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 异常（上）
卡西亚没有说话，一步一步走向哭泣中的朵丽丝，身体上彰显着力量的蠕动膨胀起来的全身肌肉让他看上去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浑身的气息如同黑夜和白昼的区别，只有那一双眼睛还在努力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站在朵丽丝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卡西亚本想去擦一下她脸上的泪水，但看见自己手掌中的血液，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暂且还、、没事，只是暂时性身体状态不好。”克珊有些艰难地抬起手摆了摆，嘴里说着，很难受，呼吸在说话的时候也出现了不通畅的情况。
看着她身下完全凹陷下去的楼梯建筑，卡西亚大概也知道了她身上的伤势。点点头，卡西亚从楼道中央跳下，体型庞大的身体上，体重并没有与之成为正比。通过落地时有些异常的轻盈感觉，他的体重好像已经在这段时间里面急剧下降了很多很多。
踢向赛维娜的那一脚很重，至少在卡西亚看来，他并没有留下任何后手。力量角度还有技巧，全都没有作任何保留，那是抱着杀死赛维娜的想法而发动的攻击。
效果并不是卡西亚预见的那样，脑袋里很早就对赛维娜的实力重新做了一个定位。但这时看到面前的赛维娜狼狈地爬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扭动脖子发出“噼噼啪啪”骨头复位的声音，身体跟着同时活动了一下。脸部的笑容消失不见了，但并不是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出现惶恐。那是一张可以表现出人类兴奋与高兴样子的脸面，完全可以成为教科书上的实例内容来讲解的程度。
任何面对强大敌人的负面情绪好像都和面前的赛维娜没有关联，在卡西亚的认知里，现在的赛维娜对他们两者间实力的定位也好像没有被刚才的那一脚纠正过来，她脸上永远只有对喜爱猎物的追求。
“这样才能有趣味性嘛，你说是不是？”赛维娜站在卡西亚对面说，“原本只是想要好好研究一下你的身体，二十四根抑制管的数量无论是谁，看到后即便脸上不出惊讶，但是在心里面也是会震惊的。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特例了，你应该知道自己身份的特殊吧？我取出那些抑制管的时候，可以看出其中的植入手法都是精细异常，并且抑制管也是极其正规的产品，并不是黑暗世界中的那种廉价货色。”
“所以，”赛维娜再度露出笑容来，“我好像不仅仅对你的身体感上了兴趣，现在也好想了解你的具体身份是什么。你应该知道这种正规手术的规则，抑制管超过十六根可是会被无条件抹杀的。那么，你的身后到底有着什么呢？”
最后的话语有些女性特有的俏皮感觉，卡西亚看得出来，这并不是赛维娜没有认清两者间的实力差距，而只是单纯性的有恃无恐罢了。
她在刚才的战斗中，一直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吧。卡西亚想，没有再给赛维娜说话的机会，身体冲向赛维娜，手指并在一起，化成手刀砍向她脖颈脆弱的地方。
赛维娜的眼睛也在这时微微眯起来，长长的睫毛遮挡住大厅里面多余的光线，不让它们影响了自己对卡西亚攻击过来的位置判断。
玩玩是一回事，兴趣爱好是一回事，面对实力强劲的敌人也是一回事。赛维娜很多时候会将它们混杂起来看做一团。但是现在这个时刻，那一脚已经让她在精神上恢复了一点，说不上是完全，但是至少能让她在战斗上多用一点心，而不是只抱着小孩子戏耍玩具般的心态。
卡西亚的来势凶猛，一手变成手刀，一手握成粗大的拳头，脚步上杂乱，但里面也有规律可循。这是用来干扰狙击手瞄准时的步伐，在战斗中一样适用于干扰敌人的视线，以及照成对方预判上的失误。
在靠近了赛维娜身体的一刹那，卡西亚果断发动了自己的攻击。手刀和拳头一前一后打过去，眼睛也随时锁定在赛维娜身上。
不出意料，这两下攻击果然被赛维娜全部轻松挡下。卡西亚眼睛里没有露出波澜，往后退回小步站定，一拳轰出，带着风气的鸣响，里面包含着巨大的力量，极快的速度也在这时让空气都成了它前进的阻碍。
卡西亚知道这种不是枯化，却不见得后果会比枯化好的状态下，自己的最大优势便是力量和速度了。虽然按照赛维娜的说法，手术中速度和力量都只是基础上的东西。但是当他们达到一个数量，也能靠着简单的数值去压死一大批的人。
这一拳极快，瞄准的是赛维娜的腰部脊骨。
拳头上还没有传来皮肤的触感，卡西亚就觉得自己打出来的这一拳手腕处，有滑腻的东西握在了上面，握上的力量瞬间变得巨大。在他想要抽出手来的时候，手臂已经完全被固定在了那里，拳头也刚好停在了赛维娜的腰间，最前面的手指背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皮肤上散发出来的一丝热度。
卡西亚一面往外挣脱着被抓住的手腕，另一面，手指也在此刻如同超强力弹簧般瞬间弹起，撞击赛维娜的腰间。仅仅靠着手指上的力量，他也相信可以让赛维娜腰间的内脏受到致命的冲击伤害。
但是赛维娜腰间往外一晃，躲开攻击，她抓住卡西亚的手也同时猛烈往上提起。体重下降得厉害的卡西亚觉得脚下一轻，身体腾空。手腕上的触感也在下一刻中断。
“嘭！”
不知何处来的一脚将腾在空中的卡西亚击飞，撞在对面的墙壁上。
在空中扭动身体修正了一点身体上的位置，卡西亚让不可避免的撞击伤害减到最少。
赛维娜也在下一刻追了上来，卡西亚四肢并用，躲开每一击都足以致命的攻击。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身体脱离出了危险笼罩的范围，刚才的墙壁上已经多了几个深深的孔洞，照射进去的微弱光线显露出里面用来防弹用的陶瓷板也变成了碎片。
卡西亚呼出一口炙热的呼吸，眼神里面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感觉自己对赛维娜实力的定位一直都是错误的。(未完待续。)
第二三七章 异常（中）
如果刚才躲不掉那些攻击，自己现在绝对已经死在了那双腿下。原本以为自己的力量已经可以和赛维娜比肩，但是那几个深陷进入到墙壁中心的空洞，还有里面翘起断裂的砖块，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一直都是错误的。
“刚才应该夸奖你一下，这么大的体型还拥有如此好的速度和力量。”赛维娜在墙角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说，“还有就是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样反而会让我的身体更加兴奋起来的、、、”
“所以还得提醒你，不要心急啊。”赛维娜挡下卡西亚冲击过来的拳头，一只手也立刻抓向他的脖颈。
卡西亚不说话，脑袋偏转撞向赛维娜。赛维娜同样找准了额骨的位置撞击过来。
巨大声音在大厅中轰鸣开，两人额头都变成一片血红，两者间扯开距离，脚步一蹬地面，身影便又相交在了一起。身体上的每一处都能成为足以杀死对方的致命武器。
两人谁也奈何不得对方，但是脸色轻松的赛维娜在这时却越发严肃。
眼前的卡西亚变得有些一样了。好像身体上的状况过了某一个时间点一般，十字瞳孔中清澈的眼神正在迅速被暴躁取代着，里面开始被漠然包围。膨胀停止的身体也不知在何时又开始蠕动起来，力量在与赛维娜交手的每一次中，都在稳步提升。
终于扛不住力量和速度都在加强的卡西亚，赛维娜被卡西亚一拳打得倒飞回去。离地的身体借不到一点力量，下一刻便被卡西亚接下来一脚竖劈而下砸在地板上。
感觉到身体里面的失控感，两肩处的肌肉正在加速冲向它们想要争夺的大脑，精神也变得不再稳定。卡西亚知道自己必须得尽快结束战斗，重新植入回去抑制管。
一脚对准了瘫软在地面上的赛维娜的脑袋，卡西亚直接踢出。
赛维娜的双脚此刻狠踢地面，她的身体在反震力的作用下躲开卡西亚的攻击。旋即她的身体扬起一个拱形，好似发芽的小草般从地面上柔软地站了起来。
嘴里咳出一口鲜血，方才卡西亚那一脚也让她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你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猎物啊。”赛维娜擦干净自己嘴角的鲜血，将两脚稍微分开肩部的宽度站定，“但是比起恨意和愤怒，我觉得自己对你的喜爱还是要远远超过那些情绪的。所以在这里我想给你看点其他的东西，否则对付你这样的状态，不得不承认确实太让人吃力了。”
卡西亚眼神瞬间一凝，赛维娜的双腿上出现了和他自己一样的蠕动肌肉。但其中有着不同，白嫩的皮肤被撑了起来后，持续的过程不到一两秒钟，那里的动静便完全归于平静中。
好像没有一点变化，但是眼前赛维娜的气息在这之后立刻变得不一样了，那里面有和自己身上相同的气息，里面充满了暴躁和疯狂。
“现在，我们就变得一样了，我亲爱的猎物啊。”赛维娜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她自己的一点鲜血。
赛维娜在说完话后冲了过去，手臂伸直，五指闭合如同出击的钢剑，刺向卡西亚的胸口。
双手交叉将赛维娜的手挡在胸前，卡西亚的左脚也同样勾起抵住她下一刻就横扫过来的攻击。
但是那双腿在经过刚才的变化后，力量竟陡然增加了一倍不止，这完全不是现在的卡西亚可以去抵抗的。
腿骨在下一刻就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在力量压迫下好像就要断裂掉。卡西亚锁住赛维娜手的时候，想要顺势将她提起来扔到空中。但在这瞬间，传来疼痛的那只脚上面，一道力量更强的攻击已经接着来临。
卡西亚左脚挡不住，朝着撑住身体站稳的右脚靠去。力量一下子传递到了右脚的脚踝处，关节连接处因为力量的冲击不稳，赛维娜手臂也趁机用力压向卡西亚的身体，让他顺势往一边倾斜下去并就势倒下。同时，她自己的脚步也在这时往后踏出一步，拉开了接下来攻击需要的最恰当距离。
即便卡西亚极力保持自己的稳定，但是赛维娜手上的力量好像一座大山在推动着他往一边倾斜。最后的结果还是身体倒了下去，并且位置和赛维娜脑袋里预定好的一样，精确无误。赛维娜准备好的那一脚攻击也在这最合适的时间狠狠踢出，正中卡西亚的身体上。
卡西亚的身体好像皮球一样在大厅的地板上滚出，每一次滚动都让地板裂开大片裂纹。身体在地面上弹动翻滚着，最后狠撞在墙壁的脚跟那里。以卡西亚的身体为中心，墙壁上散开一片扇形的密集裂纹，精美的墙面上也落下了大片粉饰用的材料，盖在卡西亚挣扎吐血的身体上面。
撞击的反震力量也让卡西亚的内脏因为摩擦受到了损伤，脑袋更是完全处在了眩晕里面，思绪在这时出现了断层，在那几瞬时间里，还不能完全接上。这连片刻都没有的时间里面，没有了精神抑制的失控龙类组织终于找到了机会。卡西亚两肩处持续蠕动想要突破脖颈处限制的增殖组织在瞬间就过了脖子那里不长的距离，完全侵入到了头颅的范围里。
生长蠕动的肌肉很快就在脖子上环绕了一圈，脖子也在这时变得粗壮起来，连同凸显的喉结也消失在了皮肤之下。
卡西亚的身体在这时候出现频率非常快的抽搐，膨胀的身体在这瞬间时间之后开始快速消融。好像正在泄气的皮球，最后只剩下骨头上包裹着的一层简单血肉，肢体变成了冬日里孤零零的树干般，眼睛也在最后一刻睁开。
赛维娜朝着卡西亚的脑袋一脚踏击过来，但它停在了空中并未踩下去。
一只干枯的手挡在了那里，强大的握力好像能瞬间捏碎赛维娜脚掌里的骨头。浑身升起了一阵寒气，赛维娜收回了脚迅速倒退几步。身体刚站定戒备起来，重新看过去的视线便已经被一双漠然的眼睛全部占据。
卡西亚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紧紧贴在了赛维娜的身体前，干裂的嘴唇在下一刻翘起，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牙齿。(未完待续。)
