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零章 漫长试验（上）
维尼弗保持着沉默，过后没有说出任何一句有关回答的话语来。他需要思考，也需要更加合理的判断才行。说到底虽然也是一名手术者，身体素质在普通人中绝对是神灵般不可战胜的存在，但至少从学生时代起就是班级与人群中很耀眼的那种人，脑袋里的思绪转动得不可不畏快。
躺在手术台上，从被注射麻醉剂那刻起，至少是昏睡前那短短的数十秒时间中，他就预感过后的生活肯定会发生巨大变化。进入到镜子里面去，维尼弗这样想，接触新的世界，是否为真实的本质，他并不知道。但想要再从镜子里面出来，却是再也没有可能了，除非镜子在某一天被什么东西打成碎片，无论是从里面还是外面，这或许是唯一可行办法。
约拉彻斯地域的矿山这里已经没有维尼弗需要帮助的事情，过后两天，数量运载卡车陆续从不同地域赶到这里，将所有能称为痕迹的东西完全清理干净。各类机器也好，恒温室等建筑材料也罢，连同去到矿洞内部空腔的混凝土道路最后也被一块块挖开，被专门的车辆运走。
尽最大可能将这里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到异常。同一时间，约拉彻斯地域也被一支专业的探测小组做完实地探测和考察，详细资料一并随着运载货车回去了国王势力首都的边缘地带。
维尼弗过后被安置在了沃特斯住所的不远处，身份牌、住所、不用实际去上班的工作等等，待到他过去后，相关资料已经全部摆放在了住所的桌子上。这种事情对沃特斯来说非常简单，现在限制维尼弗的自由并没有什么作用，比起主动进攻，敌人不知道在哪里时，做好充分准备反攻才是最好的选择。
货箱破解成功后的第四天，卡西亚专程去往沃特斯那边，像是拜访般去看了看维尼弗。不算闲适的生活，住所很早就进行了防御改造，各类武器也近乎放满一整间客房。还是担心，从维尼弗入住进来就随手利用手边材料开始制作一些陷阱就能看出来。
维尼弗说这是近年来养成的习惯，疲于躲藏。对他来说，身体一旦停下来，或许就是自己死亡的那一刻，以一个人的力量去面对随时可能会找上自己的敌人，再多准备也都不足够。
见到卡西亚，维尼弗的状态不能说有改变，但好歹过后几天确实是进入到难得的休息状态中。不过依旧没有回答前几天的事，维尼弗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有想说的话，卡西亚这样感觉到。是碰面那几天关于自身信息隐藏下的那些？没有追问什么，因为相信就敌人的事情上，维尼弗不会说谎。
告知了过后一段时间只要待在住所周围，不向着更远处走动就行了。周围已经秘密安排了很多保护的人，且卡西亚也暗示过维尼弗，在一定情况下奇尔王国内的防卫将会是朋友。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有起到作用，但卡西亚的确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没有目的等待上。
过后与沃特斯商量好一套可行的保护办法，在侦查上加大了力量后，卡西亚返回自己的住所，就在当天下午像是给予安心般，他去特李维康那里请教了些手术项目开发上的疑问。
第二天凌晨四时左右，卡西亚驾驶一辆小型货车去到城市山脉边，花了数个小时将准备好的物资搬运进山中的野营帐篷中，开始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
这里曾经是练习低声波脉冲的地方，几乎已成为一片死地。过去的时间不长，卡西亚再度来到这里时，鸟类和昆虫的声音已经重新回来了。没有理由地感叹了声自然自我的恢复能力。
临近冬天的早上七时左右，天色刚刚放亮。卡西亚脱掉大部分衣服，拿着一支铁罐子从野营帐篷中出来。
用第二代圣剑切开罐子一端，没有任何味道的浓缩龙类血液不再是鲜艳的红色了。
“声波脉冲的异常果然有所原因。”罐子内偏向淡橘色的液体很粘稠，这让卡西亚想起小时候生病时常常喝的一种糖浆水。浓缩了很多次，将龙类血液内蕴含的无用杂质剔除后便是此模样。
没有多想，不过原本计划的使用量变得少了些而已。准备了很多注射器，卡西亚装满一管，自己也整个躺在铺好的软垫子上，看着天空。适应科尔克瓦的神经毒剂时，那时进入鳞化状态让卡西亚注意到了很关键的一点。
身体进入鳞化状态现在只需要不到两秒钟，看上去对手术者来说已经很长，不仅身体可以进行很多动作，思绪也能极快思考很多事情。但在鳞化状态前，期间变化引爆的信息量就这不到两秒钟的时间绝对不够。
已经试验过一次，卡西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想好了方案，先从特定的脏器和机体组织开始，每一个都清楚进入鳞化状态期间的变化后，再试着将之联系在一起。不认为这会很快完成，卡西亚在计划中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且在开始阶段，他还有另外一个难题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
以前希望保持鳞化状态的时间越长越好，可此时，卡西亚必须要找到能自行解除的方法。
深呼吸一口气，卡西亚看了一眼放亮的天空，闭上了眼睛。最开始是心脏，卡西亚的脑袋里想起此声音，与此同时，外部声音、触感、视觉、嗅觉等一系列感官都自然降到最低状态，随即，注射器被压下一段距离。
血液如同被引信点燃的火药，刹那间，全身都被引燃。身体温度开始升高，连接心脏的血管几乎没有时间差，炽热洪流一同导向心脏，最终将之瞬间引爆了。猛然的震动仿佛身体内的某种东西真实的在此刻爆炸开来。电信号一时间汇集如同砰然炸响的雷电，轰然撞击卡西亚的大脑。
“呼！”反射性般的吐出一口气，不到两秒钟对卡西亚来说实在不能称为很长。看着身体上紧密贴合的一块块黑鳞，卡西亚再度舒展呼气。
“这就完了、、、”
第一三一一章 漫长试验（中）
第一次试验，得到信息为零，感受到进入鳞化状态期间的巨大信息洪流，暂且没有将之全部接受解析的方法。卡西亚在脑中某区域记下这一条，之后这日记般的记录绝对还会更多。试验性质，失败非常正常，重要的是如何从这些失败中以最快速度寻找到一条可行通路。
“单个脏器与肌体组织的方法并不可行，自己目前尚不能完全接收哪怕仅一处脏器进入鳞化状态时的变化信息流，还得继续将之细化。”从软垫上起身在周围来回走动，借助鳞化状态，思绪变得迅速些。卡西亚目前不准备集中精力去寻找迅速脱离鳞化状态的方法，那并不同容易。开始回想自己至此快二十一个年头里，所有学习的与实验相关的知识。盲目试验只会浪费时间和浓缩龙类血液，得找到一种效率更高的方法。
让平常时期和鳞化状态两者间做细致的对比，知道两者间的不同后，再于那短暂的两秒钟时间去仔细捕捉变化是如何发生的，或许会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当脑袋中将很多信息过滤之后，可行的还是最为简单的。但这也只是卡西亚的自我安慰而已，若是身边有成套的监测仪器，实际数据或许能更加迅速的指向本质。
回到软垫上躺着，卡西亚开始感受自己此刻心脏的状态与细节。只是毕竟不是用眼睛实际去观察，闭着双眼后，一片漆黑视线中，即使自己的感知再怎么敏锐，体内的一切就像是感知中天生存在的绝对盲区。呈现在脑袋中的画面永远都是书本上有关心脏的种种照片，一时间竟有种不能祛除的错觉。
思绪在这时开始有进入迷宫般的预兆，卡西亚睁开眼睛，轻轻舒缓一口气：“科尔克瓦说过三阶段时，精神会变成实质性般的东西，如同自己可以看着自己正在做什么事情。想要观察自己，是否也与此有着莫大关系？”
因为卡西亚尝试过无论怎样去感受自身，得到的数据都是平常那些，区别是要再细致些。不过若是这种细致能用数据表示，便是在小数点后多加了一个零而已。不知不觉，接近一个小时的鳞化状态在思考中缓慢结束。
“试验前的理论准备不充分，对比实验需要细致观察，但困难在于体内是感知盲区，自己可以灵活且精细的对其进行控制，但并不能将实际景象转化成具体化的影像。有极大可能需要一些实质精神的帮助，如此才能观察到。”信息记录后多上这样一条，“实质精神目前没有任何头绪，科尔克瓦的解释并不够详细。只能从两者前后的变化看出些不同。”
“实质精神像是脱离了自身禁锢，不过实质上还是依托大脑。这里不提及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的情况，这样思考下去，精神或许就是对自身信息和了解的一次阶梯式跨步。”卡西亚没有立即第二次进入鳞化状态，而是坐立在软垫上自言自语，“两次梦境和几次幻境是否也能看成精神的一种体现？不过那时自己的意识并未将重点放在自身上，而是去注重观察梦境和幻境中的事物了。但此刻没有再度进入它们的方法，暂且作为参考。”
“又从另外方向出发，单说帝国内部，第二阶段的手术者基础最为巨大，三阶段是很多势力内部的中间力量，数量输于第二阶段，不过数量绝对不能说成少。军部学校时期，很多老师都说过大部分手术者的终点便是第三阶段，这句话能否看做只要是个手术者，在没有外部威胁的情况下，给予培养皿般的成长环境，经过一段很长时间的积累，都能在各自的特定时间中成为第三阶段手术者？若此假设成立，延伸往后便是如何让精神积累。”
积累离不开练习，卡西亚知道如何提升力量与速度，也知道如何锻炼自己的灵活和控制。说成和练习剑术，最终将所有最适合的攻击方式与出力手段变成自己的本能来很相似。不过现在卡西亚并不知道精神这种很模糊的东西应该如何去练习。
不断思考肯定不可能，那还有什么办法？一直想着有另外一个自己在看着自己？卡西亚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相信若是给够自己两三年时间，很有可能在其中的某个时间点，或许是刚从半睡眠状态中醒来，便发觉自己在看着自己了。不过此刻自己没有时间，距离骑士侍从考核结束快要一年，而自己这边才逐渐走上算是平整的道路。
不能靠等待，得跑动起来去追赶才行。
脑袋中这时想出来一个不怎么好的办法，每当自己毫无头绪的时候，繁琐的信息交互都会产生各种各样的交叉作品出来。是否经过了思绪的筛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卡西亚仔细想了想，感觉或许可行。
骨头断裂后再度接上，骨质密度会有一定的提升。想到了学习过的这条知识，卡西亚当即做了不对称的类比，精神损伤后，是否也能变得更为充盈？没有答案，不过卡西亚认为冲破自身禁锢，除了积累之外，让某种需要积累的东西自我产生爆炸，也有将禁锢直接冲破的可能。
精神既然依托于大脑，将大脑认作目标不会显得有错误。且正好进去鳞化状态的信息流足够形成一次次冲击。一面尽可能多的收集期间的变化，一面尽可能让自己接受冲击，两者间互相并不冲突。
看了眼时间，一个半小时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没有继续思考下去，毫无根据，毫无理论的思考既会带来些作用，也会带来一些灾难。卡西亚认为到这种程度正好。
依旧注射前深呼吸一口气，卡西亚再度压下注射器，不到两秒钟，眼睛便睁开了。
