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赔龙
感受到大汉愤怒的目光,张玄清心里直喊冤。他发誓,他真不跟胡来是一伙的。只不过那胡来太缺德,也足够聪明,竟抓住了这一个漏洞,把大汉往死角里逼。他可不想被大汉误当做帮凶,故不得不站出来与胡来划清界限。
“只会胡来的这小哥,就如大家所说,你也别太胡来了。老板的驴肉火烧贫道也买了,确实是真驴肉无疑。你不过是想要些钱耍耍,莫要把人往死里逼。不然真把人逼急了,出了什么事,大家面儿上都不好看。”
说是“站出来”,其实他就坐在驴上没动,说话也是为表明立场。还别说,他胯下那驴还挺听话,自从他坐上去之后,就那么不声不响在那站着。
胡来听竟然还有人帮大汉说话,面露不虞,转头见是他,挑眉道:“我说道长,你不好好在你的道观清修,没事儿出来管什么我们凡人的闲事。难道是寂寞了?那也不应该来我们溪山镇啊,去县里,县里有家回春楼,那里适合你。”
回春楼的“回春”可不是妙手回春的“回春”,那不是医馆,而是这个县里有名的青楼。众人听他这么说都不由暗声啐骂,叫人道长去青楼?亏你真想的出来!怪不得叫胡来,也真够胡来的。
见周围众人的表情,张玄清哪还不明白胡来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却是笑道:“多谢小哥提点,但那什么回春楼,贫道就不去了。太远,贫道嫌累。且今日这闲事——姑且就叫闲事吧,这也不是贫道想管的。实在是小哥逼人太甚,而贫道买了这位老板的驴,也算无形中帮了小哥一把。此时若是贫道走了,也便罢了,眼不见心不忧。可既然要贫道看见了,又有贫道的原因,贫道又怎能坐视不理?”
胡来冷哼道:“随你怎么说,只不过你莫要忘了,这闲事可不是你想管就能管得。你说这老板的驴肉是真驴肉,你怎么证明?难道你打算把驴给他杀?”
“不用!”大汉忽然开口,先是对着张玄清一礼:“道长,对不住了,刚刚我还误以为你们俩是一伙的。”随后提刀看着胡来:“我这驴肉本就是真的,我说真的,就是真的。而且你莫当我是傻子,我知道,你就是故意的,想坑我钱。这事不光我看的出来,大家也看的出来。所以你别想威胁我!”
胡来啧啧两声笑了:“小子,看不出来,你长得这么憨,心里也挺精神的。不过我胡来便是故意的又怎样?你不是也没办法证明你的驴肉就是真的?或者你可以请在场的众位都尝尝,他们如果都说你这驴肉是真的,我也没话说。怎么着,你敢不敢?”
这就有些蛮不讲理了,且不说在场这么多人,指不定又哪个没吃过驴肉的尝不出来,或者向他一样故意捣乱。就说在场这么多人,大汉的火烧能有多少?怕是都散出去也不够。而且他挑明了说让大家尝尝,那尝尝,自然是不能收钱的。如此一来,大汉真的答应,那赔的钱估计能顶上多半头驴了。
却不料,大汉脸色变幻片刻,竟砰地一声,把刀往案头上一剁:“请就请!我庄丰就是把驴再买回来,杀了都分给大家,也不会把钱给你这泼皮!”
这也是为混不吝的主,明明说两句好话,给点钱就能把胡来对付过去。可这庄丰偏不,他打小就这倔脾气,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错了他会认错,他没错死活也不能说他错了,就是这倔脾气。而且还出了名了,十里八村,有不少人因为这个认识他。就拿在场有些人来说,这时就认出了他,小声嘀咕:“原来他就是庄丰,这下可有看头了。这庄丰可不是装疯,是真疯啊……”而对于庄丰真的要把火烧免费分给大家尝尝,有的人就劝他,不要做傻事;有的人则因能免费吃东西而欢欣鼓舞,可见国人爱贪小便宜这个优点,自古以来一直就有。
眼瞅着大汉庄丰抄起火烧就要分跟旁边的人,张玄清紧忙把他拦住:“庄兄弟莫急,庄兄弟莫急。此事有贫道一半的因果,贫道不能让你一个人吃亏。这样,贫道有一个法子,能帮你洗脱冤屈,证明你这驴肉不是假的。”
“怎么证明?”
“你有什么法子?”
胡来和庄丰几乎同时询问,越聚越多的围观群众也不由纷纷把探寻的目光投向张玄清。而那几个本来要白得一吃食,却被张玄清一句话,弄得庄丰又把火烧收回去,没吃到的那几人,看着他则一脸的幽怨。
张玄清恍若未见,冲胡来笑道:“要说贫道的法子,其实也不高明。只是贫道想到了胡兄弟为何认为庄兄弟的真驴肉是假的……”
“少说废话,你就说你有什么办法吧!”胡来不耐烦的打断道:“不过咱丑话说在前边,如果你能证明这姓庄的驴肉是真的,那我自然无话可说;如果你证明不了……”绿豆似的小眼珠子转了转,闪烁着精光:“你得把驴赔给我!”
张玄清笑了:“胡兄弟还真是会胡来,贫道证明了庄兄弟的驴肉是真的,你只不过是无话可说;证明不了,贫道却要陪你一头驴,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不过贫道也不跟你计较,吃点暗亏就吃点暗亏吧。”
那胡来嘿嘿一笑,也不反驳。就听张玄清继续先前的话道:“……俗话说得好,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驴肉对于一般人而言,自然是难得的美味。可我观胡兄弟面相不凡,有一鹤冲天之象,日后不是大富大贵,便是荣登仙班。故这庄兄弟的驴肉真虽真,可到了胡兄弟口中,未免就少了几分滋味,因为胡兄弟日后可是吃龙肉的命。既如此,贫道今日就做个法,抓来一条野龙给胡兄弟尝个鲜,咱就把今日之事揭过,如何?”
野龙?龙肉?
所有人无不错愕,心说这道人莫不是疯了,赔条驴还不够,还打算赔条龙?而且……这世上真有龙?你能抓得来?也敢抓?(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龙是驴生的
“哈哈哈!”在张玄清说完、大家愣神之间,胡来已然发出一声长笑。
他才不信张玄清能搞到什么龙肉呢,不屑地道:“你这道人,怕是想不出证明这姓庄的肉是真驴肉的法子,故意那什么龙肉搪塞我吧?好!我也不要你证明这姓庄的肉是不是真驴肉了,只要你能抓来一条龙,我立马给你们赔礼道歉。如果抓不来……嘿嘿,不仅你这头驴,我还要你给姓庄的那钱!”
张玄清此时已经飘然下驴,悠悠道:“那钱自然给了庄兄弟,就是庄兄弟的,贫道不能做主。不过贫道这驴贫道却主得了。如果贫道抓不来龙,请你吃不到龙肉,那这条驴就白送给你。”
“道长做不了主,我做的了。既然道长这么有把握,我就陪着您!”一旁庄丰见张玄清都敢拿驴来赌,他也豁出去了,啪的一声,把刚刚罗思远给他的钱袋拿出来,丢到菜板上,面对胡来,攥着拳头冷笑:“不就是想要钱么?道长要抓不来龙,我这钱就白给你。但道长要抓的来,我也没别的要求,让老子好好揍你一顿就行!”
顿时周围响起一圈喝彩声,他们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不管张玄清今儿个抓不抓的来龙,反正今儿这事儿,都够他们以后吹好些日子的。故一个个精神振奋,后面的往前挤,想挤到人群里面。而里面的人也不甘被挤出去,足下生根乍着膀子,就是不让外面的挤进来。
相比于众人的兴奋,罗思远一张小脸可是苦上加苦,站在张玄清身后,偷偷摸摸扥了扥他的衣袖,犹犹豫豫小声道:“师父……如果咱在把驴也送人,那咱可就真的身无分文了。”
张玄清回头一笑:“怎么,你也不信贫道有捉龙的本事?”
罗思远紧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顿了顿,才道:“我只是怕那胡来再反悔,咬定了师父你抓来的不是龙。”
“无妨,到那时贫道自有方法治他。”张玄清摆了摆手,他又如何看不出来罗思远真的不信,只是他话已出口,总不能让他反悔吧?
在两人说话之际,人群已渐渐安定了下去。里面的还是在里面,外面的还是没挤进来。因中心有张玄清、罗思远、庄丰、胡来他们四人,还有一只驴,一个摊子,怕他们耍不开,最内围的人还刻意控制着距离,给他们留下一圈空地,正好围成一个圆。而外面呢,因为人围得太多,路过的人纷纷被吸引过来,导致越围越多。不过圈总有个限度,人的好奇心也不一样。有的人来了看了两眼就走了,有的人才留下,最终大概围了百来号人,再外面的人都看不到了,也算是饱和了。
上百双眼睛,全部汇聚在最中心的四人一驴上。有新来的还不清楚情况,问旁边的人,顿时间呜呜喳喳一片。而早就在的人简略的把事情经过大致讲解一下后,都会带一句:“嘘,别说话了,仔细看,仔细听。”故喧闹没多久,场面又渐渐安静下去。
待众人声音稍歇,就听人群中的胡来叫嚷道:“那道士,你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就快点变——我也不管你是变还是抓,只要你能把龙弄来,我就认输。但你可不能拖延时间,你要说准备个百八十天的,你胡大爷可没工夫等你!”
对面,张玄清淡笑道:“胡兄弟请放心,贫道用不了那么久。不过在抓龙之前,贫道却还需讲讲这驴的来历,不然恐怕大家不能明白,贫道怎么能抓来龙……”
他说话并未如胡来那般大喊大叫,就像平常对话般。可不知为何,却清清楚楚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只不过众人这时候都被他话的内容所吸引,心中好奇,驴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来历?更好奇他是怎么能抓龙的,故来不及细想。聚精会神等待他下面的话时,就见他走到驴身边,拍着驴头继续道:
“……先前贫道说过一句话,是‘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意思是说,驴肉之美味、营养,堪比龙肝凤髓。但诸位可知贫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为什么?”
“道长别卖关子,快快讲来。”
围观人群忍不住催促。
张玄清笑了笑,不紧不慢道:“大家恐怕都不知道,这驴其实和龙是亲戚,或者说,驴是龙的后裔。所以,驴肉才能堪比龙肉!”
真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驴是龙的后裔?闹呢!龙生九子,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也没有驴这一号啊。
却听张玄清又道:“正所谓龙啸为吟,马嘶为咴,这驴的叫声,既有龙的霸气,又有马的壮烈,龙马相交,故而生驴。不过贫道也知,光凭贫道这么空口白牙,诸位是不会信的。但诸位请看……”
用手一指他买的那驴:“……诸位可知贫道为何要买它?真当贫道缺代步之用?非也,非也!贫道是看这畜生修行不易,再有几年,就能修成龙身,不忍心看他丧命于此,坏了修行而已!”