第二三八章 异常（下）
可能是身上的本能想要说出一句“你好”，以此来问候面前惊惧的赛维娜，但是现在卡西亚的精神和**的两重条件上，好像都是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赛维娜在短瞬间暴退了几步，但是视野中的那双眼睛还是紧紧跟随着自己，并无时无刻不在占据着她的目光。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一层夏日女性的薄衣服，但赛维娜也能感觉到几乎就是紧贴在她身前那的那具身体上，一直散发出的灼热温度。
如同正在一点点从常温加热的熔炉，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燃烧，并释放出了大量能量来供应这具可以形容为简陋的身体使用。
从刚才就感觉到了卡西亚身上的不对劲，抑制管拆除后理应出现的枯化反应并没有出现，好像有什么在潜意识影响着他体内的龙类组织一样，让它们自身存在的“意识”得到了一定限度的压制，以至于巧合下出现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赛维娜现在只能将这种情况称呼为“巧合”了。对于帝国手术的开发，赛维娜知道得肯定要比卡西亚多得多，但是卡西亚身上的这种情况却是她完全所没有见过的。
“一个简简单单的手术接受者，为什么在身上会出现全面控制的状态？”赛维娜心里震惊的同时，也冒出了无数的疑问。这种属于手术深层次开发的使用技巧，对于一个她判断出来的刚接触手术没有几个月的人来说，本应该是作为禁忌的手术使用方法。并且即便看出了卡西亚的身份或许有些特殊，但赛维娜还是相信这种手术深层次的使用方法也不应该是现在的他可以去接触的。
手术越到后面，对于大脑和其精神上的负担就会越重。因为手术者身体上的进化很多都是跟着手术阶段走的。一旦手术在某个点进入到了下一阶段，身体上应该与之匹配的相关素质，例如力量、速度、反应力、治愈力等等，都是能靠着手术者短期间的暴食暴饮来达到那个阶段的最低状态。
手术的前几个阶段还暂时看不出来，这时身体上的进化还未达到大脑可以完美控制的极限。但是当手术阶段越往后，随着身体上各系统组织的功能逐渐变得强大，大脑的计算能力，还有对于身体各部分的管控能力也会在某个时间点急速下滑。
最早期的手术实验里面，科学家们还没有发现手术的这个致命性缺点。随着一批实验体的手术阶段迅速成长起来，身体上的问题也在其后接续发生了。而身体上各部分组织，不仅仅包括植入的龙类组织，也包括实验体自身的内脏组织们，都发生了强烈的独立性成长，称之为相互间的自我排斥或许可行。
阿瓦隆的科学家们最后将这种现象的原因归结于大脑的管控力度下降，还有便是精神上意志力的不足。因为手术过后，手术者们身体的进化幅度和速度都异常迅速。当时间上过了某一个点，或者说某一个程度后，自身**上的进化等级虽说还远远比不上植入进去的龙类组织，但是它们也到了一个相当强大的程度。当身体上的某个器官因为手术的关系使其功能逐渐增强到了超过大脑的程度后，在某些时候，它们还会自己增殖出来可以进行简单反射性思考的类似大脑的组织，在一定程度上实现自我管控。
当这种状态前期对手术者们是有利的，实现基础自我管控的组织可以减轻大脑的负担，在一定程度上能让大脑变得更加清醒，思绪也更加快捷。但是当时间往后发展，这种状态就会演变成为失控的情况。
人类不是龙类，手术者是靠着龙类身上研发出来的生物技术改造出来的。在进化的历史上，将手术者的这种进化行为称之为催化也是可以的。催化一批种子发芽成长，兴许他们都会在前期快速成长起来，但是当到了一个生长上的点，不仅仅会出现各种缺陷，还会开始集体死亡。最后肯定有艰难成长起来的种子，但这种情况有一个专业的形容词，叫做“特例”。大部分种子还未发光发热，便全部死在了途中。
所以当人类自己的大脑和精神管控了一个自己本不能去管控住的生物体时，就引起了其下那一些进化等级超过大脑的组织的“不满”。于是手术者自身的组织内脏等等也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另类的龙类组织来。它们也都想要取代自己的大脑自己成为身体的主人。所以这时候就需要自己的大脑来加以抑制其过度进化才行。
而和抑制管的作用一样，自己抑制自己的身体也会照成实力的整体下降，因为在很多时候，这种状态的手术者根本不敢完全放开了般去战斗。
他们在这时，会选择相应的强度训练来锻炼自己的精神，达到可以放开身体上部分组织的功能来战斗的程度。只要过后再通过大脑收回控制权便可。
赛维娜自己的双脚就是这种状态，放开里面全部的管控权限，让其中的肌肉在短时间里实现自我控制，并且龙类组织的增殖也被放开。这样可以让双腿上的肌肉里面掺杂上一丝植入的龙类增殖组织来，以此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和防御能力。
这种控制方法原理很简单，但实际运用起来却又完全是另外一番感受了。自身的**需要抑制，龙类组织也需要去监管，需要注意的东西非常多，风险也很大。一旦控制权失去，不仅仅是因为龙类组织产生的排斥反应，就连自身组织器官间产生的自我排斥也会加剧身体的死亡。
赛维娜不知道面前的卡西亚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枯瘦的身体状态，既是全面放开了身体上各种权限的表现，也是生命正在继续消耗体内各种物质并走向死亡。
在大厅里面已经退了十来步，赛维娜此刻被卡西亚完全逼到了墙角。她每一次找准时机发动的攻击，都被抵挡了下来。
虽然通过打击的声音可以听得出这些攻击确实在对面前的卡西亚照成伤害，但是面对如此疯狂暴虐的状态，除非危机生命，或者能让他完全失去行动的能力，否则再怎么攻击，赛维娜认为都是没有实质性效用的。
身体在墙角那里往上一提，腿上的肌肉也在此刻突然蠕动起来，赛维娜在半空中用力一蹬后面的墙面，巨大的力量让墙面往下凹陷下去一个浅坑。而她屈起膝盖的身体也在这时撞向面前的卡西亚。手指同时变成爪形，一根根纤细的手指上发白的骨节快要撑破那层滑腻的皮肤。成爪的手也在下一瞬掏向卡西亚的心脏和脖子。(未完待续。)
第二三九章 异常（终）
距离很近，一直紧贴着赛维娜的卡西亚没有躲避的时间和空间，只能靠着肢体上的本能反应将冲撞过来的物体抓住。
两人一起摔了出去，在地面上滚动几圈后，赛维娜首先挣脱开卡西亚已经快要嵌入到她身体里面的手指。她从地面上一跃而起，转身一脚踢去，连同铺在地面上的木头地板也被那一只钢铁铸就般的脚一层层铲起来。
但卡西亚的身体这时已经从那里消失不见。他正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跃动在了空中，晃过了赛维娜的头顶上空。随即身体上如同有无数的铁链在拉扯他的身体，让他从半空中违反规则般的重重落下，站在了赛维娜的背后。
卡西亚回身一脚踢在了这时刚稳定身体，已经来不及转身的赛维娜身上。赛维娜还想如同前一次那般用手来保住自己的重要部位，但当她大脑下达的命令正在通过神经传递到两只手臂上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经打在了她的身上。
顺着笔直的路线飞了出去，赛维娜的身体从楼道半空中掠过去，想要伸手抓住什么来减轻身体上承载的力量，但只是将朵丽丝原本放进楼梯上的黑色箱子抓住，随着她一起撞在了楼梯的尽头处。
那里被赛维娜的身体砸出了一个大坑，阶梯形状的楼道完全被破坏殆尽，木屑与灰土还在那里飘扬了一片。黑色皮箱子也被赛维娜抓着撞在了楼梯间的墙壁上，金属拉链被撑开，露出里面装着的那副金色骨头，小半漏出来撒在了楼道上半部分。
赛维娜身体弯曲在那一个大坑里面，身下的楼梯好像也因为刚才巨大的力量变得快要从尽头处断开落下。
她里连续吐了几口鲜血，身体颤抖不停。腰部的脊柱已经在刚才的那一脚下完全错位。里面的神经被破坏完了，现在即便还剩有可以站起来的力量，但是也没有可以站起来的机会。
在她半睁开的眼睛里面，那一张狰狞的笑脸已经站在她的面前正凝视着自己。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赛维娜再度咳出一口鲜血，垂下目光的时候，喉咙那里已经被一只炙热的手掌握住，将她举在了半空中。但她现在也不再挣扎了，双手颤抖着微微抬起，摸到卡西亚的脸上。
“真是一个、、怪物啊。”赛维娜嘴里说着，每一个字都伴随着溢出来的鲜血，“虽然我知道你这样的状态下，肯定不能理解我的话，甚至连、、、”
手指上的力量在这一刻加大，赛维娜的话语险些停下。她吐出了好多鲜血，将卡西亚的手全部染成了红色，血液泡沫也顺着倾斜起来的手臂一道道流到了他的身体上。
“、、甚至连我的话都未必会被你听进去。但还是想说，你这个猎物真是让人既憎恨又喜爱啊。好想有机会将你的身体划开，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别致的东西。”赛维娜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在这时却有一种凄然的美丽，但是她面前的卡西亚现在只是一个完全不懂得欣赏的怪物，“能死在自己喜爱猎物的手下，也是我以前给自己想好的结局，只是时间上还没这么快而已。不过，已经足够了、、、”
没有等到赛维娜继续说下去，握住她脖颈的那一只手臂上力量骤然增加，骨头粉碎，她脸上的笑容最终僵硬在了那里，眼睛也保持在了半眯着的状态，睫毛还在这之后微微颤抖着。目光里面依旧充斥着兴奋与迷醉，最后在她的脑袋偏过去靠在肩上的时候，才随着眼睛的闭上陷入到黑暗里面消失不见。
卡西亚保持着这个姿势有十来秒钟，好像疯狂混乱的精神也受到了某种影响一样，他没有很暴力的将赛维娜的身体投掷出去，而是就地放在了脚下。然后他转身看向朵丽丝和撑起身体站起来的克珊那里。
眼睛依旧浑浊，卡西亚每踏出一步都让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音。
“圣女，快过来，卡西亚现在的状态不对！”克珊在后面喊，靠在楼梯一边的墙壁上，咬着牙忍受着身上的疼痛，一把拉过朵丽丝挡在自己的身后。
“卡西亚哥哥！”朵丽丝看着卡西亚有些害怕地喊道，才止住的泪水又在这时流了出来。
克珊将朵丽丝紧紧护在身后，凝视着面前走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卡西亚。
那一双眼睛还是在地下室里见过的那般，里面没有可以称为是目光的东西，只有在喷薄的疯狂和混乱。卡西亚身上的热度很大，克珊可以感觉到。她还能看到卡西亚现在依旧在一点点消融下去的身体，皮肤上开始出现褶皱，暴虐的气息有进一步增大的趋势。
两人间相互对视着，克珊在卡西亚的眼睛里甚至找不出自己的倒影。她心里很害怕，想不到现在可以唤醒卡西亚的办法。就连同她本身，也感觉到正被这种狂暴的气息感染着，心跳和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思绪也搅成了一团，理不开。
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在这相互对视的几秒漫长时间里面。面前卡西亚的眼睛里面，血红的颜色在一瞬之间完全消失不见了，下一秒中便被平常状态的清澈感觉所取代。
“克珊、、朵丽丝、、、”卡西亚嘴巴里喃喃说着，他的身体再也站不稳，向前倒下，眼睛也在途中死死闭上。
他昏迷过去了。
克珊和朵丽丝几乎一起惊呼了一声。克珊立刻伸出手去抱住卡西亚倒过来的身体。原本以为会承受很大的重量，她已经在这时做好了会随着卡西亚身体一起倒下的准备。但是当克珊真正接住了卡西亚的身体时，手臂上却好像只有根本没有搭上什么物体般的感觉。
怀里的卡西亚全身只剩下一副骨头和简单的血肉，身体上甚至可以看出诸多内脏的形状。克珊连忙给他打了几针镇定剂，这才让他的呼吸保持平缓。
抱着卡西亚的身体，克珊打开了关着塔兰托的那间房子的门。塔兰托身上骨头断了几根，基本的移动很勉强，但还是跟着克珊他们一步一步挪到了房间外面，上了那一辆礼车。最后不忘将散落的骨头重新装回了箱子里，还有那一台卡西亚不久前提过的通讯机器，克珊将他们全部搬到礼车后面，开车离开了这里。(未完待续。)
