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梅小姐,你究竟想如何,不如划下个章程。你每日来医馆,只是占着位子却又无病可医,这实在是让人颇为困扰。后头有这么些病人还等着医治,梅小姐能否让上一让?”沈善若这话说的挺客气,让外人听来也不由点头几分。
其实梅春水的行为又何止是让人困扰这么简单。她隔三差五的就来上几次,只是挡在沈善若的面前非要沈善若给她个交代,害的想找沈善若瞧病的病人全都无法靠近。
偏偏梅春水还是丞相的嫡孙女,如此显赫的家世,平头百姓几个敢惹?纵然是心中再是怨愤,可也只能在心里头憋着,暗自咒上几句罢了。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耽误了你的生意?你平日里看起来也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在人前装模作样,人后里却是个色鬼!我一个未出嫁的小姐,不过是陪着人来请你出诊罢了,你竟盯着本小姐看个没完!就算本小姐天生丽质难以自弃,那又岂是你这等身份的人有资格看的!本小姐没挖了你的眼睛那是本小姐慈悲为怀!”梅春水拿出了一贯撒泼的架势。京城里谁不知道她梅大小姐不讲理起来简直就不是人?吃过这亏的人不说二十也有十七八,但是像沈善若这种平民身份还被欺上门来的却是不多见,也难怪会有人猜测这梅春水恐怕是看上了人家,故意找借口来见人家呢。
“梅小姐,沈某并无此意,只是沈某当真不是要对梅小姐心存不敬。此事事出有因,沈某为唐突小姐深表歉意。只是求梅小姐大人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放沈某一马。”沈善若将姿态放得很低,他越是低姿态,别人就会越同情他,就会显得梅春水越发的没有教养。
“这么说反倒是我的错了?你总说事出有因,你并非有意,问你事出何因你却又支支吾吾不肯解释。你真当本小姐是傻子,任你随意欺哄?”梅春水冷笑,对于沈善若的低姿态却始终无动于衷而咬住不放。
沈家医馆的对面,某个吃馄饨的公主颇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就未曾停过。
“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再由着梅春水这样败坏沈善若的名声,你就不担心事情节外生枝出了差错?”叶心柔并未被具体告知如何撮合梅春水和沈善若的计划,这时候心里头还痒痒。
“她来过几日?京城里的人有多少人在传言此事?”方笑语眯了眯眼想了想,问道。
一说起此事,叶心柔就来了兴致道:“梅春水几乎是隔上一两日就来上一趟,每一次都是在沈善若面前晃荡,就是不让病人找沈善若看病。因为她的胡闹,沈家医馆的病人也是急剧减少,大家都怕惹上是非。所以能到别家医馆瞧的病就都去别家。起初还只是百姓间传闻,到了后来,那些达官贵人听闻此事,也有不少关注着的。你瞧这摊子上坐着的那几个。都是来看热闹的。此事现在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也就是你,将自己一关就是十天半月的。外头的消息闭塞的很。若是今日我不曾来找你,怕是也难能要你出次门。”
方笑语想了想。点点头道:“既是都传开了,也就差不离了。”随即笑着抬头看向叶心柔道:“你若吃饱喝足了。便去帮帮他吧。”
“什么?要我帮谁?”叶心柔有些疑惑。
“自是帮沈善若。你七公主与梅春水向来不怎么友好,外人皆知。便是上次她当街纵马之时,你可也没少气她。既是如此,你这个公主见自己的臣民被人如此欺辱,自是路见不平拔刀来助,好好的踩踩她的风头,这可是你的拿手好戏。”方笑语似乎一脸期待,看的叶心柔后背都有些发寒。
“那你呢?”叶心柔问道。心中却想着,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我自是吃着馄饨看着大戏。我会为你加油的。”方笑语又往嘴里塞了个馄饨。
“这家伙!”叶心柔对方笑语不告诉他计划这事儿十分怨念,却又觉得有趣,所以还是听了方笑语的话,端着公主的架子,一步一步走向对面医馆。
待到叶心柔离开,方笑语只是低声的自语道:“告诉她,可以出现了。”
随后一切归于平静,只听到食客吃馄饨的声音。
叶心柔虽不知方笑语的打算,却决定要好好配合方笑语的计划,于是摆出一副‘老娘很不开心’的脸,迈入医馆,直朝着沈善若而去。
许是叶心柔穿着打扮实在是不像平民,衣着华丽之程度与梅春水有过之而无不及,故而路过之处,众人自动给她让了条路。
众人心里全都咯噔一声,开始紧张起来。一个梅大小姐就让人吃不了兜著走了,若再加上一个,这事儿恐怕就真没完没了了。
且这又是个美丽的姑娘,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怀疑沈善若是否真是个色胆包天的,竟是招惹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叶心柔很满足于众人看她的目光,在她没有装扮之前,那长相实在是平庸之极,就算她是公主,能得到如此被人追随的目光几乎都是一种奢望。而如今,她已脱胎换骨,再不是从前那个因为相貌平庸而被人鄙夷的不受宠的公主了。
“我说梅大小姐,若是无事,你可不可以让开?你这见天的在这挡着,可不是耽误了病人的救治?”叶心柔开口就十分不客气,脸上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将浓浓的鄙夷之情发挥到了极致。
若不是知道叶心柔此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梅春水险些被这表情勾起了火气。
那日商议之时叶心柔也在,所以知道她们的计划,也知道她与沈善若两情相悦。以她对方笑语装扮技术的依赖,当不会因为和她过不去就去得罪了方笑语坏方笑语的计划。那么。很有可能,叶心柔就是被方笑语找来添油加醋的。
方笑语已经将计划都与她说了。她也觉着可行,故而这些日子来她异常的卖力。就算是暂时让自己的心上人忍受着名声被败坏的危险,她再是不舍,可为了将来的美好生活也不得不将这戏演好。
瞬间理顺了一切的梅春水不露声色,同样摆出一副厌恶的神情道:“我道是谁,什么时候七公主殿下如此忧国忧民,开始管起他人得闲事了?”
众人一听这新来的女子竟是当朝公主,一个个的可吓得不轻,连大气也不敢喘。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能见皇家之人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
“路见不平自有人踩,梅春水,你好说也是丞相府的嫡孙小姐,可说话做事怎的如此小家子气?且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遇上那好看的谁都爱多看上两眼,不过人之常情,又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别的事,你何至于像条疯狗一样的死咬着不放?你该不是看上人家沈大夫,有意在人家面前寻衅挑事。想引起关注吧?”叶心柔这话可是毫不客气。她现在演的就是一个和梅春水不对付的公主,两个人这种状态,就算动手厮打起来那都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还真是多谢公主夸赞。本小姐自是知道自己长得美,至少比起公主来可是美了不止千倍万倍。我的事我自会处理。无需公主担忧,更不必她人来说三道四!公主若是有那闲暇,还不如去瞧瞧大夫。能不能拯救公主那张平庸的脸!”梅春水冷笑,论吵架。她焉会输给叶心柔?
叶心柔真是恨的咬牙切齿的,心说老娘是来帮你的。你还来揭我的短!好吧虽说是我先起的头,可最终目的还不是帮你成就好事?竟然拿相貌来笑话本公主,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叶心柔在心里将梅春水骂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只是却不怎么真的生气。虽然被人提及相貌平庸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介意,但是因为有了方笑语的装扮之法,她早已没了从前那般不自信。
何况,她也知道梅春水是看出了她的来意,这才故意这般说。她是除了方笑语外唯一知道梅春水真实一面的人,也知道梅春水从前全都是在伪装而已,故而她知道梅春水这话并非真心,只是抓着能吵起来的点继续将火点旺罢了。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原本是来找沈善若的碴儿的梅春水竟是与叶心柔吵得不可开交,便是沈善若想要上前劝上一劝,却遭到两女同时大吼道:“关你何事!退下!”
沈善若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一个女人顶上五百只鸭子。这还只是演戏罢了,若是真吵起来……沈善若打了个寒颤。
“冒昧问一句,这里可是沈家医馆?这里可有一个叫做沈善若的人?”正在梅春水和叶心柔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人群中想起。
在外头看热闹的某个病人惊讶的转身,就见一个穿着有些朴素的女子,一身青碧色的衣裳,看起来素素淡淡,头上只是插着一支桃木的木簪,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裹,整个人小小的,站在人群中,似乎还有些怕生。
“这里确是沈家医馆,也确实有一个小沈大夫,姑娘你是来看……病……的……?”这人本能的回答,原想多问两句,可就在目光停在这姑娘的脸上时,整个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当真?”这姑娘似乎很开心,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我还以为找错了地方,正想着要如何是好呢。请问这位大哥,这里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有这般多的人围在这里?”
被问及此处,这病人才稍稍回了回神,可脸上依旧掩饰不住讶异,竟是忘记了回答。
也不怪这病人这副模样,眼前之事也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因为这姑娘长的甜美乖巧,竟是与那医馆中泼辣的梅大小姐简直是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竟是一模一样。
咦?不对,这姑娘的眼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那梅大小姐却没有,这大概就是唯一的差别了。
最匪夷所思的是,两人的声音都是那样的相似,被说成是双生子恐怕也无人怀疑。
“大哥?”长的很像梅春水的姑娘一脸怯怯的看着愣神的病人,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哦。”这病人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这个……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你找小沈大夫有事?莫非是看病?”
姑娘摇摇头,声音有些细小道:“我……我是沈善若的未婚妻。他说要娶我的。”
“什么?”那病人这次是真的愣怔了好长一会儿,心中震惊非常。
可是如此一想,似乎就都能解释的清了。
他是这沈家医馆的常客。因为曾经做活时从高空摔落,身子受了伤,虽治好了,可也伤了根本,三五不时的就病上一回。
沈家人医术高超,为人也和善,当初他没钱瞧病,沈大夫也愿意让他先赊着,慢慢还便是。后来跟着人做些小生意赚了些银子,可这身子却并未大好,所以时常来医馆让沈大夫帮着调养一番。
对于小沈大夫,他还是了解的。甚至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也不为过。对于小沈大夫的为人作风,他向来信任,实在不相信会如那个丞相府的小姐说的那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
可是小沈大夫只是道歉,却也并不解释,所以即便心中不信,却也存了几分疑惑。可若是小沈大夫的未婚妻与那梅大小姐长的几近一模一样,这便有的解释了。
恐怕那小沈大夫见到这梅大小姐时当是震惊异常,将那梅大小姐当做他自个儿未婚妻了吧?所以才会多看了几眼,却被那梅大小姐误会了他色胆包天。
不知为何,那病人竟是松了口气。
他喜欢小沈大夫,这孩子心眼好,有情有义,医术也是尽得真传,当真是个惹人疼的孩子,如今却险些被闹的声名狼藉,他都替他心疼。
如今小沈大夫的未婚妻到了,一切也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这病人已将他自己想象的当成了真,只是他所想象的也确实是方笑语的目的。
“里头发生了些误会。姑娘既是小沈大夫的未婚妻,便快些进去帮小沈大夫澄清一番吧。”病人咧着嘴对姑娘说。
姑娘听的有些茫然,却还是自人群里挤了进去,疑惑的看了正在吵架的梅春水的后脑勺和叶心柔一眼,当目光触及到沈善若的时候,立刻高兴的叫道:“善若,我来了。”
梅春水和叶心柔听到有人说话,止了争吵看向说话之人,然后瞬间僵硬,脸上也露出了惊异之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装疯卖傻的男子
医馆里突然短暂的静默,每一个人的表情都万分精彩。
沈善若是惊喜,梅春水是愕然,叶心柔是惊诧。而医馆外的人却炸开了锅。只有那与梅春水长的一样的姑娘一脸羞红的看着沈善若,眼里是满满的爱意。
叶心柔立刻就明白了方笑语的计划。利用易容术‘制造’一个与梅春水一模一样的人和梅春水同时出现在人前,这样,外人都会知道这沈善若有个和丞相府孙小姐相似的未婚妻,且因为她二人同时出现在人前,也不会有人怀疑。之后,若是梅春水再出些什么意外,到时候就以沈善若未婚妻的方式出现在人前,她就能顺理成章的与沈善若结成夫妻,而梅春水便可就此消失。
怪不得方笑语说沈善若娶的不是丞相府的嫡孙小姐,而也再三提醒梅春水可能要失去原有的地位。
如此看来,梅春水是真的对丞相府绝望,再也不留恋丞相府里的一切,即便功名利禄与显赫的身份也无法再让她忍受那成为弃子的悲哀了。
叶心柔心里转了几道弯,将一切理顺的清晰透彻,只是脸上却不表现出来,依旧保持着讶异的神情,指着沈善若的‘未婚妻’道:“梅春水,你当真没有什么自小失散的同胞姐妹?”
众人只见梅春水似是咽了咽口水,同样一脸惊色还未缓过神来道:“我……似乎……没有……”这话都说的结结巴巴,可见她此刻有多么的震惊。
外头看热闹的一脸理解。梅春水和叶心柔这样的反应实在是情理之中。因为这个自称是小沈大夫未婚妻的女子与那梅大小姐当真是太过相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仅仅是相貌。身段、声音,甚至身高几乎都一模一样。若说此人不是梅春水的双胞姐妹。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可这人与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几近以假乱真。你不认识?”叶心柔瞅瞅梅春水,又瞅瞅自称沈善若未婚妻的那姑娘,依旧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梅春水机械的摇头,目光在那姑娘身上来回打量,脸上尽是茫然,心中却感叹方笑语找的人果然合适,相貌因是易容自不必说,那声音也是如出一辙。
原本她还被方笑语拉过去给这姑娘学习她的声音与语气,她一直觉得若能学个五六分相像便已是难得了。还寻思着将来大不了她就少开口,以减少他人对她的怀疑,可谁曾想,这姑娘不仅身段与她相似,这声音也学得**不离十。
除了眼角下一颗黑痣用来区分真伪,就连她自己也有一瞬觉得神奇无比。那种看着自己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奇妙感觉,让她还颇有些不自在。
“梅心,你来了。”沈善若也是一脸的深情款款,虽内心里还有些羞涩。可为了娶媳妇儿回家,他也算是超常发挥了。毕竟面对一个陌生却长了张他喜欢的人的脸的姑娘,这样的感受也是十分奇妙的。
“梅心?”叶心柔疑惑道。
沈善若这才想起还有梅春水和叶心柔这个公主殿下的样子,拉过那被他称作梅心的姑娘到二人眼前道:“梅小姐。沈某当真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梅小姐与沈某的未婚妻沈梅心实在是太过相似,故而这才惊异之下多看了几眼。若是要梅小姐生出误会。沈某深表歉疚,只是还请梅小姐大人大量。莫要计较沈某的失态。”
沈善若这话有理有据,而沈梅心这个**人证此刻还就站在他身边。容不得他人不信。一时间,沈善若在众人心中动摇的形象立刻又变的正面起来了。
他们觉得,沈善若会多看梅春水几眼是人之常情。别说是自己的未婚妻,便是个陌生的路人,一时间见着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怕是人都会多瞧几眼。
“你总盯着本小姐瞧是因为她与我相貌酷似?”梅春水张着小嘴,脸上的表情尴尬、愤恨、羞恼一闪而过,她的手指指着沈梅心的脸,却一直在颤抖着。
沈善若点头,算是认下了这话。
“哈哈哈,看来此事是你梅大小姐自作多情了。”叶心柔短暂的惊讶后立刻恢复了与梅春水不对付的七公主姿态,掐着腰毫不掩饰的大笑,仔细瞧着,那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梅春水一张脸阴沉的出墨,却是因为被叶心柔戳中了痛处,竟是气得一时接不下话来,最后干脆冷哼一声,甩着袖子夺门而出。
叶心柔依旧保持着冷笑的姿态,对沈善若言道:“那梅春水自作多情来闹了这许多时日,如今真相大白,以后沈大夫当可无忧了。本公主听闻沈大夫医术高明,近来我睡眠浅,半夜总是惊醒,宫里的太医开的方子都苦的要命,喝了便想吐。听那方笑语说沈大夫可配置不苦的药方,所以本公主便来试上一试。不知沈大夫可能为本公主解忧?”
叶心柔随便编出个理由求几粒药丸子,否则她堂堂一个公主,平白无故的来帮一个民间大夫,似乎太惹人生疑。
如今她将方笑语给搬了出来,众人也能解了心中疑惑。毕竟方笑语前些时日来找沈善若入将军府医治之事许多人都知道。所以他们只当是沈善若医术高明,稳定了将军的伤情,所以方将军的千金便将沈善若推荐给了公主,如此一切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草民拜见公主。”沈善若行了个礼,这才说道:“公主的病情并无大碍在,只是心有忧思所致,只需松弛心情,草民再为公主配上几副温养心神的药,便不碍事了。”
“如此甚好。”叶心柔点头,摆足了公主的架子。
沈善若随意在纸上写了几味药材,全都是瞎写。反正他知道这位七公主殿下也不会用。
叶心柔拿到药方,也未在医馆抓药。便离开了。
医馆重新恢复平静。只剩下沈梅心一脸疑惑的看着沈善若问道:“方才那人,为何与我长的一样?”
沈善若温和的笑了笑道:“这天下之事千奇百怪。即便有那长的相似的也不足为奇。我原见她也惊异万分,不想却惹下了这等麻烦。你既来了,就现在医馆住下,待到爹娘选了黄道吉日,咱们便早日完婚。”
“善若,我父母皆亡,又无兄弟姐妹,在这世上孤零零一人,如今便只有你了。你不能负我。”沈梅心一脸的凄苦与期盼。
沈善若笑道:“梅心你安心便是,你救过我的命,我自是感激你也爱护你,自今日起定然护你周全,再不要你受苦。”沈善若这最后两句话是透过眼前的沈梅心对梅春水说的。
这就像是他的誓言,也是他的决心。作为一个男人,要护自己的女人周全。
外头的病人还未散,听得二人相许承诺,也是真心为这对璧人高兴。这些人不乏看着沈善若长大的。都给予了二人最衷心的祝福。
梅春水前脚气哄哄的离开沈家医馆,后脚叶心柔就一脸得意的也出了医馆的大门,全程目击一切的围观之人热热闹闹的又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叶心柔简直可以想象得到,今日之后。梅春水的名声自然会再次火爆京城,只是这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却不是什么好名声。这也能看得出来,梅春水是真的打算要舍弃这个身份。彻底的希望迎来新生了。
此时方笑语已经不在对面的馄饨摊了,叶心柔万分怨念方笑语竟然自己一人先行离开。竟是不等她。只是她也理解,她方才也同样出了好大的风头。这时候再与方笑语会面便有些不妥了,难免会让有心人看出端倪。
方笑语之前吃着馄饨看着闹剧,虽未近前,可却也知道那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若是她在场,定然要感叹一番,无论是梅春水、叶心柔、沈善若,还是她找来的那个梅春水的替身,这一个个的,当真是演技超群。那惊讶的表情,那瞬间的反应,甚至是一些细微的小动作全都被算计了进去,很难让人生出疑心。这才是真真的奥斯卡影帝影后的料子,也就是这些自小就生活在谎言和尔虞我诈之中的人,才能做到如此的不露痕迹。
那沈梅心出现的时候,方笑语就已经离开了。之后的事情都是她一手安排的,自是不用再看。
方笑语放缓了脚步走在大街上,此时阳光正好,并不晒人,却又暖暖的让人舒服。一碗馄饨下肚,整个身体也变得暖洋洋的,她想就这样散散步,不急着回将军府。
只是她走了没多久,前方突然就出现了激烈的打斗声和惨叫声。那些惨叫声很杂,当是属于很多人的,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子。而同时她还听到了挥动武器的声音,且这声音杂乱无章,可却挥舞的飞快。
方笑语心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快步赶上前去,却见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惨象。
地上鲜血拖了几道长长的痕迹,几个男人女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有个小孩子蹲在一个女子的旁边哭闹个不停,而一个状似疯疯癫癫的男子,披散着头发,一身的邋遢,手持一把长枪,正在袭击路人。
众人吓的惊声尖叫,四散逃离,那男子却不依不饶追上前去一枪刺中一人心窝,当即一条性命逝去。
方笑语大怒,不禁咒骂道:“京畿卫里都是死人不成,发生了如此大事,竟是连个影子也未见到!”说着不等那男子再继续行凶,她已经飞快近前,将那男子手中刺向另一个人的枪头一掌拍开。
那男子见竟有人能轻松挡开自己的枪,眉头微皱,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成疯疯癫癫的样子,将枪刺向了方笑语。这枪刺得毫无章法,似乎只是在胡乱的挥刺,看起来就像是个疯子在随意袭击路人一般,可是方笑语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阵怪异。
方才她一击挡下这男子的枪势之时,这男子身体有一瞬的僵硬,眉头也微皱,绝不像是个疯子该有的反应,且他这枪虽挥舞的极乱,可方笑语却依旧敏锐的发现了这乱七八糟的挥刺之中蕴含了一些奇怪的规律。而这种规律给他的感觉,像是军中使用的枪法,被刻意打乱的感觉。
方笑语心头有些疑惑,却不明白此人为何要装疯卖傻袭击无辜路人。可她现下来不及多想,身体中内力调动,手指带动这装疯作傻的男子的枪尖转了几圈,每一转都是化解了这男子枪中的攻势。
男子的挥刺越来越用力,且速度极快,在人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那男子竟已连刺了六枪,单论速度而言,已是不可小觑的实力了。
“这个人……”方笑语心中越发生疑,却也不愿再与这男子纠缠。于是她倾身一侧,漂亮的躲过男子的攻击,而后飞起一脚,直踢枪尖,力道之大,竟是将枪尖直接踢断,飞出去好远。随即一个提身,竟是整个人都站在了剩下的枪杆之上,只以脚尖触碰枪身,竟是让这男子生出了手提千斤重物之感。
男子心中大惊,对于方笑语的实力却是完全无法估算。
他手臂青筋显现,只觉着就像是抬了重物,沉重的几乎要拿不住剩下的枪身。这足以证明这女子不仅武功高强,且还修炼出了内力。不仅如此,恐怕这内力之深厚,也是江湖中能排的上号的几人了。
而且,这女子一脚便能将枪头踢断,要知道,他的枪可不是寻常的枪,枪杆并非是木制,而是铁制,比一般的枪要重上几倍,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女子,长的娇小玲珑,却能发挥出如此大的力气,他已不用想象也知道,这是一个高手,武功远超自己的高手。
方笑语内力沉于脚底,传到枪杆之上,巨大的冲力使得男子再也无力抓住枪身,不由得松了手。
可方笑语却并未罢手,而是再次提身,一脚勾住要落地的枪身,而后猛的踢了出去,枪身的一头正好砸在了男子的下巴上。那男子被枪身的力道砸的倒地,却尚有余力站起,方笑语哪肯给他这等机会,三步两步上前,死死的踩住了男子的腿,一用力,那骨头碎裂的声音却异常清晰的响在了人们的耳边。
那男子倒也有骨气,竟是没有吭声,死死的咬着牙,只是却再也无法站起。
而此时,京畿卫的卫兵却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爱显摆的大裕皇帝
虽然觉得这个装疯卖傻袭击路人的男子有些奇怪,但方笑语却也并未多想,除了感叹京畿卫就跟电视剧里的警察一样总是等到完事儿再来之外,她也不想再多惹麻烦。想必此人落到京畿卫的手中,自会有人能审出他这么做的意义,她从不小看那些审讯人员撬开人的嘴的能力。
被这男人扫了兴致,方笑语再也没有心思慢慢的散步,最后干脆决定回府继续练功。她身上还有伤,需要慢慢调养,何况,她也需要动手为自己打造一个安静秘密的练功之地了。
只是,还未走到将军府,就见老远处管家面带焦急之色的向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挥手,生怕她看不到他似的。
方笑语疑惑万分,管家这神色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断不会让平日里稳重的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她心中一惊,以为是府里出了什么事,立刻赶了上去。
“大小姐……可算找到您了。”管家气喘吁吁,可见是跑了不少地方。
“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方笑语也有些着急。
管家狠狠的喘了几口气,而后焦急道:“大小姐快回府吧,圣旨到了。”
“圣旨?”方笑语一惊,他爹现在根本不在府中,甚至不在京城,这皇上是知道的啊,此时发下圣旨又是为了什么?