“诸位都知鲤鱼跃龙门,那鲤鱼就是龙与鱼的后代,无需修行,只需等一朝龙门大开,跃过去便可化为真龙。可惜驴虽是龙属,却是地上龙属,不能走龙门那条捷径。诸位眼前这只,已经修行了千年有余,只需再等一个雷雨天,便可渡劫飞升,乘云雷而化龙,皆是他便是真龙之属。就连现在,他体内也具有龙性……”
“我说臭道士,你说请我吃龙肉,不会还是要把这驴宰了吧?”忽然胡来一脸不屑的将张玄清打断,他说:“晚了,现在我只想吃龙,真龙,可不是什么驴。龙的后代也不行。”
张玄清摇头笑道:“胡兄弟莫急,贫道说请你吃龙肉,那自然是请你吃真龙肉。不过龙中也分等级,有那金龙,乃是龙中之龙,九五之尊,等同于人间皇帝,贫道便是再大胆子,也不敢杀。还有就是贫道之前说的野龙,那虽亦属龙族,却地位低下,血统略杂,死伤一两只,无什么大不了的。便是天上仙人吃龙肝凤髓,吃的其实也是这等龙的肝脏。而这种龙也有爬升之机,便是吃一个即将晋升与真龙的修行物,就如眼前这头驴。故而,贫道想要抓龙、引龙前来,还需这头驴相助。”
话音方落,众人半信半疑,纷纷心想:驴怎么帮他?却听张玄清忽地一声大喝:“胡来,想吃龙肉么?去帮贫道捧一把驴粪来!”顿时间,在场所有人大笑,胡来脸成了酱紫色。(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驴动了
“胡来,想吃龙肉么?去帮贫道捧一把驴粪来!”
张玄清话音方落,在场众人顿时爆发出猛烈的长笑。
刚刚他还说让驴帮他,转眼就让胡来帮忙,岂不是骂胡来是驴?
就算没有这层意思,让人家帮他捧驴粪,这……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在大家的笑声中,另一边,胡来那张脸几乎瞬间就变成了绛紫色。又气又怒,冲着张玄清大吼:“臭道士!你敢这样羞辱我,你找死!”
此时张玄清正站在他对面,两人之间,是已经提着刀从摊后走出来的庄丰,警惕的看着胡来。
别看庄丰这小子脑袋楞,长得却着实健硕,提着刀往那一站,真给人一种彪悍的感觉。所以胡来虽然气得浑身直哆嗦,却也没敢乱动。
站在庄丰身后,张玄清却一脸的微笑:“胡来啊,贫道可不是羞辱你。之前贫道已经说了,贫道要抓的那野龙,地位低下,血统驳杂,若想晋升,唯有吞食真龙血肉。可它们哪里是真龙的对手?故日久天长,就把目光对准了像这头驴般,即将化身真龙的龙子龙孙。不过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天道贵生,总留一线生机。那野龙以龙子为食,龙子自亦有保命之法。便说着头驴,他的保命之法,就是隐藏自己的气息。所以,他才能安安稳稳,修行到现在,还没有被野龙发现。而贫道要做的,就是请胡兄取一颗这头驴兄的粪便,由贫道施法,激发出驴自身的气息,引野龙前来……当然不一定非是粪便,其他什么尿液、毛发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有可能失败。办法贫道已经说了,究竟如何做,还需胡兄自己定夺。只是若胡兄不做,可莫又怪罪到贫道身上,说贫道根本就不会捉龙就好。”
那胡来闻言面色顿时变幻不定,说实在的,他对张玄清的话事不信的,在他心里,张玄清为的不过就是要羞辱他。可张玄清把话都给堵死了,如果他不做,那就是他的问题,而不是张玄清不会。如此一来,他自然就不能跟张玄清要驴了,也不能跟庄丰要钱了,那不正中了张玄清的计?可让他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捧驴粪,他又做不出来。如果张玄清真的能引来龙还好,他栽在一个“仙人”手里,也不丢人。可如果张玄清引不来龙,摆明了就是耍他,到最后就算他得了驴跟钱,以后还怎么在溪山镇立足?万一他再没钱了,去跟别人要,别人拿这事笑话他、搪塞他,他还怎么有脸跟人要钱、怎么能要得出钱来?
这就是胡来跟普通混混的不同,他想事情全面,从不只顾眼前。之所以选择做了泼皮无赖,也不过因为懒,如果他能改掉他懒的毛病,说不得也是一方豪杰。而就在胡来分析利弊难以取舍之际,四周的围观人群忍不住起哄催促起来。
“胡来,上啊,别让这道士看不起咱!”
“你平常不是挺厉害的,怎么这时候怂了?”
“不就是捧个驴粪蛋么,怕什么,谁小时候没捧过?”
“就是就是,听说你小时候还专门跟驴屁股后面捡着吃过呢。”
“快点吧,胡来,别让大家看不起你!”
“赌约都已经跟人家定下了,现在反悔?胡来,这不像你啊。”
“……”
纷纷扰扰,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说话的几乎全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虽然他们看似都在支持胡来,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怕是傻子都能听的出来,他们摆明了就是想看胡来出丑。
被众人这么一吵,胡来心里面怒气越来越甚。不过他这人倒真有几分急智,众人相逼下,反倒想到了破局之法,哼的一声道:“都给我闭嘴!你们真当我是怕了?我是不信这道士而已!再说了,刚刚这道士已经说过,要请我吃真龙肉,可现在又说什么野龙……嘿!凭咱的身份,野龙肉能吃吗?臭道士,要么,你就给老子变出条真龙来,老子莫说不要你的驴,就是给你磕头道歉都行。要么,你就老老实实把驴给我,还有这姓庄的钱,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
他声音不小,加上众人都是来看热闹的,自然想听他说什么。故在他开口后短短几个呼吸,场面就瞬间安静下去。
待胡来说完,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转到张玄清身上,感觉胡来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想听听张玄清怎么辩解。他们其实都想看胡来出丑的,却不料,就见张玄清皱眉沉思,似乎根本没想到胡来会紧抓着这点不放,更没有应对之法,众人看着不由大急。
与众人的心态相反,胡来见了张玄清的表情则是大喜。不屑的哼了一声,旋即露出一脸得意地笑,三摇两晃,走向张玄清买下的那头驴,边走还边说:“驴啊驴,驴啊驴,看来你以后就要跟着我咯……”
“那可未必!”张玄清面无表情拦在一人一驴中间,说:“胡兄弟,你可要想好了。真龙贫道弄给你弄来,但贫道之前也曾说过,真龙之躯,相当于人间帝王,乃万物之长。你可想过吃他的后果?”
胡来冷哼道:“少跟我说这个,要么你现在就给我把真龙弄来,要么就给我让开,少挡着我牵我的驴。”
三言两语,竟然已当驴是他的了。张玄清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好!”那意味深长的表情,看得胡来心里一阵没底。随后就见张玄清竟突地转身,对着驴躬身行礼,道:“驴兄,事情你都看到了,无论如何,庄兄对你也有养护之恩。今日之事,若无你相助,恐怕不能善了,单凭贫道的法力,也无法召唤真龙。故请驴兄仁义,赐贫道心头血一滴,让贫道做法,望驴兄莫要推辞!”
这一下不管是胡来还是围观群众都愣住了,跟驴说话?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旋即响起的,就是胡来猖狂的大笑,他说:“臭道士,你这是黔驴技穷了吧……”不料刚说到这里,忽然那驴动了。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动!(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种龙
却说张玄清忽然对着驴行礼说话,胡来以为他黔驴技穷,想要糊弄事。正说话讥讽呢,忽然那驴有了动作,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动作。
在人群中心,张玄清对面,就见那一直闷不做声的小毛驴忽然哏儿啊、哏儿啊高叫几声,竟两条前腿一曲,跪在了张玄清的面前。这还没算完,接着它竟又用脑袋撞地,就像叩首一般,嘴里仍哏儿啊、哏儿啊的叫着,好似在说话。
就见张玄清连忙向一旁躲避,口中说:“驴兄切莫如此,切莫如此!贫道今日出手,也不过恰逢其会,万不敢居功自傲。报答之言便且罢了,驴兄放心,贫道亦知,驴兄的心头血,乃是一身精华所化,龙脉传承所在。今日贫道取驴兄一滴心头血,来日驴兄怕要重修百年。不过贫道在此保证,日后若能寻得天材地宝,有助于驴兄修行,定会赠与驴兄!”
听到这里大家不由纷纷惊疑,这驴还真听得懂人话?这道士也能听得懂驴话?难道驴真的是龙与马所生?是一种异兽?接着更是好奇:那驴到底答没答应道人的要求呢?念头刚转到这里,只见那驴在张玄清说完话后,又哏儿啊、哏儿啊叫了几声,随后便站起了身,低着脑袋,凑到张玄清面前。
张玄清冲着驴又是一礼,随后便转身,对着后边的庄丰道:“庄兄弟,还请借刀一用。”
众人顿时恍然:看来那驴是答应下来了。接着就见张玄清从庄丰手里接过刀,去刺驴的眉心。虽然驴不如****硕,可这头驴的体型亦是不小,如果抬着脑袋,张玄清是肯定不好下刀的。而此时驴低着头,对于张玄清刺向它眉心的刀躲也不躲,可见是真的答应了,它真的听得懂张玄清说话,张玄清也真的能跟它说话。
在众人惊疑之时,场中庄丰却是个莽撞人,愣愣地问:“道长,你不是说借它心头血吗?刺它眉心做什么。”众人心想也是,这分明刺的不是地方嘛。却见张玄清头也没回,淡淡一笑,解释道:“庄兄有所不知,心头血虽名心头血,却是指一个生物全身血液的精华所在,并不一定在心头,尤其是对真龙一脉的后裔来说……”
说话间,他手中短刀已经刺破驴的额头,那驴却一声也没吭。紧接着,就见驴的额头一阵光芒闪过,从里面挤出一滴紫金色鲜血,出来后,竟漂浮在空中,不往下落。
张玄清伸手把那滴鲜血托住,那滴鲜血虽不落于他的手掌,却也极为“听话”,跟着他手移动而移动,他手去哪里,鲜血就去哪里。
在众人惊疑间,只见张玄清又伸出另一只手,此时还拿着刀呢。他把刀背在手心,用手背在驴的额头一抹,又是一阵光华闪过,那驴额头的伤口竟然恢复如初。只不过此时驴的毛发明显的暗淡了些,似乎真如张玄清所说,那滴鲜血,对驴的损伤不小。
随后,张玄清把刀递还给庄丰,两只手虚合,将鲜血夹在中央。但仍留有缝隙,让众人还能看到里面的鲜血。就听张玄清做完这个动作,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也不知道他念的什么,众人只看到随着他的念叨,他双手上竟开始闪烁金色光芒。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样子,光芒一敛,张玄清张开双手。众人再看,那紫金色的鲜血,竟然凝成了固体,好像一个种子。就见张玄清转头又看向庄丰道:“庄兄,你与驴兄之间有一段因果,故接下来一事,还需有你相助。”
庄丰是个楞人,都没想是什么事,便即拍着胸脯道:“道长请说,只要洒家做得到,保管让道长满意!”