“第二次试验，失败。试验次数远远不够，需要更多地数据作为记录，寻找其中规律。”记录在其后越发简短了，偶尔会做一次总结，不过那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
期间只休息了三个小时，第三天，或许是自我意志，鳞化状态持续时间被压缩到了二十六七分钟。而一罐子浓缩血液也才不过使用一半。此刻的心情已经变得平静，三天之中，随着试验次数的堆积，卡西亚已摸到一些感觉，刚开始的模糊和迷茫此刻消失大半。
顺应这种态势，卡西亚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在慢慢变好。
“第五天，第356次试验，定性为小成功。有一瞬间，自己清楚那不是视觉上的具体图像，不过也差不多了，至少那是大脑用自己的语言和表达方式，自己给自己制造了一副闪过去的心脏画面。”躺在软垫上的卡西亚记录完这次试验的信息，睁开眼睛，舒展呼吸时脸上终于露出些笑意来。
第一三一二章 漫长试验（下）
只是笑容带着疲倦，以前在战斗中从没有仔细感受进入鳞化状态时的一些身体信息，唯一在意的还是力量与速度这类数据上的巨大变化。虽只是单纯接受信息，辨识和解析的工作很少。不过就像睁开眼睛，即便失神，看见的画面依旧会呈现在脑袋中。自然而然般就会去看看这些捕捉到的信息，大脑对能量的消耗不可不畏巨大。
带上来的食物原本计划能支撑三周时间，但第六天已经没有剩下多少。选择在这时缓一缓，给自己一点时间放松。开车去到最近的城镇买了大量食物和水，返回野营帐篷处，卡西亚只坐了十分钟，便再度躺在软垫上，压下注射器。
一旦有了方向，准备充分之下，过后数据与情况记录越来越具有可参考性。仅在两天后，那会儿只需要十二三分钟左右，卡西亚就能解除鳞化状态了浓缩龙类血液在一天中的注射次数增加后，前几天不断受到信息流冲击的大脑，其疲倦感相较之前反倒有了减弱的倾向。
虽然没有主动使用吞噬方法，卡西亚是认为这具身体在此刻对龙类，或是说完美进化物质具有了吞噬本能。在之前没有发现有此情况，过后花了些时间好好想了想，卡西亚判断着大概是件好事情，至少目前来说。
自己不能像纯种龙类一样靠着吞噬同类来提前完成自己的生长，苏卡琉斯交给自己吞噬方法，最初是担心排斥反应的剧烈会一定程度上损害自身，靠此方法吸收完美进化物质，可以修补在排斥反应中损害的部位。
实际情况在第一阶段后期就偏离了预期方向。即便如此，一直以来卡西亚并未感觉到自身会去主动吞噬完美进化物质。骑士侍从考核中，自己掉进准备好的龙类血液血池中也没有此情况出现。
必定需要自己的意志去给身体下达命令才行。对这一点很确定。
“大半是好事情，对于坏的方面。”卡西亚将此次试验的信息记录后坐起来，等待鳞化状态结束，“因为自己正在逐渐从手术第二阶段过渡到第三阶段，这期间，这具身体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再默默发生变化？”
过后这个问题就被卡西亚放进脑袋的另外一处位置。这段时间内不变化，其他时间也肯定会发生改变，避免不了。自我的心里安慰重新将卡西亚的注意力带入到实验中。
今天一早，时间去到上山后的第十天。与外界的联系完全断开了，打开的通讯器一直未曾发出联系传来的声音。卡西亚乐于这样，在休息足够后，开始今天的试验流程。
每过一天，可以进行的试验次数都会没有规律的增加。第十天停留在鳞化状态中的时间已经不到五分钟，疲倦感同样完全消失。而五天前大脑里一瞬间闪过的画面此刻已经是断断续续，偶尔会连贯起来的影像。对于信息洪流的接受程度提高了很多倍。单一脏器与机体组织的信息流可接受百分之**十，解析清楚程度随着此百分比等同提升着。
“剩下的那百分之十左右，应该就是变化的关键信息了。”进入鳞化状态的两秒钟时间，心脏的有关变化信息被卡西亚捕捉得七七八八，断断续续之间的不连续，应该便是自己初见一些作用的精神并不够强大卡西亚也不知道捕捉到一些图像是不是实质性精神的作用。
感知尚未不能达到能抓取全部信息的强度，认定原因之后则是更加密集的练习。感觉不到疲倦使卡西亚可以将一整天的所有时间都用在注射血液等待状态消失的循环上。
第十一天，第2234次试验，信息捕捉量接近百分之九十五。呈现的画面基本连续，但在关键性地方总会断开几个片段。结合所有信息，自己能想象几个断开片段中的大致内容。在第2232次试验中进行了对其他脏器与机体组织的信息流捕捉，即使不熟悉，但脑袋中依旧可以呈现出很多景象，粗略估算，能看做捕捉到了百分之六十左右的信息。
这是否是自己精神得到提升的证据还有待过后的数次实验证明。
卡西亚记录完毕，从野营帐篷中搬出另外一个罐子放在一旁。十一天已经消耗掉三罐浓缩龙类血液，速度在之后还会更加快。不担心材料的数量，中型运载卡车的体积，其装下的罐子数量足够他使用很长一段时间。
此刻已经接近下午三时，卡西亚拿起注射器后又放下，站起来在周围走动了数圈。思考从上山开始后从来没有停滞过，试验与练习进行到第十一天，脑袋中堆积的想法像是一座小山般。
很多想法都是以前想过，但因为其他事情而耽搁，于是一直被封存在脑袋中的某个角落。又或者是某些记下的信息，想要调查却在某个时间点断掉，于是再也没有被提出来。很多很多，这时一停下来，记忆就被搅动，逐渐汹涌，以至于水底的东西都开始渐渐浮起来。
卡西亚将之看成是精神越发充盈的表现，身体像是注满能量的引擎，一刻都不能停下来。
将这些记忆过了一遍，时间也才走过一个小时。感觉到害怕，这种突然而来的感受让卡西亚很吃惊，但随后又认为很正常。刚才那一个小时让他记起了很多信息情报，书本上的，从别人口中听来的，眼睛观察到的等等。
但这种害怕，或者说成是恐惧的来源，都是自己。
“自己使得自己恐惧了。”卡西亚站在野营帐篷前自言自语，“若是进入第三阶段，自己会发生什么变化？和帝国绝大多数手术者不一样，很难用他们的记录来衡量自己。”
身体开始主动吞噬完美进化物质，前几天的这件事给了卡西亚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或许已经完全脱离了苏卡琉斯当初在梦境中给自己预想的轨迹了。无所谓变得更好或是更差，也无所谓这样是否算是脱离了苏卡琉斯对自己的预估控制？可能从一开始就不算控制，只是苏卡琉斯想要脱离禁锢它的牢笼，而隐瞒了一些信息而已。
卡西亚此刻能感觉到的，便是自己过后可能既不会像诺儿，以龙类的成长时间完成手术的同化融合，也不会和普通手术者一样，按照大致相同的轨迹艰难去到第五阶段。
让自己感觉些微恐惧的，都是自己本身的不确定性和未知性。
这具身体像是还有另外一个意识在默默潜伏着一样，卡西亚如此比喻着。想了很久，到了傍晚，卡西亚再度平静心情继续进行试验时，才总结出害怕或是恐惧的根源具体出自何方是自己无情地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真正的怪物来饲养了。
第一三一三章 逼迫和交换（上）
第十五天的中午，卡西亚从软垫子上起身，身旁堆积成一堆的合金罐子被碰了下，哗啦啦的轻微碰撞中轰然倒塌了。
还被这声音稍微惊醒般，十五天时间里这里除了自身的心跳和呼吸，就没有其他明显的声音了。刚上山还有很多虫鸣与鸟叫来着，不过即使卡西亚再怎么在鳞化状态后压制自己，总会有一些时间让气息散发出去。大概是第三天左右，卡西亚想，那时此处成为另外意义上的死地。像被圈定起来的固定领地，山脉上的野生动物们都不敢再靠近这里。
带上山的浓缩龙类血液使用完了，运载卡车中三分之一的数量。此刻不得不回去自己的住所一趟。本也该回去一次，期间沃特斯没有一次联系传过来，这即代表着没有事情发生，也预示敌人正在进行精密的策划也说不一定。
需要向特李维康和阿道夫两人进行一番报告之内的汇报，表明自己这段时间只是热衷于自己的事情，并未离开此处。与他们的联系不能断开，卡西亚的一些计划中还需要两人的帮助，并且作为自己安全的最后保护，与之在关系上缩短一些距离未尝不是好事。
将野营帐篷收起藏好，卡西亚将痕迹清理干净，带着那堆合金罐子与生活垃圾回到礼车上，下午三时驱车驶向自己的住所。
城市中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内部战争的影响离去得很快，增加的是一些运送各建筑材料的运载车队。听说国王势力是要在夺回来的这片范围里依托原来的防御工事和要塞，另外增设两座战略要塞。
“里面有此处实验室基地影响的可能性要更加大一些。”卡西亚想，组织花了巨大资源和人力，为的就是能让实验室基地正常运作。那些成功抵达的货物不谈，基地中的一众研究人员无论在哪里，都是会被保护起来的重要资源。能使用浓缩龙类血液和究极金属粗胚作为实验材料，卡西亚自己想不出组织的研究方向是什么，但内容和研究成功的结果绝对不会令人失望，一定程度上改变大范围地域中的局势似乎也能预见到。
但前提终究是研究成功，卡西亚心里感叹，比起实验室研究基地，自己、包括黛尔亚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比较之下，一个如同出名且受人敬仰的建筑师，一个则是在沙坑中用小木铲子玩沙子的小孩子。
下午，卡西亚处理完空合金罐子，重新装上一批后，还将自己常用的枪械武器带上了一些。奇尔王国本就受到远海共同国的影响，从它的边界线赶到这里的时间大概在八天左右。算上遇到维尼弗的时间，卡西亚估计那边来人已经不远了，应该就在最近。
到晚上去到了沃特斯那里，他和维尼弗正好在家里吃着简单的晚饭，卡西亚加入进去。这几天，以往消失的食欲又上来了，达不到才成为手术者的那几个月的程度，或许是因为不停注射龙类血液，卡西亚想。
“境内几个大型车站，还有与其他国家连接较为紧密的进出口等，都安排了人员去观察。花了钱买通了关口的部分人员，让之帮助我们注意较为可疑的人物，这些动作都未能捕捉到任何线索。”晚饭之后，沃特斯与维尼弗喝着酒，卡西亚自己倒了杯热水，趁着这个时间，三人商量有关敌人的事情。
“要么是敌人确实没有抵达这里，要么是他们没有走正规途径。无论怎么想，对这批人来说，正规途径肯定不适用。”沃特斯补充到，“期间也做好了准备，雇佣了大量的赏金猎人和雇佣军，本想召回格尔斯和菲尼亚两兄妹，考虑到路途较远，那里的扩展也一直没有喘息时间，所以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还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团长。赫斯列骑士长会在一周后过来，昨天黛尔亚传来的消息，说是今天早上出发了。”
“赫斯列做完自己的事情了？”卡西亚带着疑惑点点头，前不久回去图辛尼也未见到赫斯列，说是去到马诺马了。不知道这一次他会给自己带来哪些重要消息，这句心里话未说出来。
“先不急，目前对敌人的了解只有一个大概，即使我们行动也没有明确目标，保持现在的状态吧。”卡西亚说完看向维尼弗，询问是否有什么需要补充。
从晚饭开始就没有什么话，维尼弗感觉到视线，这才点点头：“那边会有上层家族成员随队的可能性非常大，比理论时间晚了很多，期间我们做好准备，对方也绝对一样。”
卡西亚点着头，这些信息他已经预料到了。
“沃特斯先生，那些资料或许要改一改了。还有这些天制造的机器，无线电控制得全部换成有线，高柔且结实的线缆上面，要麻烦你了。”维尼弗将视线放在身前的酒杯上，“剩下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会尽可能多的制造些机器出来帮助过后的战斗，减少你们的人员伤亡。”