“管家你慢慢走,我先回去瞧瞧。”老管家因为跑得太猛,整个脚步都是虚浮的。且不知道他找她找了多久,让传圣旨的人等久了不好。于是她自己先行回去看看,让管家慢慢走。不着急。
“大小姐快去。传旨的苏公公。”管家不忘提醒。苏公公可是在皇上近前伺候的人,万不能得罪了。
方笑语点点头。却也松了口气。她跟苏公公还是有些交情的。何况她的神棍身份皇上虽对外还未公布,可苏万福是近前伺候的人,当时可是亲眼所见,所以对待她一直心存一份敬畏,当不会太过苛责。
方笑语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将军府,苏万福此时正在厅中等候。苏万福也没想到他来的不是时候,方笑语竟是不在府内,可他又要传圣旨,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茶已经喝了好几杯。他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好在此时方笑语正好回来,见到苏万福时轻轻一笑道:“原是苏公公到了,让公公久等,是笑语的不是。”
“方姑娘言重了,咱家是来传皇上圣旨的,恰巧方姑娘不在,咱家等等也不算什么。”苏万福并不敢在方笑语面前摆架子。虽然他在宫里时是太监大总管,有时就是娘娘们见他也得卖上三分薄面,可方笑语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聪明如他又如何会因为这等小事就得罪一个将来皇上身边的红人?
“有劳公公了。”方笑语便要跪下接旨。虽然她挺讨厌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可摊上这样的时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方姑娘不必多礼,咱家今儿个带来的是皇上的口谕。皇上特意交代方姑娘无需行跪礼。”苏万福连忙将方笑语扶起,面带笑意。他喜欢叫方笑语为‘方姑娘’,比之称为‘方小姐’要亲近一些。
对于方笑语这种‘未卜先知’的邪性之人他觉得还是要多多亲近的好。
“苏公公请说。”方笑语正好还懒的跪呢。自然不会强求。
“方姑娘,皇上传方姑娘进宫一见。”苏万福笑着说道。
“哦?敢问苏公公。可知皇上召见笑语是何事?”方笑语没想到皇上是要召她进宫。这是皇帝自从知道她的‘佛女’身份之后第一次单独召见她进宫相见。
“这个咱家却是不知,只是皇上还召见了虚云大师。恐怕是有事要与方姑娘详谈。”苏万福指的‘有事’恐怕就是跟佛门有关的事了。
方笑语沉吟一番,也不知皇帝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只得跟着苏万福进了宫。
皇帝是在书房里召见的她,她跟着苏万福一路走着,很快便来到了皇帝书房的门前。苏万福先进去禀报一声,随即将方笑语引入房中,他自己关上了房门,默默的退在门边等候吩咐。
“臣女参见皇上。”方笑语与皇上行了礼,就见皇帝一脸沉色的低头看着桌上的折子,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方笑语心中咯噔一声,就怕是自家老爹出了什么事情。家国大事她不懂,也不想懂,何况皇帝恐怕也不希望她懂,那么此时将她召入宫中,很难让人不想到是不是偷偷出了京城秘密去了狐狼草原的方剑璋出了问题。方笑语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偷偷看了一眼静静站在旁边的虚云和尚,就见这老和尚不停的在跟自己眨眼睛,嘴角还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方笑语更紧张了。她现在一看这老和尚心里就发怵,生怕他再编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神话故事来祸害她。
当初只是以佛骨舍利作为交换请他演一出戏罢了,他就给她弄出什么将来会与佛祖平起平坐这样夸张的神话故事来,简直要将她心脏病给吓出来了,他要是玩上了瘾,再多弄出这么几出来,她可是受不住这么被坑。
“你既来了,也帮朕琢磨琢磨这事儿该如何是好。”皇帝眉头并未舒展,反倒是叹了口气,似乎真是为难的很。
“皇上请说。”方笑语不知道虚云又说了什么,不敢多话,怕撞枪口上去。
“皇上既是有事与方小友商议,那虚云便告辞了。”虚云很识趣的退下,却让方笑语心中更不安了。这老和尚竟然逃跑了,指不准他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给自己惹麻烦。
“也好,虚云大师请回吧。”皇帝并未阻止,只是看着方笑语的目光让方笑语觉着那么的不怀好意。
皇帝似是看出了方笑语的紧张。而后一笑道:“你先看看这个。”随即将一本折子递给方笑语。
方笑语心中警惕的接过折子,看了几眼。随后一脸古怪道:“皇上,大裕朝的皇上要来咱们大承?”
皇帝点了点头。冷哼一声道:“虽他说要待上两年之后再来,可如今便下了帖子,摆明了是要示威给朕看。大裕兵力比之大承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他们军中当真是有几员骁勇武将,大承想要超越,并不容易。”
方笑语心中甚觉古怪。
好吧,大裕朝的皇帝发了帖子说是两年后要来大承‘参观’一下,谁都知道这是来挑衅的。
自古大裕朝与大承的相处都十分微妙。看起来并不友好,可却又打不起来。大裕朝国力强盛。胜于周边国家,大承虽也不弱,可觉着还差上一筹。
而大裕朝的皇帝有个很奇葩的嗜好,那就是喜欢挑衅其他国家,以达到他显摆的目的,可是,他又无心引起战争,所以每次都是小打小闹,指着恶心恶心人就算了。并不会过激的引起强烈的反弹。
许多年前,皇帝曾去过大裕一次,那大裕皇帝摆开了阵势来显示国力的强壮,还喜欢玩什么比武。就是为了显摆他家军中多的是武功高强之人,简直是**裸的打脸。
当时去大裕的皇帝可不止叶世钦,还有其他周边小国的皇帝。可是偏偏被大裕皇帝打脸打的啪啪响,带去的武功高强之人全都被揍趴下了。这简直成了叶世钦心里的结。可偏偏人家也算是礼遇有加,总不能为这事儿就挑起战争。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近些年来,这位大裕皇帝又喜欢玩上了去他国做客的把戏,带着几个高手,挨个的挑战他国的‘武林高手’,还特别提出了是武林高手,人家的目标根本不是朝廷,所以你压根就抓不住人把柄,挑不出人毛病。
如今提前两年跑来发帖子说要来做客,叶世钦这心里是要多膈应有多膈应,简直想糊那大裕皇帝一脸。
这些事方笑语都有所耳闻,所以那大裕皇帝在她的心里一直有种老顽童的感觉。就觉得是个很虚荣心作祟的大孩子,并不想引发战争祸害百姓,还偏喜欢显摆自己的强大来看对方黑出墨的脸色。
天然切开了都是黑。
方笑语不知为何脑中就闪过了这句话。
这些都不重要,方笑语反而奇怪的是,皇帝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份折子?
按说这已经涉及到了国家大事,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参政,大承虽没有硬性的规定,可这也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这样的大事,给她一个将军的女儿商议,这岂非太不寻常?
方笑语不知道皇帝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默默的看完这份折子,然后又茫然的看向皇帝。
“你以为如何?”皇帝似乎是铁了心的要问方笑语意见。
方笑语在心里琢磨着要怎么说,可是她不知道皇帝的目的,所以无论怎么说似乎都不保险。最终,她只得叹了口气问道:“皇上指的是……?”
“如何应对?”皇帝目光闪了闪,说道:“朕也不瞒你,每一次见到那个老东西,朕都想狠狠抽他的脸。”皇帝咬牙切齿,显然是当初被大裕皇帝调戏出了心理阴影。
方笑语想了想道:“臣女听闻那大裕皇帝并无意引发战争,反倒是喜欢炫耀武力?”
“他若想引起战争便罢了,真刀真枪的战场上打一场,朕还真未必怕了他!朕的将军也都不是吃素的,战场上刀剑无眼,谁胜谁输尚未可知。可偏偏那老东西只是显摆却并无战意,就喜欢带着那几个高手四处去打人的脸!”皇帝那表情真是凶恶扭曲的牙都快咬碎了。
方笑语奇怪的怎么就觉得这俩人这么有cp感呢?
甩了甩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她偷看了皇帝一眼。若是让皇帝知道她将他和大裕皇帝想的基情满满,恐怕脑袋就要搬家了。虽然她想走也没几人能拦得下她。
“那皇上找臣女来是……”方笑语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按说这种军国大事,不是应该找大臣们连夜商量吗?把她一个女子召来商议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寻常。
皇帝深看了方笑语一眼,随即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道:“朕听虚云大师所言,你得了佛祖点化,精通几套佛门功法,可让朕的军队变的强大?”
方笑语嘴上说着:“臣女确是懂得几套能够加强武力的功法,可军队之事,臣女不敢妄言,故而并未说出此事。”可是她心里真的是将虚云那老和尚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这老东西还真是坑人坑上瘾了,竟然在皇上面前说这样的话,问题是提前还不与她知会一声,让她措手不及!
“虚云老和尚!老娘跟你没完!”方笑语恶狠狠的脑补了虚云和尚被她暴揍到抱头鼠窜的画面,突然就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这也怨不得你。自古女子不得干政,若你真提出要改善朕的军队,怕是朕就要对你起疑了。”皇帝还真是坦诚的可爱。
说着皇帝看着方笑语问道:“既是如此,你可愿为朕练出一批骁勇之士来?”
“臣女回去便将那些功法抄录下来,交与皇上。”方笑语脑子里倒是有不少的功法,无需像她所练的《罗刹阴女功》和《地经》这般高端,低端些的功法她也知道不少,随意抄上两本送给皇帝也就打发了,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她刚说完这话,突然就察觉到皇帝方才所言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她抬头看向皇帝,一脸的匪夷所思道:“皇上方才说……”
“你听的不错,朕是要你亲手为朕练出一批骁勇之师来。”皇帝很坚定的点头,似乎完全是不像在开玩笑。
“臣女亲自练出一批骁勇之师?”方笑语觉得这玩笑开大发了。
自古女子干政都不让,现在却直接将她弄到军中去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何况,她武功是高强,可不代表她就会带兵打仗啊?好吧,前几世有过经验,她确实会。可这事儿皇帝不知道啊。把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派去训练士兵,不觉着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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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帝王说
此时方笑语的表情当真是精彩的让人发笑。可是方笑语自己却不怎么笑得出来。
皇帝这么做的目的。这才是她迫切想要知道的。
她曾在轮回的某一世当过将军,可是那与现在不同。那个时代,女子做将军当官都是常事,虽然也会困难重重,会经历男子的打压,但是时代的本身是不排斥女人出将入相的。
可是这一世不同,大承自古就没有女人当官的先例,更不要说手握着军权了。要知道,军权对任何一个国家和皇帝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是立国的根本所在。手中有军权心里就踏实,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是愿意将性命放在别人身上的。
最重要的是,她是方剑璋的女儿,而方剑璋手中还握着五十万的镇远军。
据她了解,皇帝手**有一百二十万的军权,这也是他能震慑那些镇守边关的将军的根本所在。而后,她爹手中握着五十万,还有南域石将军手中同样握着五十万。再有几个将军手中分别有着二三十万,这几乎就是大承军权的架构了。
方笑语虽心头震惊的无以复加,却还好没有太过失态。她心里寻思着,要是皇帝给她个三四百人来带,倒也不是什么太夸张的事。虽说女子拿到军权,哪怕就是几百人也是前无古人的,但是她想来叶世钦作为一个帝王,应当不会给她太多的权利。
事实上方笑语也不想要过多的权力。这一世,她就想做个安静的神棍,没事忽悠忽悠人。有钱花,有饭吃。吃完了睡睡完了吃。你看,她的愿望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这块令牌你拿着。从今后。这些人就是你的兵。两年,朕给你两年,朕要你在两年内不仅提高士兵的武力,同时也要让他们的精神焕然一新。他们,将是朕用来狠狠抽那老东西的脸的杀手锏。”皇帝递过一块看起来朴实无华的牌子。
方笑语看到这牌子的瞬间,眼睛瞬时睁大,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道:“皇上,您是认真的?”
“君无戏言。”皇帝似乎料到了方笑语的反应,很肯定的作了回答道:“朕的大军。只认牌子不认人。朕将这些人交给你,也是为朕自己留下一条后路。”皇帝的语气竟是有些难掩的疲惫。
“皇上,可是出了别的事?若只是大裕皇帝来大承一事,当不会让陛下露出这般疲态。”方笑语这话问的已经有些大胆了。但是方笑语猜测应该还有别的事让皇帝觉得需要将这些人交给她。
虽然有之前大雪的事做底,可是按说皇帝应当没那么太容易就相信她到将一部分的士兵交给她来训练。必定是有什么棘手的事让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考验她。
也就是说,皇帝在赌。赌她绝不会背叛他。
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赌输了,顶多就是雪上加霜。皇帝定然是有底牌的。或许,这也是一种试探?
方笑语也在赌。赌与前世一样,皇帝还是个明君。否则,她就真的是要另外规划后路了。
“你倒猜的准。”皇帝疲惫一笑。将另一本折子递给方笑语道:“之前朕听了你与方爱卿的谈话,本还不信。朕知道他的门生遍布朝野,但朕有自信能掌控他。只是未曾想到。他的野心远不止如此,竟是已经将手伸的如此之长。朕的军队里,竟也遍布了他的党羽!”
皇帝眼中寒芒一闪而逝。那瞬间的杀意竟是毫不掩饰的在方笑语面前表露。
伴君如伴虎啊。方笑语一开始便再清楚不过。
草草的看过折子上的内容,方笑语心中也不平静。梅苍云这老狐狸果真不简单,布局几十年,看似毫无疑义,可却是让那些空有抱负却含冤无出头之日的人才都感念他的恩情。
一旦这些人对梅苍云存了报恩的念头,那么这些分布在各个位置的‘信徒’们所发挥出的能量是不可估计的。
而朝堂上的事想要瞒过皇帝很难,毕竟哪个当皇帝是吃素的?可是军队里的事千变万化,甚至还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说法,也难怪自古武将易遭猜忌。
朝堂之事毕竟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可大军出征在外,山高皇帝远,实在是太容易操作了。
实际上,方笑语认为,梅苍云虽布置了这么多后手,朝堂军队里安插了这么多棋子,他未必就是想要谋反,只是,他想要一切尽在掌握,就能保证丞相府将来能立于不败之地。
梅苍云现在最想要的应该就是宫里那位梅贵妃娘娘能生下皇子,届时他手中所握着所有人脉与资源都可以用在这个有着他梅家一半血统的皇子身上。
可是梅苍云不知道的是,梅贵妃永远都不可能有孕。
方笑语不知道叶西辞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种几乎查不出来的绝孕之药,可是事实已经造成,五皇子为报生母之仇而给梅贵妃下了药,梅苍云想要一个流了一半梅家血统的孩子已是不可能。梅苍云的算计与谋划终究要为他人做嫁衣裳。而这个他人,不是二皇子叶书成,就是太子叶书昀,亦或者……是皇帝叶世钦。
“皇上就不怕臣女也有所图谋?”方笑语敏锐的注视着皇帝的表情,若是皇帝有一丝一毫的不善,那她也会一切有所保留。她是想安心的当个神棍,可是,大承的皇帝是谁都没有关系,只要不是叶书成,哪怕是个平民百姓推翻了叶家皇朝,那也与她无关。
天大地大自己的命最大。她还没有贱到要为了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甚至是杀意的人奉献忠诚。
“你会吗?”皇帝似笑非笑的反问方笑语。
方笑语摇摇头道:“不会。可皇上信吗?”
“朕也不知道。”皇帝同样的摇了摇头。
很好,很正常的回答。若他说他信她毫不怀疑,她一定尽早抽身。离这个皇宫远远的。
“朕希望你不会辜负朕的信任,这也只是朕的希望而已。”皇帝目光认真神情严肃的看着方笑语。
方笑语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好多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就是想做个单纯可爱美丽善良大方的神棍而已啊。
不过面对皇帝认真的神情。又回忆起前世皇帝因为那些天灾**而瞬间老了几十岁的样子,她竟然有了些不忍。
方笑语失笑。为什么这一世决定要换上一种活法之后。她竟然会变得感性了呢?
“皇上,臣女不会背叛这个国家,只要这个国家不背叛臣女。臣女是人,是人便有七情六欲。若说臣女为家国不惜牺牲一切,这一切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了。对臣女来说,臣女的性命,家人的安危,爹爹、弟弟、妹妹甚至未来的夫君能够幸福平安的活在这个国度里比起什么都要重要。只要大承不背叛臣女的家人,臣女就愿意为了让他们活得更好而效忠皇上。更何况,臣女的命运与这个国家紧紧相连。若是大承遭了劫难甚至不复存在,臣女的性命也将走到尽头,就算为了自己,臣女也不会背叛大承,背叛皇上。”方笑语说的十分煽情,不过是要动之以情以感情来感动皇帝而已。相比起说大话喊口号,她一个女子,感性战胜理性的时刻更加容易让皇帝接受。
“你或许不会背叛这个国家。可这个国家由谁来执掌都无妨,可是?”皇帝瞬间就抓住了方笑语话中的漏洞。
“是。”方笑语却并不慌乱,也不否认,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道:“这个国家。这个属于大承的江山,任何人做皇帝都可以。可是皇上,若这个天下换了主人。臣女要如何保证这个人会是一个明君?会给臣女尊重?会善待臣女的家人?臣女又要如何保证她会相信臣女的话而不是将臣女当做一个可怕的妖物?若是皇上能一如既往的相信臣女,臣女为何不安心享受这种信任?臣女又何必拿自己与家人的将来去赌一个未知的可能?”
“正因为这天下谁做皇帝都可以。所以何必那么麻烦呢?皇上是个明君,一直以来都在为了百姓的福祉而努力。每夜批阅奏折到三更半夜,顶着整个江山压在肩上的压力为民谋福。这还不够吗?这个江山由皇上继续稳稳的坐下去,这难道不是也在为臣女自己打算吗?”
“何况,就算臣女有不臣的心思,家父也不会放任不管。对家父来说,保家卫国,光耀门楣,无论是以文臣还是武将的方式,这都是他一生最大的追求。他不会放任臣女毁了他一世忠烈的名声,更不会让臣女成为方家的罪人。所以,臣女一人又能做些什么?”
方笑语的话实际很有煽动性。表面上看似乎对皇帝有些不敬,可是,帝王本就是多疑的。你若是一味的表决心表忠诚他未必会真信,若是怀疑的种子被埋下,将来必定会结出悲剧的果实。那么不如就直来直去的将一切扒开来谈。
我不跟你谈忠诚,我只跟你讲利益。你在皇位一天,我就能安安心心的享受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只要你不负我我就绝不负你,你可以认为是等价交换,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我将自己的人生绑上你的战船,你好我就获得的更多。如此,我能平平安安甚至风风光光一生无忧,又何必自讨苦吃去搏一个未知?
或许是方笑语的直来直去真的戳中了皇帝的心思,皇帝竟是嘴角一勾道:“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从未有人敢跟朕说这样的话。若是他人说了,必定是要被打板子的,可你既是如此说了,朕还真想信你一回。”
“你就不怕朕猜忌方爱卿?你爹手中所握着的军权足以让朕心忧,你就不怕哪一日,他功高盖主被朕忌惮?”皇帝突然就问了这么一句,而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方笑语,注意着她细微的表情。
“怕。”方笑语先是微一皱眉,随即道:“自古以来,武将有好下场的能有几个?臣女自然也怕我镇远将军府落到跟那些被斩杀的武将同样的下场。”
说着,方笑语突然就抬头对上了皇帝的目光,道:“可是,臣女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位帝王,虽未名传千古,却说出过这样一句话。他说,一个好的帝王,就该是能掌控任何臣子的成功。所谓功高盖主,不过是一个帝王的无能罢了。若帝王足够优秀,足够霸气,就算是再功高的臣子也休想掩盖帝王的光芒。臣子越优秀,就代表帝王越强大,帝王越强大,就代表国家越强盛。就算是再名传古今的臣子,他也只能是帝王手中的剑,是冲锋陷阵的矛,是筑成城墙的石,是辅佐帝王的臣,而不是被冠以功高盖主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而冤死的魂。”
方笑语眉角一弯,笑起来竟是别有一番英气道:“臣女相信,会说出这样一段话的帝王当不会做自毁城墙的事。臣女也同样相信,这样有着能包容万物气度的帝王,能开创一个真正的盛世。”
皇帝一时间有些迷离,这种许久未有的热血沸腾的感觉竟然他有些沉醉。
这段话他听过。不,何止是听过。那是他年轻气盛时所说出的豪言壮语。他因为这样一段话而得了父皇的青眼有加,一路横冲直撞的爬上了这张尊贵的龙椅。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忘记这些话。直到现在,他心中依旧固执的这样以为。
所以,他对梅苍云在朝中结党一事毫不在意。他相信他能够掌控自己的臣子为自己所用。
可是,当他真的着手去清查一切的时候,还是被梅苍云的人脉给惊住了。不仅仅是朝堂党羽遍布,那些手握重权的将军手中,竟也被他安插进了那么多的棋子。
一时间,他竟是对自己的曾说过的话有了那么一丝短暂的怀疑。
可是,今日再一次从一个女子口中听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突然觉得心中热血正烧的滚烫。
一个女子都能有如此的霸气,他身为帝王,身为大承江山的掌舵者,又因何要怀疑曾经最意气风发的自己?