张玄清道:“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就看庄兄舍不舍得、敢不敢。其实也没什么,只需庄兄舍一斤鲜血,供贫道做法便可。”
“一斤血?”庄丰愕然,他就算再傻再楞,也知道血不是大白菜,一斤可不是个小数目,舍出去没准小命都能没了。
张玄清见此叹了口气,道:“如果庄兄舍不得也无妨,只是贫道这法子,乃是‘龙子种龙’,又名‘物种还原’。先是取有龙族血脉的驴兄一滴心头血,炼化为种子;然后再取庄兄这种命格过硬、‘人中之龙’的一斤血,以法术炼化入地,化作九天息壤。众所周知,人由女娲娘娘以九天息壤所捏,可常人体内,九天息壤的气息太少,贫道观在场人中,仅有庄兄血内息壤的气息最多。如果庄兄不同意也无妨,贫道再问问其他人,大不了多废些法力便是。”
“不用了!不就是一斤血么,就用我的吧!”庄丰不愧是个楞人,说着拿到就去划自己手腕。都知那里有条大动脉,真割下去,庄丰非死了不成。吓得张玄清紧忙劈手把刀夺过来,说:“还是由贫道来吧,你下手没轻没重,多了、少了,都不好。”
说着,他已用刀去割庄丰的手,割的仍是手腕。众人只见噗呲呲鲜血喷洒,好像不要钱似的,泼的满地都是。
可古怪的是,庄丰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同感。他正要疑问,却不料张玄清又把刀交还给他,随后在他手腕上一抹,说:“好了,差不多够了。”顿时间,众人就见庄丰的手竟然跟驴一样,恢复如初。只不过此时庄丰的面色十分难看,满脸青灰,唇角惨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之象。
然而这些都只是在众人眼中看来,其实庄丰自己丝毫都没有感觉到不适。但想到之前驴的表现跟他一样,又觉得,这是张玄清法力无边,便没有细想。之后就见张玄清又对着一地的血念念有词,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地上光芒闪过,原本的青石路面,竟然变成了紫金色的土壤。土壤刚一出现,张玄清便走入其中,在正中心处抛了个坑,把“种子”埋下去。接下来,他竟又把目光转向胡来,道:“胡兄,这次贫道再请你帮个小忙,你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随着他的话,众人这才把视线转移到一直未说话的胡来身上。却见这小子此时一脸呆滞,听到张玄清的问话,“啊?”、“啊!”两声,第一声是猛然被惊醒,还没回神儿;第二声则是彻底回过神来,意识到张玄清不知又要怎么为难他,又惊又骇。(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撒尿
溪山镇,集市上,胡来听到张玄清的问话,连续“啊”了两声。第一声是猛然被惊醒,还没回神儿;第二声则是彻底回过神来,没听清张玄清说的什么,但又以为张玄清不知又要怎么为难他,又惊又骇。
现如今的他可没有之前的猖狂了,尽管他再泼皮、再无赖,在见识到张玄清的法术,也不由得心里没底,忐忑不安。而这时候张玄清却又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这次贫道想再请胡兄帮个小忙,胡兄想必不会拒绝吧?”
胡来脸色变了几变,干笑道:“道长莫开玩笑,您这么大的本事,还有什么事需要小的帮忙?再说了,小的又不会法术,这什么‘种龙’、‘抓龙’,小的可帮不了您。”
虽然是个泼皮无赖,却也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眼见张玄清真有本事,竟直接改了口。可张玄清却不想这么简单放过他,微笑道:“胡兄此言差矣,若说在其他方面,胡兄或许还真帮不上忙。但在‘种龙’这一法术上,还真必须有胡兄的帮助不可。贫道之前已经说了,胡兄面相尊贵,命格非凡,日后若非有一路诸侯之命,便有得道升仙之能。虽然现在胡兄还未发迹,亦未修行,但胡兄体内,自有非凡气运。而贫道种龙之法,其实是以龙血为种、人间豪杰血为引……”
“你别说了!”忽然胡来大声将张玄清的话打断,面色慌张,强自镇定,干声笑道:“道长不会还想给我胡来放血吧?别介,胡来我就是一介草民,没有道长说的那么神奇。而且俗话说得好,十顿饭,一滴血,我胡来吃了上顿没下顿,若真被道长放这么多血,那我可活不成了。不干!反正我不干!”
开玩笑,虽然不管是驴还是庄丰,都被张玄清放过血了,而且一人一驴除了面色和毛发光泽差点,没什么大碍。而且张玄清还能让两人伤口愈合。可鬼知道到他这张玄清还让不让他伤口愈合?万一张玄清包藏祸心,直接给他脖子上开个口子,他还活不活了?
就算张玄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敢那么做,可别忘了,他会法术哎!即便他跟对待庄丰一样,也给自己在手腕开口,还给自己把伤口愈合了。可万一张玄清暗中做手脚呢?万一离了人群回到自己家里,伤口又裂开了呢?反正不管怎么说,胡来是信不过张玄清。而泼皮无赖嘛,最擅长的就是耍无赖了,哪里会要什么脸面?故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却不料张玄清似看破了他的想法,淡笑道:“胡兄不必担心,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绝不会趁机害你姓名。并且,贫道何时说过要你血了?驴兄之精血为种,庄兄之血液为壤。原本确实需要一个身怀大运之人的血液为水灌溉,可胡兄之命,非比寻常。便是旁人伤的一丝一毫,也会有因果相报。就连你自己,若是伤了自己,说不得也会走一段霉运,贫道哪里肯害胡兄?故贫道让胡兄所帮的忙,不过是想让胡兄对着贫道刚刚中下的种子撒泡尿——莫要觉得贫道是在说笑,贫道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胡兄之命,非比寻常,便是一泡尿,比之常人血液,那也是远远高出一部分的!”
此言一出莫说胡来了,就连众多围观群众都半信半疑。胡来的命非比寻常?既然如此,他怎么还当了这么多年泼皮无赖?不过张玄清的话里还有暗扣,众人心念一转,又想:说不定真如道长所说,这胡来日后,真的能有一番成就。而现在胡来之所以是泼皮无赖,是因为还未发迹。不都那么说么,时来天地凭借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眼前的胡来是运气低迷的时候,等日后时来运转,说不定真有平步青云的一天。
就连胡来都忍不住起了几分心思,迟疑地道:“那道士,你真没有骗我?不会给我放血?”
张玄清笑道:“那是自然,有在场这么多父老乡亲作证,贫道还会胡来?”
胡来哼的一声:“那也不行,当着这么多人让我撒尿,你当我是什么了!”
这时不等张玄清开口,围观的群众就都一个个发话了。
“胡来,你快得了吧,当众撒个尿而已,你没干过?”
“几个月前追着李寡妇脱裤子的是谁?哼!若不是被留下大哥看见,说不定人家好好地贞操,就被你糟蹋了!”
“没错!还有王家娘子,人家在家呆的好好的,你跑人家屋里撒尿——嘿!亏得王老六回去的早,把你这畜生走跑了。不然以那王家娘子贞烈的性子,你恐怕已经吃上了人命官司,哪还容你现在继续胡来?”
“行了,胡来,你不是你哥胡说,就少说废话吧!赶紧的,撒泡尿照照自己……啊呸!是撒泡尿浇浇种子,我们还等着看龙呢。”
“……”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一个说不让胡来撒尿的。气得胡来把脖子一梗,喊:“我就不撒,你们能把我怎么的?”
就听人群里阴测测的有人说:“不怎么样,咱们这么多人,大不了合起伙来打你一顿。”
“嘿嘿,这个主意好,反正这么多人,你胡来敢一个个报复回来?”
“哼!报复回来也不怕!老子想打他很久了。”
“要我说,其实是这胡来怕了。他怕那道人真的种出龙来,他不仅得不到好处,还要磕头道歉。”
“没错!”
“可事实大家看的清楚,道人就算种不出龙来,也是他胡来的问题。所以啊,该磕头,还是要磕头的!”
“就是就是,他不磕,咱们就逼着他磕,不然不让他走!”
由于说话的人太多,现场人更多,呜呜喳喳,胡来也分不清是谁说的。只得恨恨瞪了人群一眼,再次一梗脖子:“撒就撒,我胡来是怕事的人?哼!都他奶奶的给老子看好咯!”
说话间,他撩起衣摆,走到张玄清埋种子的位置,就开始脱裤子。可脱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龙树
“那道士,这是你最后一个要求了吧?你要是没完没了,一再羞辱我,我可不干!”却说胡来脱裤子脱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扭头冲着张玄清喊。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本来么,张玄清让他当众撒尿,显然有要羞辱他的成分在内。他如果再不提前说好,一会儿指不定张玄清还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就听张玄清悠悠地道:“胡兄放心,只需你对着那种子撒泡尿,你的事情便算完了。如果还种不出来,那就是贫道的问题,绝对不会在怪你!”
胡来闻言这才哼的一声,把脱到一半的裤子彻底脱下去,露出下面的那活。还别说,这小子别看人长得瘦,下面那玩意还真大。在场不是没有女的,却不是大姑娘小媳妇,就连最小的,估计都能做胡来妈了。见胡来真的脱了裤子,一个个暗啐一声,却丝毫没有转移视线,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彩。
男人们更是一个个品头论足:“还别说,胡来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本钱。”
“有本钱有什么用,不还是娶不到媳妇?这么大个东西,给他都白瞎了!”
“啧~我说兄弟,你不会是眼馋了吧?怎么着,你的很小,满足不了你家那口子?”
“胡说甚么!我的大着呢!”之前说话的那人面红耳赤。
另一个却不依不饶:“大刚刚还酸溜溜的?切~小就直说,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面红耳赤的那个脸更红了:“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说啊,你的小就小,我绝对不会嘲笑你的……”
“直娘贼,干你老母!”
“你再说句试试?”
“试试就试试!”
“……”
好嘛,竟然打起来一对。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胡来得意极了,尤其那对“为他”打起来的,更让他把下巴翘到了天上。
用近乎挑衅的目光扫了一圈周围的男人们,他把衣摆掀的更高,裤子脱的更低,细长的手指夹起粗壮的那活儿,晃了晃,接着才响起哗哗的水流声。
还别说,他这量还真不少,尿了好一会儿,那对打起来的都被人挤出去了,他才停止。
抖了抖那活儿,他转头问张玄清:“那道士,现在总可以了吧?”
然而不等张玄清回话,忽地那地面曝起一片金光,从金光之中,窜起一张牙舞爪的龙形物什。那东西遇风便长,蹭蹭蹭,眨眼间拔起老高。根部拱得地面开裂隆起,而胡来因离得近,一个不防,直接被掀翻到了地上,甚至还滚了几滚。
就见张玄清一脸歉然的去搀扶,说:“哎呀,胡兄弟,对不住,忘了告诉你了,尿完尿赶紧离开,别被误伤着。”
什么叫忘了告诉?我看你原本就是故意的!胡来一边爬起来,一边愤愤的甩开张玄清的手。正提裤子系裤腰带呢,不料就听张玄清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提醒胡兄。这浇灌‘龙种’,最好的方法是先尿到容器里,再去浇灌。而像胡兄这般,直接浇灌,很有可能被龙种吸了自身命数。不知胡兄现在有没有感觉到浑身无力有股虚弱感?若是没有还好,若是有……那可就糟了!”
