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二章 乱象（六）
子弹打完后卡西亚顺势丢掉火铳，直接拔出转轮手枪，依靠树干的掩护冲向撤离的人群。卡西黑几步就冲到卡西亚身旁，吼叫的声音又高了不少。
“其余成员全部撤离！”队长们追过来，同时命令道。
“先攻击龙骑士！”三个指挥官这时提醒，常年驻扎在南方森林边缘，关于这片宽阔区域内的事情他们要清楚很多。后相大陆上，也只有情况完全不同的火焰联盟中才会有兽骑兵这种兵种。配合之下，其作战能力足以媲美很多满载武器的重型装甲战车。而在里面，龙骑兵和其他第二类生物的兽骑兵是最为危险的兵种，他们从各自的上司那里听到过不少的信息。执行任务期间，他们在南方森林深处最不想遇见的也是龙骑兵，在没有火力支援的情况下，仅凭任务时携带的武器，很多都不能破开龙类的鳞片。
如同人类出生后就带着的天赋般，龙骑士拥有亲近其他凶猛动物的能力。一定程度上也能命令一些类第二类生物来为自己战斗。在火焰联盟中，每一位龙骑士都在部落中备受关注，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力，亦或是培养资源，都尽最大可能向着他们倾斜。仿若帝国中各大贵族的优秀继承人，家族或是部落对他们的态度都是在不触及底线下，尽可能满足。
当初制定计划决定捕获幼龙时，三个指挥官就有想过遇到龙骑士的可能。只是经过前期调查，当发现幼龙身边并未有龙骑士的痕迹出现后，他们的动作才逐渐增大。一方面龙骑兵作为危险兵种，另外一方面，在两者失去其中任意一者时，威胁程度会下降也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某种意义上，作为龙骑兵搭档的龙类与帝国圈养的龙类没有很大区别。因为多方面都需要两者的配合才能发挥出巨大的破坏力，在日常训练积累出来的配合才是两者最大的威胁之处。
没有预料到龙骑士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几位指挥官一直认为他已经死在了森林中。这里是帝国疆域内，平常时期，火焰联盟的龙骑完全不会出现在这里。除非有特殊原因，任务也好，在森林深处受到重伤也好，能成为龙骑士，不可能不知道和平时期，自己这种身份的人越过两国模糊的边界线会带来什么后果。
但现在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十几个队长全部开启气动武器，包围过去。几人冲到前方想要截断卡西亚和卡西黑，但信息严重的缺失并未让他们认识真正的危险源头并不是只有那头幼龙。
“卡西黑！”卡西亚抬起转轮手枪限制几个队长们的位置时大喊出来。一旁的卡西黑应声往前窜出去，下一刻落地的瞬间，两只利爪还在地面滑行，身躯就已挺立起来，断剑顺势向前劈去。
转轮手枪的攻击确实起到作用，几名队长在中途不得不变换自己的位置，躲避开炸裂声响下激射的子弹。断剑此刻紧接落下，一名队长匆忙之间将气动剑挡在身前。但鲜红的锋刃才切开断剑的一半，巨大的力量轰然落下，直接将之完全压进地面。其余几名队长趁此机会全部冲到断剑边，红色流影闪耀，已将断剑再度切下大半。
卡西黑连忙将利爪收回来，一团亮光便在断剑上空炸响。钢壳炸弹准确读秒爆炸开，碎片在卡西黑身上溅起一片火花，几个队长瞬间弓起身体弹向四周，转轮手枪的枪口紧跟其中一人，两颗子弹捕捉到轨迹，将身体炸开大洞。
卡西亚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空艇正在朝着他们靠近，又或者是在形成包围，以便让火力完全覆盖。
速度提升到极致，每一步都在柔软的腐烂泥土上踩出深深的脚印。队长们这时都没有去阻挡，转身撤离的同一时间，卡西亚全身上下都生出危险信号。身体当即停在原地，拉扯形成的风才追赶上来，三团火光从树叶间落下，轰然膨胀成巨大的火球。气浪与冲击让卡西亚倒退几步才将力量抵消。卡西黑向前滑行数米远，才堪堪停住身体，但不在爆炸中心，唯有四射的弹片在它身上划出火花。
“簌簌”成片的子弹在前方散落开，树木碎片飞舞。卡西亚偏过头看向身后，除了刚才拦截他们的队长还在四下撤离，其余队长们正站在远处透过交错的树干缝隙静静看着，随时为空艇纠正攻击位置。
“噢、、啊嗯、、、”卡西黑退到卡西亚身边，巨大的脑袋看着卡西亚，身体也好像就要蜷缩成一团。即使卡西亚就在一旁，但缘于本能的恐惧还是让他感到害怕。
拍拍卡西黑的脑袋，但因过于巨大，实际拍打的只是包裹着锋利牙齿的腮帮子。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心情想这些，卡西亚叹息一声，或许是因为目前还未感觉到生命威胁。若是孤身一人，借由古树树冠的掩护，没有观察员的指引，空艇想要捕捉到自己确实非常困难。但现在不可能丢掉卡西黑自己撤离，它现在完全没有龙类的影子，更像是一条在外面受了欺负爬到自家主人身边找安全的温顺动物。而进攻周围的队长们更不可能，气动武器的高温并不畏惧他们身上的黑鳞，且目标太多。
卡西亚翻身跳到卡西黑背上，吼了一声，卡西黑当即往一旁窜动过去。身后十几位队长远远跟着，即时报告着他们的位置信息。数秒后，重型火炮在他们前进的路线上落下，膨胀开的火焰在封闭般的空间中蔓延出，冲击形成的气浪带着火星拍打到卡西亚身上。
卡西黑吼起来，身体本能往后退着。这让卡西亚想起第一次遇见卡西黑时，他趴在枯叶上虚弱叫着自己救救他的场景。
“你不应该在这里等我的，你要走，他们肯定不能留下你。”卡西亚拉着卡西黑脑袋上趴下的体刺，让他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但原因都在我，我也没想到你会这样死死守着我给你划定的区域。”
“肚子饿。”得到的回应只有这一句，卡西亚这时才想起自己并未教会卡西黑更加复杂的语言，两者间的交流本来就不多，最多的话好像就是这一句了。或许他就是“害怕”的意思，卡西亚能从卡西黑身上灼热的体温和极速律动的心跳感受到这点。
“我现在就在你旁边，卡西黑，没有什么好怕的，飞起来！”卡西亚拍拍卡西黑，在他脑袋旁比出上升的手势，双翼这时反倒越发收拢起来。重型火炮爆炸得距离两人越来越近，卡西亚连忙调转方向，却是航弹从另一侧歪歪扭扭穿行而过，在他们身旁炸响。判断的位置越来越准确，卡西亚相信在机炮轰击到自己身上前，森林上空那三十来艘空艇的弹药数量肯定是足够的。
“我带你去吃东西！”卡西亚用卡西黑能听懂的话语说，他松开抓住的体刺，鳞片同时张合，随即包裹满坚硬角质体的手以相互环抱的姿势狠狠抓向自己的两只手腕。
指尖的尖刺从张开的鳞片间刺进去，各自拉出长长的伤口。液态金属样的血液渗出，一些落在卡西黑身上，发出滋滋声响，但未能将鳞片腐蚀出任何痕迹。卡西亚这时当即松开手，对着卡西黑脖子两侧鳞片脱落的地方狠狠扎过去。
轻松破开皮肤，卡西亚能感觉到沸水般的血液在燃烧着，吞噬方法也随即启用。卡西黑顿时发出哀嚎，但依旧朝着前方拼命地逃窜。
“咚、、、”窜出不到十几米远，卡西黑突然失衡，身体倒在地面上，利爪脱出几道深深的沟壑。
“怎么回事？”身后的队长们此刻全部停下脚步，看着面前奇怪的一幕。他们确信火炮和航弹并未击中幼龙。指挥官第一时间为空艇纠正攻击位置。但才不到两三秒中，幼龙便已经站了起来。
“遭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还在纠正位置的指挥官当即对着通讯器大吼出来，“全速撤退！”
第九二三章 乱象（七）
体力好像一下子耗尽了，队长们看着幼龙瞬间倒在地上，随后又站起来。幼龙还在继续往前走，但四只利爪变得更加疲软，巨大的身体不能保持基本平衡，随时可能再度倒下。
只是队长们眼睛看到的与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随着爆炸冲击，他们的确还在里面感觉到了另外的东西，那时原本应该属于第二类生物发怒时的暴戾气息。
重型火炮这时接着落下，重机枪与机炮还在寻找猎物的准确位置。硝烟将队长们的视线封锁，幼龙和那名龙骑士是否在随后遭受到攻击，他们并不能判断。但三个月来幼龙自身防御的强韧他们却非常清楚，而那名龙骑士身上长出来的鳞片也说明着两者分明都是带着极度危险的怪物。
“赶快撤离！赶快撤离！”见空艇还在攻击，三名指挥官各自联系着自己的空艇编队，一面往后跑，一面大声命令道。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视线中，龙骑士将双手插进幼龙的脖子两侧绝对不会是好事情，至少这是对他们来说。
都只是听说过火焰联盟中有龙骑兵，也大概知道其名称代表的含义。但包括几个指挥官在内，他们都未真正与龙骑兵战斗过。会以什么方式战斗，他们并不清楚。
身后传来沉闷的怒吼，队长们与指挥官心里下意识紧张起来。偏过脑袋，硝烟与枯叶被狂风带走，正追赶着他们的脚步，身后的景象也同时迷失在层层叠叠的树干间。
但跑就行了，只要速度足够快，危险或许就追不上自己。不知为何生出这种想法，刚才从幼龙身上散逸出来的暴戾气息告诉他们这些，那是能通过眼睛判断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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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吞噬方法后，卡西亚感觉得到卡西黑身体里沸腾的血液正朝着双手汇集。闭上眼睛，卡西亚努力回忆着布力诺时期的记忆，但又像是身体中原本就存在这种能力，此刻需要的不过是一些物质的刺激来唤醒他们罢了。
身体上的能量急速消耗的同时，一簇簇神经束也从手腕的伤口处生长出来，根本不需要亲自超控，潜意识下，他们本能地便与卡西黑身体里就近的神经束对接起来。
卡西亚原本以为情况会与布力诺地域时相差不多，或许是缘于卡西黑的信任，获得身体的控制权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眼前事物的色彩变得冷了些，和人类有不小的差别。更加清晰了，卡西亚说不上是从哪里变得清晰，只是单纯对比下，结果就这般出现在脑袋里。几乎三百度的视野非常宽阔，从身体上传来的各种感知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现在才能感受到卡西黑对于空艇螺旋桨声音的害怕，如同小孩独自一人面对黑夜时的无助般，这具身体本能想做就是蜷缩成一团，用双翼将自己的脑袋紧紧包裹起来而已。
卡西亚在接管了卡西黑身体的控制后，立刻开始熟悉起来。几步过后，他才找到布力诺时期的感觉来，某种事物却好像在身体深处被唤醒，眼前在刹那间仿若出现了幻觉。
周围的深林在一片深红色的火焰中快速褪去，瞬间就燃烧成了灰烬，地面和天空也崩塌成为见不到边界的黑色空间。视线的极限处，那里传来金属碰撞声，随即视野加速前行，火焰开始在各处出现。而一团炽白的光芒也如星辰在前方闪亮。
卡西亚感觉下一刻就能到达那片炽白光芒前时，却是无尽的冷冰水流从四处倒灌进来，瞬间将所有燃烧的火焰浇灭。而那片越发闪耀的炽白光芒这时也离他越来越远，睁大眼睛，卡西亚想要捕捉光芒中的事物时，周围却只剩下一片深蓝。
好像是在水底，想法才出现，水声便激荡开来，周围的景象紧跟着飞速变换。
顿时变得安静，声音消失了。一片没有任何繁星的黑色夜空出现在卡西亚眼前，数**小不一的冷清月亮挂在夜空之上，但孤独得像是小孩子用手撕出来的粗糙白色剪纸。
夜幕之下，好像还有另外一面相同的夜空。随后卡西亚反应过来，那是异常平静的水面，完美得反射出了天空上的景象。这时视线缓慢移动，下一刻，场景再度变换，月光变得亮了些。
“这是斯威特斯加湖？”一条湖岸以微弱的不规则圆弧一直延伸到黑暗尽头，模糊的感觉让卡西亚想起了它的名字，卡西黑曾经说过这个地点。湖边是一片广袤的草地，以更大的面积将斯威特斯加湖完全围在中央，此刻和湖面一样安静，丰茂的草完全静止着。