他是帝王!是大承唯一的帝王!没有谁能让他停下开创盛世的脚步!梅苍云不行,连天也不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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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这个姐姐好漂亮啊
方笑语也没有想到,她这时候的一句话竟然会让皇帝打心眼里对她产生一丝亲近之意。特别是在他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一些动摇的时候,这句话就像是鼓励与肯定,让那一丝裂缝重新被填平。
何况,每一个人都是有虚荣心的。不仅止是帝王,就算是寻常百姓也一样喜欢听他人夸奖自己。每当被夸奖时,无论是谁,嘴角总是会微不可查的上扬,尽管他用力的掩饰,可是表情的变化,那几乎快要融化的笑容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皇帝老了,再不是年少时意气风发的自己。可是他却很清楚的铭记着最为意气时的自己是何等耀眼的模样。他想,就算年纪大了,身体腐朽了,可是属于帝王的尊严与霸道,不该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消融。他依旧是那个站在大承顶端的男人,是立誓要将大承打造成一个不朽盛世的千古帝王!
“朕听闻你经佛祖点化,不仅止能预测大承的灾祸,还能为朕带来一些别的好处。这支军队交给你,朕便不再插手,就看两年之后,你能为朕带来多少惊喜。你记着,朕不仅仅只要你提升士兵的武力,军容军纪你也切不可落下。大裕朝那个老东西总喜欢在朕面前显摆他军中仪容,两年后朕要他看看,我大承的军队丝毫不差于他!”皇帝满眼的鼓励,似乎他已经看到方笑语的成功一样。
“皇上,臣女有一事相问。”方笑语叹气,若是训练军队的军容。她还有些把握。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从前电视上看来的阅兵都是白看的?保证吓死大裕朝那奇葩皇帝,让他哭着唱征服!
“你问。”皇帝已经猜出方笑语要问什么了。所以才觉得有些好笑。
方笑语眉角下意识的抽了抽,问道:“皇上方才所言。是‘听闻’臣女不仅能预测灾难,还能提高军纪军容还有战力,这些话也都是虚云大师与皇上说的?”
“不错,确是虚云大师所言,否则朕也不会相信你一个女子竟有如此多的本事。”皇帝很轻松的就将虚云大师给卖了。
“臣女知道了。多谢皇上解惑。”方笑语皮笑肉不笑,表情在皇帝看来甚为扭曲。
“你想要做些什么?”皇帝努力的忍着笑,在心中为虚云大师默哀。
别看叶世钦是帝王,可帝王也是明白女人的恐怖的。每日里后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是费了他不少的心神,所以他从不轻易小看女人。
以虚云的说法。将来方笑语死了后是要成神仙的,虽然非是佛门中人,却与佛门有着不小的渊源,且若是方笑语将来成仙,身份可是能与佛祖平起平坐的等级,即便虚云比之方笑语年纪大那么多,可若以忘年之交相交,都还是虚云占了便宜。
叶世钦信佛啊,何况还是虚云这种大德高僧说出来的话。再加之之前方笑语确实预测了那场百年不遇的大雪,让他事先做好了准备,减少了大量伤亡,他内心里对于方笑语的身份已经深信了几分。
既然方笑语能跟虚云平辈论交。那么虚云如此‘出卖’方笑语,被狠狠收拾一顿当也不为过吧?
哎呀怎么感觉有些小期待呢?皇帝心里默默的想道。
“臣女不过一弱女子,面对虚云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能做些什么呢?不过臣女实在是感恩虚云大师如此看重臣女。为作感谢,臣女定会去苦行山枯禅寺拜访虚云大师。与大师好好钻研佛法,谈谈人生。谈谈理想,顺便从虚云大师那里要几坛好酒给爹爹解馋。想必以虚云大师的慷慨,定然不会推辞。臣女当真是十分感谢虚云大师抬爱的。”方笑语自始至终都带着温和的笑容。可这笑容太过温柔,在皇帝眼中看来竟然有些飕飕的泛着凉意。
“你若是去祸害他的好酒,恐怕虚云大师该是要哭了。朕想要他几坛好酒他都要跟朕哭穷,偏偏这老酒鬼可藏了不少宝贝,还有几坛可是他亲手酿制的,朕都眼馋得紧。朕还知他将那几坛自酿的好酒全都埋在他禅房后头那颗桂树下,有些已经埋了十几年了。”皇帝亮着眼睛看着方笑语,那目光中仿佛是在说“你既是要去祸害他的好酒,不如挖上几坛子送进宫来给朕品尝品尝,朕自有重赏”。
方笑语每到这种时候就异常的聪慧,马上就从皇帝那期待的小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于是笑道:“皇上放心,相比起为皇上训练一支骁勇之师而言,从虚云大师那里顺回来几坛好酒实在是要容易得多,臣女十分有信心能胜任此事。臣女也多谢皇上提供虚云大师藏酒的线索,否则臣女恐怕会错过这等美酒,那岂非是人生一大憾事?”
方笑语如此说着,却也感叹,看来虚云老和尚爱喝酒的毛病可是没瞒过皇帝,而且以皇帝对虚云和尚的推崇,指不准虚云收藏的美酒之中就有不少是皇帝赏赐的。毕竟皇宫中的御酒贡酒哪一种都是难得的美味,她不信虚云老和尚会不动心。
“你若是抢了他的酒,就等于要了他的命。朕断定,他定会拼死以护。”皇帝笑了,他当真是觉得方笑语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若是她本来就对大承没有坏心,他倒是愿意护着这样的人,不仅仅是对他对大承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主要是留着倒也开心,再者说,没个准儿他将来想喝枯禅寺的美酒一事,还得落在这方笑语的身上。毕竟,他一个帝王撸起袖子去偷人得道高僧的美酒,似乎有些不像话。可方笑语却不同,她还是个孩子嘛,做错了事还是可以被原谅的嘛。皇帝如此麻醉自己。
“皇上请安心,虚云大师打不过臣女的。”方笑语说的理直气壮,让皇帝笑弯了腰。说得好啊。看来这方笑语是打算明抢了?
“哈哈哈哈,好。那朕就等着你的美酒。”皇帝乐的合不拢嘴,若非是顾及到帝王的做派。他都想跟着方笑语去现场观摩一番,那场面定然好玩的紧。
而此时虚云大师正慢悠悠的走在回枯禅寺的路上,路过一处酒庄,他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嘴馋,只是他爱酒之事只有少数人知道,他也不预就这样暴露,最终忍住了。
他正想着要赶快回寺里喝个痛快,却突然觉得后背一冷。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袭遍全身,竟让他心头发寒。
虚云大师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又不知这预感源自何方。抖了抖肩膀,虚云大师决定立刻赶回寺中,喝两口酒压压惊。
皇帝与方笑语在书房中秘密谈了许久,正当方笑语觉得该回去时,外头苏万福却进来向皇帝禀报,说是十六皇子求见。
方笑语正打算告退,却被皇帝阻止了。说是想要让方笑语见见十六皇子。方笑语又一次疑惑了,心说你儿子你要我见个毛线!何况还是个小屁孩儿。
若是没有记错,方笑语记得此时的皇帝有十七个儿子,除了刚刚出生尚在襁褓中的十七皇子。就属这十六皇子最小了。
十六皇子现今才三岁,与太子一样,乃是皇后所生。所以一生下来就很得皇帝喜爱。
皇帝与皇后感情还算不错,而皇后共为皇帝生了两儿两女。便是太子叶书昀,十六皇子叶书晴。四公主叶空灵,还有十一公主叶仙儿。
只可惜,十六皇子还未出生时,皇后遭了人陷害,这孩子险些没生得出来,因为损了凤体,十六皇子出生之后就有些缺陷,许多人都称呼他为---傻子。
在方笑语看来,十六皇子并不是真傻,许多事他都是明白的,只是反应似乎总是比他人慢上半拍,与真正的傻子是有差距的,但是缺陷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她前世见过十六皇子,虽然只见过几次,但是每一次见他,这十六皇子都是一个人在发愣。因为没有人喜欢和他玩儿,他就自己坐在角落里头眼神迷离,还时不时的傻笑,笑起来的样子很纯真,仿佛是这冰冷的皇宫里难得的亮色。
只是这一世,她还从未见过十六皇子,她也不明白皇帝非要她见十六皇子的理由是什么。
没过多久,十六皇子就口喊着‘父皇父皇,你看这个蚂蚱好不好看’直扑向皇帝的怀中,皇帝也面带着慈祥的笑容,抱着十六皇子软软的身子,笑容就像是要化开一样,竟有些耀眼。
方笑语虽不生于皇宫,却见惯了皇宫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即便不是一个时代,但阴谋与破害却都是相同的。即便皇帝是个明君,也愿意与儿女亲近,可是因为他是帝王,本身有着近乎霸道的威严,所以致使他的孩子们比起亲近他而言更多的是惧怕他,尊敬他,所以才导致了他对于十六皇子这样的亲近分外的喜欢。
帝王本是个矛盾体。一方面为了威严与震慑,他需要让自己保持压迫感,无论是面对臣子亦或是儿女,他在做一个父亲之前需谨记自己先是个帝王。
儿子太过亲近,他怕自己在孩子面前没有威严,从而让他们滋生出了别的想法,引申出一些他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可是他本身又是个父亲,又是打心眼里疼爱自己的孩子,打心眼里希望孩子能与他像是寻常百姓家的父子一般的亲近。这样矛盾的心理几乎是每一个帝王都要经历的。可是似乎也没几个帝王能够找到真正平衡威严与亲近的有效办法,所以便给人一种自古帝王家无亲情的错觉。
而此时,像是十六皇子这样的儿子就会格外的得到皇帝的疼爱。
首先是他有缺陷。没有任何一个王朝会让一个傻子做皇帝,可以说,尽管十六皇子是真正的嫡子,可是因为他生来的缺陷,就等于是绝了他争夺帝位的可能,也因此,任何一个对帝位抱有野心的皇子都不曾将十六皇子当做是一个威胁。
不仅是皇子,皇帝也一样。因为十六是个脑袋有些不灵光的孩子,他便不担心他的疼爱会给十六造成什么错觉。他希望十六皇子就这么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他会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疼他爱他,将来给他封一个王位,然后让他能衣食不愁的过完余生。
再者,十六也是皇后的儿子,是太子的亲弟弟,比之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同父同母的嫡亲血脉会让他们之间更加亲近。何况,太子是个仁慈的孩子,他相信就算将来有一天太子继承皇位,也一定会善待十六。因为十六对他没有威胁,又是他的亲兄弟。他对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孩子有信心。
“父皇,这是嬷嬷给书晴编制的,嬷嬷说父皇定然也像书晴一样的喜爱它。只可惜,书晴路上摔了一跤,将它折断了些,不如从前那般好看了。”十六皇子撅着小嘴,脸上的任何表情都带着孩子般的天真。
这种天真不同于世家后院里长起来的那些自小就要经历尔虞我诈的孩子那种伪装的天真。是真正的散发着如天使般洁白的属于孩子特有的纯真,竟是让方笑语有些恍惚。
印象中,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真正纯真如白纸的孩子了。
“书晴不怕,父皇让人再编织一个给你,编一个更好看的。”皇帝此时化身成了一个真正的慈父,在叶书晴的身上寻找着他对所有儿女的爱。
“真的?”叶书晴小眼睛顿时一亮。
“真的。父皇什么时候骗过人?”皇帝随口就说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话。虽然这谎话是出于善意的。
“好啊好啊!”叶书晴高兴的跳起来,脸上是世界上最纯真无暇的笑容,那种孩子得到父母的诺言,能够得到世间最贵重的宝物一般的表情。
方笑语会心的一笑,走到叶书晴身边蹲下道:“十六皇子可否将这蚂蚱给臣女看看?”
叶书晴这才发现这里还别的人在,于是看看手中的草蚂蚱,又看了眼皇帝,奶声奶气的说道:“父皇,这个姐姐好漂亮啊。”
方笑语一愣,被人夸奖还真是有点小虚荣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而皇帝更是哈哈大笑道:“书晴,快将这蚂蚱给你方姐姐瞧瞧。”皇帝竟是没有驳斥十六皇子对方笑语的称呼。
“姐姐你喜欢它吗?书晴送给你好不好?”十六皇子甜甜的笑着将草蚂蚱递给方笑语,那软糯的声音直击着每一个人心中的柔软。
“多谢十六皇子殿下。”说着,她从十六皇子的手中接过草蚂蚱,三下两下就将那结实的草蚂蚱给解开了。
而方笑语的这一举动,却让十六皇子撅起了嘴,眼里噙满了眼泪,整个表情委屈的不得了。
“哇”的一声,叶书晴放声大哭,边哭还边幽怨的看着方笑语喊道:“姐姐不喜欢它,姐姐不喜欢书晴”然后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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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皇后示好
十六皇子的哭闹声在宁静的书房显得格外刺耳,可是方笑语却并未理会,只是将解开的草绳重新编织,不一会儿,一只乖巧灵动的小兔子便跃然眼前。
十六皇子看着方笑语手中的草蚂蚱一瞬间变了样子,立刻停止了哭闹,然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方笑语手中的草兔子,一脸的向往与渴望。
他很想要。可是想到刚刚是他亲手将草蚂蚱送给了漂亮姐姐,再要回来似乎不太好,于是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搓着手指,百爪挠心般的纠结。
“可喜欢?”方笑语将小兔子在十六皇子面前晃了晃。
十六皇子红着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点了点,有点像是只小企鹅。
“那,姐姐送你。”方笑语将小兔子放在十六皇子的手中,一口一个姐姐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傻子才矜持呢,以皇帝对十六皇子的喜爱,跟十六皇子打好关系,将来的路会更稳妥些。何况她也是真的喜欢叶书晴的这份单纯不含杂质,至少来往时无需算计,也无需提心吊胆,只要拿出真诚以对,对方就会感念你的真诚,回报以更真诚。
“父皇,儿臣喜欢漂亮姐姐。”十六皇子拿到草兔子就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爱不释手,因为是孩子,所以异常容易满足,也因为是孩子,喜欢厌恶都是直来直去。
十六皇子的这句话让方笑语确定了,她已经初步的得到了这个孩子的好感。
皇帝慈爱的摸了摸十六皇子的头,一脸的笑意。可随即又叹气道:“这孩子因在母体中受了损伤。这才有了这般缺陷。朕对他有愧,也只能更加疼爱他来弥补对这孩子的愧疚。你既是得了佛祖点化。可有能让这孩子恢复康健的法子?”
原来如此。方笑语这才知道,皇帝执意要她见十六皇子一面原是打着这般主意。
想了想。方笑语摇摇头道:“臣女只是略通医术,治个头疼脑热的小病小症还尚可,可十六皇子这般先天不足之症臣女实在是有心无力。”
她毕竟不是真的神仙。能预测灾难是因为有金手指,可这种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缺陷,就算是她曾习过医,也爱莫能助。她不是神医,没有那些国之圣手的水平。
“也是,朕也是想的太过理所当然。虽得佛祖点化,却要付出十年寿命为代价。想必也非是万能。小十六这孩子也是命不好。”皇帝似乎是真的很疼爱十六皇子,那眼中的忧伤全然不似作伪。
“皇上,十六皇子这般也未必不好。他并非是外人所说的傻子,咱们所说所做的他全都明白,只是反应慢了些罢了。虽有缺陷,但依旧是一表人才,再加之皇子的身份,一生衣食无忧自无需愁。且这也能让他避开那些尔虞我诈的争斗,让他一直存着人性中最为美好的部分。只要十六皇子过的幸福。一生安康,这岂不就是最大的福气。”方笑语也没有办法,只得安慰。她知道皇帝定然是用这样的理由安慰过他自己许多次了吧。只是这至少还能让他减少些愧疚。
“朕也知道,朝廷从未安宁过。每日都有尔虞我诈的争斗。朕身为帝王,许多政事要处理,难免自顾不暇。小十六从未主动亲近过任何外人。只对他一母同胞的兄姐心存亲近。他如今喜欢你,你便时常进宫来看看他吧。朕之前给你的令牌可让你自由出入皇宫。若是能保证及时送他回宫,便是带出宫去见见世面也是可行。你自己拿捏便是。”皇帝就这么将十六皇子甩给了方笑语。
方笑语愣怔了好一会儿,心说怎么着?我镇远将军府是托儿所还是收容站啊?一个七公主时常跑来跟她谈人生理想亲切友好的交流感情就已经让她头疼不已了,这次干脆扔过来一个三四岁的娃娃,这还让不让她有私人活动的空间了?
再者说了,皇帝老儿你这是让我帮你带兵呢还是帮你看孩子?真当本姑娘是三头六臂的哪吒呢!
当然这话方笑语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真的宣之于口,否则还指不定会不会挨板子呢。
飞快的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得失,得出的结论是,让十六皇子亲近自己对于她也好,对将军府也好都是有着长足的好处的。或许还会给自家老爹这个容易被猜忌的武将加上一层保障。
方笑语虽心里万般不愿,可嘴上依旧甜道:“若是十六皇子喜欢,以后便让七公主带着他一起去将军府便是,臣女可是有不少好吃的好玩的可以逗十六皇子开心呢。”说到底她是个特别怕看孩子的人,只要小孩子一哭,她就有想掐死对方的冲动,实在是太烦躁了。可是对方是皇子,委托人还是皇帝,这又怎么能拒绝?可别是好不容易在皇帝心里种下的好印象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功亏一篑,她可不得找块豆腐撞死了事?
于是,方笑语还是大方的答应了,不就看个孩子吗?到时候让皓之和慕仪陪他玩去,正好也让自家弟弟妹妹在皇子面前博个好。
不过,方笑语倒是没忘记帮叶心柔在皇帝面前刷好印象。叶心柔现在是她十分重要的盟友,她密布于皇宫的情报网对于她掌握宫中动向可是必不可少的武器。叶心柔在皇帝心中位置越重,对她来说就越是重要。
“既是如此,你退下吧。你若无事,可在宫中对待上一会儿,顺带带着小十六去给皇后请个安吧。”皇帝的意思是要方笑语也与皇后打好关系。
虽然不指望着方笑语参与夺嫡之争,可皇帝的心里始终是偏向于太子的。若是有一日方笑语能够代表佛门意志,他依旧希望他的太子能得到佛祖的祝福,成为大承的有道明君。
“臣女告退。”方笑语领会。带着十六皇子去给皇后请了安。而后在皇后宫中待了近两个时辰,随后由皇后身边贴身的兰若姑姑亲自送了方笑语出宫。可说皇后是给足了方笑语面子。
对于方笑语的事,大多人一知半解。可是皇后却清楚的很。她与皇帝是结发夫妻,感情甚笃,他的儿子又是储君,是皇帝认定的大承未来的帝王,所以但凡涉及江山社稷的事情她都会知道那么一二。
皇帝并没有瞒着她。虽然当时对于方笑语‘佛女’身份是真是假尚不可尽信,可他还是将一切对皇后说了,就是怕一旦真是佛祖显灵,派使者庇佑大承,怕太子年少轻狂。真的得罪了方笑语得罪狠了,谁又敢保证会对太子继承大承皇位的事情是否会节外生枝?
特别是皇帝从将军府回去那一夜做了个梦。梦到佛祖亲临梦中,将当时虚云大师所说之言又亲口与他说了一遍,且再三叮嘱,定要好好善待方笑语,对大承而言必是大福,故而他梦一当醒,便立刻做了决定。
皇后就是要表现的对方笑语亲近。或许无用,或许将来有朝一日。能为太子带来最实质的好处。结果谁知道呢?可是表示些亲近之意又不是多困难的事,也不会少上斤两肉,她何乐而不为?
再者听闻西辞这孩子对人姑娘家颇有意思,若是将来两人能成其好事。西辞是太子的人,关系好的几乎能穿一条裤子,这姑娘要是嫁过去。还不是太子的助力?
皇后是统御后宫母仪天下的女人,任何人坐到了这个位子。都不傻,都懂得面对什么人说什么话。面对什么鬼言什么语。一点亲近与示好于她而言不过是几句话几个表情的事情,可将来收获的,或许远不止这么多的好处。
方笑语利用近一月的时间终于将体内因为练功而留下的暗伤清除干净。随后剩下的就是要如何突破《罗刹阴女功》大成,而达到可以修炼《地经》的条件。
叶心柔似乎是吸取了一月前的教训,再也不敢横冲直撞的闯进方笑语的房门,而是规规矩矩的由丫鬟通报,得到许可才一蹦一跳的进屋。
许是方笑语的话起了作用,皇帝最近对叶心柔的关心明显的增加了。又因此而名正言顺的接管了陪她这十六弟玩耍的重任,皇帝爱屋及乌,对于叶心柔,连说话的语气都慈爱了不少,可是让叶心柔受宠若惊。
叶心柔又一次带着十六皇子来到将军府,方笑语刚练完功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通报当保姆的时刻再次来临,不由得叹了口气。心说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讨厌什么来什么,害怕什么来什么。
这十六皇子叶书晴虽反应慢上半拍,心智比之同龄人稍显滞涩,可却也不妨碍他理解事情的本质。年岁本就轻,正是好奇的时候,得以出了宫,简直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似的,见着什么都惊讶,瞬间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偏人家还是皇子,方笑语就得不厌其烦的讲给他听,偶尔孩子脾气上来了哭一番闹一番,因着身份在那摆着,还打不得骂不得,方笑语就只好往叶心柔头上撒气了。
叶心柔时常觉得自己好委屈的,可又痛并快乐着。
“这次又来做什么?你堂堂一个公主,就不能在宫里做些晒晒太阳睡睡懒觉这等有益健康的事,偏总往我这将军府里跑是为哪般?”方笑语已经习惯了跟叶心柔这样说话。叶心柔就更是习惯了方笑语每一次那样嫌弃的语气。哪天方笑语要是热情迎接她,她一定会认为方笑语脑子被驴踢了。
“这可怪不得我。是书晴非要来找你,说是要你去帮他抓兔子?”叶心柔摊摊手表示她也很无奈。她现在就一叶书晴的专职保姆,哪有个做姐姐的人权?简直就是个被使唤的跑腿的。可谁让父皇疼爱书晴呢?满足了书晴的要求,就能得到父皇母后的青眼相看,她为了在宫中生存的好,也是拼了好不好!