见此，沃特斯笑笑，向卡西亚解释。维尼弗是平静了数天，可在学生期间就不是能享受闲适的人，之后他找到沃特斯，交出一份材料清单。要做些什么，这是维尼弗的想法，见到了卡西亚的实力，不过他想让事情变成百分之百的确定。
都是简易实用的机器，接受无线电信号控制的无人火力台，可行动范围在半径一千米之内，靠着自身履带，或是蜘蛛型的机械腿移动。搭载一挺重型机枪和五千发子弹，以及一枚火炮。材料有很多，涉及到通讯、控制和传动系统，而主操控的中心，维尼弗没有说，可卡西亚知道应该就是维尼弗挂在脖子上的那块微控制核心了。
卡西亚没有见过成品，不过听沃特斯说，能想象是怎么样的东西。数量如果足够多，只要解决了运输和投放的难题，在平坦的地形上，确实能形成可观的战斗力。
第一三一四章 逼迫和交换（中）
从沃特斯住处离开是凌晨一时的事情。上车前卡西亚和沃特斯单独聊了几分钟，除了在资源上全力支持维尼弗外，就是通讯上的安排。
“无论你自己确不确定，只要感觉到可疑就立即联系我。对方若采取强攻，加之我们尚且没有见过的动能装甲，那时发生的战斗会是什么情况，没有人说得清楚。另外，你记得平常时期多带着维尼弗到工厂里去转转，特别是仿制韦伯利公司的那几条生产线。你应该明白吧，就像客户过来参观，你要为他们介绍自身的硬实力一样。”沃特斯听后点点头。
“很想和维尼弗达成合作关系，若他能加入进来，黛尔亚那边的各种研究工作上都会轻松很多。目前我是这么打算，不知道维尼弗自己的想法，但将能做到的事情都好好完成，剩下的自然就是他自己的判断了。”
清晨六时半，天色还是一片黑色。卡西亚将礼车隐藏好，分三个批次将重新补充完的物资搬运上了山。这一次多带了一把合金铲子上来，因为预计试验途中的某个时间段，随时都会接到沃特斯的通讯，所以要先做好剩余物资的埋藏准备。
早上九时整，卡西亚再度躺在了铺开的软垫子上。前十来天试验取得的效果很明显，持续之下，对单一脏器的信息捕捉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六附近。保持鳞化状态的时间上，卡西亚目前也能在三分钟后自动解除。一天可以试验的次数更多，但他也知道目前去到了一个瓶颈处，需要更大的冲击才能将之冲破。
卡西亚躺着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先缓些自己的脚步。原本计划是在心脏这块位置继续试验下去，但在其鳞化过程中的信息掌握了绝大部分后，几百次试验都止步不前让他不得不暂停。另外一个原因，是信息掌握至此百分比，卡西亚心里自然而然多了些不同的、更加深入的东西。
说是手术者脱离了人类，不过是本质上不能称为人类，类第二类生物才是最合适的称呼。不过要说与手术者最为接近的生物，果然还是普通人。卡西亚这具身体依旧如此，区别只在于里面的组织器官都被替换完了，还添加了其他很多东西进来。
解剖学和基础的生理学说上依旧适用这具身体。以卡西亚目前对自己这颗心脏的了解，在一定程度上，他已经可以去单独控制心脏来做些事情了。以前局限在强制控制心跳，此刻对于起搏强度也能进行操控。与之对应的效果很明显，提高了在普通状态时的上限。借由这种控制，卡西亚能让心脏的状态达到鳞化状态的百分之八十左右。
起搏强度和跳动频率一同提升时，已习惯的血液流速能在此被感觉到，流量和速度都变得更加强劲，一些地方甚至传来血管被极高压力血液撑破的撕裂感。对应的是力量和速度的小幅度提升，不过全身一些部位会发红，血管鼓胀起来避免不了。
心脏此刻完全可以当做高级礼车上的引擎，提供的动力，还有响应速度都是顶级。只是其他配件这时有跟不上的感觉，卡西亚选择停下来也正是因为此感受。
“已经达到了获取信息的瓶颈阶段，迈过它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将过后几天用在对其他脏器组织的了解上，以此获得与心脏的联动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信息冲击上，同时接受脏器组织的信息量增加到两至三个，如此应该足够。”卡西亚这样想到，这是能预见的提升。不久后就会面对维尼弗的敌人，有着自信心，不过还是需要小心翼翼。
将计划调整，卡西亚深呼吸之后再度压下注射器。注意力脱离心脏后，其他一些感受顺势进入大脑。体内的几根固态红水银同时发出温热感，随着急速流动的血液扩散至全身。即便只能用微量来形容，不过长时间积累下去，总会带来作用。
两次实验后，卡西亚大致掌握了各脏器组织的信息流强度。第三次试验开始，早已经消失的疲倦感又出现，但感受到了对信息接收的容量增长，有这样一点就足够了。到晚上，卡西亚一直重复这样的试验，龙类血液的消耗和取得的收益已经接近正比例。
“第十三天的试验，单个脏器的信息接收改为全身信息接收。依据总量，自己清楚的部分大概在百分之六十，增长速度应该是每天百分之七八左右，要达到全部都去到百分之九十五附近，需要五天时间，不出意外的估计。”
“若全身信息的了解接近顶峰，按现在情况来看，依照心脏的起搏控制，绝对可以达成联动效果。且以心脏作为例子，其他脏器组织在信息占比足够后，自己也能进行更加精细的控制，取得更加强大的效果几乎可以预见。”
凌晨，卡西亚看着夜空之上的漫天繁星，才想起今天已经去到这一年的十一月份。无所谓哪里生出来的感叹，卡西亚深深吐出一口气，极快清空脑袋中多余的想法，便再次压下了注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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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赫斯列从车厢里出来爬到重列货箱上面，感受凛冽寒冷的夜风。“轰隆轰隆”的声响和呼呼风声一度让周围没有其他东西，他盘坐在车顶，顺着重列三盏探照灯看着那条宽阔且笔直的铁路线，沉思着。
不是因为货箱中沉闷，赫斯列也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他对势力的组建没有任何兴趣，喜欢的一直都是单个人力量上的巅峰。只是另外一方面，他清楚没有势力的支撑，单靠个人，很多事情会变得非常困难。
自己需要在其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才行。赫斯列想，心思过后去到马诺马所了解的一些重要事情上。有很多需要和卡西亚说说，也必须商量。赫斯列并不知道其影响，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继续往下走，将红星的来临时间看做中心，势必随着时间的缩减，其对周围人的拉扯力只会越来越强。
那个时间节点就像所有人的终点，即使不想参与，也会被拉进混乱之中去，最后全部碰到一起。
第一三一五章 逼迫和交换（下）
过后两天，持续的实验让卡西亚对身体信息的掌握来到百分之七十八左右。对自己有了全新的感受，仿佛才接触这具特异的躯体般。力量之类的增长，卡西亚多少都不怎么在意，以前存在的局限性已经消失了，过后的练习还会使得它增长更多。
令人在意的是感知上，敏锐度和范围有很大提升，声波探测因为对喉咙周围机体组织的信息捕捉，相应获得了不错的增强。加之与听觉相关的组织结构同步进行，联动起来，低声波这类攻击在平常时期就能达到鳞化状态后的大半效果。
声波脉冲的探测半径极限继续增长到接近六千米，巨大的范围在卡西亚看来，目前没有什么实用性。就在山脉上试验过，消耗的巨大注定这只能在一些特殊时刻使用。维持了三十秒钟，卡西亚便因为眩晕感不得不从中退出来。而距离增加的同时，在有限的小范围内，如同两三千米内的探测，声音的捕捉变得更加精细。卡西亚有一种能将感知融入到声波脉冲中的错觉，以前只是纯粹用线条描绘出来的画面正在朝向真实情景不断进化着。
打算继续将信息的捕捉占比全部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五附近，但第十六天早上九时左右，沃特斯传来通讯。卡西亚当即中断试验，将所有东西埋藏好后径直返回到沃特斯的住所。下午到达那里时，他和维尼弗已经等在那里。
在通讯中已经知晓了些情况，卡西亚没有说话，去到两人边上坐下，自顾拿起桌面上的资料看起来。几张打印纸和两张照片，纸张上写下的更像是一份清单，记录了对方想要从维尼弗这里得到的东西，未了还像写合同般，注明了他们那边的筹码。
“艾普莉戴维德。”写下的只有这样一个人名，没有其他东西了。
两张照片上，一张是一串项链，卡西亚认出来这和维尼弗挂着微控制核心的那一条一模一样。另外一张，却是在不知名小镇上照下来的周围没有高层建筑，地面也是很朴实的石板路。照片的三分之二被一幢两层的小楼房占据。这幢小楼前有着一片花园，花园中是一簇簇半凋谢的花，一名女性正弯着腰在其中做着什么。
虽然照片上的女性成员只有一张侧脸，不过对维尼弗来说，想要认出她是谁来太过于简单。
“对方给我们一周时间，要将东西放到既定地点。”沃特斯补充细节，“这份资料是他们雇佣人员来散布的，有很多人手里有着一样的资料，从他们身上追踪敌人几乎不可能实现。而这些人的雇主也是黑市的中介商。敌人隔了几层联系，最终让这份资料来到我们手上。”
“然后是几个重要点。第一个，为什么会是奇尔王国？大致范围也基本掌握准确了。我们将嫌疑对象放在了药剂专家上。因为邻国雇佣的赏金猎人们和雇佣军，我也是走中介商，唯一可能暴露地点的，就只有送过去检验样本的时候。”
“太远了，时间不足够。”卡西亚摇摇头，“那药剂专家也不可能知道更多的情报了。”
“那第二个，算是我自己的直觉，从对方的手法来看，对这里很熟悉。不单是指奇尔王国。我认为就维尼弗先生的事情，对方一直都在追查中，所以有专门的负责人常年呆在这片小国中。也就是说，对方在之前的两三周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奇尔王国。没有立即行动是因为在等待支援队伍。”
“延伸下来，他们此刻已经掌握了奇尔王国的势力分布，我们的话，应该也是目标之一了。不过，这样看，就有一个好消息。”
沃特斯点点头：“假设成立下，对方此刻就在奇尔王国内部的某处。只是不清楚他们所说的地点是否具有参考性。”
“剩下的重点则需要维尼弗先生为我们解答了。”说着沃特斯和卡西亚都看向沉默不语的维尼弗，“艾普莉戴维德的重要性是什么等级？是否可以放弃，还是说，保证她存活下来的优先级是最高的。以及她是谁，为什么敌人很自信仅靠着她，就能交换清单上的东西。”
沉默是理所应当的，三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屋子中像是一瞬间就走光了所有人。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表情的维尼弗扫过两人一眼，知道此刻沉默不能再代替回答了。他带着复杂语气开口说话：“若是对方真的遵守约定，我会立即用资料交换。”像是表明决心的话。