画面开始变得模糊，在黑色完全覆盖上来的时候，一阵风从远处吹来。湖面漾起一层层细密的波纹，广袤的草地这时也摇摆起来，密密麻麻的椭圆球体露出浅浅的一端来，那些好像都是待孵化的龙蛋。
幻觉下一刻间消失，周围再度恢复原样。卡西亚眨眨眼睛，才发现在思绪的运转下，过去的时间甚至不到两三秒。
“怎么回事？”他自言自语，话语全是标准的龙类语言。等到意识从幻觉的影响中走出来，卡西亚才差觉刚才的不适应已完全消失，卡西黑身体的一切都变得异常熟悉。如同自己曾经也是和他一样的生物般，现在不过是被血液，又或者是其他东西触发了藏在身体中的本能记忆而已。
卡西亚动了动四只利爪，当即展开双翼震动起来。十几米长的身体在下一刻猛然窜动出去，随即划过一个弧线，撞开厚实的树冠，来到半空。薄雾在空艇的推进螺旋桨下流动着，时间接近中午，带着温暖的阳光让卡西亚感觉异常舒服。
宽阔的视野里，三十来艘空艇已经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开始朝着四周全速撤退。比起飞空艇这种可以抵抗极限气候的钢铁机器，笨重的空艇在卡西亚的眼里显得没有任何威胁。提供悬浮能力的浮囊此刻便是最好的练习靶子。
脑袋里往前飞行的想法才出现，卡西亚便感觉在双翼扇动的力量下，自己便以极快的速度贴着下方起伏不平的树冠飞行而去，视野开阔得根本不会让两边的景物变成流水状。一艘空艇就在前方，卡西亚猛然提升自己的高度，只觉得不用考虑很多，尾巴与双翼便自动配合起来，整个过程就好像已经做过很多次，身体下一刻便拉出一个直角上窜到与空艇持平的高度，再度向着前方飞行。极快的速度让浮囊在视野中迅速放大，卡西亚抬起利爪想撕裂它，但不到两百米的距离转瞬间就已到来。
“砰！”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带着水汽的风再度打身上，钢铁合金般的龙类躯体已经直接将浮囊洞穿。摩擦产生的火花点燃了里面的大量氢气，火焰蔓延开，很快包裹住整个浮囊，支撑用的钢铁框架裸露出来，百米多长的空艇当即沉沉坠落向下方的森林。
第九二四章 乱象（八）
完全没有任何碰撞感出现，卡西亚下意识松了口气。操控上因为某些原因已经完全适应，但想法却还未跟上。浮囊百米多长的巨大身体让他认为直接撞上去会很不好。
控制平衡上，尾巴的确非常适用，加上双翼的巨大力量，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能提供足够的动力来让自己在半空中随意飞行。立刻在半空中转了几个圈，视野转动下，卡西亚已经来到另外一首空艇上方。其他空艇开始攻击，但本来就是用于援助与运输，机动性仅限于直线航向，进攻的角度全是匆忙下的警示。
卡西亚这时收起双翼，从浮囊上砸落下去一直落到舱室，利爪刺进舱室的钢铁外壳，在上面助跑一段距离过后再度回到了半空。数十颗航弹从远处飞来，这时锁定住卡西亚，拖着橘红色慧尾极速靠近。立刻变换方向，卡西亚将航弹引向另外一艘空艇。
“轰轰、、”数声，航弹不得不在半途中被提前引爆。即便可以在飞行途中简单纠正飞行轨迹来击中目标，但想要它们拥有龙类在空中领域的灵活性却是完全不可能的。
气浪这时追来，卡西亚感觉到了卡西黑害怕的情绪正在逐渐消失。他在半空中以螺旋管样的路线躲避着前方空艇上激射过来的机炮子弹，随即身体上传来轻微的触感，视野上或许只有一瞬间黯淡了些，钢铁般的身躯便已再将一艘空艇洞穿。
身后发出高浓度氢气爆炸的轻微声响，卡西亚这时拉出一个陡峭的角度，在半空中甩出一个大回旋，双翼完全沐浴在阳光下时，他已经来到空艇上几百米的高度。
“丢弃空艇，全员都躲到森林中来。”与此同时，三名指挥官这时正站在远处的古树上，看着空中的景象，嘴里无奈但又愤怒的命令到。龙类本来就是空中的王者，那双坚韧的翅膀并不是摆设，提供的巨大力量可以让它轻易完成任何红管飞机都难以完成的高难度机动动作。在不到一分钟里，他们便看见三艘空艇在火焰的吞噬下坠落。
更高空，幼龙的鳞片在阳光下闪耀出星星点点的寒光。随即指挥官们便看见一道冷淡的黑色流影坠落而下，直接将一艘空艇从上至下完全砸穿。紧接着，幼龙好像无视了加速下落带来的惯性与重力影响，双翼展开的刹那间，那具身躯便已经骤然悬停在了树冠上空，落下的唯有一阵风而已。
树冠在幼龙双翼拉起的狂风下泛起摇动的绿色波浪，它再度变成一条不具备任何轨迹的黑点，撞破了周围的薄雾，甚至在里面贯穿出来了一条隐约可见的轨迹通道。极致的速度带着幼龙冲向就近的空艇，眨眼间，空艇上就喷涌出激烈燃烧的鲜红色火焰，带着笨重的身体往下方倾斜坠落。而幼龙紧接着再度回旋回来，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其动作灵活地好像艺术家手下的笔，每一条划下的线都值得深深去思考和回味。
所有空艇在接到撤离的命令后都不能再组织起有效的攻击，上面的战斗人员首先顺着降下的绳索撤离。半分钟后，人员全部来到地面上，只留下空艇按照差分机中的程式继续向前加速航行。
见到人员全部落进森林里，三位指挥官这时总算松了一口气。既然已经完成不了任务，不让人员伤亡过多就是他们接下来应该担心的事了。
“全员都躲到树干后面！”紧接着，惊怒的吼声从他们嘴里吼出来。幼龙已经放弃了攻击那些空艇，这时再度垂直冲向高空，眨眼间就成为一块黑点。原本以为这是要离开了，只是下一刻，他们的十字瞳孔里，幼龙全身的鳞片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被一片暗红色纹路侵蚀，连同仅仅贴在幼龙脖颈位置的龙骑士身上也同样如此。
话音才落下，全身带着红色纹路的幼龙已经挥动着一双暗红色的双翼从高空上垂落而下。空气在这时变得干燥，这片不大的范围内，森林上空的雾气以幼龙俯冲的轨迹为中心，朝着四周散逸开。
“砰”空气被极高的温度加热膨胀发出爆鸣，下方层层树冠在热浪冲击中凹陷下去。狂风登时炸开，带着焦灼的干燥热气，在这片区域内的森林上空席卷。炽白的光芒已然洒落开，将附近所有事物都镀上一层亮光。
一道白色光柱随着幼龙坠落的暗红色身影出现，如同实质的物体，直接撞向地面。带着高温的冲击将雾气燃烧殆尽，火焰更以地面为挡板，直接向着四周满溢，以极快的速度淹没了周围所有事物。
仅仅不到两三秒钟，火焰便从森林内部的封锁中倒卷着冲击出来。它们形如回卷的浪花，一层层围绕着中心，击打在古树上溅射出鲜红的碎花。层层厚实的树冠直接被燃烧成了灰烬，黑灰在冲击下被带向更远处。
指挥官们早已经跳下来，等到热浪冲击扫掠过自己，他们才再度爬上古树。
面前不远处变成一片燃烧的火海，还在释放着大量的热量。中心处还保持着鲜亮的橘红，地面与泥土被高温融化成了熔岩状，在远一点的位置则是一圈斑驳的琉璃状圆环。没有来得及飞出那片区域的空艇在热浪冲击下坠落大地。浓烟这时升起，转眼间就将小范围内的天空遮蔽住了。
幼龙的身影在他们眼里消失了，全力飞行下，唯有某些种类的飞空艇与红管飞机才有能力追赶上他们。
沉重叹了一口气，指挥官们庆幸自己离得火焰肆掠的范围还有一段距离，且空艇人员撤离时大半都已离开刚才那片区域。那种温度下，若是没有特殊的手术开发项目，结果只能和面前成为焦炭的古树一样。好像不想再攻击自己了，三个指挥官想。幼龙出现在天空上时，两者的身份就已经转变。失去空艇，他们手里武器根本不能破开幼龙的鳞片。
他们从古树落下，开始进尽可能去救边缘受伤的人。
另外一边，卡西亚正在卡西黑背上大口喘着气。虽然刚才极力阻止吐息的**，但最后还是没能抑制住。消耗量极为巨大，或许刚才的吐息并不完整，因为卡西亚感觉到能量在最后已经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并且这还是自己与卡西黑两者体内加起来的能量物质。照成了短暂的虚脱，卡西黑的状态同样如此，飞行时紧紧贴着森林上空，速度降下了非常多。但比起虚弱，卡西亚能感觉出卡西黑身上更多的是高兴。控制的只是身体，卡西黑刚才就像一个实时的旁观者，发生的一切它都亲自体会到了。
一两分钟后，卡西亚抓住卡西黑脑袋上的体刺，给他指明了卡车的方向。
“趁此机会，是应该教会卡西黑更多的东西了。”卡西亚看了一眼身后自言自语到。
第九二五章 广袤的大地（一）
“啊、、、欧恩、、咚、、啦、、、”卡西黑发出咆哮，正在发泄自己的心情。卡西亚重重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们不会再这里停留很久，接下来还有一场漫长的旅途需要你帮忙。”
卡西黑明显还想再倒回去，那些浮囊引起了他很大的兴趣。一直都以为沉闷的“嗡嗡”声音都是代表着死亡，刚才的事让他的想法发生了很大转变。但感受到头上的拍打，他只能朝着前方继续飞行。
不久后，卡车边上，卡西亚正坐在驾驶座上休息。期间他从车窗堆积的杂物间找出了纸与笔，从回忆中将前不久的幻想全部以文字和图画的形式记录下来。吞噬了一罐子浓缩龙类血液后，虚弱感已完全消失，精神也恢复到饱满状态。而卡西黑这时正站在卡车的不远处，他身体的补充消耗大约是卡西亚的四五倍，好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几个钢铁罐子上也被他咬碎，通通将内层舔舐了一遍才算甘心。
这会儿正兴奋的拿着卡西亚从卡车中脱出的那把巨型大剑，形如小孩子得到了自己的新玩具般，想必要高兴很久才会让这股心情平息下来。
将目光收回，卡西亚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时左右。失去所有空艇，那三个队伍想要将信息传达给就近的观察基地几乎没有可能。还有很多待在这一代的安全时间，卡西亚想做好充分的计划和休息后再朝着无尽海冻原出发。
确实还有很多事，手上正记录着的就是其中之一。在军部学校期间，卡西亚就曾仔细思考过第二次梦境所见场景代表着的意义。这一次只是思绪飞转下的幻想，但卡西亚知道不久前见到的东西应该都是以前真实存在过的事。
“斯威特斯加湖。”嘴里默默说了一句，那片如镜面平静的湖再度出现卡西亚的回想中，巨大的湖形如现在的海洋，周围草地上遍布满待孵化的龙蛋，他现在终于知道卡西黑当初说的那串数字的含义。
但仅仅几个片段并不足以让卡西亚从中提取出过多有效信息，他猜测在斯威特斯加湖尚且存在的时候，那应该是一个用于专职孵化龙类的地方。并且湖中可能还存在着另外什么东西。从卡西黑以前的一些话可以看出，湖边的草地已经不能单纯用辽阔来形容。外围孵化出的龙类需要经过一段路程后才能赶到真正的湖边汇合。
“湖中是有专门的东西来运送幼龙离开孵化场吗？”现在只能想到这点，并且除此之外，卡西亚更加在意的是斯威特斯加湖出现前的幻象还是铺满整片空间的火焰，以及带着熟悉感的金属碰撞声。那应该是铁链碰撞产生的特殊声响，卡西亚很自然的就将这次幻象和第二次梦境联系起来。
布力诺地域，在未吞噬红色结晶体之前，他就依靠吞噬方法取得过龙类身体的控制权。那时除了不断涌来的混乱信息外，卡西黑身上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根据那些石画来猜想，红色结晶体的效果应该是让人类蜕变成一头真正的龙类来，但在时间的侵蚀下，其效果削减了太多。可卡西亚感觉自己还是没有真正认识到它的作用，更多的应该是内在的改变，他想。从自己可以短瞬间就完全熟悉龙类的身体，并且还产生了一种找回旧物时的熟悉感就能看出来。那确实是存在于自己身体深处的隐藏记忆，唯有受到特定的事物激发才能发挥效果。
确定了一遍手上写下的资料，卡西亚找来火将之烧成了灰烬。全部都涉及到古历史，他现在唯一的期望都在莎可那里。需要时间，不是给自己，而是给莎可来成长。
