偷跑出去。”
“后来得知大师姐林黑儿在船上设坛,为师就参加了。当时只有一坛,就是二师姐沈雪敏掌坛。为师因为有穆家的枪法在身,所以很快就在里面出人头地,成为长枪分坛的师姐。没想到不到一年,八国联军已经打到了长城老龙头紫竹林一线。”
“大师姐传下红灯令,命令全军立即开拔,赶赴天津卫参加战斗。后来碰到王一刀、王一锤两兄弟带领三千人,于是就合兵一处,紧急增援老龙头。那一战,才是真正的用人命去填啊!我们长枪分坛1200姐妹,最后就剩6个人!”
“而增援紫竹林的大刀队1200姐妹,包括分坛师姐甘凤娘在内全部战死,无一生还!大师姐林黑儿的近卫分坛1200姐妹也战死殆尽,最后仅剩下不到30人!就在这个时候,后面上来的清军竟然向我们下手,总坛大师兄张德成当场战死!”
“为师和另外五个姐妹拼命杀到大师姐身边,然后保护大师姐冲出榆关,也就是现在的山海关。结果为师的双腿中枪,因为失血过多昏死过去。我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半截身子都泡在海里,而且四周海面上到处是尸体。”
“为师知道,清廷的军队把我们兄弟姐妹的尸体全部丢进海里,看样子是准备喂鲨鱼!也幸亏如此,为师的伤口没有发炎。也算命大,也可能是尸体太多鲨鱼吃不过来,反正为师就捡了一条命。后来躲在一个荒废的小渔村里,勉强把伤养好了逃出来。”
“后来在十字路口看见海捕文书,大师姐、二师姐的名字都在上面,还有画影图形。唯有我和甘凤娘的名字已经被打上了红叉,说明已经死了。我一路上乔装改扮逃回老家,没想到已经被焚毁一尽。后来才知道走漏了风声,连累父母亲被杀!”
“就是因为那一次受伤,为师的两条腿就留下了毛病,不能走远路,更不能施展武功!也是该着啊,为师到京城配药,返回来的路上路过一条野山沟,却看见你被扔在里面。幸亏那个时候天还没黑下来,野兽还没有出动,不然的话,你也活不到今天呢。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就不用再说。”
“现如今,听说东洋人又打进来了。所以为师让你出去寻找那些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就是希望继承红灯照的遗志,和洋人战斗下去,为那些牺牲的姐妹们报仇雪恨!如果你真的当了土匪,为师的心血就白费了!”
花如月擦了一把眼泪,这才轻声说道:“师傅,这样说来我的大师伯、二师伯还有可能活着呢!希望能够找到她们,就是不知道她们逃出关以后,到什么地方去了。”
女道士,或者应该叫穆玉雯点点头:“月儿啊,只要她们还活着,那么,只要有洋人的地方,她们或者她们的后人就一定在和洋人打仗!这是我们红灯照当年的血誓!只要还有一个洋人在中国的土地上,船头的红灯就一天不会熄灭!”
“师傅,我们到热河去吧?”花如月低声说道:“我听说热河那边就是专门打东洋人的。”
“不行的,你们这两三百人能够参加打仗的,现在不过是七八十人,其他的那些小孩子都还没有开过枪。”穆玉雯摇摇头说道:“再说了,到热河要穿州过府,你们一帮女孩子估计还没有走到地头就被别人给灭了!”
花如月有些沮丧:“那怎么办呢,总是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这样,从明天开始,你让那个家伙帮你训练队伍,看看他到底怎么样。”穆玉雯盯着花如月的眼睛说道:“如果他真的很厉害,你就嫁给他吧,让他把你们带出去!为师经过这么些年思考,觉着还是要有男人参加才行,光靠我们女人是没有用的!”
“不一定吧!”花如月不以为然:“我听那家伙说,热河警备司令叫甘彤,手下有数万军队,打得东洋人狼狈逃窜。她也是女的,她能做到的,我怎么就做不到?”
“你说什么?甘彤?”穆玉雯提高声音问道:“我们北方姓甘的就不多见,难道甘凤娘没死,而且还有后人了?不行,明儿个你就试探一下那个小伙子,如果真的能够带兵打仗的话,就让他把你们带到热河去,搞清楚那个甘彤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天日上三竿,花如月来到平地中央的一个高台上,高台下面已经整齐的站着三百多人。初看过去,最大的也就十几二十来岁,最小的才十三四岁年纪。
花如月看了看台下的这些人,然后娇喝一声:“来人,把那个狂妄的家伙给我带出来!”
那个狂妄的家伙,自然就是凌开山了。听到外面大呼小叫的,他就自己从草棚里钻出来。结果眼前的阵势把他吓了一大跳:我的个乖乖,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妹妹,这都从哪里弄来的!
几百个小姑娘,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凌开山,就好像看怪物一样。说来也是,这地界儿就凌开山一条光棍,看起来的确不伦不类。
看到凌开山走到台下,花如月厉声喝道:“凌开山,你昨儿个说我们姐妹都是一群乌合之众。那好,从现在开始,我把这些姐妹们交给你训练。如果你真的能够把她们训练成不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就放你回去!”
“慢着,慢着!”凌开山赶紧摆手:“大当家的,请你先告诉我,你准备把这些小姐妹训练成什么样子,然后又做什么用。不然的话,你就算是砍了我的脑袋,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把她们训练成能够端掉苏家堡的精锐,最起码也不能是你口中的一群乌合之众!”花如月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你训练出来的仍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嘿嘿,我不仅会砍头,而且还会剥人皮做灯笼!”
“大当家的,你首先指天发誓:绝对不用这些姐妹打家劫舍,祸害乡亲;绝对不会带领这些姐妹投靠小鬼子当汉奸,我凌开山就当一回教官给你看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17、美女逼婚
花如月虽然在外面顶着土匪的名头,其实本来就不是土匪,严格说起来应该是红灯照,就和当年甘彤的天罡三十六燕一样的。这和环境有很大关系,没有什么具体的可比性。
不过甘彤碰到的是白书杰,于是上演了“英雄救美女”的狗血情节,然后把自己的队伍直接带过去,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花如月遇到了凌开山,没有更多接触的机会。不要说英雄救美了,反倒是美女把我们的英雄给抓了俘虏。
至于要对天发誓这个条件,对于花如月来说那都不是条件。于是,凌开山走马上任,成了一支娘子军的总教官!
“姐妹们,说实话,我从来就没有带过女兵!”总教官上任,自然要发表“施政演说”,凌开山也只能勉为其难:“因为,在我眼里只有士兵,而没有什么男女之分。既然大当家的让我来训练部队,我就不是把你当女人,而是当成普通士兵进行训练。”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属于一支部队的士兵,而不是什么土匪集团。部队和土匪集团最根本的区别,就在于部队有自己的行动纲领,有自己的奋斗目标!还有,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是需要用严明军纪来约束的。”
“我不管你们的大当家、二当家以前是怎么说的,全部都作废!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要听我的!部队里面的第一条,那就是军令如山。从现在开始,我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下面我宣布你们这支部队的军规军纪!”
军规军纪自然还是热河方面军的八军规七杀令,不过去掉了“不准侮辱妇女”和“侮辱妇女一律枪毙”这两项。因为不好意思加上“不准侮辱男人”和“侮辱男人一律枪毙”,所以就变成了七军规六杀令。
“有了军规军纪以后,所有的士兵就要明确这支部队的行动纲领。那么,你们这支部队的行动纲领是什么呢?那就是惩治土匪恶霸,打击小日本鬼子!你们每一个人的基本奋斗目标:决不后退半步,血战到底!赶走一切侵略者,还我河山!”
这一篇杀气腾腾的开场白,其实就是热河方面军新兵营的第一堂课。凌开山当新兵的时候听过这堂课,后来训练新兵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所以今天说的头头是道,让竹林深处的一位老人听得频频点头。
站在台上的花如月听得悚然动容,直到她今天才明白:原来军队是这么回事儿!并不是把一帮子人集中起来,然后就开始训练瞄准开枪;也不是每个人拍拍胸口说“我不怕死”就可以的。
接下来,凌开山开始对三百多人进行临时编组。按照热河方面军的编制,只能变成一个“四四制”的加强连,也就是四个班一个排,四个排编成一个连。
最后编成下来,除开花如月,还有339人。凌开山任命那个把自己押回来的任槐花担任连长,然后让她去把排长和班长选出来,下午上报。
上午训练的主要内容,就是把军规军纪背诵下来。而且今后一早一晚吃饭之前,都要把军规军纪背诵一遍。
扔下任槐花在那里选拔排长和班长,凌开山一甩手,又回到了自己的监狱——就是那个破草棚。不是他不想去认识自己的新战士,而是有好多问题没有解决。
首先,如果把这支队伍训练出来了,那个花如月继续“出尔反尔”,仍然要当土匪怎么办?
其次,这一帮子女兵到底应该如何训练啊?虽然嘴巴一张:男女都一样!那能一样吗?狗屁!无论是体能,还是生理条件,男女之间都有本质区别!
女人和男人相比,女人最大的优势,就是身体的柔软性和耐力突出。男人和女人相比,男人就是爆发力和纯力量略胜一筹。
军姿、队列、口令肯定要训练的,这是军人养成的必由之路;枪械的认识与了解、保养与操作都要训练,因为这是战士的第二生命;战斗编组、技术动作、战斗协调、兵种协同,这也是要训练的,不然的话那就不叫军队,叫乌合之众!
“大概就这么多吧!”凌开山把执教思路想了一遍,最后在心里暗暗说道:“至于临场应变,不同条件下的战斗队形和火力配置,这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讲解。万一那个母老虎临时变卦,想把老子的脑袋挂起来论斤卖,老子还得赶紧跑路!”
转眼就是三天时间过去,新兵连已经开始发生本质变化。因为这三天已经把军姿、队列和口令都过了一遍,现在集合的时候就不是那种松松垮垮的样子,已经有了军队的雏形。
从第二天开始,花如月主动进入进入新兵连参加全程训练。因为她来晚了,连长、排长、班长都没有空缺。没办法,只能当一个普通战士。任槐花本来要让贤,结果被总教官一票否决!
凌开山的解释是:“在我的军队里,官兵一致。没有大小之分,只有任务的不同!在日常开会讨论过程中,或者是在战术研究会议上,即便是一个普通战士,只要他说得有道理,照样可以否定上级的方案。当然,在战场上除外。”
三天来,上午的军姿队列,下午的枪械讲解,晚上的军规军纪学习,一切都井然有序,整个穆家寨再也没有嘻嘻哈哈的情况,整个一片肃穆。
直到这个时候,凌开山才知道花如月的家底:二十响的驳壳枪7支,十发固定弹夹驳壳枪65支,捷克式轻机枪2挺,老套筒步枪21支,各种子弹10357发。
也就是说,340人的加强连,一共是95支枪!全部加起来勉强算一个排的武器,而且子弹是个大问题!凌开山原本还准备每个人30发子弹的实弹射击训练,不能这么干!
不过,从这一点上,凌开山终于明白花如月为什么迫切希望拿下苏家堡。报仇是一个方面,夺取里面的三百多支枪才是最根本的目的。
可惜她的武器弹药实在是太糟糕,这都不具备一次战斗的四分之一个基数!尤其是攻坚战,如果没有充足的火力支持,那根本是不可想象的!
随着训练的深入,凌开山通过隐蔽的试探,已经知道花如月的这支人马并不是土匪。因为她们连最基本的土匪黑话都不清楚,还没有凌开山自己懂得多。
有了这个结论,凌开山决定要和花如月好好谈谈。毕竟这支部队的成员非常纯洁,都是从附近十几个县找来的孤女!这真的非常难得,热河方面军就需要这样的人!
从凌开山的立场上来说,他觉得如果能够收编这支队伍,比攻打什么狗屁苏家堡的功劳大多了!
“花如月,我觉得有必要好好和你谈谈了!”
自从花如月成为一个普通战士,凌开山同时宣布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准再叫什么大当家的。战友之间一律叫对方的名字。
“哎呀,看来我们已经心有灵犀了!”花如月若有所指地说道:“我这两天正在琢磨要和你好好谈谈!”
凌开山微笑着一摆手:“好吧,女士优先,你先说吧!”
花如月脸色微红:“不,你是总教官,还请你先说!”
“那行,我就先说!”凌开山直接入题:“通过这几天的简单训练,你的这支部队成分纯洁,完全有可能成为一支战斗力强大的部队。但是,你们现在的武器装备不行,尤其是不配套,接下来的战术讲解根本没有办法进行。”
“所以我觉得,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就放我出去一趟。我会用最短的时间,给你筹集一批武器装备,起码要让你的这些姐妹们能够拿到配套的武器。到那时,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术磨合,攻打苏家堡应该没有问题了。”
花如月红着脸说道:“你要说的就是这?还有其它的吗?”
“当然,一支部队要完全形成战斗力,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凌开山不知道花如月是什么意思,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说明:“守如磐石,攻如利剑,那需要经过需要经过几次血战才能实现。其它的我暂时还没有想好。”
“那好吧,你想离开这里也行!”花如月停顿了一下,然后仰起头来盯着凌开山的眼睛说道:“今天晚上我们成亲,明天你就可以走了!”
“你说什么?”凌开山吓得倒退三步,差点一跤摔倒在地:“开什么玩笑!这种话也能乱说的吗?”
“你看我像和你开玩笑吗?”花如月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拿自己的清白来开玩笑吗?姓凌的,如果你想离开这里,那就立即成亲!否则的话,你就在这里呆着吧!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考虑,哼!”
花如月一甩手,走了!扔下凌开山一个人在半山腰发愣!
“成亲?”凌开山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整个热河方面军都还没有一个成亲的!我才二十岁不到吧,现在成亲还不被那帮瘪犊子笑话死吗?不行,这里实在太危险,呆不得了,老子必须赶紧跑路!”
想到这里,凌开山转身下山来到操场上,然后把整个训练情况看了一遍,就钻进了自己的草棚。
原来,他这几天已经在草棚墙根做了手脚,已经弄出一个洞来,可以随时从这里钻出去。只要上到东面的山坡,就可以溜之大吉!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18、女兵整编
凌开山从草棚里面钻出去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因此如飞也似的爬上东面的山梁。没想到已经快要到山顶了,结果一个声音把他从天堂打入地狱:
“小伙子,放着通天的阳关大道不走,你这是唱哪一出啊?”
凌开山硬着头皮抬头一看,山梁上盘膝坐着一位穿着藏青色道袍的女道人。那种如临山岳,气撼东海的气势,他还是在林黑儿和沈雪敏两位师奶奶的身上感受到过。
“绝世武林高手!”
凌开山从军就开始练习白书杰传授下来的军体拳,武功的底子并不差。现在眼前的这位老人家,给他的感觉就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现在没有办法,被别人抓了一个现行,凌开山只能实话实说:“老人家,实不相瞒,花如月的部队武器装备实在是太差了,根本不能投入作战,甚至连实弹射击训练都不能开始。我是想出去给这支部队弄点儿武器,绝对没有逃跑的意思。”
“既然没有逃跑的意思,那就回去把话说清楚了再走不迟。”穆玉雯微笑着说道:“江湖上有句话:大丈夫来去明白。你就这么离开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那不毁了你的一世英名吗?回去吧,小伙子!”
凌开山无奈地摇摇头,只好灰溜溜地下山,继续当自己的总教官。对面的西山梁上,一片竹林里面,一位美人儿看见这一切,直笑得花枝乱颤,差点儿一跤跌倒在地。
其实呢,单纯从武艺上来说,两个凌开山都不是花如月的对手。这就是抓他回来的时候,花如月没有采取特殊方式的原因。
至于穆玉雯老人家,虽然双腿不太方便,那是说不能高来高去。就像刚才坐在地上,凌开山根本就无法近身。
正因为如此,凌开山在自己房子里搞的一些小动作,至少有两个人都看见了。只不过花如月没有出面,而是让师傅伸手,也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
毕竟是参加过数万**血战,经历过数万人战死的惨烈场面,最后死里逃生出来的老人。那种敏锐的观察力,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穆玉雯这几天时间里,一直在暗中观察凌开山训练队伍的情况。老人家已经知道凌开山绝对是打仗的一把好手,花如月的这支部队就需要这么一位领头人!