第二四零章 联络
十几分钟后，数辆各不相同的礼车带着轰轰的声音赶到了这里。但除了房间里面的两具尸体，还有住宅后杂乱的地面，其余什么也没有留下来。
“继续追查！把附近所有可以派过去的人都叫上，其他距离较远的人，只要手上没有重要的事情，都要给我赶过去，听到没有！”传声筒那边的人正在愤怒地大喊，“还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防卫队的人，让他们也去找，不能让他们跑了！”
“啪！”
还没等到这一边人的答复，那一边便已经将通讯挂断。
通讯器边上的几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看了看面目全非的大厅，脸上都只有无奈。
、、、、、、
现在还未到达深夜，道路上的车辆拥挤着，喇叭声音从克珊将车开到这条道路上后就没有停止过。
路灯的灯光很亮，通过车窗玻璃的过滤后也能将车内的景象照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克珊一人在前面驾驶座仔细小心地看着车，方向盘握得很紧，眼睛在观察前方道路状况的时候，也在看着四周的情况。拥挤的车辆，还有缓慢的前进速度让她平静的心里面升起了烦躁。
车后面是塔兰托他们。
卡西亚横躺在礼车座椅上，头枕在朵丽丝的腿上面，脸色很平静，但呈白色，呼吸平缓，但是他安详得像一具尸体般的感觉说明了此刻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心跳很微弱，是一种随时都会停止的状态。
朵丽丝正在轻柔地揉着他鼓胀的太阳穴，希望他身上的痛苦可以减轻一些。
克珊本想尽快找一个医院让卡西亚先接受简单的紧急救护。但是在一家医院门前所感受到的不寻常氛围，还有那些增加的伪装人员，她就已经知道事情败露了。
现在他们正在朝着奥里亚的另外一个方向开过去，彻底远离逃出来的那个住宅。主要道路上不知道在多久开始设了关卡进行着更加严密的检查。克珊好不容易从拥挤的车辆中挤出来后，看到前方的检查人员，只能自然的将车上的全部车灯关掉，然后把车开到了一旁的小道上，驶向一片城市与郊区的过渡区域。
但还是怕暴露了行踪，于是克珊在半路途中停下礼车，用路边的黑泥土把车好好装扮了一番，至少让它看上去不再那么惹人注目了。
在临近深夜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家简陋的旅行酒店，在里面要了一间颇大的房间。克珊小心翼翼避开了酒店老板和其中顾客的眼睛，将卡西亚和塔兰托转移了进来。
出去一会儿在几家店里面分别买了简陋的医用物品，克珊赶紧将二十四根抑制管再度植入回了卡西亚的身体里面，身上的一些小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处理。看到卡西亚的状态在这之后好了很多，克珊和一旁的朵丽丝他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往下只有等待了。”克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头顶上是一盏昏暗的灯具，光线很暗淡，在她的脸上落下好大一片阴影。旅行酒店老板为了节约成本，能省的都省了，就连窗帘都还是克珊临时用一床床单改过来的。
光线里面都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克珊刚才那一句。
塔兰托一直在一旁靠着一只手搬弄着通讯机器，调整它的参数，保证它在卡西亚醒来的时候可以立即使用。
而朵丽丝则坐在床边看着卡西亚，眼睛一直都是红的，心里有太多想说的话不知道怎么开口，而面前的人也并不能听见她的声音。
三个人现在都还没有睡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保持了好久，想着事情。
而后，朵丽丝和塔兰托因为身体原因陆陆续续睡下，克珊坚持了很久，这里并不是安全的地方，还需要一个人来放哨才行。但是状态不是很好的她最后也在清晨那会儿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休息很沉，克珊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子就好像陷入了沼泽中的泥坑里面，再也抬不起来。
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克珊的身体感觉到有人在凝视着她，那是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虽然凝视的目光里并没有带着敌意。
“克珊、、、”卡西亚喉咙彻底嘶哑下去了。
“唉！”克珊呼出了好长的一口气来，带着疲惫的严肃脸面上也终于出现了轻松的感觉。
“你醒了，恢复力惊人的怪物。”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克珊想了半天，这才说出这一句。
“算是怪物吧。”卡西亚回答，干裂的嘴唇让笑容也变成了一件颇为痛苦的事情，“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应该没有睡多久吧？”
“半晚上不到。”克珊走过去说，给卡西亚到了一杯温水，“现在才是早晨时间。”
“能把塔兰托叫醒吗？现在需要他去联系一个人帮忙，我们还要尽快离开奥里亚才行，这里太危险。”
“一个人？”克珊问，扶起卡西亚喝水，他现在连动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
“对啊，一个人，我也不是独来独往的个体不是。”卡西亚喝完水，喉咙好了一点，声音也不再有撕裂感了。
、、、、、、
通讯器那边传来了等待的电子杂音，这已经是第三个人转接了，而且最后通话还要经过自己教练的允许才行。虽然从第一个人工作人员的口中知道了学校的外出禁令已经解除了，但是申请与里面一个学生的通讯未免过于反锁了。
“喂喂，我是孛锒。”电子杂音终于消失了，传声筒里面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卡西亚？”
“是我，教练。”卡西亚没有力气地回答道，“我想找一下叶捷琳，麻烦教练了。”
“可以，”孛锒在另一边说，“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你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卡西亚笑笑，但是并没有笑声传过去，“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教练。过几天就能回来。”
“还好就行，否则一堆人都会有大麻烦的。”孛锒有些感叹，随即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报道声音，卡西亚要找的人已经过来了。
“有什么麻烦事情？我手里的家族权限还是有一点的，再不行，我还可以让阿托环来帮忙。”叶捷琳在那毫不客气的开口。(未完待续。)
第二四一章 准备
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卡西亚的脑袋里自然浮现出剪了短头发的叶捷琳的模样来。不知道学校里现在是一个什么样子，兴许什么都没有变化吧。卡西亚在这时想，走了自己一个人，对庞大的军部学校来说确实影响不到任何方面。至多里面会有几个在心里牵挂着自己的人而已。
“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需要我这里的韦伯利公司帮助我们一点小忙而已，比如可以使用的身份牌，还有便是离开帝国这个国家的相关事宜。”卡西亚在说话的过程中咳嗽了几次，脸色一再变差，本就昏暗的灯光让他的脸上出现了很鲜明的颜色反差，“而且可能还得准备离开这片大陆的相关东西，这个我感觉会很麻烦。”
一旁的朵丽丝眼睛在这一刻突然就红了，咬着粉色的嘴唇不让哭泣的声音发出来，但是眼泪却接连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在一旁感叹不断的克珊抱过来她，摸着她的头轻轻安慰着。
屋子里面在这一刻后出奇的安静，只有卡西亚稍微恢复了一点活力的嘶哑声音在回绕，还有便是头顶上线路和灯具都因为老化严重，而发出来的“嗡嗡”声音。好像夏日里常在路边撞击路灯的飞蛾正在那里不停地舞动翅膀。
卡西亚一直在床上保持着同样一个姿势，看着通讯器没有说其他任何话。
“你那边没有什么事情吧？”叶捷琳在通讯器另外一边顿了一下声音，担心地问道，“感觉你每一次出去办事情，都会弄出一大堆与之关联的麻烦。当然，还有一身伤。你再不回来，军部学校里的下一次任务就要开始了，现在我们已经在填写装备申请单了。”
“我也想在任务中都是安安全全的状态，然后全身完好的回到军部学校里面继续训练。但是、、、”卡西亚在这里喟叹了一声，不在接下去本应该想说的话，“下一次不会了，不用担心我。这一次原因有些特殊，回来再躺几天就行了。”
“那就好，学校里的具体情况等你回来在给你说吧。我先给家族里面通知一声，看看可以帮你的事情具体有多少。”叶捷琳说，“若是不行，就叫阿托环那胖子回家里一趟。时间不会很长，我想没多久，家族在奥里亚那边的负责人就应该会给你答复了。”
“那就好，谢谢了。”卡西亚语气里带着慰藉的味道，挂断了通讯器。
“权利真是一个好用的东西。”克珊看着卡西亚重新躺回在了床上说。外面有鸟叫的声音传来，旅行酒店属于一个奥里亚地区的城市边缘的偏远郊区里面，现在还存在鸟类这种东西。而城市中心则只能在胶片机这样类似的机器上，才能找到这些声音了。
屋子里面的沉默来得很突然，大家都没有说话。眼珠也不转动，四双眼睛都凝视着不同的四条路线，身体动作也呆滞在了那里。
鸟叫继续传进屋子里面，床单改过来的窗帘将窗户完全遮住了，看不见拥有这种叫声的鸟类具体是什么样子，四人只能靠着脑袋里的联想。
“是什么鸟？”卡西亚闭上眼睛，但大脑里面漆黑一片，以前教课书里面看见过的鸟类全部都消失在了记忆中。好像每一次海潮都会被抹平的沙滩一样，这些记忆都在某一个时刻隐藏在了他的大脑里面，不再冒头了。
或许不久后的一场雨，可以催生出它们。雨后的树林里面，都是有大把蘑菇可以采摘的。书上很明确地写着这种东西，卡西亚也相信它们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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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里亚地区的韦伯利公司传来通讯是在接近一个小时后的事情。时间上比卡西亚想象得要晚了很多。、
看来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再是成为秘密的事情了。卡西亚放下与韦伯利家族驻奥里亚地区的负责人之间的通话后，心情非常复杂。自己身上已经开始慢慢产生了自觉，但目前的卡西亚对这种自觉还是抱着否定的态度。
在经历了很多事情后，卡西亚对于以前向往的东西都在短时间里面有了一个长足的认识。
自己真的想要这种生活？自己真的想在今后一直行走在大多数普通人都接触不到的世界或者领域吗？他觉得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并不是这样的。
权力金钱还有力量，从卡西亚自己个人在可以完整思考并认识一件事情的时候，就成了他心中所追求的东西。当初坐上重列来到马诺马这里上学，他的心里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因为在他十几年的生命里，认为可以改变母亲和妹妹生活的也就只要这三样东西。