他不说还好,胡来还没什么感觉。但等他一说完,胡来顿时感觉双脚无力,四肢发软,打心底里生出一股虚弱的感觉来,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甚,让他几乎站立不住。他瞬间脸色大变,又惊又怒,指着张玄清:“你、你、你……”竟是气的连骂都不知该如何骂了。
张玄清却还腆着脸笑道:“胡兄莫要动怒,莫要动怒,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看见贫道种的这龙了么,一会儿将它宰杀了吃肉,胡兄的命数,自然还会回归你体内。”
听他这么一说,胡来紧忙去看眼前从地里长起的那东西。却见那哪是什么龙,分明就是一个龙形的树。树的根部还有一部分裸露在外,形似龙尾;树干蜿蜒而上,好似龙身;但到一半时,树干又开始盘旋,形成树干。整棵树只有四根树枝,形似龙爪;树叶却从上到下布满整棵树,好似龙鳞。胡来看清楚后顿时急了:“臭道士,你不是说吃了这东西的肉我的命数就能补齐么?这东西哪有肉!”却是不知不觉中信了张玄清的话,真以为他命数有多好,而“龙种”把他那好运都吸走了。
只可惜,任胡来再是聪明伶俐心眼多,也想不到,其实一切都是张玄清偏他的。不管是驴磕头啊、庄丰放血啊、乃至他感觉身体虚弱,都是幻术所致。不过前面几个还好,最后他身体虚弱这一点,也让张玄清废了一番手脚。先是暗示,再是用精神力引到他的潜意识……总之花了好大力气,才会让他有身体虚弱的感觉。说起来张玄清能在他身上废这么多心思,他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另一边,张玄清见胡来完完全全掉进自己挖的坑中笑了,他说道:“胡兄莫急,贫道这法术还未施展完。众所周知,龙族之文采,堪比我人族状元之才。而众生之所以能生存,还是体中那一点灵性,不然光有**,那也完全等同于死物。眼前贫道所种这条龙,就是少了其中那点灵性。故贫道还需在场有一位文人能帮助贫道,借此龙一点文采,学问越高者越好。因为学问越高者,心思越灵敏,灵性也就越强。若没有学问、没有文采,怕是无法唤醒此龙,故贫道才不用胡兄——当然,贫道并不是说胡兄没有文化,只是之前已经答应胡兄,只请胡兄帮一个忙,现下不好再开口而已。在场的诸位乡亲父老,文人墨客,不知有谁愿出来一试?”
话音方落,在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且不说这偏远小镇,哪有那么多文采斐然的,就算有,谁愿意站出来?他们可还记得刚刚张玄清对胡来说的话呢,若是文采也跟命数一样,都被那龙吸走了,那他们可哭都没地方哭去。
等了片刻,见众人无人应声,胡来不由焦急的叫:“都愣着干嘛呢?有学问的,赶紧给我出来个。如果不出来……哼哼,别让我看见你,让我知道你在这,还不出来,以后我天天去你家!”说着就用一双绿豆眼在人群中扫视,显然是在找读书人。
就在这时,忽地哎呀一声,从人群中跑出一个小孩儿。(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小孩儿的父亲
“哎呀——”就在胡来环视人群,寻找读书人的时候,忽然从人群中跌跌撞撞跑出一小孩儿。
那小孩儿六七岁的样子,发分两髻,眉清目秀,两只眼极为灵动。他跑出来却是为追东西——一个由好几根木条拼出来的孔明锁。
不知道是他自己不小心,还是人太多给他挤掉了。孔明锁掉到地上,滚了几滚,正好滚到张玄清脚边。
张玄清蹲下把孔明锁捡起来,小孩儿已经跑到他面前,眨着两只灵巧的大眼睛,嫩声嫩气地道:“谢谢道长,能把它还我么?”
“当然可以,不过小郎君,你能不能帮贫道一个忙?”张玄清把孔明锁递给小孩儿,并未起身,笑着蹲在小孩儿面前问道。
小孩儿接过孔明锁,歪着脑袋道:“道长说的是刚刚的事吗?要跟我借‘文采’?”
张玄清道:“不错,小郎君真聪明,看来贫道没有看错人。”
小孩儿却摇头道:“不好不好,道长您刚刚说了,给这龙开智,要用文采斐然的人的文思。我还小,又没有功名,肯定是不够的。”
张玄清道:“小郎君不必自谦,频道说你够了,那你就是够了。或者你不愿帮助这条龙?你看,它现在没有文采浇灌,未生灵智,不过是一死物矣。唯有与你文采相合,通了灵性,才能化为真龙。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小郎君,你真的不打算帮帮他?”
“这样啊……”小孩儿听他这么一说立即迟疑了,心中想:“道长这么大本事,说的话自然没错的,既然他都说了,我的文采够,那把这‘龙树’弄活,应该不成问题。可怕就怕道长看错了,万一我文采不够,或者勉强够,再或者就差那么一点点,导致这龙活不了了,那不是我的罪过?”
很明显,这小孩儿心地十分善良,连他之所以犹豫,都不过是怕自己文采不够,导致龙不能活。可惜他却不知道,这龙完全是张玄清凭幻象弄出来的,什么文采不文采,完全是唬人的东西,只是为了更容易让人相信而已。管你有没有文采,只要张玄清愿意,就算来个傻子,他也能把龙种“活”了。
然而小孩儿不知道归不知道,心思却不少。权衡半晌,甚至又追问几次张玄清,在张玄清再三肯定他没问题后,终于缓缓点头。却不料,答应的话还没说出口,忽然从后方冲进来一个汉子,一把将小孩儿拉到身后:“小兔崽子,能耐了你,道长骗你的,你还真敢点脑袋?”随后,把护在身后,转头面向张玄清,一脸谄笑道:“道长莫怪,小孩子不懂事,耽误您做法了。他哪有什么文采,您还是找别人吧,我们就不打扰您了。”说着就拉着小孩儿往回走。
此人是小孩儿的父亲,生来内向,不善言辞。自一开始小孩儿跑出来,他就想把小孩儿拉回去的。可在场这么多人,都看着中央那块空地,小孩儿去了,也都在看小孩儿。那他去了,不也会看他?
不习惯被很多人注视,所以小孩儿的父亲,强忍着没有出来。再到后面张玄清让小孩儿帮忙,小孩的父亲又想出来。他的心思跟在场大部分人一样,觉得这文采如果被道人抽走了,给了龙,对小孩儿肯定有损失的。他可还盼着自家儿子以后能考上状元呢。
只不过后来小孩儿自己拒绝,小孩儿的父亲见了,就又没动。觉得小孩儿拒绝了,张玄清应该就会让小孩儿回去。却没想到张玄清死抓着小孩儿不放,而小孩儿呢,竟然还真点头了。这下小孩儿的父亲哪还忍得住,就算再不喜欢被很多人注视,他也顾不得了。直接跑了上来,甚至超常发挥,说了几句平常都不会说的“漂亮话”。随后才拉着小孩儿往回走,甚至都决定回家,不看这什么热闹了。要不怎么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呢。
可好不容易有一个自己“站”出来的,张玄清哪那么容易放他们离开?不然这戏可就唱不下去了!一步跨在小孩儿的父亲身前,拦住他的去路,拱手为礼,笑吟吟地道:“这位兄台,还未请教贵姓?”
小孩儿的父亲心里咯噔一下,别看他为人内向,不爱说话,可那却不代表他傻。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看起来老实,其实心也细呢。关于这种人还专门有个词,叫“内秀”。小孩儿的父亲就属于内秀的人,眼见张玄清挡在自己面前,立时知道今天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心里转着脱身计,脸上却堆满憨笑:“道长是问我叫什么吧?您教我卢俊仁就好了,可不敢称什么贵。”
卢俊仁?你咋不叫卢俊义呢!张玄清眉毛挑了挑,旋即笑道:“原来是俊仁兄,看你二人眉宇,俊仁兄可是这位小郎君的父亲?像,真的向!恭喜俊仁兄,贺喜俊仁兄,生得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若是贫道,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呢!”
“呵呵——”卢俊仁干笑道:“道长说笑了,犬子顽愚,这么大了,还没念过书。哪里会聪明?不聪明,一点都不聪明,跟个傻子似的。嗯……道长,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家里孩子母亲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说着绕过张玄清,再次拉着自家儿子往人群外走,这次走的更急了。
张玄清却再次拦在他面漆:“不忙急,不忙急!俊仁兄且慢。”因被挡住了去路,卢俊仁不得不停下,就听张玄清又道:“俊仁兄,贫道亦知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大可放心,令公子的文采,绝不会被这龙吸走半分。贫道只是借他点开此龙灵智,随后就会归还。而且,帮助此龙开智,令公子不仅不会有损失,还会有莫大的好处。众所周知,龙族地位尊贵,若此龙能活,令公子有助他活命的因果,那自是沾了几分龙气。有这几分龙气滋养,令公子的文采比会大增,日后甚至有封侯拜相的可能!”
“这个……”(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卢照邻
“这个……”听张玄清说完,卢俊仁顿时变得犹豫起来。
如果真的如张玄清所说,什么给龙开智后,不仅对他儿子没有坏处,还有好处,那今天就可以说是他儿子的机缘到了。
可怕就怕万一张玄清说谎呢?
故而迟疑片刻,卢俊仁还是坚定的摇头,道:“道长,内子真的在家等着我们回家呢,望道长恕罪!”
说完,再次拉着自己儿子绕过张玄清,往人群外走。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人群边,张玄清再阻拦已来不及。
况且,他已经阻拦过一次了,再阻拦,就有点不依不饶、强迫人的意思,太过不好。
然而原本人们就对什么“借文采”有了抵触的情绪,再放这对父子走了,还有谁愿意出来?
想到这里,张玄清不由渐渐皱起了眉头。没人站出来不打紧,怕就怕他这戏唱不下去了,胡来找他要钱要驴。
要驴其实也不打紧,最主要的还是钱,那可是人家庄丰的了!
正发愁间,没想到人群这时候竟帮他说话了。
“哎,你们看,这不是几个月前才搬来的胡秀才吗。”
“是啊,听说他以前还是望族呢。后来不知怎么的,才搬到咱们这个小地方。”
“望族不望族我不知道,但他是个秀才,文采应该够了吧?”
“不一定,没看道长选中的是他儿子么,听说是叫……卢照邻?好像他们街坊都夸他聪明呢。”
“……”
“我说卢秀才,你别走啊,大家都等着看龙呢。”
“就是,人家道长都说了,对你儿子没坏处,你还怕什么?”
“难道说你跟你儿子有仇?不想他日后发迹?”
“卢秀才,亏你也是个读书人,怎么算不过账来!道长不过是借你儿子一点文思,然后还会还给他。而且,有了了‘启灵’之恩,那龙活了之后,也会照拂你儿子——道长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不开窍呢!”
“就是,就是!”
“卢秀才,今天你可不能走,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坏了你儿子的机缘。”
“……”
这都是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估计这事若是摊到他们或者说他们儿子身上,他们也不会这么痛快。
那卢俊仁根本不听他们胡咧咧,拉着自己儿子,就往人群外面挤。
不料围着的人真的太多了,更有那缺德的,刻意不给卢俊仁让路。卢俊仁还得顾着自己孩子,别被人踩着,挤了半天,都没挤进去两步。
就这么一耽搁,那便胡来感觉好了些,不再那么虚弱。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人群前,把卢俊仁拽了回来。
别看卢俊仁往外挤不好挤,可胡来往里这么一拽,立马就把他拽了出来,连带着的还有卢俊仁的儿子。
随后,就听胡来一声大喝,骂骂咧咧:“姓卢的,你最好给爷爷留在这儿。把爷爷的话当耳旁风是吗?你今儿若是敢走出去,老子明儿就去你家睡你媳妇!”