“但对方会遵守约定的几率几乎为零。”卡西亚开口说，“你心里最为明白，维尼弗先生。你可以选择一些信息说出来，那些能提示我们的信息，不用全部，这样我们也好有一些判断。”
“我们是同学，她也参与过动能装甲的研究，不过不是我所在的公司，而是国家军队的研究机构。是作为那里一名教授的秘书任职。”这时拿出了那枚微控制核心，“这枚核心其实并不完整，说成是试验失败品更为准确。她带出来给我的，还有很多技术信息，也是她从研究机构里得知，然后告诉给了我。”
“后来我出事了，那时我没有想太多，认为她也会成为目标，所以让她和我一起逃走。但追杀一直没有停下过，我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被追上，所以中途我让她离开了。不过这时来看，当时我自己逃走，她就留在军队研究机构中反而会更加好一些。没有证据下，加之大家族封锁了信息，军队那里不会知道有人泄露了一些关于动能装甲的信息。虽然不怎么重要，即使暴露，最多也只是丢了工作。”后悔且无奈，维尼弗认为当初的这个决定非常错误，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无法去弥补了。
“对方也知道她的身份了？”卡西亚询问。
“知道，但因为和我逃离，她已经不是研究机构的成员了。身份大概和我一样，过后在做一名机械师吧。没有让她离开前，我教了她很多东西。不过有关动能装甲的资料都在我这里。资料太多了，仅靠一个人的脑袋记不下来。”
“不好办了，对方清楚你们两个的关系，主动权现在就在他们那边了。”卡西亚沉思着说，随后看向维尼弗，“维尼弗先生，这里我想先说些别的事情。”看着维尼弗的眼睛，卡西亚继续，“若是你想艾普莉小姐不会出事，接下来的计划里，你必须得听从我们的安排。同时你也要明白，没有我们的帮助，你自己过去，好一点的结果是你被囚禁，被不断折磨逼迫着你交出资料。坏一点的话，你和艾普莉小姐全部死亡，资料顺利到敌人手上。无论何种情况，我想你都不愿意接受吧？”
第一三一六章 意外简单的过程（上）
维尼弗还是保持沉默，卡西亚叹息一声：“你知道对方不仅是想要将资料拿到手，还希望当初的所有知情人员全部死亡且消失。你在他们眼里什么都算不上，重要的永远都是那些资料。你心里分明清楚，维尼弗，不要被艾普莉小姐的消息打乱自己的思考。”
“只要资料还在你手上，并且也只有你一人知道，那我们和对方就还保持着平衡。只是因为艾普莉小姐，失去了主动权。但若将之夺回来，过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而且希望你清楚，维尼弗先生。资料没有到他们手上时，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他们断然不会。我相信对方是有脑袋的，这种激怒人的做法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诸多选项中。
“需要我怎么做。”维尼弗开口说话，身体里的力量似乎都随着话语全部泄露完了，“很愿意配合你们，可我了解对方，他们从来不是什么正常人，派遣过来追我的人更加不是。肯定也会想尽办法来让我主动交出资料，就艾普莉上，这点我承认，他们找对了弱点。我对此毫无办法。”
“我能理解，不过在得到些许线索之前，必须忍耐下去。现在还没有想好具体的方法，不过有一点需要维尼弗先生你立即帮助我实现。”卡西亚半安慰，半思考着说，“带有一点技术含量的探测装置。应该明白吧，可以让对方看见这些小机器，就能下意识反应过来哦，这是维尼弗制造的探测机器。需要达到这种效果。在沃特斯派出去的侦查人员没有得到明确线索之前，资料上提及的交货地点是目前最值得顺着往下去查看的一个点。”
感觉到维尼弗的担忧和犹豫，卡西亚继续：“维尼弗先生，还有一周时间。在这之后，若是依旧没有办法，我不会阻止你用资料交换艾普莉小姐。但这一周时间内，我希望你能安静呆着，亦或是听从我们的安排，协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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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拉先生，事情已经办好了？”
听见这声音，斯特拉对着通讯说了声下次聊后，偏过头看向身后。普通身材的男子拿着热腾腾的热饮喝着，视线从那具通讯器上绕过后重新回到斯特拉脸上。
“两天了，对方的情报人员再迟钝，也不至于现在也未得到任何资料。只是反应确实有些慢，这除了能说明资料确实打乱了对方的计划外，或许还能说明对方很稳重，没有因为艾普莉的事情出现慌乱。”斯特拉回答，打了个哈欠，这两天他都没有怎么休息。作为家族在小国中追捕维尼弗的负责人，信息的收集和汇总，近两天对接支援队伍的事情花了他很多时间。
原本计划是加上自身家族的人，总共不到三十个。但等到对方到达奇尔王国，见到面前六十几人，多了接近一半数量的成员确使得他原本准备的住所和安排计划全部乱了。联系回家族，才知道上层家族在出发时临时改变了主意，且这信息根本没有想过要告知给斯特拉。
“吉尔伯特先生，还记得三天前我们刚见面时说过的事情吗？”回答完，斯特拉当即转移话题，他认为这时和吉尔伯特这个上层家族队伍队长交谈的好时机。
“管好自己的手下，特别是随队过来参观的那几个人。我知道，也很清楚。”吉尔伯特回话，但不怎么在意，“斯特拉先生，你知道我对他们的约束力不大，家族内部的关系。只能做到提醒。”
斯特拉没有正面回答：“至少关于艾普莉，我想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情。另外，这里是一个叫做奇尔王国的国家，不是远海共同国。国内那一套，在这里不见得能行得通，吉尔伯特先生，这是我在小国中生活了几年后，得到的一个重要经验。”
“那，谢谢提醒了。”吉尔伯特点点头，“我们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就行了。”像是撇清关系，但更是提醒斯特拉不要去干涉他们内部的事情。
有些无奈，斯特拉不再说话，偏过头后像是歇了口气，随后就转身拿着通讯器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但一个多小时后，是下午四时，斯特拉从房间中出来，吉尔伯特的速度几乎与之同步。两人相视一眼，径直一起下了楼。
半个小时之后，一条道路上，相对行驶的两辆礼车在道路边停下数秒钟后再度各自驶向不同方向。
“维尼弗做的东西。”礼车上，斯特拉坐在副驾驶，吉尔伯特后另外一名才上车的人员在后排。他们手里拿着一团已经碎开的机器，几个螺旋风扇说明这是一个简易的飞行器。还有一架保存完好的照相机，胶卷已被取出，且还带着一张存储卡片，一同装在了袋子里。
“一个小时前的事情，按照斯特拉先生的命令，我们每半个小时轮换一次人员在预定地点附件侦查。这机器据说从上午就出现在一些建筑的角落中了，但那时还未引起怀疑。”
“信号发生器和无线电信号的传递元件已经破坏了？”吉尔伯特这时问，顺道仔细观察手中的东西。
“斯特拉先生那边的技术人员第一时间就对之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和处理工作，发生器和传递原件在这里。”一个袋子被拿出来，吉尔伯特顺手接过，打开看了看，不过两颗大拇指大小的方形东西。
“没有接通能源，且核心也被破坏了，所以不用担心对方会追查到我们。在来时途中，通讯技术人员也检查过这些东西。”那名成员继续解释到，因为他看见吉尔伯特的脸色不是很好。
“吉尔伯特先生，不要想着靠着追踪这些机器而捕捉到维尼弗的痕迹。肯定会使用中间信息交换器的，这几年来和他不止打了一次交道，很小心的一个人。况且这些小玩意在维尼弗眼中都是用完就直接报废的货色。说是机器出现在了这里，但维尼弗隔着机器或许有几百千米元也有可能。他可是黑暗世界中一名出色的机械师，之前更是动能装甲上信息交互的主要设计人员。”
“我会增加城市内部和周边地域的搜查人员。既然这些东西出现了，那么艾普莉在维尼弗心中的地位这会儿也能确定。”
第一三一七章 意外简单的过程（中）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某街道上，伪装过样貌的卡西亚正好拦下一辆礼车，顺势轻轻坐了进去。说出一处建筑的名称，卡西亚当即递过去数张崭新的纸币：“赶时间，麻烦快一些。”目标礼车的速度很快，此刻离得自己已有三千米距离，城市中又不能急速奔跑，再不加紧跟进，之后的跟踪就会很费劲了。
不过有些意外，卡西亚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收获，但才不到一天时间，似乎就追踪到了对方的人员来。
维尼弗特意花了两天制作出几具侦查机器，他很明白对方会从哪些方面去判断那些机器是自己制造出来的。教会了卡西亚具体的使用方法，与今天上午，卡西亚试着放出来在城市周围转了转。
并未抱有多大期望，心里想着这个地点很有可能只会是幌子，到了约定时间，敌人说出另外一个地名，那般不仅仅可以将敌人保护好，还能让自己这边浪费很多时间。至少侦查中心和人员分布上就会出现一个较大的偏差。
只是实际情况倒像是卡西亚自己考虑得过于小心翼翼了，若是将自己看做敌人，以如此计划行动才能保证中间出现极少的漏洞。敌人并未想得过多，目前做到的好像也只有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批在周围留守侦查的人员。
上午放出侦查机器，卡西亚操控得非常小心，害怕动作过大被敌人认为这是明显的陷阱。整个早上都没有收获，下午时间还是按照着一贯的操作流程，只是没有多久，机器就被提示失去了联系。
卡西亚的第一反应不是敌人直接击落了它，而是信号控制上出了问题。不应该直接将之打下，装作没有发现，或是稍微发现了点，随后分成两拨人，一拨用于明面上随时将之击落作为线索来研究，另外一拨则在暗处追踪无线电信号的发生源，或是跟踪这小飞行器最后会去往哪里等等。有很多选择，等到卡西亚赶过去信号消失的大概位置，不知道换了几次的三人拿着机器正好乘坐礼车离开。
展开声波脉冲，卡西亚一面不紧不慢走在街道上，一面注意着那辆礼车。直到礼车相距自己接近三千米，在道路上与另外一辆礼车交互时，他才突然意识到整件事中，是不是自己有些过于谨慎了。
另一辆车上的人明显是小队长，或是权利职务更高的成员。这时才想着必须跟踪上去，卡西亚招呼到一辆礼车，根据礼车前进的方向，说出最近的有名气的建筑。
心里依旧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警惕，卡西亚自己认为着有些太简单了。即使因为自己的声波探测能力可以在极大面积范围内进行搜索，一旦被锁定，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而敌人并不清楚自己的这一能力，造成目前的情况，仔细思考，也不是敌人不够谨慎，在计划上没有进行仔细的考量。而是这能力在侦查探测上，的确是打开了一双全知的眼睛。