但当这些东西和自己的距离如此近，伸手就可以去触碰的时候，卡西亚心里害怕了。不知道害怕的源头，敏锐的感知也在这个时候完全失去了作用。或许真是隔着太近了，让我看到了很多人都没有看到过的细节所照成的。他认为这就是原因。
过后不再思考，他又闭上了眼睛休息，等着韦伯利家族的到来。
效率和不久前等待通讯的时间之间完全不能形成对比。卡西亚一面对韦伯利家族过来的速度感到惊讶，一面也对于每一个四方势力后的底蕴开始有了新的了解。
帝国真的巨大无比，很多人一生的生活范围归结在一张地图上的时候，就连一个点的大小可能也没有。作为帝国中真实的掌控者之一，随着相互间接触的越来越多，卡西亚对他们的了解也在一遍一遍突破想象的极限刷新着。
“卡西亚先生，叶捷琳小姐让我一定要给你问好，询问并满足你们的任何需要。所以在这里，请不要客气。”副驾驶座上，这一次过来接管卡西亚他们的人说。
来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打了发油，头发亮堂堂的，很整齐。脸有些偏瘦，给人一种憔悴的感觉，但是那双眼睛里面却闪烁着满溢出来的活力。气质随和，身上穿着黑色的礼服，很正式。比卡西亚穿上可好看多了。这是克珊当时说的原话，尽管她也没有见过卡西亚穿礼服的样子，或许这之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未完待续。)
第二四二章 离开
无论是离开帝国，还是离开整个后相大陆上，今后几人间想要再见面，都是机会渺茫。比不上卡西亚的身份，克珊和朵丽丝都只是流水线上的商品，唯一特殊的地方只是她们比别人多打了一些标签而已。圣皇厅的力量摆在那里，这里已经没有了她们可以生存的地方。
“不仅是需要出帝国的身份牌，还是需要去往另外一片大陆的身份牌，包括其中的手续，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人说，“还有一些特定的东西，我们也想到并准备了一点.在帝国外部，还有其他大陆上，一些差距还是相当明显。特别是语言，帝国语的普及性可能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高，所以在离开帝国中的旅途上，我想你们必须得学会其他国家的语言才行。”
特定的东西便是手术者需要的镇定剂，刚去一个新的地方，这样的东西确实很难到手。韦伯利家族的负责人想得很全面。卡西亚和克珊他们点头表示感谢。往下不再需要他们干什么了。
太阳升到半边天空的时候，他们到了奥里亚地区，韦伯利家族的地域里面。
地方处在城市的一脚，很大，圈了几个小矮山包。这一次的负责人邀请他们到里面逛逛。奥利亚比不得马诺马繁华，但两者间的差距也并不大。韦伯利在这里的驻地与在马诺马周边的总家族相比，也是一样的道理。
邀请被卡西亚和克珊两个人同时拒绝了。不是急着赶时间，他们现在并没有这样的心情去欣赏，也没有力气去浪费自己的目光。车内的人身上都带着不活跃的气氛，负责人说了一次后也不再开口考虑其他的事情。他让司机直接将车开到了家族一边的机场中。两辆小型飞空艇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船身上面银白色的子弹型标志在上午的阳光里很灿烂，子弹标志下面则是一排韦伯利公司的帝国语标语。
“这里请谅解一下，因为奥里亚地区情况的复杂，所以也只能用这样运输军火的飞空艇来接送。”负责人脸上带着歉意，“但里面的舒适度不会比客船差。韦伯利公司中的工匠们也都是有着高超技巧的，这一点还请卡西亚先生你放心。”
“不用，已经足够了。”卡西亚点点头。
负责人在这时下了礼车，前去处理其他事情。
车前的飞空艇喷出了淡淡的蒸汽，好像灰蒙蒙的烟雾环绕了它们一圈。穿着深色工作服的人正在对它们进行最后的检查。
车内还是没有人说话，沉默从旅行酒店的房间里面一直跟随来到了这里。
“都要走了，就没有什么话对我们说吗？这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之间最后的话了。”克珊轻声询问道。
“我不想走，就想留在这里，卡西亚哥哥。”把头一直埋下的朵丽丝忍不住哭泣的声音，抓住卡西亚的手掌说，哽咽着看着卡西亚消瘦的脸，好像要将他的脸面完完全全记在心里一样。
缓慢抬起干枯的手摸了摸朵丽丝的头，卡西亚在这时搜索完了脑袋也找不到一句可以用来安慰的话。今后的人生旅途早就变成了未知数，以后的一颗子弹就能让这时所有的承诺，所有的安慰全部变成泡影，最终消失在阳光下，连一道浅浅的影子都不可能留下。
话语有些时候太重，卡西亚承担不起它的份量。
“没事，十年内，我一定会去看你们的。到那时候你已经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了，我还在想那个时候要是认不出你该怎么办。”卡西亚脸上笑着说，“有克珊姐姐在，不用担心。我会遵守诺言的。”
朵丽丝哭得更加厉害。
“对不起了，我自己的原因。”卡西亚将目光看向克珊，带着歉意。
“不用，这本就是罗伯塔嬷嬷交给我的事情。”克珊回答，“只要你不要忘记了刚才的约定就行了。”
“当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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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声音响起，朵丽丝抱着卡西亚当初买给她的帽子，哭着站在窗边向卡西亚使劲的挥手。嘴巴张着一直在说着话，但是飞空艇时的巨大噪音并未让她的声音传出来。通过简单的唇语，卡西亚知道那些未能传达到的话是什么。
“哥哥，你一定要过来看我！”飞空艇上，朵丽丝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嘴里的这句话一直都在说着，但是周围的噪音已经完全将着小小的声音覆灭了。克珊站在她的身后，一样挥着手和卡西亚做最后的道别。
“克珊姐姐，卡西亚哥哥听得到我的话吗？”朵丽丝没有自信，哭着看向克珊问。
“当然能，卡西亚会唇语的，他知道你说了什么。”克珊说，看着下面勉强坐起来看向她们的卡西亚，他也在缓慢挥动着手臂，“他说‘他会尽快过来看你的，不用担心’”
“可是，可是、、、”朵丽丝说不出话来，哽咽声音积满了她柔弱的喉咙。两只小手在拼命地擦拭不停留下的泪水，不让它们模糊了自己看向下方的眼睛。但飞空艇在这时越飞越高，窗户的视线变得狭小。等到阳光可以照射进来很大一束，卡西亚的影子也终于消失在了那里。
窗前卡西亚的身影终究被外面一大片洒满金色光线的景物遮盖下去，噪音也在这时消失不见了，只有朵丽丝的哭声在飞空艇里面回荡着，她的身影也被镀上了颜色。
“我会等你过来找我的，哥哥。”小女孩在云海之上终于擦干了泪水，在这个时刻于心里许下了和卡西亚一样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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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抬着头不曾放下，飞空艇早已经在天空中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了卡西亚的眼睛里，就连一片航迹云也没有留下，无影无踪地消失了，彻彻底底地离开了。
直到眼睛被越来越强烈的阳光灼烧得疼痛，卡西亚才闭上眼睛，回到了礼车里面。心头压着石头，好像缺氧头脑发胀，胸口呼吸不顺畅的感觉，卡西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长长的喟叹着，便一直看着窗外的景物发呆。
“自己的情绪何时变得这样脆弱。”卡西亚问自己，但终究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疑问。
随着第二道汽笛声音的响起，他们踏上了返航回去马诺马的旅途了。(未完待续。)
第二四三章 消亡
卡西亚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面的灯还是亮着的，闭眼休息的时候，他并没有关上。优雅的音乐声音从他踏进这飞空艇中，一直响到了现在也不曾停歇下来。房间里面的物品在柔和的灯光下闪耀着光鲜的色泽。大床边上的各种家具，包括卡西亚身下躺着的那张大床，都是价格昂贵的东西。看不出具体的价值，但是在蒸汽工厂和小城中呆了那么些年，两者间的差距他还是一眼就能在心中判断出来。这时看了一眼墙壁上具有精密技艺气息的钟表，上面的艺术体数字显示现在才是夜晚里十时。
“没有睡多久。”卡西亚眨了眨眼睛，小心撑起自己的身体。上面插满了各种传感设备的传输线，还有输送高能营养物质的透明软胶管，各类促进身体快速恢复的激素也包含在里面。
还在军部学校的叶捷琳着实放不下卡西亚，这一次她特地吩咐过了与身体健康方面相关的各项事宜。常驻在奥里亚地区这边的人，当然不能看着卡西亚那般的身体形态置之不理。于是在他上了飞空艇后，由奥里亚地区韦伯利家族里面最好的医疗团队亲自为他服务。最后的结果便是现在卡西亚身上被插满各种胶管的样子。
前一两天暂时性不能做任何行动，连下床走走都不被允许。
大床边上就是一扇很大的窗户，卡西亚在这段时间里面，就只能看着外面的风景来打发时间。当然阅读一些书籍也是他极其喜欢的事情。可是心情上的沉重并不能让他有安静下来看书的心态。
从窗户外面将自己的目光完全收了回来，卡西亚看向自己的身体上。飞空艇外面不外乎只有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深蓝色天空，繁星和月亮的光泽在这几天因为多起来的云层变得有些不鲜艳。偶尔飞空艇的航线上会路过一片人口集中的地方，一般是城市。那时下面就可以看见一片灯火汇集起来的流动景象，它们以各种形状点缀在大地上面。
而后，外面便什么都没有了。久违天空的卡西亚也在时间下对自己喜爱的夜空失去了兴趣，现在他有不得不去考虑的事情，实在不能用欣赏者的视角和心态去看待自己眼前的美丽景物。甚至有些时候，在这些深邃且看不到尽头的景象，还会让他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
卡西亚此刻的眼睛里面，是自己插满胶管和贴满传感线条的的胸口。它正在缓慢升起，最后隆成了一个缓坡的形状。随着他又深又重地将这口气呼出去，胸口持续往下降落，坡度变得更加平缓，直到没有。这时那里清晰明亮的显现出几根肋骨的形状。抑制管处的伤口同样被韦伯利家族的医生处理过来了，专业医生们手法精细，伤口缝合得好像在对待一个人偶娃娃，整齐条理充满了美感。
这时醒来，卡西亚感觉身体上的状态好了很多。抬起手臂也不再觉得怎么费力了，呼吸和心跳，还有紊乱的血压也正在朝着正常状态缓慢恢复。但唯独体重这一项，还需要一个相对来说很长的时间才可以恢复。体内能被消耗的东西都几乎消耗完了，最后身体里面开始分解各处的肌肉来供给身体生命活动所需的能源。
想到昨天晚上才发生的那种异常状态，卡西亚将目光转向了放在房间桌子上面的那个黑皮箱子上。
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的遗骨并没有被朵丽丝和克珊她们拿走，因为在事情的途中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当龙类组织侵入到了大脑里面，卡西亚走向克珊她们两个并最后摔倒并不是偶然的事情。按照当时格罗特的说法，若是没有他在一旁帮助卡西亚抑制，卡西亚的结果只能是死亡。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格罗特才在最后提前结束了自己千年来残喘的生命，没有见到他想要去的无尽海。
曾经询问过格罗特为什么想把自己的骨头扔到无尽海中去。在帝国千百年传承下来的习惯里面，人们死后都是埋入土地，在以后漫长的时间里面成为各类植物的养料为终结。这样他们才认为自己可以回归到这个世界，也就是去往神灵所在的地方，得到无尽的生命。