经历过那么惨重的失败,穆玉雯自然明白,对于一支部队来说,一位优秀的指挥官是多么的重要!
现在这个人就在眼前,如果放跑了可就没地儿找去。所以,发现凌开山有逃走的企图,穆玉雯就已经开始在暗中“给他当保镖”。
但是作为江湖规矩,凌开山不主动说出自己的出身来历,穆玉雯和花如月也不会主动询问。这一点和一般的组织机构是完全不同的思想观念,江湖上最忌讳“探海底”,也就是忌讳别人盘查自己的出身来历。
340人,只有一万发子弹,平均每个人只有30发。看起来还不错,关键这些子弹的规格、型号都不同。
如果进行实弹射击训练的话,这支部队就会丧失最基本的自保能力。正因为如此,凌开山的训练就已经到了进行不下去的时候。
训练进行到第十二天,部队一直在进行战术动作的反复演练。那就是在凌开山带领大家挖出来的各种工事里面,进行交叉移动和短兵相接的战斗。
部队分成进攻方和防守方,进行模拟攻防战,体会各战斗编组之间的配合。因为没有足够的枪支,凌开山这几天晚上都在当木匠,临时制作了一大批“木制步枪”!
第十二天结束训练以后,凌开山正在草棚里发愁,任槐花突然在门口叫道:“报告教官,最近的训练强度太大,姐妹们的饭量比以前翻了两倍,我们的粮食只能坚持三天了!”
“什么?”
凌开山顿时大惊失色,开始手足失措起来。说来也是,他从来没有管过部队的后勤。
再说了,他所在的部队作战频率非常高,缴获也非常多,从来没有为吃饭发愁。现在听说数百人马上没有饭吃,这下子可真的把他给吓住了!
340人,一天最少需要340斤粮食,一个月就是一万二千斤,这还不包括肉食和蔬菜。
凌开山训练部队的效果自然很不错,这些姑娘们以前每天能吃四两粮食都不错了,但现在除了军事技能不断提高,这饭量也是见长,而且过几天翻一番!
“任槐花,不用着急,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毕竟见过数万人的大阵仗,凌开山紧张了五分钟,终于稳定了心神:“你们是地头蛇,对这里的环境最熟悉。现在告诉我,方圆一百里以内有什么地方能够解决粮食问题?”
任槐花俏脸一红:“教官,你现在也是自家人了,我们的家底你都知道。因为没有能力攻打围子,姐妹们平时就是出去打野食,碰到大地主家往外倒腾粮食的时候,就抢一次。五年来积攒下来的粮食,这小半拉月全部耗尽了。”
“这些我都知道!”
凌开山刚来的时候,就发现那些小姑娘们身体单薄,明显营养不良。后来才明白,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每个人每天只有三两粮食的标准。
姑娘们平时就是上午在山上挖野菜,下午在自己的田里劳动。现在全力以赴进行军训,这两件事情都荒废了,所以坐吃山空。
“你们都受苦了,我都明白!”凌开山想起那些往事记忆就想流泪:“只要我凌开山在一天,就不会让姐妹们再饿肚子!现在,请你告诉我,这附近除了苏家堡和王家营以外,还有那一家地主最可恶?”
任槐花听了凌开山的这番话,不由得神情变了好几次,最后才说道:“距离我们最近的,就是张坊东南的北尚乐杨家,从这里向南只有五十里。老杨家现在当家的叫杨福堂,有三千多亩地。北尚乐所有的90多户老百姓,一共只有不到一百亩地。”
“我们以前也去过一次,不过他家里的女婿孔庆福有一个联村保卫团,手下两百多人,还有重机枪。听说他原来是跟着石友三打过仗,后来被打散了,杨福堂就把他招了女婿。他带过来的那个连,成立了联村保卫团。”
凌开山沉声问道:“杨福堂和孔庆福手里有没有血债?”
“那多了去了!”任槐花点点头说道:“每年卖儿卖女都是常事儿,现在我们二排的排长杨吕萍,就是五年前我师姐买回来的!五年前闹大水颗粒无收。她爹找杨福堂借粮,但是不仅没有借到一粒粮食,还被打断了腿,最后妹妹饿死了。”
“这就够了!”凌开山摆了摆手,这种闹心的事儿他真的不想再听:“通知部队紧急集合,现在已经完成了第一步的基础训练,我需要进行战斗分组。另外通知花如月,我要彻底清查弹药库。”
经过半个小时的调整,凌开山把原来临时编成的新兵连打散,根据训练中的表现进行一次改组,正式组建女兵连。
连长:花如月,副连长:任槐花一排70人:排长杨吕萍,副排长谭晓云二排70人:排长崔柳枝,副排长葛翠华三排70人:排长肖桂苹,副排长方玉兰四排70人:排长顾翠芳,副排长刘金翠保障排58人:排长许月桂,副排长黄清萍连长和副连长,那没有办法换人。花如月和任槐花是穆玉雯的亲传弟子,这支部队本来就是她们的。
但是下面的排长、副排长,并不是按照原来的“灵仙姑”里面的亲疏关系任命的,而是根据训练的综合成绩进行确定。
经过彻底清理弹药库,还是没有找到新东西。除去花如月和任槐花每人两支二十响的驳壳枪,一共只有3支二十响的驳壳枪,65支十发弹夹的驳壳枪,还有21支老套筒步枪,2挺老旧的捷克式轻机枪。
凌开山作最后的整编说明:“姐妹们:经过近半个月的艰苦训练,你们都有了很大进步。我不得不承认,你们都是好样的!很多男人做不到的技术动作,你们都完成得很好。作为你们的教官,我为你们取得成绩感到自豪!”
“但是,训练场上是一回事儿,投入到具体战斗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所以我们需要进行一次实战演习。因为我们的武器弹药有限,现只能勉强装备一排和二排,这其中又以一排为主。两挺机枪我已经修理过了,全部给一排。”
“一排装备64支手枪和2挺机枪组成手枪排,这是我们女兵连的拳头部队,也是战斗中的攻坚部队。二排暂时装备21支步枪和2支手枪,这是我们今后战斗的预备队和战场警戒力量。其他的三个排现在手中没有武器,这不要紧!”
“只要你们严格执行军规军纪,我凌开山可以向你们保证,一个月之内,我让你把现在手中的所有破烂武器全部丢掉,然后给你们装备真正能够打仗的新武器。让你们这支女兵连打得敌人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凌开山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一沉:“现在我命令,保障排立即准备晚饭,其他人做好出发的准备。全连75匹战马,全部装备给一排,今晚七点半全军开拔,凌晨一点赶到张坊东南的辛庄集结待命。解散!”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19、认下媳妇
凌开山一直没有回去,张二愣就不着急吗?怎么可能啊,手下一员大将被女土匪绑票了,那可不是小事,他当然着急.
四名战士根据凌开山的暗示,留下两个人暗中跟随。另外两名战士带着苏继才和段二柱立即原路返回,并在预定的会合地点找到了一排长车大富,然连夜返回卧牛顶密营向营长张二愣汇报。
三天以后,两名随后探查的战士也返回密营汇报。张二愣这才知道,女土匪灵仙姑花如月真正的老巢在穆家寨,也就是在卧牛顶正南方不到70公里的直线距离。
“你们说什么?凌开山带着那帮女土匪搞军训?”张二愣听了两个战士的回报,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假的?看清楚没有,真的是军训吗?”
“因为我们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所以不敢靠的太近。虽然听不到连长说什么,但是从望远镜里面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整个训练步骤都是我们热河方面军的军事条令。可以说一丝不苟,每一个环节都到位了!营长,我们连长是不是也准备当土匪了?”
“放屁!”张二愣真想给这个战士一个大嘴巴:“别人当土匪还有可能,凌开山怎么可能当土匪?他可是总司令警卫团侦察营的副排长出身,是跟着总司令一起下雄县的。你他娘的竟敢怀疑他,老子揍你的这个瘪犊子!”
“不是啊,营长!”那个战士根本不相信营长会打人:“你是没瞧见,那些女土匪真的一个比一个漂亮!搞得不好的话,我们连长真的就喜欢上女土匪,然后当上门女婿也说不定。”
“你给老子滚出去,明天继续过去侦察。”张二愣直接一脚,就把那个战士给踢出了指挥部。
另外一个战士这才笑着说道:“土匪就是土匪,那装备真的不能看。我们在密林中观察了两天,长短枪加起来好像还不到一百,而且都是我们从来不用的那些破烂。”
“玩笑归玩笑,这件事情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张二愣对车大富说道:“就按照凌开山的意见,你们一排全副武装立即出发,就驻扎在穆家寨南面的杜龙沟一线,挡住可能从张坊方向北上的敌人,确保穆家寨侧翼安全。拒马河以北你们不用担心,特木耳的那个排就在拒马河附近。”
“妈了个巴子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武器抓不住婆娘!就算凌开山要给别人当上门女婿,老子作为娘家人的家长,是不是也应该办点儿嫁妆送过去?不然的话,那就太寒酸了!340人啊,这都快赶上老子半个营了,只怕这个上门女婿也能做啊,这单生意似乎并没有吃亏!”
说到这里,张二愣眉头一皱,突然叫道:“吴明杰,缴获的步枪挑100支好的,我们运过来的第二批装备,抽出180支定倭一号冲锋枪、72挺轻机枪、36支榴弹枪、36支狙击步枪、9门迫击炮,外加子弹30万发,各种榴弹1200枚。把我们的驮马全部抽出来,让突击连二排随后送过去!他娘的,当女婿也要风风光光,不然要吃下贱饭!”
二愣子,不过是说张二愣的性子急躁,并不是说他没有头脑。凌开山能够把军事条令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指导训练,那就说明很有把握收编这支绿林武装。退一万步来说,至少这支绿林武装有改造的余地,那就应该尽力争取。
别的人他可能不敢保证,要说凌开山会背叛热河方面军当逃兵,打死张二愣也不会相信。既然凌开山投入全部精力训练这支部队,那就肯定有具体的想法。因为热河方面军的各级指挥员都清楚,军训的第一课就是“军规军纪”的教育。
目前凌开山已经进入到战术训练的步骤,那就说明第一课已经完成了。只要这支部队能够遵守八军规七杀令,是不是一定要收入自己的编制,这倒在其次。能够培养一支今后专门和小鬼子作对的部队,付出代价就值得!
白书杰从热河那边已经连续送过来超过一个加强团的装备,机枪连最近啥都没干,就是负责从赤城县往这边转运物资。对于白书杰这个老大到底想干啥,张二愣也懒得问。给装备不就是要发展武装吗?现在就用上了。
按下张二愣暂且不说。
凌开山下达命令以后,各种武器装备也全部发放到一排和二排手中,最后剩下两支二十响的驳壳枪。
“花连长,今天晚上的行动我必须参加,所以这两支手枪我暂时借用一下。”凌开山把两支手枪抓到手中,才接着说道:“现在我要带两个人先出发,到具体地点进行一次最后的战术侦察,然后才能确定作战方案。”
“大部队的行进序列是:任副连长率领一排和三排作为先头部队,七点半钟出发。花连长带领二排和四排、五排八点钟出发,凌晨一点以前赶到辛庄集结待命,等候我最后的作战命令。”
“姓凌的,我一个黄花儿大闺女,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说了就说了,你要是真的不当回事儿,那就不用回来了!”花如月脸色冰冷:“我们这帮姐妹就算是饿死,也不会要别人可怜!”
这话实在是太重了,凌开山顿时急促起来。不是别的,在这之前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找女人结婚这件事情。尤其是花如月的突然袭击,让他不知所措。热河方面军的军规不允许逢场作戏,一旦答应了,那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
花如月长得漂亮,人也不错。经过这将近半个月的接触,凌开山心里也存下了花如月的影子。
不过,凌开山是白书杰教育出来的。虽然不讲究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凌开山希望自己的婚姻大事,能够先向白书杰汇报。
现在,花如月冷冰冰的一番话说出来,凌开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这么离开的话,自己付出的心血就白费了。搞得不好的话,这支武装今后很有可能变成敌人!
倒背着双手在原地转了十多分钟,凌开山这才下定了决心,然后站在花如月面前说道:“花连长,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能够让你青眼有加,我凌开山真的感到很荣幸。但是,你想必也知道了,我上面还有人管着的!”
“在没有请示我的上级之前,我现在只能这么和你说,只要你不负我,我就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一番心意!我没有父母在世,并不需要什么父母之命,但是需要请示我的老大。我是他一手带进部队,然后又把我教育成人的。”
“如果我真的想走,我早就走了。我知道你的师傅很厉害,但是武林高手也不一定能够挡得住一个侦察兵。上一次我想出去,真实目的就是想给这支部队弄一批装备过来。说来不怕你生气,如果你看见了我的装备,你们手里的这些家伙事儿立马就得扔了!”
“如果有什么坏心眼,这个穆家寨早就不存在了。你可能以为我在说大话,但是你很快就会看见事实。军队和一般的绿林武装是不样的,真要对付你们这三百多人,哪怕全部都是武林高手,我的一个排70人就足够了。这就是军队的力量。”
“总之,要说我不喜欢你,那不是真心话。但是,在老大没有批准之前,我绝对不可能和你成亲!如果你非要我一句话,那我只能说:我认了你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儿!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花如月听到凌开山亲口承认自己是未过门的媳妇儿,那实际上就已经达到目的了,顿时就满脸飞霞,面红耳赤起来。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理解,因此追问道:“开山,你说父母都不在了,那还要等什么?我们成亲了在一起去看你的老大也不耽误事儿啊!”
“如月,你错了!”凌开山摇摇头:“我们这支部队和别人不一样,并不是你想加入就能够加入的。你嫁给我,今后就是我们这支部队的人。所以,包括你在内,都要接受上级审查的。如果审查不过关,就算我想娶你也没用。”
“好!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老身就是见证。”穆玉雯突然从外面进来:“小伙子很不错。不惑于美色,不轻易承诺,这才是真正重信义的大丈夫!”
“从你的身上,我就能够看出你们那支部队必然不简单。从现在开始,穆家寨就属于你的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不会有人干涉你的行动!”
“谢谢您老人家的理解!”凌开山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不用立马结婚了,因此立即说道:“我需要立即出发,对今天晚上的作战目标进行一次最后的侦察,以便制定应急方案。这样,一排长和副排长这两个人跟我先走,你们随后跟上来。”
凌开山带着杨吕萍和谭晓云离开以后,花如月心中有些忐忑:“师傅,他真的会兑现自己的诺言吗?”
穆玉雯点点头说道:“月儿、槐花,你们两个记住:只有像这样的男人,才是靠得住的!如果随便就承诺什么,那才是最不值得相信的。我见过的队伍多了,唯有一支部队没见过,那就是热河警备司令部的队伍。如果不出意外,凌开山就是从热河过来的!”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20、实地侦察
凌开山带领一排的排长杨吕萍和副排长谭晓云,直接从穆家寨东面的小石桥渡过拒马河.然后经过大峪沟、北坟、广绿几个乡村,三匹马利用夜色掩护,一路翻山越岭,向前飞驰。
这一次带着杨吕萍和谭晓云出来协助自己侦察,凌开山就是发现这两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竟然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样的人才可惜落在穷苦人家里,真是可惜了。如果有人培养,应该大有出息才对。
在前一段时间的训练过程中,凌开山用树枝在地上画出的各种工事结构图,这两个小丫头竟然一眼如故,马上就可以复制出来!