拿出地图，一片深绿色的南方森林在整个后相大陆上占据了不小面积。一旁的火焰联盟也被标识出来，但详细的地名唯有他的中心地尼赫迈拉而已。初步计划是沿着边缘位置，一直到达大海。边长数量繁多的观察基地改变了卡西亚的想法，稍微深入一些或许也不会有大问题。这种地图是他从军部学校图书馆里拿出来的，上面有用不规则圆形表示出南方森林中的危险等级。
等到光线完全暗下来，卡西亚打开驾驶室内的灯，继续将自己的路线详细化。一旁，卡西黑拿着自己的新武器继续高兴着，甚至还细心地用利爪在剑身上刻下了卡西亚不知道含义的龙类文字。周围的树木被放倒很多，卡西黑将基础剑术练习得很熟练，有力量与第二类生物的身体基础，进度的确比人类要迅速。
花了几百万圣币才让一名机械师完成那把武器，材质要比飞空艇用来单纯抵抗炮弹轰击的装甲板好。但价格昂贵也只在材料与耐用性上了，卡西亚本想将之做成气动剑来使用，询问价格后立即打消了想法。
帝国、军部的制式气动武器流入到黑暗世界里，通常价格都在四五千万圣币左右。因为代表着性能和各方面的稳定性。一些有名气的机械师的作品会更加值钱，如同子弹中的白金和蓝银一样，根据技术材料不同，之间也会存在很大差距。
定做的巨型大剑已经接近战甲的武器配置，得到报价接近一亿圣币，卡西亚当时便让黛尔亚取消了这项计划。普通的就行了，他说，黛尔亚在那边笑出来，她早就猜到了答案。
那时才知道一具战甲的昂贵价值，对四方势力的认识从此深化了一层。奥维利亚当初驾驶的战甲造价只会在制式之上。
从驾驶室里出来，气温在夜晚下降很快。卡西黑就在旁边，周围的虫鸣很早就消失不见。看了看薄雾后的夜空，卡西亚去清点了一遍车厢中的东西后，将之全部卸下来，放进铁箱子中，随后用钢缆绳子捆好，等待着清晨的来临。
第二天，阳光穿透薄雾时，卡西黑已经载着一具长方形铁箱和卡西亚走在了前去无尽海冻原的路上。路线经过几度更改后终于确定下来，贴近森林深处前行，存在一定危险，但却可以免除绝大部分观察基地的干扰。而卡西亚也有在路途中寻找一些类第二类生物来练习的打算。
第九二六章 广袤的大地（二）
骑士侍从考核任务前期的主要危险源头便在于被阿瓦隆改造过的类第二类生物，在军部学校两年时间，卡西亚见过的类第二类生物确实很多，样貌、习性、以及特别的攻击手段等等，这些他都是有大致了解。但前提是这些都是从教科书上得来的知识，外出任务中几乎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生物，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在赶路的过程中去熟悉一下。
考核开始前，考核者之间的争斗应该不会异常激烈。能参加考核的人大概都会存在一定的思考，需要留有一定人数来完成过后不久的那三十六头凶猛生物的狩猎，之后才会是人类间的争斗。
或许帝国议会也有这层意思在其中，手术三阶段已经算是可观的战斗力了，过度损耗下也就与考核期初的目的不相符合。只是选拔出十二圆桌骑士的侍从，以及从中挑选出一些表现与成绩较好的人。这种时期并不缺少机会。
休息的时间非常准时，每六个小时卡西亚便让卡西黑落进深林中做简单修正。最主要的还是狩猎一些类第二类生物来补充卡西黑长途飞行的消耗。就这般在森林中前行了一两天时间，当卡西亚观察周围，偶尔往身后看过去时，与天际相交界的也变成一条深绿色线条。
下方的古树更加巨大，不知道是否有地域上的影响，它们不仅仅带着一股经历岁月后的苍老气息。随着越发靠近深处位置，就连这些古树上好像也因为某种东西，树干树枝上蔓延出古老的生命感。
接近成人身躯大小的树叶在这时已经随处可见，古树也在漫长时间中突破了重力对它们的限制，其高度对应着距离中心区域的远近而缓慢增长着。
出于好奇，一次休息途中，卡西亚曾让卡西黑斩断了一颗古树，花了较长时间。树皮与树干与普通树木之间有很大不同，称为植物的进化也未尝不可。已经是另外一种形式了，漫长时间下，树皮上并未再出现因为生长而展开的裂纹。应该是自动补足了，并且树皮厚度是普通树木的几十倍，上面有卡西亚看不懂的结构存在，十字瞳孔下，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这些部位。树皮具有了强力的保存水份的功能，就如同这里的古树身上自带储水池般，将水提升到一个极限位置后储存起来，然后再由另外的运输路线输送进树叶中。
并且在几天的路程中，卡西亚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疑惑点。古树的种类变得越来越少。这种感觉在前几天的路程中最为具体，因为过后不久，路线几乎就是贴近深处边缘，卡西亚也不再深入。
“南方森林中的古树或许都是由同一颗巨大树木的树根蔓延形成的。”现在已经记不起这种猜想到底是在哪里听到的，但在这片奇异的树海上空翱翔了几天，卡西亚对此越发相信了。若是有漫长的时间来支撑，这种可能未尝不会发生。在帝国还是马诺王国时期，南方森林就已经是目前的样子。即使再往历史的前方追溯，南方森林也一直存在于各种记载中。
这天已是卡西亚在南方森林前行的第十二天，巨大的南方森林很容易便将两者容下。几天的行程中，卡西亚确实见识到了一些其他生物。绝大部分生物都发生了体型上的不同阶段增长，一些食草类生物为了适应环境，身体上也进化出了攻击性结构。有啃食古树为生的动物，其牙齿的锋利程度与生长速度或许很多肉食动物都比不上。几天前曾见过一个巨大的蚂蚁群落，甚至发展出了自己的生态体系，用蚁巢铸就了自己的堡垒。喷吐的酸液不仅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其爆炸威力也相当可观。那真正是一小片地域的王者，巨大的数量，以及隐翅带来的短暂飞行能力让他们几乎很难遇到天敌。
留在那里观察，并收集了一些酸液。是在一天后，卡西亚才又突然意识到这种酸性物质他有接触过。酸性白金子弹的一种主要成分好像就是来源于此。
这天是从凌晨四时左右出发，两者都具备极强的方向感，并不用担心迷失方向。并且连续几天天气都非常好，夜空的星象也会为他们指明最准确的路线。军部学校中，星象学是第一学年的重要课程。
但好天气终于在今天结束了。到早晨七时左右，太阳依旧未出来，有的只是越发浓郁的雾气，从下方森林中涌出，一层层升腾向更高处。能见度以可见的速度迅速削减着，不到半个小时，周围已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白色，能见度不到几米远，唯有贴着森林上空，卡西亚才会有自己确实在前进的真实感。
卡西黑在这时叫了出来，带着不安心，他先于一步感觉到了什么。卡西亚拍拍他的脑袋，同时也放开自己的感知，并让卡西黑尽可能降低飞行高度。他也感觉到了周围的不寻常，那是一种不能表达的压抑感。
“好像要起大风了。”卡西亚自言自语，皮肤的触感真实的反应出周围气流的动向。除开卡西黑飞行搅动的紊乱气流，确实有东西正在从斜上方朝着他们极速靠近着。
“哗哗哗、、、”正想要让卡西黑提前降落下去，一阵密集的声音突然从高空落下。卡西亚看见了雾气中有无数的波纹在相互交错扩散着，其距离遥远得根本发现不了声音的源头。
“雾海上空突然出现的奇妙声音！”
《奇异生物见闻》中的一则记录当即出现在卡西亚的脑袋里，千年前，佩金兹奇力士也曾亲身体验过这种奇妙但又未知的景象。现在场景与书上所介绍的几乎一样，也是在一片浓郁的雾海中，声音突然从高空落下，笼罩住巨幅的森林面积。唯一的区别只在于那时的佩金兹与其助手是在森林中徒步前行。
卡西黑这时再度吼出来，卡西亚能感觉出他身体上带着的不安。除了声音，他的感知中并未有其他东西出现。抬头看了看声音大致传来的方向，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让卡西黑飞向更高空的想法。
比起自己的感知，他更加原因相信卡西黑。作为第二类生物，它们身上本来就还有着许多未被解开的谜题。
随即让卡西黑下落，才进入到森林内部，哗啦啦的声音变得更大。上方的树冠层同时剧烈摆动起来，粗壮的树干也在这时摇晃，深绿色叶大片打落。寒冷的风更是穿透这些古树的保护直接拍在卡西亚脸上。
不到半分钟，飓风便已经来临。可见的范围里，上空的雾气成了湍急的流水状，朝着帝国方向冲击了过去。这时来自于无尽海方向的寒流。
第九二七章 广袤的大地（三）
整片森林都被突然袭来的飓风包裹进来，好在古树巨大树冠的保护，森林内部的影响没有想象那般严重，反倒让常年堆积着的沉闷腐朽气息消散完全。
带着卡西黑在古树间前行，大约一个小时后，卡西亚终于找到了暂时的躲避地方。那是一颗被雷击的古树，从中间断开，周围古树在其后的时间里迅速将枝叶扩展，最终照成了它的枯死。
留下的一节巨大树桩被生物刨出了一个巨大空洞，刚好可以作为接下来的歇脚地。因为卡西亚感觉再过不久就会有大雨来到，这种天气已经断绝了他再度赶路的想法。
将铁箱子也拖进空洞中，卡西亚让卡西黑自己去找食物后，便加紧时间在周围收集了足量的干燥木材堆放起来。这一次行程他并未带有高能燃料在身上。
在树洞口打扫出一块干净地方，卡西亚很快升起了火，背靠风向，火焰的舞动并不剧烈，算是给永远处都在傍晚时分般得森林内部添了一点细微的光亮。找来一节结实的干树干，卡西亚坐到火堆边上，心里受到火光影响，也变得舒畅暖和起来。
天空上的飓风没有丝毫减轻的趋势，事实也是如此，现在的它还未达到高峰，尚且处在集聚力量的时期。
“应该勉强算得上是一种极限天气了，但说成极限气候并不合适。”卡西亚摸出身上的小本子与笔，一面写着东西，一面自言自语。他在记录刚才见到听到的景象，火光将笔的影子投射到不大的本子上，字迹并不漂亮，只能说是整齐。但当看着这些排列组合于一体的帝国文字时，卡西亚随后抬起头将目光放在面前的火堆上，只觉得周围的风声与树叶摩擦声突然变得小了。
即使只是一瞬间，但卡西亚好像也体会到了千年前佩金兹的心情了。感叹的呼出一口气，卡西亚加紧时间将空中听到哗啦声时的场景用文字记录下来。
“被云雾遮盖住的天空上或许存在着人类目光不能触及到的东西，从历史到现在为止，常年存在的薄雾遮盖住了很重要的事物，那将是声音的源头。”感觉自己像是一位记录者与冒险家，即便心里猜到这种现象的最终原因早就被调查清楚了，正躺在各大势力的资料档案室中。
那究竟会是什么，卡西亚看完一遍自己写下的东西，最后还是将之扯下来，扔进了火堆中。那时的佩金兹也没有在书上给出具体答案，或许他知道书中所有记事的真正样貌，但作为出版物，带着一点神秘感好像能更加吸引人。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恶趣味，至少卡西亚认为是的，好奇心旺盛常常都能从各个方面来折磨着自己。期间每隔十分钟就看看机械手表，卡西黑距离出去已快一个小时。受到飓风影响，日常的快速捕猎也受到一定拖延。
卡西亚站起来走到树洞边，回旋的冷风将枯叶卷在空中，带向远处。空气以可见的速度变得潮湿，间隔仅不到一分钟，树叶摩擦声响间就多出击打的“噼啪”声音。
暴雨已然来到，很快大颗大颗冰冷的水珠从树冠上汇聚落下，潮湿的环境一下子多出一种尸体被浸泡得发白的不舒适感。南方森林本就是一片古森林，这里的古树与植物全部都能称为活化石，看做尸体并不过分。
呼出的气可见白色，卡西亚看向被树干遮盖中的森林，想着卡西黑马上也该回来的时候，身体却突然紧绷了一下。目光这时也随着脑袋的偏转自然看向斜前方。那里传来细微的声音，好像有东西在这种暴风雨天气中前行。
站着不动，等待了大半分钟，一头全身毛发在汇聚的落雨中越发顺滑亮丽的野兽走进他的视野中。像是南方森林中常见的青狼，但毛色中却带着少见的暗红色，一根根紧贴皮肤，如同长针状的鳞片，雨水落在上面都是自然滑落。
两只眼睛为幽绿色，体型接近两米的高度，卡西亚判断出它不是幼年的巨狼，应该是成年体，只是种类限制了他的体型大小。晚于一点时间发现卡西亚正在看着自己，狼类当即停下脚步，盯住卡西亚的同时，喷涌的热气向前窜出一两米远才渐渐散开，两排雪亮的锋利牙齿也展露出来。