但询问只换来一片沉默，没有回答。那时格罗特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和卡西亚交谈，一堆快要熄灭的火焰，看不到星星的黑色天空，还有坚硬的地面。
他看着卡西亚说：“这不是习惯的问题，只是我的某个想法罢了。至于具体的原因，到了以后的某一天，你自然就会明白。”说完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但那笑容又马上消失了，换成一张平素普通的脸对着卡西亚。
“但即便这个要求不能完成，也不影响我们间的交易。两个交易条件里面，朵丽丝那边是主要的，你在心里面也应该清楚。”格罗特接着说，“东西的地址我会告诉你的，但是过去了千年时间，当时选址就将地质原因考虑了进去，但是那里有没有变化，我也并不知道。一场战火就可以将几个山头削平，时间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想要找到那东西可能并不容易，得花一番功夫才行。”
“不用在意，现在我也用不着。”卡西亚笑着回答。
格罗特回以同样的笑容，“以后你终会用到他们。”说着火堆上的火苗开始窜动起来，火星在热气流的升力下飞满了漆黑的天空。火焰即将熄灭了。
“在走之前，最后还是告诉你一句话吧。”格罗特声音很长，里面有年龄和时间累积下来的味道，“看不到的东西不是不存在，只是你没有去用手创造。希望你能一路平安成长起来，朵丽丝在其他大陆可等着你去看她。”
到这里时，那片世界突然变成了纯净的黑色，好像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面灯光突然熄灭，卡西亚的精神也被它排出来了。等到第二天醒来后，卡西亚在那具骨头上已经感觉不出任何东西。格罗特彻底在那个时间点后死去了。
“看不到的东西不是、、、”回想着这句话，卡西亚正在思索其中的深意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卡西亚先生，醒了吗？是我。”塔兰托在外面喊道。跟着卡西亚，他身上的骨折也得到了良好的医治，韦伯利的医生给他配了一辆灵活的轮椅，让他的活动变得非常方便。
“门没锁，塔兰托先生你自己进来吧，你知道我现在并不能下床。”卡西亚回应道。(未完待续。)
第二四四章 回来
塔兰托推开门进来，笑着给卡西亚打招呼。
“我原本以为你还在休息，想着要不要等一会儿再过来。”他驱动轮椅来到卡西亚近前说，脸色看上去还有点苍白，但精神已经恢复好了，“你身体感觉如何了？”
“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接下来充足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卡西亚回答，“那边应该有消息了吧，他们怎么说的？”
知道塔兰托现在找上自己也只要任务上的事情，卡西亚也不在绕多余的路子，直接询问道。
“已经联络过了，虽然说是交谈，但谈话过程也不过只是我的单方面汇报而已。”塔兰托说，“于连的事情，还有为什么我们到了奥里亚地区没有及时汇报上去的理由，这个也是按照卡西亚先生你当初说的那样来回答的。对方只是随意回答了一声，并没有怎么在意这件事情。他让我们抵达马诺马后，在机场那里等着交接的人过来取走骨头就行。然后就没有其他要过多在意的事情了。”
“既然他们那边没有要我们做额外的事情，那我们现在静静等着回去就行了。还有几天时间我们才到达马诺马，塔兰托先生你也好好休息吧，”卡西亚说。
整个任务也到此为止了，什么都画上了一个句号，只要等到交接了桌子上摆放的那副骨头，所有东西都会淹没在时间里面。知情的人只有自己和塔兰托两个人，而凭借塔兰托的脑袋，他也知道什么事情应该说，什么事情应该被淡出记忆里面。
卡西亚也不再担心这件事情。回去的旅途中安静地养着自己的身体，看见伤口不时会想起几天前满脸泪水的朵丽丝，还要站在她身后的克珊来。说出的约定现在还如同合成音效一样在心中回响着，卡西亚的心情再一次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提不起回去军部学校的喜悦。
军部学校那里本就是一个悲剧的集合体。卡西亚不知道在今后的任务里面还会再碰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但是已经可以预见了今后的事情一样，未来带给卡西亚的只有已知的沉重，还有未知的惶恐。手术的端倪已经渐渐展开在了他的眼睛里，将来还会有更多的未知事物陆陆续续挤进他的视线里面。
以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三年后若是顺利从军部学校毕业了，自己的工作会是什么呢？是在普通人当中做一个隐匿起来的危险怪物，还是按照赛维娜说的话，自己也会和大多数的手术者一样，进入到一个帝国层面的世界，彻底与普通人类的世界斩断联系，永远行走在黑暗世界里面，生活在极限气候笼罩的地域中。
以后自己还有选择吗？卡西亚心里害怕，摇了摇脑袋，不再去想这些怎么考虑都不会有一个确切答案的事情。
在天空中呆了整整五天后，卡西亚他们终于到达了马诺马地区的一个机场，在那里下了飞空艇。
接下来的交接很简单，和当初进行完第一次任务一样，来的人客套了几句话，关心了一下卡西亚的身体，便拿走箱子匆匆离开了。
在机场和塔兰托分开。没有一个人过来接塔兰托，他就孤零零地摇着轮椅混进了拥挤的人群里面离开了。隔着很远的距离，卡西亚也能看见他在人群中和其他人一样落单的背影。他的通讯机器也在任务中完全报废了，但卡西亚答应了为他申报相应的补偿。匆匆忙忙的世界里面，或许也只有那台机器可以与塔兰托为伴了。
这一次道别，即便两人都身处在马诺马这个地域里面，但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卡西亚心里面这种感觉非常强烈。陌生从来都不是由地域距离决定的，就像大多数人都不会是自然死亡一样，两者之间或许有相同的地方。
目送塔兰托离开，卡西亚回到了机场贵宾室里面等待来接他回军部学校的人。他身体现在的样子也不允许被更多的人看见。
大约在一个小时后，贵宾室外时常走动的脚步声音里面，有特别的律动传出。靠在椅子上的卡西亚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随即打开的门。
“学校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来晚了十几分钟。不过我想你是不会在意的。”厚重沉稳的声音传来，孛锒带着两个工作人员从门外一步跨进屋子里面。
还是那一辆熟悉的车型，卡西亚坐在后座，身体躺在柔软度合适的座椅上，眼睛瞟过车窗外流动的街景，默默没有说话。
“我还以为你回来会有很多抱怨和疑问呢，毕竟这一次任务确实让人有点出乎意料。”孛锒偏过头看着卡西亚说，“病床都提前给你准备好了，那些医生老教授们也全部到位了。回去多躺几天再说吧，学校里面的事情你就先不用去关心了，我会帮助你处理的。”
“谢谢教练。”卡西亚感谢道。
“用不着，这些对你来说，目前都是小事情，你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准备。”孛锒这一次胡子刮得很干净，露出的笑容不再显得那般粗狂了，他的话后面还有其他的话。
卡西亚看着孛锒，目光里面露出疑惑。
“其他重要的事情，军部学校里面的第二次任务吗？这确实很重要，损耗率达到一半，一不小心我们就会死在任务里面。”
孛锒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也算是重要的，且是你需要去准备的事情吧。”但话还是没有说完，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说到这里，两者间的谈话就出现了断层。只有车窗外越来越大的呼呼风声提醒着卡西亚他们，军部学校所在的布兰科山脉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回到学校里面，卡西亚没有回去宿舍的机会，就直接被安排到了准备好的病床上接受治疗了。虽然身体上的伤势已经恢复差不多了，往下只需要时间上的修养。但是那一群热情的老教授们还是对他做了全方位的检查，对一些位置偏差的抑制管进行了重新校正。然后在此基础上，他们顺便也给卡西亚做了身体上一些主要神经组织的替换手术。和其他的学生相比，在这次手术上，他已经晚了很多时间。(未完待续。)
第二四五章 完成
在第一次任务中，仅仅三星学院的损耗率就达到了一半。军部学校这一届学生人数的减少刚好让本就不多的资源集中在了少数学生的身上。并且应为这段时间中红星牵扯出来的种种的事情，平静了几十年的帝国也终于从这时开始渐渐苏醒。以往在和平时期的制度规则也因为战争的来临不断被打破，军部学校上的资源资金分配，在学校一干教授和高层领导的周旋之下，得到了比平常多很多的数量。
一直都是让学生中最顶尖的的几个来接受的神经替换手术，现在也对所有在校的学生开放，并且其他各种器材上的资源也在陆陆续续展示出更加多的种类。虽然这些对于帝国另外一所学校神学院来说只是平常，他们那里的学生都是靠着家族自己的资源在撑着培养。可是在一定程度上，两所学校之间的差距也在因为战争的来临而越来越小。
而且，到底谁才是战场上存活得最久的人，通过不同的培养方式也可以在以后提前预见。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是极其恐怖的事情。
病房隐藏的安静下面，到处都是齿轮咬合前进的声音，连着一众气阀门，都是这世界上最不辞辛劳的工作者。
不知道是否是精神太好的缘故，卡西亚从回到军部学校里面，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醒来后，便一直睡不下去。
睡眠系统或许已经在某个时间地点上面失去了也说不一定，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的卡西亚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灯光被调得很柔和，长时间看过去也没有对他的眼睛照成不合适的影响，反倒在这过程中让他的眼睛也得到了休息。
想要动一动身体，可是身体上或贴上，或插进去的传感电线和胶管比在韦伯利家族的飞空艇上的那种状态还要多很多。一个简单的翻身动作在这时都成为了卡西亚的奢望。几乎是被固定的身体，卡西亚只能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尽管他觉得很不舒服。
又多了许多伤口，看着到处结痂并开始快速愈合起来的伤口痕迹，卡西亚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有时候他会下意识摸摸自己的侧鄂，那里有当初在重列上被人用匕首划出的伤口。但是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了。机体上的更新很快，而且按照那些老教授在检查了卡西亚的身体后所说的话——你身体日常的更新交替次数已经达到了一个普通人的极限。
“普通人的极限知道吗？就是一个人从出生到自然死亡，身体上新老交替、更新次数的平均值。因为某些原因，你身体上进行过的数值已经达到，并在此刻超越过去那个数值了。”老教授透过眼镜片多看了卡西亚几眼，“所以换个说法来讲，你的身体可以说已经是属于你自己的第二具身体了。并且除了身体上留下来的诸多隐患外，这里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那些老教授们的脸色在那时很精彩，什么样的表情都有，但其中也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里面都含有理解不透的疑惑。
