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五章 铀金、命运和大神宣言（下）
“沐浴在毁灭的光芒下，我们才能找到渺茫的希望来。”可摩西尔教授明显有些激动，脸色变得红润许多，“说来很奇怪，一直以来，和平的获取方式从来都是力量和威慑，其他诸如建立盟友关系，签订各种条款协议等等，到最后都只是那一张看上去漂亮的纸张而已。挡不了子弹，挡不了利剑，什么都做不了，放在一个地方或许还会觉得占了地方。”
心情很快平静，可摩西尔教授喝了几口水，这才看向似乎正在沉思的卡西亚，轻轻喊了声。从思考中回来，卡西亚点点头，示意可以继续下去。
“一众小国的现状就是如此，即使我们与三大巨型国家之间签订再多的协议，终究起不到任何作用。表面上，很多小国很团结，成立了小国间自己的联盟，希望能以此造就一些威势。不过在巨型国家面前，就是聚成堆的蚂蚁。以前一脚就能踩死，现在嘛，或许要踩两脚。只是踩几次的关系罢了，结果不会改变。”
“所以组织成立后，想以铀金弹来终结这种现状？”卡西亚说，听完可摩西尔教授刚才的话，他确实有一瞬间的失神。那一刻，思绪急速转动，各种线索交织起来后，突然之间，像是雷雨天气下的闪电般，什么东西骤然在脑袋中翻涌，逐渐将很多支离破碎的线索抓起来，拧成了一条结实的线。
可摩西尔回答了声“是”，随后叹息：“这就是现实，对方就是巨人，任何方面都要超过我们。他们没有理由和我们保持平等地位。多少年了，这种道理谁都明白，但始终没有能将两者拉回同一水平线的办法。组织成立时，找到了这种办法。至于这是组织的创建人，还是其他人什么人想到的，不再重要。”
“组织内部，向我这样的研究者在内，所有人都未见过铀金弹的威力。但是就几名高层，还有两三名首席研究员们，在曾经的一次机会中，去到过圣多拉格帝国的一处铀金弹试验场。在无尽海中的某处岛屿上。按照他们的描述，带来毁灭的同时，它确实能带来希望，即便如何想，都显露出一种畸形。只是去过那个大岛屿后，我们能感觉到他们对铀金弹的坚信。”
“难道没有资料描述，或是一些目击者的记录等等。帝国存在千年时间，铀金弹被研究制造出来的时间，应该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才是。漫长时间里，无论如何保密，总会被捕捉到一些痕迹吧？”卡西亚试探般的询问到。
“当然有。铀金弹爆炸时的场景被形容为另外一颗太阳从地面上升起来，但它却打开了地狱的大门，释放出毁灭的力量。像是死神无声无形降临在身边，夺走人们的性命。从介绍上来说，能蒸发究极金属，说明爆炸的瞬间，它产生了极高的温度。且范围异常广阔，影响更是无处不在。手里没有具体数据，就目前的研究，铀金弹的毁灭不在于爆炸瞬间造成的破坏，而在于大范围的影响。”
“极限地域，后相大陆上对一些环境异常、不适合普通人进入的地域的统称。铀金弹爆炸后所影响的地方，其实已经成为一片极限地域了。这样说就很明白，三阶段的手术者在没有适应前都会受到影响。这就是它的可怕之处，更别说爆炸瞬间的威力，连同五阶段手术者都不能承受。铀金弹被称为大神宣言，意是必中之枪，能贯穿击毁任何它击中的东西。这句话说的并不是它的精度有多么高，而是在于爆炸威力的传播范围太广阔，只要被定为目标，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影响范围。”
“总而言之，有很多资料显示，另外两片大陆上的超级国家之所以不敢对圣多拉格帝国动用非常手段，原因都是铀金弹的存在。即使他们之间真的爆发出跨域大陆的战争，我想铀金弹也不会有机会上场。可只要掌握那种东西，就掌握着一种没有人敢去忽视的威慑力。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毁灭力量带来的威慑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属于自己真正的自由，才能安心且稳定的发展下去。否则、、、”
可摩西尔教授没有接着说了，卡西亚明白后面的话是什么。
“真的不容易，组织也好，一众小国也好。”感叹的话，可摩西尔教授一面叹气一面摇头，“组织就是老鼠，什么事情都得在暗地里做。每一代高层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漫长时间过去了，没有成果出现，的确最能让人感觉泄气。”
看向卡西亚，可摩西尔教授笑出来：“索里亚图，铀金弹就和我之前说的一般，不仅仅是组织，很多有些实力的小国家都知道具体的原理与制造方法。但是、、、”
“牵涉到的技术层面过于广阔，太多方面达不到标准。”卡西亚回答，“应该是原材料上，还有中间一些过程有着不能越过的鸿沟吧？”
“你很聪明，大致如此。”可摩西尔教授说，“和铀金弹的名字一样，你能将之看成一种威力极大的炸弹。炸弹肯定需要火药。市面上，火药有太多种类，但铀金弹使用的不能成为火药，看成是究极能源物质会更为相称。”
“这种物质就叫做‘铀金’，运用合理化的起爆装置激发，即使是一点点这种物质，都能爆发出巨大的威力。而众多实验室基地存在的目的之一，就是以各种办法，提纯铀金。只是相比较铀金弹需要的几乎接近百分之百的纯度，以我们目前的技术和实力，百分之七十五就是极限。百分之七十五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到，充其量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更为便捷化的存储原材料罢了。”
“铀金吗？”卡西亚喃喃自语。可摩西尔教授口中说出“铀金弹”的时候，他心里便有了猜想，因为名称上不可不畏相称，而是几乎完全一样了。但等到教授真地说出此名字，卡西亚还是难免不觉对被什么狠狠撞到，内心生出震动。军部学校的布鲁斯教授不愿告诉自己的信息，此时此刻，还是以另外一种方式传达了过来。并且随着脑袋中那条突然被连接起来的线越发拧紧，他像是预见了什么。
“对，铀金。”可摩西尔教授回答，卡西亚此刻得模样他见过很多，并未感觉到下面藏起来的东西。
不过这对卡西亚来说，内心的震动或许是从军部学校出来后的第一次。太多信息被汇总一起，也有太多猜想浮现在脑袋中。对他来说，此刻像是突然间回到了那座小城，回到了某个夜晚，自己在煤油灯下看着书时的场景。
“命运是无形的手，在我们毫不在意的地方，一点点改变着前进的方向，将我们引导至不能挣脱的沼泽中、、、”
第一三五六章 猜想和练习（上）
这已经不是运气可以将之贯通的东西，无形的力量让卡西亚感觉到不可抵抗的恐惧。像是普通人世界中手艺人们的提线木偶一样，即便身上的所有线条早已经斩断，但是到最后，自己都会再回去某个地方，将一根根细线一一固定到关节的各个部位上。
命运是什么，卡西亚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或者根本就没有解释，没有东西可以阻挡它的脚步。立在滚动的路线前，唯有被无情碾碎。
可摩西尔教授自己舒缓一口气，见到卡西亚最终从呆滞中出来，这才露出和蔼的笑意：“组织一直都在努力，一直都在想尽各种办法，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会倾尽全力去验证。索里亚图，或许你不曾明白这种心情，以及心情上的急切。可不重要，组织中的每个人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想最后，我们总能掌控属于太阳的光芒。”
“我想会的，教授。”卡西亚回答，“我也会为之倾尽全力。”这更像是对自己的承诺，一条若隐若现的支路岔口露出了影子，出现在卡西亚前进的轨迹前。不得不停留一段时间了，卡西亚想，无论自己是否是被引导至此，可以做出的选择似乎从来都不会多。
“说明在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时间上也差不多，吃过午饭后，下午时间，还有另外一些信息需要告知给你。”可摩西尔教授起身说，“依照实验室基地的作用，向你说明一些事情。”
中午时间过得很快，实验室的午餐非常简单，几乎都是速冻食品用来简单加热后制成。可摩西尔教授和实验室基地的所有人都是手术者，不过阶段都不算高就是了。食物的补充更像是他们想要保持一个正常人的作息时间来，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作用。
下午的过程相对来说丰富了很多，卡西亚被带着参观了大部分地方，包括一些设备设施。除此之外，可摩西尔教授向卡西亚说明他需要做的事情，利用高频声波来协助什么试验，需要做到哪种地步，达到什么要求，占据了小半时间。得到很多信息，可都是笼统的表面，大多数商品色彩鲜艳的外包装般，根据得不到实质性的资料。
“这处实验室基地在组织中被称为一零六号，主要作用是钻研提取和分离上的技术难题。上午已经说过‘铀金’这种被称为究极能源的物质了，但你知道它的来源处有哪些吗？”
同样是不指望卡西亚回答出来的问题，可摩西尔教授说这些问题，几乎都是自问自答，像是自己在复习一些知识一样。
“第二类生物。”可摩西尔教授给出答案，“不知道当初圣多拉格帝国是自己发展生物技术时发现的，还是依靠某些途径从另外两片大陆中得知。总之，漫长的时间里，铀金的来源一直只有一处，便是存在于这片世界中的第二类生物。如同进化到了另外一个层面，第二类生物体内会自行积聚并产生这种物质。但大都隐藏在血液中，与另外的物质混合一起。铀金像是支撑第二类生物拥有漫长生命与强大力量的根本。”
“龙类也好、深海中的巨鲸也罢，就力量层面，几乎都来自于血液中的铀金成分。说起来只要仔细想想，也是这般。”可摩西尔教授看向卡西亚，“龙类的热量，巨鲸的冻气，源头都是铀金。不过漫长时间里，两者走出了不同的路线。并且，就组织一直想要研制出来的铀金弹而言，除了原材料需要纯度极高的铀金外，起爆装置也是一个重要问题。”
“可惜的是，两者之上，组织都未获得完全的技术突破。但是，他们的线索都在第二类生物身上。无论是龙类还是巨鲸，仅凭借我们不到百多年的研究，便知道他们体内有某种特殊结构，在需要的时刻，可以以极快的速度自行收集血液并过滤。这就像我们用机器进行人为浓缩，它们的特殊结构也能完成一样的过程。当浓缩后的血液达到某一个浓度，特殊结构便会以生物上的方法激发浓缩血液里的铀金物质，将之转化成为所需要的能量形式。所谓起爆装置，大概就是准确定位并解析了这种结构后，以我们自己的技术制造出来对应的东西。”
“当然，后面的话都是我自己的猜想。”可摩西尔教授叹息，无可奈何的感觉，“这是绝对的机密，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另外的人是以何种方法来让已知的原理成为现实。”
“又说到别处了。”可摩西尔教授转回话题，“因为知道铀金就在第二类生物的血液中，所以过后要做的，便是如何从血液里一步步将它分离出来。不过，在分离过程中，也会同时进行其他物质的提纯。毕竟原材料对组织来说异常珍贵，是靠着各种资源与大量金钱交换而来。镇定剂、各类珍贵药剂的某一项材料、对普通人进行手术改造需要的几种试剂等，都会在铀金的提纯分离过程中逐步进行。但相比较铀金，其他东西的价值就显得太低了。”
到傍晚，卡西亚拿着贝内特为他准备的资料，从地道返回了仓库处的住所里。资料上面是就高频声波上，自己这边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及达到的要求。另外，贝内特也说了，若是卡西亚有需要的东西，也能尽可能提出来。
肯定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卡西亚回来后开始整理在高频声波上的欠缺点和哪些地方没有完全理解透彻。不知道组织中有多少研究人员，但从可摩西尔教授的话中能猜到，在很多方面，都有对应的人员在研究和解决各种问题。卡西亚目前欠缺的便是这些研究人员的指导，以及一个系统化的学习。
卡西亚姑且将与声波脉冲一系列相关的能力看做一种手术项目开发，他很肯定这种能力尚处在成长阶段。若是能借由可摩西尔教授的关系，和相关的研究人员取得联系，不说是指导，一些建议也好。卡西亚认为这般也能加快高频声波的实用化，以及让低声波变得更加强力。
凌晨三时左右，卡西亚离开仓库，开始今天的例行巡逻。安静的夜晚里，寒冷的空气帮助了他更为快速的冷静，以便思考。
脑袋中那条别拧紧的线一直不曾消失，各种猜想似乎都在自行向后推演。结合以往的经历与信息，最后，卡西亚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组织的一个巨大秘密。
第一三五七章 猜想和练习（中）
如同什么东西都等在某处地方，自己走过去便正好遇见一样。卡西亚不相信这是某个人的计划，其中的变量实在太多，充满太多种可能性，超级分析机也不能将这些变量控制住，最终得出想要的结果。
只能看做命运的安排，卡西亚想。很多人从出生开始就备受其他人的关注，自己也一样，区别在于这个时间被延迟了十几年来。