卢俊仁气得脸是一红一白的,不仅是气胡来说的话,还气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
那小孩儿此时也急了,抓起胡来的手,吭哧就是一口,边咬边叫:“不许你侮辱我娘亲!”
胡来吃痛,用力将小孩儿的嘴甩开,骂道:“直娘贼,你找死!”扬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打小孩儿的脸。
岂料,忽然那只手也是一痛,接着就响起张玄清冷冷的声音:“胡来,你若敢在贫道面前胡来,信不信贫道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两人明明离着好几步远,他怎么能打到自己的?胡来心中又惊又疑,转头想骂,可看到张玄清那冷若冰霜的脸,又心底一虚,色厉内荏道:“你、你想怎么样?反正我不管,我的命数,你得还给我!”
张玄清没理他,转头看向卢俊仁,面色缓和道:“俊仁兄,该说的,贫道都已经跟你说了。且贫道发誓,贫道绝没有半分虚言,还请你再仔细考虑考虑。当然,若你真的不同意,贫道也不勉强,你大可离去。到时谁若阻拦,贫道自幼办法对付他!”
听他这么一说,卢俊仁再次犹豫了:“道长此话当真?帮这龙开智……对我儿真没有坏处?那……能不能用我?”
张玄清摇头,随后又点头道:“俊仁兄一表人才,为此龙开智,自然是够了。但贫道之前也说了,为此龙开智之人,日后便能享此龙气运。令公子方才无意跑到贫道跟前,便是缘分所致。他与此龙有缘,亦与贫道有缘,若完成这段缘法,日后成就必然不可限量。俊仁兄当真要替代他?”
“爹爹,你就让我试一试吧。”这时小孩儿也开口了。
伴随着小孩儿的开口,还有围观群众的取笑。
“我说卢秀才,你不是想当官想疯了,要抢你儿子的机缘吧?”
卢俊仁冷哼一声:“我抢什么机缘?日后我儿发迹,他还是我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既然我儿也想试试……若是道长所言当真,我愿让我儿一试!”
“哈哈!当真,绝对当真!”张玄清一声大笑,牵起小孩儿的手,边走向龙树,边问他:“小郎君,听刚刚众人议论,你叫卢照邻?”
“嗯!”小孩儿……不,现在应该叫卢照邻了,对张玄清感官不错,乖巧点头。
张玄清再次笑了:“好!好!好!好名字!单凭你这名字,便可名留青史,今日贫道再助你一臂之力吧!”
能不好么,卢照邻啊,初唐四杰之一,跟王勃、杨炯、骆宾王齐名。张玄清怎么也没想到,今儿个误打误撞,还让他撞上个名人,这也是他刚刚故意不答应卢俊仁替换,让卢俊仁退缩的原因。
毕竟卢俊仁没什么名气,他今儿个演这么一场戏,几十年……甚至十几年、几年后就会被拆穿。可卢照邻就不一样了,就算他现在所作所为都是假的,传到后世,怕也能落个“仙人赠机缘”的典故。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龙树跟前,张玄清让卢照邻在树下站好,伸指向他眉心一点。落在众人眼中,就看到他一指点下去,卢照邻眉心就亮起一点七彩光芒。(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驾龙升天
七彩的光芒甫一出现,张玄清立时把手指移开。就见随着他的手移动,从卢照邻眉心处,跟出来一条光线。
光线也是七彩色的,荧光流转,连接着张玄清的指尖,霎时好看。
紧跟着,张玄清屈指一弹,那光线立即跟他的指尖分开,箭也似的直冲龙树的“龙首”部位。
伴随着围观众人的一声声惊呼,光线黏在龙首额头处。瞬间,光线绷得笔直,七彩的光芒在上面流转的越发快速。
众人只看到,光芒流转的同时,龙首部位,一左一右也亮起两团七彩色的光亮,正在龙首的眼睛部位。
随着那两团七彩光芒越来越亮,连接卢照邻与龙树的光线却越来越暗。
卢俊仁在一旁看得忧心不已,忐忑的问:“乔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乔儿是卢照邻的乳名,闻听父亲询问,颇感莫名的摇头:“爹爹不必担心,孩儿没事。而且……一点感觉都没有。”
能有感觉才怪了,光线都是张玄清搞出来的幻术,又不是真的从他体内抽点什么。不够饶是如此,为了把戏做真,张玄清还是轻喝一声:“凝神守意,莫要分心。”随后又对卢俊仁道:“卢兄不必焦急,贫道刚刚说过,此举不会对令公子有不好的影响,便绝对不会有。”
说话间,七彩光线已经变得极淡,最终甚至隐于无形。与此同时,龙首眼部间那两个七彩光团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声龙吟。
“嘶昂——”
龙吟阵阵,通天彻底,一片金光闪过,龙树竟开始“活”了起来。先是龙头,再是龙身,最后龙尾。当金光闪过龙尾部位,就见龙树冲天而起,盘旋而上。
此时不管是龙身龙鳞都变成了金黄色,唯有龙首双眼,是七彩色流转的光团。那龙躯庞大,几乎将众人头顶天空全部遮挡住,骇的众多人又是惊呼,又是忍不住退步,有的甚至还吓得坐到了地上。
唯一不同的只有胡来,这小子反倒一脸兴奋,紧紧抓住张玄清的胳膊,激动地喊:“道长,道长,快把龙抓下来,快把那龙抓下来,咱们吃肉!”
“哈哈哈——”张玄清长笑一声,猛然甩手,将胡来掀翻出去,玩味道:“抓龙?小子,你看看,此乃金龙,等同于人间天子,你让贫道抓它?你这是大不敬知不知道!这话若是传出去,怕是皇上都饶你不得,毕竟人家可是自诩真龙天子呢!你想吃龙肉,难道想要造反?”
蹬蹬蹬蹬,胡来被掀的倒退几步,坐到地上,一脸愕然,指着张玄清:“你、你、你……”
“我什么我?你是想说我出尔反尔,食言而肥?”张玄清冷笑道:“胡来,今天便是上天对你的惩罚。你本确实有一路诸侯之命,但你品行不端,坏事做绝,今日贫道本想小惩大诫,警告你一下。可你执迷不悟,不知悔改,贫道索性就夺了你这一路诸侯的命数,成就此龙,也算是顺天承命,替天行道了!不过,胡来,你且听好,贫道虽夺你命数,然天道本仁,万事万物,皆留一线生机。只要此龙在一日,你的命数,就不会完全消散。若你日后行善积德,未必没有发迹的一天。哈哈——贫道言尽于此,胡来你好自为之!贫道去也……”
说罢,足尖点地,身影腾空,瞬间就骑到龙上,站在龙首处。
只听那金龙又是一声高吟,接着便调转龙躯,寻得一个方向,冲天而起。
转眼之间,金龙便已化作一道金光,消失无踪,原地只留下张玄清悠悠的声音:“卢照邻,莫要叫贫道失望。”
一直过了许久,围观群众才反应过来。噗通、噗通,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跪倒地上,口呼:“神仙!神仙!”冲着张玄清离去的方向磕头跪拜。便连卢俊仁、庄丰亦是如此,还有小小年纪的卢照邻,也被父亲拉着下跪磕头。
唯独胡来,由惊转怒,由怒转慌。他是真被张玄清忽悠到了,真以为自己有一路诸侯的命运,结果被张玄清抽去造龙了呢。一时间又急又怒,又骂又求:一会儿骂张玄清混蛋,一会儿又求张玄清回来。可张玄清哪会听他的?再说人家都“走远了”,连个影子都看不到,怎么可能回来?所以胡来彻底慌了。
不过他不愧是泼皮里顶尖的存在,紧接着就想到了一直跟着张玄清的罗思远。他听过罗思远叫张玄清师父,心中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得了师父跑不了徒弟。只要把徒弟逮住,那当师父的,还会不过来赎?”瞬间精神一震。然而等他想到这点再去看,却见原地哪还有罗思远的身影?就连驴都不见了,场中只有密密麻麻跪倒一片的围观群众。
顿时间,胡来心情再次急速失落。就这么一个来回,情绪已有几分失控。瞥眼见到跪在一旁的卢照邻父子,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上去抓住卢照邻衣领子,把他提拉起来,疯狂大叫:“是你,是你,你跟那道士串通好了是不是?你让那道士把我命数夺走,转移到了你身上是不是?”
卢照邻被掖的穿不上气来,想要辩解,却吭哧吭哧,发不出声音,只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他父亲卢俊仁见此忙从地上爬起,把他从胡来手上解救出来。庄丰也跟着帮忙,还有跪在一边离着近的围观群众,上来不是把胡来往后拉,就是把卢照邻父子护在身后。离得远的、过不来的,竟也不闲着,一个个对胡来展开言语上的攻击。
“姓胡的,道长教训的你还不够么?”
“刚刚道长说的分明,你的命数,都在那龙里。你日后若积德行善,自有发迹之日,关卢家父子什么事!”
“我们警告你,别想找卢家父子的麻烦,不然我们都饶不了你。”
“对,我们都不饶你!”
“……”
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向着张玄清和卢家父子说话的。胡来知道今天自己若敢迎来,绝讨不了好处,无奈只得悲愤一声大叫,甩开阻拦他的人群,走向人群之外。
那背影,只能用一个成语概括——
失!魂!落!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县城
就在胡来拽卢照邻脖领子,人群围护卢照邻父子之时。人群外,罗思远跟在毛驴旁边,急匆匆的往镇子外走着。
毛驴儿其实走的不快,是罗思远急。一会儿跟在毛驴这边,一会儿又绕到那边,连不小心踩到驴粪都不嫌弃,甚至神色极为恭敬,边走边连声发问:“驴……先生,我师父他去哪了?你这是带我去找他吗?他还会不会回来?”
原来之前张玄清“驾龙升天”、“乘龙而去”的时候,罗思远也被搞愣了。是这驴咬着他衣角,把他拉出来的。他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跟着驴走,直到现在,才忽然意识到张玄清乘龙走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想到之前刚刚是驴把他拉出来的,罗思远觉得驴应该是带着他去找张玄清。可没有确实答复,他心里实在没底。又想到之前张玄清跟驴对话,还说什么这驴修行有成,有龙的血脉,以为也能听懂他的话,便出声询问,甚至用上了尊称。
只可惜,他想多了,或者说被骗了。这驴哪里有什么龙的血脉,哪里听得懂人言,就是一普普通通的驴而已,一切都是张玄清的幻术。所谓的“驾龙升天”、“乘龙而去”,也只不过是张玄清把幻术缩小,给人造成的一种心里错觉,根本耗费不了多少法力。连他感觉被驴拉出来,都是张玄清用幻术影响他的潜意识,让他赶着驴走出来的,这时张玄清本尊就在驴身上蹲着呢。
不过见他神色慌急,张玄清心里亦有几分不忍。索性再次施展幻术,让驴“回头”看了他一眼,哏儿啊、哏儿啊,叫了两声,然后继续闷头向前走。
罗思远哪知真假,只道驴是回答他、肯定他说的。当下心中大喜,跟在驴旁边,走的是……越发急了。
想早一点见到张玄清!