“抓兔子?”方笑语扶额。这小孩子的心性当真是让人无言,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前几日还非要她给她抓只鸟回来,不管他就又哭又闹,瞪着一双水灵灵纯洁无辜白莲花的大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她,好似不答应就是罪大恶极一般。这才几日,鸟儿玩够了,放飞了,又要抓兔子?再过些日子她是不是就得去抓狮子老虎大象鳄鱼了?
天哪,这幼稚园园长的活儿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方姐姐,陪书晴一起……抓兔子……”十六皇子手舞足蹈,兴奋的小模样简直让人不忍拒绝。可是方笑语就是好想拒绝,她一点也不想动,更加不想抓什么劳什子的兔子。
许是跟方笑语相处久了,已经抓到了方笑语的弱点,别看十六皇子才三四岁的年纪,却已经懂得看方笑语的脸色来猜方笑语的心思了。
一见方笑语这张不情愿的脸,叶书晴立刻泪眼朦胧,一双无辜的小眼睛眨啊眨啊的,小嘴憋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像足了那些喜欢跟爹娘撒娇的小姑娘哭一般喊道:“方姐姐不喜欢书晴,书晴好难过。书晴……书晴……”偏偏话还不说完,一抽一抽的哭噎着继续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方笑语看。
方笑语叹息。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会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长大了还得了?这小兔崽子当真是有先天缺陷脑袋不灵光?怎么撒娇卖萌的时候反应都那么快呢?这臭小子一定是装的!一定是!
“走吧。”方笑语最终还是做了妥协。谁让人家官大一级压死人呢?人再是小,人家也是皇子,她年纪再大,也就是一块牌子的等级,没法比啊。
“方姐姐最疼书晴了。方姐姐好漂亮。”叶书晴眼都笑眯了,小嘴甜的就像是抹了蜜。
方笑语嘴角勾了勾,觉得这孩子还是很有前途的。毕竟有眼光还很诚实这一点十分讨人喜欢。
这位十六皇子殿下每次撒完娇卖完萌成功让方笑语妥协之后,总会加上一句‘方姐姐好漂亮’。也不知是哪个教的他这样讨好人,方笑语这种本来油盐不进酱醋不吃的人,竟然听着还有点小虚荣。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未完待续。。)
ps: 感谢【大寒尖】的平安符~
第一百零八章 也就一般开心而已
男孩子进了山就像是撒了欢的小动物,东跑跑,西蹿蹿,不是摘几根草胡乱编成丑死人的草环子扣头上,就是满地打滚滚得浑身黑乎乎的一身的泥巴。
男人有些野性总比涂脂抹粉娘里娘气的好,所以方笑语也不去阻止。叶心柔会些功夫,足以看着叶书晴不至于发生什么意外。再加上,方笑语选择的是苦行山,若是当真有什么意外,还可以就近去找虚云和尚求救。
这种天气里很难找到什么兔子。虽然苦行山这里似乎就被叫做兔儿山。这山中春夏秋冬都会有兔子出没,种类多达十几种,许多男子为了讨女子欢心,就喜欢到苦行山抓只漂亮的兔子,放在华丽的笼子里拿去逗喜欢的女子开心。
枯禅寺的僧人为了能让这些兔子不至于被人抓了吃了,便对外说这些兔子常年受佛门庇佑,听僧人念经,许多早已有了灵性,若是好好待之,能为收留这些兔子的人家带来福气。所以长年以来,这山上的兔子去了大富大贵之家可是有吃有喝,被人当宝贝似的养着。
有些信佛的老太太更是每日里抱着兔子念诵经文,深信出家人不打诳语,相信这些兔子能为自己带来福分,所以许多人家的儿孙们都无奈的嫉妒着一只兔子,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笑。
即便是冬日,也会有一种浑身毛长的兔子出没,它们只到夏日里才销声匿迹,冬日一到。满上遍野都是它的身影。
而这种兔子耳朵很短,尾巴却相较其他兔子长些,浑身皮毛雪白。也只有尾巴和耳朵是浅浅的灰色,一双眼睛十分明亮,看起来精气神十足,所以被许多人喜爱。
方笑语在别的世界里从未见过这种兔子,甚至于她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是兔子。不过,现如今这苦行山上也就能看到这一种兔子的身影,所以她也就不挑了。只是准备捡着长得好看颜值高的兔子抓两只,一只给十六皇子,一只送给方慕仪。都是三四岁的年纪,玩心重,也喜欢这些长的软萌的动物。何况这兔子性子十分温和,而且意外的粘人。通常不会伤人。喜欢窝在人的胳膊上被圈在怀里抱着。以前方剑璋送给她过一只,只是她懒的养,最后送给丫鬟玩去了。
因为有叶心柔在,不用她看着十六皇子,所以抓兔子的任务进行的也很顺利。别看叶书晴有点傻呼呼的,那眼光可是高的吓人,抓一只嫌不好看,抓一只嫌不好看。连着放了四五只,总算是抓到了一只让他满意的。
叶书晴扒拉着兔子耳朵开心的笑着。叶心柔将事先准备好的笼子拿了过来,刚准备将兔子放在笼中,突然一道凌厉的气息划过,方笑语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将叶心柔和叶书晴推开,压在了身下。
查看了两人是否受伤,见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她还未来得及去反应究竟是谁竟然练就了如此内力能发出剑气,却见叶书晴瘪这嘴,眼泪哗哗哗的往下掉,然后放声大哭。
方笑语本以为是叶书晴受了伤,没想到叶书晴却指着刚捉到的兔子,表情委屈的嚎啕大哭。
方笑语这才看到这兔子的惨状。整个身子被竖着花开,斩成了两半。若是她方才反应不够及时,她现在恐怕就要成为独臂大侠了。
示意叶心柔好好保护叶书晴,又连哄带吓的让这位十六皇子止了哭啼闭上了嘴,叶心柔带着叶书晴躲在一块石头后面,方笑语这才拎着兔子已经成了两半的尸体,朝着剑气所发来的地方走去。
打斗的地方离她抓兔子的地方不远,只走了十几步她就发现了正在打斗的两人。
方笑语看着这两人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又回头看了看在石头后躲着已经看不到身形的叶心柔所在的位置,那神情中满是深思。
那打斗中的两人,其中一人满心的怒火,拳头紧握,青筋暴跳,表情阴沉的可怕。而对面一人却一脸的冷凝,仿佛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冰,用看死人的目光盯着面前之人,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杀机。
方笑语的出现让两人短暂的放弃了交手,而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的方向。
方笑语笑了笑,看起来有些人畜无害。而对面的两人,一人看向她时是一脸的震惊,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此处,而另一人的目光中却全是警告,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还有那隐在眼底最深处淡淡的杀意。
“我似乎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你想灭口?”方笑语无丝毫紧张之感的看向了那个向她投来警告目光的男子。
这人年纪四十来岁,大约不过半百,与她爹方剑璋差不多的气质,看起来已经杀过不少人了。
方笑语对他有点兴趣,因为在这个世界,能将内力练到能发出剑气的程度,这绝对是武林中少数几个站在顶端的人物。且这个人身上总是带着嗜血的杀意,若她猜得不错,这个人当是个从尸山血海里一步步走出来的杀手,气质与其他江湖人有着本质的不同,他更像是个暗卫,只负责暗杀的暗卫。
而最重要的,这个杀手虽不认识她,可是她却认识他。当然是在前世。
在前世,这个人是安王府侧妃李素青所生下的儿子叶西乾的暗卫。
他本是跟着安王叶世林的,是先皇送给叶世林用来保护他的。
先皇驾崩之前,将自己手中的暗卫分别送给了每一个皇子。每人一个,剩下的就全都听从当今皇上叶世钦的吩咐。
而此人,就是先皇送给叶世林的那个皇家暗卫。
他们只听从先皇的旨意,从先皇驾崩。将他送给安王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安王的人,安王的一切命令他只会听从。但绝不过问与反驳。他就像是个杀人机器,只要按下了指令器,那么除非被破坏,否则就是不死不休。
前世她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是在二皇子府,他跟在叶西乾的身后,隐藏在暗处,并未被除了她以外的人发现。
那时候叶西辞已经死了很久。安王又根本不在乎叶西辞的死活,对叶西乾却像是嫡子般的疼爱,即便是皇帝龙颜大怒下旨不准李素青被扶正叶西乾永无成为安王世子的可能。但安王依旧对叶西乾喜爱的不得了,将他最强的力量都拨给了叶西乾,生怕他遭到暗害。
方笑语前世见到他时,他的武功就已经不弱。可因为未曾见到他出手。所以强到什么程度她也说不好。如今看来,前世,她倒是低估了他。
这个人本该是安王府里属于安王的力量,此刻却在追杀安王府的世子爷,看来叶西辞的存在对于安王叶世林来说实在是有些碍事了啊。
人都说虎毒尚却不食子,可叶世林却似乎是很希望叶西辞能够从世间蒸发,好为他最喜爱的儿子叶西乾让让这世子的位子。
“滚!”这暗卫并不认识方笑语,只是从方笑语的步子里感觉到她是会武功的。可是这男子对她自己的武功也十分自信,他不相信一个女人的武功能够与他比肩。
今日被看到了他追杀叶西辞的事。所以此女定是要被灭口的。且刚刚他还听到了孩子的哭闹声,想必这女子主动站出来是因为藏起了孩子,想要将自己的目光吸引到她的身上去,然后要孩子躲过一劫。
这人心中没有半丝怜悯,除了主子的命令,其他人的死活他丝毫不在乎。他有信心能够击杀这个女子和那被藏起来的孩子。就算是叶西辞,若不是想得到他手中的一些东西,他焉能让他活到现在。
方笑语对对方表现出的杀意丝毫不在意,而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看向被追杀的狼狈无比的安王世子叶西辞道:“哟,需要帮忙吗?”
叶西辞苦笑。这是第二次了。他第二次在她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姿态。明明想要在他面前展现出最为潇洒的一面,可却偏偏事与愿违,在这深山之中,竟也能遇见,恐怕还真的是缘分了。
“每次见到你都是在被追杀,世子爷你究竟是多招人恨,怎么每个人都巴不得你死呢?”方笑语的表情古怪的很。
这一世她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在那场本是必死的刺杀里活了下来。可是,命运又怎会那般容易被轻易改变?所以未来为了活下去,他必要经历更多的生死磨难。
哎,可怜的孩子。这才是真的爹不疼姥姥不爱,比起她来说,真是惨的让人掬一把同情泪。
“你很开心?”叶西辞沉着脸,心里头其实非常的郁闷。他现在真的是被安王府里那个人没完没了的迫害给惹毛了。他在想,回去的时候要不要直接弄死这个死女人,大不了就将事情闹大了,让所有人都来看安王府的热闹。反正他的亲生父亲也想他死,他干脆就豁出去同归于尽算了!
当然这都是气话。叶西辞心里很清楚。就是从前他都没想过跟叶世林和李素青同归于尽,更何况现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在意的人,他就更不愿意为了几个人渣而赔上自己。
叶西辞看了方笑语一眼,眼里是浓浓的柔情化不开。
方笑语听出了叶西辞话里的幽怨,强忍着笑意,眼神四处飘着道:“嘛,也就一般开心……而已……。”说着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待会儿我缠住他,你快走。”在方笑语目光有些挑衅的看着对面那个一脸生无可恋脸的冰块时,叶西辞的声音传入耳中。声音很小,可短短的一句话中却带着无比的沉重。
“为什么?”方笑语眼睛依旧盯着对面那人的一举一动,只是语气了不见了方才的轻佻。
“他是皇家暗卫,武功高绝。你不是他对手。我不希望你有事,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因为你活着,我才不会轻易放弃希望。
叶西辞似乎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似的,整个人的气质顿时一变,虽然周身狼狈,却是让人看着就像是面对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一般,像是换了个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
方笑语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那句‘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给戳中了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明明她都没有意识到叶西辞是真的喜欢上了她,还以为只是叶心柔非要将她俩往一块凑而已,可是偏偏这样一句话,让她对于这个每次见他都是在被追杀的倒霉蛋儿多出了一分与他人不同的好感。
只是,方笑语并未多想。她不认为自己会轻易的爱上一个人,这样的想法源于她已经独自孤独的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轮回。她已经习惯了万事一个人解决,不去依赖任何人,因为每一次的依赖都是一份因果,结下一段因果就代表她要与这个人再一次交集。对于不想再看着身边的人一一死去的她来说,依赖的分量是已经难以承受之重。
“虽然并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可是世子爷,现在放弃还为时过早。”方笑语突然就送给了叶西辞一个温柔的笑意,这是方笑语无意识的,她自己并不知道这笑容有多柔和,可是落在叶西辞的眼中,这笑容竟会让他的心跳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你看他的目光,带着一定会杀人灭口的自信。就算你拖得了他一时,他也一定会杀了我来掩饰安王爷嗜杀亲子的丑闻。宠妾灭妻,弑杀亲子,你说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安王爷会如何?”方笑语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引诱对面的人对她动手。因为就算她有足够的细心能够击败对方,但是若是对方想逃走,因为不知他还有没有别的同党,为了十六皇子和叶心柔的安全,她定不能放开了手去追他。若让他逃了,他再对将军府里其他人不利,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结局。
“是我连累了你。”叶西辞再是不甘,也知道方笑语的话是对的。
“不不不,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在叶西辞疑惑的目光中,方笑语突然笑道:“我可没准备将性命丢在这深山之中,他虽是皇家暗卫,嗯,还是先皇所赐,人家有些害怕呢。可是若真要死上个把人,世子不觉得还是他这种大个子身体中的养分多而丰富,这里的花草树木定然十分喜欢。”
方笑语这是拐着弯的骂人呢。叶西辞突然觉得,方笑语如此轻松自如的心态,莫非他真的是有把握能够杀死对方?
他真有这样厉害的武功,连皇家暗卫也不放在眼里?
方笑语的契机一直牢牢的锁定着对面的人。虽然看似在与叶西辞闲聊,可周身却没有一点破绽。对面之人的脸上也终于不像之前那般淡定了。
那人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突然露出一个有些病态的笑容,那原本深藏在眼底的杀机再也不作掩藏,疯狂的迸射而出。她要将这个大言不惭的女人,彻底埋葬在这处深山之中。
“我知道你想杀我。可在动手之前,我想知道,方才那道剑气是谁发出来的?”方笑语笑容变的诡异莫测,叶西辞站在她的身边,突然就感觉到了那笑容里似乎带着嗜血的锋芒。
此时叶西辞心里就只有一个疑问:她们的武功究竟是在哪儿学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为我做顿饭吧
点上一堆柴火,肉的香味飘荡在空中,勾起人不小的食欲。
敢在枯禅寺的眼皮子底下吃肉,也就方笑语这独一份了。好在她们此刻地处偏僻,离着枯禅寺还有好一段距离,所以也并未有僧人发现,方笑语曾经行走江湖时学来的手艺在这一世倒不至于荒废了。
叶书晴眼睛瞪的大大的,口水都流了出来,这味道与宫里御膳的味道全然不同,这味道美味的简直不似人间该有的。
“今日未带调味,所以还不是最美味的,待下次我在将军府里设宴,请你们尝尝真正的人间美味是个什么滋味。”方笑语一手翻着手中的兔肉,一手往柴堆里又加了些火。
“我去了将军府这么多次,你从未请我吃过如此美味,原是我分量不够,还不值得你方大小姐亲手下厨为我做上一顿饭?”叶心柔故意用酸酸的语气说话,本是想看方笑语歉意的反应,谁知方笑语却落落大方的就这么承认了道:“嗯,有自知之明便好。”
叶心柔险些一头栽进火堆之中。
这年头公主没有人权是吗!是吗!
叶西辞时不时的看上方笑语两眼,想起方才所发生的一切,直到此刻还觉着不可思议。
他知道方笑语武功高强,却以为这功夫都是因为方将军手把手教的,并未多想。自从上次被方笑语所救,他便对军中的功法有了些兴趣。
自小他生活的环境所迫,能够拥有现在的势力已经是他与父王和李侧妃斗智斗勇的成果了。夹在日日杀机之中。他大多的时间都用在了躲避危险之上,只能挤出少数的时间来发展自己的势力。且因为母妃的关系,他对大多数人都不敢信任。手中的势力真的是他自己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并没有他人插手。
他可以训练暗卫的忠诚,可是却找不到好的武功秘籍给暗卫修炼。如今他的暗卫之中,修炼出内力的也不过寥寥,跟皇家暗卫相比,全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方笑语小小年纪却拥有如此武功,这便让他觉得。镇远军中的武功传承绝对比之其他武功秘籍高出不止一筹。所以近来他一直在思考要如何从军中得到些秘法来提高暗卫的武功水平,只可惜,军队中的武功向来保密的很好。他想要得到必须大费一番周章。
但是见了今日这一战,他的想法却被全部颠覆了。
这绝不是军中能有的武功。若是军中的士兵全都是这等水平,大承早就可以一统天下千秋万代了,又何须常常遭受小国侵扰?
那也就是说。方笑语另有师承。且还是个世外高人一般的师父。能够让她在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境地下也能练就如此高绝的功夫,这又岂是一般江湖武者能做到的?
他本以为方笑语就算武功再高强,又如何能与皇家暗卫相比。这些暗卫自从先皇在时就为皇家出生入死,如今几十年过去了,那武功定然更加精绝,又岂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与之抗衡的。就算是他自己,若不是他身上有那李素青需要的东西,恐怕都活不到遇见方笑语的时刻。他本已抱着必死之心想为方笑语求得一线生机。毕竟方笑语是遭了他的连累才遇上这等糟心事,可结果却出人意料。这位先皇赐与他父王的暗卫竟然在方笑语手中只走了三十二招就被抹了脖子。
三十二招,这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数字。自从他懂事起就知道父王身边有着这样一位高手。以往未曾出动这位高手来对付他,那是因为他还小,不值得对方出手。就算他努力的练武十几年,若真的生死相斗,在这暗卫手中能撑下四五招已是勉强,可就是这样一位内力雄厚甚至能发出剑气的高手,却在一个十五岁的女子手中只接下了三十二招便被毙命。这是何等的颠覆他的心中所想。
叶西辞很想问问方笑语,她的武功是师承何处,若是可以,是否能为他引荐一番。他实在是太需要力量了,否则,他在安王府几乎寸步难行。
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若是问了,他会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在利用方笑语一般,让他有一种异常不舒服的感觉。他真的不想让他在方笑语之间存在一种喜欢之外的关系。因为,这是他在母妃死去之后,真正意义上去喜欢的第一个人。就算他曾经订过两次亲,可那也不是他的本意,他并不喜欢那两位小姐,只是觉得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罢了。若是真的娶了她们,他自会给她们尊重,也会加以爱护,可他却并未有心动的感觉。
方笑语是第一个。第一个他那样迫切想要迎娶的人。或许是那一次她从天而降,虽还未看清面容,可那如仙女下凡一般的身姿却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之中。虽说之后方笑语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多变,可也或许就是那份与其他千金小姐完全不同的气质,才让他越发深刻的记住了她的一切。
如果可以。他绝不希望成为她的敌人。如果可以,他想要她成为他的女人。
但是!路路漫漫其修远兮。他觉着这条路还有好远好远的距离,或许还有的走。
暗卫的尸首被特随便的埋在了一棵树下,又搬了块石头压着。或许连暗卫自己也未曾想过,方笑语说话算话,果真让他成为了花草树木的养料。
叶西辞脑海中翻过暗卫那张惊怒却定格的脸,然后想起方笑语手中拎着被斩成两半的兔子尸首,一脸不高兴的问对方:“在动手之前,我想问你,方才发出那道剑气的究竟是何人?”然后不等对方回答,她就突然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因为世子爷也发不出这样浑厚的剑气来。”就这一句话,叶西辞颇有些想吐血的冲动。
被鄙视了。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被喜欢的女人鄙视了!
暗卫似乎很讨厌方笑语的目中无人,他能够看到暗卫眼中几乎拦截不住的怒火。他眼睛瞪得如同铜铃。青筋暴跳,握剑的手几乎要将宝剑捏碎一般狠道:“今日若让你逃了,我刘青仙要如何面对先皇栽培!”
而后却得到了方笑语一句几乎是轻蔑的‘切’声,而后冷笑道:“说的好像你追杀人世子爷就对得起先皇栽培似的。”
方笑语这话说的真是啪啪打脸。叶西辞怎么说也是先皇的后代。他爹安王爷可是先皇的亲儿子,叶西辞就是先皇的亲孙子。你一奴才去追杀主子的亲孙,你还敢说你要对得起先皇的栽培?那先皇没被你这混账东西气的从皇陵里爬出来灭了你都是脾气好。
在叶西辞的印象中,这个刘青仙一直都是个十分冷静到近乎无情的人。实际上他小时候曾试着害过李素青几次。可就是因为他父王一直防着他,将刘青仙派给了李素青来保护她的安全,所以他一直就没有得过手。
刘青仙此人。不苟言笑,更开不起玩笑。印象中安王府的前暗卫首领就是跟刘青仙顶了个嘴,说了几句不痛不痒更像是玩笑一样的话,就被刘青仙给直接一剑砍了。从那之后。刘青仙就一直是安王府新任的暗卫首领。整个安王府的暗卫被他调教的井井有条,实力也是突飞猛进。
幼时的叶西辞一直都希望刘青仙能够哪一日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可他更知道,这样的死法就算是寻常人也难得犯这样的蠢,何况一个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的暗卫。
方笑语的轻蔑让刘青仙暴跳如雷。特别是被一个小了自己好几圈的女娃儿如此鄙夷,向来要脸却又嗜血残忍的他如何能受得住?