“那罗塔！”更远处传来人类的声音，好像是这头狼的名字。紧接着一行人四人从古树背后走出来，两名男子，一个在中年，另一个很年轻。剩下两人是女性，一个年龄与年轻男子相当，另外一个则是女孩，大约十二三岁左右。着装与帝国有很大不同，至少衣服的图案装饰卡西亚并未见过。这时卡西亚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声音是火焰联盟的语言，只是大脑转换太快让他未及时发觉出来不同。四人站在了那头红狼身边，带这长途赶路后的疲倦感，他们一时都将目光投到卡西亚身上。
“人类！”带着疑惑，四人都没有动作，唯有其中一人伸出手拍了拍红狼的身体，但红狼依旧展露出自己的锋利牙齿。卡西亚这时移开目光，看向四人旁边的古树后，那里有毫无掩饰的脚步声传来。
红狼几乎同时厉吼一声，立即转身看向相同的方向，背脊上的针状毛发也倒立起来，做出攻击的姿态。厉吼没有起到威慑作用，脚步声由远及近变大着。那四人立即行动起来，全部离开红狼，没有丝毫的疑虑，迅速来到卡西亚旁边不远的位置警戒着。
“迪斯卡特莉！”中年男子这时叫了一声，那名年轻女性应声回答，转身拉着女孩站到了两名男子身后。随着枯枝断裂的声音，两名男子都拔出武器，设计样式与帝国有较大区别的手枪，但很趋近卡西亚习惯使用的转轮。
卡西亚看着四人和那头红狼，一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应该提醒他们一下，卡西亚觉得，在森林里遇到人类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虽然这对他的旅程没有任何帮助，也没有任何影响。
“喂，年轻人！”中年男子这时偏了一点脑袋叫卡西亚。
卡西亚转过头，正想回应一句，却是卡西黑已经一手提着一头死去的尖角羊，一手拿着那把喜爱的巨剑从树干间走了出来。
“龙类！”中年男子话中带着惊怒，脚步往后退了些，和另外一名年轻男子将迪斯卡特莉和小女孩完全挡在身后。
而见到枯树桩前的这幅景象，卡西黑也停下脚步。离开的时间里，这里好像多了些东西。它看了看一旁随时准备攻击的红狼，身体当即往一旁移了移，并且手中的巨剑也放在了随时可以挥出去的态势，然后它看向了卡西亚。
第九二八章 广袤的大地（四）
眼神好像是在询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旁的红狼这时则往后退了几步，它从上身前这头站起来的生物上感觉到了极大危险。但不敢贸然进攻，红狼只被动防守，龇着牙齿，发出警告的声音，试图将危险的来源威慑走。
卡西黑眼睛动了一下，又将目光锁定在卡西亚身上，手里提着还在滴血的尖角羊，也站在了那里。卡西亚摇摇头，正想说什么，但一旁的红狼抑制不住恐惧，此刻利爪已经完全放出来。卡西黑立即偏过脑袋，紧紧盯着它，下一刻巨剑便挥了出去。
红狼从原地跳起几米的高度，躲开巨剑的同时，直接落在巨剑剑身上，张开布满锋利牙齿的嘴巴，冲向了卡西黑。枯树桩旁边的四人这时也同时进攻，枪声当即炸裂，卡西黑脑袋上下一刻就迸溅出一蓬蓬子弹划过鳞片的火花来。
一声巨大的吼声这时炸响，却是卡西黑丢掉了尖角羊，一把将红狼稳稳抓住，但留有一点力量，坚硬度胜过黑鳞的利爪并未陷进红狼的身体里，只是将之行动完全封锁掉了，直接按在地面上。巨大的身躯落下时，卡西黑鲜红的十字瞳看着另外四人，脖颈处的鳞片也微微张开一些，稀薄的热气散逸出来。
转身就要逃走的身体当即僵硬在了原地，被目光锁定，另外四人对自己能逃出一头龙类的追捕并不报以巨大的希望。这时却是一节还带着火星子的枯木枝飞过来，准确打在了卡西黑的脑袋上。
四人眼里露出惊惧，都看向了一旁正注视着他们、带着无奈且抱歉意味笑容的陌生男子。
一旁的卡西黑在这时叫出来，带着受了重伤一样的哀嚎感觉。被松开的红狼当即脱离危险范围，来到四人身前，警惕的看着面前抓起尖角羊一步步走向陌生男子的龙类。
“尊敬的龙骑士大人，打扰到您休息，实在抱歉！”四人里面，中年男子当即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后，立即对卡西亚说到。年龄积累起来的经验让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盯着幼龙走进陌生的年轻男子，见幼龙将尖角羊放下，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松缓过来。
“你们可以进来坐坐。”卡西亚笑笑，用火焰联盟的语言说。以前在军部学校学习的东西好像都在时间中渐渐发挥了作用。
没有再管四人，暴风雨天气可能会持续一天时间才会消停下来，期间卡西亚也没有赶路的想法。他打算在这段时间里思考执行自己计划的同时，是否可以多做另外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拿出战术刀，卡西亚走到尖角羊边上，流利的手法很快将之解剖完毕。而卡西黑叫了数声，见卡西亚这边没有反应，便只顾走到一颗古树边上，又重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新武器。十几天都是如此，不断用利爪在上面刻印着东西。卡西亚曾试探性问到那些是什么，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如同卡西黑当初回答自己的一串数字代号般，这些知识单纯遗留在记忆中未能被时间根除掉的东西。
还是将之全部记了下来，卡西亚认为以后或许会有用处。因为他在巨剑剑身上看见了一些熟悉的东西，那是六芒星包围着的图案，好像是一种装饰用图画，和当初他在火山无人区那片龙类化石墓地所见到的非常相似，不同点在于上面线条的多少与走向。
拿着剔除出来的肉块，清脆的“嘣”的声音下，卡西亚暴力扳断长长的锋利尖角，串起肉块，回到火堆边坐下，开始制作自己的食物。暴风雨天气，他不担心香味会传到周围，并且一旁还有卡西黑在，近距离下，只要不是极度饥饿的生物，都会被它的气息威慑走。
但也只是现在有时间做这种事，因为并不在意食物的状态，平常赶路期间卡西亚吃的东西大都和卡西黑一样。极强的消化能力连同古树皮都能立即消化吸收掉。
另外四人站在枯木桩边，他们看着卡西亚做完这些，脚步还是没有动作。红狼一直龇着牙齿，始终警惕的盯着卡西黑。
一两分钟后，树冠上汇集的雨水越来越多。那四人到此刻依旧没有动作，最后还是中年男子动起来，看了看身旁的年轻男子，又看了看迪斯卡特莉，这才带着小女孩一同走向树洞。
脚步很慢，四人一面注视着卡西亚，一面还要分出注意力观察不远处体型巨大的幼龙，这种“形态”的龙类他们确实没有见过。或者说四人中，或许也只有两名男性有见过龙类的机会，在他们的印象中，两者好像有很大的区别。
卡西黑完全没有反应，只顾着自己的新武器，眼睛也未动一下。不到二十多米的距离花了将近半分钟才走完，四人进到树洞中，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紧张感出现。
“尊敬的龙骑士、、、”
“图索斯就行了。”卡西亚抬头打断中年男子的话，指了指边上堆起的枯木枝，“找到合适得当座位，食物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好。”
“谢谢图索斯大人，我叫默默里特，这是尤利塞。”默默里特说出名字，并指了指身边的男子。年轻女性迪斯卡特莉卡西亚已经知道，莫伊拉则是小女孩的名字。
四人动作轻缓的找到几节枯木枝，挤在火堆一边。巨大的铁箱子就在枯木枝堆后面，几人只是小心翼翼的看了几眼，都不会去过问那时什么东西。
沉默瞬间降临，但下一刻就被风声与噼噼啪啪的雨声打破。都没有说话，期间只有卡西亚向火堆里添加枯树枝的细碎声响。接近半个小时，卡西亚才将羊角上串起的肉块完全烤熟，份量很足，羊角足有一米多长，串了七块羊肉在上面，他想应该足够五人的份量了。
自己用战术刀挑下两块后，卡西亚将略微弯曲的羊角递给默默里特：“身上没有调味料，味道不会很好，但填饱肚子不会有问题。”
默默里特面带笑意，连忙接过。半个小时，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烤干大半，小女孩莫伊拉这时盯着烤熟的肉，四人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吃东西了。
开始有话语是在吃过东西之后，默默里特发挥着他作为一个经历了长时间人生的中年人的作用，开始寻找话题来。
第九二九章 广袤的大地（五）
“科莫隆部落吗？”不久后，四人渐渐变得放松起来，除小女孩提前在一旁睡下了外，其余的人都加入了进来。卡西亚也从对话中得知了对方的信息，但可能是碍于某些缘故，默默里特一直都没有询问卡西亚的身份，很小心地选择了话题来交谈。
“、、、对，火焰部落从几个月前突然间就开始了一场对其他部落的扫荡，联盟里面，几个大部落间好像都提前商量过了般，对此事完全保持放任不管的态度，或许其中就有他们自己的意思也说不一定。”默默里特说起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们的部落受到波及，本来就是一个实力不怎么强势的部落，靠着纺织品与一些植物材料作为主要生意的我们很快就被上面依附的大部落舍弃了。倒是和我们差不多，以矿石开采和武器弹药制造为主要方向的一些部落受到了很好的待遇。应该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这种状态往往都预示着战争的来临。”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受到攻击，我们只能选择离开，但乘坐的飞空艇在中途出事了，一整艘的人分成了无数份散落在森林中。火焰联盟是回不去了，我们想着能不能到圣多拉格帝国中去，走了很长的路，这才会在这里遇到龙骑士大人你来。”
“某些原因？”卡西亚略微沉吟出来，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目的的扫过面前的四人，默默里特更像是一个中年管事，实力大概在手术三阶段，其他的都只是二阶段的实力。卡西亚感觉他们身上都没有什么危险感传出来。
“对，某些原因。”默默里特的话语也带着疑惑，“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弄明白原因会是什么。若是资产，科莫隆部落并不富裕，技术或许有一点，在一些特殊纺织材料和吐丝类动物的饲养上。只是我想不到这些技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如是大部落要我们交出来，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了。但、、、”
卡西亚笑笑，没有继续询问。默默里特有没有没说谎，他没有心情判断，这与他无关：“什么原因不重要，但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去圣多拉格帝国，最近因为一些事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只会比联盟内部更乱。当然怎么选择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谢谢龙骑士大人提醒，我们会考虑的。”
“对了，联盟里面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吗？”卡西亚的话很少，借着默默里特等人对自己身份的相信，他想问问帝国之外国家的动态。
“要说最大的事情，还是几个大部落举行了一场兽骑兵成员招募吧。相对以前公平了很多，每个部落的优秀成员都有机会参加。另外一件则是联盟总部那里新的一轮成员轮换吧，都是高层的事，接触不到，只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就行了。或许还有其他的事，但因身份原因，我们不知道而已。”