其次,这两个小丫头都上过两年学,认识不少字儿。现在女兵连的账目方面,都是最后经过她俩审核。
军训期间,凌开山按照热河方面军的传统,同步开展了文化学习课程,这两个丫头就是助理教员。
凌开山进入穆家寨,身上就一张地图,平时就侧重培养她俩辨认地图。说穿了,他就是在培养未来女兵连的侦察排长。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因为杨吕萍原本就是北尚乐村的人,对这里的环境最熟悉。
这一路上,就是杨吕萍在前面一马当先带路,直奔北尚乐村东北面的辛庄。杨福堂的女婿孔庆福就在辛庄,联村保卫团的指挥部也在辛庄。
根据任槐花和杨吕萍的介绍,杨福堂家里只有一个一人高的土围子,平时就只有七八个护院看守。而这些护院也是杨福堂家里的长工,并没有什么军事素质。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发现情况以后立即鸣枪报警,然后孔庆福带领队伍杀过来。
但是凌开山不这么认为,一个真正的侦察兵所注意的重点,并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所以他要亲自过来看看,然后采取针对性的措施。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连续赶路,终于在十点左右来到了辛庄西南方向的一片小树林中。这里的西面就是接下来的的攻击目标北尚乐村,而且此处一片荒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凌开山三人把马匹藏在这里。
“你们两个人把手枪检查一下!”凌开山也把两支手枪抽出来,仔细检查了弹夹和枪机,毕竟这不是他的武器,而且还是仿制的驳壳枪。
然后才说道:“杨吕萍在前面带路,我们先去看看孔庆福的指挥部,这是我们今晚作战的主要对象。”
当年的辛庄没有多少人,也就是三十来户人家,零零星星散落在一大片区域。不像现在密密麻麻,方圆占了几里地。
前面带路的杨吕萍,在几棵大树边上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轻声说道:“教官你看前面那个高台子,那就是孔庆福和他老婆结婚以后住的地方,现在也是他的指挥部。台子的东面和北面就是兵营,西面是马棚、车棚和粮仓,南面的这条路就是通往北尚乐村的。”
“好!你们两个人就在这里警戒,我过去看看!”
凌开山现在没有望远镜,目测前方的距离还有三百多米,虽然隐隐约约似乎还有灯光,但具体情况却看不清楚。
如果不把敌情搞出个所以然,随后跟上来的一群女兵,根本属于一群不是乌合之众的乌合之众,遇到意外情况很可能就会乱套。
关键是这帮女兵没有多少子弹,根本不能随意开枪。凌开山的两支手枪都没有备用弹夹,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有40发子弹。
他从参军开始,就没有这么穷过。随便什么时候,他身上都没有少于六个弹夹,也就是120发子弹。
因为要给两个女兵在实战中展示一下,平时训练的战术动作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所以凌开山的每一个环节都非常小心,动作全部做到位。无论是利用隐蔽物迂回前进,还是开阔地带的匍匐前进,侧滚、前翻他都不敢马虎。
在距离目标一百米左右,凌开山停止了前进,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目标。
眼前所见,的确是一座土台子,而且是用人工堆起来的。这在很多平原地区常见,只要是家里的条件稍好一些都会这样。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登高望远,而是防止发洪水。这座土台子孤零零的,四周并没有其它的住宅。
既然有土台子,这附近应该就有一个大水塘,那是当年取土堆台子留下的。房子做好了,水塘也有了。里面可以养鱼,水面上可以养鸭子,这就是农家小院的风情!
凌开山现在没有在西面和南面发现水塘,那就说明应该在后面某一个地方,现在暂时不管它。
眼前的这座土台子大概有三米多高,二十多米长,十多米宽。台子上坐北朝南一排青砖瓦房,正房有五间。东面带一个七字型拐角,这里应该是厨房。
现在可以看清楚了,在土台子的西南角有一个哨兵,目前持枪笔直地站在那里,观察的目标是西方,距离凌开山是最近的。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发现明卡,是不是还有暗哨,目前不得而知。
凌开山一路匍匐前进,慢慢迂回接近到土台子脚下,距离那个哨兵已经只有二十多米,刚好处于哨兵的左后侧。
恰在此时,房间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而且嗓门还挺高,似乎并没有避嫌:“兄弟们,大帅前天来信了!大帅现在已经当上了冀北警备司令,目前正在招兵买马。那个桑慕卿你们还记得吧,就是老子原来的副官。”
“后来带了两百多人投靠大帅,当了一个什么游击营长。据说前不久被别人给俘虏了,武器装备和战马全部送给别人了。大帅现在急需人手,所以希望我能够过去帮他一把。今儿个把你们叫过来,就是商量这事儿。”
“营长,你现在有家有口,只怕不能说走就走吧?”
“有家有口?笑话!当年大帅被张学良和老蒋南北夹攻,最后全军覆没,老子是没地儿去。听说杨福堂有三千多亩地,老子心里一盘算,一亩地养一个兵,那就可以组建两个团!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事儿,老子怎么可能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营长,你现在走了,嫂夫人怎么办?带走吗?”
“他妈的,如果把二丫也给老子的话,那就一起带走!可惜杨福堂那个老东西始终不肯应承。这个不管他,到了北平那地界儿,还怕没有女人嘛!马老四,老子让你招兵的,现在怎么样了?”
“报告营长,这里的刁民都不愿意参加我们的部队。因为这里是你老丈人的地盘,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抓人,所以这两年来,才找到三百来人。这还是我带兄弟们跑到涞源那边抓回来的,他妈的,已经打死了三个了,到现在都还不老实。”
“不用管什么杨福堂的问题,尽快抓够一个团。老子已经等不及了,必须立即北上。如果等到大帅手下把人找齐了,到时就没有我们的位置。等到老子当了团长,你们他妈的都可以升官发财。”
“营长,我们现在的武器弹药不够啊,勉强就够一个营。难道就让那帮新兵空着手吗?那样的话你到北平了,大帅只怕也不会看重你哦。”
“你们知道个屁!杨福堂家里的地窖里还有一个营的装备,都是崭新没有开封的!太原造的捷克式就他妈的有24挺,仿制毛瑟98步枪120支,大肚子盒子炮(二十响的驳壳枪)竟然有160支!这个老杀才一定要给他的宝贝儿子留着,就是不给老子用!既然决定要走,这批武器肯定要带走!”
凌开山把身体死死的趴在地上,仔细听着房间里面的争论。毫无疑问,这面嗓门最大的,满腹牢骚的就是孔庆福。看样子他也准备对便宜老丈人动手!
对于太原造的武器,凌开山太明白了,暂且不管捷克式轻机枪,但是盒子炮手枪,那在国产里面是最好的。除了钢材的原因以外,和原装没啥区别,算是部队中下级军官最好的制式手枪。
还有一点引起了凌开山的注意,那就是“马老四”所说的,从涞源抓回来三百多壮丁。打死了三个以后,其他的人还是不愿意参加这支部队,这些人应该救出来才行。
慢慢退到杨吕萍她们藏身之处,三个人悄悄离开了这个地方,然后在杨吕萍的带领下直奔杨福堂家。
杨福堂的家的规模可就大多了,正方形的土围子,边长接近两百米。距离这个土围子最近的其他住户,都超过五百米。现在已经接近半夜十一点,整个土围子里面一片漆黑。
万幸的是,孔庆福和杨福堂家里竟然都没有养狗,不知道是为什么。凌开山一路潜行,很快就接近了土围子,然后紧贴着围墙根儿慢慢摸索。任槐花和杨吕萍都说这个土围子里面就是七八个护院,而且还是长工兼职。
凌开山不敢掉以轻心,一般说来,拥有三千多亩地,而且还经营货栈的老财家里,绝对比表面上要危险得多。不然的话,土匪成灾的地方,早就被抢空了!杨福堂家里能够三代不倒,肯定有它的独到之处。
把整个神经器官发挥到极致,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搜索围墙。凭借着白书杰传承下来的侦察技能,终于被凌开山发现了不一样般的地方!
“我操!杨福堂果然老奸巨猾,大概连他的‘宝贝’女婿都不知道,家里竟然有‘坐地炮’!”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21、孤军深入
坐地炮,这是北方护院最严密、最隐蔽的防御形式,也是东北绺子不敢轻易砸红窑(有枪的财主家)的根本原因。
所谓坐地炮,就是指围墙在修建过程中,曾经秘密修建了夹壁墙。夹壁墙的内外侧留有射击孔,平时用砖封着是看不出来的。一旦遭到进攻,就可以把某一块砖抽出来。
这种夹壁墙的使用方式是:敌人没有攻进院子,就使用外侧;敌人攻进来了,就使用内测。
和这个射击孔配套的,就是在围墙的地基下面修建了很多地窖,然后高价聘请一些神枪手隐藏在地窖里面。
这些神枪手对外射击的时候,都是老神在在的坐着开枪的,而且是从地底下向上射击,所以称之为“坐地炮”。
如果没有查明坐地炮的位置,一旦强攻的话,这些神枪手突然开火,那基本上就属于“特等狙击手”,完全是一枪一个,绝不放空。
就像杨福堂这座土围子的规模,只要八个坐地炮,每个方向放两个,就可以让一般的大股土匪灰头土脸,最后狼狈逃窜!
这些常识,白书杰在侦察兵的培训讲座上多次强调过。当然,白书杰讲解的是如何找到敌人的地堡和隐蔽射击孔。
因为封闭射击孔的砖头要保证能够随时抽出来,所以就会留下一些痕迹。一般人因为砖头的颜色都一样,自然就不会这么小心在意。但是凌开山是和小鬼子血战出来的兵油子,对于夹壁墙的“空腔音”最是敏感不过。
再说了,这个土围子也就一人高,虽然看不见里面,看是伸手就可以摸到围墙顶。凌开山就是发现围墙可能有问题的时候,就会慢慢站起身来,然后伸手摸一下围墙顶,检查一下围墙的厚度。
整个围墙的厚度平均是40厘米左右,也就是说凌开山的手指头能够探进围墙里面。但是有几个地方就不行,围墙上面给人的感觉完全可以跑火车!一米七八高的围墙超过一米厚,这里面没有古怪,那才是巧了!
尤其是杨福堂的围墙还是属于“干打垒”的围墙,要想留下一个射击孔,那就需要切割一块出来。经过用手慢慢摸索,凌开山在东面的围墙上就已经找到了三个射击孔,彼此之间的距离相距60米左右,离地高度只有30厘米。
“难怪杨家四周五百米范围内没有其他人居住,都是一片开阔地,原来是给坐地炮留下的射界!”凌开山一边继续摸索,一边在内心分析杨福堂设计防御体系的指导思想。
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把东面、北面和西面搜索明白。南面是大门,有一座碉楼,这个已经不用看了,没有人会从大门发起进攻。
北面,是凌开山选择的切入点。“三面佯攻,北面切入”就是凌开山最初的想法,也是最基本的进攻方案。可是完成了三面围墙的搜索以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战斗方案不可行!
因为凌开山在设定作战方案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惯性思维,他是按照自己的“突击连”来设定的!
他现在突然想起来,女兵连的子弹总共只有一万发,分配到每一支枪里就只有几十发子弹。此其一。
其二,女兵连根本没有进行过大型战斗,也就没有战斗经验。加上在子弹不够的情况下,要想挡住孔庆福联村保卫团数百人的援军,那是痴心妄想!
如果不能挡住敌人的援兵,就算攻进去了,那也是白搭。因为你啥也来不及做,就会被援兵包围起来,最后弹尽援绝全军覆没!
凌开山抬起手腕,借用星光看了一下时间,身上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现在已经十二点了,距离最后的汇合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要想重新调整部署,已经来不及了!
今天这一战,是成立女兵连的第一战。新兵从训练场走向战场,第一仗最关键!
如果不能做到首战必胜的话,这支部队今后在成长过程中,因为始终有“失败的阴影”,就无法建立起强大的自信心,那要走很多弯路,甚至最后都不能形成最大的战斗力!
拼了!
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凌开山慢慢退回到杨吕萍和谭晓云身边低声吩咐道:“你们立即赶到会合地点,杨吕萍把第一排带到南大门前面半里路埋伏起来,看到大门打开就隐蔽冲进院子。谭晓云负责把其他人带到这里,准备接应一排。赶紧行动!”
两个人起身离去以后,凌开山把自己身上仔细检查了一下,这才从右腿内侧把哑光三棱刺拔了出来,又摸出飞虎抓戴在双手上,然后猫腰奔向没有搜索过的南大门围墙。
现在这个时间对于农村来说,那已经很晚很晚了,正是打瞌睡的好时候。
匍匐前进到围墙的东南角三十米草丛中,终于能够看见碉楼的情形。里面挂了一盏很难得的马灯,虽然火苗捻得很小,但是从黑暗中看过去,碉楼里面就非常清楚明白。
一个家伙抱着步枪坐在一侧,脑袋靠在廊柱上。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的枪口朝外,但指着天空,说明机枪没有人控制。
爬围墙,一人多高并不困难。凌开山选定的地方,就在碉楼西侧旁边,这就是利用灯下黑的道理。
碉楼里面的人要想看见凌开山,就必须把脑袋探出来。现在那家伙在打瞌睡,可能性不大。
双掌轻轻按到围墙顶上,然后用力一推围墙,飞虎抓的铁钩就已经抓进墙体里面。凌开山双臂用力把身体慢慢提上去,接着侧身翻滚上了围墙顶。
团身!上身慢慢起来,腰部用力,身体贴着碉楼的墙柱往上滑,到位!
果然不错,碉楼里面只有一个人。现在是你死我活的节骨眼上,不是讲什么仁慈的时候。
凌开山一个前探步,整个人就已经“滑进了碉楼”,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到了岗哨面前。
然后左手猛地前伸扣住了哨兵的后脑勺,接着往怀里一搂并且死死地摁住,右手的三棱刺就已经从岗哨的左太阳穴刺了进去!
三秒钟,三秒钟的时间,摸掉了最有威胁的一个哨兵。
凌开山扫了一眼捷克式轻机枪,的确很新的一挺机枪。可惜只有枪上的一个弹夹,并没有备用子弹。看来土老财就是土老财,20发子弹有个屁用啊,纯粹就是吓唬老百姓!
游动哨,应该有游动哨才对,可是到现在也没有看见。
凌开山顺着围墙顶爬到西侧围墙看过去,也没有发现游动哨。看来老杨家没有遭到过打击,院子里面的防御形同虚设。
从围墙上溜下来,很快就发现大门两边有夹壁墙,厚度接近一米五。好像是围墙的承力柱,但在凌开山眼里就像一座碉堡差不多少。终于在耳房发现了进入地窖的地下通道,当下不再犹豫就悄悄钻了进去。
没人!
有仿制毛瑟98的一支步枪和10个装满子弹的弹桥(50发,加上步枪弹夹里面的子弹,一共有55发才对),但是没有人!
凌开山直接收取子弹,然后把步枪带走了。随后又把大门东面的一支步枪也拿了出来藏到门后。
就这样一路搜索过去,东面的三个地窖都有枪没人。就在凌开山认为所有的地窖都没有人的时候,没想到进入北面围墙的第一个地窖就有一个家伙。幸亏凌开山没有放松丝毫警惕,最后没有惊动对方就灭掉了。
果然,北面的三个地窖都有人,东、南、西三面围墙都没人!整个地窖里面,一共11支步枪,加上碉楼里面的,就是12支,这是一个班的步枪,外带一挺机枪,非常完整。
没有了坐地炮的威胁,凌开山终于松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步枪全部抱到大门内侧的耳房,这才尿湿了门轴把大门打开。然后跑到碉楼上把马灯拧了下来,同时把火苗捻到最小。
大部队还没到,凌开山开始提着马灯搜索院子的房间,这是最关键的一环。如果孔庆福没有说假话的话,那么这个院子里应该还有一个营的装备。
只要找到藏匿枪支弹药的地方,找到备用子弹,有了三挺捷克式轻机枪的交叉火力,就完全可以和孔庆福的部队干一场。
整个院子分为两进,前院东西厢房加上北面的正房。凌开山没有搜查厢房,而是直接撬开了正房的大门溜进去,这才把马灯的火苗捻大。
挑开东边侧门的门帘,原来是典型的大户人家布局,里面进竟然还有拱形二门。看来这是大太太的卧室,才有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格局。
“杨福堂今儿个晚上会不会睡在大太太房里?”
凌开山心中转着念头,已经把马灯轻轻放到地上,然后缓步上前,用三棱刺挑开纱帐一看,床上只有一位三十多岁、细皮嫩肉的妇人沉睡。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凌开山反手一掌切在妇人的脖子上,没有一个小时别想醒过来。
古人云过了:一妻一妾,乃为齐人之福!
西面二门里面的雕花大床上,并排躺着两人。男的看起来四十多岁,女的看起来也就是十六七岁。女的虽然睡熟了,看那模样和身材还真的很可以!