于是,他放言要让方笑语三招,三招之后定取她狗命。可结果是,这三招险些要了他自己的狗命。
在叶西辞的印象里。刘青仙几乎是被方笑语吊着打的。不仅如此,当刘青仙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方笑语的手中还拎着一只兔子的尸体没撒手。叶西辞严重怀疑方笑语是否尽了全力。
刘青仙最后是被一把软剑抹了脖子的。那把软剑缠在方笑语的腰间,他很早就发现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方笑语出剑的速度奇快,快的几乎要晃花了人的眼。正当他被一道剑光晃得下意识闭了眼,只一瞬再睁眼,刘青仙的喉间就已经有了一条细细的血线,随之而来的就是倒地的轰塌声,刘青仙到死都没有闭上过眼睛。
“你的武功又精进了。”叶心柔一边没有形象的手撕着烤肉吃的一嘴油腻,一边对方笑语道:“本还以为上次我害得你险些走火入魔,今日你对敌那谁谁谁定然会落于下风。我还想着定要藏得好好的,若你死了,将来我定是要为你报仇的。却不想你依旧如此轻松便赢了那谁谁谁。方笑语,你不愧是本公主看好的人!”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早晚不被人害死也要被你咒死。你若再口无遮拦,信不信我日后禁止你出入将军府,你就见天的陪十六皇子玩去吧!”方笑语朝着叶心柔扔了块指甲大的小石块,被叶心柔轻巧的躲过,道:“不过你也真是有趣,我从未想到你竟还有虐尸的嗜好。”
叶心柔一想起方笑语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眉头微蹙,头微扬,对着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狠狠踹了一脚,而后将手中被切成两半的兔子尸体扔到对方的脸上,一边踹一边一脸嫌恶道:“还敢杀本小姐的兔子!你可知本小姐费了多大力气才捉到一只令十六皇子满意的兔子!你竟然想也不想就砍了它!本小姐抓兔子是要回去养的,不是炖来吃的,老娘用得着你如此助人为乐帮我宰了它吗!我要你杀我的兔子!你再杀个试试!”
叶心柔一头黑线。原着方笑语对这刘青仙万分的怨念全都是来自于她手中那只已经光荣就义的兔子。确实,为了抓到一只让书晴满意的兔子。她们三个当真是漫山遍野的跑,谁知刚找着一只,还未放入笼中。便被一剑斩成了两半,也难怪方笑语念念不忘这只兔子。
可是方笑语也不见得是个爱兔子的人,你看,就是现在,她烤兔子烤的多专业多欢脱啊。
“世子如何会出现在苦行山?若是待在京中,恐怕安王爷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弑子之事,这只会让他声名扫地而已。”方笑语奇怪自己每次都能遇到叶西辞。所以一开始他看到被追杀的人是叶西辞的时候才怀疑这是不是叶心柔设计好的,故意今日带她来抓兔子,实则是为了制造她与叶西辞的偶遇。毕竟叶心柔对于撮合他俩之事万分热衷。已经到了见面就提近乎魔障的地步了。
且那刘青仙处处都在留手,所以一开始,她真的以为这是叶西辞和叶心柔共同设计的一出戏,她都想转头离开了。可是就在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机。那股杀机是对着叶西辞去的,这才让她站住了脚步没有离开。
叶西辞手摸了摸胸口那个小匣子,小心将它拿了出来,然后递给方笑语道:“我听闻枯禅寺明德大师手中有一株完整的黑粟花,所以便想来求明德大师割爱。谁想他们竟派来了刘青仙想要置我于死地,恐怕也想借我之死来设计枯禅寺,特别是虚云大师。”
“设计虚云大师?因为我?”方笑语见叶西辞的神色有异便猜到一二。
她的‘佛女’身份外人虽还未全知,可皇家之人却并未多加隐瞒。安王叶世林是皇帝的亲兄弟。这事儿自然也未瞒着他。可安王对于她坏了他们大事救了叶西辞一事耿耿于怀,皇帝又信佛。普通的暗杀自然容易出纰漏,既如此,不如就拿跟她一条绳上的枯禅寺下手,将她也一网打尽。
很好,安王爷你很好。本小姐不招惹你,你却想来一招釜底抽薪置我于死地,那你儿子这世子之位我还就保定了!看我气不死你!
方笑语笑的阴冷,让叶心柔不禁的打了个冷颤。她太了解了,每当方笑语露出这样的笑容,必是有人又要倒八辈子血霉了。
方笑语一边笑着一边打开叶西辞递给她的的盒子,却发现里头竟全是她需要用来突破用的药材。
她并未忽略叶西辞之前所说的明德大师手中有完整的黑粟花一事,所以一开始她便想到了一二。
“这些东西你都是从何处得来的?竟是连风香海棠都有?还颇为新鲜。”方笑语心中一喜,有了这些东西,她便能再次突破《罗刹阴女功》,而后开始修炼《地经》。
“我听心柔说你需要这些,便帮你留意了一番。”叶西辞笑的温和。
方笑语看了叶心柔一眼,叶心柔立刻缩了缩脖子,转过身去吃肉,也不敢再看方笑语。心里暗自埋怨西辞哥哥怎么这么快就将她给卖了?
“我与你非亲非故,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方笑语作势要还给叶西辞。
“你险些走火入魔是因为心柔的错,便当是我替她给你赔罪。”叶西辞又将盒子推给了方笑语。
方笑语翻了个白眼心说你是不是缺心眼,本姑娘这是在给你制造提武功一事的条件,你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难道非要我无缘无故将武功秘籍给你拿出来白送到你手上不成?
“赔罪之事不必再提。我与七公主也算是好友,她也并非有意,无需赔罪。”方笑语摇了摇头,表示不接受叶西辞的说辞。
叶心柔感动的泪眼汪汪。
“我确实需要这些药材,所以世子亦可拿这些药材与我交换你所需要的东西。”方笑语无视叶心柔的泪眼汪汪,心说我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你总该明白我这是明摆着想帮着你跟你爹做对了吧?所以你倒是提啊!让我交给你高超的武功啊!快啊!
叶西辞沉默了许久,似是心中正挣扎着什么,随即抬头笑道:“自从母妃去世之后,我便再也未过过生辰。近些时日总是想起母妃做的饺子,既是如此,方姑娘为我做顿生辰饭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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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萌芽却未被察觉的感情
方笑语还在处理着烤兔肉的手一顿,目光碰触到了叶西辞眼中的一样。一种类似于渴望的目光刺着她,让她下意识的避开了视线。
叶书晴瞪着大眼睛左看看叶西辞,右看看方笑语。或许他还并不理解这两个人究竟在说的是什么,可是他却切切实实的听到了‘生辰饭’这三个字。
对于叶书晴来说,‘生辰饭’这三个字的意义就是有许多许多的好吃的。每年他生辰的时候,父皇和母后都会为他准备好多美味佳肴,哥哥姐姐们还会送给他好多大大小小的礼物,所以对于他来说,生辰真的是个很好的日子。
方笑语没有想到叶西辞所提的要求竟是要她为他做一顿生辰饭,甚至为此不惜放弃了‘武功秘籍’这种可以变强的诱惑。
方笑语突然想到方才叶西辞所说,自从她母妃过世之后,他再也没有过过生辰?
她记得,叶西辞的母妃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当时,安王府安王妃的丧礼办的十分体面风光,可是,还是有些不好的传言偷偷的在民间流传。
那时候她更是还小,不过才四五岁,若非是她一出生就带着前九十几世的记忆,有着一颗成熟的灵魂与心,恐怕她还不能理解那些传闻的意义。
宠妾灭妻。
当初安王妃刚死不久就传出了这样的传言,只是这传言非常短暂,不过短短几日便已经销声匿迹。那时候她就知道,定然是有人刻意压下了这样的留言。而安王爷的嫌疑是最大的。
安王妃死的时候,叶西辞当才七八岁。从那以后的十年里,一个孩子渐渐长大,却再也不曾有人记得他的生辰,甚至于连他自己,都只能在躲避危机中度过。或许,他自己也在刻意去遗忘这样的日子,因为会想起他已经故去的母妃。
方笑语突然就有些不忍拒绝了。
其实要未出嫁的女子给一个男子亲手做饭。这已经等同于另类的告白了。方笑语不笨,自然看出了这一点。
之前她一直以为,叶西辞或许确实是想迎娶她的。但却未必是因为喜欢。叶心柔一心撮合他们两个人为的是什么,她大约也知道一二。
一则是叶心柔有私心,希望自己能成为与她再亲近一些的人,其二。恐怕也是对自己有忌惮。怕终有一日,自己会走到她们的对立面。而恰恰面对她,叶心柔一点把握也没有。
所以,方笑语虽然察觉到了叶西辞对她比对其他人的在意程度有异,可也只以为想要拉拢或者利用的成分更多一点。她倒并不在意被人利用,反正在她看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也就是在不断的利用中进行着的吗?区别只是在于这利用是属于善意还是恶意。
她与叶书成不合,自然不可能允许叶书成上位成为帝王。就算她能撇开前世被烧死的仇恨不谈。可是以叶书成的野心与手段,她爹手握五十万军权。还不是会被他猜忌到死?与其如此,不如找个更安全的去扶持。太子虽不敢保证登基之后是否会依旧仁慈理智,可是至少比气叶书成要安全的多。
其他皇子她又不是很熟,指不准其中就藏着比叶书成还要狼子野心的货色,她前世对什么都不在意,也没有仔细去观察过他们,所以一切还都是未知。
所以,如果将来一定要嫁人,而她又没有找到让她喜欢到奋不顾身的男人,那么,真嫁给叶西辞倒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她对感情的事直到现在依旧持有着冷淡的态度。因为她自己是有着感情洁癖的,她不愿意跟其他女人共同分享同一个男人,可是又身处在这样男子三妻四妾天经地义的时代。这些男人从小就被灌输着妻妾成群开枝散叶才是对的的思想,认为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妻子是离经叛道的事情,要她以一己之力去改变一个自小就被洗了脑的男人,这实在是太不切实际了。
所以,她并不反对嫁人,以她一个弱女子去挑战一个时代的规则是残忍的。她也没兴趣去为了其他女人的幸福做炮灰去冲锋陷阵。她可以嫁人,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过了十五岁便会有许多人去府上提亲。将军府现在门可罗雀是因为‘方将军还重伤未愈’,可若是方将军的伤一愈合,必定会有人登门提亲。她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在将军府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定是要选一个人嫁出去的。所以一开始她就做好了会出嫁的准备,也不拘着会嫁给哪一个,只是想要她对一个滥情的人付出真心,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样看来,叶西辞其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虽然安王府里一摊子烂事,嫁过去之后也未必会过的安生了,可是比起她人的惧怕而言,她却坦然的多。
对她来说,安王府那点事儿那都不叫个事儿。不过一个瞎蹦跶的侧妃罢了,不开心了关门放狗一巴掌打个半死让她在床上躺上个一年半载的,至少就有一段日子能清净了不是?再惹火了她,她干脆就‘佛曰’一下,随便找个这个女人是个国之妖孽理当烧死之类的话,配合着未来十年里的某一次灾难,弄死她轻而易举。就算安王爷向着她又如何?反正安王也打不过她。大不了她就说安王也被妖孽附了身,需要用‘还我真身拳’来让安王恢复正常,到时候与她揍他都是理直气壮!
方笑语顿时觉得她实在是太机智了。
叶西辞看着方笑语盯着手上的烤兔肉直直的发愣,心中布满苦涩。他这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也是鼓足了勇气所做的一次试探,可结果似乎并不尽如人意。想想也是。自家一堆烂摊子需要收拾,又有哪个女子愿意嫁入这样不堪的人家?何况他还背着克妻的名声,虽然方笑语知道他这名声的由来。可是外人不知,若她嫁了他,恐怕也是会被外人耻笑的。
叶西辞深吸了口气,心中对于安王府那个所谓的‘家’恨之入骨,随即又苦笑道:“是我唐突了。”
“你生辰那日去求过皇上,要一个替皇上来看‘方将军’的命令,否则你平白出入将军府。外头定有闲话传出。”叶西辞没想到方笑语竟是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看方笑语一直在发愣,寻思着这事儿恐怕没戏。说失望是一定的,只是他心里多多少少已经做着会失败的准备了。可是没想到方笑语竟然会答应了。
方笑语自叶西辞的脸上看到了大落到大起的全过程,自从她说了这话之后,叶西辞脸上的笑容再就没断过,虽然满身的狼狈。可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如意。
不仅如此。他这一生都从未像今日这般感谢刘青仙,虽然他是来杀他的,虽然他追的他很苦,虽然他险些就灭了自己,虽然他让他在喜欢的女子面前被鄙视了,可能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对他来书,之前所受过的所有磨难简直都不堪一提。
方笑语的答应就像是一个导火索。将他满目疮痍的心彻底引爆,而后重新修复。他突然就觉得人生有了希望。让他想要强烈的活下去的希望。
这是否就代表了,其实方笑语并不是那么的排斥他?这是不是代表了,方笑语对他也有着一丝丝的好感?也许算不上喜欢和爱,可是哪怕只是拥有一点好感,他就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同时他又狠狠的握了握拳头,心中对于李素青等人已有了新的打算。
若是他喜欢方笑语,想要方笑语嫁给他,那么,他就必须要将自己身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尽量的处理好。至少,也要让一切处在能被自己掌控的地步,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会像前两个与他定亲的人一样,身处于危险之中。
从前他总有顾虑,可是现在。也是时候该跟他那个好父王摊牌了。
偷偷摸摸的战争总是会绊住他的手脚,既如此,不如就堂堂正正的拼个你死我活!
他叶西辞才是安王世子!无论他那个好父王有多宠爱李素青,有多疼爱叶西乾,他叶西辞才是堂堂正正的安王世子!是皇上承认的安王世子!
就算安王府里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就算安王府里所有人都希望他死,可是他偏不让他们如愿。他的好父王死后,他才是能成为下一个安王的人!叶西乾,不配!
方笑语看着叶西辞的表情一变再变,似乎是默默的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心中微微有些触动。这个男人,如果……只是如果……如果他能一直都只拥有她一个女人的话,跟他过一辈子或许也不错。
方笑语回顾着脑海中那些适合训练暗卫的武功会让方法,又看了眼叶西辞,心说这些方法就当做生辰礼物到时一起送了他吧。
方笑语不知为何就真的想要帮帮叶西辞,她催眠自己是因为得知安王想要对枯禅寺和虚云大师下手来对付她所以惹恼了她,可究竟是不是这个原因,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似乎就是从叶西辞悄悄跟她说他会拖住刘青仙要她先走开始,当他说只要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的时候,内心似乎有一些冻的牢牢的东西开始融化了。
她突然意识到,在前几世,她开始躲着别人,不与人接触交往固然是因为她不想再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在面前死去而她却会以另一种方式得到永生,可是别人不知道这些原因,所以在他们的眼中,他们就是在拿热脸来贴她这个冷屁股。所以渐渐的,她疏远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冷漠的疏远着她。而她,已经有几十个轮回的时间都再也没怎么遇见过愿意关心她,甚至将她的命看做比自己都重要的人了。
或许方剑璋算一个。因为前世虽未救得了她,可他却义无反顾的冲入火海,更加义无反顾的扑在他的身上替她先承受烈火的焚烧,所以这一世,她对方剑璋的感情总是异常微妙。可无论如何,她却因此而再也不发放下将军府的死活而不管不顾了。因为那是她的家,那个愿意为她去死的父亲亲手拼命赚回来的家。
而现在,又有一个人愿意为她赢得求生的机会。纵然她被卷入是非之中纯粹是躺着中枪,可是这种感觉却让她很矛盾。一面她很喜欢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另一方面也在为未来发愁。
如果自己再跟他接触下去,如果自己再一次深陷入感情之中,那是否代表,终有一日,她还是会迎来眼睁睁看着她们一一死去的那一天。而她,将会带着记忆迎来又一次的轮回转世,或是成为那个虚无缥缈还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存在的所谓神仙。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方笑语再次陷入了茫然之中。
“笑语,你要不要和西辞哥哥先去枯禅寺待一会儿,你们两人刚与人打斗过,个个狼狈,你看你头发都乱了,衣裳上也都是泥土,还有兔子崩出来的血迹。西辞哥哥也是,全是被剑划出来的口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从乞丐窝里出来的呢。这样出山,若是被人碰见了,可是有几张嘴也说不清了。不如你们先去枯禅寺坐一坐,我下山去给你们带上件新衣裳,正好你们也去提醒提醒虚云大师,要他小心安王的陷害,做些防备。”叶心柔想的很周到,叶西辞和方笑语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丐帮八袋长老,方笑语还好,不过是身上沾了些泥巴和血迹,可叶西辞却不一样,衣裳简直被划成了一条条的,若是放在方笑语以前生活过的都市,指不准这样的着装还真是潮流所向,跟犀利哥似的。可放在现在,若让人见了,指不准就传是跟那个女子在哪里**了。要是再和方笑语一起出现……叶心柔简直不敢想,明日两人某些不好的传言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无论是方笑语还是西辞哥哥,那可都是父皇跟前的红人。要是这俩人出了问题,父皇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叶心柔打了个冷颤,不敢往下想了。
“也好,十六皇子我们就先带去枯禅寺。你买好了衣物直接来找就是。正巧我答应了皇上,要去偷几坛虚云老和尚埋在桂树下的就来送他,一并办了吧。”方笑语念念不忘虚云老和尚出卖她的事儿,虽然这近一月来都在家养伤,还没时间收拾他,可现在不就是好机会吗?真以为她是1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老拿着她在皇帝面前编神话故事,这次要是不将他的就都偷出来让他好好的肉疼一番,他就不叫方笑语!