然而一直走到镇子外面,始终不见张玄清的身影。望望天空,别说龙了,连个云彩都没有,罗思远心里又忐忑起来。
“驴先生,我师父怎么还没回来?”
“他到底还回不回来啊?”
“不会是不要我了吧?”
“驴先生,您倒是说句话啊。”
“我师父是不是驾龙回天上了?”
“……”
一句连着一句,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驴先生”是听不烦,张玄清却听烦了。正巧前边出现一条小溪,他顺手那么一指,水雾凝结,成了他的幻象。
罗思远还跟驴身边追着问呢,猛一抬头,见“师父”站在溪边冲着自己笑,登时美的跟什么似的。叫一声师父,也不管驴了,撒丫子跑过去,探着头就往张玄清后边瞅:“师父,你回来啦,龙呢?”
“龙啊,自然是去了它该去的地方。”张玄清此时也已经跟着罗思远飞到幻象所在的溪边了,不然他在驴上说话,声音方向不对。
把龙的去向糊弄过去,随后他就控制幻象往驴那边走,并道:“傻小子,别看了,龙游浅水遭虾戏听没听过?它是不可能在这溪里的。走吧,咱该赶路了。”
“哎~”罗思远答应一声,跟在张玄清身后往回走。
到了驴旁,张玄清翻身上驴,罗思远自然而然的就牵起驴的缰绳。却忽然看到,张玄清在驴背上脸朝前坐了会儿,竟又转身,变成了倒着坐。他不由问:“师父,你怎么……”
“别管我,走你的吧。”张玄清挥手将其打发了,心中却不由想:张果老倒骑驴不会就是这么来的吧?却是忽然想到了自己张果的身份。
本来他买驴真的只是想用作代步,毕竟他和罗思远一个走一个飞,速度太不对等了。直到这时才想起来,他初到大唐的时候,可是说过自己姓张名果。现如今他变成了蝙蝠,又买了条驴,也不知这是不是因果所在。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一直都在路上,走走停停,晚上或者投奔客栈,或者未到达村镇,干脆就在野外扎营露宿。到了第八日傍晚,夕阳西下,才终于看到一个县城。
远远的,两人就看到高高的城门楼,楼身座落在城墙之上,巍峨高大,雄伟壮观。下面城墙更是巍巍耸立,外涂朱红,下筑券门洞,外有兵将把守。只不过唯有一点,按理说傍晚正是村里人出城回家、城里人回城回家的时间,城门口人流量应该很多。可眼前这座城,城门口却仅有寥寥三五人进城,除此之外,就剩下守门的兵将了。
待走近之后,更显怪异了。只见通过城门向内望去,城内道路空空荡荡,行人稀少,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偶尔有那么几个人影,也是行色匆匆。
到了城门前,守门兵将拦下两人,检查行囊,甚至还要搜身。张玄清不由问:“这位官爷,这城里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人这么少?还这么严?”
一连好几个问题,官兵甚是不耐:“你自己不会看啊!”信手往后一指,张玄清随着看去,就见一侧城墙上贴着一则告示。
还没等他把告示上的字看清,官兵已经检查完了他身上,催促他赶紧走。还是检查罗思远的另一个官兵,好心提醒道:“两位道长,你们还是看完告示,考虑好再决定进不进城吧。如果没什么事,只是投宿,我劝你们还是在外面住一晚得了。现在城里可是许进不许出。”
许进不许出?罗思远好奇问道:“官大哥,城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城里出人命了呗。而且一连十好几条,但凶手却不知道是谁。”这时张玄清已经看清告示上的字,淡淡道:“这么大的案子,此县县令怕急也急死了,肯定下令戒严,许进不许出,免得凶手逃了。”
官兵点头,随后却又摇头道:“道长猜中了几分,但事情可不像你说的这么简单……”
“咳咳!”忽然检查张玄清的那个官兵咳嗽两声。检查罗思远的这个官兵顿时改口:“……总之你们要进城可得考虑好了,进去之后,这几天肯定是不会放你们出城的。如果有急事赶路去别的地方,你们还是别进城的好。”说完,便和另一个官兵回了城门两旁。任凭罗思远再怎么叫都不回话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客栈
“师父,我们来这里又没有特别的事,为什么非要进来啊?”县城内,罗思远牵着驴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忍不住对张玄清发出疑问。
原来虽有城门口那官兵的劝阻,张玄清还是决定带着罗思远进城了。
尽管罗思远不知道城门口那个官兵支支吾吾的原因,可也想的到,城内的事恐怕很麻烦。而他与张玄清两人只不过路过此地,再说之前也不是没在野外露宿过,他搞不懂,张玄清为什么还要进来。
后面,张玄清优哉游哉倒坐在驴上,听到罗思远的问话,轻笑反问:“怎么?怕了?”此时他背部靠着驴脖子,脑袋枕着驴头。两条腿一条盘在驴背上,脚尖冲着驴屁股;另一条则耷拉在一侧,时不时的还晃荡两下。
当然这都是幻象,真正他的本尊,还就蹲在驴头上呢。
罗思远闻言连忙摇头:“师父,我不是怕,真的不是。只是……只是感觉没必要而已。”
“呵——没必要?十几条人命,还不够你‘屈尊’来此看看的?”
“啊!不是不是,师父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张玄清口气不对,罗思远吓得停下脚步,连声解释。
张玄清摆手将其打断道:“罢了,你不必多说。如你所言,咱们来这里并没有要紧的事。可咱们去别的地方,不也没什么事么?”
“是是是……”罗思远附和着,这时他虽停下了,但驴却没停,还往前走呢。正好驴超过他一头,露出后边的张玄清。他偷眼打量,见张玄清面上并无不虞之色,才松了口气,好奇地问:“师父,你来是想找出杀人的凶手?”
张玄清扫他一眼,缓缓摇头:“谁说杀人的就一定是凶手了?”
这问题端得古怪,罗思远感觉张玄清话里有漏洞,可让他说,又说不上来,只好张张嘴,又把嘴闭上。
就听张玄清又道:“好了,别纠结这些东西,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个客栈住下。至于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
“是,师父!”罗思远答应一声,继续牵着驴向前走。
又走过两条街,才看到一个客栈。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天地间灰蒙蒙一片,而客栈门前的幌子却还没有点亮,连门都是关着的。
走到客栈前,向里面望了望,可惜门缝太紧,看不见灯光。罗思远有几分犹豫:“师父,这客栈不会没人吧?”
张玄清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耳朵:“敲门吧,贫道听到了,里边有人的呼吸声,还有人在吃饭,肯定有人。”
罗思远眉宇间露出几分疑色,有吗?我怎么没听见?不过一想张玄清是“神仙”,听力肯定比自己好,便不再追问,伸出手,轻轻在门上敲击。
叩——叩、叩!
敲门声一长两短,这也算是一种礼节了。在古代,一般敲门,都是三声,前面一声跟后面两声中间要有间隔。如果是连着拍,或者敲起来没完,那一般都是报丧的,平常那么敲门都很有可能被揍。
然而过了一会儿,客栈内始终没有传来应答声。罗思远正要再敲,张玄清却拦住了他,朗声道:“店家,还请开开门,贫道路过此地,无处歇脚,还请店家行个方便。”
屋中顿时响起两道谈话声,连罗思远都听见了。但那声音极低,仿佛刻意压制了,让罗思远仔细听也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只能隐约听到一两个字,好像是“开”、“不”、“可能”、“要乖”之类,却也无法确定。
在那两个声音之后,紧跟着又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这回罗思远听清了。对方是一个男人,说的是:“掌柜的,开门做生意,不拒飞来客。既然人家都到了门前,你不开门,把人拒在门外,却又是何道理?”
之前那两个声音中的一个再次响起,是一个老者。声音虽依旧刻意压低着,但比之上次高了不少,让罗思远能听到内容。他说的是:“这位公子,你别害我。小老儿还有家人要养活,这天都黑了,城里又闹妖怪……”
未等老者把话说完,男子就打断道:“掌柜的多虑了,你没听对方自称么,人家是一个道士,怎么可能是妖怪?而且,说不定人家有降妖伏魔的本事,你把人拒之门外,万一他走了,可不是你的罪过?”
“这……唉!”老者深深叹了口气,可能是觉得这三两句话,肯定被门口的人听见了,他紧接着就道:“罢了,罢了,小六子,去开门去吧。”
伴随着一串脚步,吱呀一声,店门打开,露出的是一个少年的脸。他十六七岁,头戴毡帽,肩上搭着一条白抹布,想来是店小二。打开门先观察了一下张玄清和罗思远,接着又把头往街道两面望了望,才回身说:“两位客官,里面请。”
“多谢!”张玄清和罗思远步入客栈里面,只见大堂宽大,有三十来个桌子,却仅点着两盏灯。一盏在柜台,烛光摇曳,照映着后面一个六十来岁的干瘦老者;另一盏在大堂过道靠左侧的一个饭桌上,桌后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锦服公子。
大堂昏暗,张玄清和罗思远刚把屋中陈设打量清楚,忽然砰地一声,后面传来响动,却是店小二又把门关上了,甚至一连加上三道门闩。这才反身走回来,站在张玄清身前,躬身伸手向右边一个桌子引:“两位客官,这里请。”
张玄清摆摆手道:“不必了。”反走到左面那个锦衣公子的桌前,拱手行礼:“多谢这位兄台,若无兄台帮衬,贫道今晚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那锦衣公子起身还礼:“道长客气了,大家都是出门在外,能帮两句,都会帮上两句,不必言谢。在下狄仁英,一向爱交朋友,未请教道长道号?”
说完未等张玄清答话,便又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道长此时方至,想必赶了一天路,很累了吧?来来来,道长快坐,还有这位小兄弟,一起坐下。”后面是指罗思远。紧接着他又吩咐小二,去烫一壶好酒,准备几个新菜。
罗思远不由把目光投向张玄清,却并非征询张玄清的意见,而是期待他的回答。这一路上,他有好几次想过问张玄清叫什么名字,但又怕张玄清不告诉他,就一直没问。眼下这个公子帮了他们的忙,想来张玄清不会像对胡来那样糊弄过去,他自是期待极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故人
在罗思远期待的目光中,就见张玄清一点也不知道客气,在狄仁英对面坐下才说:“多谢狄兄慷慨,贫道玄清子,赶了一天路,确实乏了,就不跟狄兄谦让了。这位是我——嗯,思远,还是你自己介绍吧。”
“啊?哦,哦!”罗思远回神,心里默念这“玄清子”这三个字,总感觉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但让他想,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害怕失礼,不敢让狄仁英久等,忙拱手道:“狄公子,在下罗思远,是师父的徒弟。”
他这介绍也是有趣,师父的徒弟。可不是么,你不是你师父的徒弟难道还是你师父的师父?那你还跟他叫师父吗?
不过狄仁英却听明白了,笑道:“原来玄清道长和罗小道长,请,请,罗小道长,你也快请坐。”让着罗思远坐下,狄仁英也回身落座。但屁股几乎刚一沾座椅,他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瞪大双眼,惊疑的喊:“你说什么?你叫玄清?”
同一时间,罗思远脑袋也嗡的一下,终于想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了。玄清、玄清,他听过叫玄清的道士,不就是那位张仙人吗?