卡西亚认为自己掌握了一个绝对核心的线索，那是自己还在军部学校时期的事情。关于圣皇厅的圣女，还有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此刻想起圣女朵丽丝的话，卡西亚越发觉得圣皇厅设立圣女一职，大概从很早开始以前，就在准备一项有关铀金弹，且是只属于自己的铀金弹的计划。
帝国内部，卡西亚相信四方势力中没有哪一方拥有直接调用铀金弹的权利。这种权利唯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只会在帝国议会内部，几率还可能非常小，只被阿瓦隆机构独自掌握也未尝不可。
但是阿瓦隆机构不能阻挡四方势力的人们知道关于铀金弹的信息和资料。自己手里握有铀金弹这种武器，那么帝国内部现存在的平衡势必会顷刻间崩塌。各自都在用各自的办法研究这种武器，不过就圣皇厅而言，借由历史延续下来的权利与规则，他们能更加接近十二圆桌骑士，以及历代骑士王。
圣皇厅一直想要从格罗特手中得到某种东西，卡西亚基本确定那东西就是火山无人区龙类坟墓中的铀金。纯度在哪里尚不清楚，是否可以用于铀金弹的制作，卡西亚也不确定。但纯度必定不会低，格罗特当时和阿瓦隆机构间的关系肯定非常深，帝国历史上第一名骑士王，很多实验数据，实验材料，当时的研究者们肯定会想尽办法从他的身上获取。
这么来看，帝国圣皇厅与组织间似乎沾染不上什么关系。但突来的第六感告诉卡西亚，几年里经历的事情中，若是有圣皇厅的人参与进来，势必会相互连接。即使很多事情看上去毫无关系，但从可摩西尔教授那里得知了铀金的来源后，以往很多未曾去想过的记忆，一时间如同沸水般，从最底部一一冒了出来。
火山基地，自己在那时截取了第一批龙类血液。布力诺区域，表面上是三原色集团与帝国矿源联合起来，与神秘人员的交易。那时周边地域的圣堂也有人员参与进来，虽然最后以何种结果收尾自己并不知道。
卡西亚的猜想在于非常大胆地将这些事情全部都以没有依据的线条牵连在了一起，信息不足只能靠着想象来弥补。若是其中都有圣皇厅的人参与其中，都是某些人的计划，那么这般来看，组织的状况应该说是从建立之初就注定了悲哀的结局。还是说在那之后，组织的其他高层们已经预见这条牵连起来的线，没有主动将之戳破，只是想借由他们的计划，在最后时刻反扑，从而得到长时间研制出来的结果。
铀金弹的资料信息，圣皇厅肯定可以拿到手上。长时间中资源上的支援，以圣皇厅的能量，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唯一的疑点，卡西亚在思考着这么长时间过去，即便是手术者也会死去。组织目前的高层中，是否还存在着圣皇厅的人员，又是与谁联络？
又或者说，组织内部从一开始就没有圣皇厅的人，组织就是一个可控的圈养地点，等待着它将铀金弹研究成功。
中间太多的信息缺失，卡西亚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并且这条路线，也只是众多猜想中的一个罢了。不过卡西亚非常相信此猜想的真实性。相比较建立时间都在千年时间左右的三大巨型国家，而一众小国完全没有一个可以持续百年而不灭亡的国家。时常的局部战争导致资源本就缺乏的他们根本无力去追赶三大巨型国家的脚步。唯有来自三大巨型国家中一些家族势力，和一些野心家们的帮助及引导，或许才能走出组织这条路来。
“没有巨大的动荡，或许小国们永远都不能摆脱目前这种状况。”无由来的自言自语，即使卡西亚知道自己接触的东西并不多，仅是帝国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但这一部分对这些小国家们而言，也足以致命。
巡逻一圈后，卡西亚走在冷淡的月光下。花了些时间继续练习高频声波的运用，他这才返回住所。精神的持续兴奋，以及不能主动停下来的思考让他不想休息。当知道自己手里拥有铀金，且其纯度或许足够用作铀金弹的原材料时，卡西亚确实感觉到了来自内心的震动。
可震动离去得也很快。离开军部学校时，布鲁斯教授的话此刻也清楚的记得。那东西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太过于遥远，可摩西尔教授也说得很对，一些信息知道后，就算自己在漩涡中只算得上是尘埃，也得被烧灼一遍才有落地的机会。
况且，卡西亚清楚自己不是尘埃，而是漩涡中心的某个物体。
转而思考可摩西尔教授其他的话，第二类生物体内用于转化铀金成分的特殊结构让卡西亚很重视。因为到现在为止，能在鳞化状态下进行龙类般吐息的手术者，除了自己，也只有完美试验体零号了。
“很明显，因为苏卡琉斯，自己和零号体内已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这种结构。火山无人区时，自己受到‘病菌’的侵染没有出现大问题，反倒是进入鳞化后可以强行支撑过去，除了鳞化状态本身带着的强度，这种特殊结构大概也发挥了作用吧。”信息的点点汇聚让卡西亚越发了解自己的身体，“很有可能，当初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这具身体就自行吸收了一些铀金物质进来。按照可摩西尔教授的说法，我的血液若是用以试验和提纯分离，也能得到一些铀金物质。”
“但，我能自行产生铀金物质吗？或是到最后，当那种特殊结构成长到某个阶段，是否可以说，我自己就是一颗行走中的铀金弹，威力较小的那一种？”
第一三五八章 猜想和练习（下）
卡西亚关注的重点当然不在这上面，即使自己变成一颗行走中的铀金弹，过后大概也没有机会自己让之自己爆炸开来。转而思考体内不知不觉间就形成的特殊转化结构，前段时间自己进行长时间试验，几乎是将身体全部探测了一遍，这才掌握进入鳞化状态的方法，从而成为三阶段的手术者。
那时在身体中，卡西亚并没有发现这种特殊结构，从来都没有察觉。从可摩西尔教授的话出发，若是能将特殊结构的样子形态确定，不说是对自己的了解，卡西亚的想法是能否自己将之解析后，当做一项手术项目来进行深度开发。
加速这种特殊结构的成长，之后无论是吐息也好，还是体内几根固态红水银能量的吸收等等，都能在现在的基础上提高非常多。另外一方面，卡西亚进入三阶段后并非一下子看见了过后如何提升自己的道路。相反，他显得非常迷茫，手中与脑袋里没有关于三阶段之后的资料，应该从哪些方面来不断增强自己，靠近四阶段，无从得知。
特殊结构使得卡西亚有了另外一种想法。虽然不明白如何提升，但给身体内部不断积蓄能量也是一条最简单的路线。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有很大难度，可卡西亚不一样，他知道自己在鳞化状态下可以吸收固态红水银中的能量，甚至连同铀金，也能具有一定的吸收能力。
且更为重要的一点，两种东西自己手上都有。完全可以尝试一下，卡西亚自言自语。那些铀金棒放在图辛尼地域也是放着，铀金弹与自己间的距离又太过于遥远了，若是有方法将之利用起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能量储存达到一个临界点，再找到时间练习对吐息的控制，让它达到可控的状态，这样的话、、、”卡西亚计划的路线就是这般，如同以往需要靠着龙类血液激发鳞化状态一样，吐息此刻的情况也全是靠着敌人的引导，或是身体中排斥反应与巨鲸方法的相冲来引发。
吐息对于卡西亚，就是最强的攻击手段。极度的高温和大范围，除了特殊情况下，卡西亚都是对那种感觉进行压制。一是消耗过于巨大，当初零号使用后也有疲软感觉出现。但是能量上，几根固态红水银现在完全可以缓解大部分。过后铀金棒的吸收若可行，卡西亚认为唯一的阻碍，就是对吐息的控制了。
将此想法记下，卡西亚调整脑袋中各种事情的日程，将它排到靠前的地方。
“圣皇厅和组织间的事情也需要抽出时间调查。若猜想验证，自己必将更加小心翼翼。小国中也有很多四方势力的人手与机构在，现在虽然赢得一些平静的时间，但是这段时间中，无论是自己，还是势力上，进步都算不上好。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弱小，不借助外力，除非拥有漫长的时间，否则面对四方势力的家族们，确实看不见任何希望。”
卡西亚一直都清楚这些不用争论的事实，只是随着时间，理解也再不断变化。组织对他来说充满未知危险，可从中确实能得到很多东西。
时间去到清晨六时，窗外依旧一片黑夜。卡西亚最后读了一遍自己写下的十来条需求，确定没有遗漏后，将之折叠，用钢笔压在桌面上。十来条需求中，关于理论知识的需要占了一半，剩下的则是药剂方面的需求。喉咙处结构的增强一直靠自己的意志下达潜意识的命令，以及身体带动着增强。因为不确定按照手术开发的正常流程对自己是否还有效，卡西亚没有尝试过。可摩西尔教授给自己提供了机会，卡西亚觉得放过了未免可惜。
另外，卡西亚也有寻求其他手术开发项目，来替代声波脉冲探测的想法。一开始，卡西亚就清楚声波脉冲对自己的帮助肯定会随着实力的增强慢慢降低。特别是探测上，只要当敌人的速度足够快，声波脉冲的反馈信息便会错误。不可否认，在小国中，声波上的各项利用提供了太多的便利，以至于卡西亚有些时候有了依赖般的感觉。
只是自己的敌人终究不是小国中的这些手术者。敌人会来自帝国，也会来自另外两个巨型国家，往后，更会来自左相和右相大陆上的两个超级国家。作用开始不明显的时刻，大概就是自己回去帝国的时候了，卡西亚想。
过后三天时间，卡西亚除了在第一天将自己的需求交给了可摩西尔教授外，其他时间都在按时巡逻和练习间转换。练习的时候，卡西亚同时尝试了教授给出的那些要求是否能达到标准。都较为轻松的完成，除了持续时间上，基本上没有问题。
“正好能在协助试验的时候看看自己的极限范围。”卡西亚抱着乐观的想法。因为协助试验并不是每天，中间有着间隔，频率也不会很高。
三天时间里，卡西亚在巡逻时联系了沃特斯，询问他那边的情况。一切都好，沃特斯的回答说，都按照计划展开，动能装甲的学习也好，火炮和炮弹技术上的帮助也好，都依照轨迹在稳步前进。
另外，沃特斯向卡西亚说明了工厂的近况。现在是全天候生产，弥补库存上的不足外，还因为菲尼亚和格尔斯两兄妹那里建立的初步据点开始发挥一个扩张总部据点应有的作用了。
“前几天才得到的消息，距离奇尔王国有一段距离的几个小国间发生了局部战争，我和黛尔亚、赫斯列商量过了，想先于计划一步，在其周边建立一处据点。目前工厂处先保持可以承受的储量，待到将那几个小国间的情况弄清楚后，再进行下一步计划。目前已经派了三个小队过去专门考察那边的实际情况，大概是后天左右，就能初步知晓状况了。”沃特斯难得有些兴奋，做武器弹药生意，虽说起来有些不对劲，但他们确实都喜欢听见这种信息。有消耗才有买卖。而弹药上，消耗最大的情况就是战争。
“希望能得到好消息吧。”带着感叹，卡西亚询问了一些小事情后，切断了联系。
第四天，卡西亚在早上接到通知，在另外三人的思考中，坐着地道里的运输小车，去往了实验室基地。
第一三五九章 动荡的伊始（上）
在实验室基地中等待至中午，可摩西尔教授才从实验室中走出来，脸上挂满疲倦。见到卡西亚，可摩西尔教授稍微露出点笑意。
“先去看点东西。”可摩西尔教授说，一面拿起基地内部接通局域无线电网络的通讯器，叫了贝内特一起。随着通道走了接近百多米远，卡西亚和可摩西尔教授在一扇合金门前停下脚步。可摩西尔教授熟练的用密码卡片打开合金门，一片宽阔的地下空腔出现在两人眼前。
空腔处只经过基础的修建，一些地方甚至还能看见黄褐色的地下岩石。合金地板上面留着匆忙转移各种机器的痕迹，在空腔底部，一处简易的实验平台已经搭建起来，几台看不出年份与新旧的机器放在那里。旁边还有一张拼接起来的巨大桌子，上面除了必要的文件与纸张外，卡西亚还看见一些被小心装起来的各种药剂。
观察时，贝内特带着一叠厚实的文件赶过来，打过招呼后，三人进入空腔，坐在了桌子边上。
“你需要的药剂些要等待一段时间，预计半个月。与声波相关的理论知识很简单，资料库中有很多很多，根据你的需求，加上几个老朋友的帮助，很快就筛选出来了。”
“这些都是资料。”可摩西尔教授接过贝内特手上的那叠文件，推给卡西亚，“这个空腔就是我们试验的场地，简陋了些，但不会影响什么。平常休息的时候，你可以坐在这里看资料。有疑问的地方，我和贝内特都可以为你解答。研究的方向是提纯和分离，但我们最开始的方向就是利用声波来达成目的。但过后机器设备上的性能跟不上，所以才选择另外的方向。所以声波的知识还是多有了解。不过涉及到很难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尽管提出来。组织中是有几个相关的专家，到时候将问题发过去，统一为你解答。”
可摩西尔教授介绍情况般说着话，“第一次试验就在今天下午，做好准备。我们之间也需要一点磨合才行。这个场地足够你发挥了，不用担心破坏什么东西。”
说完后闲聊了会儿，可摩西尔教授其后接到一通联系，这才和贝内特离开。卡西亚则开始看那些资料。和自己买来的确实不一样，深奥了很多。即使在声波上有很多基础，但阅读的速度在其后也迅速慢了下来。
“果然一些核心上的资料并不会直接出现在市面上的书籍上。”卡西亚一面看着一面感叹。直到下午三时，可摩西尔教授和贝内特才推着一整个小车的东西，还有另外一台监控机器过来，正式开始试验。
卡西亚完全不知道试验是什么过程，可摩西尔教授没有说明的意思，他也没有询问。协助内容早就知道，强度上和稳定度上都达到标准，不确定的只是可以持续多久。