叶西辞被方笑语给逗乐了。虚云大师好酒这事儿其实他也知道,还是从皇上那听说的。皇上馋那酒已经好长时间了,没想到堂堂帝王竟然鼓动一大臣之女去偷酒给他喝,还真是令人忍俊不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长寿面
事先让解语将酒拿去温了,方笑语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着。
这围裙还是她自己做的,只因她实在是找不到稍微破旧些的衣服。厨房里有些脏乱,油烟乱飘的,就算她手里有银子,也不会拿这些上好缎子的衣裳来浪费。
叶西辞一大早便来了,且当真是听话,真的去皇上那里讨了一个‘代替皇上来照顾方将军一整日,以表皇上关心’的口谕,于是,十六皇子这个小拖油瓶子,还有叶心柔,甚至是太子都来凑了把热闹。
或许是因为方笑语真的将枯禅寺的酒给偷了回来一时高兴,皇上偷偷的又赏了方笑语好些东西。原本他问方笑语想要些什么,只要他有的,就不吝啬赏赐给方笑语。只是方笑语是个特别俗气的人,觉着赐些瓷器首饰的除了带出去好看,宫里赏的还不能拿出去卖,得当祖宗似的供着,还不如给些银子来的实在,于是她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却并未惹怒皇上,反倒让皇帝笑的前仰后合。
实际上皇帝就喜欢这样的人,用银子能解决的,他就永远都不怕终有一日赏无可赏。特别是方笑语是方剑璋的女儿,对朝廷也同样有着巨大的作用,如此,就算有一日方剑璋真的达到了功高盖主无功可赏的地步,那他完全可以将赏赐安在方笑语的头上,而方笑语最喜欢什么?她一个女子对加官进爵可没兴趣,那可不就是银子了?赏银子多方便,皇帝比方笑语还高兴呢。
从宫里回来时。方笑语的身后就跟着一批帮着抬银子的公公,至此。方笑语的私人小金库又有了一笔可观的进账,对于她要做的那些事来说倒是帮了不小的忙。
几家欢喜几家愁。
枯禅寺中。后知后觉的虚云大师在得知他埋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自酿佳酿被搬了个空后,简直欲哭无泪。
他当然能想到这件事是谁做的。那日去过他禅房的只有方笑语、叶西辞、叶心柔还有十六皇子叶书晴四人。
叶书晴才是个三四岁的娃娃,哪懂得这些,就是懂也搬不动。而剩下的三人之中方笑语的嫌疑是最大的。可是,他在树下埋了近十坛子酒,最后就只给她留了两坛子,剩下的七八坛子靠方笑语一人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搬走,所以最有可能的是这三人联合起来坑他。
怪不得当时叶西辞说要与他单独谈谈,虽然他所说的安王盯上了枯禅寺盯上了他的事情十分值得注意。可想来真正要与他单独谈谈的原因是想要调虎离山,给方笑语留下足够的时间来偷酒。
而那七公主是后来才到的,拿着两身新买来的衣裳,说是要给方笑语和叶西辞换上,可谁知又是不是她带了人来在外接应,待方笑语将酒偷走后送到他们手上,他们再抱着下山,留下方笑语和叶西辞跟没事人似的再光明正大的从寺里离开。
可怜了他的酒啊,几年的珍藏就这么泡了汤了。若非是他无意间发现桂树下泥土有过翻新的痕迹。否则再等上几年再开启,恐怕连是谁偷得他都无迹可寻了。
恨是恨的咬牙切齿的,可是他又能这么办呢?自是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找,毕竟他好酒这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且他大约也能猜到方笑语这行为是因为什么。恐怕如无意外,定然是皇上将他卖了。
可他这也是为了百姓着想不是?这么一个历经近百世的人,身上累积了多少知识与财富可想而知。若是就让她碌碌无为混过一生,岂非是太可惜了?能让她利用自身所拥有的能力为百姓为大承做些事。他其实是出于好心。
他想,方笑语大约也明白他的苦心。故而才只是恶作剧般偷了他埋藏的好酒,并没有更加过激的行为。且他说不得还得谢谢方笑语这个偷酒贼,至少还‘心地善良’的给他留了两坛子解解馋。
虚云叹气。这酒算是白丢了。追肯定是追不回来了,说不定此时已经下了谁的肚皮了,总不能让对方再吐出来。
何况最重要的是,他打不过方笑语啊。要是进一步惹毛了这个小魔女,再来将他剩下的酒全都偷了,他简直要失去活下去的意义了。
“阿弥陀佛,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一丫头片子一般见识。”虚云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而和虚云想象的差不多,当时叶心柔下山买衣裳之后去了趟将军府,让萧索找了几个人跟着上了山,而叶西辞身边的叶秋叶蝉等人全都被他派出去办事了,所以叶西辞才一个人被刘青仙追杀。
方笑语偷完酒后,就由这些侍卫带着酒离开了苦行山。而后方笑语下山后,分出了一半送到了宫中皇帝的手上,出来时顺便抬回来了好几箱的银子。
剩下了三坛子,一坛子给叶西辞带回去了,一坛子留着给叶西辞过生辰的时候招待用的,剩下的一坛子也被她埋到了树下,等着方剑璋回来的时候再起出来喝。
买菜的事情是由解语亲自完成的,厨房里的厨娘被方笑语赶了出去。洗菜切菜全都是解语帮着做的,方笑语先是亲手擀了几撮面条,亲手煮了,先给叶西辞端了出去。
在方笑语的第一世时就有过生日早上吃面条晚上包饺子的习俗。
寿星要吃出锅后的第一碗面,意为长寿面。方笑语特别将一根面做成了一碗,是真正正正的长寿面。叶西辞坐在宴席厅中陪着太子说话,十六皇子叽叽喳喳的围在叶心柔的身边,倒有一副其乐融融之像。
做完后,由方笑语亲手将叶西辞的那碗面端了出去,而后解语等人端着其他几碗跟在后头。
方笑语刚入厅,叶西辞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看的她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险些将面汤洒了出来。
走到叶西辞身边。将面端放在他的面前,方笑语道:“入乡随俗。既然来了我将军府,就按着我将军府的规矩来。今日世子是寿星,早膳没别的东西,一碗长寿面。待了晚膳时我再亲自下厨做些菜色,包顿饺子,总得让世子爷将这生辰过的尽兴。”
解语等人将剩下的面条依次摆放入桌,其中也有着方笑语的一碗,然后几道小菜,这早膳便算是完成了。
“这面可是方小姐你亲手所做?”太子惊奇的看着这一碗摆放十分精美的面啧啧称奇。他本以为像是方笑语这种擅长舞刀弄剑的千金小姐。对于针织女红琴棋书画或是下厨这类特别儿女情长的事情会很不拿手。可如今见这摆盘精美,香气四溢的长寿面,太子觉得他得重新评估方笑语此人。
也难怪他这么想。
在京城里,大承的将军可不止方剑璋这独一份,同样跟方剑璋一样手握五十万军马的石将军也有一个女儿,如今已然二十了,平日里同样喜爱舞刀弄枪,对于那些女子擅长的技艺可是一窍不通。这位石小姐两年前才嫁了人,嫁的是个探花。如今也挺受父皇器重。
这探花郎长得英俊不凡,又有才气,当初这石小姐一眼便看上了人家。石小姐长在将军之家,生性男孩子脾气。便是喜欢上了什么人也绝不遮遮掩掩,反倒是敢爱敢恨。
为了讨这探花郎的欢心,石小姐也算是拼命的很。她生怕那探花郎不喜欢她不会针织厨艺,于是临时抱佛脚的学了起来。给探花郎送刺绣的像只鸭子的鸳鸯荷包,还将自己十个手指头扎的不成样子。又亲自下厨给探花郎做点心。只是这石小姐的厨艺略微豪迈,险些没将那探花郎给毒死。
好在许是王八对绿豆对上了眼,那探花郎丝毫不嫌弃石小姐手脚粗笨,言反正成了亲,下厨刺绣的事儿都有丫鬟来做,何须主子费心,于是两人便终成了眷属。
那探花郎与他关系还不错,当时他可都是亲眼见着的,所以就在他心中留下了将军的女儿都是舞刀弄枪不会琴棋书画的彪悍印象。如今看来,这方笑语还是个全面发展的,真配了西辞倒不会让西辞饿着。
所以说他们皇家人真是为了方笑语和叶西辞的事操碎了心啊。明明当事的两人都没有这么急躁过,偏偏皇帝不急太监急,好像她俩成了亲对皇家有天大的好处似的,一个个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咦?这面,只有一根?”叶心柔发现了这面的特点。这样的做法在大承其实十分少见。这面不是擀出来的,是拉出来的,也就是说,方笑语所做的,其实是另一种方式的拉面。不仅筋道弹牙,还面香四溢。
太子一听叶心柔的话,立刻也仔细观察起来了。他用筷子挑起了面的一头,使劲的往上拉,却始终不见断面,他终于也相信了,这面真的是一整根。
“好手艺。”太子不禁夸奖。
“太子殿下过誉了。”方笑语适时的谦虚了一下。
“本宫今日不能久待,是听了西辞说方小姐要替他过生辰,这才来沾沾福气。本来父皇也想来的,但前朝出了些意外,父皇正在处理,便由本宫代替。稍后本宫也得回去替父皇分忧,故而这礼物本宫就先放在此处了。今日能吃到方小姐亲手所做的长寿面,当真是不虚此行。”太子和方笑语还不如想象中的熟悉,故而说话间还有些生疏。
“厨房里还有生面,若是太子不嫌弃,便带些进宫,只要御膳房煮了便是,这长寿面寓意长寿,也是世子和臣女对皇上的祝福。”方笑语随口那么一说,她没指望太子会真的带一篮子面进宫。
哪想太子似乎却很有兴趣道:“那敢情好,父皇特别疼爱西辞,若非是今日朝廷上出了事,父皇可就亲自来了。如此就劳烦方小姐为本宫带些长寿面回去。”
太子这意思是告诉方笑语,叶西辞可得皇上喜欢了,你要是嫁了,那身后可就有皇上罩着了哦。现在还不下手还要待到何时?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你要是不抓紧被他人抢了先。可不要哭鼻子。
好吧,太子不是穿越的。说不出这么时髦的话来,但意思却是差不离的。
方笑语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只笑,却不接话,只是吩咐解语快去装几把长寿面给太子带进宫去,巧妙的回避着太子和叶心柔期待的小眼神。
而身为当事人的叶西辞却根本就没听太子与方笑语说了些什么,只是对着那一碗面傻笑,仿佛面前的并不是一碗面,而是一堆无价之宝一般。
太子这是第一次见到叶西辞这副德行。平日里在他面前冷的就跟冰块似的,就算是笑,那也只是微笑,他何尝见过这样一个历经磨难艰险险些关上心门的人竟然因为一碗面条就笑的这样傻这样蠢,太子顿时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女人的力量啊。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太子已经不想说话了,将一碗面连面带汤的吃的精光,太子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太子可用再来一碗?”方笑语嘴角微勾。虽然她不是厨子,可是自己亲手所做的东西被人觉得是美味而一口吃光,这种满足感是不变的。
“算了。本宫要回了。今日西辞便劳烦方小姐了。还有小十六和心柔,若是给方小姐添了麻烦,还望方小姐多多担待。”说罢,太子突然扭捏了一番道:“听方笑语方才所言。晚间还要给寿星包饺子吃?”
“是。这是臣女那里的习俗。”方笑语有些疑惑的看着一脸期待一般的太子。
“那还请方小姐多包些,本宫若是晚间不能出宫,便让小五子来带些回去。也好解解馋。”太子竟然有一瞬脸红了红,让方笑语觉得颇为好笑。
这太子……该不会是……吃货吧……
方笑语这般想着。觉得吃货好啊,她可是会好多好多好吃的。若太子是吃货,那拉近跟这位未来帝王的关系就好办的多了。
正当方笑语想着脑海中那些美味佳肴的做法的时候,叶西辞突然蹦出来一句:“太子最爱吃饺子了。”
太子没好气的看了叶西辞一眼,不说话。而后叶心柔补刀道:“可宫里御膳房包的饺子好看倒是好看,就是味道太淡,一点也不好吃。太子哥哥经常托人去外头酒楼里捎上一些,解解嘴馋。”
方笑语乐了。堂堂一国太子,吃个饺子还得去宫外寻去。这御膳房办事不利啊。
于是方笑语笑道:“既太子喜欢,臣女多包些便是。将来若是太子想吃了,托人来说上一声,到时臣女便包些让七公主带回宫去送与太子,可比宫外酒楼里的干净。”
太子一听连连点头。
好的,是吃货,监定完毕。
方笑语默默的得意。找到了一个跟未来皇帝打好关系的利器啊。
而叶心柔又一次感动的泪眼汪汪。这是方笑语在为她在太子哥哥面前加分啊。
方笑语依旧无视了叶心柔的泪眼汪汪。
“我也要。”叶西辞打翻了醋坛子。虽然知道太子对方笑语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一想到方笑语亲手包的饺子只有太子吃了而他吃不到,不开心。
方笑语送给了叶西辞一个‘甜蜜’的大白眼道:“你的面再不吃就糊了。”
叶西辞幽怨的盯着方笑语,又看了看眼前的面,扯起个面头,放入口中,然后吸溜一声,面就被叶西辞吃了个精光。
方笑语笑着看着叶西辞将面吃碗,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甜蜜的感觉。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方笑语愣愣的捂着心口,思绪都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
“在想些什么?”叶西辞有些狡黠的笑了笑,似乎是看透了方笑语心中在想些什么一般,声音轻柔的问。
方笑语一个激灵,然后草草的掩饰了过去。却并未看到叶西辞那勾起的嘴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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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可愿嫁我
吃完了面,太子殿下在叶西辞幽怨的目光中飞快的离开了,他怕他再待上一会儿,定然会被叶西辞那想要杀人的眼神给刺死。
不就吃顿饺子吗?至于吗?太子苦笑着摇头,这么大了也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这刚看上个合眼的,连多年的兄弟都不顾了。
随着太子的离开,叶西辞品尝面条的兴致慢慢回归本体。明明是很平常的面,就算有着只一根的花哨,可毕竟只是一碗面而已,可他就是觉得,这碗面,是他人生里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忙了一早上,方笑语肚子也饿的咕咕直叫,不管叶西辞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她自己也开始品尝起自己亲手所做的美味。
叶心柔和叶书晴的饭量不大,两人吃了一点便有了饱腹感,为了不当方笑语和叶西辞的电灯泡,叶心柔很识相的带着叶书晴玩去了,只留下一男一女,在这诺大的宴会厅中吃着带着生辰祝愿的长寿面。谁也不说话,可气氛却确确实实开始变得有些粉红有些微妙。
“我已开始期待晚间的饺子了。”叶西辞将面吃的精光,只剩下浓郁的汤汁,可是却不怎么动了。
“吃货。”方笑语笑道。她倒不在意叶西辞留下了面汤,她自己也不喜欢喝拉面里的汤汁,尽管那汤汁才是最浓郁美味的。
“我怕往后再也吃不下别人做的面了。”叶西辞目光柔和的看着方笑语,似乎话中有话。
方笑语不傻,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于是斜眼道:“怎么着,世子爷还巴望着我伺候你一辈子?”
“我伺候你一辈子也无妨啊。”叶西辞神色似笑非笑。看着像是在开玩笑,但似乎又并不是在开玩笑。
“嫁我可好?”方笑语正在想着如何回答才能扳回一筹。却忽听叶西辞这一句话,嘴里的面险些喷出来。
这么直接?不是应该互相东拉拉西扯扯,等到时机成熟才摊开了说吗?可为什么叶西辞这家伙竟不按常理出牌?
方笑语顿时陷入了两难。
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说实在的,叶西辞其实是个不错的嫁人对象。家世好,人也长得好,武功还不如她,至少她镇得住场子不怕家暴,暂时看来还挺喜欢她。这样的人,若非是外界传出的克妻传言。八辈子也轮不到她来选择,毕竟叶西辞不小了,别的男子,这个年岁早就妻妾成群了,只是因为安王府里那堆烂事,才连累的他直到现在也没尝过女人的滋味。
若是今日拒绝了,将来还能不能找到这么个好的还不一定,早晚都要嫁人,至少叶西辞还是个知根知底的。若是嫁个不熟的,将来恐会生出许多变数。
最重要的是,她本身对于叶西辞的突然求婚似乎并不抗拒,隐隐的还有些期待是怎么回事?
方笑语并没有欺骗自己为这种感觉找一个看起来体面的借口。她心里明白,或许她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叶西辞。或许还不到爱的程度,只是一点点好感。一点点喜欢而已,可这对她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要是因为她的拒绝而错过了这段姻缘。那么将来她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嫁给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会带有一些遗憾?
可若是答应了……这也太快了!还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啊!更何况,现在她爹还不在京城呢。娘又死的早,就算自家老爹什么都听自己的,但也没有到了背着爹随便将自己嫁出去的道理。
方笑语不善的看了叶西辞一眼,这个家伙定然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叶西辞就这么看着方笑语的表情从惊愕、愣怔、皱眉、目露凶光、沉思、纠结、柔情、不善一点点的转变,心里充满了期待。他是真的希望方笑语能够说一句‘好’说一句‘愿’,可是他心中又清楚,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光方笑语答应没用,方将军要是不松口,一切都白搭。
可他就是想知道方笑语的意思,哪怕她只是流露出对他一丝一点的好感,他就会想尽任何办法去说服方将军将方笑语嫁给他。
而还不等方笑语想好要如何回答,解语端着香茶走入厅中看了叶西辞一眼,而后对方笑语道:“小姐,外面有个叫叶蝉的求见世子爷。”
“叫他进来。”方笑语对叶蝉的好感突然就蹭蹭蹭的往上冒,心说多亏了叶蝉来的及时,总算是得救了。
可叶西辞却恨得牙痒痒,这个二货,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求个什么见!就不能等他要到回答之后再来吗?晚半盏茶再来会死吗!
叶蝉在府门外突然就觉得背后一凉。若是他知道这是他的主子正在琢磨罚他几天不吃饭,他定会先去吃个撑再回来。
叶蝉被解语领着去了宴厅,一路上左看看右看看,生怕遇上上次玩命追捕他的墨痕。这未来主母手下的丫鬟个个彪悍,也不知是哪儿找来的,一个女子,武功竟是比他们这些训练多年的暗卫还厉害,实在是有些打击人。
所以说主子变态丫鬟也变态。方笑语若真有一日成了他未来主母,这安王府可就热闹了。
“主子。”叶蝉看到叶西辞就跟见了亲人似的,只是看主子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善?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随即他又看向了方笑语,脱口而出:“未……”刚接触到方笑语那柔和的目光,叶蝉吓的一个激灵立马改了口道:“姑娘……”
“魏姑娘?”方笑语笑着看向嘴上险些没把住门的叶蝉,看的叶蝉只能心虚的傻笑。
方笑语没再纠缠叶蝉原本想说什么,只是突然就想逗逗他道:“嗯,你叫……萧蝉……?”
“那个……方姑娘。我叫叶蝉。”叶蝉尴尬的挠了挠头。
“哦,原来你叫苏禅。”方笑语一本正经的点头。
“呃……叶蝉……”叶蝉再次重复。
“哎呀无所谓了。那个蝉……还有那个叫叶秋的呢?”方笑语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强忍着看到叶蝉满脸抽搐的窘状时想要笑的冲动。
叶蝉泪流满面。叶蝉啊!是叶蝉啊!跟主子一个姓!是主子给起的名字啊!怎么就无所谓了!怎么就无所谓了啊!主母了不起啊!未来主母就能欺负暗卫吗!
还有,凭什么就记住了叶秋的名字。换了他就成了那个蝉啊!难道他的名字不是比叶秋好听千百倍吗?难道不是吗!
是了,定然是叶秋的名字太普通,所以好记。对,就是这样!
叶蝉这样安慰自己,自己点头点的很认真。
叶蝉其实恨不能流下两行泪水哭给方笑语看看,不过也正是方笑语这么一搅合,叶西辞对于叶蝉的怨念顿时小了许多,还有点稍稍的同情他,自然罚他几日不许吃饭这事儿就算是暂时搁置了。
若是叶蝉知道他险些在饥饿地狱里走上一遭。他定然会哭着对方笑语说‘调戏的好’,方笑语简直是救了他一命啊。
“我叫你办的事如何了?”叶西辞知道叶蝉应该回过安王府,得知他今日代皇上安抚方将军,故而才前来将军府寻他。
“已经办好了。”叶蝉自信的点了点头道,又防备的看了眼方笑语。
“无妨,你说便是。”可叶西辞似乎对方笑语一点防备也没有,就算叶蝉去办的都是些机密任务,可他依旧没有瞒着方笑语的打算,似乎像是表忠心一般。
“属下已派人打入其中。虽暂时无法查出她们的虚实,可属下相信,她们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叶蝉似乎派了人去打入了某个组织的内部。这是要卧底?有哪个组织会引起叶西辞的注意?
“属下回了趟安王府,遇上了叶西乾。那叶西乾花言巧语想要属下归顺于他,属下没理他,又听闻主子险些遇了险。是属下保护不利。”叶蝉一想起叶秋说主子险些被刘青仙给杀了,简直吓出一身冷汗。叶秋其实也吓得不轻。他当时也被主子派出去执行任务了。这事儿还是后来听七公主说的,两人听着心脏都快蹦出体外了。若非是遇见了未来主母。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就凭着方笑语救了主子两次,次次都是性命之危,他们对于方笑语成为未来主母就半点也不排斥,反倒是很期待。
未来主母武功如此高强,若是传上他们一招半式的,也不至于被一个侧妃给逼的几乎走投无路。
想想从叶秋嘴里听说的,未来主母只用了三十几招就将那刘青仙给灭杀了,这之中很可能还未尽余力,他便一阵阵的心潮澎湃。
七公主可是亲眼所见,当初讲给叶秋听可是说的让人几乎身临其境。可以说,叶蝉现在整个就是方笑语的脑残粉,不讲理智,只要是方笑语说的做的都是对的的那种。
叶西辞根本没在乎叶蝉话里提到的叶西乾想策反他的暗卫一事。经过上次一事,叶秋和叶蝉虽还是暗卫的身份,但却由暗转到明处来了。而后他又在加紧的训练了一批暗卫以备不时之用,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对谁都有些不敢信任了。
叶西乾想要收买他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开始还偷偷摸摸的,到了后来就开始明目张胆。反正在安王府里,他这个世子是丝毫没有人权的。李素青虽不过是个侧妃,论理也就半个妾,总敌不过世子尊贵,可在安王府里有那个痴情种子安王爷罩着,世子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在安王府,就连叶诗兰养条狗都比他金贵。狗死了尚且还有人查一查,可若他死了,指不得一条草席子裹了扔哪座上山喂狼,私下里还得放炮仗庆贺一番,这世子的位子,他总算是给叶西乾倒出来了。
叶西辞冷笑。他表面是安王世子,地地道道的皇家之人,多风光,多体面,可谁又知,他这些年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
从母妃过世那日开始,他就已经活的不像个人了。之所以还没死,就只是想要给母妃报仇雪恨而已!
“你先回去,将那件东西藏好,万不能被我那个好父王看出一点端倪。”叶西辞对于安王叶世林似乎一丁点的父子之情都没有,提及此人时,整张脸都是冰冷而扭曲的。
方笑语看着叶西辞叹了口气。就凭看的她都能感觉到,安王府对于叶西辞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可是以皇帝对叶西辞的喜爱,只要他想,要离开安王府独自生活是轻而易举的。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尽管危机四伏,可他却依然挣扎在这个巨大的笼子里不曾离开,仅仅是因为安王不喜欢他,纵容着李侧妃一再迫害他的恨意那么简单吗?
方笑语本能的觉得不尽然。应该还有更加让他不得不继续待在安王府的理由。想来想去,方笑语觉得,或许事情涉及到安王妃的可能性很大。
想想当初安王妃起初被传已经疯了,时好时坏,时而就认不得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时而又清醒的如同平常一般。之后安王妃故去,安王府为其风光大葬,可是没多久,民间就开始流传安王爷宠妾灭妻的传闻,之后这传闻又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淹没尘埃。而那时候的叶西辞在哪里呢?
方笑语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印象。她当初就不怎么关心这些事,能记得这么多还是因为当时事情闹的比较大,所有人都在传,所以就算足不出户也足够她听到一些风声。
而她记得叶西辞纯粹是因为上一次的刺杀事件时,叶西辞本该是死了的。皇帝龙颜大怒,二皇子叶书成拍手叫好,她上一世对叶西辞最深的印象,就是叶书成嘴里那越来越得意越来越带有侮辱的辱骂。
叶蝉离开后,叶西辞沉默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似乎是为了要打破尴尬,叶西辞竟主动提起道:“近来江湖中出现了一个颇为神秘的组织,名为沧澜海阁,它既不是门派,也非是家族,却凭空出现,凭着手中那高出整个江湖武功不少的武功秘籍吸引了大批的江湖人为之卖命。只是,这组织究竟是做什么的却不得而知,至今为止,他们并未做出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只是我对此有些怀疑。听闻沧澜海阁的副阁主名叫可儿,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每每出现,总是一张面巾蒙着脸。只知道是个女子。至于阁主,更是从未在人前露过面,便是沧澜海阁中的人,除了副阁主可儿之外,恐怕没有人知道那阁主的真面目。”
叶西辞等于是向方笑语解释了叶蝉之前那些话的意思。可是他却未看到方笑语脸上一闪而逝的奇怪神情。
原来叶西辞感兴趣的组织竟然是近来在江湖鼎鼎大名的沧澜海阁,且还派了人去做卧底?
方笑语一笑,这下子事情变的有趣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安王妃的过往
在镇远将军府的这一天,让叶西辞发现了许多有关于方笑语的从前所不知道的事。
虽然从前有所耳闻,可是一切都比不过亲眼所见来的真实。
传说中几乎有着跟她同样悲惨命运的方皓之并不在府中,上次去枯禅寺他还见着了,人长的小小的,瘦瘦弱弱的,虽然因为方笑语的突然改变而变的再不像从前那般担惊受怕,可之前险些被拖垮的身体依旧没那么容易轻易的被补回来。
但是,这小子却是个坚毅之人。想必方笑语将他送上枯禅寺交给虚云大师操练,不仅仅是为了让他避开可能而来的危险,也是为了能让他学些本事,毕竟虚云大师曾四处游历,所见所闻对于一个人的眼见开阔是有着显而易见的好处的。
叶西辞今日是以‘替皇上看望方将军’为由来的,故而这虽不是主要目的,却依旧要走个过场。
老锤子这些日子可是吃胖了不少,他本就没病没灾,在屋里扮受伤的将军,大多的时候都只能躺着,燕窝以及各种补品喝着,从前哪过过这样鲍参翅肚当白开水喝的好日子?
