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五章 机体解放下的人形机器（中）
过后的三天与往常一样，都在锻炼当中渡过。期间教官来找过西西亚几次，了解相应的情况。他们说嗜睡症的消失或许能成为解决仪式后遗症的一项依据，需上报。只是昨天教官们再来的时候，它已经不是重点。
“似乎有所突破，你的情况不能作为参考。”能在教官们的脸上看见失望，但那不是因为未能对后遗症有所推进而失望，完全是因为奖励就此落空的表现，“让你努力训练，争取早日去到三阶段。仪式参与者管理机构说绝大部分三阶段奇异者都没有受到后遗症的困扰，目前治疗它的最好办法是依靠自身。”
“也有对应的方法，只是需求的资源很多。当前还活着的二阶段参与者们都开始排队了，轮到你后，那边说会通知你。”教官们最后一次来找西西亚了解情况时说过这样一番话。不用卡西亚提醒，西西亚自己就能理解话语下的意思。
不知道是确定嗜睡症消失，还是其他原因。西西亚没有因为教官们的话而有负面情绪，也没有去看所谓的“治疗排队号码”，这几天的日程未受到影响。
心情的轻松让西西亚身上逐渐有了能看见的热情与动力。或许是逐渐接受了卡西亚的那些话语，她开始明白现在需要做什么和去思考什么。
这天下午二时，西西亚准点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
“差了十秒钟。”卡西亚开口评价，“这项能力不用着急，随时可以练习。只要平日里多注意，过后读秒便能非常准确。”
“战斗评估的时间不定，全凭教官主观。我再重复一遍我的提醒。”卡西亚接上话，“机体解放后会伴随大量的能量消耗，它的机制也注定在使用后会出现后遗症。大抵是身体各处肌肉组织断裂这类，所以需要一定时间恢复。过程会伴随全身疼痛，你需要忍受，我不会帮助你减轻对疼痛信号的感知。”
“知道了。”西西亚呼出一口气，一面检查是有遗漏东西，一面打开宿舍门。
雪云依旧覆盖整片天空，寒风还是没有力量，只能感觉到轻微的空气流动。评估场地就在观摩战斗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坚硬的混凝土地面，使用了特种水泥，堪比钢铁，重机枪扫射上去也只是一个小凹坑，很难被人为破坏。至少是这处训练场的众多学员们。
评估场地已很热闹，拉起的警戒线外围满了人。是来收集讯息，或是学习东西。战斗评估之中教官们也会出手，测试学员们的应对方法与各项数据，这对大部分学员来说是难得的机会。身处这处训练场内，也就注定训练至毕业的时间段中，绝大部分学员们都没有接受较高强度外出任务的机会。
“很多人都是来看切尔斯·萨克与诺顿克·洛蒙塔的。”排队进入等待区中，西西亚环顾四周时说，“已经是‘棘鸟’训练场的候选，只要成绩全部合格，评估过后就直接过去了。”
“部落在加快训练的节奏与进程吗？”卡西亚同样在观察周围，不过他的目标是已经换上战斗服装的教官们，“资料上除去部落内的四大顶尖训练场，‘棘鸟’训练场在剩下的一批当中已经算是优秀。虽然和它一样优秀的还有二十多个，不过比起现在我们所在的这处用数字命名的训练场，‘棘鸟’无异于要好上太多。”
“附庸，不停地一层层筛选，最后将优秀的人汇聚于一处，增强竞争力的同时，也能保证各种外出任务时的队伍质量，可以这样去看待。这应该是一个信号，火焰部落不会容忍优秀的训练场空着，有多少人从那里离开，就有多少人会在过后补充上去。是机会，也是可见的危险。”
“与你预料的一样，根本就不会从这样的训练场抽调人员过去。”在等待区选择了一块空地，西西亚和周围其他人一样做着热身运动。
“若是需要从此处训练场征调人员，那就说明事态已经非常严重了。”卡西亚回应一句，西西亚还不知道关于红星的信息，告知她这点还需要些时间。
不久后有人来等待区开始例行检查。因为只是评估，所以会尽量避免学员们受伤。身上不能有任何钢铁制件，并且评估开始前，也会注重强调很多注意事项。不过因为一些手术项目或是自身出力方式错误，受伤是难以避免的事情。不过医疗队伍早已在一旁准备好了。
“还是有些紧张。”比地面高出大约半米的混凝土战斗场地边，当看见机器上显示出自己的身份编号，西西亚一面插进身份卡片，一面舒缓一口气，“这好像是第二人格你的第一次战斗吧？”
“算是吧，不用替我担心，我会保护好这具身体的。”卡西亚不擅长说谎，所以给出模糊的回答，“在精神中模拟过无数次，你要相信我的模拟结果，以及从中得到的经验。”交谈中，两人已经完成身体控制交接。现在只需要两秒钟时间，并且还能再度压缩。
这一次换做卡西亚呼气了，只是呼吸方式不同。为了这一次的战斗评估，卡西亚特意回忆过自己二阶段后期是怎样的。虽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但就呼吸，他还是做了一些研究。西西亚目前需要依靠呼吸来启动身体，尚不能做到离开空气。
短促且有力的呼吸，由卡西亚控制，近乎看不见胸口或是腹部的起伏动作。周围传来呼声，但不能对卡西亚造成任何影响。这处训练场能让他生出情绪波动的东西还尚未存在过。
“西西亚·曼德维尔。”战斗平台是一个直径百米的圆台，作为评估的教官站在另外一个半圆中，此刻最后一次核对资料，“登记的资料当中，有一项能力叫做‘机体解放’？这里确定一次，因为会涉及到评估结果。是解除身体出力限制？”
“可以理解成它的增强版，这项能力还有不错的增强力量的效果。”卡西亚回答，急促呼吸结束时，心跳受到控制，速度与跳动力度陡然增加，以至于西西亚的脸面也开始泛红起来。
“那我知道了。”对面教官点头，“时间有限制，直接使用能力来与我对战。”
卡西亚点过头后长长呼出一口气，露出的手臂与小腿上，一根根血管顷刻间暴涨，随即又隐去。下一刻，皮肤在预料当中撕裂，可见下方颜色鲜艳的蠕动肌肉。并未流血，伴随对控制交接的练习，卡西亚已经能稍微对这具身体进行精细化操控了，压缩血管则是此类操作的第一步而已。
第一九零六章 机体解放下的人形机器（下）
评估教官眼睛小幅度眯起，副作用已经浮于身体表面的能力向来不受欢迎，也是他们一直来都不推荐的。还是有学员会去学习开发，因为过强的副作用意味着风险，而风险往往与获得的好处呈现绝对的正向关系。
“三阶段初期，体格正常意味着即便具有力量增幅方面的能力，也不会超过原本的一点三倍。从刚才与其他学员的战斗中可以看出具有一定经验，但也不是在战线或是某些队伍当中待了很久的成员。习惯以三阶段的力量速度和反应能力来战斗，毕竟应对的只是这种训练场的学员们。格斗术上，大概是在这处训练场做教官久了，也被低水平所同化。与十几个学员对战下来，几乎全是教科书式的标准使用法，没有根据自身而形成的变化。也有这些学员们不需要他使用的可能性在，不过很小。”卡西亚的精神当中，教官的话音才落下，大量分析资料已经完成，“不具备任何挑战性。”紧接着是卡西亚的评价。
心脏与呼吸在此刻都受到卡西亚的控制，去到固定数值上。几天大量食物的堆积下，西西亚是形成了一些高能量脂肪，可等到他亲自去审视，才发现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这是较长时间下思维本能化的麻烦。
西西亚以及她的身体，没有卡西亚希望看见的特定结构，也就不具备急速转化能量的能力。没有办法在希望的数秒钟时间里使用高能量脂肪来作为短时间内的补充，只能是对耐力的一种提升而已，可支持长时间的身体运作。
一直保持固定频率的急促呼吸，再一次听到血液流动与心跳的声音，卡西亚有了自己重新存活的感觉，各种触感是真真实实的去到精神当中的信号了。
卡西亚尽量压制散开的感知，不让其强度能惊动到对面教官。而即便是对战评估，他也依旧不敢去发挥出西西亚这具身体的全部力量。机体解放再往上一层，便需要展开十字瞳孔。而受此状态影响，是否能压制住自己以西西亚为媒介散逸出去的气息，卡西亚对之没有信心。
“再有一段时间，情况就能好转了。”精神当中安慰自己一句，卡西亚以视线锁定教官，但主要信息收集手段还是散逸开的感知。
“仔细观察和感受，疑惑与不懂的地方，评估结束后我会一一为你解答。”最后不忘对西西亚提醒。
与教官相距不过五十米，卡西亚踏出一步，目前这具身体的实时数据也得到瞬间的修正。双腿也在此刻同时用力，风声响起时，对面教官成为一道影子冲击而来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拥有强大的压迫感。”卡西亚不忘评价。
下一刻，教官的身影凝实，一拳直接轰击而来，却直接被卡西亚扭头躲过。轻微的“嗯”了声，教官带着疑惑立即收回手臂，右腿直接横扫而来。但卡西亚早已经预测这种模式的攻击，身体当即扭转，绕过一个小圆弧去到教官侧旁，身体也骤然下沉两个脑袋的高度。