之后的时间里，每隔着两三天，卡西亚便会去往实验室基地一次，协助可摩西尔教授的实验。标准在一次次协助中不断增高，强度和稳定上越发需要卡西亚花费很多精力去提升和控制。那些资料在期间起到巨大作用，各种运用方法，还有原理上的解读使得卡西亚过后对高频声波的使用也越发熟练。
几次试验之后，卡西亚已经能将高频声波束传导至百米远外而不会散开。直径上同样去到二十厘米左右，巨大能量的加持下，此刻高频声波对空气加压形成的高压空气束完全可以称为空气炮。威力比不上普通的钢壳炸弹，差距却也不会很大。能将岩层冲击处一块凹陷的威力，在战斗中足够对很多敌人造成巨大威胁了。
半个月后，药剂顺利到达实验室。一同前来的还有另外几位教授对声波上疑难问题的解答，以及几份用做参考的手术项目开发指导书。卡西亚带着药剂与指导书回去，当天便开始进行对应的手术项目开发，试验药剂对自己是否还有效果。
另外一边，沃特斯和黛尔亚有序进行着卡西亚安排下来的各项事情。赫斯列这边，卡西亚与之商量的事情也进入实际运作阶段。按照据点位置的所属国家，那里评价较好，实力也尚可的雇佣军和赏金猎人们的名单已在前几天到了他的手上。
因为想要接到合适的活计，除了寻找做这种生意的中间商，或是某些介绍人外，都是靠着自己的名气。所以这些雇佣军与赏金猎人的信息都非常容易弄到手。且专门委托了专业的人士去办，信息的详细程度让赫斯列很满意。
正在进行筛选工作，赫斯列从韦伯利家族的私人军队中提出处一份简化版的标准用作依据，加之这些雇佣局和赏金猎人们可以找到的某些任务记录等，一起对这些人进行初步的等级划分。
另外，赫斯列也委托了很多中间商人与专职的介绍人，向他们提供了一些虚假编造的任务，以此获取了大量的信息资料。代价不过是一些雇佣费，赫斯列完全不在意。两者的信息总和起来，成了赫斯列筛选的资料库。
不到一个星期，基本筛选就已经完成了。但这只是第一步，下面的工作还有很多很多。赫斯列自己本就注重个人的力量，卡西亚给出的标准也相对较高。将这些人员筛选完后，接下来便是不限制地域的搜索，力求寻求到一些强大的手术者来邀请进势力内。这才是此工作的重点。小国的环境比不上灰色地域，但它依旧可以催生出赫斯列和卡西亚想要的人选来。
、、、、、、
“方便说话吗？”
“周围没有人。”这边回答。
“按照当初的协议，现在寻求你的帮助。内容上，是关于击杀一名五阶段中期的手术者。一是为了保证顺利完成，第二点是为了隐秘，所以必要的人手上，我这边只有一人参与。”
这一方没有立即回答，显示被这直白的话惊讶到了，“就在最近吗？还是说，你只是想告知我有这么一项计划，需要为以后做好心理准备？”
第一三六零章 动荡的伊始（中）
“就是最近，希望越快越好。原本是想继续等待一段时间，但因中间某些事情的发生而改变，所以不能再继续等待了，三个月之内，这就是期限。之后，便不再有更加合适的机会。”
“我需要好好考虑。对了，与我们之间的计划有关系吗？”
“关系不大，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但过后的事情不清楚，若是三个月时间过去，我也不知道这边会有何种变化发生。那时还能不能履行协议上的内容，亦或是按照着计划走下去，大概都会成为未知数。不过我倒是可以确定一点，得到你那边的帮助后，计划会更加顺利。高层之一死去，过后的替代人选，以及其手下们掌管的事情与地域等都将空出来很大一片。将他安置进去替代某一个位置，可以找到很多种方法。那会儿，关于逐渐曝光的事宜，我想也能开始进行了。”
另外一边像是不能辨识这番话的真假，再度陷入沉默中。两边都很有耐心，说话显得不紧不慢，没有任何催促的味道。涉及一位五阶段手术者的生命问题，现阶段没有人会去轻视它。
两人都能从不同的视角知道手术五阶段的困难，也明白这个力量阶层的可贵与威胁。任何信息上的差距，以及最后死亡前的反扑都能造成不可弥补的事情发生。需要思考的事不止几件那么简单，所做的准备也从来不是将武器弹药备好就行了。
等了好一会儿，另外一边才回答：“不能确定是否能帮助到你，但机会应该有。将报酬清单发给我，几个小时后，我会再联系你，那时会有确定的答复。”
“等待你好消息。”两边同时切断了联系。
与此同时，礼车引擎发动，“嗡嗡”的声音像是微风吹过一条窄巷子时的摩擦，“尊敬的客人，那么现在想去哪里转转？”优雅且动听的男声，高级酒店中一场晚会上礼貌的侍从询问客人的寻求一样。
“可以充分享受阳光，又安静的地方。”礼车后面的人回答，放下通讯器的时候，有些沉重的叹息一声。礼车从路边驶上主干道，很快汇入到车流，流畅的跟随着道路的弯转，很快出了这块不大的城区，去到一旁的盘山公路上。
车速在这时慢了下来，车窗也自动打开，下午温和的阳光照射进来，带着暖洋洋的感觉，让人心生惬意。
“近段时间你应该好好准备一下了，金斯利因。毕竟对方是绿树，一个绝对性的从无数骸骨中爬出来，并借由那些尸体为阶梯，一步步走到现在的男人。绿树对个人力量很看重，否则原材料上的购买与洽谈也不会交给他来做。火焰联盟那些大部落都是吃人的野兽，没有力量上的威慑，去过的人也早就被消化成了植物的肥料。”
“或许是应该准备准备，但不是现在，艾德米拉小姐。”金斯利因操控着礼车，从后视镜上与艾德米拉的视线相对，“不用过分担心结果，若你说的那名盟友真的是那个女子的话，我相信结果就在此刻定下来了。以前我就说过，最近一段时间会被派来小国中走动的人都是纯粹的疯子。他们一面有着谨慎的理智，但另外一面，内心那份疯狂劲却不能被很好的压制住。知道她的时候，我专程拖了帝国内的朋友发来一份资料，所以对她还算是了解。”
“丽苏曼·勒拉勒斯特，一个从上次战争中就存活下来的人。她虽然并未真正参与过上一次的战争，可是在战争的大后方，她扮演的角色绝对不能轻视。能活到现在，还拥有这样一份实力，且并未依靠外力。老实说，这就已经值得仔细思考了。帝国内部的环境可比小国中恶劣多了。”
“你是想说我摊上一个甩不掉的麻烦了吗？”艾德米拉盯着后视镜，脸上露出笑容，但却充满看不透的意味。
金斯利因摇摇头：“不是摊上麻烦，而是摊上一个不断制造麻烦的人。丽苏曼在圣皇厅中作为远疆祭司，她驻守一片极限地域的时间可是创造了记录。和平时期，圣皇厅的人总是想着各种办法将她留在那些没有人烟的地方，很不想将她调回。这种态度总能够说明一些问题吧。不过现在嘛，好像就是需要她这样的人来制造麻烦，否则不能很好的打开某些限制。”
“总之，那份报酬清单绝对可以满足她，以及她请过来的人的胃口。只是不知道会是谁来支援我们了。我朋友说，丽苏曼这个人好像没有什么朋友，同一时期的人几乎死完了。本来也是出身于小家族，但并没有对家族应有的归属感。走到现在，家族也早就在战争后不久成为历史，她可谓是变成了一头真正意义上的孤狼来。”
“这大概不是我们应该担心的问题。最后，若是她自己过来，我想也是可行的。”艾德米拉说，“你对她的评价很高，实力上应该不会弱于绿树吧？”
金斯利因摇摇头：“如果是死斗，我和绿树之间或许还不好说，但换成丽苏曼，肯定是丽苏曼活下来。但我们的计划不是死斗，而是在没有重伤的情况下将绿树隐秘的处理掉。里面最难的点就是绿树的逃跑，以及最后的反扑。这一点上，除非是力量上的绝对压制，否则任何一点失误都会造成大问题。”
“不过、、、”金斯利因这时叹息一声，却没有接上自己想说下去的话题，“艾德米拉小姐，我会考虑这些。等到绿树死亡，他的手下们，以及有关原材料的管理上，你得在这段时间想好合适的对策才行。”
“已经再想了。”艾德米拉说。她看向窗外一片冬日下枯寂的景象，过后收回了目光，“山上有雪，去看看吧。很久很久没有看过雪了，说不定能给我带来一些想法。”
“尊敬的乘客，那就请你坐稳了。”金斯利因笑笑，顿时旋动按钮，礼车也当即加速冲向了前方。
、、、、、、
“唉、、、”丽苏曼躺在床上，带着笑容叹气，像极了一个想要买心仪玩具，却又不知道怎么向父母开口的孩子。
“滋滋滋滋、、、”不知道另外一边是早有预料，还是靠着惊人的记忆力想起了以往的什么来，没有等到丽苏曼开口说话，就直接切断了联系。
第一三六一章 动荡的伊始（下）
丽苏曼明显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放下通讯器，一时间不知道干什么才好。她起身去橱柜拿了上好的酒来，倒了满满一杯，顺带看了看时间，这才去拿过通讯器，坐到了窗户边，让太阳照到自己身上。
待到酒喝得只剩下不到小半时，通讯器在她的预料之中传来震动。
“在你眼里，我好像没有那么可怕吧？”
“没有啊，只是临时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想着就切断了联系。”麦格里开口，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前不久才聊过很久，那时团长也在旁边。说过来，团长交代的事情，你和圣皇那边沟通过没有？重视的程度有些超过我的想象了，还有团战当时透露出来的信息，你也知道。此次或许会是六颗红星来临，消息来源是哪里尚且不明，但是就这样的大方向上，我想团长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按照着她的意思去办，应该不会错。”
“当天回来后就联系了，圣皇说会派遣专业的团队过去主导这件事，所以大可以放心下来。另外，我告诉了圣皇红星的事情，他下一步绝对会有所动作，是什么就不知道了。”丽苏曼一个个回答麦格里的问题，“一定会重视这件事，我可不想因为什么事情被你们团长当做目标。”
“其实团长平时很温和的。”麦格里想解释什么。
“这都和我没关系。”丽苏曼说，将杯子中的酒一口气全部喝完了，“近段时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完成之后会得到相应的报酬，报酬清单我已经看过了，相较于内容来说，绝对是个划算的买卖。”
“先说内容。”后面的话麦格里完全没有听进去。
“猎杀一名五阶段中期的手术者。”丽苏曼想了想才说道，“你知道不久后我就得带队前去新发现的墓地，根本空不出来时间。而这件事情又涉及到一项很重要的计划，所以并不能再等下去了。你手里有很多高阶战斗力，随便抽调几个出来走一趟就行了，很简单的事情吧？”
“不简单。”麦格里说，“绝对不会是你说的这样轻松，目标身边说不定有实力相等的保护人员，或者会出现其他情况。你我都和相等实力的手术者战斗过太多次，心里知道想击杀一名五阶段的手术者，除了实力和数量上有着绝对压制，否则若是敌人一心想要逃跑，能留住的机会真的不大。再则，最后即便能击杀目标，中间追踪花去的时间也绝对不会少。”
丽苏曼没有说话，静静听着麦格里的分析，这些她心里非常清楚，否则也不会再和红芒艾德米拉通话之后，便立即联系过来。普通的事情，丽苏曼都是直接找到普尔曼将军，他就能将之完全处理好。
“一名五阶段手术者在所属势力中处在什么地位，这不用多说吧。”麦格里知道丽苏曼的沉默中代表着什么，“对了，你刚才说的计划，是不久前告知我的那一个？”
“我想除了这项计划，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主动去找一名不认识的五阶段手术者的麻烦了。”
“将报酬清单发给我。”麦格里没有继续刚才的话，恢复了一贯没有感情波动的语气来。
“若是你能带队帮忙，这件事就不会出现其他风险了。”丽苏曼一面启动通讯机器将清单通过加密波段发送出去，一面说，“你的朋友比我多很多，找几个人倒是容易多了。不像我，除了你之外就没有了。敌人倒是有一堆站在那里。”
“但你现在不是还好好活着？好像帝国内部能单独击杀你的人也不多，想一想，也就那么几个罢了。真不知道当初还在神学院的那个你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子的，记得当初你的人脉关系很广，即便只是出生一个小家族里，可比那些大家族中的耀眼人物们还受欢迎。都想和你成为盟友来着。突然而来的战争改变了一切，也改变了太多东西。”
“谁知道，等到回过头去看看时，我也发现了这一点。身边的人大都因为各种原因死亡了，原本以为会在家族中接替重要位置的人最终都脱离了预定的轨迹，反倒是另外一些不知名的人物一个个冒出来，开始在一个时代里展现自己的才能。还好后来加入了圣皇厅，得到一层保护，才算走到今天，以至于那些敌人到此刻也不敢对我做出什么行动。只是、、、”
话题说着完全走偏了，丽苏曼和麦格里似乎没有察觉到，继续着充满回忆和感慨的交谈。他们那一期，或者说以他们为中心，前后几期大致相同时期的人们，像是被其后的一场战争进行了严格且残酷的筛选一样，无论出生，也无论在学校时表现得多么耀眼，最后的评判标准都有一个重要前提，懂得如何在变化莫测的局势中活下来。
越是耀眼的人似乎死亡得越快，颇有一种大事情发生，总是那时有能力者顶在最前面的味道。事实也正是如此，大批精英人物在战争中相互消融掉，能像麦格里这般靠着实力与头脑活下来的人，属实不多。
“没有那么多只是了，一年前我有通知你去参加十二圆桌骑士考核。最后都没有听从我的建议，是你自己的意愿，还是圣皇的决定？”