卡西亚整个上午都观察着资料上提及的地点位置，不过在周围一片范围内，他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感知告诉他周围有敌人存在，只是更换次数频繁，让他们成为了真正的不会引起怀疑的路人。这一点值得肯定，骗过了自己的眼睛和侦查。
金钱不愧是最好的催化剂，与目标车辆间的距离以可见的速度缩小。在说出的目的地下了车，那是在城市中心边缘的酒店。卡西亚想了想，拿着身份牌住进酒店中。几分钟后，卡西亚在酒店房间中展开早就准备好的此城市地图，根据三千五百米左右外的敌人位置，标记出他们所在的建筑。
一幢三层的别墅，属于城市中心地域中较为昂贵的一片地皮了。闭上眼睛的卡西亚让心脏的起搏强度增大，试验后得到的效果当即显现在对声波脉冲图像的捕捉上。
更加清晰的画面很快描绘出那幢别墅大致的景象，内部构造因为距离关系还不能很好穿透。需要找时间去那里一次，卡西亚躺在床上观察了大半个小时，没有特殊情况后从中退出来，睁开眼睛时自言自语。
“这应该是正常情况。”卡西亚告诫自己一句，很快找到敌人让他觉得不正常，至少相较于以前的一些事情，“晚上去边上走走，能发现艾普莉小姐的踪迹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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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维尼弗侦查这里有多长时间了，是否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房间里，斯特拉对着桌面上拆解成一块块零件的侦查机器说，“目前为止，奇尔王国内部的哪一个势力在帮助他也没能确定，这使我感觉到一种不舒适感。如同下午时分我们接收侦查机器返回的那段时间。即便在周围转了几圈，可仍然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
“这也是在小国中呆了几年得来的经验，斯特拉先生？”
没有理会吉尔伯特不怎么友好的反问，斯特拉接着说：“我想确定艾普莉小姐的状况，她目前是我们手上不多的筹码了，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二十人的小队作为保护，全是动能装甲士兵，即使我自己去硬闯也不见得有什么机会。她体内又被植入了微型炸弹，控制器也在我们手上，所有还请不用担心，斯特拉先生。”吉尔伯特看过去说，“我能保证她的安全，也能保证在此期间，不会有任何人对她做任何事情。我提醒过那几个人了，斯特拉先生，他们的身份大都是靠着自己的父辈们，不过脑袋还是有一颗，会明白在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事情。问题但凡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我想。”
这样的回答好歹让斯特拉稍微感觉到一点称心，有自己想要的信息就足够了。
“只剩下等待了？时间上是否给长了？”斯特拉这话更像是问自己。
“正合适。再多一些，对方准备会更加充分，还有可能会搜索出什么信息。短一点，维尼弗或许就不能冷静下来。一旦他的脑袋有热度，到时候破坏资料将是我们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第一三一八章 意外简单的过程（下）
大厅中的两人有陷入没有话题的境地，好一会儿，风吹动窗帘发出声响，瞬时吸引了两人所有的注意力。从这突然的惊醒中走出来，斯特拉起身去柜台边拿出酒来喝。
“要一杯吗？”
“谢谢了。”吉尔伯特点点头说。
“艾普莉那边真的没有办法了？要说动能装甲单是靠着维尼弗他们自己研究出来，将各种难题完全攻破，这并不能令人信服。”斯特拉将杯子递给吉尔伯特时说，“现在我们手上只差维尼弗和另外一个人带走的资料。无论是从现有的资料，还是从以前留下的那一批成品动能装甲来看，里面都有军方装备的影子。而且这影子的颜色非常浓郁，很多结构都是直接采用了军方那边的标准和设计。我们都知道这只是很成功的仿制品，不过他仿制的地方太多了。”
“不用说其他结构了，控制微核心和里面的一些程式架构就能看出来。艾普莉绝对将自己在研究所中见到的东西全部告诉给了维尼弗。加上维尼弗本身又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一旦知道方向，知道几个困难核心的大概构造，资源和人员的堆积下，制造出仿制版的东西出来并不会很难。”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吉尔伯特话锋一转，看向斯特拉，“艾普莉你也见过了，若是你有办法从她口中问出点东西，我想不仅是我，包括你们家族的人都会非常感谢你的。”
斯特拉用笑声化解了吉尔伯特的问题：“走维尼弗那条线路更加保险。容不得失误，失误的话，这几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说完又将视线看向窗户那边，斯特拉不明白这倒底是直觉，还是因为紧张过度。来到奇尔王国中就出现了不安心。
他是一个侦察和长时间隐藏见长的人，对周围环境的适应能力极强。不同的国家，不同地域，不同语言和风俗，靠着他自己三阶段后期的实力，加之自身的手术等优势，融入进去几乎不需要多少时间，或许就是在酒店中住上三四天，平常没事多去街道上走走，就完成了这一过程。
相对应，这需要极其敏锐的观察力和感知才能完成。对周围环境的各项数据捕捉也是一样。此刻的感觉，斯特拉总觉得脑袋中有什么在提醒他，提醒周围出现了一些不能被捕捉到的东西。
数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东西很有可能代表着危险。视线在窗帘上停留了不止半分钟，直到将酒一口气喝完，斯特拉才移开视线，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但这件事也被他放在了心上，因为比起远海共同国，斯特拉认为小国会更加危险。相对灰色地域的危险密度，小国中是要稀疏很多。但有一点不可否定，三大巨型国家中，是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片小国中，并安稳的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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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幢大致相同的住所建筑，连成一个防御样的环形，共计四十三人住在其中。车库中看见了小型运载卡车，还有构造复杂的礼车。是动能装甲和一些改装车辆吗？”街道上，阴影之中不露一点身影的卡西亚安静闭眼站立着。夜晚十一时左右，几乎没有行人的街道能让卡西亚放下心来好好观察一阵子。
不久后，卡西亚迈开脚步。敌人的巡逻和警戒点已被他全部熟悉，穿行在其中的难度犹如午后散布般简单。很快进入到住所区域范围里，卡西亚加大声波频率，整个人变得像是没有实体的柔软物体，在路灯间隙间的黑暗中跳跃着。环形路线让卡西亚在大半个小时候围着那七幢目标住所走了一个不规则圆形，房间内部的大致构造其后成为图纸，出现在他的脑袋中。
七幢住所都没有防御结构，像是最近才租下来使用的。房间中，卡西亚发现了很多箱子，里面全是武器，以及一些人形的钢铁合金壳体。大致形状与奇尔王国中见过的那些动能辅助装甲没有很大区别，不过仅从模糊的形状来，精细度上就要高上几个等级。
重点锁定在那幢别墅中，礼车上的人便是带着侦查机器去到了里面。接近三个小时的侦查并未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至少卡西亚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这里没有艾普莉的影子。四十几人中没有像是被关押或是限制了自由的成员在。
过后回到酒店，卡西亚将观察的信息整理出来，立即发送给了沃特斯，让他和维尼弗做好人员与进攻机器上的准备。
“现在是时间限制的第三天，所有准备必须在未来四天内完成，抢在敌人前面才会有巨大效果。”卡西亚说，维尼弗在意料中询问有关艾普莉的消息。
“暂时没有观察到，但我想就在这片范围内，不会离得太远。”卡西亚思考后回答，让维尼弗不用担心，过后会有更好的办法。嘴巴上这么说，联系切断后，卡西亚自己也感觉到头疼。看管艾普莉的队伍和眼下的这支很有可能是分开的，这是卡西亚最不想见到的结果。只是前前后后思考了很久，如此重要的交易筹码上，为了保证绝对的安全，周围肯定会有强力的队伍和人员才是。
下午跟踪的两人是队长的几率性很高了，假定他们就是两个队长，那艾普莉理应就在附近的某处建筑物中才对。虽然两人也有可能只是分队长，但卡西亚决定明天一早就到别墅周围的辐射区域范围内进行一次细致的排查。
停下在屋内转圈的脚步，卡西亚展开这座城市的地图，标记出别墅的位置后，以半径六千米画出一个圆形，随后开始在地图上首先排查那些可以藏下很多人的位置和建筑来。
第二天一早，卡西亚出了酒店。几幢目标住所中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情况，卡西亚才去到人流量大的街道，开始一一排查昨晚筛选出来的位置与建筑。
第一三一九章 完美交易和无声的战斗（上）
巨大的范围需要很多时间才能完成排查，卡西亚期望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已经最大限度不去思考太多东西，最近几天的实际情况让敌人的状态表现得明显。想得过多的只是自己，敌人的警戒心并未超过上限，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首先开始排查的是半径两千米之内的几十幢建筑物。都在可以被迅速支援的道路附近，预计从敌人那七幢住所中去到这些地方的时间，都只在一分钟左右。
卡西亚变成很普通的行人，每靠近一幢目标建筑便开始用高频声波穿透墙壁。一些小房间和地下室是重点地方。上午一共也不过排查不到二十来幢建筑，都没有收获。中午在一家餐厅吃过食物，卡西亚叹息一声后继续重复性的工作。
“晚上八时左右应该就能将半径两千米内的重点建筑排查完。”一面做着这般工作，卡西亚一面思考。声波脉冲不时增大范围，将那几幢住所笼罩住，观察敌人此刻的动态。真的是在等待时间，卡西亚对此颇有些无奈。敌人若是在这几天出去活动活动该有多好，或许就能从中得到些线索。但自律对这些来到小国中执行任务的人员来说都是基本素养，但凡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算是夸奖的话语没有过半个小时，一行四人从那七幢住所中出来了。过后不到一两分钟，又是另外八人从不同的住所中走出来，每四人开着一辆改装礼车，跟了上去。没有实际追上，是在一旁隐秘的保护着。卡西亚注意到此情况时已经去到一家餐厅坐下，点了没有吃下几口的食物。