教官正在收回的右臂完全慢了一个节拍，以肘部顶过来的它刚好错开卡西亚沉下去的脑袋，只能撞开空气。他借横扫一脚的力量当即扭动身体，想要面对卡西亚，可这一步也早已被预测到。但没有等到他完成扭身动作，右边腰部位置空出，便被一拳击中，疼痛感传来。
周围当即传来哗声，满是惊叹。几乎所有学员在战斗评估当中都是防御的一方，即便有进攻，也全是被挡下或是躲开。
教官再度“嗯”了声，呼吸在此刻也能变得强烈了些。其左臂当即如同钢剑，带着力量与速度对着前方身影斩去。刚才的感觉再度袭来，教官都意识到攻击已然落空，只能擦着前方身影劈开空气。
身体这时扭转过来，教官已经踏出一步，才将距离拉近，卡西亚便再度去到他的侧旁。教官立即以右臂进攻，并同步扭转身体。但卡西亚的移动完全与之同步，甚至还要快上一些。
其右臂摆出如同铁鞭，可在卡西亚眼中是僵直的长虫，所有轨迹都被清楚看见。仅是几个进攻动作，便被卡西亚找到几乎满溢的规律感。
卡西亚右手顿时成爪，只是向两者间的某处位置一扣，教官手臂腕部便自行靠过来，被稳稳抓住的瞬间就被卡西亚翻转过来，连带着那整支手臂都在扭转力量下被迫打直。同时，蓄力的左手已经出拳，直接瞄准其右手臂腋窝处。
“好！”
卡西亚没有预料到这一步。但声音落下，他还是向后撤出数步远，礼貌性质地表示对教官的感谢。
“西西亚·曼德维尔，你很优秀，期待你过后在模拟战当中的表现。”教官一面开口，右手一面握了握。刚才被握住的不仅仅是手腕，那几根手指同时找到了血管与神经，短暂时间里，完全封锁了他整支右臂的动作。
在一片呼声当中跳下战斗平台，卡西亚一面摇头，一面径直走向医疗处，示意工作人员帮忙处理身体上撕裂开的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身体控制在这时交接，西西亚疑惑地说。
“这很正常，毕竟教官直接叫停了，整个过程并不长。不过这就如同你拿着手枪去与一名拿着木棍的人战斗。枪声响起后，战斗就结束了。而你做的不过是压下扳机而已，就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卡西亚如此形容，“此前已经观察过这名教官多次，所有信息都保证正确的情况下，想要预测下一步动作，并不会显得困难。另外很重要的一点，还是他的水准没有我估计的那般高，以及你和他的差距也没有我计算的那般大。”
“但教官好歹是三阶段奇异者，况且这只是战斗评估，肯定也没有使用全力吧？若是真正的任务里，情况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的确会完全不一样，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卡西亚思考后回答，“他和我都是如此。”
与此同时，另外一处战斗平台的等待区中。
“还有疑惑的必要性？”切尔斯询问。
“没有了。战斗就和她的枪械评估成绩一样，机器般的精准。我现在在想，她会不会接受与我们联盟？毕竟去到‘棘鸟’训练场后，她那张脸面足以让她找到强大的团体，而用不着和我们两个底层学员一同挣扎。”
“其实我也再思考相同的事情。”切尔斯回答，“棘鸟训练场是另外一种环境，我在怀疑自己是否能在其中生存下去。”
“那联盟的事情？”
“可以去问问，但不用报过多的希望。毕竟她除了那张脸面，还有仪式参与者的身份，我们与之并不能正面比较。”
第一九零七章 类实战讲解与“棘鸟”（上）
两人同时叹息一声。教官在数天前单独找到他们告知已成为“棘鸟”训练场候选者的消息，而作为前提条件的“评估全部合格”对两者来说没有丝毫难度。
但兴奋与欣喜并存的时间只有短暂的数个小时。当两者向各自部落汇报这一消息，得到的回答直接将所有心情掐灭。的确值得高兴，但也仅限于没有去往棘鸟训练场的这几天。更加详细地了解关于此训练场的信息，将自己代入进去后，两人便不再有乐观的态度。
“真的奇怪，以前是迫切希望去到更好的训练场中。不久后此希望就将成为现实，但自己却首先害怕了，对过后充满担忧。”切尔斯说起其他东西，“部落里说我们是捡到了机会，可这机会宁愿不去捡。只是没有这次机会，我想不到自己能去到如同‘棘鸟’这种训练场的方法。若是继续在这处训练场待下去，再过一两年，你我都得因为时限问题而去往某个地域任职了，从此就算固定下去，更难有所谓的机会等着我们。”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处训练场能往上走的途径，不过是去到数字代号更小的训练场中。以往能直接升往‘棘鸟’的只有数字代号前二十的训练场，并不包括我们。虽是一直期望的事，但我们还是了解自己的水准。”切尔斯对面，诺顿克感叹，“家族说过后征调各类队伍成员，第一候选机构就是包括‘棘鸟’在内的二十多个训练场。他们和我们，其实担心的都是过后随时会来临的征调。”
两人这时将目光从西西亚身上收回。切尔斯干干地笑：“不知道她是何种想法。身后根本没有能称为家族或是部落的东西，只能依靠自己。”
“刚才与教官简短的战斗中，能看出具有很强的实力。会是去往自然协会的成果吗？如果是，去到棘鸟后，她会比我们好过很多很多。”
“至少在战斗平台上，我赢不了那种状态的她。”诺顿克再度看去西西亚一眼，“评估结束后一起过去问问吧，以前没有任何交集，但过后就是一个训练场当中出去的了。”
训练场的路灯在下午五时半准时亮起，照亮一块块地方。西西亚从食堂走出去，深呼吸数口气，压下胃袋当中几欲冲破喉咙的食物。
西西亚向训练场内的图书馆走，一面在脑袋中与第二人格对话。
“为什么不结盟，既能得到一些利益，还能相互照应。”
“过后只会变成你照应他们，而不是他们帮助你。至于利益、、、理性上看待，还是太少了。他们会以很快的速度变成累赘，还是毫无作用的那一种。你要清楚一件事情，如同‘棘鸟’这种训练场，其竞争激烈程度并不是这处训练场可比较的。在这里，所谓竞争，说到底只是比拼个人的努力程度与部落家族所能提供的额外资源而已。”
“但如同棘鸟训练场，竞争便会立即涉及到各自部落家族的势力大小。对你，信息会在那里变得重要。哪些成员可以交好，哪些最好不要轻易招惹等等。那时所谓的竞争不是现在的评估成绩，而是去看各种外出任务结束后，谁能活下来。我这样解释你能理解吗？教官们可是说过这些话，我记得很清楚。”卡西亚一如既往将很多东西甩给教官，或是书籍内容。
“并且，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过去后，敌人将不仅限于你认知当中的敌人。任务途中杀死同队队友这种事情，还是时有发生的。若是训练场有一些特殊的名额、亦或特殊的资源补给时，外出任务期间便是最好的用于处理竞争者的机会。”
西西亚满脸不相信与疑惑，她想了想，提出自己的疑问：“同是一个队伍成员，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吧？部落和训练场也肯定会禁止这种事，毕竟大家都是队员，而不是敌人。并且训练场就是用来培养人员的，这会造成内在的消耗。”
“这一点消耗对于竞争的促进效果来说根本不值得提及。最简单的例子，便是不久前那名不知名女性，若是给予她合理的后勤补给和时间，一人屠掠这处训练场的所有成员对她来说也不是困难的事情。相比较平均值，棘鸟这类训练场更加看重质量，我这样认为。”
“不过，他们两人算是给你我带来一个惊喜了。”卡西亚清楚现在对西西亚说这些还有些过早，于是在此刻转移了话题，“或许是枪械评估之后管理层们做出的决定。但即便如此，过后几天的锻炼依旧继续，不会有任何更改。他们两人之所以会找到你谈及联盟，就是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水准去到棘鸟后，将是最底层。”
“而我不久前所说的奇异者的世界，以‘棘鸟’作为起始点，对你也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交谈之间，西西亚已去到图书馆前。这一次是来借阅关于天气和各处环境地形的理论资料，继人体结构和枪械资料后，卡西亚让西西亚接下来学习的另一个方面。这需要数天时间，卡西亚计算她在模拟战之前就能完成学习。过后，便是语言的学习了。
帝国语言、远海共同国语言，还有龙类语言，以及卡西亚在火焰联盟当中才知道的一些类第二类生物的语言等等。
卡西亚一直具备紧迫感，他很想将自己的心情完全转接到西西亚身上。可碍于一些原因，他做不到这一点，只能一点点影响，并借助第二人格的身份，不断强调这些知识的重要性，近乎强制性让西西亚学习这些内容。
卡西亚也想过不用这样麻烦，因为他的精神就在西西亚身体当中，他知道，随时告知西西亚即可。可他并不知道自己还能维持这种情况多久，精神世界的状况的确在短时间内维持住了，至少没有继续大面积崩坏下去。不过情况一直都是持续恶化，以西西亚的精神力量，以及她体内稀少的完美进化物质，根本不能起到帮助作用。