“等你的身体完全恢复过来，也就是靠着这几天的调理把体重上的损失涨回来后，不用经过很强的训练来稳固，你应该就能顺利度过手术第一阶段的中期环节了。”那些老教授说，“我们对此事很惊讶，因为在时间上，你是同一期学生中最早进入到手术第一阶段后期的人。那几个只有一根抑制管的学生，我们预计他们过渡完手术第一阶段中期的时间也是在一个月后了。并且这还是最理想的数值，那个时候的结果能不能和我们的想法一致，现在也是说不清楚的事情。你身上植入二十四根抑制管，却还能在时间上比他们提前这么多来，我们都很惊讶。大概是因为取出了抑制管，暂时***开了植入到你身体里面的那些龙类组织，然后再因为难以遇到的巧合，才会有你这样的情况发生吧。”他们这般猜测。
“但是也不得不祝福你，我们也替你感到高兴。随着你们手术阶段的提升，抑制管在身体里面的感觉就会越来越强烈，到了后面的某个时间段，你们甚至会感觉到难受。”老教授们接着对卡西亚讲解这些事情，他们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所以在这里有个不好的消息也得提前告诉你。”一群围着卡西亚的教授们脸上露出遗憾，“进入手术第一阶段后期是一件好事情，只差一步你就可以变成与普通人类没有多少相似之处的人了。但也是因为时间上超乎了我们的预料，所以我们经过讨论，决定在你完成手术第一阶段的融合后，也不再帮助你拆除身体上多出来的那八根抑制管了。希望你能够理解并接受。”
没有什么接受和不能接受的。卡西亚自己心里清楚自身的情况，在和那些教授们谈话的时候也半诚恳半虚假的回答，敷衍了过去。
以后几天就没有了什么需要去担心的事情。卡西亚一个人呆在病房里面，身体上插满各种软管慢慢恢复着。
在第二天的时候，叶捷琳、阿托环和塞尔默他们过来卡西亚的病房里面坐了很久。一面是看看卡西亚的具体情况，一面也是给他讲讲这几天学校里面的各种事情。
因为外出禁令已经过去了，被关在军部学校里面的大批学生们有了可以外出走动的自由。
在第一次任务后，军部学校和神学院之间举办了一次时间很长的舞会。那时学生们间大概商量好的事情，结盟也好，交易也罢，现在也终于有了可以正式去慢慢计较商量的机会了。叶捷琳和阿托环现在也是在忙着这些事情。
阿托环作为联盟里面收集信息并处理它们的主要负责人，最近一段时间除了训练，也完全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在外出禁令的这段时间里面，帝国中发生了很多事情，虽然它们离他们尚且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但是每一个人身后都有不同的背景。在大环境的变动下，每一个势力都不能独善其身。
在很多时候，从一个大势力的做事态度，或许就能知道属于这个势力里面的人的态度来。而阿托环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这些。(未完待续。)
第二四六章 死亡
并且有些时候，这些事情离他们也并不遥远。作为家族里面重点培养起来的对象，家族的态度也就代表着他们的态度，家族对外采取怎么样的做法，他们也一样需要去效仿。在没有力量完全独立出去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是充当拥有一定自由度的提线木偶般的角色。
几人说了很久，卡西亚这几天沉重的心情在谈话中渐渐变得开朗起来。
叶捷琳也带回来了家族里面的口信，运送朵丽丝和克珊的飞空艇很早就安全抵达了无尽海边缘。并就在当天，她们便随着一队大陆间贸易的商队彻底离开了帝国，也彻底离开了整个后相大陆，去往了或许有着不同的左相大陆上。
不知道能不能履行与朵丽丝之间的约定，面对即将来临的战争，还有帝国与其他国家，甚至与其他大陆上势力间的紧张关系，卡西亚完全不能预见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一切都在向着黑色的阴影里面走，看不到晴朗透彻的地方。
叶捷琳他们走了后，卡西亚完全没有事情做了。想了关于身体上进入到手术第一阶段后期的变化，但是因为缓慢的体重恢复速度，他现今还没与感觉出有什么强烈的不同。
而后又想到了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告诉他的那把二代圣剑。地址已经被完全记在了脑海里面。卡西亚原本的计划是在回到军部学校后就马上去图书馆查看这个地址现在的面貌，但紧接而来的治疗将计划打断。这件事情再度往后推延。
几天的时间都被闷在了病房里，从窗户中看到的景物一成不变。空中高强度玻璃搭建起来的保护帷幕正在进行例行维修，那几辆改装后的便捷性飞空艇成了卡西亚每一天研究和度过无聊时间的对象。
自从来了马诺马，便再也看不到深入天空的黑色烟柱了，再也看不到已经成为博物馆里面陈列起来的煤气灯了。周围的东西让卡西亚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虚幻和现实之间，只有那乳白色的蒸汽才能让他找到一种真实的存在感觉。
它们喷涌，它们呼啸，它们崩腾，它们再度消散。在卡西亚的眼睛里面，这都是看不完的景象，同时也是能勾起他回忆的景象。自己之前人生的小半时光，就是奉献给了这样无比真实，又冰冷，又炙热的东西
到了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卡西亚在病房里拖着一捆软管和传感电线在房间里面做恢复训练。军部学校里的第二次任务已经到了准备阶段，他不想在身体恢复后还要浪费几天的时间来做这些训练。
训练从简单的肢体柔软度锻炼开始，等到身体上的适应性恢复过来后，他便加入一些力量上的训练项目，加速身体对软管输入到身体里面的高能营养液的吸收。
老教授们说这些高能营养液在帝国里面是很昂贵的东西，能每一天这样十几袋地往身体里面输送，是卡西亚应该去珍惜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那些老教授们却是用乐呵呵的笑容来回答。
但即便他们不说，卡西亚根据自己身体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的反应，还有偶尔开启排斥反应后身体对这些营养物质的吸收情况来看，他已经知道了这些高能营养液的主要来源是龙类的身体了。
不知道是身体上的哪一部分掺杂了其他诸多物质配对出来的药品，卡西亚在里面感觉到了和吞噬镇定剂中完美进化物质相同的感觉来。身体有时候因为吞噬变得有些饥渴难耐，那是一种对食物和能量的强烈**，卡西亚用自己的精神意志完全压不下去。
他回想起苏卡琉斯所说的话，龙类可以靠着相互间的吞噬来获得进化和生长。在对比这一次任务中因为抑制管拔出后身体出现的异常状态，卡西亚越来越觉得自己真的正在朝着一个怪物的形态转变。而这终极的怪物，很可能就是只听说过名字，却一直没有见过真实样子的龙类。
卡西亚没有再次和苏卡琉斯交谈机会，现如今的手术阶段，他连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的边缘都还远远没有擦到。
做了几次深入呼吸，他现在清空了自己脑袋里面的想法，将注意力专注在了正在进行的训练上。身体上的伤口愈合了，长出了一层还是鲜红颜色的细嫩皮肤。运动锻炼的时候，上面会传来一道道酥麻的感觉。
就在卡西亚专注于恢复锻炼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他的眼睛里面出现了一双黑色的大胶鞋，上面是配套的长裤，但颜色不是纯黑色，是灰黑色。
不用再往上看了，那种经由空气传染过来的沉重如山的气息已经告诉了卡西亚这个闯入病房里面的人是谁了。
“第二次任务还有几天时间才开始，不用这么着急。你的情况特殊，我已经帮你申请了晚一点时间去执行任务的请求了，刚才趁着会议上的人是齐的，就顺便提出来了。最后大半数通过。所以时间还有很多，训练恢复都不用去担心。”
“在病房里面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理论知识还是那一些，高级课程暂时没有开放，我也只有这些事情可以用来消磨时间了。”卡西亚歇了口气，“而且我的恢复也很好，所以教练你不用担心我身体上的问题。”
“我当然不担心，活了这么久，我知道手术者的最低生命限度在哪个大致范围，你们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脆弱。”孛锒拍拍手上的文件袋说，“当然，你们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强壮，除了饭量上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这还是卡西亚第一次听见孛锒说出类似这样缓解气氛的话语。
“教练来这里找我有事？这里好像和你的办公室并不顺路。”
“对，过来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顺道便是给你说一件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孛锒说。
“应该知道？”卡西亚疑惑问。
孛锒点点头表示肯定。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应该知道的事情。”
“塔兰托死了。”(未完待续。)
第二四七章 信号
病房里面接续下来的沉默是孛锒来这里之前早已经预见的事情。在开完会议后突然接到这个通知，他在第一时间愣神了。
塔兰托是谁？即便到了这种年龄和手术阶段，记忆力已经变得极为惊人的他也是在脑海里面搜索了很久才找到一个模糊的印象。
孛锒没有马上赶到卡西亚的病房里面去，他回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趟，按照着自己大脑中的印象，将当初签署的关于卡西亚出去执行任务的文件的复印件找了出来，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有稍微详细点的文件，你要不要看看？”孛锒这时在一旁询问。
“谢谢教练，不用了。”卡西亚摇头拒绝了，他重新坐回床边，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是怎么死的，教练你给我说说就行了。”
“具体死亡原因我当然也不知道，因为这个消息传到我的耳朵里面，也才不到一个小时。将消息告诉我的是后勤部的那些人，因为你的物品损害申请，我们军部学校给他造了一个新的通讯机器送过去了。但是运送人员按照他所留下的位置将东西运送过去的时候，那里没有人，屋子里面是空的。”孛锒把文件放在一边，“听那里的管理说，是在前不久的一个晚上出了一场不大的火灾，火烧得很快，灭得也很快。塔兰托因为行动上的不方便，好像是用来移动的轮椅坏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死在了那场火灾里面，屋子里的东西也全部烧毁完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具体事情大致上就是这样一个经过，详细的信息因为种种原因，我的手上也没有。文件里面有稍微详细一点的描述，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不用了，直接扔掉就可以了。”孛锒说，看了卡西亚一眼，“帝国里面的状况大体上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和你一样，也并不是每一个人想要不搅合进旋涡里面，就能不被拉扯进去，他们没有选择。这事情和你也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希望你清楚。”
“我知道，进学校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用担心我，教练。”