依旧装作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只是气色看起来没有从前那么糟了。只要装的像,不露出其他破绽,只是看上几眼,叶西辞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说了几句打气的话,叶西辞也不耽误‘方剑璋’养伤,默默地退了出去。在等待晚膳的时间里。他大多都是陪着十六皇子和叶心柔坐着。
这期间,他问过叶心柔不少关于方笑语的事,叶心柔一心撮合两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还亲眼见到了周子风气呼呼的似乎要去找方笑语闹事,本想去帮上一帮,却被叶心柔给拦了下来,且断定了周子风在方笑语手上讨不到好。果然不出多久,周子风比来的时候更加气呼呼的姿态离开,眼里的仇恨与怨毒之色只在眼底流连一圈却瞬间归于虚无。
“真像啊。”叶西辞看着周子风离去的背影,眉眼低垂。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什么真像?”叶心柔正在喂叶书晴吃糕点,听到叶西辞这低沉的声音,顿时感觉到了叶西辞情绪上的变化。
叶西辞理了理被叶书晴抓得褶皱的衣袖。笑容有些勉强道:“那个周子风,就是梅素惜和那个商人的儿子?”
“是啊,当初梅素惜仗着丞相嫡女的身份,方将军为了报丞相救命之恩。怕丞相难过。这才纳了回来做妾。本以为她被男人骗了之后就该老老实实做人,没想到进了将军府却更加变本加厉。方将军已经仁至义尽了,不仅收了个人老珠黄的残花败柳,甚至连他儿子都一并留下了,只那梅素惜不仅不感恩,还一边应付着方将军,私下里一再对笑语和他弟弟妹妹下毒手。要不是这府里还有个从前是笑语娘亲的丫鬟做姨娘小心地护着,现在笑语恐怕都轮回转世好几年了。”
叶心柔自从跟方笑语打好了关系之后。对于梅素惜的所作所为当真是不齿的很。
想起来从前看了这些事也不过一笑罢了,毕竟是跟自己不相干的人。这大承万里江山,不幸的人多如牛毛,她哪可怜的过来。可一旦方笑语成了她的朋友,那梅素惜就算是做出了一点对不起方笑语的事,在她看来那都是十恶不赦。
“那个周子风的目光,与叶西乾简直如出一辙。”叶西辞冷笑。所以他一直觉得,方笑语所经历的人生与他自己真的有许多相似之处。
都是母亲早死之后便有如无根浮萍。唯一不同的是,方笑语至少还幸运的有个疼爱她的父亲,而他,在这世上,他一个亲人也没有,全都是妄想夺走他性命的仇人。
而周子风,方才他只远远见这一面,就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和叶西乾一样的味道。
虚伪而狡诈。贪婪而狠毒。
叶心柔却不屑一笑,道:“西辞哥哥,你也别高看了这个周子风。他与叶西乾相比,连给他提携都不配。”
叶心柔冷笑,继续道:“我虽不住在安王府,却也时常见着他。安王爷疼爱他,李素青溺爱他,宫里那位娘娘宠着他,他看似不过是个庶子,可在他人眼中,他早晚都会成为安王府唯一的嫡子。按说这样的人,就算被养废了也无话可说,可他偏偏还精明的很。外头装无辜扮蠢萌,背地里阴死人不偿命,跟我那二哥当真是有的一拼。若是对他稍有松懈,必定连如何死的都云里雾里。”叶心柔刻意加重了‘唯一的嫡子’这几个字的音量。说起来,连方笑语教给她的蠢萌二字也被她给用上了。
见叶西辞的神色冰冷,叶心柔继续说道:“可这周子风却不同,这就是个蠢的。从前被梅素惜溺爱太过,养成了自私自利目中无人之态。论狠毒,或许少有人能及他,至少他连自己的亲娘都能说杀就杀,这份毒辣就算是放在叶西乾的身上,那叶西乾也未必敢将李素青给毒死。只可惜,虽有一颗狠心,也有一双辣手,偏偏没长个聪慧的脑子。何况,商人的儿子始终是商人的儿子,格局、大观全不存在,看似他马上就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东西,他恐怕也在窃喜自己马上就能成为镇远将军府真正的少爷。可说到底,他不过是笑语手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若非留着还有用,他早就该去陪她亲娘走一走黄泉路,过一过鬼门关去了。”
叶心柔对周子风一向是不屑的。没有远见,只顾眼前的利益。且还是个性格脾气暴躁的人。
在她看来,如果周子风足够聪明。最开始就不该对方笑语与方皓之百般的谩骂侮辱。恶人自有梅素惜去做,他大可装装好人,以伪善的面孔去骗取方笑语与方皓之的好感。甚至适当的时候给予一些帮助,如此,就算梅素惜暗害方笑语与方皓之的事情暴露,他也可以以一个经常帮助方笑语与方皓之的好人的形象为自己开脱。甚至于,取得了方笑语与方皓之的信任之后,再想对两人下手甚至简单得多。想想在对方完全没有防备甚至信任你的时候补上一刀,效果不是比光明正大的加害却失败被人防备要来的好多了吗?
你看。叶西乾就是这么做的。
安王府里那点龌龊的事,清楚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是不清楚的却会被叶西乾的那点虚伪给唬住。
在府里。叶西乾是真正的小霸王,虽是庶子,过得却是比嫡子体面的日子。可对外他却是一个关心兄长,对家中那些龌龊事无奈至极的白莲花。
他是想阻止的。可是他没有办法违逆父母之命。你看。他就是这么无辜。尽管外人都知道那是在演戏,可那又如何?在不知情的人的眼中,他就是个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可怜人罢了。
有时候真相不需要被人所知。只要能博取愚民的同情就可以了。
而是事实却是,安王对这个庶子疼爱入骨子里。在他心中,叶西辞才是那个孽子,只有叶西乾才是正儿八经的安王府少主。
因为当年安王爷与李素青才是私定终身的一对,两人甚至私下里已经有了苟合,只是没有拿到明面上说罢了。
而正是那时候。先皇身体已经垮了大半,许多事力不从心。想看着所有儿子都娶妻生子幸福美满。故而当时为所有没有成亲的皇子全都指了婚。
安王爷被指婚的对象自然是安王妃。
门当户对,本也该是一门美满的姻缘。只可惜,在这之中,安王爷心中有一个李素青横插在这段关系之中,让本来是正妻的安王妃反倒成了破坏人姻缘的第三者。
而对于安王和李素青之事,安王妃全然不知情。她就像一个期待美满生活的小女子,虽一开始对安王没有感情,只是因为皇上赐婚这才披上嫁衣,嫁入安王府,可在她心中,女子既是嫁了人,那就该一心一意的对待这个将来要与你共度一生的夫君。
安王妃有着小女人的拘谨与懂事,可同时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若是一开始便知道安王心里有人,就算拼着违抗圣旨她也绝不会去做那个拆散人有情人的插足者。
可是她不知道。她对于安王与李素青的事一无所知,甚至她都不知道她的人生里会凭空冒出一个叫做李素青的女人。
安王若是真有着男人的责任,他大可抗旨为了他与李素青的爱情争上一把,先皇是个开明的人,除了储君之事他要处处把关之外,对于其他的儿子女儿,大多以放养的姿态来对待。特别是感情问题,只要不是不三不四心术不正之人,身份低些也无妨,反正不指望着这些人去做母仪天下的皇后,过日子的,还是真心喜欢才最重要。若是身份实在太低,娶个门当户对的正妃,将喜欢的人纳为妾室也不是不可。
那时先皇已到要驾崩的边缘,若是安王爷好好的去与先皇说上一说,将牌摊开来讲,就算李素青不能成为正妃,纳个侧妃想来也不是难事。
可偏偏安王怯懦,不敢去惹怒先皇,可她又着实是希望能与李素青在一起,故而这一切不如意之气就全都撒在了不知情的安王妃头上了。
安王爷认为是安王妃破坏了他和李素青的好事,认为是安王妃抢了本该是李素青所有的地位。他不讲理的将一切错处归在了安王妃的头上。成亲当晚,他喝多了酒,怀着满腔怒火的去洞房里狠狠的蹂躏了安王妃一整晚。
叶心柔就是看不起安王爷这样的人。若是他因为不敢违抗圣旨而又确实不想对不起李素青的话,哪怕他就是一直冷落安王妃,不与她圆房,就让她一晚晚独守空房她都不会像现在这般鄙夷他。
明明是他自己懦弱不敢抗旨,明明是他没有推拒这门亲事,明明是瞒着人家安王妃一切的前因后果,却不要脸的将他自己的愚蠢与恶劣全都强加在了安王妃的身上。
安王妃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第二日几乎下不了床,可是还是要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被安王拖进宫中,在先皇面前虚伪的表演着相爱。
而之后回了王府,安王就更是变本加厉,不停的换着法子的折磨安王妃,以至于安王妃最后身心俱疲,几乎要撑不住了。
而先皇驾崩后,皇子守孝三年,这期间,民间也鲜少有喜庆的活动,似乎大家都在以一种默默的方式为先皇哀悼。
而三年一过,安王立刻就带了一个女人回府,这个女人进府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而那时候安王妃大着肚子已经快要生了。
本来男人三妻四妾不算什么,就算安王要纳妾,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毕竟是个王爷,有几个妾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安王妃那时却气的险些一尸两命。
并非是安王妃善妒,只是就在安王妃接近临产之时,那李素青表面是去与给安王妃请安的,实则却是将一切的事情全都添油加醋,带着被抢走了一切的恶毒和安王的心依旧系在她身上的优越而全盘托出。
安王妃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尽管一再被安王爷折磨,尽管她活的身心俱疲几乎要撑不住了,可她依旧每天努力的乐观的活着,就是为了肚子里那个马上要降生的小生命。可是,就是李素青的坦白,让她遭受了几乎是绝望的打击,当日就险些母子皆亡一尸两命。
可是或许连天都看不过去了,安王妃最终坚强的活了下来,并且提前了近一月将叶西辞给生了下来。
自那以后,安王妃再不懦弱。无论李素青如何的挑衅,都休想撼动安王妃的地位。哪怕安王总是站在李素青的身边,安王妃也丝毫不退让。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是入了皇家族谱的名正言顺的安王正妃,是皇家媳妇。既是正妃,就该拿出正妃的气势,怎能被一个侧妃给骑到头上拉屎拉尿?
她早已不在乎安王的宠爱,现在她有儿子,那才是她的依靠。她绝不能示弱半分,绝不能让儿子体会被一个庶子和妾室欺在头上的滋味!
可是,人真的永远都不能低估恶人的无耻。李素青见安王妃如此强势,深知她的身份不可能在正妃面前讨到好,所以她放弃了幼稚的找碴儿行为,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种毒药,给安王妃下了毒。
“西辞哥哥,那种毒出自何处还是没有头绪?”叶心柔也不禁心疼起了叶西辞。跟他相比,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似乎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叶西辞摇头,叹道:“那毒是慢性毒药,服用之后,人会渐渐犯困,而后开始神志不清。慢慢的便会呈现出疯疯癫癫之态,时而一切清醒,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可时而却是疯言疯语,连最亲近的人也认不得。自那之后,我一直在寻找这种毒药的下落,可是它出自何方,出自何人之手,李素青如何能够得到这种毒药,却全无头绪。”叶西辞痛苦的将指甲狠狠的掐入掌心。
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日疯癫过一日,偶尔恢复了正常却是生不如死。
他恨那些狠毒的人。不仅仅是李素青,他更恨的,是那个名义上是他父亲的安王叶世林!
早晚有一日,他要让他们尝到跟母妃一样的痛苦,只有这样,他才觉得算是给母妃报了仇!
而在叶心柔与叶西辞谈论此事的时候,方笑语恰好围着围裙端着饺子到了门前,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可同时她心中却震惊异常。因为这种药出自何方,她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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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反反复复
方笑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因为以她所知道的关于这种毒药的信息,这件事怎么会牵扯到安王妃?
叶西辞一瞥眼看到了站在门口发愣的方笑语,心知她应是听到了他与叶心柔的对话,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打破尴尬局面。
方笑语收起脸上的疑惑,将出锅后的第一盘饺子放在叶西辞的面前,但看起来却心事重重。
叶西辞拿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沾了沾面前碟子里的醋,有点烫,可是吃起来却觉得身体暖暖的,甚至眼睛都有些酸涩。
他努力的忍住那种想哭的感觉,想起他还很小的时候,只有母妃记得他的生辰,每到那一日,母妃就亲手下厨为他包一顿饺子。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可以取代那些刻意被人羞辱与无视的屈辱。可是突然有一日,母妃就开始变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近两年,终于,他终是失去了这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不好吃?”方笑语没有漏掉叶西辞眼中的悲伤,或许也正是因为在她面前没有了防备,才会露出这样让人心疼的表情,若是平时,即便是再难过,他也会用冰冷掩饰过去。
叶西辞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很好吃,许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了。”叶西辞用将盘子里的饺子全都吃光来证明方笑语的手艺很好,吃的急了,竟还噎着了,方笑语连忙端了碗汤给他。却不知,那汤刚到了叶西辞的嘴边,就被叶西辞粗暴的打翻在地。再看叶西辞,整个脸色苍白如纸,盯着地上的汤碗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方笑语有着一种强烈的异样感。并不是对于叶西辞拂了她好意打翻了她亲手熬的汤的气愤,只是对于叶西辞那一瞬间闪现的惊吓、恐惧还有杀意感觉到奇怪罢了。
一直对于她亲手所做的饭菜视若珍宝的叶西辞,因何突然因为一碗汤而狂性大发?难道是他曾经喝汤喝出了问题,所以有了心理阴影?
方笑语不问,因她觉着就算问了叶西辞也未必会说。所以只是默默的收拾好地上汤碗摔碎的残片,又给叶西辞倒了杯清水。
“抱歉,我非是有意……”叶西辞很显然已经意识到了方才的失礼。怕一开始给方笑语的好印象都因为这一拂而烟消云散,可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怕将一切都说清楚之后,她会更加的厌恶他。
“笑语你别怪西辞哥哥。是我没有事先和你说。西辞哥哥从不喝汤的。”叶心柔满心的悔意,她怎么就忘记了跟笑语说一声,西辞哥哥不能喝汤,一看到汤,他就会莫名的暴躁。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西辞哥哥这个毛病究竟是怎么来的,可是她想,这之间定然是有一段难以言说的过往吧。
方笑语摇了摇头,笑道:“你吃的太急了些。厨房里还有,不够再去煮就是了。既是生辰。便开开心心的吃顿生辰饭,其他的事,之后再说。你慢慢吃,吃完之后,我有话要对你说。”
方笑语并不在意叶西辞的失礼,虽然她心里也有不少猜测,可她不打算问。若是叶西辞愿意说给她听的,不必问他也会说。若是他不想,逼问之后反倒令所有人不开心。
叶西辞点点头,心里猜测着方笑语要对他说的话是什么,就连饺子都吃的有些敷衍了。
夜色渐晚,天空已经泛了些霞色,叶心柔很懂事的带着十六皇子叶书晴在院里坐着,等一会儿,她会和叶西辞一起回去,如此,外人也不会讲闲话。
而方笑语与叶西辞坐在书房旁的偏殿椅子上,开始了短暂的沉默。
“你有话要对我说?”叶西辞有些不习惯这样吞吞吐吐的方笑语,在他心中,方笑语一直都是直接的,爽朗的,没有什么能让她露出这样犹豫的表情。他想,或许真的是他打翻那碗汤带来的后遗症,让他在方笑语的印象中变成了一个不解风情又脾气暴躁的人了吧?
方笑语深深的看了叶西辞一眼,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说道:“或许会勾起世子的伤心之事,可是此事十分重要,无论对你还是对我,所以我还是想请世子仔细回忆一下,当初安王妃中毒之后的症状,越为详细越好。”
叶西辞一愣,疑惑着方笑语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于是皱皱眉头,问道:“你知道这些要做什么?”
方笑语考虑再三,最终还是说道:“之前你与七公主的谈话,我在门外全都听着了。并非是我有意要偷听你们谈话,只是其中的某些内容让我有些在意……”
说着,方笑语对上了叶西辞的目光,咬咬牙道:“你所说的那种折磨了安王妃许久的毒药,或许我知道它的来历。”
“你说什么?”叶西辞没有想到方笑语说的竟然是这样惊人的话,愕然间迅速的站了起来,双手捏住了方笑语的肩膀。且捏的十分用力。
这只是他无意识的行为,可是母妃的死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一个永不会醒来的噩梦,可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个梦一丝一毫的裂缝或是出口。而如今,或许真相马上就要浮出水面,这要他如何能淡然的了?
“你知道那毒药的来历?告诉我,它来自何处?是何人制出了此毒?李素青究竟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些毒药?”叶西辞直觉心跳越来越快,那将要接近真相的恐惧如潮水般袭来,可隐隐的他又觉得,或许这才是他唯一能得到解脱的方法。
方笑语轻轻掰开叶西辞抓着她肩膀的手,强硬的将叶西辞重新按在椅子上坐好,而后道:“我只说可能。却并不能肯定。所以我需要世子将王妃中毒之后的症状一一回忆,我才能确定安王妃所中之毒与我印象中的那种奇毒是否同样。”
叶西辞渐渐冷静下来了。他方才抓着方笑语的肩膀用力不小,定然是弄疼了她。再加之他们之间并未定亲。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一举动已是逾矩了。
“母妃是个很坚强的女人,为了我在府中能得到应有的东西,她一直在忍受着父王一再的羞辱,而坚定地守护着我。”叶西辞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候我不过三岁,许多东西都不懂得,只是渐渐意识到。自己在那诺大的安王府之中并非是个受欢迎的存在。三岁的孩子心里脆弱得很,意识到不被父王喜爱,还有一个整日里浓妆艳抹的女人在面前晃悠。高傲的宣示着她在父王心中的地位,还有一个与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得到了整个安王府的喜爱,明明同样是父王的孩子,可所拥有的却全然不同。”
“那时我哭过。将自己包在被子里委屈的抹着眼泪。母妃就卸下平日里属于王妃的威严,温柔的安慰着幼小的我,让我感受自己并非被所有人遗弃,至少,我还有母妃的疼爱。”
叶西辞的声音有些嘶哑,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柔情,而后转化为悲哀道:“起初还只是犯困,原本被父王折磨的身心俱疲的母妃在某一日突然变的嗜睡起来了。无论是处理后院的事情还是接受妾室的请安。甚至于是陪我玩闹的时间都没有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总有四五个时辰都是在睡觉的。且怎么叫都难以醒来。找了大夫来看,大夫却说是劳累过度,多歇息歇息便无事了,所以我也只当母妃是在补回从前劳累过度的精力,并没有意识到母妃这是中了一种十分可怕的毒。”
“当时,王妃嗜睡的阶段,身上有没有生出一些红斑?”方笑语过滤着前世听到那种毒药时的一些症状,问道。
“有。”叶西辞想也不想便回答道:“当时母妃的手上,还有脖颈处都生着一种很像蝴蝶的红色斑纹。身上有没有我并不知道,只是我记忆如此清晰的是母妃手臂处的斑纹由一开始的一点点,逐渐变大,就像是一只美丽的蝶,破茧而出一般。”
“继续。”方笑语了然的点了点头。
方笑语知道会生斑纹的症状,叶西辞心里多了分希望,于是继续说道:“开始的嗜睡过后,大约持续了三月,而后母妃开始变的精神抖擞,且时常因为精力过剩而睡不着觉。”
“她会持续的保持着最精神的一面,处理任何事都觉得有如天助。就像是在透支生命力一般,久而久之,明明身体已经千疮百孔虚弱至极,可是却依然给她一种她精力充沛的错觉?”方笑语替叶西辞说道。
“不错。母妃总是几日几夜的睡不着觉,无法入眠之时便用府里的那些杂事来打发漫长的黑夜。有许多时候,总是我一觉醒来,发现母妃就坐在床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抚摸着我的额头,用轻柔的声音叫我去用早膳。而我还小,并未觉得有异,故而错过了许多的细节。”叶西辞同意了方笑语的说法,继续道:“恐怕那时候母妃就已经发觉出了不对,只是为了不要我担忧,她愣是忍着身体的痛苦坚持着,为我挡风遮雨。”
“随后,母妃开始出现了迷糊的症状,时常见忘,常常一开始要去做某一件事,只不过盏茶的工夫,她就将要做的事忘的干干净净。那时她说她是太累了,所以才会有些力不从心,只要稍加歇息便能无碍,可是后来却越发严重。先是记不得自己的家世,总是一脸迷糊的思考着她是何人,从何处来这样异样的问题,渐渐的,她开始忘记了父王,忘记了李素青,忘记了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即便是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婢女和嬷嬷她也都全不记得了。然后她开始连我也不记得了,只是会摸着我的脸说我可爱,说他也有个儿子,比我还要好看还要优秀,可每当回想她那个儿子的时候,她又总是一脸的茫然,似乎记不起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了。”
“那时候我便开始害怕,因为母妃已经变得与我印象中的母妃全然不同了。她不再美丽,整个身体瘦弱的皮包骨头,眼中不再有明亮与温柔,反倒变成了浑噩与无神。她每日里疯疯癫癫的走过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回忆那些能存留在她记忆中的事物,可是每每都是失望而归,然后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手掌托着下巴一动不动的像是在思考什么,一待就是一整日,直到天黑才会跟着婢女回屋歇息。”
“从那时起,我的人生变得一团乱麻,对于未来的迷茫与恐惧开始侵蚀着我,让我几乎要撑不下去了。可是某一日的清晨,我依旧如往常般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母妃却认出了我。”
“不仅如此,她开始重新打扮,虽然依旧瘦弱,头发却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的也是规规矩矩,似乎看不出从前一丝一毫疯癫的影子。她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父王是谁,想起了李素青和叶西乾,想起了她的家世,想起了她如何嫁入安王府这个吃人的地狱,想起了她儿子的长相,重新用温柔的目光看我,用那已经有些粗糙的手掌抚摸我的脸,叫我名字,给我做汤,给我包饺子,记得我的生辰要为我庆祝,一切似乎又变回了从前什么痛苦都还未发生的时候。”
叶西辞苦笑道:“我以为一切的苦难已经过去了,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求能和母妃开开心心的过完每一日,哪怕在安王府里的地位再是尴尬,哪怕得不到父王的疼爱,哪怕李素青和叶西乾总是用想要杀了我的恶毒目光来看我,可还有母妃,我全不在意这些不相干的人。我以为再也不会回到从前那噩梦般的日子,可是……”
叶西辞深深的叹了口气,眼里是几乎凝为实质的悲伤,道:“可是有一日,母妃突然又一次的忘记了一切,我看着一脸茫然无措的母妃,几近崩溃,可是几日后,母妃便又想起了我,又变成了那个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母妃。”
“如此反反复复,母妃在忘记一切和想起一切之间痛苦的受着折磨,我看在眼中,却对此无能为力……”叶西辞狠狠的握着拳捶在桌子上,眼中的愤怒与痛苦有如灼烧的火焰,炽烈而危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农夫与‘忘忧’
若不是想要查出毒药的来历,叶西辞实在是不愿再回忆当时的情景。虽然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可是生来敏感,她已经知道了许多事情。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母妃是因为生了病所以才会反反复复的记起和忘记,虽然大夫众口一词的说王妃这是病了,是因为生了一种罕见的病,导致人发了疯,才会做出这些疯疯癫癫的事。
可是他也没有去怀疑过自己的父王。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他再怎么怨恨母妃,就算平日里他再怎么想尽方法的折磨着他们,他也依旧不曾怀疑过他。
直到有一日,从叶西乾的口中听到了他得意洋洋说出的‘事实’,他对整个安王府再也没有了一丝的期望。
现在想来也是,人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依旧不停的置他于死地,多少年来,明的暗的,阴谋阳谋层出不穷,下毒、暗杀、诱骗……甚至于现在已经明目张胆的找人追杀他,他这个好父王,为了和他最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与李素青一起给结发之妻下了毒,而为了要给他最喜欢的儿子挪出世子之位,要除掉他这个拦路者。如此恶毒的人,他当初怎么就不去争夺皇位呢?若是当初他有争夺皇位的野心,宫里又要因为他而死上多少无辜之人?