尤其是这个小妾仰八叉躺在床上,夏天的时节,身上衣服上似乎也不多,真的有些引人犯罪的意思。
砸晕了女的,把那个男的拖到了堂屋也砸晕了。
事情并没有结束,因为还有后一进没有搜查。按照一般情况,什么少爷的寝室啊,小姐的绣楼啊,一东一西应该就在第二进。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22、全部砸晕
凌开山偷听孔庆福他们的谈话,已经知道杨福堂还有一个二女儿,似乎孔庆福想要一箭双雕,还是比翼双飞啥的,结果杨福堂还没有同意。
凌开山从堂屋北面的东侧门进入后院,竟然和前院大不相同。不是,应该说是开了眼界。
院子里面竟然是一座小花园,还有假山假石等盆景,东北角一簇小竹林,西北角是练武场之类的空旷地带。
和前面正房相连的,都是半封闭的长廊结构,还有雕花栏杆。东西两面果然还有两个房间,凌开山自然不敢怠慢。
东面的房间有两间,外面一间里面睡着一个老妇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砸晕!
第二间一张大床上竟然是一个小男孩儿,凌开山举起马灯看了半天,也就十来岁年纪。孔庆福说一个加强营的装备就是留给少爷的,难道是这么一个小孩子吗?那也太扯了吧,砸晕!
西面两间房,两个女人,进门外间是一个十八、二十左右的少妇,这可能就是孔庆福的老婆,砸晕!里间一个小姑娘才不过十四五岁,没啥看头,砸晕!
回到前院,凌开山常常吐了一口气,端起八仙桌上面的茶壶直接淋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脑袋上,随即就把三棱刺顶在他的脖子上。
“老东西,不想受罪的话就回答老子的问话!”凌开山低声吼道:“如果想死得快一些,你就扯开喉咙吼一嗓子给老子听听!第一句:你存放枪支弹药的地窖在哪里?”
“我们都是本分的庄户人家,没有枪支。”
凌开山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北面的三个坐地炮是干啥的?前院炮楼上都有是干啥的?”
没声音,中年胖子哑巴了。
吱——,中年胖子的贴身衬衣被撕了下来,然后被塞进嘴巴里。
噗嗤——,三棱刺已经扎进了中年胖子的大腿里面,中年汉子额头青筋直冒,豆大的汗珠开始滚落。
把嘴巴里的东西取下,凌开山又问道:“第一句:你存放枪支弹药的地窖在哪里?”
继续没声音,只有牙关吱吱作响。
“哦,原来是这样!”
凌开山点点头,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把刚才的程序再来一遍,不过换了一条腿而已。
“第一句:你存放枪支弹药的地窖在哪里?”
“就在里面的床头,有一块地板可以打开,只要搬开上面的五屉柜就能看见!”
噗——砸晕!
凌开山刚要进屋里查看地窖,大门外已经影影绰绰有一群人朝大门冲过来。略一打量,奔在最前面的正是任槐花!
不敢怠慢,凌开山一个闪身就已经冲到了院子大门外面:“进入院子一定要保持安静,不能有丝毫动静!一排立即安排两名战士上炮楼,控制里面的机枪!另外两挺机枪赶紧上东北角的围墙,监视辛庄方向动静。”
“控制东西厢房,把里面睡觉的长工短工全部集中起来,谁敢大呼小叫,一律砸晕!另外看看有没有会赶车的,我刚才看见西厢房的那个棚子里有两挂大车。另外,赶紧通知二、三、四、五排进来转运东西。”
凌开山简单吩咐了一下,转身跑进正方的东面里间,挪开了五屉柜一看,地面上果然有一个拉环。打开盖板以后,就是一把五级楼梯竖在洞口。
这不是地窖!而是一座完整的地下室,地面的建筑物,就建造在地下室的上面!
凌开山略微呆了一下,随即冷静下来打量整个环境。因为马灯的光线有限,远处的看得不是很清楚。东半边都是垒起来的各种箱子,西半边全部都是码放整齐的麻袋和一米多高的土陶缸!
战士一般关心箱子,对麻袋的兴趣不是很大。凌开山自然更关心箱子,所以就把马灯捻到最大。
箱子分为两类,一种是各种样式的大小箱子,估计里面放的都是啥值钱的玩意儿。一种是军绿,这不用问,就是孔庆福所说的枪支弹药。
凌开山并没有打开所有的箱子,因为上面都有字。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子弹。一共分为三种,看样子应该步枪、机枪和手枪弹。18箱子弹其实并不多,还不到十万发。
捷克式轻机枪!
36个长条箱单独放在一边,并不是孔庆福所说的24挺,而是36挺!其他的都无所谓,关键是机枪一定要立即派上用场。
所以他毫不犹豫,立即到外面抽调了二排的两个班进入地窖。一个班开箱擦枪,一个班给弹夹压子弹。
经过一个小时的忙碌,36挺捷克式机枪全部准备就绪,每挺机枪已经有了10个备用弹夹。
凌开山找到花如月说道:“如月,现在情况紧急,你在这里指挥三、四、五三个排转运物资,围墙上的三挺机枪就留给你,耳房里有12支崭新的步枪,地下室里面子弹管够。这36挺机枪暂时交给一排和二排,我带她们出去对付孔庆福的联村保卫团。”
自从凌开山开口认下了“未过门儿的媳妇儿”,花如月现在摇身一变,真的就已经成了一个温软可人的小媳妇儿:“你自己当心些,不要老是像刚才这样一个人猛打猛冲,让人家担心!”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钟,因为马匹不够,所以大家都步行赶路,马匹留下来驮运物资。好在只有三里多路,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接近那个土台子。
“槐花,你带领大部队随后跟进,我先去把门口的哨兵摸掉。这种夜袭作战,最关键的就是要大家保持肃静,千万不能发出丝毫声音。只要我控制了孔庆福,一切就好办!”
凌开山不是第一次带领新兵作战,所以讲解要领也很到位。看到任槐花点头应承,他才闪身向前飞掠而去。
凌开山原来当总教官都是嘴巴上的功夫,虽然在训练场上把所有的动作要领都演示过,但是女兵们并没有很直观的感受。
今天晚上总教官一个人就拿下了所有杆子都不敢动手的杨家围子,让所有的女兵都惊为天人!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花如月、任槐花以下所有人终于相信,凌开山没有把苏家堡放在眼里并不是说大话,因为确实就没有放在眼里!
特别是花如月和任槐花,都是穆玉雯的亲传弟子,要说武功都比凌开山高得多。但是要想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就把杨家围子拿下来,而且没有开一枪,她们根本无法想象!
土匪里面高来高去的人多了,但是就是没有办法能够打开围子。
这就是为什么花如月再次见到凌开山的时候,表现出十足小媳妇儿模样,而且对于凌开山的吩咐没有半句顶嘴现象的根本原因。这不是害怕,而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女人可以跋扈,但是不能没有温柔。
当然,美女爱英雄是不错,那一定要是货真价实的英雄。嘴巴可以哄得美女一时开心,但要美女从内心对你产生敬重,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按下后面女兵心里想七想八暂且不提。
凌开山故地重游,而且不到三个小时就来了两趟,地形地貌已经烂熟于胸。先前是来窃听的,那自然谨小慎微,生怕惊动了那个哨兵。因为哨兵站在三米多高的台子上,那真是站得高看得远。
不过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凌开山刚一接近哨兵二十米以内,就已经提起全身之力,几个跨步就已经跃上土台到了哨兵身后。
哨兵感到身后劲风扑来,刚想转身,结果脖颈子已经落到别人手中,而且步枪也被接过去了。
咯吱一声,哨兵已经被轻轻放倒在地,步枪仍然放在他身上。只能放在身上,如果放在地上,现在黑灯瞎火的,很可能被后面的人给踩坏了。
可能是因为门口有哨兵的缘故,堂屋的大门并没有关,桌上的油灯仍然亮着。凌开山慢慢贴到门边一看,也难怪,人家根本就没有睡觉,正坐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什么。
“孔团长真是军人楷模,这么晚了还在办公!”
孔庆福正在聚精会神的写东西,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声赞叹,吓得他差点跳了起来。猛地一回头,发现一根黑不溜秋的啥玩意儿已经定在自己的咽喉。
“嘘——”凌开山左手食指和中指挡住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样子。
就在孔庆福纳闷儿的一瞬间,凌开山右手的三棱刺猛地往回一缩,又闪电般的翻掌劈下,刚好砸在孔庆福的脖子上。
端起桌子上的油灯来带门口挥舞了两圈,凌开山才放下油灯向后面摸去。贴着墙体站立,把自己的身影完全隐藏在暗处,他这才仔细观察台子东北方向的情形。
土台的西北角上果然有一个大水塘,旁边就是马棚。正北面、正东面都有一排营房,加上西面的马棚,刚好围成一个马蹄形,外围打着木桩栅栏,围成一个三百米见方的兵营,开口方向自然就是土台子。
看来这些家伙还有些警觉,土台子下面进入兵营的路口上,还有一个岗亭,门口也有一个哨兵在值班。
随着身后一阵香风飘来,凌开山知道大部队到了,而且贴近自己身体的正是任槐花。
“槐花,留下一个班3挺机枪在这里担任警戒,我下去摸掉哨兵以后,一排从正面下去,15挺机枪在操场上全线展开,分别控制两座营房。二排从东面下去,迂回到兵营后面展开,当心敌人逃跑!”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23、解救壮丁
叭——叭——叭——
凌晨两三点左右,那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三声清脆的枪声,那就和晴天霹雳差不多少!
“敌人杀过来了,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紧急集合!”
原来,因为对方并不是小鬼子,凌开山并没有准备下死手。在摸掉哨兵以后,又吩咐一排的15挺轻机枪分成两组,对北面和东面的营房形成交叉火力,然后拔出手枪就对着天空打出去三个点射,然后就扯开喉咙喊了一嗓子!
还别说,这两招还真有用。凡是上过战场的人,对枪声都很敏感。凌开山话音刚落,就已经有人冲出来到操场上集合。
因为大家都从睡梦中惊醒,现在又是黑灯瞎火的,并没有看见操场边沿趴在地上的女兵们,更没有发现自己就站在机枪面前。
稀稀拉拉三分多钟,三百多接近四百人终于站好了。
凌开山气得大吼一声:“敌人都打到你们面前来了,你们他妈的还这么稀稀拉拉,搞了三分多钟才把队伍站好。我说那个谁,你的枪呢?他妈的紧急集合连枪都不带,这不是找死吗?”
这个时候突然有**声问道:“敌人在哪里?你他妈的是谁呀,在这里瞎咋乎?”
凌开山拍拍胸脯:“我操!老子就是敌人啊,你他妈的难道瞎了眼睛?刚才不是告诉你们敌人打进来了吗?不信你看,老子身后几十挺机枪都在那摆着,难道是吃干饭的吗?”
“还他妈的不把枪放下,然后抱头到西面蹲着去,等着挨枪子儿的呢?副排长以上立即给老子滚出来,动作快点儿,老子赶时间。如果让老子不高兴了,就让机枪把你们都给突突了!”
不到一分钟,操场上扔了一地的枪支,绝大部分都到西面抱头蹲着了,场地中央就剩下三十多人。
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凌开山脸色一沉:“谁是这里级别最高的,立即给老子站出来!”
一个瘦高个子跨出一步说道:“我是副团长,在这里级别最高。请问你是哪部分的,为什么要缴我的械?”
“为什么要缴你们的械,因为你们都是一帮为虎作伥的混账!”凌开山冷冷地说到:“老子是哪一部分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来人,把这几个混蛋押到东面蹲在地上,谁敢乱动立即枪毙!”
因为这里已经告于段落,担任外围防御的二排也进入了兵营,没用凌开山吩咐,二排长就让没有带枪的女兵们把地上的枪支弹药全部收起来。
凌开山懒得和那些军官废话,而且里面还有打死人的杂碎,那都已经被判了死刑。所以凌开山走到普通士兵身边问道:“现在,谁来告诉我,你们抓来的壮丁都在什么地方?”
“长官,我们这里面就有好些是被抓来的,前几天刚刚分班。所以刚才紧急集合,我连枪都忘记拿了,还有一百多人就被关在北面的营房里。”
“二排长:三个班搜查营房,一个班把壮丁放出来!”凌开山扭头叫了一声,又回头对那个小个子问道:“你是哪里人,什么时候被抓来的?”
“报告长官,我是涞水县的,三个月前被抓来的。”
凌开山点点头:“那好,你把这里面和你一起被抓来的人全部叫出来,然后站到后面去。”
小个子亮开嗓子开始点名,什么狗娃、三子叫成一片,呼啦一下子,就从人群中站起来一百多人。
“这些都是刚抓来的吗?你没有搞错吧?”凌开山看见剩下的也就两百来人,因此有些疑惑:“小家伙,如果你在这里包庇别人,那就是违抗军令,是要被枪毙呢!”
“没有包庇人,这些人就我们一个新兵连的,所以我认得。长官,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就这多人,一共237人。去掉当官的,应该还有205人,我都数过的。”
凌开山点点头,然后叫道:“一排,清点人数!”
接下来就是残酷的一幕,当然,这是相对于新兵来说的。凌开山看见没有漏网的,于是就把热河方面军审查俘虏的工作程序完整演示了一遍。
经过两轮“批评与自我批评”之后,现场的人就被分成了两拨。违背了七杀令的人一共29人,这些人已经完蛋了。对于剩下的人,凌开山这才把解救出来的一百多壮丁叫过来,和这些人当面对质。
经过核实无误,验明正身,犯有七杀令的29人,就地执行枪决!
谁来当刽子手呢?白书杰把两个排看了看去,所有的姑娘们碰到凌开山的目光,就赶紧把脑袋低下去,生怕叫出自己的名字。
可惜,凌开山的目光扫来扫去,就是引诱这些姑娘们上当!结果后来被叫出来的15个人,全都是刚才低头的人。
瘦高个子的副团长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你们是热河过来的部队,没想到你们会到这里来,算老子倒霉!”
“咦,你的消息还很灵通啊!”凌开山微笑着说道:“不错,老子正是甘司令的部下!那行,让你死个痛快!”
话音刚落,凌开山已经拔出手枪甩手就是一枪,刚好让瘦高个子变成马王爷——眉心多了一个窟窿,三只眼!
15名女兵看见凌开山谈笑间杀人于无形,顿时想起军规里面就有“服从命令听指挥”!最后只能把机枪对准另外28人,然后闭着眼睛就是一通狂扫,总算是完成了一个战士应该学会的基本功——杀人,杀敌人!
“兄弟们,你们自由了,现在可以离开了!”凌开山把那些被抓来的人集中起来说道:“抓壮丁在任何正规部队里面都是不允许的,你们受了很多苦,今后要多加小心,不要轻易被别人给骗了。”
至于另外的208名俘虏,暂时不能释放。现在还有大把的后勤服务工作要做,比如说挖坑埋尸体;比如说搬运大批物资,他们就比姑娘们能干,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再说了,“自觉接受劳动改造,努力提高自己的思想觉悟”,那也是热河方面军对俘虏的规定。
凌晨四点半,兵营终于清理干净,孔庆福已经被凌开山一掌给劈死了,家里更是查抄一空,得到金银细软若干。缴获战马109匹,骡子17匹。
任槐花原来说得没错儿,孔庆福这里还真的有重机枪,不是1挺,而是3挺马克沁大叔!
还有9挺捷克式轻机枪,步枪157支,驳壳枪49支,勃朗宁手枪9支。子弹、木柄手榴弹暂时没法数得清楚,全部都在马匹身上。
至于步枪,枪栓都给下了,继续让俘虏背着。两万多斤粮食幸亏找到了九挂大车,算是没有lang费。
“放火,照亮女兵连的前程!”
赶回杨家围子的时候,东方已经开始发白。因为这里没有开枪,所以四周的老百姓还在周公那块儿梦游没有回来。
“开山,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花如月看见凌开山他们押回来这么俘虏,眼睛都直了:“让这些家伙帮忙可能会快一些!”
凌开山微微一笑:“这个围子里的人处理的怎么样了?”
“杨福堂罪该万死,那自然不能留着,已经被处决了!”花如月冷着脸说道:“他的大小老婆醒过来以后大吵大闹,我让人赏了她们几个大嘴巴,现在安静了!小兔崽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两个闺女的东西因为都被姐妹们拿走了,现在发傻呢!”