“知道就好，今后的时间中，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你去接受。”孛锒叹息了一声，“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要求直接告诉这里的医护人员就行了，不用客气什么的。还有接下里的任务也不用在意，好好养着身体就行。对于已经进入到手术第一阶段后期的你来说，任务已经变得相对简单很多了。”
刚说完话，孛锒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病房门后面。卡西亚目送他离开后，垂下头看这干净的地面，上面倒映出他自己模糊的影子来。
眼睛里面好像又出现了当时在车站那里和塔兰托分开后，所见到的他混入人群里面落单出来的背影。过去几天时间，除了自己、克珊还有朵丽丝，有关那一次任务中的所有人都已经相继死去，变成了不能再死的尸体了。
和孛锒说的一样，除了自己，他们都没有选择。旋涡拉扯他们进去的力量太大，他们不能抵抗，只能看着自己在其中粉身碎骨。
很长时间，安静得只剩下齿轮声音的房间里，最后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呼吸。
剩下的日子里还是没有去看孛锒放在那里的文件，卡西亚直接将它丢进了垃圾篓子里。塔兰托的轮椅是韦伯利公司专为他定做而成的，在质量上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这一点完全可以保证。火灾是什么情况，卡西亚明白，具体的事情是怎样的，他也可以猜到。
只是这让卡西亚在心情上变得更加沉重了而已。同时这也是一个信号，卡西亚对于危险的感知里，还有自身敏锐的嗅觉已经嗅到了其中牵连过来的一丝味道了。如同凶狼可以闻到几公里外随风飘来的血腥味道般，卡西亚很早就感觉出了任务中的不同寻常。
而这一次塔兰托的死亡，让卡西亚对已经算是完成的任务更加重视起来。并且，他心里面也很好奇，格罗特留下来的东西是否真的这样珍贵，竟能让圣皇厅里的那些人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
那时，格罗特是否也有所隐瞒，他说的话中是否也还有没有说完的东西？卡西亚不知道，他不能确定格罗特留下来的东西是否只有那把二代圣剑。如果仅仅只是一把二代圣剑，作为当时阿瓦隆的科学家们仿制初代圣剑本体制造出来的东西，其价值应该还没有达到这种地步。
因为就塔兰托的死亡消息来说，它在普通人眼中，就只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火灾而已。但是这对卡西亚，还有对其他的一些人，其中代表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在另外一小部分人看来，它就是一道很鲜艳的信号，其明亮程度不亚于黑暗中打出的一颗大型照明弹。隔着很远，也能看见那道刺眼的光芒。
这时，切碎黑暗的光线将周围一大片的景物完全照亮，没有一样事物可以在其中遁形。敌人也好，自己的位置也罢，全部都在同一个时间段里面完全暴露出去。大家之间的距离不远，可以借着久久不曾熄灭的光线，完全看清楚对方的脸。
思绪纷飞很远，卡西亚在休息的时候想了几件重要的事情，但仅仅是有一点头绪，都没有能得出最后的结果。
哀叹了一声，卡西亚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是不适合做这样长时间的思考。将问题埋入心中，站在窗边听了一会儿外面断断续续响起各种的声音，待到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关上窗户，重新带着沉重的心情投身到了恢复锻炼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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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病房里面时，已经距离和孛锒见面的那天有十三天时间了。
下了大楼，面前可以看见军部学校的一部分大概面貌，景物和周围的空气显得有些冷清，里面还有一点病房中带出来的药水味儿。走在外面的学生也并不多，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在卡西亚的前面，一边走一边谈论书本上的理论知识，或者探讨着白金子弹的威力和口径的关系。很热闹，说得有声有笑，但这样的气氛还不足以感染到整个以寒冷为主格调的校园。
他们只是在黑暗中挣扎着不熄灭的微弱火烛，卡西亚心里突然这样形容到他们的热情。
一路上的各种训练场中，人数也只有平常时期的一半左右。没有暑假，没有充足的休息，大家在几个月后，精神上都还显得充裕，但身体里面也积累了一层疲倦。这些人都是一星、或者二星学院里面的人，三星学院的学生们，在七天前就已经出去执行他们的第二次任务了。(未完待续。)
第二四八章 出院
走的当天，叶捷琳他们还过来看了卡西亚一次，聊了聊接下来关于任务上的一些事情。这一次很幸运，叶捷琳也不再是单人任务，随机分组的时候，和塞尔默分在同一个队伍里面。塞尔默在不多的时间中，变得越来越木纳，越来越沉默。身体中说话的功能好像已经在短时间里急剧退化下去了，事情的确定，还有交谈也只靠着点头还有摇头来解决。嘴巴永远抿成一条直线，眼睛好像沉浸在水里面的石头，被水面下的激流打磨得越来越亮。
“有塞尔默在，这一次的任务便没有问题了，完全不用担心。”叶捷琳说，不忘拍了拍一旁塞尔默宽厚的肩膀，发出“啪嗒啪嗒”的厚重声音，里面确实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意味。
但阿托环的运气便没有塞尔默这样好了。他还是和别人组队，一直盼着和叶捷琳共同出去执行任务，但是也一直没有机会。这一次更是羡慕塞尔默的运气到眼红。
塞尔默只是摇摇头露出朴实的笑容，没有说什么话。
他们走了过后，卡西亚便独自一个人度过了接下来的七天时间。损失的体重在剩余的时间里面恢复了过来，身体上的伤势也基本痊愈了。等到在那一帮老教授的全身检查后，他也健健康康的走出了呆了十几天的病房，回去自己的宿舍。
脚步踏在楼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卡西亚放慢了脚步一阶一阶走向第七层的宿舍。驱动齿轮的蒸汽经常围绕在楼梯这里，潮湿的空气，还有清新的环境，让楼梯上一些不被经常踩踏的一角上面，铺上了一层浅浅的苔藓。这些苔藓不是欣欣向荣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这里的阳光不怎么充足，而且处在夏日时节，学校里面的温度也不怎么高。好像生活上的压力和疲倦全部都压在了它们的身上，一副凄凉的模样，好像被冬日的寒霜打过的杂草般，一堆一堆簇拥在那里。
来到七层，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大家现在应该都在训练场里面进行各种训练，没有可以像卡西亚这样去欣赏楼梯上一角苔藓的时间。
打开自己的宿舍门，里面的空气早就变得很陌生了，和第一次任务回来时一样，一切都让卡西亚觉得有种恍惚的感觉。时间线上也好像过去了很长，让眼前曾经都很熟悉的东西产生了在记忆上的遗忘。卡西亚在心里面升起了抵触。
叠得整齐的被子有些塌，书桌上的东西在自己走之前，是否就是这样摆放的，卡西亚早已经忘记了。水壶里面照旧剩下了半壶水，和钢笔里面时常都有半管子墨水一样，是他的习惯。一旁的墙壁上卡了几张纸在上面，都是卡西亚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军部学校发出来的通知。其中关于第二次任务的通知最多，占了大半的份量。
揉了揉脑袋，卡西亚把它们叠好放在了书桌上面，他现在还不想去看这些烦人的东西。到浴室里面洗了一个难得舒适的热水澡。用手在布满水雾的镜子上面抹出明亮的一片，上面雾蒙蒙的影子也顷刻间变得清晰。肌肉全部长回来了，因为手术进入到第一阶段后期，它们还有增强的趋势，力量和爆发力不同以往，在数值上有一个长足的增长。现在那些伤口在身体上也只剩下一条轻微的痕迹。再过十来天时间，等到身体上的更新替换又过了几十次后，这些轻微的痕迹大概也会全部消失掉。
脸庞还是刚出小城时的那样，很年轻，只是嘴巴那一片稍微长出了一点胡子，眼睛变得更加敏锐了而已。不出意外，这样的状态将会保持很久。手术者的寿命延长了不少，被称作为年轻的年龄阶段还要几十年的时间需要卡西亚去慢慢走完。
洗完澡，卡西亚换上休闲衣服，出了宿舍，下了七层楼梯，走上了石板铺成的小道上。小道边上栽了很多树木，但和那些苔藓一样，都没能长到有多高，叶子也不怎么鲜亮，是青色底下透着枯黄的色彩。不知道是现在季节正在由夏季过渡向秋季的原因，还是他们也和那些苔藓一样，受到了军部学校里面特别的气候影响。
走过长长的小道，卡西亚先去剪了自己的头发，它是有点过长了，而卡西亚现在又不想在打理上花费时间。
剪完头发后，他去就近的食堂吃了几份食物，满足自己的味觉。在病房里面因为每一天都在输送那些高能营养液，老教授们建议他最好不要吃过多的食物。既然是教授们的建议，卡西亚也不得不遵守。
吃过饭，他休息了一下，打算先去图书馆中查阅关于格罗特所说地址的现在样貌和具体情况是什么。途中路过了金色银行，他顺道进去看了看，发现自己的金色银行卡片里面又多了一些钱，于是便在柜台工作人员那里借了笔和纸张，写了一封简单的信，和着一笔钱寄回给了还在小城里面的母亲和妹妹。
“自己应该在任务里面靠自己的能力想些办法弄点钱才行。”卡西亚走出大门，看着那一块金色银行的标志，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每一次任务中都是有利益可以去寻思的。卡西亚在军部学校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半只脚已经踏出了普通人的范畴，在某些想法上，他也开始受到影响，并在改变。
自己和其他人一样，在接受了手术之后，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卡西亚对自己说，想到家里面的情况，想到那间只能用作卧室的小房子，他觉得自己是应该靠着自己的力量去挣取第一笔改变家里处境的资金了。
靠着军部学校里面每一个月一万圣币的奖励，只能够保证卡西亚的母亲和妹妹莉莉娅过好在小城里的生活而已。想要离开小城，不说搬到就近的繁华地域，就算搬到就近的中型城市里面，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不想在让母亲一个人承受家庭的重量，也不想让妹妹莉莉娅和自己一样，将人生中的童年时光都给了那一座只有蒸汽工厂、锅炉厂房、黑色煤烟和噪音的小城。
并且妹妹现在也该是上学的年龄了，寄回去的那笔钱，母亲拿出一部分给妹妹上学之外，会不会用来改善生活，还是一个未知数。即使每一次写信回去都会让母亲不要想着自己，自己在学校里面的生活很好，但是卡西亚还是可以想到母亲一定会把剩下的钱全部存好，然后留给他以后用的情景来。(未完待续。)
第二四九章 查找
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在这十几年的生活中，即便是父亲还活着的那段时间里面，也基本上没有怎么去享受一下宁静的生活。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让她忙碌起来，做完了这一件事情，下一件事情就已经等在了后面。抬起头，更多的事情已经在那里排起了长队，它们好像对母亲是最狂热的粉丝，无论风雨，一直都在那里存在着。
身体上与精神上在短时间中已经闲不下来了。卡西亚不知道母亲这十几年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以至于可以让这些事情成为了深深嵌进母亲身体里面的一种习惯，想要完全摆脱它们，已经不再是一件如同将温水喝下肚子那般简单的事情了。