默默里特说，这时想了想，才问道：“龙骑士大人，这次是因为特别的任务才会到森林里来吧，想必你也是几个大部落中的一员。作为龙骑兵，在联盟里也只有那些有实力的部落才能拥有。”
没有正面回答，卡西亚说了一句“算是吧”，便再无后话了。其后默默里特自顾说了一些，也停下来。几人都很劳累，期间尤利塞和迪斯卡特莉插话几句，但最后也提前蹲坐在一旁，闭上眼睛休息。
暴雨和飓风直到下午也没有丝毫消停，风声带着砸落的雨声也越发巨大。默默里特在这时闭着眼睛休息，红狼此刻也在树洞口找到一块干燥的地方，躺在那里看着面前漆黑的森林。卡西亚则一面思考，一面向火堆添加木枝，维持基本的火势与光亮。此刻的森林内部与夜晚无异了。
时间过得很快，卡西亚在中途让卡西黑再到外面去寻找食物，等到回来时已经是夜晚九时左右了。吃过没有丝毫味道的东西，几人再度聊了一会儿，也再无后话。卡西亚不想过问默默里特的事，默默里特对卡西亚也有所隐瞒。但看出了一些东西，问题应该出在那个名叫莫伊拉的女孩身上。
至于莫伊拉是不是女孩真正的名字，卡西亚认为应该不是的。来到南方森林这里或许是其他目的。
一整晚都在休息中渡过，凌晨三时，卡西亚准时睁开眼睛给火堆添加枯木枝，这时暴风雨已经很小了，能清晰听见的只有风声。
早上天才放亮，默默里特、尤利塞等三人便被轻微的响动惊醒，此刻唯有小女孩还在沉睡着。卡西亚这时将一两吨重的铁箱子举过头顶，走向已经在树洞前方准备好的卡西黑。
“谢谢龙骑士大人的照顾。”默默里特这时连忙站起来说，想过去帮忙，但被卡西亚拒绝了。
“并不怎么重。”卡西亚摇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我还要继续赶路，你们最好尽快离开这片范围。靠近森林深处，暴风雨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凶猛的类第二类生物从自己的领地中跑出来。”
将铁箱子放在卡西亚背上，再用已经干枯的坚韧藤蔓固定好，卡西黑原地冲出树冠，载着卡西亚再一次踏在前往无尽海冻原的漫长路途中。
下方，等到卡西黑扇动起来的水汽渐渐落下，默默里特才看向身后的尤利塞和迪斯卡特莉:“我们必须加快时间了，这里确实危险，并且还是在圣多拉格帝国的范围内，被发现了还不知道会生出其他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迪斯卡特莉，我们距离帕尔默大人还有多远？”默默里特询问时，红狼这时靠近四人，用尖利的声音轻叫了几声。迪斯卡特莉摸摸红狼被针状毛发覆盖的脑袋。
“昨天大概还有两天的路程，但帕尔默大人留下的信息说他也会在不久后原路返回赶向我们，距离不会太远了。只是接下来的行程会很麻烦，暴风雨会让一些化学信息失效，我们的速度不能再像前几天那样快了。”
“这倒不用担心，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帕尔默大人就有他自己的方法来锁定我们的大概位置。”
第九三零章 广袤的大地（六）
暴风雨后的天空变得清明，四处能一下子望出去很远。但森林中心范围还是被一片云雾笼罩住，白雾好像直接连通着天空，将那里的景象全部遮挡住了。卡西亚这时还能看见烟雾正在从天际线交界处一层层升腾起来。
不知道是暴雨和飓风未能将之全部吹散，还是薄雾的升腾速度远不是此刻所见到的那般缓慢。卡西亚收回目光，转过头看了看身后，将默默里特的事情回想一边后，这才专心赶路。十几天已经让他们走完大半在南方森林中的路程，虽然周围还被一片深绿色树海所环绕着，但距离大海应该不会遥远。
景色这时变得非常单调，卡西亚看的习惯了。观察了周围，确定没有外出任务的帝国飞空艇，他才再度开始为行程和骑士考核中的计划安插更多的详细细节。
几个小时后，卡西黑吼出几声，高度从紧贴森林树冠拔高到百米之外。卡西亚当即从思考中退出来，看了看表，距离休息还有一段时间。正想询问，下方森林中传来几声高昂的狼类啸叫，随即在左前方，那里挤压在一起的树冠晃荡，下一刻，一颗巨大的深灰色狼类脑袋从树冠中探出来。一双幽绿色的十字瞳孔让两者间的距离瞬间无限制缩短了般，巨狼紧紧注视着上空的卡西亚。
目光交互不到几秒钟，两者便在各自的视线中迅速远去。等到巨狼消失在树冠下，卡西亚才偏过头，同时拍了拍卡西黑，让他向着远离森林中心的方向斜飞过去。巨狼给了卡西亚很大的危险感，等同于龙类。特别那双眼睛，因为卡西亚从里面感觉到了情绪波动，那是具有敏锐思考的表现。
“应该就是其他经过龙类感染，但靠着自身进化成第二类生物的动物了。第一次见，但好像并不纯粹，应该是某一只巨狼的后代，已经很接近第二类生物的状态。”卡西亚判断出来，若是非龙类的第二类生物，其实力绝对和历经了很长时间的成年体龙类相当。但这种生物的幼年体出生后依旧是类第二类生物。
龙类的感染具有某种神奇力量，其他类第二类生物想要成为第二类生物，并不能靠着生殖来完成。和人类的途径类似，它们之中的每一个第二类生物个体都是不能复制的，需要靠着自己去完成进化。这和手术突破五阶段相当，不同点只在方法和过程不同。
透过巨狼，卡西亚很自然的联想到了跟着默默里特他们的那头红狼。
“两者间应该存在某种联系，就是猜不出默默里特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卡西亚吐出一口气，随即将这件事抛开。无尽海冻原与南方森林相隔非常远，这里发生任何重大事情，只要不是在他赶路的时间里，就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地点和时间完全碰不上，卡西亚也就不再担心什么。
与此同时，卡西黑极速掠过的那片森林内部。
一名男子坐在树干上，身上都是淡灰色的野外作战服，正用战术刀削着野果子吃。巨狼从一旁的树干间露出身形，来到男子身边，抬起来足有七八米的脑袋刚好和树干上的男子持平。
巨狼发出略带尖利的低吟声音，说着刚才看见的情况。
“不用担心，他们只是路过这里，应该是有特殊任务在身的龙骑兵。但会让幼龙和如此实力的龙骑士来，大概是某个大部落中的人，让他专程出来历练吧。和我们没有关系，你不认识那头幼龙和那位龙骑士也很正常，不说整个联盟，就算是我自己所在的部落里，直到现在，我也有好多人没有见过呢，更别说叫出他们的名字。至于那头幼龙气息不怎么和部落中的龙类相似，可能那是完全的自然种类吧，不是部落的半圈养物。这么说来，那个龙骑士或许还是某个部落的精英。回去后我帮你问问消息。”男子一面带着玩笑般的语气说，一面往嘴里塞进青涩的果肉，几口吞下后，直接跳到巨狼的脑袋上，手拍了拍。
“波斯比，要加紧时间赶回去了。前几天因为特殊情况，我们扔下默默里特他们去追击移动的世界树巡查核心，这已经违反了大长老的命令。若是默默里特他们再出事，这次回去可有好事情等着我们。”男子叫着巨狼的名字，如同一个人自然自语说道，巨狼一边灵活地在古树间奔跑，一面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我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些猜测。”男子听了巨狼的话后笑起来，“真实原因也只永远出不来雾之国度的那些人知道了。你当初有接近雾之国度，也就是这片森林中心，肯定知道那片永不消退的雾气里的大概情况。或许是世界限制再度减轻了，给了这些东西某种我们还未探清的信号，让他们再度躁动。”
“联盟这边，自从千年前有过一次祭司仪式成功的记录后，几乎每过一个特定时间就会再度举行一次，去寻求那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渺茫机会。我不认为这些古历史中遗留下来的东西会起到作用，历史在前进，时代早就不同了。虽然精神确实被证实有遗留下来的可能，但祭祀仪式这东西从千年前开始，也是从千年前就彻底结束了。不知道那群人还在继续追逐着什么，每一次消耗巨大，准备阶段就有的我们忙碌了，就像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成功，虽然成功后，得到的收益确实超过想象。”
男子自然自语，巨狼不时发出不同音色的声音回应。
“只是、、、”男子的语调这时调转了一下，“这一次或许有可能成功。我记得不久前，大长老和一众高层都去联盟总部参加会议，不知道从那里知道了什么信息，态度完全转变了。或许议会上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吧，让他们对这次的祭祀仪式特别重视。”
男子歇了口气，听完巨狼的话后陷入思考：“或许你说的也没有错，联盟与森林的关系密不可分，雾之国度那里发生了什么巨大变化也是非常可能的。几天前的巡查核心或许也是一种提示，世界树也许和其他第二类生物一样，都感觉到了什么，正在想办法规避即将到来的风险。它靠着自己的树根造就了这片巨大无比的森林，我认为并不是在漫长的历史中无意识这么做的。但说成有意识也不可能，充其量看做为了生存而产生的自我本能会合适些。”
一路上说着，巨狼一面静静听着男子的话，一面追寻着自己留下的微弱痕迹，按照来时的追击路线返回。
第九三一章 广袤的大地（七）
巨狼速度非常快，树干的干扰也在灵活之下起不到作用。男子这时没有再说话，而是坐在巨狼身上思考着什么。期间他看了几次时间，等到接近快三个小时后，他才拍拍巨狼的身体，随即一声长啸在幽静的树林之中传荡开，但几秒钟后就被森林完全吞噬下去。
停在了原地不动，巨狼立起了自己的耳朵，收集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反馈。两分钟后，男子和巨狼才再度向着原路赶回去。直到第三次啸叫，才有弱小了许多的回应从前方传来。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巨狼这时吼出来，如同是在嘲弄男子前几天那种冒险的行为。
“不是还有你在嘛，一路上都将有威胁的生物清理过一遍了，并且还沿路留下了威慑气味。只要不是实力很强大的类第二类生物，都不会主动钻进你侵占的区域内部。当然了，第二类生物不算在其中，它们几乎不会去过问这类气味，毕竟都是有思考的生物，见到了再说清楚自己走错了，没注意到也是可以的。”
不久后，一行四人从幽暗的森林中来到男子面前。默默里特有些激动，见到巨狼也就意味着他们危险的旅程终于结束了。
“帕尔默大人！”默默里特和尤利塞等人打过招呼，帕尔默从巨狼背上跳下来，摆摆手示意不用如此。
“应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眼睛巡视一圈，四人身上除了劳累外，没有明显的伤痕。目光着重在小女孩身上看了看，这一次从部落出来的不仅仅只有他这一队人，而是三个队伍，人员配置大都如此。为了联盟总部发起的祭祀仪式，很多有实力的部落都将自己的准备提上日程。帕尔默知道自己是个不怎么在意部落意志的人，但大长老下达的命令还是要认真完成才行。不说完成质量，至少不让意外出现在自己这里是他最后的底线。
“看样子你们都还好，那么先休息一会儿，赶路的事情在休息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帕尔默刚说完，巨狼在一旁低沉的叫出来，帕尔默看过去，“好吧，我帮你问问。但真的不用担心，还是不久前的那些话，这种情况绝对是正常的。”
默默里特也看过去，很尊敬的说了一声“波斯比大人”，但巨狼并没有理会，自顾走到一旁坐下休息了。默默里特苦笑了几下，却见到帕尔默正看着他，心跳都不觉得加快了一些。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默默里特。”