“圣皇的建议和你一样，他的脑袋好像比你还精明很多，给了我一份详细的分析。你知道我并不担心结果，最后肯定会有我的一个名额。但突然之间就是不想去了，女人嘛，总会在一些重要时刻变得任性些，书上是这么解释的。我更愿意将之称为直觉，或许一年前，就有一堆人通过无线电，从各个地方走到了一起，只等着参加考核的人员名单上出现我的名字。这就是那时没有去的理由。”丽苏曼带着并不后悔的语气，她也知道，自己若成为一名圆桌骑士，危险不会离得自己更近，而是更远，“现在这样也好，这场战争之后，又回去冰原那里继续守着，四五十年后再回来，看着帝国内部的变化，感觉就像是一个不被人知晓的记录者一样。说不定那时自己还能伪装成一名老师去教帝国历史学。”
“希望能像你说的一样。”麦格里的话中出现由衷的期望，“清单过来了、、、你确定对方能提供这些东西？”
“确定，他们大概不会，也不敢骗我。我到哪里都是麻烦，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不调查清楚的话，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都是他们应得的。”
“半个小时。”说完，麦格里切断了联系。听着通讯器中的“滋滋”声响，丽苏曼静止了好一会儿才放下通讯器，再给自己倒满一杯酒。味觉从很久前开始就不再对酒有什么感觉了，或许是精神意志自己给味觉下达的指令，酒喝进肚子中就像是在补充基本的水份。
丽苏曼重新躺回床上，拿起上一次任务外出时买来的杂志继续看着，消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脑袋中同时想着“红芒”艾德米拉所说的“曝光”的事情。
要说丽苏曼并不聪明，绝对不会是这样，否则当初在战争时期处于大后方，一样不可能活到现在。可能大多数情况下理智并未占据上风吧，很多人对她进行过详细的调查与分析，得出的结论里都有这么一条。
第一三六二章 结束、远走与筛选（上）
半个小时在丽苏曼的思考中很快过去，以至于正在思考的她被通讯器的震动惊扰了一下。
“不算太顺利，主要是时间对不上。不过，都解决了。”麦格里回答说，“正好想出去走走，墓地那里是团长亲自带队过去，我会留在家族中处理事务，可以抽出身来。这里有一个条件，对方必须先支付一半的报酬。”
“我想先知道数量和成员名单。”正事上，丽苏曼从来都会显得认真和严肃，“与另一边商量时才能找到一个好的商讨点。”
“五个人，你都认识。除了我之外，一个是军部学校的总教练——孛锒，虽然他现在不是了，而是一名圆桌骑士。另外两人是蜘蛛骑士团下的左与右两兄弟，团长这次不会带他们一同前往墓地，正好可以在这件事上派上用场。最后一人身份有些特殊，作为行动的侦查与信息的收集交互，半个战斗行列人员，无线通讯公司的索罗亚特，总该有印象吧？”
“我们之间的通讯机器就是出自他的手吧？”听见无线通讯公司的名字，丽苏曼反应过来说，“上一次受邀你们团长的邀请，过去商量左相大陆上跨大陆贸易公司的事情时，坐在最末尾的那一人。”
“他在队伍中，会令很多事情变得简单。毕竟现阶段，有权利调动自己家族内部超级分析机的人原本就不多。”麦格里对索罗亚特的评价很高。
“奇拉安第家族的超级分析机出问题了？”没有接上麦格里的话，丽苏曼忽然想到一样，突然开口询问到，“上一任族长托维勒斯特的原因？”
“很快就能解决，这倒不用担心。有托维勒斯特的原因，但只是一小部分。这里，你就不用担心超级分析机的事情了，即使她完全损坏，也不要忘了团长背后还有阿瓦隆机构的存在。阿瓦隆机构内部可是用十来台超级分析机组成了一个计算中心阵列来，团长若是有意愿，绝对可以拿到很大部分的使用权利。”
“真是便利啊。”麦格里不知道丽苏曼这句话是在感叹阿瓦隆机构，还是感叹团长在那里具有的关系。
“了解了，下次联系大概在明天。”丽苏曼紧接着说，“关于行动、以及目标的详细信息，那时应该可以一并给你。”
、、、、、、
艾德米拉与金斯利因下了车，站在路边不算深的积雪里，望着远方一片黑白相间的山岩。强烈的阳光未驱散完周围的雾气，弥漫的水汽使得温度更加低了。
“有用吗？”金斯利因询问，踩了踩周围的雪，并没有和教科书上说的一样，发出了“嘎子嘎子”的声音。他看上去有些失望，但也心满意足，像是时隔了几十年，今天终于突然间想起，然后验证了以往藏在心中的问题。
“没有。”艾德米拉干脆的回答，“原本也只是想单纯上来看看。”没有在意金斯利因的话，艾德米拉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去到一片被积雪覆盖的灌木前停下脚步，深呼吸了几口气，似乎是想要感受这里的寒冷空气般，“绿树的事情过后，关于黑鸦，你准备怎么做？继续从丽苏曼那里借来援助，还是选择其他行事的办法？”
金斯利因几步去到艾德米拉身旁，摇摇头：“我不知道，若是你都想不到好的对策，指望我就更加没有希望了。丽苏曼那里、、、即使这次对绿树的行动可行，可也保证不了下一次就会适用。不要忘了丽苏曼在帝国中隶属于哪个势力。发现组织的这个秘密有很长时间，你我都相信在组织的百多年历史间，肯定也不止我们两个有着一颗可以正常思考的脑袋。不过想我们这样的高层人员也算陆续经历过了两三代，且目前尚有以前的高层人员存活着。他们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过这些事情，不否认其中或许存在不为人知的交易，但是，无论哪种情况，始终没有人去主动捅破这层脆弱的纸，就肯定存在着合理的理由。”
“理由？”艾德米拉叹息一声，“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理由。以往可以将技术与物资看成理由。但现在，随着对究极合金提纯技术的熟练掌握，原材料上已不再是问题了。说成一种来自敌人的保护或许还算合理。我想，没有将之捅破，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了。”
“对啊，有敌人知晓我们的根底。保护看上去，更像是修建起一个只有敌人才能进来的圈养圈，等待着成熟后将里面圈养的东西一并斩杀。想想就是一个正成长着的巨大威胁源头。”金斯利因说，“不过嘛，要说是圈养圈也好，说成保护的城墙也好，此刻都是成立的。我只清楚一点，黑鸦若是死了，组织失去一个与那边的联系点，带给组织的好处绝对比不过随即而来的坏处。”
艾德米拉看过来，一脸的淡然，“不一定，联系点就像一台通讯机器，只要知道双方使用的密码语，可以正常交流下去，我想换了一个也不会有人在意。这里面涉及的东西有些太多了，若是黑鸦的心里有一点在意着组织的未来，当初，我也不会在调查绿树的时候，一同连他也调查了。”
说到这里，艾德米拉突然停下来，“说得有些多，到了特定时候，我会告诉你详细的计划。或者说，现在因为某些信息的缺失，我确实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两人回到礼车内，金斯利因启动礼车，才调转车头，艾德米拉就按下通讯器的接听按钮。
“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若你指的是数量，那都是好消息。”艾德米拉说，带着笑意，“不用担心我们支付不起相应的报酬。剩下的时间，就让我们好好聊聊合作的细节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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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能协助实验？”阿道夫的话中全是惊讶，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索里亚图就只是一个被培养起来的傀儡，除此之外毫无作用，一身实力连同组织内部的中等队伍成员都不如，这就是他对卡西亚的评价。最开始接到红芒大人的任务，拿到资料后，他一直为如何将之培养成合格的精英人物而头痛不已。
“那很好，继续这种势头下去就行，剩下的交给我和特李维康先生来办。”阿道夫其后补充上一句，说了些近来的计划，让卡西亚有一个心里准备后，才切断联系。
卡西亚放下通讯器后去打窗户边，看了眼下午时分平和的小镇街道一眼，才坐到桌边继续学习着有关声波的知识。
药剂依旧有着作用，虽实际效果在卡西亚看来，可能不足正常水平的二十分之一。但此刻对他来说，能靠容易得到的东西提升一点，已经非常难得了。
第一三六三章 结束、远走与筛选（中）合
系统化的方式要比卡西亚自己摸索更有用，指导资料上面非常详细的将每一个过程都描述出来，每一个阶段应该注意什么，应该怎么做，也都进行了介绍。跟着上面的流程走，即便一些过程卡西亚已经完成，并且达到另外一个更高的水准线，可其中一直没有被在意的地方也有很多。
如同在一点点补全自身的缺陷，从拿到资料和药剂到现在不到一个半星期，卡西亚走完了指导资料上的大半流程，剩下的都需要一些时间来缓慢改变，可以迅速解决掉的都没有给卡西亚造成任何阻碍。
巡逻期间试验的效果更加明显，有可摩西尔教授在实验室基地中提供的一个专用来练习的空腔，关于声波的运用，卡西亚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提升。
近段时间，卡西亚也索性放空了自己的脑袋，不去思考其他事情，将精力全部用于喉咙处的手术项目开发。借由协助试验时的长时间练习，卡西亚控制高频声波时的效果得以极快的达到了自己预期。
直径十厘米的高频声波束，虽然卡西亚看见了在此基础上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不过他想先将蕴含能量最大化后，再来解决这一难题。呆在实验室基地的机会很难的，通过可摩西尔教授的关系，卡西亚近乎凭空多出几个声波方向上的教授级别老师，也能拿到很多外面不可能得到的资料，所以将一些只能在这里完成的事情做完后，才会去考虑其他。
毕竟，卡西亚明白来到仓库这里已经快一个半月时间，再有不久，自己也将结束此次任务。让阿道夫帮忙延长在这里的时间，这件事卡西亚有仔细考虑过。可实验室基地带给自己的益处终究会在一个时间段后急速下降，这里不是军部学校时期了，不是想着只要在外出任务中活下来就可以。需要考虑的东西势必会随着时间而越来越多。
任务中的生活一下子变成了一种既定的流程，巡逻、学习、训练、协助试验、思考、、、卡西亚每一天循环着这种过程，不能说是惬意，但是轻松感绝对有，比起以往的情况。在协助试验完成后，可摩西尔教授和贝内特等人会在那处空腔里休息片刻，说起一些无关实验室基地的事情。
组织的哪一个实验室基地开始进行一个新的项目难题研发，哪里又得到新的进展，多久之后，内部又会开始一次技术资料的整理与审查等等。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信息，但卡西亚确确实实能从中真实的感觉到自己的势力与组织这种巨大架构间的差距。
自然不是只从中看见不能翻越的高墙，至少，卡西亚能在差距中更加准确地去找到自己应该走的路线。
“或许自己最终也只能如同诺儿那般，去到力量的极致位置。”势力的组建是为了过后一些事情上的便利，以及减轻自己身上的负担。卡西亚越发清楚，若是自己想要帮助诺儿什么，或者说是单纯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可以选择的路线只有，且仅有这么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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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小城市的边缘处，汇集着大量的低矮建筑。新年才过去不是很久的缘故，这里尚未恢复到原本的热闹程度，颇有一些冷清的味道。下午三时，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也绝对算不上很多。
一辆普通的礼车依照着道路，在街道上拐了甚多的弯道，这才去到一条清净的道路上。向前开了不到百多米远，礼车停在一扇铁门前。铁门周围连着爬满青黄色苔藓的木质围栏，一大团蔷薇类植物的带刺藤蔓光秃秃的样子，缠绕在上面形成了天然的保护。不过透过一些露出来的间隙，能看见屋子前有一片依旧常青的草地，还有上面一块一块嵌进地面，组成了一条别致道路的粗糙石板。
“没有任何防护，看来只是一个临时住所。”驾驶座上的孛锒把着方向盘，靠近时就已经仔细观察过了，从各个方面上。
“必然的事情，原本少了丽苏曼在中间帮助我们与之对接，我们双方各自间就暴露了很多信息。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有没有下一步还是问题，这些都得考虑在内。”礼车内，漫长的旅途中，好像也就只有孛锒与麦格里两人不时间说上几句话，其他的人偶尔插上一句。
说话间，铁门打开，礼车调转脑袋开进去，在屋子边早已备好的小车棚里停下，一行五人从中走出来。
“漫长的旅途终于结束了。”感叹的声音，“许久没有呆在车上，长了反倒不怎么适应。”
“过后恐怕还有更不能适应的事情，我提醒过这不是一个好差事。”