若是自己真正面临精神上的死亡，以及过后出现转机，从她身体当中脱离出去，卡西亚希望西西亚能具有一定的自我保护能力。
再则，在卡西亚眼中，西西亚的弱小如同尘埃，一阵轻微的风就能将之扬起，等待很久才能落到地面上。他也需要西西亚在以后的时间里好好存活下去才行。
“具有一定实力过后，就该是尝试联系小国中的黛尔亚他们，以及建立与帝国当中的联系了。”卡西亚在精神世界当中自言自语，“两年世界，究竟有多少东西改变了？”
第一九零八章 类实战讲解与“棘鸟”（中）
“火焰联盟选择在两年前进行祭祀仪式也绝对是对红星来临的一项准备。战争或许会持续很长时间，需要年轻一代尽快成长起来，弥补前期作战带来的消耗。帝国的圆桌骑士侍从文件下发大概也有这一层意思在其中了。”
“失去两年，且这时间还会向后持续下去，自己现在究竟能做什么？”卡西亚努力思考当前状态下的自己有什么可做，“精神体的研究肯定会进行，只是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事情都需要考虑到西西亚的情况。实力、势力、金钱和同盟等等都不具备，只有一具需要锻炼和不断加强的柔弱躯体。”
“不能保证让西西亚成为以前的女性状态的我，但让之成长到顶尖成员一列，自己的确具有信心。跳出这处训练场，对资源的寻求便能出现路径。但一切的前提，都是当前并不具备的时间。”
思考至此，卡西亚自然而然想起以往碰到的那些顶尖或是精英成员。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充满自觉性的人，拥有天赋的同时还具备不输任何人的努力程度。身后几乎都是巨大且出名的势力和家族，资源和各类信息上不会缺少。所以每一点时间都是差距的扩大。
唯有压缩时间，才有追上并超过这类人的可能。或者，等待他们犯下致命性错误。
只是在卡西亚的回忆当中，所谓的致命失误，也只是遇到了他而已。论及与其他人的对战，他们并不会存在失误。即便有，也绝对不可能致命。
卡西亚在思考自己能破开局面的方法，过后无论是希望还是不希望，碰到这些人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目前以西西亚的强度，即便加上自己，正面作战下，三阶段中期的敌人就是极限。即使可以依靠其他方法狩猎强大的手术者，可条件都很苛刻。”环视周围充满裂缝的精神世界，淡绿色荧光像是雪片化，一点点掉落下来。
其实卡西亚除去思考精神体上的事情外，也再研究这些绿色荧光物质。它们都是当时使用铀金所产生的后果，从这一线索出发，一个他认为像是空想的想法出现了。
铀金的能量能作用在精神体上，卡西亚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理，因为在他的认知当中，精神体倒底算何种事物，直到此刻他也没有得到答案。
在假设当中，他将精神体、精神世界当做一件具体的事物看待，而这件具体事物可以受到外界物质的影响。这些事物当中，就包括铀金产生的能量。
苏醒后不久，卡西亚就在思考，既然铀金能量能影响、破坏精神世界。那就说明肯定存在某种途径，能让能量传递至此。他反向思考过，现在精神世界当中依旧充满了以辐射“病菌”形式存在的铀金能量，那么若是能找到某种方法，将这部分滞留下来的能量利用，那么会有何种结果呢？
一方面能消除它们对精神世界的侵蚀破坏，另一方面又能帮助自己恢复。再进一步，若能从西西亚身上找到合适的答案，将铀金传输至她的身体当中、、、
卡西亚此刻最为怀念的是当初自己带有生物毒性和腐蚀性的血液，以及极为强大的自愈能力。两者当中，除去需要巨大能量的支持外，便是火山无人区辐射“病菌”为两种能力造就了最初的基础。
在精神世界中陷入空想，看见如果成功后的效果，卡西亚的心情很好。可看见此刻正在训练场原始森林之中跑动的西西亚，轻松愉快的心情就被掐灭了。
“无论是长距离奔行，还是数米之内的快速移动，都必须保证自己在数颗古树的平均交叉点范围当中。简单来说，在原始森林环境中穿行，路线绝对不可能会是直线。因为要保证在古树的交叉点之间快速移动，无论如何肯定是曲线般的绕行。”
“另外，你需要注意的不仅仅是敌人的位置和动向，还需要随时感知周围，必须清楚身边一定范围当中的所有古树位置，以及他们大致的大小。只有掌握这些信息，面对进攻时，你才能立即知道应该朝向哪里躲避，而躲避的地方，又能抗下何种等级的火力，并在这种火力下保护自己多久。”
西西亚这时停下，极快的环顾四周，便立即闭上眼睛。她在脑袋中说明自己观察到并分析的信息，只是时间是接近两秒钟后。
“这里减去你将思考转化为具体语言的时间，但所用的时间还是太长了。”虽然是模拟战前的准备，可对于类实战的训练，作为第二人格的卡西亚没有降下任何一点标准。他知道现在的西西亚肯定达不到标准，几天的练习也不会带来巨大提升。但需要西西亚亲身感受到压力。
“原始森林中，对声音与视线的控制都异常重要。周围只有自然的声音，一旦熟悉周围环境，听觉稍微灵敏，一定距离内就能捕捉到心跳与呼吸声。这也是我让你练习各种情况、尤其是剧烈运动后强制性压制心跳与呼吸的原因。”
“视线上，你现在还做不到三百六十度时刻关注，所以当前时间下，你至少要做到感知管控身体后方，而视线去观察前方超过一百八十度范围内事物的水平。”
西西亚这时睁开眼睛去到一颗古树边，坐在裸露的树根上说：“刚开始还行，但随着奔行与视线捕捉到的东西越发多起来，我感觉很多信息都堆积在脑袋中了。这一刻还在处理前几秒钟记下的场景，分辨其中存在的疑点。”
“二阶段后期，大脑的处理能力绝对能满足需求。是你尚未习惯，并且在处理信息上的方法存在问题。多加练习后就能缓解这种情况了。”卡西亚一一解释，这里需要详细，关系到基础理论，“你需要尽快在脑袋中记录下各种原始森林环境拥有的东西，将常见的事物——例如古树——变成可过滤的模型。分辨时，你需要下意识、也算是对自身下达自我意志般的命令。以古树模型为例子，将它们主动从视线中过滤，或是虚化掉，达到这种程度，你才能算是走上第一步了。”
第一九零九章 类实战讲解与“棘鸟”（下）
西西亚一面听第二人格说话，一面眨了眨眼睛。按照要求，她在这数十天内强迫自己去改变日常的习惯，努力适应新的生活方式。
战斗评估结束后只休息不到一天，撕裂的伤口愈合后，不需要剧烈运动的锻炼就被安排上既定日程。而西西亚也能感觉到第二人格的要求越发严格，且是越来越多。
最初认为就只有这些吗的心情彻底没有了，她原本以为平常观察周围，或是没有目的性的环顾四周，不能有视线上的聚焦点，并要时刻存储图片在大脑中进行即时的分析就是第二人格要求的大部分。
但等到开始为模拟战准备，她听第二人格讲解越来越多的关于战斗的知识时，才清楚认识到以往的要求或许都只是一种引导性质的要求，作用是让自己逐渐适应随时保持精神集中和警觉性。
没有剧烈运动或是锻炼的时间，日常控制呼吸心跳在某个范围当中，并逐渐去到一个固定数字和频率上。除开这件事外，这一两天西西亚又多了其他需要去控制的东西。
跟随环境控制眨眼次数。有其他人员的场景中，保持自然的眨眼规律，但需要确保频率固定。在眨眼的那一瞬间，还要尝试切换感知去替代视线黑暗的那几乎可忽略不计的时间，警惕周围。
而在原始森林、夜晚与没有人员的场景下，第二人格的要求是忘记眨眼的动作。只有确保自身的绝对完全，才能依靠眨眼消除眼睛的酸涩。其中西西亚也接收到第二人格的提醒，即便处于掩体当中也不是绝对的安全。所谓掩体，大多数是带着欺骗性质的坟墓棺盖，太多武器可以轻易穿透。
“如何判断不同场景下哪些物体可以成为掩体，这种综合性质的自我判断，还需要一些时间后你存储了足够的知识才行。过后我会一一为你讲解。”从来不认为自己能成为一名老师，但教授别人知识和经验，卡西亚认为自己没有问题。他自己也并不认为这是在教授西西亚什么，而是在不间断的给予其经验与建议罢了。缺点是的确太多。
短暂的休息，眼睛的酸涩消失。西西亚发现这种细节上的把控正在极快的融入到日常中，成为第二人格口中时常提醒的本能化。
起身做出简短的身体活动动作，带来一阵噼噼啪啪的骨头声响。直观感觉上，西西亚能清楚知道自己正在变强。这种过程和正面反馈不仅让她高兴，也更加激起了对训练的热情。不用第二人格提醒，她对训练也没有了排斥心情，反倒是享受这种过程。
继续原始森林当中移动与快速穿行的训练，模拟战前的数天时间，有很多项目等待着西西亚。有卡西亚作为幕后的指导，虽不是完全将帝**部学校的训练方法搬来直接丢到西西亚身上，但配合卡西亚对西西亚的了解，加上他的经验，训练效果反而比之更加好。