“、、、是这样啊。默默里特你平常接触的人比我要多很多，能看出来他有可能是哪个部落的？”听完默默里特的话，帕尔默接着询问到，波斯比的性格他很清楚，几次提起同一件事，就肯定有他在意的点。
从成为部落中的兽骑兵开始，他便和波斯比组成了一个整体。波斯比那时还只是一头常见的巨浪幼体，成长到现在这样子，过程中付出了多大努力与资源，也只有帕尔默和波斯比两个自己知道。其实帕尔默有成为龙骑兵的机会，但后来放弃了，毕竟和波斯比组成搭档也十几年时间了。
默默里特脸上露出难色，思考了片刻后，他才试着说道：“大概是火焰部落里的年轻一代精英吧。帕尔默大人你都说那头幼龙是自然中出生的种类，我想也只有火焰部落的几率要大些。”说着，默默里特叫来尤利塞。
尤利塞很自然地从衣服中摸出一个防水处理过的小本子，其上可看见密密麻麻写下来的火焰联盟语言字体，这些全部都是他这段时间记录下的数据，关于队伍中小女孩的。将本子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肖像画，非常真实，就如同相机一样。
帕尔默看了后点点头，话题没有继续停留，他问起小女孩的情况：“几天时间，那些果实应该消化下去了。中间有没有我提到的那些异常情况？”
“阿丽娜的状态很稳定，只是睡眠比以前多了些，需要长时间的休息。”尤利塞翻开最近的记录回答，“应该是起作用了，但有相容性，就算回去部落中会有相应的药剂与手术来提升，最后还得看阿丽娜自己。”
“那就好，毕竟也是一条世界树树根上直接长出来的古树的果子，以阿丽娜目前的实力，靠着睡眠将身体的大半精力集中在消化能力和适应上很正常。距离找到下个目标还需要一些时间，倒不用担心什么。本来也只是尝试，不用过度认真。好了，你们先去休息吧，行动时我会叫你们。”
帕尔默来到巨狼身边，细声说起询问出来的东西。
“回去帮我查一下就行。”巨狼说，低沉的声音或许只有帕尔默才知道其代表的含义，“人类吃那些果子真的有作用吗？本来是吸引类第二类生物的东西。”
知道波斯比再说阿丽娜，帕尔默摇摇头：“我又不是研究人员，有没有作用不知道。只是整个联盟的人口基数这么大，里面出现一两个体质特殊的人来应该不会违反什么自然规则吧。这件事情你不要多问，大长老的命令，又与联盟总部牵连上关系，小心翼翼才是最好的。”
休息到下午时分，帕尔默才带着默默里特他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前行。女孩阿丽娜醒过来一次，因为肚子饿。吃过东西后不久，又在迪斯卡特莉的怀里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整片巨大的南方森林内部，近乎相同的情况正在各处发生。在接到消息后，火焰联盟里有实力的部落势力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从千年前，一直到现在，即使祭祀仪式并未再度成功过，但为了使之成功，他们靠着时间积累下了很多有作用的经验，现在进行的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一边，卡西亚已经再度启程，赶路变得无聊。十来天后，当满带树叶味道的空气中多出了淡淡的涩味后，精神终于变得兴奋了些。南方森林接壤的大海已经不远了，漫长的旅途终于走完了一半。
第九三二章 广袤的大地（八）
傍晚时分，天际线那里出现一条蓝色细线，卡西亚这时让卡西黑落下森林中，做海域上飞行的准备。大海之上和陆地是完全不同的环境，其最重要的影响还是飞行过程中的休息地点。规划路线时就仔细调查过计划路线上的地图，卡西亚知道这条路线上有多少个可供他们落下歇脚的岛屿，休息的机会不会再如同森林上空这般频繁。在大海之上，并不能随时落下。
以很快的速度升起火，卡西亚准备修整一天时间，将所有行程上的事都再度确定一遍。卡西黑到周围去捕食的时候，卡西亚爬上大树中间，透过变得稀疏的树冠一角望着头顶上明亮的星空。天气因素将是接下来行程的主要影响因素，近海海域内几乎不存在危险的生物，巨鲸根本不会到这里来，深海以及更加辽阔的无尽海域，才是是他们的领域。
除了天气，另外需要注意的便是海面上的巨大船只和商用的飞空艇船队。帝国的沿海地带都是较为繁华的地域，漫长的海岸线一面代表着便捷的运输，以及相比较飞空艇还要便宜很多的运输费用，另外一面也代表着跨国家与跨大陆的贸易。其他大陆有一些东西是帝国没有的，精明的商人总会盯住并找到任何一个能获取利益的方法。
“在这里需要远离海岸线一些。”用笔将简略路线图画下来，卡西亚标记处帝国在海岸边的两处繁华地域，思考如何完全避开他们的辐射范围。那一片将会是船只和飞空艇异常汇聚的地方，就如同马诺马地域内的贵族一样，挤在一起。繁华地域内，四方势力都设有自己的驻地，支撑起地域上的繁荣延续，确实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卡西黑回来是三个小时后，肚子微微鼓胀了一些，给卡西亚带回来的食物也比平常多了几倍。一块块吃完烤好的食物，极强的消化能力让之全部转化为高能脂肪储存在体内，这将是接下来几天时间内的能量。
此场景让卡西亚想到了阿托环，由奇力士家族任务牵扯的事情中，他好像猜到了阿托环保持不正常肥胖的原因了。若那些都是手术变化后的高能脂肪，在短暂时间里人为使之燃烧，的确能获得短时间内的巨大实力提升。若是剔除那身脂肪，浑圆成球形的阿托环应该也是标准的成年男子体型。
“只是不知道代价，肯定有，唯有大小程度了。”有些感叹，卡西亚觉得阿托环和面前的火堆很像，一旦燃烧耗尽所有枯木枝，等到的结果便是被森林内部的黑暗吞噬。卡西亚不想身边的人出现这种情况，进入军部学校，能找到联盟里的这一群人，他一直都觉得很幸运。
思考间，消化完食物的卡西黑走过来，将巨剑“咚”的一声插在地面上，似乎是在炫耀，卡西亚眼睛里映着的那张略带狰狞的笑脸说明了这些。
看向剑身，从旅途开始到现在，卡西黑终于在休息时间里完成了对各种文字与图案的刻画。很混乱，卡西黑没有学过美术，加上卡西亚自身也没什么艺术感，剑身上的东西只是单纯挤在一起，尽可能将不大空间占满的程度的刻画。
全部是龙类语言，卡西亚只懂得一些。在上面看到了斯威特斯加湖的名称，也看到了几个和火山无人区墓地相似的六芒星图案。一一记下，卡西亚随即夸奖几句，做出羡慕的神色，这让卡西黑高兴了很有一阵子。
“幼龙、、不，应该说是卡西黑的世界果然简单。”不忘自己评价几句，看着重新到一旁练习剑术的卡西黑，卡西亚过后不忘让它停下来。不久后，会有很多机会供卡西黑在实战中锻炼这些技巧，现在需要积蓄一些力量。
夜晚，卡西亚每隔一个小时都会醒来看看星象，确定天气情报是否可信。精神还很兴奋，路线已经足够详细，他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思考自己对古历史的了解。还是一片迷雾，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一些，但还差得很远。书上一直都说距离真相只差一张轻轻一捅就破掉的纸，卡西亚感觉自己面前的还是一面需要用红水银炸弹才能炸毁的坚硬墙壁。
海风让接壤的森林上空难以聚集可观的雾气，温暖的阳光得以很早洒落下。再度吃过食物，卡西黑飞上天空，一个多小时后来到海域上。浪花不大，激起又形如旧屋倒塌而下，新的景色使得卡西亚转变了心情。他并未见过大海，巨大的湖倒是见过一些。这才是真正的没有边际，将三片大陆都围绕起来的大海中或许还有更多的未知在等待时间揭开迷雾。
不曾一次从各个方面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在大地与大海前，卡西亚觉得这种渺小才是能令人感到绝望的。自然果然是实力最强大的东西。
让卡西黑保持着百米左右的高度，这里的风要温和很多。需要节约体能，三天后，他们才能到达第一个休息的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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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从帝国各处出发的飞空艇在一周前陆陆续续到达无尽海冻原前的各帝国驻地。实时地图早已经被测绘完成，经由各种途径来到考核者手里。绝大部分都泄留在了驻地中，等待着外面巨大暴风雪的消停。
信息贩子在一周时间里极速扩展开。现在，考核者的信息资料成了考核还没开始前的预演，让各驻地内的氛围都不怎么轻松。
一处驻地的小酒馆里，平常很冷清的地方此刻坐满了人。但空气中没有酒香味道，桌面上摆放着的杯子里甚至连果汁也看不到，全部都是白水。最近一批物资还需要三天时间才能运送过来，但冰雪世界里的冻原最不缺少的就是水份，只需要加热就行。
酒馆角落，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边，都很年轻，除了其中一人年龄稍微显得大些。好像说了很多话，年龄大些的男子端起免费的白水喝了一半下去，才继续自己的话。
“至于价格，按照每一个人二十万圣币来算。我这里有接近一千名考核者的信息，若是全要，可以便宜些，十五万一个。当然了，你们若是有自己的目标，也能单独购买。但价钱按一百万一名来计算。不知道两位的意见？”男子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他搓了搓手，等着面前两人的答复。
不久后，男子满脸笑意地送走两位上门的顾客，正想返回去，一名女性在酒馆前揽住了他。
“欧内斯，你这几天好像过得很开心。”女子说着转身，欧内斯带着笑容跟在后面。
“很难得见到周围都是实力相仿的手术者，这样的场景想要再看见，除了几年后来临的战争，就得是几十年后的另外一次红星来临了，当然高兴。诺维雅，换做是你也是一样的心情，难道现在不是？”
“当然不是，那些钱又不会到我的账户里。你若是要分我一半，我肯定会高兴。”诺维雅转过头说，嘴角微微翘起，是个玩笑话。
欧内斯耸耸肩，一幅无奈的样子：“把握时机很重要，信息情报这种事情谁都可以做，很快就能上手。只是我没有想到，以为参加考核的都会是一群精英人物，但水平还是不在一条线上。谁知道我胡乱编造出来的信息都会有人信，还会有人花钱来买他们？我也很苦恼，若是以后被发现了怎么办？诺维雅，你有办法吗？”
“自杀吧，我没有办法。”诺维雅头也不回说了一句。
说话间，两人很快来到驻地内一处单独的房间中，里面还有其他三人在等着。
第九三三章 前夜（一）
“欧内斯，就你一个玩得最开心。”才进房间，就有人笑起来。但关系很好，欧内斯全部将之当做夸奖，接受下来。诺维雅走到柜子边，从最里面拿出酒杯与酒来，放在桌面上。
另外四人脸上都露出喜色，他们这次来，各种补给物资倒是装了满满一整艘飞空艇，但唯独这些东西没有放进其中。谁也没有想到无尽海冻原这里会刮起暴风雪来，并且还在持续着。
“好东西就应该拿出大家一同分享。”欧内斯立马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肚子，“舒服多了。”见到其他四人将酒喝完，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神色变得认真与严肃，“按照飞空艇上商量好的计划，联合考核者中强大的人来组成一个十二人小队，互相帮助完成任务。现在我们已经有五个人了，而第六个我这里也有了人选。邀请已发出，未来三天内，就能得到答复。”
见欧内斯说完，四人中有人接上：“那么第七个应该就是我这边。伊芙林家族的人，不久前才答应下来，以前有过一些接触，他个人的资料在这场讨论完了后再交给你们。还有一件事我希望大家尽早做出决定，关于考核前适应环境的。是要安分一点，还是充分锻炼下身体，让之一直保持着热情。拖了有些时间，飞空艇上就没定下来，我认为这件事不能拖得太久。有预报说暴风雪会在四天后开始减弱，进入到冻原中后，通讯几乎便彻底断了，想联系也联系不上。”