“给他们一家留下一千斤粮食,其它的能带走的都带走!”凌开山点点头:“通知大家,重要的东西先走,天亮之前一定要撤退。万一县城里的警察呀、当地驻军啊赶过来,虽然不怕他们,但省些麻烦更好。”
凌开山正要到院子后面去看看,突然发现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刚才不是给你们发路费了吗?怎么还没走啊?是不是不够?”
先前的那个小个子站出来说道:“长官,我们都已经下决心当兵了的,家里也不想我们回去添一张口,就让我们跟你当兵吧?”
“你们这是多少人啊,大家都是这个心思吗?”凌开山仍然是老调重弹,不弹不行,随便收人违反军规:“跟我当兵可苦啊,动不动就要死人的呢!”
“散去了两百多人,我们这个新兵连出来的还剩73人。刚才大家伙儿在一起商量了半天,觉着长官的队伍不像是害人的队伍,所以我们就自己跟过来了。”
凌开山点点头:“那行,帮忙搬东西去吧,当兵的事情我们回到驻地好好商量!”
“开山,我看你怎么有些口不对心啊?”花如月看见那些新兵都离开了,这才轻声说道:“分明眉开眼笑,还在这里惺惺作态。扭扭捏捏的像个老娘们儿,我都不知道你在想啥!”
“对了,我还忘了说了!”凌开山面对花如月严肃地说道:“我刚才的这番话你要记住了,因为你已经是我们部队的一员。我们部队不允许随便招人,尤其是要对新来的战士讲清楚:打仗就一定会死人,而且会死很多人。跟着我们不可能升官,更不能发财。这是我们的军规,希望你今后要注意!”
花如月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今后绝对不给你丢人!”
“你错了,我刚才是代表我们部队和你说话,并不是给不给我丢人的问题!”凌开山仍然严肃地说道:“毕竟你是一方面的干部,肯定会面临招收新兵的问题。所以不仅你要注意,还要教育战士们注意。”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24、扩建山寨
穆家寨热闹了!
在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中,还夹杂着开山裂石的声音.
据偶尔经过此处的村民介绍,这种叮铃哐啷的打钎声,已经持续半拉月了。有时候还有放炮的声音,好多人都说这里很可能要开矿,就是不知道开矿的老板是谁。
不能不高兴啊,姑娘们说了:“我们长这么大,从来都是计算着粮食开伙的,现在完全可以敞开吃,而且炒菜可以随便放油!”
凌开山后来才知道,原来藏在地下室的那些半人高的土陶罐,里面竟然装的豆油、菜油、花生油、芝麻油!
为了这些必须“轻拿轻放”,而且还不能“晃荡”的“战利品”,可以说是lang费的时间最多!
可是这些姑娘们看见数千斤这东西,很多人当场就流泪了:“我们家一年到头看不见这些东西,没想到送到地主老财家里就藏在地下!”
正因为如此,姑娘们宁愿不要现大洋,也要把这些宝贵的物品搬回来。
真的要开矿吗?当然不是!凌开山的名字叫开山,但他肯定不开矿!
原来,因为物资实在是太多,不可能一次搬运到穆家寨。尤其是姑娘们都是当家人,一定要先搬食用油。
所以凌开山就临时在北面的山沟里建了一个基地,然后分批转运,采用蚂蚁搬家的办法解决了难题。
搬家的蚂蚁,自然就是208名俘虏,还有自愿参军的73名不是俘虏的新兵。经过连续六天不断的转运,所有的物资终于全部搬进了穆家寨。
可是问题又来了。
因为穆家寨没有这么大的仓库,就连武器弹药的箱子都只能堆放在操场上。没办法,凌开山只好带人到大老板殷耀东的煤矿上走了一遭,把人家的发电机、开矿的钢钎等乱七八糟的工具全部给“借回来了”。
据说还顺便借了一万多大洋,外带护矿队的2挺捷克式机枪,27支盒子炮和几大箱子弹。可惜时间太紧张,回到家才想起来没有跟人家打借条。
有了工具,可是没有矿工。那没关系!
凌开山说了:“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在打洞中学习打洞!”
这样一来,208名俘虏正式编成了“灵仙姑劳教总队第一大队”。主要任务:就是在“打洞中学习打洞”;主要目的:就是从身体上、精神上接受最彻底的改造,准备重新做人,再也不做鬼了!
瞧人家俘虏这觉悟,再看看现在的童鞋们,还不得羞愧死啊!
原来的穆家寨全部都是姑娘们的天下,现在不行了,光棍进来不老少。凌开山又说了:“光棍一律在南山梁北侧打洞,姑娘们还是在北山梁南侧安居,互不干涉内政。山谷的中央平地,那就是训练场。”
随着永备仓库被开凿出来,第二次物资登记转运工作开始了。这一次的主要目的是登记造册,然后统一管理。
不是第一劳教大队的208名改造人员经手的山洞,而是凌开山经过考察以后,在穆家寨西面八公里的拐脖梁找到的一个山洞,经过凌开山亲自开凿改造的一个秘密仓库。这个山洞进深三百多米,高有十多米,洞口两米多宽,四米多高。
转运物资进仓库,这种活计本来最费力,没想到姑娘们不让外人插手。
整个堆积如山的物资,都是姑娘们手抬肩扛搬进山洞里面存放起来。三百多位小姑娘,用了五天五夜才把需要隐蔽库存的物资转运完毕。
凌开山不是一个容易动感情的人,但是他流泪了!
当他看见这些姑娘们肩膀磨破了、双手磨破了,但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银铃般的笑声就没有中断过,他流泪了!
姑娘们的笑容越甜蜜,他的眼泪流得就越多!
只有经过巨大灾难的人,才知道亲手搬运属于自己的物品,那是一种多么幸福的享受!
姑娘们不辛苦吗?不,她们很辛苦!但是,在这种辛苦中,姑娘们更多的是在体会一种幸福的感觉!
由此可见,这些姑娘们都曾经经历过非人的折磨,才会那么在意拥有这些物品那一瞬间的幸福感!
悄悄离开忙碌的姑娘们,凌开山继续操练73名新兵。他们原来经历过三个多月的训练,没想到凌开山让他们把训练的成果展示一遍。结果除了军姿还勉强能看以外,其它的都是乱七八糟。
连“枪上肩”的口令都听不懂,更别谈什么平肩注目礼!
一切都必须重新开始,这一下73名新兵才知道什么叫做训练。其中分明有几个年纪较大的,也有兵油子的做派,但是这次训练就让他们叫苦不迭。
所有的基本工作走上正轨,凌开山开始头疼了。他现在除了不愁粮食、不愁武器弹药、不愁钱之外,其他的都发愁。
现在四百多人的部队,他最发愁的就是军装。没有军装,就没有集体荣誉感,就没有团队归属感。
热河方面军的军装,和小鬼子的军装颜色非常接近。这是白书杰故意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浑水摸鱼,也便于免费补给。
可是到了房山这旮旯,现在想找一队小鬼子借军装,还真的找不到。
所以凌开山很发愁,恨不得把部队拉到天津,到小鬼子的租界来一次武装旅游,顺便找多田骏借几件衣服回来。
这一次缴获的布匹并不少,各种颜色都有,但就是没有可以做军装的颜色。也有一批咔叽布,这是现如今这个时代非常贵重的布匹,可惜都是土黄色,和茶色还有一定差距。
“开山,你在想什么?”
自从确定了和花如月的关系,穆玉雯对凌开山的称呼也变了,看到他站在山梁上发呆,就走过来关心一下。
凌开山的称呼也就随了未过门的媳妇儿:“师傅,现在部队的人多了,而且也应该正规化,所以我在为军装的事情发愁。”
穆玉雯真有些“丈母娘看女婿”的模样,满脸都是慈祥的笑容:“这一次不是弄回来很多布匹吗,说说看,有什么发愁的地方。”
“布是不少,而且那一大批咔叽布,很可能就是杨福堂从小鬼子那里进回来的。可是我希望颜色接近茶色,土黄色稍微差了一点儿,不够庄重!”
“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穆玉雯微笑着说道:“很多人认为义和拳的人都是招摇撞骗的,其实那很片面。义和拳里面就有制作染料的工匠,你想要茶色,这个我就能够办到。你把军装的样式设计出来,我让丫头们动针线!”
凌开山大喜:“哎呀,师傅您这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这都没啥,我找你还有其他的事情。”穆玉雯转身缓步向上顶上走去,直到确定不可能有外人听见,这才低声说道:“开山呐,想必你已经知道月儿的江湖绰号叫做灵仙姑是吧?”
凌开山点点头:“是的,师傅,我很早就听到过这么绰号!”
“为了掩人耳目,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穆玉雯盯着凌开山:“月儿把你带到这里,其实就是把你带进自己家里来了。她在江湖上的落脚地点,你知道吗?”
“知道,就在娘子城峪!”凌开山没有隐瞒:“我曾经专门对那个地方进行过侦察,说实话,我当时的目的是准备打她一个突然袭击,一举铲除这股土匪势力。如果不是这一次阴差阳错两个人碰上的话,那可真的糟糕了!”
“不错,她后来也发现有人在那个地方活动,因为没有抓到线索,所以才会只留下二十多人看家,把大部队都带出来,就是希望把敌人引出来看看到底是谁。”穆玉雯笑了笑:“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月儿还真的就把你给引出来了。”
“不过,月儿既然在江湖上有一号,那自然和土匪之间有就有瓜葛。比如说盖七省、女司令这两股女土匪,她们因为都是女人,所以三家结成同盟,共同对抗王家两兄弟。不过,盖七省和女司令相比,最可恶的还是女司令!”
“盖七省虽然也不是什么正道人物,但是她还属于在男女关系上比较把持得住的,而且从来不抢男人上山。但是那个女司令就不一样了,她专门抢那些长得标致的小伙子上山,然后强迫对方yin乐。上行下效起来,整个山上简直污秽不堪。”
“月儿把立足点放在娘子城峪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找机会把那个女司令给灭了。可惜当初的实力不够,一直没有达成心愿。现在武器弹药充足,人员也经过一定的训练,你只怕要把这副担子接过去才行。”
凌开山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和如月的出发点是一致的,不然的话我当初就不会在那一带侦察。如月发现的人是我,但是后来换成了我的另外一个兄弟,她就找不到人了。我们的目的是把包括王大美在内的所有土匪势力全部铲除,为即将和小鬼子的战斗清理干净的大后方!”
“想必槐花妹子已经和您老说过了,我就是热河警备司令部的部队,唯一的目标就是和小鬼子作战。但是这些土匪恶霸在后面捣乱,让前线将士不能安心迎战,就会直接影响整个大局。所以,热河方面军派我们出来就是整顿大后方。”
“我的大部队就在北面一百多里的卧牛顶上面,而且,从我进入穆家寨,就有一个排一直就在南面的杜龙沟,保护穆家寨侧翼的安全。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把姐妹们都拉出去,而不留人看家。如果那天晚上真的遇到不可力敌的敌人,我的那个排就会紧急增援。”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25、随机应变
“真是委屈你了,孩子!”穆玉雯慈爱的看着凌开山:“现在没事了,这里就是你的基业.今天找你,就是因为娘子城峪转来了盖七省来的信,好像应该是冲你们的大部队来的。月儿已经赴约去了,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听说花如月到盖七省那边赴约,凌开山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土匪的坐探密探无处不在,穆家寨得到了一大笔横财,土匪很可能得到消息。
而且早不来信晚不来信,刚刚把东西弄回来人家就来信了。土匪都是无信无义之辈,会不会一时间贪心大炽,对花如月采取什么不利举动?
吓到这里,凌开山就着急起来:“师傅,如月带哪个排过去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穆玉雯看见凌开山如此紧张,顿时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就是杨吕萍的一排,听她说带走了6挺机枪,每挺机枪两千发子弹,自保应该没问吧?”
“师傅,土匪从来都是见财起意,不讲什么信义,如月这一去必定非常危险!我不能陪您老说话了,需要马上安排接应人员!”凌开山对着穆玉雯一拱手,然后转身就走。
上过战场的人都有一种直觉,凌开山本能的就觉得大事不好,似乎要发生什么巨大变故。没有来由,就是心头猛震,浑身发凉的感觉。
凌开山还没有从山梁下去,看见任槐花从下面走过,顿时高声叫道:“槐花,通知二排紧急集合!”
两分钟的功夫,二排全体成员70人就已经集合到位。
“槐花,你率领二排全部骑马,装备24挺机枪,带足弹药立即出发接应一排和你们连长。”凌开山把地图摊在地上说道:“如果发现有大批敌人跟上来,你们就从野三坡一线渡河,从拒马河南边大山里绕回来,我会安排接应。立即准备,半个小时候出发!”
安排任槐花带领二排紧急增援花如月之后,凌开山不敢丝毫怠慢。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劳教大队208人主要是在扩建基地,新兵73人主要是进行提高性的军事训练,女兵连全部都在清点和转运物资。
原本是想最近抽时间重新整编队伍,没想到花如月违反军令,在没有和凌开山等人通气的情况下,就擅自带人出动。
现在大家都是正规军队,花如月的擅自行动让凌开山显得非常被动。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女兵连的作战部队就是一排和二排,三、四、五排连武器都还没有发放,战士们全部都是空手。一旦敌人打上门来,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就要全部当俘虏!
拿下杨福堂的土围子和孔庆福的联村保卫团,一共得到了46挺捷克式轻机枪,加上女兵连原来的2挺一共是48挺。花如月带走6挺,任槐花带走了24挺,现在还剩下18挺轻机枪。
二十响的驳壳枪和十发固定弹夹驳壳枪,经过上一次的缴获,加上凌开山突袭殷耀东的煤矿缴获的27支,现在已经有了296支。至于太原兵工厂仿制的毛瑟98步枪,现在库存的已经有357支,还有3挺马克沁重机枪。
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但是作为指挥官心里可以焦急,但是在战士们面前,那就不能有丝毫流露。否则的话,战士们不知道深浅,很可能就会惊慌失措,自乱阵脚。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凌开山这才抓住时机说道:“兄弟姐妹们,一排和二排出去执行任务了,我们大家都还没有分发武器。我看现在各方面的工作都差不多了,吃过饭以后大家都在操场集合,正式接受武器装备!”
女兵们也好,新来的73名新战士也罢,能够拿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武器,那都是打心眼里高兴!动作很快,所有人都已经集中到操场上,等待发枪仪式的到来。
“女兵连三排、四排,前提上前三步!”
凌开山沉声说道:“三排和四排满编都是70人,每个班装备捷克式轻机枪2挺,每个排合计8挺;每个班装备步枪11支,每个排合计44支;正副班排长装备驳壳枪,20发弹夹或者10发弹夹自选!”
“女兵连五排上前一步!你们排暂编58人,装备捷克式轻机枪2挺,所有人一律装备驳壳枪,20发弹夹或者10发弹夹自选;另外每个班装备步枪4支,作为我们这个基地的警卫排,平时担任基地的巡视和违反军纪的纠察任务。”
“新兵排,你们现在是73人,15岁以下的三个小家伙给我当通信员。另外70人编为火力排,等会儿下来进行整编。具体装备马克沁重机枪3挺,装备步枪36支,班排长全部装备驳壳枪。”
随后,新兵排的73人在凌开山的带领下,把早就准备好的弹药箱全部抬到操场上,凌开山亲自给每一个人授枪。
“兄弟姐们,枪,是每一个战士的第二生命,人在枪在!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就是一个能够承担战斗任务的士兵!所以,你们就不能像平时那样松松垮垮,而应该承担起自己的任务。”
凌开山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动员,然后继续说道:“现在我命令:女兵连第三排从现在起,接管穆家寨所有的哨位。留下一个班作为预备队,安排两个班分别进入两侧山梁的防御阵地,一个班进入大门口的防御阵地进行战斗值班,发现敌人就立即鸣枪报警!”