“不像是去关押艾普莉地方的样子。”见最开始的四人开着礼车径直就去了城市中心，卡西亚自言自语。不久后，那四人将礼车停下，三名男子径直去了有高级酒馆的那条街，剩下的唯一一名女性则是在街道上闲逛起来。
有些摸不准这四人是什么情况，卡西亚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否要过去看看。和自己的直线距离不到一千五百米，从街道上绕过去，大概是十五分钟左右。最后跟上的两辆礼车也再半途中分开，分别跟上了这四人。
二十分钟后，卡西亚去到了高级酒馆中，熟悉的味道并未因为地域和国家的改变而改变，这种场所似乎是各地域通用的一种模式，或是说作为人类，相似之处实在是太多，不会因为地域的改变出现巨大变化。
要了一杯果汁，卡西亚坐在柜台前，周围对他来说算是吵闹的音乐和话语声非常影响声波脉冲的探测。认准了旁边的房间，卡西亚想了想，一口喝完果汁，走过去打开了门。
里面坐满了人，不过除了三名男性外，剩下七个都是这里的女性成员。空气沉闷得带着更加大的压强，混杂着烟味、酒味和不知名的各类香水味道。见到卡西亚这个不认识的人走进来，三名明显饮酒过量的男子说话都很模糊，但他们还是能分辨出门口的男子不是酒馆的人。
“你是、、、”没有等到这人将话说完，卡西亚关上门便几步上前，如同瞬间跳过去般，手轻轻打在这名男子的脖子上。
“你好，调查局的人，就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要和你们三个、、、嗯，两个谈谈，希望稍微配合一下。”卡西亚说着已经走了进去，绕过剩下两人的视线，向其余七名女子中气场最强烈的那名女子露了露腰间的转轮手枪。同时，他再度打晕一人，只留一个瞬间清醒的人有些呆滞的躺在沙发上。
“我希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们出去也只是因为这里的客人走了，回去休息。”卡西亚坐到剩下男子的身边，看着起身的七名女性成员说。在一声声“知道了，知道了”的回答中，卡西亚完全没理会身旁男子支支吾吾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的话语声。等到七名女子都出去了，这名男子也晕了过去。
将房间内的音乐关掉，卡西亚将空气净化系统调节到最大。走到墙边，卡西亚拔出战术刀，一面靠着声波脉冲探测隔壁，观察对面的情况，一面接着对面混乱的环境，轻轻剔除着上面的隔音材料，过后连同墙壁也被挖出一块空腔出来，与隔壁房间的间隔物也不过一两厘米厚了。
将耳朵靠近，眼睛闭着带来的注意力提升全部集中在听觉上，这般近的距离让卡西亚能从音乐中捕捉到断断续续的话语声。
“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什么都没有。还不如待在家族中舒服。”
“他们就不能只记上我们的名字，然后让我们留在家族中吗？总之情况也差不多吧，来到这里什么也不让我们做，害怕坏事的样子。至少也有点实力的。”
“这个你就得去问问吉尔伯特了，他是队长。来到这里就被警告过，必须听从他的命令。不过也算是对我们很礼貌，自由上没有过分限制。但后面绝对跟着人，肯定的。你们说，要不要去做点事情出来玩玩？”
“什么事情？吉尔伯特那人可是有权利将我们关起来直到任务结束。这任务似乎很重要，否则我们也不会全程都得呆在队伍里了。”
“审问啊！明明什么东西都能从那人嘴巴里问出来，我就不知道吉尔伯特，还有那个斯特拉为什么不利用这个优势？非要将之作为筹码，还像客人一样对待。换做是我，我想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毕竟、、、女人嘛、、、”
让人不舒服的笑声，三人在有些方面倒是相似，不用说出来就知道对方的心意来。
“总之也隔着不远，今晚就去看看？”
“算了，”这声音有种经过思考后的清醒在，“被那些人保护，我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凭感觉，我想还是不要去惹吉尔伯特为好。”
听到这里，却是跟上来的另外四人这时进入到酒馆中。卡西亚模糊看见他们去到另外一个包间中坐下，这才起身离开了酒馆，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这几个人、、、”卡西亚回到中途断掉的排查路线上，他有些清楚这几人是什么身份了，“或许过后有利用的价值，不过从那些话中，倒是可以断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艾普莉确实就在附近某个位置，并被严密关押着。”
第一三二零章 完美交易和无声的战斗（中）
傍晚，卡西亚回到酒店，在桌前看着地图沉思。半径两千米内的目标建筑都没有收获，这让卡西亚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考虑方向出了错误，导致对这些建筑位置的判断不那么准确了。
舒缓了一下心情，卡西亚去到酒店自带的餐厅中吃过食物后，又回去了房间中休息至晚上九时。这会儿，下午出去的那批敌人才从城市中心向着住所返回。
还是决定将半径两千米至四千米之间的那些建筑排查完再去想其他事情。有些被今天下午得到的消息影响了，不久后走在街道上的卡西亚自言自语。周围显得要安静很多，因为需要排查的位置有大半已经逐渐远离城市不大的中心了。行人依旧很多，不可否认，这些地方才是一座城市中最真实的写照和代表吧。
声波脉冲还是遵循大半个小时一次的频率观察七幢住所处的动静，卡西亚沿地图上自己规划出来的路线，缓慢且很有耐心的一处处前去查看。不过脑袋中同时开始考虑若是找到了艾普莉后的事情。
如何营救没有怎么去想，卡西亚相信自己此刻的状态不会有任何问题。思考的是后续，答应过维尼弗会将他的麻烦从根源上剔除，这件事情很好办，不过与敌人之间起冲突，的确会将这个巨大的麻烦引到自己身上。
倒不是害怕，卡西亚不觉得再多上一个远海共同国内的大家族后，自己会变得怎样来。多少有些习惯了，不多不少的状态。可能少一个，对现在正在逐渐发展势力的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资料到了敌人手中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要看与之交易的那名敌人是否愿意帮助自己。”面前的一处仓库中已经被声波脉冲扫描完毕，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卡西亚才一面说着一面走向下一个目标，“还是得给对方一些威慑力才能让交易在自己想要的情况下完成。”
有了一些大概轮廓的想法，在排查途中卡西亚开始一一去补充它的细节。这般之下，时间很快去到凌晨三时左右。周围太安静，脚步声此刻都被卡西亚放轻了，这是自然而然的本能保护动作，让自己融入到环境里去。
前方不到一千米远就是一座在城市中的汽车维修中心，在街道边占据了数个门面。后面连接着一片工厂般的大空地，盖了小楼、仓库和遮挡的敞篷，用以办公和存放客户的车辆，以及自己出售的礼车。面积总和算得上是一个中型大小的工厂，行车、起重机等等都有。此刻彩色的招牌还亮着，不过几扇卷帘铁门都紧紧关着。
这种工作基本上没有夜班，显得很安静。站在笔直街道的这端，卡西亚看向招牌上刺眼的灯光，声波脉冲瞬时集中修理厂，开始最基本的探测。一切都显得很平常，以为此次又以失败告终时，地下室样的结构引起卡西亚的注意。
在那幢三层的办公楼下，似乎有一块空腔区域。声波脉冲穿透那里传回的感觉与平时不太一样，是一种模糊的空洞感，这往往代表着下方并不是实体。卡西亚向前走过一百多米，却是两个人突然从办公楼的房间里出来，在走廊上抽烟。
“现在还有人留下来工作？”停下脚步的卡西亚暗自提醒自己有些不太小心，就地等待了一会儿。两人回去办公室期间，他的体温也降了下来。并且还考虑到维尼弗事前告知的有关动能装甲诸多辅助功能的信息后，卡西亚将呼吸与心跳，以及自身气息全部强制性压到最小后，这才紧贴着街道边的建筑物前行。
声波脉冲并不只是自己可以使用，战甲上就有此功能的集成模块，靠分析机控制**的类第二类生物组织来完成。效果如何卡西亚不清楚，不过探测范围超过手术者温度感知的六七百米范围是肯定的。
已经将之看做关押艾普莉的地方，一千米不到的距离，卡西亚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去到它周围一百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感知慢慢向着周围扩展开，声波脉冲范围的增大这时也非常小心。几分钟后，四周情况已熟悉，卡西亚才发出高频声波，确定办公楼里此刻有四人后，声波再沿着办公楼向下穿透。
确实是一个地下室，面积约有地面空地的一半大小，用墙壁分割成了大小不一的数块区域。这应该是用以保存贵重零部件的地下仓库，卡西亚想，很多木箱子的轮廓线、内部的轴件和引擎等等说明了这一点。还有几辆礼车摆在里面，高级货色，亦或是不被允许的暴力改装版本。
地下室里还有十六名成员，聚集在地下室一角的几块区域。区域中有用木板等东西做了几张简易的床，接近一半的人在休息，剩下的则在不同区域间走动。看见了通讯机器，还有一块较大区域中，围成一个扇形摆放起来的人形合金壳体。
“加之四个人身上的，一共二十具动能装甲。”卡西亚重点将这二十具动能装甲的样子全部记下，放在一旁的东西也一样进入大脑中，“是武器配件，回去可以询问维尼弗它们各自的作用和功能。”
这般想的时候，卡西亚也当即看向地下室一角被这些人包围起来的位置。更像是单独的房间，那里唯有一个人靠着墙壁坐着，将头埋在膝盖间，似乎在休息。根据身体的特征，卡西亚基本认定她应该就是艾普莉了。
将地下室和这处位置周围一带全部以声波脉冲探测后转为平面图形，卡西亚才循着刚才的线路，缓慢退走一千多米，随后转身径直返回了酒店。
“沃特斯，维尼弗在你那里没有？”一个多小时后，卡西亚将探查到的信息全部转化成了纸张上实际存在的图像，并与这座城市的地图进行比对了后，这才联系沃特斯那边。
第一三二一章 完美交易和无声的战斗（下）
所有信息变成信号传输到沃特斯那里是在一个多小时后。
“都是最低一等的动能装甲，军队内最常见的那一种。”维尼弗将所有传输过去的信息看完，立即联系过去，“艾普莉、、、现在怎么样？”
“看样子没有问题，像是不怎么受待见的客人一样，在他们那里。”卡西亚找到合适的形容词说，“你们赶到我这里需要一天时间，那时可以慢慢说。期间，我需要维尼弗先生你提供那些动能装甲的基本资料，着重在一些特殊功能方面的。没有的话，事情应该会非常顺利。”
“我会的。”维尼弗并未因此放松下来。
“另外，艾普莉身上会不会被植入什么东西，这是你需要考虑的。隔着的距离有些远，我并不能看见全部。但精细化似乎是远海共同国的一个标志性特征了，对方的目的是得到资料后，让你们两个全部死亡。我不认为作为筹码的艾普莉小姐真会被当成客人来对待。”卡西亚过后补充上这一点，“我并不确定，但做好相关的准备没有错误。”
“另外，你告诉沃特斯，让他带上我的东西。他知道是什么。”联系就此断开，卡西亚放下通讯器，重新看向地图。