“毕竟若是消息传出去，大概就是我们几人为这个特殊时期打破了第一条限制。不过想想还是蛮刺激，这么长时间，我还真没有参与过这种任务。倒是可以收集一些数据，分析之后做成模型，或许会发挥出一些作用。”
“丽苏曼小姐没有来吗？”悦耳的声音适时在一旁响起。
“已经带队出发了，大概小半年时间都得呆在那里脱不了身。”麦格里一面回答，一面观察走过来站在面前的身材高挑的女子，带着笑意点头以示礼貌，“艾德米拉小姐？”
艾德米拉点点头，“先去大厅吧。”
大厅并不算宽敞，空间处处透露出一种紧凑感。几人坐到中间的圆桌旁，艾德米拉这才将桌子上的小杯子散开。杯子中是淡红色的液体，像是高档的红酒，但散发出来的是一种清香味道。“算是这里特有的东西，生长在山岩上的一种植物，用它的花朵浸泡出来。”
“没什么味道，还是酒好喝点。”麦格里一旁的男子说话。
“确实，索罗亚特先生，相比较酒类的话，它的确没有什么味道。”艾德米拉笑着坐下，却是索罗亚特不无惊讶的看过去一样，“看来你们的情报系统比我来时猜测的还要高上很多。嗯、、、你们与帝国内的某个势力有消息上的对接吗？我想想，知道我的人除了公司里的人，好像还是蛮多的。”完全没有意义的一句话，索罗亚特不知道是想自己夸自己，还是说给大厅里不怎么热闹的氛围带来一些活力。
“毕竟想在这片夹缝中生存下来不容易。”艾德米拉回答，“金斯利因正在朝这里赶过来，大概需要几分钟时间。不过商量现在就可以开始，就我们大家都知道的资料。”
“那就从我们最关心的开始。”麦格里接上话，“对于艾德米拉小姐你口中的‘绿树’，当初发送过来的资料里，从他加入你所在的势力，直至成为高层人员之一，期间的几十年里，有几个疑点我想我们得仔细分析一些时间了。”
、、、、、、、
来此两个月多一点，卡西亚今天外出巡逻归来，才发觉气温不知不觉间已经回暖。想想时间，季节上也正式进入春季，周围虽还多留着冬季的味道，不过连续的晴天也正说明着什么。
近来时间去实验室基地的次数变得少了。可摩西尔教授不久前说过，试验的性质本就是如此。组织内部不会在意你使用了什么方法，只要验证出结果，证实确实有用，那么剩下的东西就是写出一篇机器设备的申请，加上试验成果的展示便可。至于组织内部怎么想到办法弄到对应的机器，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之内。因为最开始组织未曾想过找到一台机器来进行试验，或是寻找卡西亚这般可以使用声波的人来协助。
“难度不大，因为检测机器显示对高频声波的功率要求并不高，需要的是长时间的稳定。”可摩西尔教授对此似乎很有信心，卡西亚听完这句话后无由来感觉到一阵轻松。
更多的时间分到理论学习上，距离自己作为仓库保护和管理人员的时间已然不多，资料也好，问题的解答也好，往后的十几天就是最后的机会。卡西亚不清楚任务结束后，自己与实验室基地的联系会不会依旧存在，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以军部学校的那群老教授们作为对照，来模拟自己与可摩西尔教授间的情况。
或许在某些时候，自己还会回到这里，找到可摩西尔教授，寻求一些帮助。“应该是很久以后了。”卡西亚想，虽然一直说铀金弹离得自己还很遥远，但是在往后的某个时间段，当自己有实力掌握这种东西时，组织这里或许会是自己想到的唯一可行办法。
思考间，卡西亚再度想起“命运”。铀金，自己体内不知不觉形成的特殊结构，以及知晓理论、正在研究的组织。这些东西会在后相大陆巨大的板块上碰到一起，本就显得不正常。
或者，单纯的是自己想多了？卡西亚不知道，也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采集高频声波上下限的工作在几天后完成，也是那时，可摩西尔教授告知卡西亚协助试验正式结束。但依旧可以到实验室基地来，从可摩西尔教授的话中，卡西亚听出些其他意思。大概是担心组织对机器设备的事情并不会太上心，协助试验的时候，时常能听见有关实验室基地这一块的消息。
开启不同地区的实验室基地并不是很顺利，是一个紧急的命令和计划，导致到现在为止，仍旧有很多地区的实验室基地还未进入到正式的工作阶段。
大部分人手都用在了这之上，很多应该与实验室运行跟进的事项都还在计划阶段。一时间很多实验室基地都不怎么好过，但可摩西尔教授说他知道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所以心里没有抱怨和或是有其他心情。
“过不了多久，会有通知把你叫回来帮忙也说不一定。”开朗的笑声，“不过，我希望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三个星期后的一天，卡西亚做完最后一次巡逻，回到住所处。一号那时已等在大厅中，手里拿着文件看着。一号见到卡西亚回来，递过来一份，说明在今后三天时间内可以自行选择时间返回。
说了声谢谢，看着一号回去自己的房间，卡西亚才一面上楼，一面打开文件。简单地几张打印纸，上面公式化写着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文字，意思和当初第一次可摩西尔教授说的一样，能接触到实验室基地，知晓一些信息是意味着什么。只是卡西亚手里的文件最后还多了一点东西，从字迹上看是可摩西尔教授亲自写的。
大致意思是推荐文件已经交给了组织内部。
“、、、谢谢你的帮助，让我完成并成功验证了一个长时间的猜想。其实我和贝内特，还有实验室的其他研究人员都在进行喉咙处的开发，但是难度和时间跨度确实有些长了。碰见你很幸运。推荐信已经交给组织内部，我不保证能起到大的作用，但能确定可以给你带来一些帮助。期望以后的时间，还能在其他场合上见到你。”
未了没有签名，却是三行数字，很工整。是一行组合无线电通讯频率，卡西亚认得这种格式，需要功能较为齐全的通讯机器才能连接与发送的那一种。
比起推荐信，卡西亚相信这行无线电通讯频率才是可摩西尔教授给自己的最好报酬。
没有去实验室基地与之道别的想法，卡西亚回到房间，将东西整理好，并仔细抹除了自己在这里的所有痕迹后，这才于晚上时间，作为第二个悄悄离开了。
“的确是一个闲适的任务。”路上，卡西亚在黑暗中开着礼车自言自语。同时也明白组织中这样一种流程化任务的目的与好处，“或许可以借鉴，用在自己的势力上。”
回去的路途上，卡西亚计算一下日期，随即联系上赫斯列，“准备工作应该完成了吧？”
“大致做完，就等你回来开始正式实施计划，我想过程一定会非常美妙。”赫斯列自己想起什么笑起来，“对你我来说，怎么看都像是大人跑进小孩子堆中去的样子。”
第一三六四章 结束、远走与筛选（下）
“或许吧。”卡西亚想了想行动开始后的样子，认为很多情况下确实会与赫斯列所说一样，“但能达到筛选的及格线，就说明这些人有我们需要的潜力。这片小国家内的资源丰富程度，我们都看在眼里，能在这里达到标准，都能当做他们的本事。”
“这样理解没有错。”很赞同卡西亚的话，“期间我特意去了解过小国内成为手术者的流程，他们几乎都是通过黑暗世界内的渠道。而做些生意的商人们表面上是本地人，但身后都站着三大巨型国家的影子。使用的材料和方式只能称为最廉价的那种，但费用却要比帝国内部高上很多。另外，就我们即将做的事情，这里先说一个坏消息。”
卡西亚没有回答，静等着赫斯列的话。
“这种事情肯定不止我们在做，你心里应该早就想得到。我想说的，是别人在这种事情上的持续时间和程度远比你我预计的要深很多。经过这三个月的收集和排查，我可以确定在这片小国中，是有专门的机构在做这种事情。而这些机构大都与黑暗世界里为普通人进行手术的商家们有着很深的联系。”
“一面赚取进行手术的费用，一面对这些进行过手术的人建立一个大概的档案，随后跟踪调查，做出筛选，找到一些天赋不错的人来收拢为自己的势力所用吗？”
“看来你很清楚。”赫斯列的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我记得每一期的军部学校学生中都会有一些战火孤儿，亦或由大家族自行培养起来的外族人吧？性质大概相同，但是前者是从小就开始，并且发现的是真正具有天赋的人。那是专业团队对很多数据样本进行详细分析与验证后，才能找到那么些人来。后者上，几乎全是成年人，要么本身就是雇佣军出生，知道手术这条路，要么就是军队，或是小贵族等等。身上有些资金储备的，可以这么说吧。这些人是主要顾客，小国中的手术管控要比帝国内部宽松很多，所以想成为手术者会简单很多。”
“那么所谓坏消息，是过后不久，我们会被你说的筛选组织盯上？”卡西亚这时将话题带到最开始的时候。
“这是一点。因为我们的动作若是被发现，就有些像是在夜晚打着强光手电直接走正门去他们的圈养场偷东西。当然，这是我预测的最糟糕情况。因为吸纳有能力的人，每个势力都在做。另外一点，也就是说，现阶段我们手上的这些人员资料，很有可能已是被筛选一遍后剩下的。可也不排除还未进行对应时间的筛选。”在这项工作上做得非常仔细，赫斯列在三个月里除了锻炼，剩下的时间都放在了上面。因为沃特斯和黛尔亚两人都扑在相应的工作上，生意方面没有明显扩展，需要他解决的问题几乎没有，也就空出了很多时间。
“总之目前的情况大致是这般，具体的细节，就得等到我们实际去到各个目的地后才能知晓了。”
“我已经在赶回去的路上，再过一天就能去到你那里。”卡西亚回答，“在几天后出发，与沃特斯他们的交谈应该用不到很长时间。”
联系断开后，卡西亚继续驱车，于第二天早晨九时左右回去自己的住所。给阿道夫发去联系，卡西亚简单讲了实验室基地的事，并将可摩西尔教授为自己写了一封推荐信这件事简单带了一点。阿道夫不可能没有把握住这点，简单几句话之后，还是那句“剩下的我和特李维康先生会做好”，便切断了联系。
回来后未做休整，卡西亚继续自己在实验室基地未完的学习。现在自由与空间不再受到限制，声波的练习上可以再度加强了。
第二天早上，卡西亚去到赫斯列的住所，看完整理好的资料已经是下午三时。随后两人才一同去到工厂，算是与维尼弗和艾普利两人做了一个道别。
没有说过后的具体打算，只是表明会选择去到一个大型国家，以新的身份，加上手里现有的钱安稳且平静的生活下去。两人都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机械师身份，这个时期，机械师的名称带来的除了金钱和名利，还有预料不到的危险。
在傍晚乘坐了一辆列车离开，维尼弗和艾普利两人未留下联系方式，至此过后，后相大陆上，卡西亚他们明白，想要再度相遇，那也将不再是运气的关系了。
不过沃特斯和黛尔亚这里并未因为两人的离开而开始轻松，反倒更加忙碌。很多技术上的学习正是较为关键的时刻，维尼弗和艾普利两人就像已经教完自己所有知识的老师，过后学生们能记下多少，掌握多少，往后的一两个月时间会非常重要。
“这里的事情也需要这么长时间，图辛尼地域目前没有问题。”黛尔亚也如此说明，卡西亚没有干预。
之后两三天，卡西亚与黛尔亚、赫斯列他们连续开了几个不算长的会议，将势力当前所有的情况都一一解析清楚，简单计划之后，便各自扎进了自己的事情里。
在那之后三天，正好是一周的星期一，卡西亚与赫斯列带上简单的行李，像是普通人一样，办完各种中转及出境的手续，开始计划的第一步。
“中间是否着急了些？”列车上，卡西亚抽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询问赫斯列。
赫斯列睁开眼睛，摇摇头：“我认为已经足够漫长了。在韦伯利家族中，若是某件事、某个任务需要一些特定的人选，需要实力较强的成员，当这件事被家族内部的管理者们发布出来，下面对应的执行机构往往在一个小时内就能通过诸如分析机这类计算工具，得出一份具体的可选用人员名单。会是很详细，包括家族编制的实力等级，执行过哪些任务的资料。”
“这就是大家族的速度，无论是对内部，还是我们现在这样对外部。”感叹声音中，赫斯列再度闭上眼睛，“团长你真的有时间，应该想办法回去一趟，或是找个身份，亦或让沃特斯和黛尔亚他们两个找个身份，去一个大势力里面看看。当然，有机会的话。”
第一三六五章 老板（上）
具体是多久开始下雨的，没有人记得详细的时间了。持续快一周了，很多人盼望冬季快点结束，可等来的绵绵春雨天气并未讨得很多人的欢心。相反，湿润的气候，还未彻底回暖，比之冬季更加冷的温度让人们开始怀念起冬天的好来。
至少还能看见刺眼的阳光，可以铺上一张软垫子，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到傍晚时间。怀念的是这番光景，春雨下的时间里，呆在外面多一点时间都觉得自己会潮湿得长满霉菌来。
英安斯公国内的一座中型城市——加纳城，已经被这场没有尽头的细雨笼罩了很久。地面湿漉漉的样子，满是从城外泥泞道路上带过来的黄泥，黏糊糊的粘接一块，根本不能被这场没有力量雨冲刷掉。
加纳城被四条环形道路围绕，组成了四个如同财富阶级划分的区域。第三条环形道路的支路上，一片低矮建筑依照它的走势错错落落建在边上，成为一片中产和贫穷人混杂一起的区域。这样的区域在加纳城还有很多，它们组成了这座城市最大的一环，将相对繁华的中心地域包裹在了里面。
这条支路街道没有具体名称，因为性质上更像是小巷子。下午时间，街道上几乎看不见行人。不久后，一名男子打着把黑伞，懒洋洋的脸色，踩着已经坑坑坑洼洼的街道两侧人行道石板，在一阵“哒哒”声中逐渐去到街道的深处。