三天后，移动与穿行训练结束，紧接着就是如何在森林当中进行战斗。关于这一点，其实卡西亚想了很久很久，也让西西亚去图书馆借阅过很多与模拟战相关的资料，获取信息。
卡西亚害怕自己的思考过于复杂化。面对顶尖与精英人物，任何动作与动静都值得思考与分析，因为每时每刻都是心理上的博弈。但当前这处训练场，其学员的水准使得卡西亚知道，不能将他们复杂化。
他们的实力限制了思考，所以不会做出很多动作，也不会制定复杂的战术。如同最为简单的预判，卡西亚认为第一层即可，不需要去思考过后的连锁。他们不会去制造连锁，复杂化后反倒会让自己出现失误。
转换思考方式也只是一个短暂时间。训练在卡西亚的指导讲解下有序进行，西西亚本身二阶段后期的奇异者实力也并未让他失望。起始点比当初的他高上太多，为此，不断修整各项训练和理论知识学习的时间点就是卡西亚的一项日常工作。
这种情况是卡西亚希望看见的，时间的压缩正是他一直思考如何去解决的难题。
距离模拟战不到一天的晚上，西西亚从枪械训练场离开后径直去往食堂。途中流程化似的感叹冬日天气带给心情上的影响。
“快要进入寒冬了，或许会下雪。”西西亚说，“今年的天气很奇怪，以往这里都不是会这般寒冷的气候，这一次突然就这样了。”
“或许有什么东西影响了天气？这时你可以运用才学过不久的气象学知识去分析解释。”卡西亚接上话，“若是分析不出来，那意味着什么？”
“缺少依据和线索？”西西亚自然开口，“下一步就是寻找这些依据和线索，然后由此引发一大片复杂的连锁。”对第二人格的说话模式多有习惯，西西亚带着笑开口，但心情也是很不错的，“过后有时间我肯定会做的，不用你提醒了。”
还是在食堂完成三十人份的食物量，西西亚回到宿舍时，才发现一份通知被放在门边的信箱样小盒子中。
“可以去取关于模拟战的资料了。”西西亚看完后自语，“第二人格你好像又猜对了，模拟战大概真地是在临近傍晚的时间开始，教官们会给我们制造环境上的考验。”
卡西亚只是“嗯”了声。猜测这群教官们的心思，他认为自己还是可以做到。
随后去取了对应的资料，裁开文件袋子后，西西亚才发现里面还多了一样东西。一叠接近大拇指厚度的纸张，都是关于“棘鸟”训练场的具体资料，其中还有小部分附带介绍了与“棘鸟”同等级的其他训练场，而作为火焰部落顶级的那几处训练场，则是几句话带过了。
“没有顶级天赋，即便身后是大部落与家族，也不可能进入这几处顶级训练场。并且这些部落和家族也知道，凭借自身势力财力，可以得到名额。不过送了不匹配的人进去，无异于是让之主动去送死。第一轮就出局了。”花了些时间看完这份资料，见到西西亚反复看简短介绍顶级训练场的那几页资料，卡西亚适时开口。
“奇异者的世界有太多缺点，但在公平上，或许并未被腐蚀掉太多东西。自我破坏里面的公平，会很快付出代价。”
第一九一零章 轻松之事和死亡考核（上）
西西亚放下资料，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灯具的白色冷光不刺眼。
“只要表现出天赋，任何一个人都能进入其中。是这样吧？”西西卡开口。
“不仅如此，当发现你身后只是可忽略不计的一个小部落时，你身边突然间就会多出很多类似使者样的人。他们带着精美的见面礼，还有协议合同等等来见你，希望你加入他们所属的部落或势力。资源列表会罗列一大堆东西给你看，并询问你是否会有特殊要求等等。通常情况下，只要是合理范围当中，他们都会答应你。”
“并且，进入顶级训练场，你还会发现训练场提供的资源与条件就已是足够诱人的程度。身份地位、金钱数量，一下子便全有了。那时你会迅速接触很多奇异者圈子，认识很多身份尊贵的人。与之对应，当你出去在整个联盟境内行动，只要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大部分人都会对你表示尊敬，提供各种便利与门路。”
卡西亚这时感叹一声，声音显得夸张：“好处有很多很多。而即便是‘棘鸟’训练场，其实待遇也不会比刚才说明的差上多少了。”
西西亚听着，瞳孔中映照的灯具似乎在闪闪发光：“棘鸟在同批次训练场中排名第十二，是很不错的选择了。”
“资料上说那里也会分批次，但并无此处训练场细致。去到那里后，你的训练与生活会得到很高的提升。可不要忘记，你之所以能过去是因为当前联盟内的局势。很多信息需要收集，我担心棘鸟这一次在火焰部落内大范围招收一批新学员，其真实目的肯定是为了补充已经征调走的那一部分人员。不过、、、”
卡西亚这里顿声后开口：“知道‘新生考核’吗？”
“在普通世界的学校里，以及来到这处训练场后，都经历过。”西西亚回答，也明白第二人格想提醒她的事项了，“棘鸟会进行考核，并会将考核的标准提高，以此完成筛选？过了标准才是真正进入棘鸟，而没有达到标准的人就被退回去，像不合格品一样。”
“你将奇异者世界的规则想象得太过于简单了。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下，没有达到标准的人会成为尸体，然后被回收，成为某些类第二类生物的口粮。我担心这所谓的机会，本质上是带有欺骗性质的征调。”
“或许，去到棘鸟后，那里的管理层会先给你们数十天的适应时间，随后就会由另外一些批次的成员作为队长带队，混合组成一支支队伍，开始前去执行任务。或许是一次，也或许是两次、三次、、、总之，最后能活下来的人才算是真正的棘鸟训练场成员。相信我，损耗率至少超过三层。”
“活下去就行了，应该不难吧？”西西亚露出笑容，用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小心谨慎去做。”
“每一个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样。可你需要清楚最重要的一点，所谓的三层损耗率是针对整体而言。任务途中，一些队伍成员全部死亡，或死亡大半，是最常见的情况。你会不会想说那就只能看运气了，遇到好的队伍与队友？那这种将自己性命交到别人手上的做法，与你十几天前被当做商品的性质有什么区别？”
卡西亚等着西西亚的回答，陷入沉默之中。其实到现在时间了，对于当初卡拉的话，还有利在小花园内说的话，他都还异常清楚地记得。
已经历过一次这种流程了，直到南方森林事件，思想上存在问题这件事，卡西亚是知道，但也未完全解决掉。
若是说身体死亡前的那四年间，卡西亚一直对什么东西保持着希冀，内心最底层一直留有一块地方，保持着最初的模样。那现在作为精神体的他，是认为不用保留希冀和一块地方的。
一个人的力量与精力终究有限，卡西亚明确自己非常适合去做一个破坏者。至于过后的重建与维持，那就交给其他擅长的人去做就行了。当然，若是不满意，那就再破坏一次，如此循环。
所以他不希望西西亚重复自己的过程，特别是在思想上。卡西亚希望自己从一开始就能将西西亚纠正，不去多走一步。西西亚现在是他手中唯一的东西，必须完全处于掌控状态。
等了很久，卡西亚没有等来西西亚的回答。
“其实到了‘棘鸟’，什么疑问就都明了了。现在交谈这样的话题，会影响情绪。”
“已经影响了。”西西亚马上接上话，表达自己的不满，“我会尽最大努力的。”她跟上一句话，随后感叹一声。
第二天下午三时半，原始森林前的一处混凝土广场，一共一千五百人被分成十五对相互对抗的队伍，中间隔处一条十米宽的通道，相对而站。
耳边除了今天增强的寒风的声响，还有在队伍中间通道来回走动的教官的声音。扩音器让那声音变得尖锐且刺耳。
西西亚一面听着教官的话，一面抬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光线很暗，它们五时半左右就会消失完。而森林内部的环境会更快变成黑暗状态，对视线造成巨大阻碍。
“、、、规则大家已提前了解，你们有半个小时为模拟战做出准备！”随着教官的声音落下，整齐的队伍立刻散开，都围绕在各自后方的物资边——两种武器，一是具备三分之一普通子弹威力的橡胶弹，弹药限量一百二十发。想要增加弹药量，每十发则需要强制性携带二十千克的负重，不能在模拟战中卸下。第二种是强制性催眠针，由对应武器发射，弹药限量二十发，不能增加。这是让敌人“死亡”的主要手段。
除此之外，便是专程为模拟战准备的野外作战装备，其中防护眼镜是每人必须携带。教官们不想评估中有人被击碎眼睛。而钢壳炸弹之内的东西肯定没有，但准备了闪光弹与信号弹，以及没有锋刃的战术刀与锻钢剑等冷兵器。
“不用理会别人怎么携带，按照我所说的准备即可。”卡西亚这时开口，“你需要记住，真正的战场里，除了自己外，包括队友在内，都是移动的武器弹药补给点。过后缺什么，从他们身上获取是最好的选择。”
第一九一一章 轻松之事与死亡考核（中）
拿上第二人格所说的装备，西西亚到一旁的工作人员处做完登记，便去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中更换野外作战服。