却见张玄清淡笑道:“狄兄误会了,贫道虽名玄清,可与那位张仙人,却并非一人。只不过是那位张仙人成名时,贫道就已经有了这个道号,而此道号是师父所赐,未敢擅改,故一直沿用而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狄仁英恍然落座,笑道:“道长真是把狄某吓了一跳,狄某还以为、还以为……”本想说还以为活见鬼了,再一想不对,人家那位可是神仙。又想说被以为见到了神仙,再一想还不对,真那么说了,就有点看不起眼前这位的意思了。故还以为了半天,也没以为出个所以然。
一旁的罗思远心思却与他不同,几乎在意识到“玄清子”这个名号的来历后,瞬间就认定张玄清就是那个“张仙人”。毕竟他可是见过张玄清的手段的,在他心中,天下间叫同一个道号的或许会有,可神仙里却不可能会有同一个神名。顿时间心里激动的跟什么似的,满脑子都是:“竟然真是神仙”、“我一定要拜在他门下”、“爹娘的仇肯定能报了”之类的想法。如果不是怕张玄清听了不喜,他开心的恐怕要叫出声来。
正巧这时酒菜来了,菜有四个,分别为红梅珠香、金丝酥雀、花菇鸭掌、山珍刺龙芽,都是这客栈大厨的拿手好菜,是由店小二端上来的。而酒则是由老掌柜亲自所送,来到三人桌前,那老掌柜一脸恭谦:“两位道长,方才开门晚了,你们莫怪。这酒就当小的给你们赔礼了。”
也算是给狄仁英解了围,他顿时不“还以为”了,大笑着说:“道长,你有口福了。这‘罗浮春’可是这里最好的名酒,平常卖都限量。没想到掌柜的今儿竟舍得送出来,好好好!掌柜的好大气!”
掌柜的笑道:“还不是先前怠慢了道长,怕道长怪罪。狄公子,算算时间,你在小的这也住了一个月有余了,对咱们县里的情况,想来也清楚。你给这位道长解释解释,小的之前可不是故意拒客,实在是有苦难言……唉!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若非实在没有办法,怎么会把客人往门外推?”
“哦?不知掌柜的有什么苦衷?可是与城门处那则告示有关?”张玄清说着请那掌柜坐下。
那掌柜连忙摆手推辞说不坐,还是狄仁英又劝,才坐在罗思远对面。
这里的桌子是四方桌,张玄清、狄仁英、罗思远加老掌柜,正好一人一面,两两相对。
那老掌柜坐下便开始诉苦:“道长你猜的对也不对,那城门口的告示,我让小六子去看了,是说县里死了人,要抓凶手吧?唉!事情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实不相瞒,我们这县里怕是在闹妖怪啊!”
“哦?”张玄清适当的表示了一下疑惑。
老掌柜接着说道:“事情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道长你别看我们这店小,搁在一个月前,那也是人来人往,生意火爆。可惜,就在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住在店里的伙计,还有客官们,都听到外边鬼哭狼嚎,第二天就发现打更的死在了我们店门口。也就是打那开始,我们店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不好,而我们县里,也是搁几天就会出现一个命案。而且死状凄惨,与那打更的一样,都是被剥皮挖心而死。并且每次死人,不说我们客栈,就连整个县城,都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所以……唉!也不知这是谁造了什么孽啊!”
“剥皮抽心?世间还有这等事?”罗思远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呼,有些难以置信。
见他不信,老掌柜不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狄仁英。
狄仁英点头说道:“罗小道长,佟掌柜说的话绝无虚言,此事我能作证。一个月前我就住在这里了,那更夫的死相,我也亲眼所见。甚至幼弟都被吓得发了一个月烧,前几日才渐好。今天他大好了,这不,在下就点了一桌子菜,想要庆祝下。可惜无人作陪,就没有要酒。幼弟大病初愈,我让他先睡了。不想能遇见两位道长,也算一场喜事。来来来,玄清道长、罗小道长,还有佟掌柜,咱们满饮此杯!”
“请!”
“请!”
“请!”
狄仁杰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大,张玄清三人应声也比较大。刚刚把酒杯送到嘴边,就听吱呀一声,二楼一间客房的房门打开,走出一个莽撞汉子。
这大汉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背后背着俩大锤,看模样,少说得有数百斤。目光向下一扫,也没看是谁,粗着嗓子就喊:“叫什么叫!不怕把妖怪招来?赶紧给老子睡觉,再吵到我,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狄仁杰几人动作不由的一顿,酒杯就僵在嘴边。抬头上望,见大汉面相端得凶狠,不由心底一虚。张玄清却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遇见一位故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再见李元霸
却说在张玄清几人喝酒之时,因说话声音渐大,吵得二楼一房客忽然开门来喝。
那房客膀大腰圆,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看起来短的凶狠。狄仁英、罗思远动作不由得一僵,老掌柜动作僵过之后,更是急忙起身赔礼:“抱歉,抱歉,这位客官,是小老儿不对,望客官赎罪,赎罪!”
张玄清却忽地笑了,伸手拦了一把老掌柜,抬头冲二楼那位客官举杯:“李兄弟,久别重逢,不下来喝上一杯,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嗯?”楼上那大汉轻咦一声,纵使是鼻子发出来的声音,也比常人的粗壮。目光再向下扫,这才注意分辨人。
锦服公子?
不认识。
青衣小子?
不认识。
老掌柜?店小二?
不可能。
那道士?
也不……
“啊?!!!”
愕然一声大叫,那壮汉瞪大眼将视线定在张玄清脸上,满眼的不可思议。
张玄清再笑:“怎么,李兄弟,不认识贫道了?”
“道、道、道长,你、你、你……你还活着?”堂堂八尺男儿,说话竟然都结巴了。
张玄清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应该是“死了”的,无奈摇头,道:“对于一些人来说,贫道自然是死了。可对于朋友,贫道且死不了呢。行了,李兄快下来吧,难不成还让贫道上去接你?”
“不敢,不敢!”壮汉连声说着,探头朝身下望了望,见正对着他一楼有个桌子。当即手把栏杆,翻身跨越,嗖的一声,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别看他人高马大,身手却极为轻盈,从二楼翻到一楼桌面,落脚无声。紧接着又是一个垫脚,又从桌上跨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张玄清面前。再次打量半晌,纳头便拜:“恩公,我可找到你啦!”
张玄清伸手相扶,笑道:“快起来,快起来,一别多年,李兄练得一身好身手,倒叫贫道大吃一惊。不错,不错!”
壮汉硬对着张玄清磕完三个头才站起身,挠头憨笑:“还是托道长的福,叫我得了一样宝贝。本来听母亲吩咐,还去寻道长,想要保护道长。哪知……哪知……寻了几年,寻不见,却听到道长死讯。如今道长你还健在,那可真是太好啦!道长,以后就让我跟着你罢!”
“道长,不知这位壮士是?”一旁狄仁英忍不住插了一嘴,发出疑问。
张玄清一拍脑门:“瞧贫道这脑子,竟然忘了介绍。来来来,李兄,这位是狄仁英狄兄,贫道新认识的朋友;狄兄,这位是贫道旧友,李元霸李兄……”
大汉正是李元霸,当年他母亲的病被张玄清和孙思邈联手治好,他却因进山为母亲采药被雷劈,性情大变。出山之后,他母亲让他来寻张玄清、孙思邈报恩,他只寻到了孙思邈。可孙思邈又让他找张玄清,并说自己有虎撑,永不着李元霸保护。当是李元霸脑袋刚被雷劈,说句不好听的,正是缺根弦的时候,也没多想,就告别孙思邈,又去找张玄清。可张玄清云游四海,居无定所,他找来找去,哪里能找到?直到最后,听见张玄清身死的消息,赶着进京送张玄清最后一程都没赶上,所以两人此时分别未见算算怕是已经有十来年了。
互相介绍过后,几人再次落座。老掌柜推说还有账目没有清算,回柜台后面去了,就留下小二在一旁候着。李元霸自是坐在老掌柜原来所坐的地方。
坐下之后,张玄清便问李元霸不在家里照顾他母亲,怎么会在这里。就听李元霸叹道:“道长不知,虽则家母有道长和孙神医妙手回春,大病痊愈。可家母沉疴久矣,早已熬坏了身子。就在传出道长死讯的第二年,家母也随着道长去了——不对,现在不应那么说了——为母亲守孝三年之后,我便又出来闯荡江湖,辗转多年,昨日才来到此地。听闻这县中有妖魔邪祟为恶,我本想凭着身后这两样宝贝,跟他们拼上一拼。不想竟能遇见道长,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张玄清连忙摆手,并对他母亲的死表示惋惜:“说来也是贫道的罪过,让元霸兄寻了那么久,耽误了你在令堂膝下尽孝,罪过,罪过!”
李元霸反而摇头安慰道:“道长不必如此自责,终究说起来,若无道长仙法,家母恐怕都挨不过那几日。而今能多活几年,已是赚头。且听闻道长死讯后,我就转身返乡,母亲死前,也在她膝下尽了半年孝道,也算没有遗憾了!”接着又反问:“不知道长因何来了这里?也是因那些妖魔邪祟吗?”
张玄清点点头,又摇摇头,一指罗思远道:“贫道至此多半还是因这小子,不过进这县城,自也有感觉这里发生的命案蹊跷的一部分原因。”接着又把罗思远罗思远的身份来历说了,连带了他父母的死因、与玉皇派的因果,以及他选择进这县城的另一部分原因:这里距离罗思远家也不过四五天的距离,他怀疑这县里的事怕也与那张姓道人或者玉皇派有关系。
旁边罗思远听得又是感激又是惭愧,感激于张玄清竟然一直惦记着他父母的事,惭愧于之前进城的时候他却没想到这一点,还不想进来。当然,在这两种感觉之下,他更是坚定了要拜张玄清为师的心思,以及——更认定了张玄清的身份!
莫说是罗思远了,就连狄仁英此时心中都难免有几分怀疑。叫玄清的道士,又会医术,还和什么“孙神医”妙手回春。这整个大唐,能够成为神医的、姓孙的,除了孙思邈还能有谁?而那位认识的玄清道士,除了那位张仙人,还能有谁?
不过他毕竟与张玄清初识,就算想到这点,也不好细问。何况张玄清之前还否认过,当下只能把疑惑压在心底,转而问起了张玄清提到的玉皇派。
“道长,素闻玉皇派乃玉皇大帝道统,在各地亦香火鼎盛。就拿我们苏州来说,日日去焚香祭拜的不少。连这青山县,这些日子我也看了,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也不为过。怎么还会做出那等恶举?”
此言一出,顿时换来罗思远的怒目而视:“狄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师父撒谎?”(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夜
“思远,休得无礼!”罗思远一句话说完,还要再说,张玄清立即将他喝止。转而对着一脸尴尬的狄仁英,歉然道:“小孩子不知礼数,还望狄兄莫怪。”
狄仁英慌忙摆手:“不敢,不敢!说来还是狄某的过错。罗小道长护师心切,又有他父母的原因,我、我……唉!我只是乍一听闻这般消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罢了,罢了,不说也罢!是狄某的错,狄某自罚一杯,望罗小道长勿怪!”说罢端起面前酒水,一饮而尽。
罗思远发出一声轻哼,犹自不喜。张玄清瞪他一眼,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端起酒杯说:“狄先生,是小子不对,小子不该反应激烈,小子给您赔礼。”
待罗思远把酒喝下,张玄清才道:“不瞒狄兄,其实贫道对此事也抱有怀疑。因为一些关系,贫道避世多年,直至前几日,被这小子从梦中惊醒,才从他口中听到玉皇派的恶行——贫道避世之前,倒也听说过这个派别,甚至短暂接触过。此次出山,便是探查这小子话中真假。若他说的是真的,这玉皇派与贫道也有几分渊源,怕是非出不可;若是假的、是别的妖邪冒充玉皇派名头,贫道也要给他一个教训瞧瞧!”