男子最终停在一家酒馆前。附近的人说，这家酒馆是某位不知名有钱妇人开的，因为若是有时间蹲守在酒馆边，就能时常见到有身份的人，或是漂亮的小姐们将礼车停在一旁的车库，然后带着忧愁走进去，最后挂着笑脸走出来。
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很少有人清楚。因为它确实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酒馆，门上面有彩色灯具拼列出“诺曼斯纷”的字眼，进去后的样子与其他酒馆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内部空间要更加宽敞一点。
男子在门口收起伞，抖了抖水后将之放在了门边的伞篓里，这才晃动脑袋看了看酒馆内部的样子。一贯优雅且缓和的音乐，间隔相较其他酒馆更加宽的桌子，以及更加长的柜台。今天的生意似乎不是很好，但是以这家酒馆的情况去判断，或许可以说成好的那一种情况。
男子径直去到柜台前，坐上高椅，双手交叉摆在柜台上，紧接着又松开，这才望向柜台后的酒保：“麻烦一下，一杯温水就行了。”
酒保是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子，像一座钢铁铸造的纪念雕像，礼服样子的格子衫完全不能掩盖他身体上隆起的肌肉。方形的脸，下巴处留着一圈黑色的胡子，大概是两三天才打理一次的样子，此刻看上去异常茂盛。不过表情很和善，手里拿着调酒工具，看上去像是在研究小孩子玩具的一名慈祥父亲。
酒保点点头，熟练地拿起杯子，倒了大半杯热腾腾的水，随后习惯性的往里面加了三块冰：“拉切尔女士上午来过一趟了，她说没有见到你很遗憾。若是有时间，希望你尽快联系她。”
男子才端起杯子，正吹着上面升腾的热气，听见这句话后他放下杯子，看向酒保。
“店里就有通讯机器，可以随时使用。”酒保没有在意男子难堪的脸色，转过身清点身后木架上的各类酒瓶，接着说，“没有说其他事情了，来得匆匆，走得也快，甚至连酒也没有喝。对了，礼车是直接停在酒馆门口的，没看清楚开车的是谁，不过不是原来的人了，或许拉切尔女士换了新欢也说不一定。”
“奥尔奇，你也开始关心这些事情了。”男子喝了一口水。
“拉切尔女士是我们的上司，必要的关心说得过去吧？”酒保奥尔奇笑笑，“我一直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为什么这样想？”男子的脸色生了变化，变得有些阴霾，“今天是二十七号，本就是我应该过来的时间。几年了，我一向遵守时间，无论是客户，还是对我们自己人。”
“谁知道呢？”奥尔奇摇摇头。等着答案的男子明显对这个回答很不满，他继续低着脑袋，看着酒杯中正在迅速融化的冰块。这时，酒保奥尔奇走过来，双手按在了柜台边，盯着男子，“今天早上拉切尔女士走后，有人过来交消费款。他说你在三天前就死在一间出租屋里了，尸体被砍成了两段。”
“所以你就相信了？”男子看向奥尔奇的脸。
奥尔奇立起身体，摆摆手，“我当然不相信，是个人都知道那肯定是你的替身。况且对方还是一个新入伙的，不知道一些情况很正常。不过嘛、、、”
奥尔奇这时叹息一声，像是燃油将要耗尽，被停放在田地边的老旧耕地机器喷出最后一口黑烟，“这是第三次了。你想想，三天、、、嗯，四天时间里，有三个不同的人给我说了一样的事情。都说你死了，尸体被砍成两段的，有被一枪打爆脑袋的，还有脖子直接被扭断的。这不正常，知道吗？否则拉切尔女士也不会专程过来酒馆一趟，想要在这里见你了。”
“要知道拉切尔女士的身份很尊贵，从来都不会和我们说一句话。”
男子没有回话，只顾着看面前的酒杯。奥尔奇见到男子的沉默，也闭上了嘴巴。过了小会儿，奥尔奇再度张开嘴巴，“协会很关系你，这是拉切尔女士说的。她希望你知道什么，都能告诉协会。”
“奥尔奇，若我知道什么，一两个星期前就直接联系协会了，根本不会让事情传到拉切尔女士的耳朵里。问题是，现在、此刻，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们，还有拉切尔女士都认为我知道些什么，但是我却不想告诉协会。”男子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真是该死，这就是一个绕不出去的循环。为什么偏偏是我管理的区域出现这些事情！”
奥尔奇不为男子的话所动，“有人说你见过那个、、、被称作所谓‘老板’的人，并且还交谈了很久。”
“什么！”男子抬起头，看向奥尔奇，“我现在说英安斯公国再有两天就会被远海共同国举国进攻，一天之内灭亡，你相信吗？”
奥尔奇耸耸肩，“这个年代，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我相信，并且也希望两天后它真的灭亡了。总之，我能帮你的就那么些事情，你需要时尽管提出来。拉切尔女士可不会给你很长时间了。你最好在期间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是干净的，否则最近十来天发生的事情，特别是上一周霍尔顿少爷的死亡，就算他们没有结果，最终也得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好，好的，这些都是我干的，你们把我吊死吧。你比我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或许真和你说的一样，你什么都不知道。但运气这种东西，落到谁头上就是谁的，协会的那些人可不管运气，他们只管谁应该站出来吃枪子。”
第一三六六章 老板（中）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有人预见了这件事的难度，也预见了它到最后都不可能有结果，所以从现在开始，很多人开始为自己准备两条路线了。一条是彻底查清楚，怎么发生，又是如何发展，最终演变成了什么。另外一条路线，就是你了，韦尔斯。”酒保奥尔奇看向男子，“很多人都能在这两条路线中从容地做出选择，他们有权力这样做。但是，唯独你不能。你只能想尽办法，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是干净的。或者，你能在这些天的时间里整理清楚，让协会的人明白，也让他们确信整件事对你来说，就是一个不好的运气造成的。”
“不过，刚才我就说了，他们不会管运气。几个人站在那里，要么确凿的证据摆在面前，要么是你穿着正装，自己走到吊架前，然后自己吊死自己。”
男子韦尔斯一口气将变得温热的水喝下肚子，从高椅子上下来，摸出大衣口袋里的一叠折起来的文件，约莫数十张，放在了柜台上，“最近的资料。”说完，男子走向酒馆大门。
“喂，韦尔斯。”奥尔奇收起那叠资料，对着男子喊道，“有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拉切尔女士没有立即让人去控制住你，就说明这件事目前还有周转的余地。还有，作为朋友，我衷心劝告你不要有其他想法。”
男子回头，“我不会走跑的，奥尔奇，不用担心。”说完迈开了大步子，去伞篓那里拿了伞，撑开后几步就消失在奥尔奇的视线中。
将杯子收起来，奥尔奇转身正想去厨房，另外两名男子已经先于一步从里面出来，站在了门口，“做得很好，需要你继续这样做，并全力支持他。中间遇到困难的地方，可以从协会内部的十七号连线汇报，对应的联络成员会在第一时间帮助你。”
身材高大的奥尔奇在矮了自己有大半个脑袋的两名男子面前就像是个孩子，恭恭敬敬的样子，扩音喇叭样的嗓门这时也完全缓和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先生们。”
没有等到奥尔奇说完，两名男子转身走向厨房。奥尔奇知道他们会走“专线”离开，想了想，才喊道：“尊敬的先生，我能询问一下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其中一名男子回头，露出笑容，“不应该知道的就不需要知道，况且，我们也是按照命令行事。”得到回答的奥尔奇一时沉默，看着两人消失在厨房的暗门后面，站在原地大半分钟，这才开始着手清洗堆积的各类杯子。
另外一边，男子韦尔斯打着伞在去到环形主干道上，独自一人走了大半圈。确定身后没有人，才去到一条小巷子里将衣服翻过来换上，随手往脸上涂了些东西，大致变作另外一人，继续走了两三千米的路程。他去车库开上礼车，随即离开了这座加纳城，驶向英安斯公国在这片地域的主要大型城市。
路上一直心绪不安，到了晚上十一时了，他才堪堪看见前方城市的灯火。在城市中有数间出租屋，可韦尔斯现在根本不敢住进去。用另外身份找了一家不大的酒店，韦尔斯知道最近自己只能这样度过。
洗完澡，韦尔斯按照习惯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穿着睡衣坐到小书桌前，开始整理最近所有发生的事情。他不曾记得倒底是多久开始的，但是出现不好的情况是在两周半前。那时，他的生活一切照常，按照轨迹，在固定的时间去到各个地点的酒馆中，交接信息。按照通讯器中谈好的协议，与客户见面，商量价格与完成时间。但很多东西在其后很快发生了变化。韦尔斯此刻仔细回忆，过后他拿来纸与笔，选定了三周之前作为起始时间，开始记录所有能称为线索的东西。
三周前，韦尔斯的生活就像一个有着稳定工作的普通人。每一天的主要活动就是将每个城市据点发送过来的信息记录规整，并按时发送给协会的人。另外，与客户见面，与自己这片区域的下级中间商见面，以及汇总一些价格昂贵的任务也在一天的工作中。
算是一片地域上的分管，韦尔斯有三十几个的手下，还有几个协助自己的秘书。每天会处理大量的资料，都是关于各类客户发布出来的任务。交接、跟踪、完成后归档，一个固定的流程在很多年里不知道被他走了多少遍来。
“最开始出现苗头，大概是因为一个任务。”韦尔斯这样写道，“是在两天后，由第十三区的下级中间商发送过来。任务内容我还记得——保护一名贵族小姐一周时间，期间不能受到任何伤害。佣金给得非常高，虽然那名所谓的贵族小姐，现在也证实只是一个伪造出来的身份。但是当时不够警惕，也是看中了三百万远海共同国货币的报酬上，经过几重审核，都没有发现这个明显的漏洞，竟然全被通过，最终按照任务要求，定位二级任务，要认真对待。”
“因为关系到三百万的佣金，很大一笔费用，所以、、、”韦尔斯回忆着，“那时我从下级中间商处拿到联络方式，想开发这名客户，于是联系了过去。很顺利地与客户约定在一家餐厅中见面。紧接着就是两天后，在约定的地点，我见到了一名穿着礼服的男子，就在这座城市里。”
“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很礼貌，带着贵族气息。只是仔细回忆，那肯定不是他的真面孔，来之前经过了化妆。那时完全没有察觉，是我的问题。交谈很顺利，就任务的佣金和协议上，对方没有任何异议。不过询问了一个问题，从此问题可以看出，对方事先肯定有调查过协会。”
“对方想要一份可雇佣的人员名单，给出的理由是要尽可能找综合实力强大的人来保护他们的小姐。还说可以的话，可以再加价，雇佣更多的人来完成保护任务。我没有拒绝对方的请求，当天便发送过去了清单。不久后，对方联系过来，说了三个人的姓名。”
写到这里韦尔斯揉揉太阳穴，“不得不说对方很有眼光，即便那份清单上有对每个成员标记了在协会内的等级，不过就我工作接近十年的时间，那三人的综合实力确实算得上最好。价格其后在协商下去到六百万，我原本认为任务会很顺利，那时正在为到账的一半佣金开心。三天后，任务宣告失败。”
“因为这件事已经上报给了协会，一时间损失三名强力的成员，不仅到账的佣金需要退还，还需支付很大一笔保证金，作为任务失败的赔偿。按照协会既定的流程，这件事到这里就与我没有关系了。受理失败任务的事向来是协会的其他部门处理。并且这种事情在协会内部也算不上少见，有任务成功，就会有一些任务因为各种原因失败。只是，这一次前来处理的是协会的霍尔顿少爷。”
“我想应该是因为涉及的金额有些多，加之损失三名强力成员，所以才会由霍尔顿少爷出来调查这件事。以前就有人故意利用任务设下事先准备好的陷阱，以高额的佣金来骗取赔偿的例子在，大概协会认定这一次也是一样。因为任务失败后，对方说没有找到尸体。”
“以为事情在霍尔顿少爷，以及协会派出的协助霍尔顿少爷的队伍手里会非常顺利的结束。只是不到五天时间、、、”
韦尔斯这里深吸一口气，“其实在两天后就失去联系了，再三天，才被定性为死亡。不仅是霍尔顿少爷，还有他身边共计六人的专业队伍。”
“协会这样重视，我想不仅仅是因为霍尔段少爷的死亡，也是将他当成了一种信号。有人或是组织想对协会动手，亦或是协会内部，因为最近时期上的一些权力交接，霍尔顿看上去太碍眼了。”这些话没有写上去，韦尔斯另外起了一张新的纸，“但就到目前为止的调查，有另外的消息令我很在意。英安斯公国内部的赏金雷人与雇佣军大部分被协会吸纳进来组成了一个团体，给予相应待遇和福利，使得这个圈子得以像一家公司般正常的运转起来。不过依旧有一些人没有加入协会，选择自由身份。早在三周以前，曾经有两个下级中间人对我提起过，且也被我在这几天证实了。”