“全部是标准数量与配置，会不会不够使用？”更换衣服时，西西亚询问到，“这种材质，衣服不具备防弹功能吧？只是比普通衣服多了更强的柔韧性而已。”
“具有最低等级的防弹功能，若是做工质量再好一点，以麻醉针的射出威力，大概率会被衣服挡下。这是教官们不愿意看见的。”看过一眼的卡西亚回答，“弹药数量完全足够了，并且目标是过后各自脖子上挂着的牌子，也就意味着，麻醉针只是最稳妥的方式。只要能取得牌子，任何方法都是可行的。”
“我刚才也说过，没有了就从队友与敌人身上拿。刚才教官说明规则的时候，以及昨天看完的那份模拟战详细资料内，有明确说过不能‘杀死’队友吗？”
“没有，但这样不好吧？对战的双方都是五十人，与队友配合一起赢下模拟战的概率会大上很多，我想。”西西亚说出自己的想法，“相互配合，火力压制也好，制定各种战术也好，都会相对方便，也能分担一部分压力，不至于危险。毕竟胜利的方式是两种，一是收集并触发任意六名敌人身上的牌子，第二种便是某一方在规定时间内‘全灭’。”
卡西亚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做过多的交谈，于是提前终结了话题：“总之模拟战开始后是我接管身体控制，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即可。你需要做的，就是记下疑惑的地方，以及听我不时给你说明的讲解内容。”
西西亚只能点头，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立即接上话：“第二人格，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的感知范围好像有数百米远，要比现在的我们大上很多？”
“若是这样，似乎与队友配合、或是单独一人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一次轮到卡西亚感叹：“你知道对自身了解的程度多少意味着什么吗？越是与顶尖成员对战，除去对方的各种信息外，就是自身信息最为重要。这一拳带有多少力量、一秒钟能做出多长距离的奔袭、自身又拥有哪些能力或是优势等等。获得胜利的关键点都在其中。”
过后，卡西亚借助西西亚的视线检查完装备，同时说明一些关于这些装备的知识。
“信号弹减去两颗，闪光弹增加一颗。”经过一番思考，卡西亚对携带的弹药量做出调整。
在之前时间里，卡西亚通过图书馆内的资料，了解到模拟战在以数字命名的训练场里，已经拥有一段漫长的历史，可以称之为一项传统。无论是橡胶弹，还是野外作战装备，其重量都与真实枪械等同。
当前还不知道橡胶弹的后坐力如何。但卡西亚看过子弹，与白金子弹的样子稍有区别。结合资料所说的模拟战使用的武器装备都是专门设计，他认为除了弹头是硬质橡胶外，其余地方与真实枪械的区别不会很大。
修改登记时，各队伍物资边上依旧围了大群学员。很多学员身上已经穿戴上负重，正在小范围内跑动，以计算可承受的范围区间。进入原始森林，或许唯一能让他们安心的，就是手中的武器，以及身上携带的弹药数量了。这算是一种心理上的自我暗示与安慰。
见到西西亚出来，也立即有人过来，寻求合作，但都被拒绝了。
“这才是开始，准备时间是半个小时。首先是装备与弹药数量的选取，其次便是冷兵器。过后，你就会发现周围的人开始相互交谈，越来越多的人走在一起，成为一个个团体。到最后，或许这些团体会融在一起，成为一支队伍。或者，会是几支规模等同的队伍一起并立。那时，他们会商量一些简单的战术，并相互说明自身情况，确定每位成员在队伍当中的定位、、、等等。总之，这些都是常态化，无论是模拟战，还是其他任何情况下，都会发生。”
“但我一直想表达的观点，并不是一开始就否认去组成队伍。而是希望你能在任何情况中都保持理智，并清楚且正确地去判断在什么样子的情况下应该寻求队伍的组成，哪些情况下，单独行动的优先级又在它之上。你需要有这种认知，并能在任何时刻下都做出正确的判断才行。”
西西亚消化着第二人格的话，见时间还剩下很多，只能找了一处空地，站在原地露出发呆的样子。她越发感觉第二人格不仅是理智为主导的东西，很多时候更像是一名带着隐约着急感的老师，害怕自己这个唯一的学生走错路线。
越发临近模拟战开始，这处混凝土地面上的情况也和卡西亚所说的完全一致。当每一个人都选择完需要的武器弹药后，单独的个人开始聚集在一起，成为小团体。小团体继续合并融合，当人数超过十数人，便可以称之为队伍了。
因为相互对抗的队伍就在各自对面，后面的时间里，大家也在互相观察对方的准备。
而当队伍出现，各自间的工作分配也逐渐明确。到工作人员那里更改各自配置的成员变多了。西西亚发现从这一场她第一次参加的模拟战中就能看出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几天或是十数天前，第二人格就有讲过相同、亦或类似的情况。
她想到第二人格通常将这些称为理论和规律，在书籍上就能找到许多与之相关的资料。用不着第二人格对眼前的情况做出说明，她这时也能分析出一些信息来了。
距离模拟战开始还有五分钟时间，西西亚所在的五十人里，最终组成了两支人数都在二十人以上的队伍。依旧有两三人的小团体存在，十五支相互对抗的队伍当中都存在此情况。
最后，或许是战斗评估的表现让西西亚在一众学员当中积攒了少许名气。两支队伍的队长都过来邀请西西亚加入。
全部被拒绝，选择权利不在西西亚手中。
准备时间结束后，每支对抗队伍都在教官的带领下去往各自模拟战进行的原始森林区域。这一环节在资料上有介绍，并且具体范围也有说明。不是一块很大的地方，不到十平方千米的范围。不过加原始森林环境，高度普遍在百米之上的古树让空间在纵深上得到了极好的扩展。
一路小跑过去，约莫十分钟抵达区域。有两名工作人员已经在目标地点等待，其中一名手中提着一个一米长的合金箱子。在原地等待了两分钟，教官用通讯器确定对抗队伍也在目标地点整合休息完毕后，工作人员打开箱子，露出带有信号发生器与接受装置的模拟战专用牌子。
“或许队伍当中有没有参加过模拟战的学员，这里再度提醒，当超过模拟战的规定范围，它就会发出尖锐的声响。那时，你有五秒钟的时间后撤。否则，则判定是你主动‘死亡’。至于如何使用它，杀死‘敌人’，随后用自己牌子的这处尖锐点、、、”一名工作人员打开了手电，为示意的教官打光，“就是这处尖锐点，刺进敌人牌子的这里即可。”
教官演示时，牌子自带的指示灯有两秒钟的红光显现：“看见指示灯亮光就行了。最后，模拟战的结束是三个小时后，或是某一方的成员全部被判定‘死亡’。我们会进行通知，通过这块牌子。那时它会持续闪烁黄色光芒，大家记得不时注意。”
“最后一点，麻醉针的效果大概是六个小时。所以中了麻醉针的学员们，就要辛苦你们在森林当中趟六个小时了，当做一次休息也是不错的。”
发放牌子时依旧需要与身份牌绑定一起。做完这些，时间已经去到下午四时十五分。透过常青古树的树冠缝隙，天空已是灰色，森林内部更是一片晦暗。
直到下午四时二十分，模拟战开始的消息才正式传到教官的通讯器当中。同时，数颗红色信号弹在这片森林各处升空，明亮红光渗入森林内部，颇能制造紧张的气氛。
“祝你们好运！”教官祝福，很快就和工作人员一起消失在众多学员的视线里。
散开在数颗古树间的众人相互对视，如同趁着目前周围还有光线，想多看看对方一眼般。不知道是迷茫，还是组成队伍后，大家的团队意识变强了，再等待指挥与命令，从一开始就突出秩序感。
直到西西亚独自向着一个方向走出百多米远，她身后才传来应有的响动。她的离开并未引起动静，安安静静，只发出微弱的声音。或许都不在众多成员的注意当中。
“接下来交接控制？”后方已经看不见其他人，冬日的安静一下子从四周涌过来。寒风刮动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带着渗人感。
西西亚得到否定的回答，只能慢速小跑，以前几天训练时的模式在森林间穿梭。她不时会看看时间，等到十五分钟过去，可见度已不到十数米远。微光视野是所有奇异者眼睛都具备的能力，但当前环境下，若是没有得到后续加强，更远的地方也只能看见模糊的一片。
“单独作战下，按照你的理解，这时应该做什么？”时间已经差不多，但卡西亚不着急控制权的交接。资料上显示模拟战场地范围是一块大致的圆形，借助精神，他的感知能蔓延到千米之外，并且想要被捕捉和察觉到，这处训练场中还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这是巨大的优势，卡西亚非常明白如何在黑暗中不依靠视野作战，也明白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敌人不是实验室里的老鼠，就是小孩子手中的玩具。不具备一点威胁性的同时，还能提供一些乐趣。