“女兵连四排,立即进入拐脖梁阵地,担任穆家寨制高点防御阵地的警戒任务,防止有敌人从后山偷袭穆家寨。火力排经过整编以后,立即在西南面的三黄山顶峰构筑重机枪阵地,为穆家寨和拐脖梁提供火力支援。”
战士们刚刚领到新枪,又得到了下发的一个基数的弹药,各排排长和班长们都很兴奋,然后带领自己的战士们背起枪支,扛起弹药箱进入自己的阵地。尤其是女兵们,她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子弹,而且是属于自己的子弹!
女兵们都走了,操场上就剩下73名新兵。凌开山的眼神扫了众人一遍,就立即吼了一声:“解小三、汪强生、柯明远,你们三个小混蛋躲在人群里干什么,给老子滚出来!现在占到老子身后,等候下一步命令。”
解小三,就是那个话很多的小个子。凌开山不知道才13岁的小家伙,怎么就被抓了壮丁,汪强生和柯明远也不到15岁。
因为他们年纪小,平时就搅在一起,和女兵连警卫排几个不到15岁的小丫头倒是很合得来,没事儿就漫山遍野到处乱窜,所以早就被凌开山给盯上了。
剩下的70人都是年满16岁以上的战士,尤其是其中还有几个原来在直系军队里面干过,而且还是重机枪连的机枪手。后来直系军队完蛋,他们就跑散了。孔庆福手里的3挺马克沁重机枪,就是他们偷偷弄出来的。
本来他们把重机枪卖给孔庆福以后,就准备回老家算了,没想到孔庆福这边放人,随后就安排人在半路上给抓回来了,卖枪的钱自然也被没收。凌开山解救壮丁的时候,他们就在新兵连。看到外面的世道实在是太乱了,有钱也保不住,干脆继续当兵得了。
得知里面有重机枪手,凌开山才决定组建火力排。毕竟培养一个重机枪手,那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经过一番调整,最后定下了火力排的编制:
火力排70人:排长老蔫儿(邝智仁,28岁),副排长高昌杰(26岁)火力一班17人:班长夏明山,副班长窦开年火力二班17人:班长杨大壮,副班长管长福火力三班17人:班长伍长治,副班长霍定杰步枪四班17人:班长尤三炮,副班长褚定坤凌开山对于原来的重机枪班长很感兴趣,这一次任命他为排长:“我听他们都叫你老蔫儿,你的大名叫个啥?”
“报告:我的本名叫邝智仁,因为平时没事儿的时候,老是一个人琢磨重机枪,也不爱说话,所以慢慢都叫我老蔫儿。”
凌开山点点头:“邝智仁,你现在是排长了,不管要自己琢磨重机枪,还要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战士们。这么些天来,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这支部队和别人不一样,没有什么官大官小,更不准打骂战士。”
根据邝智仁和高昌杰的提议,步枪班都是枪法出众的战士,所以装备15支步枪,担任三个机枪班的保卫任务。机枪班除了一挺重机枪以外,另外装备4支步枪,其他人全部装备驳壳枪。所以步枪一共是27支,驳壳枪43支。
凌开山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也比较合适,远、中、近三个距离上都有一定的火力密度。等到有轻机枪以后,再给他们装备8挺轻机枪,那就完全合适了。反正配备6匹骡子驮运,到不担心这个排移动速度跟不上。
把火力排整编完毕,凌开山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排虽然是新组建的,但两个排长邝智仁、窦开年和一班长夏明山都是原来的重机枪射手,战斗力随时都可以发挥出来。
有了内行协助,凌开山就轻松多了。火力排来到西南面的三黄山以后,邝智仁和窦开年立即指挥一班和二班挖掘工事,三班和四班砍伐大树,然后在直径两百多米的山头上构筑了一个环形工事,而且能够保证3挺重机枪随时移动位置,这样就能够根据战场局势确定打击目标。
这些动作下来,想不惊动人都不可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26、因势利导
凌开山的一番动作,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这其中就包括208名劳教队员.
这些劳教队员都是没有违反七杀令的俘虏,也就是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罪过。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罪过,不过是因为跟着孔庆福跟错了人而已,平时是身不由己。
所以,凌开山带着解小三他们三个小家伙,从三黄山回到穆家寨检查伙食供应问题的时候,炊事班的24名劳教队员就开始对凌开山提要求了。
“长官,我们虽然是俘虏,也都是穷苦人出身。因为家里没法揭开锅,所以才出来混口饭吃。”临时炊事班长看见凌开山过来,就主动说道:“我们跟着孔庆福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不到一年时间。没有打过仗,更没有害过人。”
“我知道啊,所以安排你们到炊事班才放心啊。”凌开山不知道这几个人想干什么,因此随口说道:“我把这么多人的生命安全都交给你们了,那不就表明我绝对相信你们吗?”
“就是啊,所以兄弟们才让过来和长官说两句知心话!”炊事班长接着说道:“虽然您安排兄弟们干体力活,但是您本人比兄弟们还干得多。而且直接把炊事班交给我们,那就说明您压根儿就没有怀疑过我们。既然如此,我们可不就是一家人吗?”
“今天您临时整编队伍,然后就划分防御区域,兄弟们感觉应该有可能发生大事。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您的事儿可不就是我们大家伙儿的事吗?既然如此,您还不如给我们也发枪。如果哪个混蛋敢后退半步,我就一勺子敲破他的脑壳!”
凌开山心里有些活动,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老哥啊,你的心意我能理解。但是,我是准备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就给你们发路费,让你们回家的,所以才没有给你们发枪啊。你们已经放下武器了,打仗的事情就和你们没有关系啦。”
炊事班长摇摇头:“说来不怕您见笑,我们绝大多数都是在家里呆不下去了,这才出来混口饭吃。当时孔庆福就是保证让我们都吃饱,所以才参加他的队伍。这些天以来,我们每天都背诵您的军规军纪,也看到了队伍的做派,所以兄弟们希望今后就跟着您打天下了。”
凌开山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原来是干什么的?”
“唉,我的名字还是很好听的,可惜就是没有实现我爷爷的愿望。”炊事班长摇摇头:“我叫官高升,爷爷是希望我能够当官,而且每天都升官,所以还专门拿钱出来送我读了几年书。”
“没想到后到处打仗,书也读不下去了。等我回家的时候,全家都不见了!有的说过大兵被打死了,有的说出去逃难去了,至今没有下落。就这么混了两年,我才出来当兵,希望能够做点什么。”
凌开山不置可否:“和你这样想法的有多少人?打仗是要死人的,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吗?”
官高升点点头:“具体的说不上来,但就我掌握的情况来看,就算您现在把我们放走,估计有一大半会留下来。”
“这样,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凌开山搓搓手:“今天吃晚饭的时候,你摸一下底,看看有多少人不愿意离开的。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怕死的我不要,祸害百姓的我不要。”
“报告!”
恰在此时,大门口执勤的一名女战士跑过来说道:“山寨外面来了几个人,都是骑马的还带着武器。有一个叫做傅德隆的指名要见你!”
一排长要见我?
凌开山略一愣神,随即说道:“赶紧让他们到我的办公室!”
办公室,就是一个新挖出来的山洞,墙壁上挂着一张地图,用原木做了一张长条桌而已。
凌开山刚刚进入办公室,傅德隆就已经出现在门口:“报告连长,一排长傅德隆奉命前来送电台,二连还送过来一批装备,随后就到!”
“我操!你们来得太及时了!”凌开山呵呵大笑:“快进来坐吧,杵在外头好看吗?小三儿,立即去把三排长给我叫过来!”
来的不是别人,傅德隆带过来的原来是房山独立营通信排的副排长郝志刚,另外还有两名报务员和一部电台。
还没等凌开山和几个战友打招呼,女兵连三排长肖桂苹已经跑步过来:“报告!教官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桂苹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凌开山站起身来说道:“这个家伙你看他五大三粗的,叫傅德隆,是我突击连的一排长;这一位是我们通信排的副排长郝志刚,另外两个就是报务员。等会儿还有一个连过来给我们穆家寨送一批装备过来,你把他们直接带到拐脖梁,尽可能要隐蔽,明白我的意思吗?”
肖桂苹一看傅德隆几个人身上的怪枪,就已经在吃惊。现在听说有一个连的人过来送装备,估计真有好东西啊。因为教官原来就说过“看见老子的装备以后,你们手中的破烂货都得仍!”
所以,肖桂苹满脸兴奋地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肖桂苹离开以后,凌开山急忙说道:“赶紧说说卧牛顶那边的情况,老子这段时间算是憋坏了!”
“连长,事情还是比较严重的!”傅德隆指着墙壁上的地图说道:“你们这出去一个排我已经看见了,后来又出去一个排,我估计是你的援兵。但是,土匪意不在此!根据特木耳他们侦查的结论,这一次土匪很可能是大举出动。”
“第一步就是调虎离山之计,后面应该还有后手,不得不防。所以,营长才送电台过来。因为担心你们武器弹药不足,又让机枪连二排专门给你们送过来。另外,郝志刚带过来的最新消息是,你的第一个女兵排已经到了野山坡,第二个女兵排已经到了北流子一线。两个排相距不到十公里。”
郝志刚带着两名战士利用说话的功夫,已经把电台架设起来,看见两个战士正在架天线,他接口说道:
“实际情况是,这一次好像是王二美亲自带了三百多人出来,现在已经到了盖七省的五凤坡山脚下,女司令带了两百多女匪也过来汇合,现在就在等盖七省做最后决定。打的旗号是执行绿林箭,追查杀人凶手。”
凌开山盯着地图半天没吱声,最后回到桌边坐下,这才问道:“对于目前的局面,营长是什么意思?”
“营长说这一仗最关键的就在你的身上!”郝志刚微笑着说道:“他说,如果你已经决定在这里当上门女婿的话,那他作为娘家人绝对不能袖手旁观。如果你不想当上门女婿的话,那就把傅德隆的这个排带回卧牛顶,咱们关起门来睡大觉,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顶着!”
“妈了个巴子的,这是营长说的话吗?”凌开山满脸通红:“老子怎么听都像你这个瘪犊子编出来!”
一看凌开山要伸手,郝志刚赶紧跳到一边:“哎,这你还真别赖我!营长还说了,他娘的,就算是要当上门女婿,那也要风风光光,否则要吃人家的下贱饭,老子作为娘家人怎么能不办嫁妆呢。这不,嫁妆马上就到了!”
凌开山已经明白了营长张二愣的决心,因此吼了一嗓子:“你他娘少胡扯,赶紧给营长发电报,这都火烧眉毛了!”
“报告营长:花如月所部340人已经接受整编,目前属于我营一个独立女兵连。另外招收了73名新兵,组建了一个火力排。如今,花如月带领一个排赴约,随后有一个排接应。此次三股土匪合流,希望能够保证女兵连的侧翼安全。”
电报发出去以后,凌开山又对傅德隆说道:“你马上回去,带领一排立即离开杜龙沟,隐蔽穿插至拐脖梁南面的天上顶待机。与此同时,派出一个班插向西北方向的三坡镇河南,然后和女兵连副连长任槐花取得联系,同时监视花如月所部的情况。”
“如果三股土匪对她们有不利举动,就让她们立即渡河南下。然后经塔山、云岭根一线向东南方向撤退,把这股土匪引到拐脖梁一线全部吃掉。他妈了个巴子的,竟敢对我们的人下手,这帮土匪纯粹是活得不耐烦了。”
傅德隆离开以后,郝志刚和两名报务员就在凌开山的办公室安顿下来。当天下午四点多钟,机枪连二排在副连长蒋自安的带领下,终于把武器装备送到。兄弟们自然又是一番打趣,热烈祝贺凌开山终于打进脂粉堆,那真是享不尽的艳福!
凌开山担心花如月她们的安危,只能露出“苦恼人的笑”。不过,对于送过来的装备数量还是大吃一惊,营长的确是大手笔,驮马都是65匹。
100支毛瑟98步枪、180支定倭一号冲锋枪、72挺捷格加廖夫式轻机枪、36支榴弹枪、36支狙击步枪、9门迫击炮,外加子弹30万发,各种榴弹1200枚。
送走了蒋自安他们以后,凌开山连夜召集在家的四个排长开会,就是关于抽调骨干力量马上送到指挥部接受新式武器的操作培训。
目前来不及仔细计算火力密度,只能给火力排临时增加8挺捷格加廖夫式轻机枪,10支定倭一号冲锋枪,把步枪收回9支。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27、巨匪见面
因为捷格加廖夫式轻机枪对于女兵来说太重了,定倭一号冲锋枪还是比较适合女兵。
所以女兵连三排和四排的机枪没有换,每个班增加2支定倭一号冲锋枪,1支榴弹枪,1支狙击步枪,把多余的步枪全部换回来。
警卫排的58名女兵,除了班排长以外,全部更换定倭一号冲锋枪。3名通信员自然也不例外,都换成了新式冲锋枪。
凌开山当天晚上就把女兵连三排全部集中到操场上,然后把其他的班排长叫过来,一方面是训练新式武器的操作,另一方面为了看看临时搭配的火力密度情况。
因为女兵的身体条件限制,一支榴弹枪需要2个人一个小组,一个人携带枪支,另外一个人携带榴弹。
两挺捷克式机枪,需要4个人组成两个机枪小组。加上一个狙击手,就已经去了7个人。
剩下的10个人装备2支冲锋枪和6支步枪,正副班长装备驳壳枪,刚好一个班17人。
经过一番调配,凌开山把自己使用各种武器的心得体会、战斗过程中各种武器的搭配、战斗小组之间的配合都讲了一遍。
讲解的重点,就是定倭一号冲锋枪带上支架,就可以当成轻机枪使用。专门在阵地上打击80米到240米范围内的敌人,弥补步枪火力的不足。
对于捷格加廖夫式轻机枪,凌开山也专门拿出来讲解。如果到了阵地上,体力好的女兵也能够操作这款机枪。虽然后坐力偏大,但也不是不能承受。
所有的正副排长、正副班长都到现场观摩,自己首先学会,然后回去以后就要连夜组织战士训练。
凌开山在家里抓紧时间练兵,花如月带领的一排战士,仍然不急不缓的继续前进。
这一次突然接到盖七省的“海叶子”(信件),花如月就留上了心。一方面,凌开山说过要收拾这些土匪,心上人的事情一般都属于天大的事情,绝对不能马虎。另一方面她也想在心上人面前露一小手,同时看看这帮土匪到底想图谋什么。
对于可能遇到的危险,她也有所防备。但想到自己的第一排是战斗力最强的,而且有6挺机枪,子弹还管够,这在所有的土匪队伍里面就属于奢侈了。就算遇到危险,应该能够应付过去。
因为并不想着急赶路,更不愿意晚上进入盖七省的势力范围,所以部队走到九龙集就停下来过夜。这是一个大山里面的小集镇,附近山民一三五赶集。
今天刚是空闲,集镇上几乎没人。杨吕萍找到一家客栈拍开门,顿时把人家吓了一大跳。
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大姑娘,鹿皮快靴,红衣蓝裤,腰扎武装带,还插着两把铮明瓦亮的盒子炮。
客栈老板一下子就明白了,来的这些大姑娘,就是女匪!
“掌柜的不要害怕,我们并不是女匪。”杨吕萍已经彻底改变了原来说话的口吻,而且首先掏出十块大洋递过去:“我们是穷人的队伍,不会祸害乡亲们。今儿个晚上在你这里休息一下,明天一大早就走。有什么吃的,就随便吃一点儿。”
女兵连现在不差钱,所以杨吕萍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不会祸害乡亲们,出手那是很大方。加上跟着凌开山学了一段时间,说出话来也很动听。
开门做生意的,尤其是土匪成灾的地方,在荒山野岭做生意的人,你要说那些人很老实,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不管人家到底是相信了杨吕萍的说辞,还是相信了大洋,反正就把这71人让进去,也把71匹战马安顿下来。
经过了严格的军事训练,效果还是不错。四个班6挺机枪轮流警戒,始终保持高度警觉,倒也一夜无事。
花如月这次出来为什么就带了6挺机枪呢,因为她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四班并没有机枪,而是清一色的双盒子炮,而且都是从杨福堂地下室刚刚弄回来开封的新枪。
前文说过,国内仿制驳壳枪那是铺天盖地,连翻山越岭的“修枪匠”(俗称小炉匠)都会制作驳壳枪。
但是,要说质量最过硬的,那还得说人家阎老西儿的太原兵工厂!太原兵工厂的“驰名商标”,一个是木柄手榴弹,另一个就是盒子炮!