“这些自由身份的人中，也有数人突然间失踪了。说成是执行一些长时间的雇佣任务或许能解释过去，但数人都是一样的情况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并且他们的一些朋友已经联系不上这些人。”
“于是我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韦尔斯根据自己接近十年的工作经验，以及以往经历过的事件，有了一个想法，“有其他势力介入到了对圈养场得筛选中了。”
第一三六七章 老板（下）
韦尔斯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就在他工作的这些时间中，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他那时知道协会的性质不仅是赚取利益，并且也是作为一个暗中存在的机构，对这些天然的、或者说人为插手较少的手术者们进行筛选。
协会有很长的历史了，每一年是从各类富人与权力者手上赚了很多钱，可因为在其中工作了很多年，韦尔斯曾有机会，参加过几次类似协会的总结会议。会议内容上，利润从来都是放在最后讲，最开始以为这样做是因为利润确实不够高，放在后面可以多少避免引起最终控制人的注意。
过后几次大抵都是如此，韦尔斯期初不在乎，只是在其中一次会议上，协会的高层们汇报工作时很激动。其后，他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整个协会都受到了丰厚的奖励。至于奖励是什么，韦尔斯不得而知，不过，因为这一情况，他暗地里自己作了小小的调查。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忽然明白了协会的性质和自己的工作差不多，都是一个中间商。区别在于协会这个中间商是为特定的人工作，且结构更加庞大。不局限在英安斯公国内，周围其他国家里，同样有协会的影子在。辐射开一片大地域，笼罩了数十个国家。而自己所在的协会，不过是这个巨大架构中的一处分支而已。
并且遇到相同的情况是在五年前，那会儿韦尔斯已经知道协会存在的真实目的不是靠着这些赏金猎人与雇佣军们赚取利益，而是在于通过各种信息的收集，以及一些任务来具体且合理化的分析他们，达到严格筛选的目的。
协会内，任务等级一般分为五个级别。最高的是零级任务。不过这里面有一个传统，一级与零级任务向来只会由协会的高层们自己发布。他们的内容是什么，又会是哪些人去完成，韦尔斯这样的人不会知道。
于是猜测这些或许就是最终的考核任务，韦尔斯很早开始就这样想了。因为工作的漫长时间中，就说他自己管理的区域里，算上人员流失和走动，以及任务失败导致死亡的因素在，一些他曾经努力开出高条件想留下来的人，确确实实不知不觉就从视线中完全消失不见了。
韦尔斯感觉自己的猜想是有足够的证据支撑，加之五年前那一场涉及到整个架构的动荡，他相信这两周发生的事情应该就是一个信号。五年前，协会在半个月时间里全面收缩，高层下达的命令是进来一段时间不接受任何任务。随即，就是信息情报的大汇总，韦尔斯记得那时自己，还有和自己一样的片区分管都被集中叫到一家酒店的巨大会议室中，由他们不曾见过的人专程来询问一些细节问题。
那时，协会内一些他知道的中高层在那几人面前，就像自己面对拉切尔女士一样。永远低着头，让笑容始终对着地面。那绝对是害怕的体现，对这种动作深有体会的韦尔斯在清楚不过了。
“只是，自己将这些话写出来，交给了拉切尔女士，好像也不能成为帮助自己的证据。中间走对应的流程，再交给那些高层们判断，这些时间就足够自己死去很多次了。”韦尔斯自言自语，“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很感叹，可更像是抱怨。这无异于是将让韦尔斯解释一件他完全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所有信息情报都得靠自己收集，且没有对应的人员协助。
放下笔，韦尔斯在不大的房间中走了几圈，这才不得不坐下。即便没有好办法，他认为自己还是得将这件事情写出来，无论结果如何，总好过没有希望地站在原地等着自己被吊死。
“霍尔顿少爷的死亡，很有可能是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这件事，被对方察觉后，被实行了对应的行动。”韦尔斯写完这句话，发现突然之间自己好像已经没有可以写出来的东西了。
知道霍尔顿死在了自己管理的区域中后，韦尔斯不是没有想过去调查。安排了人员收集那几天内的所有可疑信息，也全部交给了协会。但那些资料他看过，根本提取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对方将痕迹处理得非常干净，韦尔斯相信协会到现在为止还在寻找霍尔顿的尸体，以及他被杀害的可能地方。
徒然的行为，韦尔斯想起与自己见面的那名男子，感觉自己应该是很早以前就被盯上了。这是一场早有计划的行动，将这句话写上去，韦尔斯放下笔，起身将几张纸整理好，用杯子压住，这才躺到床上，不到一会儿便已经完全入睡。
这些天时间，他确实很累。
第二天一早，韦尔斯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得脑袋痛的厉害。去浴室冲了热水澡后好歹缓和些，坐在床边等到症状完全消失，他才换上衣服，去到酒店免费的自助早餐餐厅中。
其实根本用不着吃东西，韦尔斯完全感觉不到胃袋有传来饿意。只是需要做一些事情分散注意力，他有着很大的压力。因为知道逃跑完全没有作用，协会的力量在他看来不可抵抗，独自离开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此刻刚好是早晨六时半，外面的天色还昏暗。餐厅里只有不到十来人，韦尔斯自己取了点食物，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注意力因为各种事情分散得厉害，以至于有另外一人端着满满一盘食物，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时，他才轰然间察觉。
浑身震动一些下，习惯性的保护动作，他的手立即摸向自己腰间，放在腰间的手枪上面，这才看向对面。是个年轻人，韦尔斯的第一印象。普通人的面孔，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反应过来时，韦尔斯才记起，这种感觉和五年前的那一次非常相似。
那些在酒店大会议室里询问自己问题的人，身上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觉。虽然没有从任何言语和动作上表现出来，可韦尔斯那时就明白，自己与那些人有着从出生就开始积累着的差距。
对面坐着的男子见状，立即摆摆手，“别这样，韦尔斯先生，这里也算公共场合，一些事情处理起来很麻烦。只是时间节点快到了，不得已之下，出来和你谈谈。”
韦尔斯深吸一口气，当即站起来，端起了自己的餐盘：“我不认识你，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交谈的，想必你认错人了，先生。”
“你是在担心自己身边有人监视？”对方见韦尔斯起身，也放下了餐具，说了句，“韦尔斯先生，你真的认为你们协会的人会对你这般放心，身后都不派人跟着看看？”
“我不清楚你的意思。”
“你肯定清楚，我能找到你，今天一早还能和你一起吃早饭的原因。”男子说，见到韦尔斯停下脚步，点点头示意韦尔斯坐下，因为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了，“有很多话，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约莫半分钟，站着不动的韦尔斯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昨天你从酒馆出来后，身后跟着三个人，实力都不错，应该是协会里擅长这方面的人了。不过嘛，他们出来后不久便因为脚滑摔进地下水道，全部摔死了。”男子说，，“想看证据吗？我拍了照片，只是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们。”说着摸出三张照片，全是尸体状态下拍摄的。
韦尔斯看后变得沉默，他将照片收进口袋里。男子见状开口：“只能自己看啊，不要想着交给协会了。在协会上面的那些人没有过来这里前，我其实并不想搭理你们。完全是浪费时间的举动。只是有人觉得你的能力不错，看中了你的经验，所以让我离开这里前，务必过来看看，确定是否和他想的一样。”
见到韦尔斯沉默，男子一面吃着食物，继续说：“你不会忘记了吧？两周多前，我们见过面的。”
“你是那个中年男子？协会口中的‘老板’？”韦尔斯知道自己走不掉了，这才在一次绵长的呼吸后，开始想办法，期望从面前男子的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话来。因为对方看起来可以一只手捏死自己，不过，态度上似乎有些轻视了，至少他这样感觉着。
“我是当初和你见面的那个中年男子没错，毕竟人在外面，需要做点装束保护自己。不过你们口中的‘老板’不是我。‘老板’他现在也没在这边，至于为什么，因为我们预估过你们的力量，大概我就能单独做完所有事情，所以用不着因为你们而将他也拖在这里。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确实有够忙碌的。”
“我刚才就说了，你们协会上面的人不过来，或是留守在这里的人不行动，我真的不想搭理你们。嗯，就像看地面上的蚂蚁因为雨天要来了正在迁移自己的虫卵一样。有兴趣就看看，没兴趣不如到处走走。你，韦尔斯先生，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吧？”男子盯着韦尔斯，很明显是在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结果没有令他失望，看到了想要的东西，也听到了想要的回答。
“我知道，协会只是某个下属机构。只是它属于谁，替谁办事，这方面我并不清楚。”
第一三六八章 初步组建（上）
韦尔斯本来就不饿，现在完全没有了食欲。他盯着面前的男子说，“先生你找到我并没有什么用，我知道的东西很有限。”
男子摇摇头，露出沉思的面孔，像是在想如何为面前的韦尔斯解释一样，“韦尔斯，你到现在为止好像都弄错一件事情了。我找到你，或者说，你们认为的‘老板’让我过来找到你，并不是因为你知道些什么，也不是想从你口中得到什么东西。你知道的很有限，若是想要得到某些信息，直接去找协会的高层都要比你这里快上很多。”
“还是那句话，今天来到这里，我只是单纯想和你谈谈。你将我当成老朋友，很久没见了，今天突然找到你，在这里闲聊一会儿时间，这样去理解就行。”
男子看向韦尔斯，眼神在询问是否明白。韦尔斯点点头，抿着嘴巴，虽然他并不明白男子的用意，但此刻的自己只有照着做。
“对了，你可以叫我赫斯列。”男子开口，“来到英安斯公国内快一个月时间了，本来马上就得离开去往下一个目的地，不过嘛，因为另外的事情留了下来。毕竟小事情往往都是最浪费时间的。”
“赫斯列先生你好。”韦尔斯保持着礼貌，至少目前男子身上没有敌意。
“先说现状吧，韦尔斯先生。”赫斯列吃过一口食物，“你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虽然在手术者的行列中绝对算得上年轻。调查过你的相关资料，没有进协会前，你似乎是一个小势力中管理部的人，专门负责势力内部信息库的搭建。主要也是做人员信息这块的。过后你从那个势力离开，辗转来到英安斯公国内。中间有一年时间的空白，不过之后，你就进入到协会内部，从事你现在的工作。还是算人员信息的管理吧，不过事情要比以前更加多了。”
韦尔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赫斯列说出来的话。
“韦尔斯先生，你知道当我第一次看完你的资料，有几个信息让我非常惊讶。”赫斯列脸上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仿佛是有东西在冲击着他的认知，“按理来说，你在协会中工作了接近十年，即使不被提拔成中高层，但就经验和履历，在工资上也该有所增加吧？”
韦尔斯自己也露出疑惑，他原本以为自己被找到就是因为那些让赫斯列惊讶的事情。
“一年一百五十万远海共同国货币。”韦尔斯自己说话，“在协会里，就我的职位，我想不算少了。因为工作性质只是信息上的处理，偶尔与客户见见面。就像不久前和赫斯列先生你见面一样。没有危险，悠闲时间也多，并且每一年协会也会依照我们个人的情况，发放一批用作促进实力增长的药剂。我想，这些东西在小势力里面或许可以得到，但是身份地位上大概得是核心的几个人物才行了。其他小势力中根本没有这种药剂，就算有资金，也找不到门路。”