“道长也不知真假?”这次说话的不再是狄仁英,而是李元霸。他迟疑了下,又道:“其实关于玉皇派不利的传言,我这些年闯荡江湖,也听到过几分。记得有一次在冀州,就遇到过孩童丢失的事情,当时好像就有传言说,是玉皇派做的。然而此前我又听说玉皇派教主张公艺与道长相识,心中觉得,既然是道长的朋友,绝不会是恶人,便没去管他。而今听道长言论……你与那张公艺并不相识?”
“张公艺?”张玄清挑挑眉,旋即恍然:古人对于身份高的人都习惯在姓后面加个“公”字,或者名后边加个“老”字。比如张公艺,读起来应该是“张公·艺”,但传得一多,自然连起来了。这类名字历史上有很多,比如张果“老”、罗“公”远……等等,罗公远?
张玄清猛然转头看向罗思远,如果他没记错,历史上有个叫罗公远的著名道士,原名就叫罗思远,而且还差不多就是这个时期的人!
罗思远被看的好一阵莫名其妙,问:“师父,怎么了?”张玄清摇摇头,说没什么,转而对李元霸解释道:“那张公艺确实与贫道有一面之缘,但其与贫道之间,却无交情,甚至还有几分过节。只不过那老小子当时也无甚本事,现如今他能把玉皇派壮大如斯,贫道也好奇的紧。原本贫道还以为那老小子都是靠的运气,现如今听元霸兄一说,许是他另有机缘,思远父母的死因,真与他有关系也说不定。”
接下来几人便将又话题转移到城里死的人身上。根据狄仁英介绍,他本是来这县里谈生意的,顺便带着弟弟游玩。哪想到生意刚谈完,还没带着弟弟玩儿呢,客栈门口就死了人,还是被剥皮挖心而死,血淋淋的。县太爷为了破案,勒令客栈里的所有人都不许离开,协助查案。正好狄仁英的弟弟被吓得发烧,就留在这里看病。可没想到,他弟弟的病始终不见好转,城里却接二连三的死人,短短一个月,整整死了十七条人命。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在夜里听到外面鬼哭狼嚎的,县太爷派人去街上寻,不是找不到源头,就是有去无回。那十七条人命里边,就有七条是差人的。也正是因此,现在这青山县里几乎天刚一擦黑,就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不敢出屋。除非有什么要事,那也是行色匆匆。这么多人命官司,县太爷是彻底慌了神,在死到第四个人的时候,就勒令封城,不惜一切代价追拿凶手。就这样,狄仁杰就被困在了这里。
唯一能让他高兴的就是前几日他弟弟的病终于好转了,所以他今天一个人在这客栈饮酒,既是庆祝,也是无奈、遣怀。这可都一个月了,他被困在这里不能出城,家里的生意,交给母亲打理,他是又担心母亲能不能打理好,又怕他母亲累着。
几人谈话难免有时候声音会大些,尤其李元霸,是个大嗓门。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入夜已深,二楼不少房客纷纷探出头,责令他们小点声。——别看这客栈张玄清来的时候十分冷清,其实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少。试想想,县太爷下令封城,许进不许出,这城里有得多少人?不算城里的原住户,外来人也不少,不住客栈,能住哪里去?之所以张玄清和罗思远来的时候城里冷清,那都是因为天快黑了,大家怕被妖魔邪祟害了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就连住在客栈里的客人,也都不敢出屋,吃饭都是在自己房间解决的。也就是狄仁英,今儿个高兴,出来庆祝一下。其实他前些日子也是在屋里吃饭的。
初时还好,随着夜色愈深,开门责令他们的人愈多,连老掌柜都劝他们回屋睡觉,张玄清几人的谈兴也下去了。相互告别,又老掌柜给开了两间房,张玄清和罗思远就在这里住下。
初时还好,随着夜色愈深,开门责令他们的人愈多,连老掌柜都劝他们回屋睡觉,张玄清几人的谈兴也下去了。相互告别,又老掌柜给开了两间房,张玄清和罗思远就在这里住下。李元霸、狄仁英也各自回了自己房间。其他人还好,单单对于罗思远来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随着后来众人谈话渐深,罗思远这小子几乎可以认定,张玄清就是名满大唐的那位张仙人。原本他虽当张玄清是神仙,可也想过,张玄清可能只是一个会些道法的高人,毕竟他说过,他不是神仙。现如今得知张玄清的身份,无论是张玄清的身份地位也好,还是能力,都让他觉得自己若能拜师,便必能报仇。可就有两点,一是张玄清一直不收他为徒,二是张玄清说他和玉皇派的教主张公艺认识,这让心思比较多的罗思远有些担心。
总之,今天对他来说,是一个不眠夜……(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异变
另一边,张玄清的房间。在罗思远那小子满腹心思的时候,张玄清已经进入修炼之中。
他自从拥有这副血蝠身体后就极少修炼了,尤其是内力方面,几乎没修炼过。今天夜里也是无事,现代时空的事也早已告一段落,他总算能沉下心来。
内气修炼不同于先天一炁,入定不入静。即心在定中,意识要似空非空。既不能不空,又不能全空。不空则内息不显,全空则内息不转。但仗着有之前的经验,张玄清进入状态进入的也不慢。
然而他刚进入那种似定非定的状态、刚培养出几分气感,忽然精神一震,冥冥中仿佛有江河倒灌,那几分气感飞也似的疯长——要知道他现在这具蝙蝠身体可不同于之前的人身,之前的人身,也不知是穿越时空产生的变异,还是现代、古代两具身体属性一样,只需一个修炼内气,另一个也会随之增长。可血蝠身体却不行,自从换了血蝠身体以来,内力就仿佛被一道屏障隔绝了,是哪具身体的就是哪具身体的,不能共用。只有先天一炁,因为与精神紧密相连,不受控制,可内力却因为那种隔阂,造成了现代时空内力高强,古代这副血蝠身体因没怎么修炼过,内力仅有一点。也正是因此,再加上一直以来现代时空有事,张玄清就没用血蝠身体好好修炼过,要修炼也只是修炼蜇龙法、修炼先天一炁。万没想到,今天心血来潮想修炼一次内力,竟然会出现如此异常。
下意识的,张玄清的精神顺着那江河倒灌的感觉蔓延。他这才发现,那“江河”竟是有无数股“溪流”汇成,只不过所有“溪流”都是从一个方向而来。当下他精神再展,顺着其中一股“溪流”回溯上延,寻找“源头”。不料,当“源头”出现在他面前,他顿觉错愕。
是游仙镜!
只见此时游仙镜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那汇成江河倒灌的“溪流”,就是从那一条条裂缝中席卷而来。
张玄清按住心中惊疑,试探性的发出一缕精神,顺着溪流,钻入缝隙。顿时间,冥冥杳杳,恍恍惚惚,也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千载,又似一瞬,他直接进入了更深层次的入定当中,无思无想,四大皆空。不过他的感知还在。在他的感知内,此时他竟同时拥有了两具身体。一具玲珑小巧,自是他的血蝠身体;而另一具,却与常人一般大,似乎是他现代时空的人躯!
形成江河倒灌的内力溪流就是从那人体中流出来的,并且在缝隙的另一面,“溪流”原本就是“江河”。
这一次张玄清却不惊奇了,他此时的状态也不容许他惊奇。这是一种真正无思无想、无欲无情的境界,可以说比“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还高级一层,他怎么惊奇?
就好像早就知晓这种情况,他波澜不惊的“坐”在两个身体之间,静静的看着两个身体的内息交汇。
过了也不知多久,血蝠身体里内息渐多,现代人体里内息减少,两个身体的内息渐渐达到一种平衡。就在张玄清以为这中交汇该完结的时候,忽然内息激荡,精神震动,血蝠身体中的内息竟然回流,且人体流向血蝠体内的内息也未停止,两者竟然形成一个循环。
这种感觉张玄清也曾体会过,那还是在他大唐时空的身体还没被雷劈的时候。可在细微之处,两种感觉又有不同。之前如果他记得没错,他两个身体产生循环,是通过游仙镜。而这次却是把游仙镜绕过去了。不仅如此,最大的不同还在于内息循环初成,冥冥之中两具身体中各自有一股血气竟随着内息流向对面。
痒!麻!疼!
十分难受的感觉。
几乎在两股血气各自涌入两个身体之中,张玄清就仿佛从入定中醒了般,恢复了对身体的感触。可这种醒又不是真的醒,他的意识还漂浮在两个身体之间的时空夹缝中,可又同时能收到两具身体的五感,听觉、味觉、嗅觉、触觉、痛觉一一恢复。
一般情况下如果这些感觉恢复,那就证明着张玄清要从定中醒了,或者已经醒了。可今日两具身体同时传来这种感觉,张玄清的意识又只有一份。就好像两具身体在拔河,争夺他的意识。而他的意识是绳索,想去哪具身体,完全不能自己做主,哪具身体能赢。但一时间两具身体势均力敌,他只能被夹在中间,哪都去不了。甚至因两具身体的“争夺”,他的意识还有一种被撕裂感。
又过了不知多久,冥冥之中传来一阵吱吱呀呀咔嚓咔嚓的声音。原来是游仙镜竟受不住内息与血气的冲击,镜体不稳,裂缝渐渐加大。
像是被激怒了,下一刻,游仙镜忽地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将通过缝隙循环的内息与血气隔断。于此同时,一阵天旋地转,张玄清的意识终于摆脱了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回到了血蝠身体,从定中醒来。
意识瞬间清醒,从定中醒来,张玄清第一件想的事,就是方才异变的原因。然而还不等他怎么想,几乎他刚醒的下一秒,身体传来强烈的臌胀感,便让他想不下去了。那感觉,好像他的身体要炸裂一般。激荡的内息与蓬勃的血气在他身体里来回乱窜,根本不受控制。他连想再次入定都做不到。
嘎吱吱——
阵阵骨节相磨的声音,黑暗中,就见张玄清的血蝠身体一边猛烈颤抖,一边吹气球似的,快速变大。
终于,忍不住那又鼓又胀、又痛又痒的张玄清,不由得仰天长啸。
“~~~”
因纯属是为了宣泄,他自无暇用腹语术,发出的“长啸”,实则是常人无法听到的超声波。可随着他啸声时间渐长,慢慢地,竟发出一种又尖细又沙哑的恐怖声音,阴森无比,似鬼哭狼嚎,并且越来越大。
顿时间,客栈内的房客纷纷被吵醒,一个个骇然色变。张玄清房间的旁边,罗思远痛苦的捂着耳朵;对面,李元霸猛地一个鲤鱼打挺,抄起两柄巨锤便往外冲;他旁边的房间,狄仁英搂过同样被惊醒的弟弟,恐慌的望着声音传来方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