包括诺维雅在内，其余三人都没有说话。这是平常时期的一次碰头，用来交换各自手里的情报信息。都来自不同的家族，因为生意或是一些任务，几人相互认识。加上欧内斯在中间调节，几人才能将意见达成一致，决定在考核中组成一个团体队伍来增加成功率。
计划是十二人，当然这只是核心成员。还会拉拢用来充当炮灰的考核者，欺骗与利用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很正常。目的是相互帮助狩猎那三十六头凶猛生物获得名额，顺序则按照抽签来决定。
这种事情在未来时间会有很多人效仿。参加考核的人非常多，且人数的主要输出力量是四方势力，一些出自同一个势力与家族中，所以此情况就成了很平常的事。名额只有三十六个，展现自己实力的机会却非常多，考核者们的心思各种各样，有看清自己实力的人，也有未能知道自己准确定位的人。而考核正式开始前，这场大家几乎都会过来熟悉环境与考核场地的预演，正好可以帮助帝国议会剔除那一批他们最不想要的人没有实力却具有野心的麻烦人物。
当十二圆桌骑士的骑士侍从在考核结束确定后，过不了多久，他们都会被安排相对重要的职务与工作。大量资源将会倾斜下来，就是为了培养制约十二圆桌骑士本身具有的权利。毕竟战争来临后，十二圆桌骑士带领的是完全由手术者组成的队伍，专为对抗远海共同国的十字远征军与火焰联盟的兽骑兵。这将是帝国、军部的核心力量之一，选用人员上不能出现一点误差，否则和平时期尚且无所谓，但战争时期，没有人会主动站出来承担未知的风险。
而这类人在任何地方都会出现，即使是四方势力内部，几率也并不小。优秀的教育反倒会造就出一批性格扭曲的人来。
碰头会议还在继续，话题最后回归到队伍缺少的成员上。从帝国赶来冻原各驻地的考核者还在持续增加，真正的强者不在少数，而欧内斯他们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选择人员的条件在商量中改变了些，几人觉得队伍中还缺少一些带有专业知识性的人来。例如在药剂上，类第二类生物的研究上，侦查或是环境上，这些都是考核中很有作用的能力，说不定会帮助到自己不少。
碰头结束后，几人带着最后的结果离开，队伍人员补全是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项。欧内斯和诺维雅留在了房间里，将酒喝完后，欧内斯才想起似的抹了抹脸，将上面的装束弄干净，一张年龄和诺维雅差不多的脸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我就继续寻找需要的成员了，顺便做做情报生意，看看考核者的大致水平在哪个区间浮动。”
“寻找成员才是顺道吧。”诺维雅淡淡回应了一句，她拿出本子，在上面写下什么。欧内斯见此情况，一面到柜子那里去翻了翻，想看看还有没有藏起来的酒，一面说着。
“提醒你一下，你家族中的那些人最好不要去管，特别是那些手术二阶段的。考核不是他们的主场，进来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看着就行了。否则考核的规则是固定的，但我们是可以思考的，想要猎杀他们不要太容易。因为这些将麻烦惹到身上，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即使是家族的任务也不行，等你得到骑士侍从的名额，你会发现即便这次参加考核的家族成员死得只剩下你一个了，高层们依旧会露出最开心的笑容来。相反，若是你们在考核结束后全部都活着，说不定他们的心情只会更差。”
“为什么还活着，难得一直都躲着？”欧内斯模仿着自己家族中那些老人们的声音，“你说像不像？”他问诺维雅，“实际情况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可没有为其他人考虑的精力，大家都准备充分，最后就只能看各自的经验与适时反应能力了。”
诺维雅一直保持着微笑，等到在本子上记完东西，她合上本子，纤细白皙的手交叉在一起，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欧内斯：“我知道，所以才一直思考着，怎么才能让这些会拖累我的人不留痕迹地死在考核开始前。”
还在找酒的欧内斯转过头看了诺维雅一眼，一句话也接不上了。他继续埋下头，一层层仔细搜索着柜子。几秒钟后，身后传来清脆的玻璃碰撞声，欧内斯看过去时，诺维雅已经给他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我已经喝够了，只是找着玩玩。”欧内斯摊摊手，诺维雅一直紧紧看着他。最后还是做到了对面，拿过酒喝起来，“我需要详细的信息资料，特别是关于手术开发的。”
“你还需要这些东西？”诺维雅有些意外。
“当然了，能获得参加考核资格的人，你会把他们当做普通的二阶段手术者来看待？还有，里面就没有你欣赏的人？总会有几个自己喜欢的吧，作为潜力来培养也不错。同一个家族里的，至少信任是很好建立起来的。”
诺维雅摇摇头：“以前倒是有一个，但已经脱离家族快两年了。还不知道是否死了。”
“那、、、就当我没有问这个问题。”欧内斯喝完酒，又拿过酒瓶倒满一杯，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
第九三四章 前夜（二）
星空之下，卡西亚感觉自己是在两片不同的大海间遨游着。月光非常亮，下方海域生出发白的感觉。风也在白天时分变小，近乎停下了。不久后，卡西亚倚着铁箱子站起来，看着出现在远方的一块黑点。三天时间了，他和卡西黑终于迎来了第一座休息的小岛屿。
无人岛，但即便是有人，也不会发现在陡峭岩壁边落下歇脚的他们。岛屿不大，但好在有充足的淡水可以补充。河流与大海处还有成群的鱼，数量已经足够补充这三天来的消耗。
确定周围海域没有船只的灯光后才生起了火，将在这里修整大半天时间，卡西亚则继续借此幽静的时间想着装在脑袋里的各种信息资料。还在南方森林范围内的时候，他就曾尝试再次控制卡西黑的身体，看是否可以再度接触那些出现的幻像。
以失败告终，卡西亚想不明白其中需要满足的条件，也不再继续了。但幻像让他非常在意，斯威特斯加湖边遍布大地的龙蛋让他感觉现在的时代与古历史间似乎存在一个断层。联系火山无人区看到的石画，现今，有很多第二类生物已经永远消失了，唯独龙类与巨鲸成漫长历史下的延续者。
“两者身上是否存在某些特殊的地方？”疑问随之而来，卡西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兴趣，现在明明还有其他重要的事，但思考时不自觉就会朝着这些方面发展。
卡西黑已经在一旁睡下去了，蜷缩成一团。卡西亚确定了星象，也闭上眼睛。旅途还很漫长，他还有很多时间来思考着这些不会短时间内出现答案的东西。
两天后，卡西亚和卡西黑在另外一座岛屿落下。这里遇到了路过的巨型运输船只，长度接近一千二百多米，拉出的尾部浪花在身后长长蔓延开，还带有防御性武器，高高堆起的集装箱子让之看上去好像一座行走中的违章建筑群。
这只算得上大型船只，不仅仅是帝国，连同其他靠海的国家，大型船只的建造技术已经不算是秘密了，区别差只在所拥有的数量上。
在船侧身看见了三相连接网公司的标志，相互纠缠起来的线条模样。作为一家作跨大陆生意的巨头公司，卡西亚对他的了解非常少。马诺马地域内虽有总部，但真正的管理运作核心还是在沿海的繁华地域内。有着很多大型舰船与数量极多的运输用飞空艇舰队，气候探测与应对上的经验非常丰富。最重要的还是其掌握的关于超蒸汽压缩装置续航能力的完整解决方案，往往那些真正的跨大陆巨型船只要出海远航，时间大都用月与年来计算。中途几乎不会靠着沿途的岛屿停留。即便停留，也并不补给。巨型船只本来就是一座移动中的能量源。
都能自给自足，船只上有完整的过滤净化系统，只要辉管内的能量没有消耗完，就能无止尽供给满足要求的水源。多层舱室里有专门的植物培养舱室，用来提供必要的新鲜蔬菜与水果。
等到船只消失在眼睛里已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了。卡西亚选择继续停留，等到夜晚来临，才和卡西黑出发。
接连数十天的行程，大海之上的东西卡西亚已经基本熟悉。见到最多的便是过往的船只，捕鱼船也见到不少，唯有这种船，卡西亚才敢稍微靠近点观察。期间经过了一处繁华地域辐射到的海域，作为一处主要汇集地，飞空艇商队与船队远比各种介绍资料上写的要多很多。
绕过那里后，地域性气候明显开始向着冬季转变。温度在一个区间内降低了非常多，海面似乎也变得不再平静。如此继续走走停停数十天后，加上从马诺马赶到南方森林的时间，卡西亚已经出来接近两个月。
确实是一场漫长的旅行，感觉自己和卡西黑好像不辞辛苦的邮递员，载着笨重的铁箱子跨过漫长阻碍，终于在这天看到了目的地的影子。
寒风间，卡西黑有些不安地叫了几声。卡西亚已经提前感觉到了，作为真正意义上的极限地域，比起南方森林来有着很大不同。
一片白色在卡西亚眼前铺展开，能看见各处高高凸起被冻结起来的山峰，那些就是以前的岛屿群落轮廓。天空之上对应着累积了很厚的黑云层，在那里，一年之中可以见到阳光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阴云天气和风雪是平常状态。真正意义上的一片由冰雪支撑起来的世界。
身下的海面上开始漂浮着一块块脱落的冰山，更远处，海面已经冻结起来，白得有些耀眼了。卡西黑再度叫了几声，告知卡西亚他的不安。
这次没有说话，也没有拍打它的脑袋安慰。站在卡西黑背上，卡西亚深呼吸了几口气，他在压制着身体内的什么东西，血液中的某些物质在蠢蠢欲动了。那是一种吸引力，如同自己本来就是属于里面的生物一样，带着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的香味。繁殖期昆虫间散发的化学信号，又或者是大剂量、高纯度的致幻剂，这种感觉让卡西亚联想到这些来。
让卡西黑放慢了速度，卡西亚展开十字瞳，感知提升的同时，一种若有若无的轻松感从身体内部释放。好像自己下一刻就坠落大海，身上的压力一下子都完全消失了。随着卡西黑继续往前飞行，这种轻松感便越发强烈，血液同时变得更加炙热了些。
吐出一口气，卡西亚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巨鲸、、、”他自言自语，这些在历史中累积冻结的坚硬冰层应该就是某个时期巨鲸照成的。但或许有偏差，巨鲸也可能只是其中的引导者，原来的岛屿群落会变成这个样子，变化的自然气候占据大部分因素。
降低了高度，卡西黑贴着冰封的海面前行。周围一片白色，卡西亚微眯起眼睛，让之朝着最近的冰冻山峰飞过去，那里将是他们最后的旅途休整地点。
第九三五章 前夜（三）
山峰就在眼前，海面在短短数十千米的距离中被厚厚的冰层陆地取代。温度在短距离下骤然降低，身旁铁箱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好像快要承受不住低温般，上面以极快的速度结出一层白霜。
感应更加强烈，当卡西黑沿着冰层低掠过某个位置，两者好像进入到一个被无形力量影响的范围中。耳边有片刻时间一直想起电子干扰般的噪音，等到这种声音消失不见，卡西黑已经来到山峰脚下。
这里的空气几乎不带着水份，呼吸在身体里就好像要被冻结成白霜般。不算大的风吹起一阵阵灰尘般的雪霜在周围飞扬，积雪刚好没过了膝盖。卡西黑在降落下来，全身同样被冻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时间隔得有些久了，卡西亚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过寒冷。从卡西黑背上落下，半吨左右的体重在这里好像也变得轻松了些。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能确定的一件事，周围空间中，时时刻刻都有无形的东西存在着，影响了原本属于这里，或是后来侵入进来的所有物质。