那清一色的湛蓝烤漆,铮明瓦亮,江湖匪号“镜面匣子”!不管是土匪还是军队,太原造的匣子枪那都是宝贝。
正因为如此,花如月让杨吕萍带领四班17人全部装备双枪,作为自己的贴身警卫。另外三个班都是2挺机枪,10支步枪,而且每个人还有一只盒子炮,同样都是崭版子(全新)!
这种配置是出于凌开山的教育,三个班野外宿营的时候,扎下的营寨就是一个边长200米的品字形,6挺机枪刚好能够不留下防御漏洞。花如月带领贴身警卫班,就坐镇中央,这是经典的铁壁三棱阵。
第二天一大早部队继续出发,副排长谭晓云率领一班打头阵,离开集镇以后不久折转向西,开始进入盖七省的地盘。
上午九点左右,前方的谭晓云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和盖七省的人接上了头,目前要往东山台子过去。
花如月眉头一皱,心中飞快的转动了一下:东山台子距离盖七省的五凤坡还有接近四十里,对方竟然迎接这么远,这从来都没有过。看样子,对方就是担心自己不过去啊,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赶紧回去,让谭晓云不要改变原定的行军路线,笔直向西到达九条沟顶上的平地扎下营寨。至于其他的事情,一定要等我过去以后再说。”
前来传递消息的女战士领命飞马而去,花如月带领大部队依然不紧不慢向西前进。按照原定的时间,在中午时分赶到了九条沟一线。这里是进入五凤坡主峰的东面半山腰的一块小平地,从这里到盖七省的“聚义厅”还有八里。
因为这里是五凤坡三个方向许多山沟的起点,所以叫做叫做九条沟。意思是这里沟汊纵横,九是一个虚数,表示数量很多,并不是这里只有九条狗。
地形复杂,进退自如,具有广阔的回旋空间。进,可以威胁五凤坡;退,就可以龙归大海,逍遥自在。
“晓云,你带领一、二、三班在这里扎营,6挺机枪要构筑工事。外围警戒哨要分为明暗两层,一定要按照教官平时强调的方式严格执行。我们和三个势力打交道,其中的危险你应该清楚。一旦五凤坡方向响起枪声,你们兵分三路进攻主峰!”
花如月把大部队的事情交代清楚,然后翻身上马:“吕苹,你带领四班跟我上山,会会那些大当家的,看看他们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
刚刚走了不到四里路,花如月就看见盖七省谭金燕率领她的四梁八柱迎下山来,隔老远就亲热地叫道:“哎呀,仙姑降临,真是让我五凤坡蓬荜生辉,快快里面有请!”
花如月纵马上前一看,今天的谭金燕全身劲装。一根三指粗细的乌黑长辫斜搭在胸前,一双丹凤眼眉飞色舞,笑靥生花!
上身一件金丝描边的粉红色斜襟褂子,腰间一根豹头铜扣武装带,插着两支二十响的盒子炮,下身一条藏青色马裤打着绑腿,脚下一双鹿皮靴。
人家步行下山,花如月只好翻身下马,口中也应付两句:“堂堂盖七省飞叶子(下书信)下令,我娘子城峪自然不敢怠慢。可惜路途遥远,姗姗来迟,还请恕罪!”
恰在此时,带领谭晓云她们前来的那个女匪,来到谭金燕身前耳语两句,谭金燕脸上微微一变,随即笑呵呵的说道:“看妹子说的都叫啥话,才多长时间不见,这就生分了!我们姐妹谁跟谁呀,还不是一家人嘛!快快进大厅喝酒,他们都来了!”
花如月故意显得很惊诧:“他们都来了,都是谁呀,你先前可没有说清楚!”
谭金燕很随意地说道:“也就是灵官庙镇冀北二当家的(王二美),盘道岭大当家的女司令(莫凤娇),再没其他人,妹妹不用担心。”
“到了五凤坡,我有啥好担心的?”花如月一边走一边很吃惊地问道:“去年底你邀请我和女司令过来,说的是如何共同对付灵官庙。怎么,这才多长时间,镇冀北的二当家就成了你的座上客?要说喝酒,我灵仙姑和镇冀北可喝不到一起!”
“唉,俗话说此一时彼一时,这不都是绿林箭给闹的嘛。”谭金燕摇摇头说道:“过去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人撕破脸皮嘛,何必在意呢?”
就这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已经来到盖七省的大寨广场上。花如月一扬右手,身后的杨吕萍和一班的17人立即在正门前的台阶下面停住脚步,然后一溜摆开,背东向西站成一列纵队,刚好和西面的两组人马面对面。
这两组人马一组8人都是红衣绿裤的女匪,杨吕萍认识他们,这是女司令莫凤娇的贴身卫队。另一组8人都是黑衣黑裤的男土匪,不用问,这是镇冀北王二美的卫队了,因为盖七省的五凤坡没有男人。
随着一阵张扬的笑声,台阶上已经出现一人:“哎哟,这就是我的仙姑姐姐吗,怎么迟到这么久,应该罚酒三大碗!”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28、痴心妄想
江湖报号“女司令”的莫凤娇(当时并没有人知道真实姓名,王二美、谭金燕、花如月等等都是如此。文中是为了让读者明白,故意把名字写出来。),在涿鹿县西南山区的盘道岭立窑。
虽然女司令的名号如雷贯耳,但花如月混迹绿林两年,却是第一次看见莫凤娇这个人。
传说女司令手下六百女匪如狼似虎,窑中养着面首无数,是冀察绿林中最荒.yin.无.耻,不知廉耻的女匪。
莫凤娇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胖瘦适中,长相的确很标致。不过,现在已近盛夏时节,但是她却穿着一件天蓝色高领斜襟长袖紧口上衣,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下身穿着一条青色长裤,打着绑腿,脚上是一双月白布鞋。腰间一根青丝带束腰,同样斜插双枪,倒也是典型的绿林打扮。
花如月不由得暗暗纳罕:鼎鼎大名的女司令,竟然穿得这么寒酸,还没有门外的贴身卫队穿得好!
不停的打量别人是不礼貌的,绿林中尤其忌讳盯着别人乱看,所以花如月一边走上台阶,一边笑着打招呼:“今天终于见到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女司令这尊大佛,我灵仙姑真是三生有幸!无论是出道的时间,还是年龄,我都应该叫你一声大姐才对!”
“你干脆说我臭名远扬得了,整这些酸词儿没意思,呵呵!”莫凤娇毫不忌讳地挽着花如月的手臂说道:“这人呐,名声臭一点儿好,正人君子就会离得远远的,不会来烦你!你是仙姑,我是臭虫,这都不理它。走,咱们姐儿们进去喝酒!”
莫凤娇的动作属于老朋友之间才会有的,但是对于刚见面的人来说就非常不合常理,干脆些说已经犯了江湖大忌!除了自己的师傅以外,花如月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挽住右臂,因此就带上了极大的戒心。
不过,花如月艺高人胆大,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神色。一直走进聚义厅,她发现莫凤娇一直都是虚挽着自己的右臂,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更没有流露出什么敌意。整个过程就仿佛好久没见的一对闺蜜,很自然的一种亲密感。
“没想到你们两个人能够凑到一起,真是稀奇事儿!嘿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酒菜刚刚上齐,迟到的罚酒三碗!”
花如月一脚踏进聚义厅,还没有适应房间里面的昏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就传入耳际。她凝神一看,长条原木桌的东首端坐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一双剑眉很有气势,但是下面的一双三角眼却让人不由得生出厌恶。
“你是谁呀,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姑奶奶不认识你,更不会和不三不四的人喝酒!”
花如月的直觉,眼前这个家伙应该就是灵官庙的二当家镇冀北(王二美)。不过她从来没有见过面,所以也装作不知道。
“这位就是灵官庙二当家镇冀北!”盖七省谭金燕从后面上来说道:“在冀察一带有些名气的杆子,也就我们四家,不过直到今天才算聚齐。”
女司令莫凤娇拉着花如月在西面坐下,刚好和镇冀北王二美对面,主人盖七省谭金燕自然坐在北面的主位上。
“来人,上酒!”
随着谭金燕一声娇喝,四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每个人抱着一个大酒坛进来,然后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坛。花如月定眼一瞧,这一坛酒竟然是二锅头,不下五斤!
“大当家的慢着!”花如月伸出左手按住酒坛说道:“俗话说:全天下的酒,想喝天天有。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今儿个碰盘(见面),不是为了一坛酒吧?还是把今儿个的事情说清楚了再喝不迟。”
谭金燕没有办法,只好一摆手:“既然如此,镇冀北二当家的来说吧。”
王二美右手扶着酒坛子:“几位当家的,绿林箭发出去有些日子了,各位有些啥说道都不清楚。所以今儿个才把几位当家请来说说这事儿,倒也没有啥大事。”
“就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也值得姑奶奶大老远的跑一趟?”花如月冷笑着说道:“绿林箭是谁发的?庄家是谁?海底(背景和代价)是什么?姑奶奶揽月吞风(闯江湖的),不是看家护院!”
王二美脸色一沉:“东北区刘老虎被杀,这是绿林大事,什么看家护院?我看仙姑想多了!”
莫凤娇接口说道:“胡说八道!刘老虎从大院子(监狱)出来,就扯上了六扇门(官家)的点子,就不是绿林中人,甚至祸害绿林中人。人得而诛之也不为过,所以这种绿林箭,我盘道岭首先不参与!”
花如月没想到身边莫凤娇把自己的话说出来了,因此点点头说道:“女司令的话我赞成,娘子城峪也不接这道令。有人想给别人看家护院,那就去好了,不要拿绿林来说事儿,更不要在外面招摇撞骗!”
“这么说来,你们两家脱不了干系哦!”王二美阴恻恻的说道:“我还以为是吃生米的(不懂规矩的外人)的干的。”
“少放你娘的臭狗屁!”莫凤娇一拍桌子:“你哪只狗眼看见是我干的?”
一看几个人要出事,谭金燕作为主人赶紧和稀泥:“大家有话好说,何必生气?”
“有什么好说的?他算哪根葱,把自己搞得像老佛爷似的,在这里张嘴放屁!”花如月轻蔑的一笑:“姑奶奶想干啥就干啥,有他指手画脚的地方吗?简直笑话!”
王二美也把桌子一拍:“灵仙姑,我怀疑就是你干的!一月前你带队离开,然后刘老虎被杀,这都是前后脚的事儿!”
花如月知道苗头就是冲自己来的,不过也没在意:“咋的啦,别说不是姑奶奶干的,就算是姑奶奶干的,你又能咋的?”
王二美冷哼一声:“合字上的朋友,一碗水端来大家喝(道上的朋友,把你抢到的财物拿出来大家分分),这是规矩!”
“放屁!”花如月直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十余年来,你们灵官庙每年进出万全县三次推大沟(全村抢光烧光),金山银山海了去了,又有谁见了?你先拿出三十万萝卜头(大洋)来上小项(送礼),再来这里放屁不迟!”
看样子,王二美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新出道的灵仙姑这么跋扈,江湖上还从来没有见过不买自己账的,所以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不过,王二美老奸巨猾,话锋一转:“刘老虎的事儿暂且不说,张坊杨家的红窑(有枪的大户)是你砸的吧?”
“是我又咋的,你能啃了我啊?”花如月知道肉戏来了,这才是今天的主要目的,因此冷笑着说道:“红窑朝天开,胆大就进来。姑奶奶砸开了,咋的了?想翻天不成?”
叭的一声,花如月拔出双枪拍在桌上:“这就是了,崭版子的亮眼匣子,姑奶奶我喜欢,所以就冲它去了,你又能咋的?想分水(分赃)?简直痴心妄想!红窑满天下,你尽管砸去,姑奶奶不眨莫眼珠子(眼红)!”
“妹子好胆量,我盖七省佩服!”谭金燕突然接口说道:“我听人说,妹子这一次还请了好些肉票上山供着,好像都是男人。难道妹子不准备要清水窑(女寨不养男人),准备玩浑水窑吗?”
花如月冷哼一声:“清水浑水都在别人嘴巴里,关我什么事儿?谁家秧子房都空着的,清的混的不照样养着?”
“妹妹说得好!”莫凤娇拍手笑道:“人嘴两张皮,舌头不是东西!清水浑水都在别人嘴巴里,自己个儿心里有数就行了。”
谭金燕仍然不动声色:“杨家红窑固若金汤,还有孔庆福的联村保卫团,妹子独吃一份,是不是有些不仗义?”
“小小杨家围子,不过一座明楼(碉堡)三个坐地炮四条喷子(枪),吓得天下好汉魂飞魄散。偏偏我灵仙姑不信邪,就要砸一锤子试试看。谁让我运气好呢,手下的姐妹们一出手,刚好就压住了坐地炮,罩住了明楼。”
说到这里,花如月冷笑一声:“哼,冀察三十年,谁砸开红窑分过水?姑奶奶好不容易涨一次(得手一次),都戳眼珠子(眼红),以为娘子城峪真是好欺负的?”
把双枪收起来插在腰间,花如月扭头对外面大叫一声:“苹儿,收队,回山!”然后对谭金燕一拱手,转身就走。
谭金燕一看花如月抬腿就走,赶紧追了出来:“仙姑妹子请留步,咋说走就走呢!”
花如月一边往外走,一边随口应酬:“大姐,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跑一趟。就灵官庙的怂货,八抬大轿来抬,姑奶奶都懒得挪窝!”
现在气氛不对,花如月自然不会继续留在大厅里面,只要到了广场上,那就有回旋余地了。是战是和,也就进退有据。刚才她一再发怒,同时也激怒对方,也就是给自己找一个离开大厅的借口。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当然不会继续在里面呆着。
杨吕萍陪着花如月闯荡三年,眼前的局势当然明白。看见花如月从大厅出来,就带领一班战士雁子摆开,把谭金燕和花如月都夹在中间。这看似很礼貌,实际上就是挟持人质。
谭金燕微微一笑:“妹妹一定要走,那我也拦不住。这一去山高水长,妹妹自己小心在意。”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29、敌友难辨
一番话听起来是情真意切,但是从谭金燕嘴巴里说出来,别说花如月了,就连杨吕萍都觉得毛骨悚然.这分明就是威胁:“你给我小心点儿!”
“多谢大姐关照!”花如月同样满面春风,但是话锋更是锋芒毕露:“小妹年轻不懂事那也没啥。所谓人小骨头贱,摔打摔打也不是坏事。古人不是说过吗:吃一堑长一智。现在天色已晚,大姐请留步,小妹这就告辞了!”
花如月辞别谭金燕刚要抬腿走人,身后传来女司令一声叫唤:“仙姑妹子不要着急,我和你一起走!”
“那好啊,一路上有人说说话儿,我是求之不得!”
看来这个女司令莫凤娇很喜欢挽着别人的手臂,冲到花如月身边又手挽手并肩往前走,她的8名护卫自然随后跟上。
一大群姑娘们来到山脚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花如月看见留守的谭晓云已经迎接上来,这才扭头看着莫凤娇问道:“我的人来了,姐姐准备到何处去?”
莫凤娇笑着说道:“我的人还在前面,就陪妹妹再走一程!”
花如月不知道莫凤娇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也不能推辞。因此没有继续废话,而是命令谭晓云带领一班在前面开路,原路返回。
和过来唯一的区别,就是杨吕萍离开了花如月的身边,带着二班和三班殿后暂且不提。
盖七省谭金燕在大堂里坐在王二美对面,脸色很不好看:“我好不容易按照你的意思把人请到山寨,现在就这么翻脸走了。撕破了脸皮,今后都不好相见,你的人呢?”
王二美搓了搓手,yin笑着说道:“你急什么!我们到炕上细说,嘿嘿!”
“你作死啊,现在谁还有那心思?”谭金燕嘴巴里没有应承,身子却已经站了起来,而且转身向西面内室走去:“如果你不让老娘满意,当心老娘一脚把你从炕上踢下去!”