汽车修理中心距离别墅处的直线距离在三千米，由一条笔直的街道将两者连接起来。无论是乘坐礼车，还是手术者自行全力奔跑过去，算上路途中的阻碍，还有信息传递与人员上调动准备需要的时间，理论至少都是两分半钟。最理想的状态了，实际上需要更多大概也是可以确定的。
“两分半钟、、、”卡西亚拿着笔，敲着桌面自言自语，“算上动能装甲对速度和力量的增幅，就算是两倍左右，他们支援赶过来也得花掉一分钟多的时间。相隔较远，一些计划两边不能同时进行。艾普莉也是手术者，低声波就不能在汽车修理中心处使用了。但如果袭击突然，对方至多只有十人是装备动能装甲的状态，这是个好消息。”
“对付动能装甲，不知道气动武器是否适用。制造它们的材料肯定会考虑到这点，有对应的应对措施一点也不会奇怪。不过对上第二代圣剑，就不知道具体效果。等到明天下午维尼弗和沃特斯过来后，可以询问维尼弗动能装甲的合金强度如何。大概不会有任何问题。”卡西亚想，试验带来的效果本就有一些体现，加之进攻维修中心肯定是鳞化状态下，二代圣剑的锋利度，其重量加上挥舞的力度，它的切割能力在得到它不久后，卡西亚就已试验过了几次。
超过了气动武器太多。一个是单纯靠着自身的强度和锋利度，而另外一个则是靠着极高的热量与锋利度。使用方法和使用阶段都不是一种情况，卡西亚对之是否有效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剩下的时间，就只是单纯的观察。酒店就在两者中间的轴线上，与之呈现三角形位置，距离都不是很远，大概情况都能被声波脉冲看到。
第二天傍晚，维尼弗和沃特斯驱车入住到酒店里。同行的还有三辆分散入城的大卡车，分别是二十名全副武装的成员，还要一卡车维尼弗制造出来的十七具无人攻击机器。直接开始商量如何布置，一张全新的地图在两个小时后已经被标记与画上各种符号，计划在这时基本告一段落了。
“你们主要负责在道路上牵制前来支援的敌人，三千米的距离，分成三段来完成。时间上，还是尽量选择在晚上进行。虽然白天会有很多车辆和行人成为天然的阻碍，不过这对敌人是如此，对我们也是一样。我还要另外一个打算，这件事尽量在我们两者之间被消化掉是最好的情况。”卡西亚看了一眼地图，明天或是后天晚上会发生的事情已开始在他的脑袋中模拟起来。
“信号屏蔽装置上，明天我会花时间去安放。不过行动时，我身上最好带上两个会更加保险。”接上自己的话，卡西亚看向维尼弗，“如果还不放心，你再拉过来一卡车都无所谓，这种心情我或许能体会到一点。如同机器上重要部位的保险装置，容不得一点失误。”
“我亲手做出来的东西。”维尼弗只回答了这一句话。
“沃特斯，明天你让另外二十人尽快熟悉那条主道路及周边的情况，维尼弗先生和你则看好布置无人攻击机器的位置，控制和如何放下软线缆等等。我则是再去熟悉汽车维修中心的状况。一分半钟的时间，我想应该足够了。”卡西亚吐出一口气，这才拿着维尼弗写好的关于动能装甲的资料回去自己的房间。
“对了，索里亚图先生，无论成不成功，谢谢了。”
不知为何，卡西亚从维尼弗的话语中听见了太多的感情。紧张、无奈、无助，以及愤怒等等。往前一段时间，卡西亚面对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莉莉娅被当做目标时，那时的心情未尝不与之相似。
“不知道她们现在、、、”卡西亚甩了甩脑袋，不是想将母亲和妹妹莉莉娅的模样甩出脑袋。那是不可能忘掉的记忆。可现在的自己与维尼弗一样，根本没有可行的办法，以及可以去执行它的力量。一直再让黛尔亚调出一部分人手，以她们当初失踪的区域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去搜寻。到现在很长时间了，依旧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传到耳朵里。
“情况在变好，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自言自语间，卡西亚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那份资料上。
第二天下午二时，卡西亚顺利返回酒店。受无线电控制的信号屏蔽装置已经被他安置好。傍晚，维尼弗与沃特斯回来，两人将无人攻击机器的位置定下，于凌晨一时开始，各种陷阱布置也开始借由此城市地下水道系统无声展开。
第一三二二章 永生的猜想
有卡西亚的声波脉冲监控着敌人，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探测。敌人在源头上就失去了知晓这次行动的机会，过后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意想不到的攻击，以及数分钟之内就面临任务全面崩溃失败的结局。
卡西亚独坐在酒店房间的窗前，二十三层楼的高度，带来的开阔视野让他可以眺望到这座城市中心区域的全部风景。被各色灯光笼罩，隐隐约约的声音彰显每一个城市在夜晚中不一样的热闹。很享受这份宁静和闲适，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自己，但自己却可以操控一切般的感觉。知道这是建立在诸多基础上才会出现的感觉，卡西亚明白这是什么，权利和力量综合起来的象征。即使目前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但一时间带给卡西亚的冲击却不会很小。
“有些东西，有些事情确实只有亲自感受过之后，才能从理论和书本上脱离出来，看到根源。”说话时卡西亚已经离开窗前，回到了桌前看地图，“换做是自己，让我做选择，很大的概率也会和帝国的四方势力一样，从各个方面来加强自身的力量和统治力吧。建立看不到尽头且坚固无比的壁垒，将绝大多数人都挡在墙外面。这份感觉，能抵抗的人确确实实不会有几个，即使明知道手术者也会有死亡的尽头，不过在期间、、、”
“还是太年轻了，此刻的我完全想象不到那些站在权利金字塔顶端的一群人们，他们的脑袋中倒底会想着什么来？可以说已经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说是可以随意操控绝大部分人的生死也不为过。任何方面几乎都不存在再度进步的可能，剩下的唯有如何享受这份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的宁静和闲适。”
卡西亚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思考到这方面来，不过后来变换了思维，认为这样并不会有错，或许会是一件好事也说不一定。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领导才能，作为一个听命行动的战士来说更为合适也未尝不可。有这种思想，是否说明着自己在时间下，好歹也学会了一些东西？
卡西亚认为这是肯定的，自己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即便比之其他人差得远，不过也在进步。
“对那些人来说，若是没有诺儿这样的威胁存在，他们唯一会惧怕的，可能就是眼睛看得见的死亡吧？都是高阶段手术者，对身体状况的了解已经形如随身带着几台精密医疗监控机器了。有可能，他们甚至可能会知道自己会在多少年后步入到衰老期，然后又多少年后，自己会在衰老期期间，即便靠着任何药剂和方法，都不能再延长自己的寿命后，一分一秒地步入死亡。”
“那绝对是他们心中最恐怖的事情，或许。”卡西亚说，“呆在金字塔顶峰的位置上，几十年时间，除了阻碍其他想爬上来的人外，他们的最大追求，想尽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或许不会错了。毕竟像龙类这种第二类生物，寿命随随便便就能超过一千年，那几乎相当于整个帝国的历史了。”
这种顺着思路走下去的猜想游戏，卡西亚有时候很喜欢去做：“而对龙类这种第二类生物来说，一千年时间应该也只是他们生命中不算长的一部分。”卡西亚想，这一刻，他突然之间像是抓到了什么重点来。
脑地中出现一个以前没有思考过的模糊印象，卡西亚觉得它非常非常重要，可一时间又没有任何资料，没有任何可以与之关联的信息去自动补全这种印象的细节。不过记住大概的信息。
“永生？或者说是依靠任何方式的不死？不断往后延续，直到没有尽头的时间？”
“第一代骑士王的精神寄宿在自己的头骨中，从他存活至今，大概也有千年时间。**虽然已经死亡消失，不过这应该算是一种延续生命的手段吧。虽然当初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交谈，能看出来他并不想这样，而是因为一些我不清楚的原因被迫造成的。不过已经存在例子，这些身在权利最高位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一些类似的信息。”
卡西亚在这时又想起另外一个信息，那是帝国中从出生到可以基本思考时就会知道的事情神灵。现在来看，卡西亚一直认为所谓神灵，很有可能是一些极其强大，又有特殊手术开发项目能力的手术者，亦或是一些强大且悠久的第二类生物。因为两者中无论哪一者，存活的时间想必都会极其悠长。漫长时间加之实力，惊人的智慧和经验让他们在普通人类中建立起类似圣堂这类机构并不是难事，需要的充其量就是一个缓慢积累的时间。
这类信息绝对会被那些高位的人知晓。并且现在的第二类生物，如同龙类，它们的寿命就已经是很多手术者所羡慕的。手术最开始的由来是因为战争，需要强大的力量，需要一批身体素质非常强壮的人去使用一些强力的战争杀戮机器。但战争并不是每一天都在发生，期间的和平年代，手术带给人类的同化融合，苏卡琉斯口中的完美进化物质等等，不可能不被发现。
那些时间中，难免不会有高位者将手术初始的目标对准寿命、亦或是不死之上。况且还有一段可以制造圣剑和圣枪的古历史时代存在。仅从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当初告知的火山无人区内，那龙类坟墓中的所有壁画，它们所描绘出来的景象就已经告知在后相大陆，或是说三相大陆板块的历史中，曾经就存在过一个比现在还要繁盛的世界。
更别说自己经历过的第二次梦境，还有不同时期的两次幻象。里面所展现的事物，卡西亚不确定是否都是现今存在的事实，但在某个时间维度里，他们确实存在过，并且借由某种物质保留且传递了下去。
“那是完美进化物质！”这或许又是另外一个重点，卡西亚隐隐察觉到，“完美进化物质中保留了这些信息，来自不同种类，来自不同个体所呈现的片段。他们没有在历史中消亡，而是继承了下来。是否可以说，一定程度上，完美进化物质可以保存一些东西不被时间所抹消，或是说，完美进化物质就是不死的代名词？”
“还有第一代骑士王当初所说的事情，有可能的话，请将他的头骨丢到无尽海中。”
一时间思考得有些过多，等到卡西亚从这种思绪中退出来，发现自己的脸和耳朵已经发红，正散发惊人的热量。
而此刻，沃特斯的通讯联系过来，将卡西亚还想继续下去的念头打断。
“没有必要，这些不是自己目前能接触的。”卡西亚自言自语，按下接听按钮。
第一三二三章 双赢（上）