不知道这是否会是好事，但身体反馈给卡西亚的信息告诉他，这种影响好像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挥了挥手臂，卡西亚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力量相对以前增加了些，并且身体里面，排斥反应的剧烈程度同样稍微减轻不少。
“极限地域环境所造成的假象？”卡西亚一面想着，一面搬下铁箱子。卡西黑站在一旁，四下观望着，它也有相同的感受。以前在外面，身体上好像一直压着无形的东西，被铁链牢牢套在身上。但在这里，铁链与重物在顷刻间便全部消失了，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舒适感使得它感觉有些奇怪。
将这份疑惑放在心里，卡西亚考虑着回去军部学校后找那群老教授们问问。他拖着铁箱子，唤了一声卡西黑，便沿着山峰下平缓的地面向前走去。
卡西黑呼应了声，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也一步步跟在了后面。
光线暗得很快，才是下午四时左右，周围便只剩下一片黑暗。好在没有大风，卡西亚靠着声音继续前进，接近六时，才终于找到一块天然的冰洞，在那里开始休息。在黑暗中检查了一遍铁箱子，选择的材料便考虑到了低温，并且那些老人的技术很不错，零下一百多度也并未让焊缝生出裂纹。温度在晚上来临时还会下降更多，若是有风雪来临，即使第二次梦境中受到巨鲸影响，自身对寒冷的耐性已变得极为强大。但那时卡西亚依旧需要耗费一些体力来抵御极度的严寒。
这里并不是没有丝毫生气，至少从卡西黑出去捕食的返回速度来看，这片被冰冻起来的世界里，依旧住着很多适应下来的生物。
厚实的毛皮与密度极高的一层脂肪几乎是生存下来的生物必备的，这样可以节约很多不必要的消耗。简单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卡西亚靠着岩石般的冰块躺下，闭上眼睛想着脑袋中的无尽海冻原的地图。
从现在这里出发过去，大概还需要两三天时间，此后将铁箱子安置好后，就得加紧时间到最近的帝国驻地乘坐飞空艇返回军部学校。卡西黑将会留在这里，在考核结束时带着自己悄悄离开冻原。
过后不久，卡西亚睁开眼睛，现在完全休息不下去。平常时期的半睡眠状态也不能维持了，精神出奇得兴奋，长时间旅途积累的疲倦在进入冻原后也全部消失了。
“还是极限地域环境的影响所导致的吗？”卡西亚站起来，看了蜷缩成一团的卡西黑一眼，轻轻来到了外面。与黑暗相互适应的寂静，风也停下了，除了自己心跳与呼吸外，周围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第二类生物与类第二类生物大都生活在极限地域中，在千年时间前，几乎没有任何生物会主动从里面走出来。”卡西亚在冰洞前的积雪中一圈圈走着，军部学校的理论课程中，有些话被他想起来，“目击到这些生物开始出现时，帝国里的记载还是其前身马诺王国的后期时间了。在那之前，极限地域一面是普通人类不可踏足的领域，一面也成了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两者很默契的没有相互打扰，直到千年过后，不知道是哪一方的环境发生了改变，才让两者之间出现了小范围的过渡区域。一些类第二类生物开始朝着普通人类的世界入侵，但都不敢过于深入。”
“、、、只是我们知道，这并不是害怕我们，而是在畏惧着尚未查明的东西！两者间，肯定有一方正在缓慢改变着！”
那时结束语是这样的，老师也告诉卡西亚他们，发生变化的正是我们自己生活的环境。在类第二类生物与第二类生物眼中，极限地域的环境只是平常状态，但外面却不一定，它们对之有着一种默认的恐惧感。而在红星来临期间，这又会变成另外一种情况。历史之中还遗留着很多东西没有被探查清楚，红星和极限地域都在其中。
再度出发是在第二天早上十时，那会儿才有明显的亮光出现。一直让卡西黑贴着地面飞行，因为几乎所有考核者都会过来熟悉环境，在没有规则的制约下，很多大家族势力会派遣飞空艇直接到达目的地。
三天后，卡西亚在一座山峰脚下和卡西黑分开。走之前交代了很多事情，确定卡西黑记下了后，这才让他返回了来时的第一个休息地点。
看着卡西黑渐渐消失在白色世界里，卡西亚呼出一口白霜，这才拖着铁箱子在积雪中前行，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数个小时后，眼前三座连接起来的山峰告诉他，考核范围地域终于到了。
而远处黑云下的天空内，接近数百个若隐若现的小点正在朝着帝国驻地的方向飞行着，地面上准备离开的雪地车辆还会更多。计算了一下时间，距离考核真正开始只剩下不到大半个月，剩下的时间里，便是各个考核者依照自己适应的程度，来做好相应准备的时候。
“自己应该是来得最晚的。”卡西亚笑，有些自嘲的说道。但考核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他并不关心，从一开始，这场试炼就不是为他准备的。
第九三六章 前夜（四）
靠着极强的方向感找准前进的道路，卡西亚看着远方几座凸起的山峰来调整路线。积雪会随时改变地貌，景物大致都一样的环境里，也只能用这些山峰作为准确的参照了。
下午时分，头顶已经再也看不到飞空艇的影子，倒是冰面上偶尔能看到还未被雪抹平的雪地车辆留下的痕迹。头发上很早就结了一层冰，随着呼吸，卡西亚感觉自己的脸也越发僵硬起来。温度进一步降低，快要天黑的时候，集聚的云开始翻涌起来。
一面叹息自己好像没有碰对时间，一面卡西亚也终于明白那些飞空艇和车辆会大致选择一起离开的原因了。都不是大型飞空艇，充其量是可以运输大量物资的中小体型，外面的世界的雷暴天气不会有丝毫问题，但极限地域内，因为本身受到无形的干扰，功能上会倒退很多来，再加之环境气候的恶劣性增强，中小型飞空艇并不能抵抗。
加快自己的速度，卡西亚想赶在天黑之前尽快找到一个可以抵抗暴风雪的地方。单独行动的弊端这时显现出来，即使离开军部学校时希米亚有给他带来一份关于考核地域的详细地图，但上面记下的一些地点有多少还能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幸免，卡西亚自己并不抱着很大的期望。
按照记忆，他朝着最近一个可以用来休息的大型山洞赶去。天色暗下的速度更加迅速，很快就起了风，水份全部变成冰霜的世界里，雪雾形如烈阳下的灰尘，又像霉菌孢子，漫天弥漫开了。
不久后，两束明亮的光线从侧方照射过来，蒸汽引擎的声响最后传荡开。卡西亚当即停在了原地，靠近自己的铁箱子，并拔出了转轮手枪。
哈了一口气，转轮手枪这时摸起来有一种疼痛的感觉，温度要远比环境冷。活动活动了身体，卡西亚望向驶过来的车辆，看其大致方向，应该是着急赶回最近驻地的。按照他们的速度，近乎需要十几个小时，才有赶回去的可能。
雪地里的车辆大都为专用，轮子已经舍弃橡胶，完全采用陨铜来加工外形，并配以防滑链条和一些加强抓地力的短钉刺。车辆前方的结构与重列用来铲除铁路上积雪的结构类似，都是具有弧形的三角形尖顶，可以将积雪挤向两边。
速度很快，两辆车并排行驶，相隔十来米远，以避开被尖顶铲开的积雪。极强的动力和减震性能让车辆异常平稳，于积雪中硬生生开辟出明显的两条车道来。
卡西亚只是静静看着两辆礼车在侧方行驶，期望扬起的雪雾可以将自己与他们隔开。但好像发现了站在原地的卡西亚，驶过去的车辆速度当即放缓，转过不大的弯径直开了过来，停在了四五十米外。
车头灯的强烈光束打在卡西亚两边，积雪一下子变得雪亮起来。卡西亚微眯着眼睛，看着其中一辆车门打开，滚滚热气冒出来，好像升起的浓烟。从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都穿着防寒服装，紧贴身体，让之显得壮实不少。
而另外一辆车只是将车窗析开，车内灯的光线下，为两名女性与一名男性。大概是同一个家族中的人，或者是一起认识的朋友，组成了一个队伍。这时都看向了卡西亚，目光停留不到一秒钟，便自然转向一旁的铁箱子上。
箱子并不大，像是一具铁棺材。而卡西亚当初制作画出的图纸也正是按照着棺材的样子来做的，刚好能装下自己，并多一些剩余空间来。
“喂，朋友，要去哪里，需要我载你一程吗？”下车的男子这时问道，带着笑容，“免费的，保证将你送到目的地。你看马上暴风雪就要来了，你一个人，又没有车辆代步，行动在其后肯定会受到限制。”
卡西亚松了一口气，摆摆手，同样回以笑容：“非常谢谢，不用了，我的车在不远的地方，马上也要返回就近驻地。你们先离开吧，暴风雪指不定就要来了，说不定借着你们开出来的车道，待会儿我还能追上你们。”
男子摆出一个无赖的手势，却是一旁的女子这时轻轻推了一下他。男子看了女子一眼，好像是在说别急一样。雪雾弥漫，卡西亚也看不怎么清楚。但心里已经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朋友，我能问个事吗？”男子说，朝前走了一步，并用手指了指铁箱子，“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啊？应该是你为这次考核准备的物资吧？”
僵硬的脸上，笑容好像也是僵硬的，卡西亚点点头：“一些枪械和弹药，虽然知道取不到好成绩，但大家都在做准备，我想着也效仿一下，至少不让考核结束后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才好。”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男子同样点头，好像突然明悟了，“那你可要加快时间赶上来，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回去。”
说着坐上车，引擎这时启动，发出嗡嗡声响。男子从车窗外招招手，车辆顺势转过弯，沿着刚才的方向驶过去。很快，车辆走出一百多米，雪雾即将将他们包围住时，卡西亚却是一脚猛踢在铁箱子的下部，让之划开十来米远。
在积雪上滑动也快不过子弹激射过来的速度，卡西亚朝着后方移动的过程中，几声脆响好像雷击般“咚咚”地打在他的脑袋里。子弹在刚才站着的地方激起一片白色喷泉，几秒钟后，闷响的枪声才消失。
卡西亚知道那群人只是想玩玩，路边有漂亮的野花，随手摘了看看的意味。几步跨到铁箱子边上，卡西亚看向侧面，被打出七八个凹陷，并且子弹也全部洞穿进了箱子内部，最终被浓缩龙类血液的钢铁罐子逼停。
抬头看了看天空密布的黑云，风带来的气流正在一点点变大，卡西亚知道自己在暴风雪来临前是赶不到就近的山洞了。雪地车辆引擎的声音也正在从他的感知范围中消失不见。
“自己早该想到会碰到这种事情，来之前就应该在上面追加一层复合防弹材料的。”卡西亚找着自己的原因，有些懊恼，这是他没有考虑到的。但细碎的风声让此刻的他感觉浑身不舒服，很难受，头皮有些发麻。好像有什么物质在这几天时间里侵入到了他体内，使得血液在刚才一瞬间便急剧沸腾起来。被冻得有些发白的脸出现一层不自然的红晕，这是卡西亚自己也未发觉的事，极限地域的环境和未知作用正在时刻影响着他。
看向若隐若现的两辆车，现在唯一可以辨识出他们的就只有车头灯的凝实光束了。
等到风变得大了些，雪雾持续飞扬起来，地面的积雪被吹动，开始抹平光滑表面上的伤痕。而积雪中，一具铁箱子孤零零地，不知被谁留在了原地，很快那里就堆起了一个小雪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