当两个汗流浃背的身躯停止耸动的时候,王二美这才说道:“娘子城峪的人分成前后两部分,她们的主要人马从穆家寨出来一过河,我的探子就看见了,然后飞鸽传书给我。后来灵仙姑在河东停留,而没有直接到你这里,我就怀疑她在等后面的人上来。”
“探子一路追过去,终于看见第二拨人已经到了九龙,带队的正是二当家红马双枪。如果我们刚才在这里动手,她的人都在山下。如果两路人马汇合在一起,我们还真的挡不住!”
谭金燕趁这个说话的机会已经重新穿好衣服,不服气地说道:“在老娘的寨子里,还能翻天不成?”
“你说对了!”王二美抓起裤头胡乱套上:“刚才一动手,就必定崩盘!因为她们有30条海喷子(机枪)!”
“我的妈呀,这么多?”谭金燕伸手捂住嘴巴,随后才说道:“我下山接她的时候,才有6条海喷子。这丫头真是阴险,竟然故意示弱不成?”
王二美嘿嘿一笑:“猎物总是猎物,还能跑出猎人的手心吗?以前她带出来的都只有70来人,今天第一波也是这个数。但是后面还有70人。嘿嘿,老子觉着她的老窝应该没人了,所以就让她们暂时在大山里晃悠两天。”
谭金燕吃惊地说道:“什么,你想连根拔起?”
“无毒不丈夫!”王二美低声说道:“万全县的张文贵已经和我说好了,只要能够拿下这一单,就带我们参加冀北保安司令部石友三的部队,独立第三旅的编制都下来了!到那个时候,你就是旅长太太了!”
“放你娘的臭狗屁,第三旅的旅长肯定是你老娘的!”谭金燕眉头一扬:“就凭你那两下子,在炕上都搞不定你老娘,还当旅长!”
“好了,我们也要行动了。”王二美低声说道:“大哥的六百人应该已经到了仙人渡,你带着自己的人立即赶过去助大哥一臂之力。老子亲自带人在半路上拦住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给你们拿下穆家寨争取时间!”
“她的人枪都带出来了,拿下穆家寨有个屁用啊!”谭金燕摇摇头:“还不如集中全力在半路上吃掉她!”
“傻婆娘,你懂个屁呀!”王二美凑到谭金燕的耳朵边说道:“你知道杨福堂是啥人吗?他的大伯杨荫祖曾经是曹锟近卫副官处的一个营长,后来曹锟因为第二次直奉大战失败倒台,杨荫祖回到家乡张坊秘密发展势力,希望曹锟能够像以前一样再次东山再起。”
“没想到曹锟后来一直没有机会出山,杨荫祖也没有等到出头的一天。因为他没有子女,从副官处带回来的钱财就转给了侄子杨福堂。被灵仙姑打下来的杨家围子,原来就是杨荫祖的秘密军事基地!”
“绿林中很多人都知道这事儿,但都害怕杨荫祖修建了什么厉害机关,所以不敢动。没想到灵仙姑这个生瓜蛋子狗胆包天,而且让她给砸开了!你想想看,既然是秘密军事基地,怎么可能只有30条海喷子?”
谭金燕听得两眼放光:“这么说,穆家寨就是灵仙姑的藏宝之地了?娘子城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地方?”
“你终于开窍了!”王二美点点头说道:“娘子城峪不过二十几个不懂事的丫头,根本不顶用。真正的老窝在穆家寨!只要拿下了穆家寨,娘子城峪还不是囊中之物吗?”
按下王二美和谭金燕这对狗男女暗中算计暂且不提。
话说花如月因为女司令莫凤娇没有马匹,只好带着杨吕萍的一排,向东步行走出二十多里。
到了这个时候,花如月终于决定和女司令莫凤娇分手,不能总带着一位人人为之侧目的大当家的回自己老家吧?
“大姐,我要转向了,就在这里分手吧!”
花如月翻身上马说道:“我那边还有点事儿,就不能陪大姐了,改天有缘再见!”
“那行,我就不耽误你了。”莫凤娇点点头:“当心盖七省,听到的和看到的有时候不一定是真的,镇冀北两兄弟更不是东西。山里风大,你一路上小心在意。”
目送莫凤娇翻身向西北方向往回走,花如月心里有些疑惑不定起来:“难道她真的就是想送我一程吗?先前说同路,现在往回走,那就说明先前说的都是假话。她这一路上跟过来,一句话也不说,到底是个啥意思?”
“报告:任副连长派人传来紧急消息。”
恰在此时,在前面开路的谭晓云派人回头报告:“镇冀北率领三百余人从北面平台沟摸上来了,距离这条山梁已经不到六里路了。任副连长让您立即掉头南下,穿过城沟以后在聚宝台隐蔽起来。然后两路夹击,好好教训教训镇冀北,斩断这条尾巴!”
对于任槐花突然出现,花如月顿时一愣:“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二排一走家里不就没人了吗?”
“报告连长,任副连长说这一切都是教官的命令,而且她们一直就在我们后面十里左右。如果不是发现镇冀北摸上来,她也不会过来联系。”
“杨吕萍已经照过面了,让她带一个班殿后,把镇冀北牵过去。你赶紧走吧,如果被镇冀北黏上了,我们的人在这里施展不开。”
听说是自己男人的安排,花如月就知道自己私自出来这件事已经走水,什么也瞒不住了。当下没有再犹豫,拨转马头一挥手,带领三班和四班向南奔去。
杨吕萍右手一举,二班全部停在原地:“姐妹们全部下马,我们不要着急。两挺机枪就在这个沟头的两边架起来,等到镇冀北的崽子们露头了,给他们一梭子然后再走不迟。”
“今天这大概就是教官说的牵牛鼻子,那我们就来试试看!不能让这帮兔崽子追得太快,连长她们赶过去构筑阵地还需要时间。”
五六里的山路,顺着山沟往上爬,而且还要隐蔽前进,没有一个多小时是不行的。王二美这一次是势在必得,来之前就和大哥王大美兵分两路倾巢而出。
可惜天不从人愿。因为凌开山心血来潮,突然感觉到了危险似乎越来越近,所以让任槐花率领一个排增援上来。
因为有了凌开山的提前交代,任槐花一路上并不着急赶路,而是把两翼的侦察兵人员全部撒出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尽可能搞明白。
今天下午六点左右,侦察人员就在五凤坡北面十公里的辛岔一线发现了两支人马。分别是灵官庙的三百多人,盘道岭的两百多人,他们相距五公里左右隐蔽在山沟里面。
如果是放在以前,任槐花看到这么多人在暗中捣鬼,那肯定立即找到花如月,然后就“风紧,扯乎”了!
可现在的任槐花和二排的战士们信心爆棚,都觉得不给这帮兔崽子来一下子,那太对不起教官的教导!
好在大家对这一带的沟沟汊汊都很熟悉,任槐花和二排长崔柳枝、副排长葛翠华一商量,决定在城沟打一个埋伏。这一仗的关键之处,就是花如月带领的一排要能够按时赶到聚宝台。
刚开始,任槐花的伏击对象,就是两支人马近六百人。可是后来发现摸上来的只有镇冀北带领的灵官庙三百多人,女司令盘道岭的二百多人迟迟按兵不动。
不过,现在箭在弦上,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候。所以任槐花留下一个班监视盘道岭的人,她和崔柳枝、葛翠华分别带领一个班赶到了城沟的东西两侧山梁,并且利用地形优势构筑了简单的工事。
18挺机枪分成三个集群,形成掎角之势,静候敌人上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530、各有心思
晚上八点左右,杨吕萍她们终于看见了在密林中鬼鬼祟祟的一群人。因为女兵一排二班的两挺机枪,在班长和副班长的带领下,已经一东一西封住了沟头,另外的10支步枪呈扇形构成了一个环形阵地。
“压住,都给我压住。”杨吕萍猫着腰检查每一个战位,同时低声吩咐:“一百步(50米左右)以内才能开枪,而且要听我的命令。不准使用盒子炮,步枪打完一个弹夹就赶紧离开。”
真要说起来,这些女兵跟着花如月拉杆子三年时间,那都是瞎胡闹,根本没有打过仗。
以前跟着花如月出去砸窑,都是花如月和任槐花两个人一马当先杀上前去,四支驳壳枪在前面开路震慑对手。女兵们不过是跟在后面摇旗呐喊,然后一拥而上搬东西就是了。
后来凌开山按照严格的军事条令进行训练,这些女兵才知道什么是军队。经过二十多天的训练,女兵们终于知道土匪就是土匪,那的确不叫战士,更谈不上军队。这些女兵缺乏的就是实弹射击训练,再就是实战经验的积累。
上次跟着凌开山出去,也就是武装旅游一番。除了有几个女战士,最后被迫闭着眼睛枪毙了28个犯人,其他的人根本没有捞着开枪的机会。
不过,有了上一次打官军(女兵们还是土匪的认识,这没法子)的胜利,所以信心十足。
原来是没有子弹,所以好多女兵都没有摸过枪。后来有了子弹,结果女兵们忙着搬东西,光顾着高兴,把原来强烈希望亲手打两枪的事情搞忘记了。等到想起来的时候,结果又要紧急开拔。
即便如此,现在的这些女战士看见山沟下面偷偷摸摸往上爬的土匪,都感到不可思议:“这难道就是那些让自己提心吊胆的灵官庙兔崽子?这也没啥啊,连最基本的战术动作都不知道。”
得,这些女战士现在竟然瞧不起人。忘记了两个月前的时候,听到灵官庙三个字,就顿时大叫“风紧,扯乎”的悲催日子。
杨吕萍趴在西侧山梁的机枪旁边,盯着山沟下面慢慢往上爬的土匪,却是心如止水。
她的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处在最前面的三个土匪,因为这里一个家伙抱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另外两个家伙都拧着两支盒子炮担任左右保护。
杨吕萍慢慢张开双枪的机头,低声嘱咐机枪手:“你记住,下面的那挺机枪就是你的目标,两个拧着盒子炮的家伙留给我。打掉敌人的机枪,他们就没咒念了。”
30米。
就在最前面的三个家伙即将冲上山岭马鞍部平地的一瞬间,杨吕萍的双枪一抬,砰砰就是两枪,同时娇喝一声:“打——”
哒、哒、哒——啪、啪、啪——两挺机枪开火的同时,十支步枪打出了一阵排子枪,听起来好像有3挺机枪。
杨吕萍的双枪没有白费,两个拧着双枪的家伙全部胸口中弹,一头栽倒在地。她旁边的机枪整个一梭子全部打在敌人的机枪手身上,把整个人都给打飞出去了。
杨吕萍身体一个侧滚,已经到了山沟里面,把挂在树枝上的机枪给拖了回来,接着就抱起机枪,蹲在山沟里就是一梭子猛扫下去。
后面的土匪没想到山梁上竟然有人打埋伏,顿时就慌了手脚,所有人都掉头往下跑。一时间滚的滚,爬的爬,乱成一团。
另外两挺机枪的机枪手,趁这个机会更换了弹夹也冲到了杨吕萍身边,对山沟里的敌人进行警戒。
“赶紧把地上的盒子炮收起来。”
杨吕萍飞快地打量了一番四周,结果发现也就是自己打死两人,再就是自己身边的机枪手打死一人,其他的人全部放了空枪。
看到下面的土匪开始聚集起来,杨吕萍想到要把这些人引出去,因此趁机叫道:“姐妹们,这帮兔崽子人太多了,风紧,扯乎——”
女兵们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任务,顿时也大呼小叫起来:“风紧。风紧。扯乎。扯乎。”然后回到山梁翻身上马,慌不择路就向南面的一条小山梁奔去。
回头再说王二美和谭金燕在炕上热闹一番之后,也就兵分两路同时出发。一路上仔细推敲了一下,花如月前后两路人马加起来不过是一百多人,自己有三百多人。而且又是出其不意,应该能够一战打垮对手,然后展开追击。
娘儿们再厉害,但在深山老林里绝对跑不赢男人。到那时,想起花如月和任槐花的美貌,嘴角的口水都下来了。
“二当家的不好了。灵仙姑那个老娘儿们竟然在上面打伏击,黑豹他们三个被打死了,海喷子和四把大肚匣子也丢了。”
王二美在后面老神在在地做美梦,一阵剧烈的枪声吓得他浑身一哆嗦。不到一分钟,一个小土匪就慌慌张张的跑来报告,气得他一脚就把报信的小土匪踢到山沟里去了,死活不知。
对于土匪来说,丢掉一挺机枪,就相当于丢掉了一大笔家产。王二美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反而吃了大亏,心中的一股邪火就蹭蹭蹭往上冒。恰在此时,山梁上传来女兵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一帮不中用的东西,被几个胆小如鼠的小娘儿们吓破了胆。听见没,看见老子的人多,自己都吓跑了。不就三个人睡了(死了)吗,他妈的赶紧给老子追,把海喷子夺回来,老子赏他一百大洋。”
土匪都打顺风仗,现在一看敌人自己吓跑了,还以为是自己真的很威风。加上王二美一百大洋的刺激,三百多土匪发声喊,朝着山梁上蜂拥而上。现在已经暴露行迹,那自然没有必要磨磨蹭蹭,所有的土匪都拿出了钻老林子的本事。
那真是“人人有绝活,个个想争先。”
可惜先前为了隐藏形迹,这些土匪都没有把战马带过来。现在虽然速度很快,但是女兵们却都骑在马背上。战马的四条腿还是很有优势,看看女兵们就要跑得不见了,王二美开始着急了。
如果让花如月就这么回去了,这一次的整个行动就有可能全部泡汤。如果被花如月让他们给大哥王大美来一个前后夹击的话,搞得不好灵官庙从此就要从江湖上除名。到那时,石友三司令的旅长肯定没指望了,身边也可能树倒猴孙散。
“追,快快给老子追上去。”王二美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把心一横:“从现在起,谁抓住前面的小娘儿们就归谁,谁敢眼红老子就插了他。”
俗话说:“色胆包天不要命,金银钱财惑人心。”
王二美这一道命令吼出来,那三百多土匪全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两条腿仿佛装了弹簧,就像一阵旋风顺着山梁刮了出去。
“大当家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二美他们紧急追赶花如月过去以后,没想到没多大功夫,先前的山沟里又出现了一支人马。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盘道岭的女司令莫凤娇。
“灵仙姑的身边,肯定有高人。”莫凤娇带着两百多女匪似乎并不着急:“看见没,双方刚才不过碰了一下,灵仙姑的人占了一个大便宜,而且又是居高临下,却主动退走。镇冀北怒火冲昏了头脑,这一追上去必定还要吃大亏。”
“大当家的,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当初过来的时候,盖七省可是说砸开穆家寨以后三一三十一,三家均摊的。”
“哼哼。”莫凤娇冷哼一声:“从来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姑奶奶和王家两个畜生还有杀父之仇。盖七省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瞒得了别人,还能够瞒得了我吗?可是我们盘道岭夹在五凤坡和灵官庙中间,实在是太危险了。”
“灵仙姑出道不到三年,就已经搅得风生水起。而且占据了娘子城峪,刚好和我们是一个掎角之势。本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和她说说话,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现在他们三方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大当家是说灵仙姑逃不过这一劫吗?”
“呵呵,我的看法恰恰相反。”莫凤娇笑着说道:“这一次很可能就是灵仙姑一战成名,横扫整个燕山山脉唯我独尊的关键时刻。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还不早就把姐妹们拉上去了吗?有高人在身边就是不一样啊,可惜我莫凤娇就没有这个福气。”
“大当家的,如果我们把兄弟们拉出来,也不怕盖七省吧?你总是这么藏着掖着,我看也不是个办法。”
莫凤娇摇摇头:“我有自知自明,凭自己的力量要想彻底报仇是办不到的。因为我可以冲锋陷阵,谋划方面我却不在行。就像当年的刘备刘玄德,没有诸葛亮的时候,他一事无成啊。我现在就缺一个诸葛孔明,可是到哪里去找呢?抓回来那么多读书人,全他娘的都是草包。”
“大当家的,我们怎么办呢?如果灵仙姑横扫燕山,又怀疑我们的话,那不是很糟糕吗?”
“所以啊,我想和她结拜成为姐妹,可就是没有机会。”莫凤娇侧耳听了一下,又看了看天色,似乎下了一个重大决定:“现在应该差不多了,你吩咐姐妹们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去,姑奶奶今晚要报一半的仇。”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