“我不认为它有什么问题，赫斯列先生，请允许我这样说。因为就我二阶段中期的实力，还没有什么经验，想依附一个大势力，杜绝一些潜在危险，我想这都是应该的。”
赫斯列露出“你说好就好”的表情，不再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那么，韦尔斯先生，说些别的吧。你现在对我们正在做的这件事情怎么看？或者说，你知道协会存在的真实目的是为了筛选。能否说说你自己的看法？”
“没有什么看法，反倒是知道过多的事情而担心自己。”韦尔斯回答，“协会不会因为我知道什么而对我做出任何调整，反倒会因为这件事将我列为观察对象吧？我想这才是应该的结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但被别人察觉到什么来，当事人心里总会不舒服。另外，就只说英安斯公国内部吧，其实在五年前，若是我判断得没有错误，那时就有另外的人再做与你们相同的事情。最后是什么结果，大概是协会这边胜利了，因为从那之后的五年，协会还是依旧照常运行着。”
“我不是很清楚经过几年时间考察和筛选，那些最终被选中的人会有何种结局。但是被选中肯定都是雇佣军与和赏金猎人中最强的几个，我想他们肯定进入到协会所属的机构中去了，算是高升了吧？”
赫斯列像一个记录者，听完后点点头，“有可能高升，但更大的可能不是。”
见韦尔斯的表情，赫斯列继续自己的话，“就我手里拿到的资料，你们协会上面的是远海共同国内一个中大型家族，至于多久派人建立了协会这样的组织，倒是没有得到资料。对于一个家族的运行模式，不知道韦尔斯先生你是否清楚？”
“家族的运行模式？”
“看来你并不清楚了。”赫斯列叹气说，“总之，你只要记住一点，除非是自身特别优秀，否则无论什么事情，无论什么决定，都是以与家族有血缘关系这点作为第一判定要素。简单的例子就是，假定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一个是家族内部成员，一个是外来吸纳人员。现在这里有一个职务，两人的能力都能胜任，但最后的结果，绝对是家族内部成员优先。加上小国内资源很缺乏，我对这些所谓优秀的人选并不抱多大期望。比起一些家族内部从小接受过优良教育的人，他们欠缺了很多东西。像小国里的环境，这些优秀的赏金猎人与雇佣军们确实可以出色的完成很多任务，因为它并不需要过多的配置。但说了这么多，这些情况也仅限于小国中了，这些人组成一个队伍，与一些家族的正规队伍碰撞，极大概率在几轮进攻后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若是这样，协会的筛选岂不是没有什么意义？”韦尔斯说，“我想既然协会存在了很长时间，也再持续做着这种事情，就说明这种模式肯定有其存在的道理。”
“当然有了。赏金猎人与雇佣军中优秀的那一批都富有经验，在战斗上面，或是处理战斗上面，就像韦尔斯先生在人员信息的处理上。他们经过培训后，能很快追上家族内部的大部分成员。不过顶尖的那一批、、、”赫斯列没有说话，“总之，有些差距确实和自身天赋有关。再则，家族内部的环境与教育影响了其成员几十年时间，这种影响在我看来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说到这里，赫斯列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说是交谈，也只是想过来确定一些事情。你已经给了正确的答案。那说说其他事情吧，你知道我们现在正筛选着这些雇佣军与赏金猎人们，并且我也说了，因为很多事情，忙碌程度超过了我们自身的计划。所以，为了能让时间节点基本上与计划对应，这里需要一个，或是说几个人来协助我们。”
看向韦尔斯，赫斯列顺带摸出一份手写的清单，递了过去，“简单来说，有‘老板’看中你，想拉你进来，作为我们的成员。这份清单算是报酬，不知道上面的一些东西你是否清楚。还要其他问题的话，你大可以询问。时间还有很多。”
韦尔斯看了一眼清单，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中我？我的意思是，这种工作，是个人都能很好的完成。并且就我的职务，协会在英安斯公国内分了接近二十个片区，也就是说还有二十个和我一样的人在。”
“运气吧。”赫斯列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们想要的那几个赏金猎人都在你管理的片区中。于是后面经过各种事情，我就过来找到你了。那你能说说为什么几个优秀的人都在这片地域中？”
“韦尔斯先生，你千万不要小看了这十年来自己的变化。你自己察觉不到，那是因为这种变化是潜在积累起来的。我们找到你，肯定有着我们自己的原因。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你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这不是我的威胁，你心里对自己目前的情况再清楚不过。还有，当初有一队人因为我委托给你的任务而过来调查，不知道你是否清楚？”
“霍尔顿少爷的队伍？”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赫斯列露出明白的神色，“应该是他们了。我没对他们动手，我猜测应该是你们协会内部人员间的矛盾，你口中的霍尔顿成为了牺牲品。而你，应该就是过后不久用作收尾的人了。”
“或者换一种说法，你知道的事情，协会的上层肯定知道。就是有人正在他们的圈养圈中挑东西这件事。没有挑明，大概是因为时代的关系，你们协会的性质要做出一些改变。由人员的筛选，变成一个在小国中的可运作据点。其中多少涉及到权利职务上的变动，所以发生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至少就我身边，激烈的竞争关系往往都是以性命作为最终的休止。”
第一三六九章 初步组建（中）
“需要我给你考虑时间吗？”赫斯列询问，转而开始将注意力放在还有大半的食物上，“会在两天之后离开，期间你可以好好考虑。对了，我还会给你一份基本的资料，有关我们。可以帮助你大概了解我们，知道是做什么的，你若是加入进来，需要做哪些工作。旅游指南一样的小册子，等你询问完所有问题后再给你。”
韦尔斯点点头，沉默了小会儿后，才抬起头看过来，“赫斯列先生，从你的角度看，若是我将你们的资料交给协会，有多大机会可以证明自己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赫斯列不在意韦尔斯提问的方式，想了想才回答：“几乎没有。从你口中的霍尔顿过来调查这件事情开始，一个借助此情况的计划就紧跟着出来了。也就是说，那时起，你，韦尔斯先生，就成为注定的用来收尾的人。为了能让计划顺利进行，在你身上，制定计划的人肯定会下些功夫。最简单的做法，便是你提交给协会的所有东西都会经过计划人的手。”
“你认为那时你提交的资料会还能保持完整和真实性？肯定会被更改，或者说你提交的资料完全被舍弃不要，他们另找人专门来伪造一些信息。总之这种事情做起来很简单，加之对方在协会中肯定具有一定权势。你若是没有特别力量的帮助，不可能在这场战斗中获胜。若换做是我，现在肯定是想着如何逃走，而不是想着自己是否可以靠着一些收集到的资料来证明自己是干净的。会选择你只是因为霍尔段正好要调查，他刚好又在你管理的区域中。所以从那时起，你的结局就已经决定了。”
“韦尔斯先生，你的性命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钱。你也用不着去想着如何证明自己与整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们不会在乎这件事，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行。另外，我也说了，协会的高层们知道有人在光顾他们的圈养圈。总之，综合这么多信息来看，你能获胜的局面就是零。”
“那我似乎没有选择了。”带着苦涩，韦尔斯说。
“选择还是有，只是每个选择都有必须的前提条件。能达成的话，可以选择的路就多了。”赫斯列回答，“不需要你很快就给我答案。吃过早饭后，你可以到处走走，放松一下，再来考虑我说的事情。另外，最近两天的活动范围最好不要离这家酒店过远，否则一旦发生什么状况，我来不及赶过去。”
“赫斯列先生，加入你们就能保证我自己的安全吗？”韦尔斯很诚恳的询问，“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性质大概和协会差不多，都是为了在各地域找到合适的人选，将他们招募进某个巨大机构中。我见识的东西确实不是很多，唯有在工作上倒是十几年来勤勤恳恳。这里有一个疑问，就我知道的，协会的力量遍布在这片巨大地域，笼罩十来个国家。就协会自己的力量，不说那些加入的雇佣军和赏金猎人们，我想无论对谁，都能造成很大的压迫性吧？情报信息上，协会内部也有对应的情报科，想要找到离开的我们，几天之内大概不会有问题、、、”
说道一半被打住了，赫斯列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可以保证。老实说，就我个人的意愿上，确实不希望与协会为敌。协会在这片地域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力量还有关系上都已经深入到了很多方面。不过，我们的计划里，有五个小国家是与协会的笼罩范围重叠在一起的。怎么说呢，你们口中‘老板’的想法，暂且先观察一段时间。因为我们不做其他事情，只是从里面捞几个人出来，随即就走得远远的。若是协会觉得这种事情就那般算了，那当然再好不过。但是，若是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肯定又会是另外一种情况。”
“但这里可以告诉你一点，其实协会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强大。甚至可以说非常地、、、脆弱吧，你可以这样去看待协会。它单纯就是一个用作筛选的机构，建立之初或许有远海共同国那个家族的增援。但现在嘛，上一个星期，‘老板’就传来讯息，他追踪到了协会的总部，并花了点时间去探查过几次。给我的讯息是不用担心，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就行了。”
赫斯列这里顿了顿声音，“协会的总部那里，留守的人不过是一支十五人的队伍。也就是说，若是协会想在没有上层家族任何支援的情况下动手，他们的中坚力量就是这些加入协会的雇佣军与赏金猎人们。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与家族中的正规队伍相比较，小国中的雇佣军与赏金猎人的现状就是这般。所以在安全上，你完完全全可以放心。再则，计划中，虽然一些地域多与协会的笼罩范围有所重叠。但之后选择扩展时，肯定是那些没有重叠的区域优先。韦尔斯先生，若你加入进来，工作的环境也好，地点也罢，都会是全新的。”
“我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说完，赫斯列摸出一叠小册子样的东西，递给韦尔斯，“这就是基本介绍。我们做军火生意，正着手扩张自己的据点和生意。往后的大致工作，不外乎就是生意网络上的联系，以及据点的保护。最后是一行无线电频率，两天之内，你想好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将小册子收起来，韦尔斯说了声谢谢，“我会好好考虑，也感谢你们会看中我。”
“提醒一点，只有两天时间。你从酒馆出来后，身后的人我帮你清理干净了。协会现在大概正在四处搜索你的踪迹，我认为两天时间，他们就能找到你了。不过协会的情况你自己会更加清楚，这个时间你自己把握吧。若是两天之内没有接到通讯，我就会离开。之后即使再联络我，也不会再返回英安斯公国了。”
“我知道了。”说完，韦尔斯再度道谢，这才端着餐盘离开。
赫斯列看着韦尔斯走进升降机中，这才感叹一声，加快速度吃剩下的食物。不久后，他去到酒店的地下车库，在车上联系过去。
“还有两天就去往下一个目的地，最后一人还在考虑之中。”
“几乎是将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肯定会慎重，期望最后是个好消息。我这边还算顺利，过后就会去看看剩下几人的强度，合适的话，也能在不久后去往接下来的目的地了。”
“协会的事情上、、、”赫斯列适时加上一句。
“我估计留守的队伍有接到其家族内部的讯息，从表现上来判断，要么是让他们等待支援，要么就是不做任何表态，不参与最近时期下的各种混乱事情。不过，无论哪种情况都不重要，协会算不上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