没走出几步远的思绪，卡西亚就将和母亲与妹妹莉莉娅在小城里一起生活的种种片段在脑海里飞速回忆了一遍。
曾经听那些老教授们说，比起有目的的思考，突然来临的思绪的速度是没有止境的一种东西。思考需要消耗大脑里面必要的能量，并且随着思考的升级，思考东西的容量增加，它们对于大脑各种功能底线的需要也是呈现几何倍数般上升。
但是思绪却是另外一种状态，一瞬间的思绪可能就会走完某个人的一生，也可能在那短暂的时间中，处理掉太多的事情。思绪与梦境有点相似，但本质上却又是和梦境完全不同的事物形态。梦境是断断续续连接起来的，而思绪仿佛可以无限将时间分解下去，达到近乎永恒的状态。
这时脑袋中的画面回到眼中的现实，卡西亚对上面那番话深有体会，看着前面道路上整整齐齐铺过去的一块块石板感叹。
现在才是一年中夏季向秋季过渡的时间，距离一年一次的寒假还有几个月需要卡西亚去一天天走完。在小城中的生活里，卡西亚完全没有假期上的概念，无论是那里学校的寒假暑假，还是每一周的周末休息，他几乎都在小城中的蒸汽工厂里面呆着。生活在五六年前就已经变得单一，那种习惯正好让他很好适应了军部学校里面的生活。
来到图书馆大门，里面除了早就被气氛感染而变得慵懒的管理人员，没有一个学生样子的人。大家都将与手术相关的锻炼看做了学习生活中最重要的课程。把必要的理论课程敷衍完成后，能来到图书馆里面的人确实是极少数极少数的几个。
卡西亚没有给管理人员打过招呼，管理人员也没有看去卡西亚一眼。两人好像处在不同的世界里，之间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交集的共同点。
按照检索目录在一排排书架中找到与目的地有关联的地图。本来以为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是打开书，然后根据地址名找到相关地域的快捷工作。但是一两个小时后，卡西亚将搜索的范围一再扩大，直至扩展到了全帝国疆域的范围里面，也依旧没有看到格罗特所说的那几个字眼。
“这下麻烦了。”卡西亚摸了摸自己的柔软耳垂，那里在发红发烫，“格罗特活着的时间段距今快一千年历史了，他所说的地名是否还保持着原样是个问题。并且他所说的地名是否已经在历史中更换了其他名字，也是一件我需要去查找资料确定的事情。”
很有可能就是地名发生了改变，卡西亚心里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个想法。
于是从这里开始，卡西亚完全放弃了查找地图的打算，而是将精力放在了历史分类的书籍上。但是只有一个地名，想要在看不到尽头的书架里面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无异于是件不可能被完成的事情。
卡西亚想要通过分析机的搜索机制来完成这道繁琐的工作，军部学校里面就有一台超级分析机，里面存储了大量的资料。靠着分析机自身的运算功能，搜索将会变得简单。
可是塔兰托的死亡给了他一个信号，有人对格罗特留下来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圣皇厅的势力极大，军部学校里面一定有他们插进来的人。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特殊身份，卡西亚决定还是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去其他地方借用机器来搜索自己想好的东西会更加完全一点。
在心中敲定了想法，卡西亚又在其他区域看了一会资料，最后借走了几本有关蒸汽机械运用的书籍，到管理员那里登记后，出了图书馆里面。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学校里面的路灯很早就一盏接着一盏全部亮起。路灯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一块不大的地方。草地上设立的温度采集小屋里面，树立起来的温度计上的刻度依然和昨天一样，不高不低。但卡西亚还是觉得今天比昨天又冷了一点。
马诺马的夏天就要走完了，然后是短暂的秋季，接下来便是来势凶猛异常的寒冬了。只要阴沉的云从布兰科山脉另外一边压到马诺马的上空，冬天就会宣告来临，不会给人们一点缓和与准备的时间。每一年的云层都很厚很黑，好像发霉的棉被一样，几层重叠着盖在了天空上，让人喘不过气。
现在小城那里也该是正在进入冬季前的过渡段了吧？克拉克地区的冬天比马诺马早，云层几乎没有任何阻碍，能很轻松的就将不大的小城完全包裹进去。铅灰色的云层高度低得仿若触手可及。锅炉厂房的黑色浓烟还会在今后的时间里面加深那片铅灰色，让它完全变成一顶遮挡阳光的盖子，统治整个小城一两个月之久。卡西亚抱着书走在路灯灯光里面想这些事情，路过食堂前他看了看时间，脚步在原地徘徊了几次，最后还是进去里面吃了晚饭才回去宿舍里。
回到宿舍放下书后，卡西亚就伏在书桌上寻思着怎么填写那张武器装备的申请表格。
没有什么明确的头绪，他把放在一旁的任务资料放在了自己面前，看着关于这一次任务的详细介绍，根据纸张上的一行行铅字来看看是否需要准备特殊的武器。(未完待续。)
第二五零章 去往
看完两张纸就介绍完的任务，果然和孛锒当初给他说的一样，很简单，是一起牵扯到黑暗世界的走私事件，难度评定和朵丽丝的那次任务相同，士级二等。
接下来又看了看其他纸张上的资料，并没有什么值得去特别关注的地方。卡西亚将它们重新叠起收好放在了一边，手里拿着的钢笔在一边的草稿纸上顿了顿后，这才确定自己需要什么基础的东西，一一将它们分类写在了申请表格上面。
交付表格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生物钟因为在病院治疗被彻底打乱了，卡西亚今天起来还是宿舍里面小闹钟的功劳。起得很早，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睡意，精神在闹钟响之前就迷迷糊糊的，想睡但睡不下去的感觉。等到闹钟准时响起的时候，睡意也在闹铃“铛铛铛”的声音里面支离破碎，变成了从手指缝间跑掉的流沙，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晨的空气很冷，天色也不再如同往日那样泛着白色。晴朗的天空中开始凝聚不散的云影，布兰科山脉的颜色也越发深沉起来。
昨天在病房里面这么早起来时，路灯已经全部熄灭掉了。但是在今天同样的时间，路灯却都满溢着精神，是挺直了脊梁的士兵，还站在路边放出一方方柔和的光线。
季节好像在一个晚上不到的时间中，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从后勤部那里回去的路上，卡西亚走过训练靶场，进去要了转轮手枪和几十发子弹。
身上的更新交替速度越来越快，但是使用枪械的动作习惯都还好好地保存在身体的记忆里面，现在也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只有白金子弹刺鼻的硝烟味道让人觉得有些怀念了而已。开枪的速度不能再加快了，但换子弹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进入手术第一阶段后期，力量速度爆发力提升了一倍多，这让卡西亚感触很多。而且做了身体里面主要神经的替换手术，在反应力与指令传导上，速度也更胜从前。整体基础实提升巨大，只要给卡西亚几天熟悉的时间，他想就应该可以摸清这具“新身体”的全部功能了吧。
但也高兴不起来，经历朵丽丝的任务，见过了赛维娜这样的人，听过了她当时说的话，卡西亚对手术的认识也在一点点加深中。
经历千年时间的积累发展，并在阿瓦隆不知道多少代科学家的开发下，作为帝国支撑柱之一的手术技术，卡西亚承认自己以前确实小看了他。但关于手术的高深理论知识，还有曾经在诺力达那次任务中见识过的气动武器，这些高级理论课程全部被军部学校卡在了这里，还没有要放手交给自己这一批学生的迹象。
卡西亚认为现在仅仅是手术接受者的自己，确实没有知道这些东西的实情的权利和资格。除了将枪械玩得更加纯熟一点外，现在的他们比起普通士兵来说，就是在力量速度反应力这些基础身体素质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已。但是他们本质上还是尚未成长起来的小家伙。
到任务前的几天时间足够卡西亚将以往进行过的训练项目从头到尾都复习了一遍，让他的身体找回了以往那种熟悉的感觉。在任务前夕领回自己申请的装备，抱着它们回去的卡西亚吸引了小道上大半人的目光。
卡西亚在议论声中回到自己的宿舍，上楼梯的时候不忘看了看石台上的那些苔藓。一天时间不到，它们就和头顶上用玻璃帷幕隔起来的天空一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今天它们好像是栽错了地方的植物，不仅仅没有精神，就连昨天还尚存的一点青绿色也被剥夺，染上永远不变的枯黄。就如同人们对永生的幻想是千奇百怪的，但一想到死亡，却能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国家里面保持着惊人的一致。枯萎的黄色也是这样，永远没有新意，永远的一成不变，但对大多数植物来说，都是最为致命的。
回去宿舍后再次检查了一次装备，卡西亚将它们放在一边作为明天备用。
因为已经晚了几天，卡西亚现在也不再去担心时间上的问题。他不是单人任务，是一个八人小队，情况和第一次任务相同，没有队员的名单，没有任务的联系方式，去到最初的任务地点过后，任务怎么进行就只能靠自己去想办法了。
烦恼的时候卡西亚喜欢揉自己的头发，前几天才将绝对不算很长的头发剪短，现在揉在上面的手只能摸到一片刺手的感觉。说不上很舒服，但也让人不想放开手。
揉脑袋也没能将关于任务的烦恼解决。卡西亚倒了一杯温水来喝，看了几页摊开的书，摆弄了一会儿拿来的新转轮手枪，还有数量不是很多的蓝银子弹。最后看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躺在床上关了灯，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上的花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不再需要闹钟的帮助，卡西亚穿戴好装备，走之前确定没有了遗漏后，去往了军部学校的停车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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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卡西亚过去的是一辆通用型越野战车，动力十足，蒸汽驱动齿轮运动的声音也细腻顺滑，非常悦耳，没有可以称之为噪音的地方。是一辆性能很好的车辆。
门板很厚，合金锻造。轮胎是韦伯利公司生产的，抓地力极强，上面有醒目的子弹样标志。整辆车上只有卡西亚和驾驶员两人，以及一些放在车后座上的必要物资。这辆通用型战车上原本应该还有一挺点五零的重机枪，但因为它的性质是接送人的车辆，有大量时间需要跑在人员较多的地方，所以在很早以前重机枪就被全部拆除了。否则以那种狰狞的面目出现在普通人汇聚的地方，特别还是作为帝国首都区域的马诺马里，确实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这种口径和威力，就是普通子弹，一发也能将敌人轰击成两半。并且帝国所有的通用型枪械都是可以配置白金子弹的。所以在一些战斗里面，点五零的重机枪也充当着小型哑火炮的角色，一个供弹箱的子弹，就能将一辆战车穿成垃圾场里堆积的废铁。
但现在它已经被拆除了，存放子弹箱的地方改成了行李箱，放着卡西亚的行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