当然不会放弃这次绝佳的机会来教导西西亚一些事情，卡西亚提出问题的同时，也开始对周围环境的观察了。
西西亚想了想，来回环视数圈，这才迟疑地给出答案：“寻找敌人，然后用麻醉针击杀他们？”
说完之后立即摇了摇头，西西亚随即露出苦笑。脑袋里有的只是第二人格让她学习的理论知识，以及前几天训练时的情景。可现在应该做什么，西西亚认为自己是知道一个大概的，可等到要清楚地说出来，不仅是喉咙卡住了，思考一样卡在初始点一动不动。
这时，卡西亚才与西西亚交接完身体的控制，周围光线强度的实际信号一下子进入卡西亚的精神之中，环境信息也瞬间得到更新。
不过西西亚不再说话。她很想回答第二人格的问题，只是目前的她并不知道答案，也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可言。
深呼吸一口气，卡西亚感受空气的寒冷程度，顺带拔出了发射橡胶弹的手枪。
“这是单独作战时的方式，团体作战，我会在过后为你讲解如何进行。”卡西亚开口，西西亚“嗯”了声。那短瞬的时间，或许可以让她认识到很多东西。
“结合模拟战的情况，我会尽量从你的视角出发，去讲解在没有我的情况下，你应该如何进行。”卡西亚接着说，并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将枪口按在了腰部位置，“第一步，回忆你学习的枪械理论知识，你知道橡胶子弹的大致速度和威力吗？”
“不知道。”西西亚回答，脑袋中也当即有了线索，“首先需要知道它的威力？虽然资料上说是三分之一普通子弹威力，但不足够详细。若是不了解，用它进攻能取得何种效果，的确是一个未知数。”
卡西亚点头，稍微带着一点夸赞的语气：“看来你并不是将看书学习当做单纯的命令在执行。”说完，他按下扳机，伴随“嘭！”的稍显沉闷的声响，疼痛感当即从腹部传来。完全在忍受范围当中，而卡西亚观察作战服下的皮肤，不过是红肿了一块而已。
随即，卡西亚对着十数米外的一颗古树开枪，一阵短促的枪口火焰下，橡胶弹不带一点痕迹，只是打中树干时发出一声“啪”的声响而已。
“熟练度足够，这两枪就能得出想要的所有信息了。”卡西亚去到古树边说。橡胶弹嵌在了树皮中，挤成一团，堪堪挨着新鲜的树干。
第一九一二章 轻松之事与死亡考核（下）
“威力完全不足够，以你女性的身体强度都能抗下，且疼痛完全在承受范围当中，不能引起机体的连锁反应，那就说明它的作用不会很大。模拟战还有不能攻击双眼的限制，进一步限制了它的发挥。”卡西亚将眼睛上的防护眼镜扣出“哒哒”声响，“所以，若是真地想要让它发挥作用，子弹落点的选择就非常关键。”
卡西亚走过几步，进入古树的阴影当中，自然而然与环境融为一体，不能被分辨。
“学过很多医学相关的知识，你是知道疼痛感对人体的重要性。但都存在某一个阈值，只要超过，即便精神意志上可以忍受，但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本身精神也不足够强大，就都会引起机体的本能反应，继而影响动作。这就是理论知识，下一步，便是利用知识，将之转化为可能的进攻。”
“所以，橡胶弹的落点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四肢，以及头部。比如脖颈、脸面，且是靠近眼睛的脸面部位，剩下的就是耳朵。耳朵很脆弱，橡胶弹或许打不穿它，但绝对可以将之击碎。第二种，身躯的脏器位置。可这种进攻必须是数颗橡胶弹连续击中同一个部位，累积伤害，才能造成实质性效果。”
卡西亚顿声后自问自答：“现在，你应该明白枪械使用熟练度，以及准度的作用了吧？”
面对询问，西西亚很诚恳的“嗯”了声。她知道模拟战对第二人格不是挑战，而是一场环境和工具都具备的教学场地。
“耳朵目标很小，又是敌人自我保护意识最重要的头部，几乎不存在被击中的可能。而身体上某一部位连续中弹，也是巨大挑战。虽然脏器对应的躯体表面范围大都在一个巴掌的范围中，可你以前就讲过，奇异者不是活动靶子，速度就不能比较，而移动上也不能去极快地掌握规律。其中还要计算开枪速度和子弹射速，需要思考的因素太多，导致同一位置连续中弹的概率几乎和打中耳朵一样了、、、”
西西亚还想说，可想到这些东西早在枪械评估前，第二人格就已经详细地给她讲过了，也就没有继续说明的兴趣。
“我知道难度与原理，但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这点。”她最后开口。
“这时需要长时间的练习，以及配合一些能力才能达到如此效果。现在你可以不会和不能，但过后，我会教导你，而你则必须达到这种效果。资料上有过类似的介绍，若是你能对同阶段的奇异者进行这种进攻，那么恭喜你，不说你是顶尖或精英成员，但至少也能挤进第二批次的成员队列了。”卡西亚紧接着自己的话，不算安慰，但却是一种预示。西西亚只要有想要变强的心情，愿意付出努力，他就有绝对的信心将之代入精英的行列中。
“好，现在继续下一步。这很重要，我想。”最后几个字加了重音。
“无论处于哪一个阶段，在真正的战场上，能左右失败与胜利的因素，往往由三部分组成。它们分别是本身的硬实力、信息差距以及对战场和环境的阅读能力。我现在要讲的是最后一点。”
西西亚这时插话：“是利用森林环境和光线的强弱，隐藏起来进攻敌人？”
“这只是其中最简单最基础的一点。”卡西亚以严肃语气回答，“资料上详细且重点地提醒我，真正的战场上，是要去利用所有可利用的东西。环境中有什么，你脑袋中就需要知道这些东西的特性，也就是它的本质。而这些东西，就需要海量的理论知识去帮助支撑了。这就是我不断让你学习各方面知识的原因。”
“小的方面，最简单的是利用古树作为掩护体。大的方面，设置陷阱，或者极端一些，放火烧山，炸毁高楼，在风头上释放烟雾性质的生物毒气等等，都算是常规操作了。而如同我们现在所在的模拟战，麻醉针不是当前致命的东西吗？那你就需要思考了，是不是只要不被麻醉针打中，就不用惧怕这个致命的东西了？”
西西亚脑袋中一下子有了思路：“从理论上来讲是这样没有错误。但关键点是如何不被打中吧？没有规律的移动，或是根本不给敌人机会？”
“从你的回答就能看出，你的思考尚未被完全打开。方法有很多，你刚才说的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方法。不过书籍上说过——大部分人都知道的方法，那就不是方法。过后，我会好好锻炼你，让你在思考上彻底放开。如此，真正的战场上，你才能准确地得出判断，并寻找到敌人的破绽和机会。”
“现在，模拟战在我这里是正式开始了。”卡西亚吸气，愈发黯淡的光线，零度左右的空气，树冠层上的沙沙声响，各种环境给予机体的信号让他感觉到一种真实感，如同借助西西亚的躯体重生。这是被禁锢的精神体得到解放的感觉，让卡西亚回想起了以往真实的自己来。
“躲避麻醉针的其他方法，其一是根本不让敌人有发射的可能，其前提便是自己首先歼灭敌人。这一点你很难做到。其二，麻醉针能穿透作战服，但它的动能始终有限，你应该想到，以它的力量和锋利度，超过一毫米厚的薄钢板就能彻底防御住它。我们手上没有薄钢板，所以不可取。可这里就能延伸出第三点。”
卡西亚当即拿出装有麻醉针的弹夹，退出一枚麻醉针：“你观察针尖，不过一厘米长而已。现在，有想到什么？”
“若是有什么东西卡住这一厘米长的针尖、、、树皮或是木板！”西西亚带着兴奋吼出来。
“对，树皮或是木板，只要不让针尖刺入体内，就不惧怕麻醉针在模拟战中的致命性了。”卡西亚以赞许的语气开口，像是在夸奖小孩子，“接下来，由此延伸，你还能想到什么？”
西西亚陷入短暂的沉默，而卡西亚见时间差不多后，开始以散步的形式游走在古树交错的阴影当中。马上就要进行下一步教学，他需要一些“敌人”作为道具，帮助西西亚完成现场学习。
而后，西西亚开口说，但带着担忧：“我是第一次参加模拟战，可其他人应该都是参加过几次了。所以，这种我都能想到的方法，其他人必定会想到，并且就算没有想到，进入到组成的队伍中后，肯定也会有人分享出来。所以、、、其实麻醉针是被完完全全防住了，根本不能起到致命效果。”
“敌人和我方队员的第一步，绝对会是扒树皮，塞进衣服当中，充当防弹板的作用。同时，这些树皮还能起到缓冲橡胶弹的作用、、、这样去看，麻醉针与橡胶弹的作用是非常有限的。若是不知道这些方法、、、”
行走中的卡西亚露出微笑，但西西亚并不知道：“很好，看来你的思考还是具有活性，尚未死去。但我的下一番话，或许你并不是那么喜欢听了。”
“准备的那三十分钟里，所谓同队伍的另外四十九名队员，其中肯定是有人知道这些信息。但如此长的时间里，这些信息有人向你分享、或是你看到这些信息在同队伍成员当中被分享了吗？”