几分钟后联系切断，卡西亚回到窗户前坐下，再度看向眼睛中安静的城市中心沉思。沃特斯和维尼弗敲门进来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那会儿墙壁上颇有历史博物馆文物质感的黄铜钟正指向凌晨四时。
“炸药和无人攻击机器已经布置完成了，软线缆的话要等到明天晚上。离开时维尼弗先生单纯用信号模拟了一次，一切都顺利触发，没有出现大问题。团长你所说的烟雾弹也在相应位置安置了很多，份量的话足够在明晚于街道上降临一场能见度不到一米的大雾般来了。”
卡西亚点点头，让沃特斯先回去休息。阻碍敌人赶去汽车修理中心支援的指挥是他。维尼弗被卡西亚留下来，卡西亚想在这时询问一些事情，以及将另外一些事情说清楚。艾普莉的出现影响到卡西亚后期对维尼弗的计划很想他加入到骑士团中来，但此刻的情况，维尼弗几乎绝对会去考虑艾普莉的感受。不过很快想到另外一种方案供维尼弗参考。
凌晨五时半左右，连同卡西亚在内，所有人都进入休息状态。卡西亚在半睡眠状态中每隔半小时醒来一次，查看敌人两处位置的动静。都保持着一贯的平静，他们之中没有人意识到自己眼睛下所发生的一切。
第二天，敌人中的那四名成员在中午过后一点时间再度从住所处离开，各自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这一次卡西亚倒没有跟上去，只是通过声波脉冲看看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注意的唯有他们在途中是否有可疑的动向。
时间很快去到晚上九时，在通讯中与所有人对好时间，卡西亚在酒店前和沃特斯、维尼弗分开，自己开礼车驶向汽车维修中心方向。距离一千五百米时停下，卡西亚坐在礼车中，如同听车载广播一样听着通讯器中沃特斯那边的各种声音。脑中自然而然根据这些声音模拟出他们此刻的大致动作和情况来。
所有人员很快就位，但真正开始行动时已是凌晨一时了。花了半个小时，维尼弗他们将软线缆铺好。
“团长，这边已经准备好。”听见这声音，卡西亚下了礼车，徒步靠近汽车维修中心。十五分钟后，卡西亚来到汽车维修中心后方空地的外墙边，声波脉冲连续确定了几次敌人此刻的分布和位置后，他这才翻过墙壁，一步步无声走向办公楼。
很安静，中途不过有两人来到走廊上抽了支烟而已。基本警戒带来的直觉和感知强度根本不可能发现有意隐藏自己的卡西亚。
光着脚，卡西亚一步步踩着光滑的木质地板，高度集中的精神有意无意将办公楼中的四人锁定。一手拿着第二代圣剑，悄无声息且小心翼翼的移动，几乎是从楼上办公室内四人的身下，卡西亚去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前。一道临时焊接加固的合金门封锁了楼梯口，高频声波显示门后有两根手腕粗细的合金圆棍子将门紧紧挡住。
“五厘米厚的普通合金门，两根合金棒的直径大概是十厘米左右。”高频声波反馈出信息，卡西亚往后退了一步，随即用手轻轻敲击数次通讯器，过后，他迅速双手握住剑柄，摆好了自己可以最大出力的姿势，“百分之八十的力度就行了，力量过大会发出更刺耳的声音。”
大概是两个呼吸，又或者是十二三秒钟之后，一股不怎么强烈的震动从通讯器上传至卡西亚全身。维尼弗设计的反馈机制，通讯器一直保持连通，当联系被干扰或是切断后，便会自发被监测到并引起通讯器的震动。
楼梯前，一道淡银色的光芒将黑暗与空气斩成两半，不带一点破空的摩擦声音。高频声波中，卡西亚很清楚的捕捉到这扇很普通的合金大门完全没有一点抵抗能力，甚至在第二代圣剑的坚硬度和锋利度之下，连同一点火花都未升起。
合金门被第二代圣剑从一旁斩开一道锋利切口，门后两根横向的合金圆柱同时断开。摩擦声音并未达到卡西亚想象中的那般刺耳，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卡西亚抽回圣剑，身体同时向前轻轻一幢，衣服下已经覆盖全身的细密黑鳞与门碰撞发出“哒哒”的声响。
此刻依旧在压制着自身的气息、温度，合金门应声打开，断开的圆柱落在楼道间“咚咚”滚落。而卡西亚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了楼道间的黑暗中，去到了地下室内部。
直接奔向艾普莉所在的位置，这时单手持剑的卡西亚拔出装有强力消声器的小口径手枪，背部脊柱周围的鳞片开始如波浪般律动起来充当声波脉冲的功能。
“三秒钟、五秒钟、八秒钟！”卡西亚此刻去到地下室一角，腰间的两颗钢壳炸弹已经被扯掉了拉环，小口径手枪下一刻喷出一团火光，一发弹夹十颗子弹散开，几盏亮起的灯具当即碎开。昏暗降临的一刻，一声巨大的“敌袭”吼了出来，而另外一颗普通钢壳炸弹两倍大小的椭圆形物体被卡西亚丢出去，遵循着抛物线，在这声音和昏暗的掩护下，顺利去到被单独隔开的那片区域间，稳稳落在了十几具放置于那里的动能装甲的中间。
“嗤嗤”声中，下一刻，却是数道火焰突然闪烁般燃烧起来，光亮重新将地下室一角照亮时，此刻正在休息的八人已经迅速起身从休息区域中窜向动能装甲的位置。一旁放着通讯机器的区域中，五个人一面大吼小心周围，一面从中拿着枪相互借由那些隔开地下室的墙壁的掩护，在门口才望向那条连接各区域的宽阔走廊样的位置，两颗钢壳炸弹突然在他们周围爆炸开，吼声顿时被爆炸声淹没下去。
一道黑影从爆炸火光中急速窜出来，半边身体带着焦黑痕迹，更多的确实被火焰镀上一层微红色的灰白色合金片。黑影接近两米半的高度，短促的冲击带着一阵风气，将爆炸产生的烟雾撞开一块缺口。
这具动能装甲冲出爆炸范围，直接挡在去往最底部区域的空位置上，驱使急促转身的力量使得他脚下的地面发生小面积崩裂。但尚未站稳，一道银白色的光就已经从他的脖颈处横向斩开，如同月夜下的湖，拉出一片似乎没有存在过的光面来，寒冷且毫无波澜。
第一三二四章 双赢（中）
银白色光面其后迅速汇拢在剑身之上，卡西亚扭曲的身体在这一击后舒展开，眨眼间再度向前窜开数十米的距离。另外一具动能装甲这时从一旁窜出，剩下的两具则一直在关着艾普莉区域的周围。听到敌袭的吼声后，这两具动能装甲还立即转身冲向楼梯口方向，但爆炸声和通讯上的干扰让他们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两人当即转身，直接冲向艾普莉所在的区域。相距本就不是很远，或许到达那片区域内也就是几秒钟时间。两人已经去到他们自己加装的一扇铁门前，一人暴力将之撞开，一道银白色光线就从后方激射过来，毫无阻碍地直接洞穿了他的脑袋。
银白色光线带着巨大的力量，震耳的撞击声音中，银白色光线带着这具动能装甲朝前继续飞出几米远，这才狠狠滚带着他落在地面上。
是一把很古朴的长剑，另外一人看见了此刻还插在合金头盔上的剑柄，以及从另外一端露出来小半截的剑身。他停下脚步，欲转身迎击身后的敌人，却是后背上突然传来一股不能承受的力量，穿透了动能装甲的防御和减震结构，撞在了他的身上。身体和脑袋里同时发出轰轰响声，这力量带着他向前踉跄了几步，在地面踩出一串脚印来，这才完全稳住身体。
这时当即转身，他同时深吸一口气，强制压下身体的不适感。全身武器全部被激活，双手抬起时，手臂上的数块合金片同时打开，露出里面隐藏起来的枪口。而手臂之下，下挂式的速射机枪也准备就位，两条闪亮的子弹带从其背后拖出。
已经准备开枪，但转过身来，他才发现刚才撞上自己的是另外一具动能装甲。全身都保持完整，唯有脑袋侧旁的合金壳体向下凹陷，显露出一个模糊的拳头印记。头盔内已经一片血红，将前面的高强度防弹观察窗全部染红。有下意识伸手去扶这名还存在模糊意识的队友，只一瞬间他便打消了想法。凹陷下去的拳印很深，已经伤及了脑袋，头骨裂开了也说不一定。
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性了，总结性的一句话出现在脑袋中。毫不犹豫的开枪，双手上一共八个枪口同时平喷出细长的火流光，一人便建立起了一张火力网。他并不知道目标在何方，射击也只是想逼退和威慑自己身后的敌人，为自己捕捉到痕迹争取时间，也为其他队员争取支援的时间。
但什么都没有看见，除了一片子弹弹射开的蓬蓬火花。在哪里？这名敌人心脏开始猛烈跳动起来。这时，他全身传来了不能抑制的颤抖，像是遇到极为可怕的事情般，身体在僵直了那么短暂的时间后，他再度转身。速度和力度使得动能装甲都发出“吱嘎”的声响。
“咚！”一道黑影从其身后显现，这具动能装甲尚未完成转身的动作就已失去平衡，直接转过一百八十度。速射机枪这时喷出几颗子弹，慌乱之中胡乱下达的射击命令。敌人倒栽在地面时，纯粹的黑色拳头正好打在合金头盔之上。
混凝土碎块飞溅开，遍布的裂纹以陷进地面的脑袋为中心，瞬时蔓延开数米远。动能装甲失去所有动作，能量耗尽的模样，硬挺挺躺在裂纹的正中心。黑影继续向着前方走，后方传来货物被震动摇晃落下的砸落声来。
“上面四人很聪明，没有直接冲进来，而是守在出口处。”卡西亚一面说，一面将第二代圣剑拔出来，去到一片明亮的区域内，“十六人已经确认失去活动能力，时间过去约半分钟。”
这片明亮的区域大概有一幢高昂别墅的客厅大小，一旁放着礼车的精密零部件，另外一边则被人为清理出一块位置，一名女性此刻靠着墙站立，看向走进来的卡西亚。
双手双脚的腕部带有血迹，是被绑着它们的成人手臂粗细的钢缆绳子摩擦所致。钢缆绳子另外一端连接着这里提前打好的数十处钢铁地脚结构，想要靠力量将之挣脱，卡西亚的记忆中，这样的人也没有多少符合。
走过去数剑将钢缆绳子切断，卡西亚拿出额外带着的两个信号屏蔽器，扔给了艾普莉。
“你是谁？”艾普莉下意识接住屏蔽器，有些警惕地站在墙边询问。卡西亚现在的样子完全不是人形，全身鳞片描绘出来的只是一具以人类姿态活动的怪物模样。但艾普莉能感觉到卡西亚对她没有恶意，至少从这里能看见卡西亚身后倒在地面上的动能装甲。目前自己是安全的，艾普莉如此判断。她活动着身体，但呼吸声并不正常。
同时，高频声波下，卡西亚也看见了位于艾普莉心脏位置边的一枚东西，很小的椭圆体，小孩子常吃的小糖豆般大小。
应该是微型炸弹，卡西亚想。他看向艾普莉说:“我与维尼弗先生之间存在一些协议，救你出去算是其中的一个条件。”
“维尼弗、、、他现在、、、”艾普莉轻声开口，声音沙哑，后面的话全部只在她的脑袋中响起了。她明白此刻自己少说话，默默听从指挥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与维尼弗之间是什么协议，内容是什么等等。不同的东西将会带来不同的结果。
“可以自己行动吗？”卡西亚说着转身走向楼梯口处，一面拔出了自己的转轮手枪。
“可以，但不能保证很快的速度。他们对我注射了慢性生物毒剂，一直持续破坏着我的运动组织。”艾普莉说上一句话就得深呼吸一口气，不过脚步还算稳定。她小跑跟上卡西亚，出了关押自己的区域，立即观察四周。或许是在研究机构中呆过的习惯，且拥有敏锐的洞察力。
看见了被剑斩断的脑袋，被爆炸撕裂的身体，以及十几具放在一个区域内，正被某种药剂腐蚀发出轻烟的动能装甲和八具尸体。一一将这些景象记在脑袋中，艾普莉一面惊讶于自己见过的景象，一面加快自己的脚步。
说是惊讶，艾普莉只是惊讶于身前男子鳞化状态的强大攻击力。她自身本就知道鳞化状态这种手术使用方法，远海共同国中，鳞化状态本就拥有生物手术动能装甲的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