叶西辞冷笑。若是他那个好父王真有不臣之心该多好,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大义灭亲之名而置这个人于死地!
方笑语沉默着。脸色凝重,眉头紧皱。安王妃这个情况,与当时某一个人的情况十分类似。可是,这种毒药存世之数并不多见,如此难寻的东西,这京城之中同时有三人寻到了,是否有些太过巧合了?
“我先理一理思绪,然后再与你细说。”方笑语瞥见叶西辞焦急的目光,说道。随即又陷入沉思。
过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方笑语这才抬起头,神色凝重的看向叶西辞道:“有些事我也是猜测,所以做不得准。需要你我再研究一番或许才可定论。我先告诉你关于这种毒药的信息。”
“你说。”叶西辞点头,也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冲动。比起从前的毫无线索来说,现在已有了突破之处,已是难得了。
方笑语先着了人去带叶心柔和叶书晴去另一处偏殿歇息。因为或许她要和叶西辞讨论很久。然后又命解语包了些生的饺子准备着,等太子身边的小五子来时交给他带回去。一切都处理完了,方笑语这才与叶西辞道:“这种毒叫做‘忘忧’。取忘却烦忧之意。”
“真是个名不副实的名字。”叶西辞一脸的讽刺。
“确实是个名不副实的名字。”方笑语冷笑道:“世子应当知道极西处有个小国,他们看似与世无争,虽不依附任何大国,可是却也依靠着所有大国而生。那里是去经乱尸谷必经之路,而乱尸谷盛产各种野生草药,故而那小国之人大多依靠去乱尸谷采药。然后倒卖给各国商人来维持生计。他们过得虽不算富裕,可至少能保持温饱。因为国家很小。也不至于能引起大国觊觎,再加之他们从不起侵略他国的心思,故而保持至今,从未被吞并。”
“你指的是早州国?”叶西辞顿时想起了那个人口不过数万,地域也偏僻的小国。他之所以听过,还是因为一个人曾经出自过那里。
“不错,我所说的,就是早州国。那里地域狭小,人口稀缺,虽说是个国,实则还比不得大承一个州县。可是,因为早州国是去乱尸谷的必经之处,所以借着在乱尸谷采集的各种珍稀草药,他们倒也不难生活。最重要的是,也因此,在早州国诞生了许多医术高明的大夫。”
“但是不知为何,那些大夫虽然医术高明,却不名于世,所以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而我所说的‘忘忧’,就是早州国一个农夫研制出来的。”
“农夫?”叶西辞愕然,一个农夫,因何会研制出如此恶毒的毒药来?
“确切来说,农夫研制出的是‘忘忧’的前身。”方笑语深吸了口气,也在为那个农夫感到无奈。
“前身?你的意思是说,这农夫研制出了这种毒药,而后又被别的什么人改造过,所以才形成了母妃所中的那种恶毒的奇毒?”叶西辞眸中略带杀气。
方笑语点头,道:“那农夫原本制出来的只是药而非是毒。农夫与妻子自小青梅竹马,一个村子里长大,常年一起在田间玩闹,年纪大了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亲。农夫很爱自己的妻子,即便是家中贫穷,也舍不得让妻子做重活,若是赚了些银子,就去城镇的集市上给妻子买一些廉价的饰品。虽然东西不贵,可却是他一番真心。”
“可是,农夫的妻子自小就身有顽疾,总是夜游不说,还时常非说自己是别的人,说的是有板有眼,若非那农夫与妻子自小一块长大,恐怕他就要信了她的话,将她当做是别的人了。妻子就像是有两种不同的人格共同的争夺着身体,她时而正常,时而反常,农夫十分担忧,却无能为力。”
方笑语说着看了眼叶西辞的反应。她想,叶西辞应当能理解那农夫的感受,虽然症状不同,可是安王妃中毒后的反反复复与农夫妻子的情况也有些类似。
方笑语曾想过,农夫的妻子很可能是人格分裂,又或是真的被什么人给穿越了,只是她的灵魂未灭,所以才会在争夺着同一具躯体。
情况如何,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早已无人得知。只是方笑语所经历过的轮回之事本就是个很奇妙的事,所以无论是人格分裂还是被穿越。这都是有可能的,对她来说不算迷信。
“农夫除了种田,还会些医术。是从之前来村子里的一个赤脚大夫那里学来的。那大夫浪迹天涯,本已老迈,所以才来到他们的村子里,想要安个家,平日里也给村民们看看小病。农夫与赤脚大夫关系不错,因为家离得近,他常常送些番薯给大夫。赤脚大夫便教他识字,还传授他一些灾病的治疗法子,都是些不需要太复杂的方子。农夫学起来也不至于吃力。再加上农夫身强力壮,时常去乱尸谷采集草药送给大夫,作为交换,大夫也一直帮他研究该如何治疗他妻子的病。”
“就在赤脚大夫在村子里住了三年时。终是敌不过老迈。最终去了。留下了一间房子,一个药箱子,还有一些医书,全都留给了农夫。而直到赤脚大夫死去,也没有找到能够医好农夫妻子的方法。农夫很失望,却不绝望,他开始利用采草药赚的银子去城里学堂里认真的习字,虽他年纪大了。可之前赤脚大夫曾教过他认得些简单的字,所以先生看他诚心学习。便收下了他。习了字后,他开始研读赤脚大夫留下的医书,企图自行找到能够治愈妻子的方法,如此,过了五年,妻子与他都渐渐上了年岁,而妻子的病症却越来越严重了,于是他铤而走险,利用曾在医书中找到的一种药方,根据这药方所载,他研制出了‘忘忧’这种药。”
“这种药是否对妻子有用他并不清楚,且这药根本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到万不得已,他原不想使用。这‘忘忧’在当时并没有名字,农夫是个粗人,研制药物不过是要治好自己的妻子,哪还有时间去给一粒药丸取名字?而这药原本的药方记载,是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药物。只要吃了此药,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伤心的,痛苦的还是快乐的记忆,一切都会被清空。也就是说,只要妻子吃了这粒药,很可能会连农夫也一并忘记。可是,为了能让妻子变的正常,再不受这怪病的折磨,他还是忍痛给妻子服下了此药。”
方笑语深深的叹息。
“那之后,他的妻子痊愈了?”叶西辞似乎也被农夫的举动感动了。若非是他研制出了忘忧这种药,或许她的母妃不会死的那样痛苦,可是他却也清醒,错的不是农夫,是那个将原本为爱而制出的药改造成毒药的人,还有那个用这毒药害死他母妃的人!
他明白,刀本身并无错处,错的是用刀来杀人的人!
“没有。”方笑语摇头,道:“药本身并无错处,是根据药方而研制的,没有毒性,也不会置人于死地,可错就错在他妻子的病症太过复杂。服药之后,妻子脸色红润,就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按说这是好现象,可是不过短短四天,妻子的病情便开始控制不住了,她整夜整夜撕心裂肺的叫,村里的人隔着老远都会被那痛苦的嘶吼声吓的不敢出门,而后,妻子开始不停的变换着人格。一会儿以妻子本人的人格向农夫诉说痛苦,一会儿又变成了那个农夫不认识的人格开始大声咒骂农夫想要害她。几乎每隔盏茶的工夫就要交换一次人格,以至于不仅仅是妻子,就连农夫也是痛苦不堪。”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十几天,农夫活也不能干,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家中守着妻子,不停的听到妻子的身体里发出请求或咒骂的声音。农夫几近崩溃。”
“后来呢?”叶西辞似乎已经想到了这结局必定不会完美。
“后来……十日之后,农夫身心俱疲,妻子更是瘫倒在地,几乎没了力气,可是人格却依旧不停地转换着。请求和咒骂有气无力的继续进行着,农夫为此感到深深的悲哀。之后,当妻子的人格再次出现时,妻子请求农夫杀了她,让她能够解脱。她再也不想过这种不停的被干扰的日子,不想再加重农夫的负担,何况她这个样子,就算不杀她,恐怕她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她希望能死在自己最心爱的人的手上,那是她一生,唯一一次的请求。”
“农夫很悲伤,可她也知道,或许这是让他的妻子能够解脱的唯一方法。所以,他亲手用毒草毒死了他的妻子,然后抱着妻子的尸首上山,亲手为妻子挖了一座坟,而后他就这么抱着妻子,和妻子一同躺在棺木之中,只是扣上了盖子,却并未有能力将棺木钉死。”
“若是他感到窒息,甚至可以后悔推开棺木离开。但是他没有,他就那么忍着窒息的痛苦,抱着妻子的尸首,将自己活生生的憋死在了棺木之中。而很久之后,才有人在山上看到了这具棺木和前头刻下的石碑。上头写着农夫与妻子的生卒年。而那时尸首都已经腐烂。村民们也是可怜他们,于是将他们下葬,重新修葺了坟墓,他们才得以入土为安。”
方笑语唏嘘不已。这才是同生共死的感情。可是她却又觉得,与其如此轰轰烈烈,倒真不如两个相爱之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来的好。如农夫与她妻子这般,同是互相爱着,可又互相折磨着,这样的感情固然值得感动,可却也让人悲伤。
方笑语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叶西辞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他紧紧的抿着唇,皱着眉,整张脸都显得有些扭曲。他双手紧紧的抓着膝盖,看起来捏的很用力,神色间是说不出的痛苦与自责。
方笑语疑惑不已。虽然农夫的故事确实感人肺腑,可也不至于让叶西辞这种人为此而陷入太深吧?可为什么叶西辞却是这样一副模样?仿佛他亲身经历了农夫的故事一般,此刻的叶西辞,不知道为什么,方笑语觉得他与农夫重合了。
“你怎么了?”方笑语有些担忧的问。
叶西辞顿时被方笑语的关心拉回现实,见方笑语一副忧虑的神情看着他,他摇了摇头,企图将自己方才的模样掩饰过去。只是他苍白的脸色却依旧出卖着他此时此刻内心的不平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扑朔迷离
“后来呢?忘忧如何变成了害人的毒药?”叶西辞知道之后的事才是关键。
方笑语摇摇头道:“没人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农夫死后,那赤脚大夫留下的那一本记载着那个药方的医书忽然不翼而飞。”
“不翼而飞?”叶西辞一愣。农夫所在的地方不过是个穷困的村庄,那里生活的都是朴实的农民,每日里种地为生,甚至大字都不识一个,大夫留下的医书当对他们无用才是。
“是只有那一本医书不翼而飞?还是所有医书全都不翼而飞?”叶西辞问道。
“怪就怪在这里,莫名丢失的,就只有那一本记载着忘忧药方的医书。当初村民目不识丁,留下这些医书也不过是些废纸罢了。感念于农夫对妻子的深情,村民本是想将那些医书烧给他作伴的。可是,那本医书却不见了。”方笑语回道。
“村民们目不识丁,那医书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废纸,他们又是如何能发现医书丢失的?”叶西辞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方笑语笑道:“问题便是出在了这里。当时是谁察觉到那本医书消失不见的已然不可考究,可是那个人是识字的,或者他曾见过那本医书,知道农夫所制作的药物是依靠这本医书里记载的药方而炼制成的,所以他才会察觉到医书丢失不见了。”
接着,方笑语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本医书本是赤脚大夫祖传的心得笔记,据传那赤脚大夫的先祖曾是某国的一代御医,只是后来犯了事。被贬流放,后代不继,这才沦落成赤脚大夫。只是,先祖的医术却被后代很好的继承,纵然只是赤脚大夫,天下流浪,可却因此治愈了不少疑难杂症。并未辱没了先祖的技术。”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此后过了八年,当年农夫所制作的那种药突然出现在了早州国的皇宫之中。成了早州国后宫嫔妃谋害人的毒药。”方笑语的话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叶西辞想到了不少的事情。可是,事情却又似乎陷入迷雾之中。
一切都与早州国有关,偏偏早州国却与那个人有着切不开的联系。虽然那人已经隐藏的很好。可是。在他当年调查母妃被害之事的时候,还是无意中的发现了这个秘密。
难道这个秘密才是母妃被害的真正原因?而非是因为后院里的争宠?
叶西辞感觉犹如置身冰窖,原本以为的仇人或许只是一颗棋子,这之间是真的牵扯进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还是只是一个意外?
他有些希望是后者,那他便只需将李素青和叶世林除掉便可。可若是前者……
母妃当年莫非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所以被灭了口?
可是不对啊,若是如此。一开始察觉到自己中了毒之后,她还没有忘记一切。就算忘记了,也曾经有过几段记起的日子,她为什么不说?
“既是害人的毒药,又如何知道这毒是根据农夫所制作的药物所改造?”叶西辞极力的想要证实事情的真相。这件事,无论牵扯到什么,他都必须将一切查的清清楚楚。他不能让母妃死的不明不白。
“因为那嫔妃被拆穿后,除了害人的‘忘忧’之毒,连同那本丢失的医书一同出现在了嫔妃的寝宫。可是,嫔妃却一口咬定事情都是她一人所为,关于医书的来历也只是含糊不清的敷衍了事。为何医书会从那个小小的村庄辗转到了皇宫之中?又为何会落到一个妃子手中,没人知道。而那妃子被皇帝打入冷宫,可是事情却在此时得到了转机。”方笑语一顿。
“什么转机?”叶西辞眉头稍稍挑起。
“那妃子怀了皇子。早州国的皇帝是个果断的人,即便那妃子身怀龙裔,可她所做的事情足够被杀一千次一万次。所以,即便妃子怀了孩子,皇帝依旧坚持将妃子打入冷宫。甚至于皇帝认为身上流着这妃子恶毒的血液的孩子也不该生出来,故而,妃子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夜,皇帝降旨,要打掉妃子腹中的孩子。可是,传旨的太监去了冷宫之后,却发现冷宫起了大火,那宫殿里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首,被怀疑是妃子的尸首,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方笑语说的话多了有些口干,便喝了口茶。
“那妃子死了?”叶西辞皱眉。妃子若是死了,难道那医书又落到了别人手里?
“没有。”方笑语摇头,道:“皇帝对外虽称那妃子死于意外,可心里却如明镜一般,那女尸虽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可是太医验过,那尸首并未怀有身孕。所以便怀疑那妃子被人给救了出去。”
“那妃子究竟做了什么恶毒之事会让早州国的皇帝竟连龙裔都能狠心放弃?莫非是那妃子害死了他最宠爱的女人?”叶西辞有些不能理解早州国皇帝的心思。
在印象中,早州国是个很平和的国家,因为小,或许才不会有非分之想,一直左右逢源的存活在一众大国的夹缝之中,安然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按说有着这样平静想法的国家之主,应是个性情温和之人,可依照方笑语方才所说,那早州国的皇帝只因一个嫔妃做错了事,竟然连自己还未成型的孩子也能狠心放弃。要知道,孩子不过才刚刚怀上不久,连人形都未长全,能继承到什么恶毒的血液?只要留子去母,将犯了错的妃子处决之后,再将孩子交给一个心地良善之人看护,当是能将孩子好好培养成人的,有什么理由以身怀肮脏血液为由而狠心灭杀?毕竟那孩子身上也流着皇帝的血不是吗?
难道是那妃子偷人了?
叶西辞想不明白。
“不,妃子害的不是皇帝的宠妃。而是皇太后。”方笑语冷笑。
“迫害皇帝的生母?这对她而言有何益处?”叶西辞现在也想不明白这个妃子的所作所为了。
你说你身在后宫,为了自己的名利权位,手段尽出。尔虞我诈的排除异己,除掉皇帝喜爱的其他妃嫔,这在哪国的皇宫之中都是屡见不鲜的,可莫名其妙的,为何要去毒害皇帝的母亲?无论哪个国家,大多是以孝为先的。就算你除掉几个后宫的女人,皇帝若是宠爱你。或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晓也就是了。可毒杀太后,但凡不是丧心病狂之人。谁能容忍?
方笑语却有些诡异的一笑道:“事情有趣便有趣在此处。那皇太后并非皇帝生母,她原是皇帝生母的表妹,当年他的生母进宫后不久,表妹也随之进了宫。中间发生过什么。早州国的史书上只是一笔带过。只是唯一能查到的信息便是,当年皇帝的生母并非皇后,却是个十分得宠的贵人。只是贵人。”
“十分得宠却只是贵人?”叶西辞眼一眯。
“不过,明明只是个贵人,可是皇上却十分喜爱她。可奇也就奇在此处,皇上明明万分宠爱她,却无论如何也不晋升她的位份,直到她死。她都依旧是个贵人。”方笑语笑了笑道:“而后,她的表妹进了宫。先不过是个美人,而后被皇上宠幸晋升为夫人,表妹也是个有手段的人,没多久便与她平级,成了贵人,而后封了妃,最后成了贵妃,可是奇怪的是,表妹明明已是贵妃,而当时的早州国皇宫之中并未有皇贵妃,只有一个傀儡皇后,十分不得皇帝宠爱。只是因为皇后是皇太后亲选,似乎是太后的娘家人,所以皇帝才一直容忍着她占据皇后的位子,除了新婚之夜却几乎从不踏入皇后的宫中。”
“也便是说,在后宫之中。皇后除了有一个名义上的地位之外,最高位分的女人应当是那个已经成了贵妃的表妹,也就是被那个嫔妃毒害的太后?”叶西辞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想些什么。
“是,那表妹已是贵妃,后宫里真正最为尊贵的女人。与皇后不同,她是得到皇帝喜爱的,所以地位来的名副其实。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翻手可云覆手可雨的贵妃娘娘却十分惧怕只是身为贵人的表姐。甚至于,就连皇帝对她都几乎是言听计从。当时皇宫中有许多传言,更是有太多的猜测,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皇帝如此宠爱这个女人却并不晋升她的位份?明明朝臣也好,太后也罢从未反对过让这个女人晋升为妃。”
方笑语手指敲了敲桌角,继续道:“可是这个女人一直待在贵人的位份上似乎也很满足,并且直到死,她也未曾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所以早州国的史书上所记载,这位贵人的一生都十分值得玩味。但即便如此,皇帝却抛弃了皇后所生的嫡子,然后立了这位贵人所生的儿子为太子,直到皇帝死后登基。而新皇登基后,便将母亲的这位表妹,如今的贵太妃立为太后,看起来母慈子孝,感情好的不得了。”
“可谁又知道温情脉脉的背后又藏了多少龌龊之事?”叶西辞似乎明白了方笑语话中的意有所指。
“不错,平静的背后往往伴随着波涛汹涌。当初这两个表姐妹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许只能淹没在尘埃之中,再不可查,可是皇帝却并不如表面那般对这位太后娘娘母慈子孝。我怀疑这妃子本是顺应了皇帝的意愿去谋害的太后,且用的是‘忘忧’这种毒药。世子当知道,忘忧之毒的症状,太后只是开始疯疯癫癫,随即时而忘记时而想起,于是被禁在后宫之中找人看护着度过余生而已。”方笑语深深的看了叶西辞一眼道:“也就是说,安王妃中了‘忘忧’之毒,本身是不致命的。可是最后王妃却……”
叶西辞死咬着嘴唇,刚刚恢复的一丝血色再次退去。他心里很乱。一提到关于母妃的事,他简直不能好好思考。
方笑语能理解叶西辞的反应,关于亲生母亲之死,任何人听了恐怕也不能安然以对。于是她立刻转移话题,将话题重新引向早州国道:“那妃子确实没死,她被人救了出去。我原本怀疑,妃子是因为皇帝的暗示,所以才会对太后下手。或许皇帝许诺了妃子一些什么,以至于妃子相信了,这才孤注一掷。可结果是,皇帝背叛了承诺。皇太后被暗算之后,皇帝急需找一个替死鬼来承担此事,而那妃子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反倒是皇帝,不仅仅利用妃子除掉了太后,在此事的处理之上用了铁血手段强力镇压惩罚,看起来却是因为孝道,所以,外界绝不会怀疑此事与皇帝有关。”
方笑语眯了眯眼继续道:“只是,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而已,事实如何,除了当事之人,谁也不清楚个中曲直。”
“但是,妃子活了下来,肚子里的孩子也安然无恙,不仅如此,妃子腹中所怀的竟是双生子,还是龙凤胎。”
“那个孩子与皇帝一点也不相像,但确实是皇帝的亲子。或许也因为如此,他才能在长大成人之后,重新回到了早州国,改名换姓,乔装打扮,成为了早州国皇帝最最喜爱与器重的臣子。而那妃子当年怀的是双生胎,还有一个女儿……”方笑语看着叶西辞,她想,叶西辞应当明白她说的话。
“是她啊。”叶西辞闭上眼,让人看不出他眸中的杀意。
“先不提当年的妃子之事与安王妃中毒一事是否有关。只是,在安王妃中毒之前,有一个人中了与安王妃同样的毒。只是此事被瞒的很好,鲜少有人得知罢了。”方笑语渐渐的触摸到了一些当年的真相。
“是谁?”叶西辞微愣,他确实不知道方笑语口中那个和他母妃中了同一种毒药的人是谁。
叶西辞不知道是方笑语意料之中的。若非她拥有者前世的记忆,她也不会知道。因为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几乎被瞒的密不透风。若非前世她还见到过第三个中了此毒的人,或许她也无法得知这件隐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