卡西亚这时加重语气，像是直击西西亚的精神本质：“你要知道，你们可是同一个队伍当中的成员，获胜条件之一就是敌人全灭。无论同队成员是否都知道，相互分享的话，也能起到提醒作用吧？队伍当中多有一人活下去，就能保证胜利的概率越发大吧？但有人提醒你，或是向你分享了吗？”
“没有。”西西亚的话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情在其中。
“其实，这场模拟战中，我最希望你能学习到的，就是我刚才那番话语想表达的意思。这就是奇异者世界的一角，并且只是一角而已。这样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艰难的活着，而它的运行规则当中，利益关系便是根本的一条。所谓的队友，所谓的盟友，以及所谓的朋友，肯定会有，但它们绝对是这世界当中最为奢侈的东西了，一旦遇到，希望你能尽力去争取。”
“因为，它们或许能成为你的动力，并且，也是这世界当中，不多的能让你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人的地方。这些地方，至少能感觉到温暖。”
“我最害怕的事情是你还带着对这片世界的天真和憧憬。希望这场模拟战，能让你明白一些东西。就如同你认为你和另外四十九人是同队成员一样。但他们的心里，又有多少人希望你第一个被敌人‘杀死’呢？你内心应该有答案的，我想。”
第一九一三章 简单全灭和新人营（上）
“我以后会注意这些细节的。”过后，西西亚回答。
“不仅需要注意，还需要尽快习惯。关于在森林当中遇到熊的故事，你应该听过吧？几个人中，你不需要是跑得最快的人，只要不是跑得最慢就行了。而奇异者世界里，很多时候就是这种情况。另外，跑在最前面的那名成员其实也异常危险。至于遇到熊后应该如何逃离，就要根据具体的情况判断了。这些能力，我过后都会对你进行对应锻炼。”
“学习的东西应该还有很多吧？”卡西亚认为西西亚这时会吐出一口气再回答。
不知为何，回答西西亚的问题时，卡西亚一直带着微笑。以往从来没有想过去当一名教师，现在卡西亚的想法有改变。他认为去教授学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看着一群年轻人成长，逐渐变强，自己的心情也能跟着变好。
这就是环境的感染力？卡西亚想。不过的确是一种轻松惬意的活计，对他来说，教导西西亚也是自身的一种复习，将本就成为本能的东西再度加深，印在精神当中。
“不是很多，是非常非常多。具体形容，往后一两年时间，你也未必能将之完全学习。而你也仅是学习，没有进行实践，脑袋中记下海量的知识，对你的提升也就是知道罢了，达不到效果。学习和吸收都会有一个过程，我肯定会严格要求你，你也需要感受到压力。因为模拟战之后就将去往‘棘鸟’训练场，那时面对的是真正的枪械，和带有锋刃的武器。”
“那时，作为筹码放在天平一侧的，永远都是自己的生命。”
卡西亚不理会西西亚的沉默，给她一点时间消化刚才自己说的话是很好的选项。
周围光线的消失正在变快，冬日下不见月光，周围没有荧光植物，黑暗使得视线可见度不到数米远。朝前走出千米距离，散开的感知当中，三名敌人以小心翼翼之姿摸索前进。
“刚才说过用树皮来防御麻醉针，现在，在当前安静的环境下，声音就是你需要着重考虑的那个点。你练习的时间很短，虽然移动中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远远达不到要求。知道是为什么吗？”卡西亚一面朝向三名敌人靠近，一面询问。
“练习少了？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我想。”西西亚知道这是第二人格强迫自己去思考，所以回答错了也可以，“不会是体重吧？我现在还不到两百斤，已经是奇异者当中体重较轻的那一类人了。”
卡西亚这时愣了一下：“不到两百斤，真是令人羡慕的体重啊。”想到自己以往的体重，导致他不能爬树，而翻墙壁之类的动作都还要事先确定墙壁的强度，奔行时每一步都需要控制力量，以免留下明显脚印，就不自主感叹。
可西西亚不知道卡西亚的过往，认为这句话是反讽她的体重不达标准：“回去多吃些东西就能增长起来了。体重真的有影响吗？应该是越轻越好吧？”
一下子就知道西西亚在说什么，卡西亚也暗叹自己接受控制权后有些过于放松自己。关于自己以前的一切，此刻的西西亚不知道一点是最正确的选择。
“体重肯定有影响，但轻与重具有一个界限。我认为三百斤左右最好。而行走时发出声音，这与体重的关系不大，是在于落点和对力量的控制。资料上说当中涉及到精细化操控，需要极好的身体协调性。你不能办到，只说明你对身体的控制还不到标准。”卡西亚这时回答，“不过有一个最为简单的解决方法，那就是脱掉鞋子，光脚走路。这样就能再压一压声音了。”
“我记得第二人格你说过只要自身发出的声音在环境音之下就行了。”
“我说过这句话没有错误，但前提是你面对的敌人是模拟战中的这些人。顶级成员可不会在乎环境音。如同几天前练习时我列举的例子——进入新环境，所有可过滤的东西都会被他们以极快时间转化成模型。你认为他们耳朵当中有‘沙沙’的树叶摩擦声音。但实际上，这些声音即便被耳朵捕捉到，进入大脑中，也不会被当做信息处理。首先就被剔除掉了。”
“开关，这样形容你就容易理解了。他们想听环境音时就拨动开关，不想听就关掉。”卡西亚解释着，“并且，声音只是最基础的一项。过后还有体温、气流动向、呼吸和心跳的抑制还能在过后进阶。但它离你很远——具体表现，是你首先能捕捉到敌人的呼吸和心跳，然后让自己的呼吸心跳与之同步。如此，敌人发现你的概率就几乎为零。”
西西亚回应一句“还能这样吗？”卡西亚依旧以微笑面对如此回答。
“那气息就是最后一项了，对吧？你一直强调气息对隐藏的重要性。”接着思考的西西亚继续说话。卡西亚的教学方式似乎正适合她，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与兴趣。话语的后面永远还有话语，西西亚因此也做好了猜测错误的准备。
“是倒数第二项。”
“果然。”这一次换成西西亚感叹，“第二人格你总是不将话说完。”
“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些东西离得你的确尚有一段较长的距离，过早知道并不合适。”卡西亚感觉到作为老师去教导学生的乐趣了，“就我目前的知识储备量，最后一项应该是危险感知。从你的视角出发，它便是所谓的女性的直觉。在奇异者身上，便是玄妙而没有什么根据的第六感。想要躲过它，其难度过于巨大，几乎不可能。”
“只是几乎而已，肯定有方法躲过？”西西亚感觉自己完全掌握了第二人格说话的风格了。
“的确有。但它需要综合各个方面的能力实力，才能达到这一效果。最简单的例子，不久前那名不知名女性，是达不到这种程度的。她充其量只是在隐藏气息上较为在行，所以你之前立下的以后打她一顿的小目标，不难实现。”
西西亚随后说话突然变得迟疑来：“听第二人格你这样说，我好像对过后你口中的奇异者世界有些期待了。这应该不是好事情。”
“当然不是好事情。”卡西亚一展严肃，“你要知道，肯定有对之抱有期待的人。但更多的，却是想要将之完全破坏，进行重建的人。存在的历史很久远，可留下来的东西却完全称不上好，只剩下无尽的利益与阴谋而已。”
卡西亚没有感叹，而交谈期间，他已经走过数百米，此刻站在那三名小心翼翼前进敌人的侧旁，距离不过两百米。
“现在进行下一课，如何实际地进行战斗操作。你做好准备，记下所有疑惑的地方，以及我说过的所有话语，过后自己好好思考。这次模拟战的敌人队伍里，有落单的人、有三四人的小团体、更有二十多人的小队。我会一一讲解单人作战下，如何消灭他们。”
伴随话语，卡西亚脸上的微笑消失。他的精神力也同时发出一句不被西西亚所听到的感叹：“西西亚啊，去到‘棘鸟’后便是没有尽头的争斗了。我由衷希望你在思想上一直顺利，而不会如同以前的我一般，存在各种感触。手术者的世界，只有活着的人能去开口说话，能去对某些事物做出改变。”
“不知道过后你会在这种环境中变成何种样子？”
第一九一四章 简单全灭与新人营（中）
距离被卡西亚无声拉近，前方三人毫无察觉，依旧保持着小心翼翼之姿向前摸进。但在卡西亚眼中，他们自己认为的小心翼翼只是一种心里安慰，全身散发着破绽的味道。
“这处训练场中几乎不存在会去开发温度感知的学员，所有不用担心敌人会对温度进行探查。此外，若是有温度感知上的探测，黑暗环境中他们前进的动作与速度不会是当前这样。”西西亚能借助卡西亚的感知去知道一点点模糊的外部轮廓影子，而卡西亚也会进行详细的说明，两者的交谈不会发出声音，近乎不存在时间间隔，非常方便。为了便于西西亚理解，卡西亚也会对敌人的动作进行模仿，尽可能利用模拟战的机会让西西亚多学习到东西。
直接拿出发射麻醉针的手枪，卡西亚以匀速靠近，数个呼吸间就将距离拉近至百米内。
“单人作战下，想要狩猎复数目标，你必须清楚最为重要的一点。”卡西亚这时放慢速度，“团体和队伍，它们在作战时与单人完全不同，会出现合理的分工。当你知道目标队伍人数时，脑袋中就应该立即想到它们的运作方式。”
“如同前方的三名敌人，在侦查方式上，必定是分成了左中右这三块区域。因为一人辐射周围全部会造成精神上的消耗过大，而侦查也是粗略地去探查环境，并不能过于细致。分工之后，原本一人的活计交由三人去做，肯定在精度上会提高不少。”
“下一步，你还需要知道小团体在前进过程中，侦查的侧重程度。”卡西亚接上话，“依旧以前方三人作为例子。模拟战范围是一个大致的圆形，你想象一下刚才我们走过的路线，尝试将我们与他们的位置标记出来。”
数秒钟后，西西亚给出不算太差的答案。而卡西亚开口说话前，锻炼方向感和对环境的记忆能力也被他放在了不久后的练习日程上。
“现在，根据你标记的点位，三名敌人的位置就已经明朗了。我在他们的左边，而我方两支大队伍正好在他们的正前方。另外，敌人的其他成员，则是理所当然在他们的右后方向。从这几点出发，敌人在侦查、或是散开感知的集中度上，就能知道大概了。”
“是侧重左前方，右后方会稍微放松。”西西亚回答。
“对，但这是基于理论的结果。现在根据我实际探查到的情况，这三名敌人的侧重点上，对自身后方的偏重也有些多了。因为三人在轮换回头观察自己后方。这又能说明什么？”卡西亚提出问题，而他离得三人也不过六十米了。
“只能说明对方的大部队几乎都在他们的右侧。因为知道自己后方没有同队成员，所以害怕敌人从那里出现。”很快给出答案的西西亚见第二人格没有立即接上话，想了想后补充到，“是不是可以从这些信息判断出敌人主要队伍的位置和大致行动路线？他们好像是贴着模拟战考核范围的边缘在绕行。从侧翼进攻我方队伍？”
“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的确想从侧翼进攻。”
西西亚有些高兴，正想要表现出来，便立即想到这种只经过一次思考就能想到的东西，肯定也只是第二人格用来激发她思考的手段而已。
“信息分析完了，下一步就是利用这些信息，找到敌人最薄弱的点切入进去，增加歼灭的成功几率。”说着，卡西亚加快移动，无声绕过一个圆弧，去到敌人右侧时，接上话，“现在已知敌人会用古树树皮来防御麻醉针，且是三人，所以就不能直接攻击身躯与四肢。但只要不是全身防御，就肯定存在破绽。”
说着，卡西亚给麻醉针上膛：“麻醉针发射时的声音很小，可依旧在环境音之上。你需要记住，若是在大风或暴雨天气下，比如树叶摩擦声很大，或者有雷声，就可以将开枪时的声音藏在自然的声音下。不过现在不能这样做，比较可惜。”
“而枪械熟练度提高，准度极为精准后，你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卡西亚接上一句，随即对着前方的黑暗连续开出两枪。但枪声在听觉上无限接近于一枪，是气球“啪”一声爆炸的声响，徐徐朝向周围传荡开。
“声音会暴露你的位置，并且强弱程度在强者耳中，也是极为精准的距离测量工具。基于这两点，在开枪时，你就需要考虑到下一步的动作了。资料上有说过，不在同一个地方打出超过三发子弹，其预示的道理就是这般。”才开口的卡西亚已经朝左前方移动，散步般惬意。
“但你需要注意，移动的前提是保证没有声音发出。”卡西亚不忘提醒，“因为当声音传荡开后，敌人会立即以注意到声音方向，观察范围会辐射开一个大致九十度的圆弧。这是正常的奇异者因枪声暴露位置后数个呼吸内的移动区域，但对于强者并不适用。不过你目前需要做的，就是以正常速度，小心翼翼地离开这个区域，寻找下一个机会。”
“我知道了。”西西亚回应一声，但不忘很小心地询问，“敌人这就、、、嗯、、、死亡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而且敌人是不是还剩下一个？你只开了两枪。”
“的确是死了，不过中麻醉针的敌人还挣扎了数下。若是换成真正的子弹，你的确只能听见枪声。至于剩下的敌人，那是故意留下给你做另外一场教学所用。”卡西亚自然而然地回答，“不要认为五十名敌人是一个很大的数量，其实他们很少。并且一些情况下，数量不能代表任何东西。不过此刻，我倒是认为敌人过少了。多一些，就能多出很多不同的情况，方便我给你教学做道具使用。”
见西西亚不回应，卡西亚不再多说其他事情，继续自己的教学课程。模拟战只有三个小时，他不认为这个时间很长。
“留下一名敌人，是想给你即将了解和学习的一项重要能力做一个好的开头。”卡西亚颇为带着老人对年轻人进行人生教导的语气，“这项能力，它的学术称呼叫做‘战场心里学’，不过我一直称呼它为‘自我模拟’。非常重要，也是过后你必将用一个长久时间去学习、以及实践的能力。”
第一九一五章 简单全灭与新人营（下）
“想象敌人的下一步动作，类似预先判断？”西西亚给出自己的理解，“知道合理的信息后，应该不难做到。”说完后的西西亚已经等待第二人格给出解释，她明白自己现在的理解肯定不是标准答案。
面对复杂且需要长时间练习的能力，卡西亚往往不会在第一时间就严格要求。他明白自己一路是如何走过来的，没有对应的环境，过高的要求反倒会成为西西亚成长的阻碍。
“你的回答基本上正确。但往往越是简单的事情，却越难办到，不能趋于完美状态。的确是预想敌人的下一步动作，称为预先判断也不能当做理解上的错误。这种预想，往往是将自己代入到敌人，从动作和心理上去构造尽可能多的场景，将敌人之后的每一步动作都把握住，如此让自己掌握绝对优势。”
卡西亚“看向”感知当中剩下的敌人：“两名队友死亡，当前漆黑的环境下，其心理状态除绝对的警惕外，还会有紧张和慌张。换做是你，接下来会如何行动？”
“寻找掩护体，避免被来自黑暗中的麻醉针打中。再接下来，是朝远离声音源头的方向移动，尽可能拉开距离。肯定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是我目前确实想不到。”西西亚认真回答问题，“换做是我，绝对是在躲藏几个呼吸后见敌人没有再度进攻，拉开距离后就使用全身力气奔跑，越远越好。过后，再向主队伍方向奔行，与他们汇合。”
卡西亚此刻很中肯的点了点头：“你的回答怎么评价呢？就是将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记在了脑袋里，然后此刻用自己的话复述一遍。但我们都知道，标准答案永远是参考，不切合实际，便会产生错误。”
“现在，你想想剩下那名敌人当前所面对的情况的前提是什么？这种情况的前提有几点。第一，两名在自己身边不远的队友突然死亡，唯一的预兆是枪声。第二，队友死亡前，包括死去的队友在内，没有一人察觉到身边有敌人。第三，环境是近乎黑夜下的森林，他看不见敌人，但敌人拥有精准击中两名队友的能力。第四点较为重要，为什么三人团体中，只有他还活着？”
西西亚陷入思考，但几秒钟还是开口说话：“这几个前提不仅是针对敌人，还有让我思考若是我处于相同的情况下，应该如何去做吧？”
“我之所以会利用这次模拟战来进行教学，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你学习到一些东西。”卡西亚的答案很笼统，“我刚才说过，战场心理学也好，自我模拟也罢，都需要将自己代入进敌人的近况中。只有这样，你才能掌握敌人的下一步行动，并从中学习到各种可能性。”
“现在我将话语解释得明了一些。你就是这名剩下的人，接下来的短暂时间里，你应该做哪些事来提升自己存活的几率。另外便是思考敌人原本能同时将你也杀死，但为何留下了你。这里提醒你，若是什么都不做，就只能面对死亡。无论何种情况，挣扎和反扑往往会取得意料之外的结果。”
等待回答的过程中，卡西亚一直锁定剩下的敌人。接近半分钟，西西亚以泄气的声音开口：“想不到办法，但我能确定这种情况下，转身进攻绝对是错误的。”
已经预料西西亚会说什么话，卡西亚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西西亚没有参与过任何正式的任务，连同学习过的战术等等，都是为队伍所服务。对于单人作战的细节与经验，没有一点是理所当然的情况。
“原本我想借助剩下的这名敌人为你进行教学的，但他无异于在过大的精神压力下选择了最错误和最没有希望的那条路。”接上话的卡西亚抬起手，枪响传荡而后落下时，他已经去到三个因麻醉而陷入昏迷当中的敌人身边。
“现在只能口述答案了。”卡西亚一路走过去，三名敌人都被狠狠踢了一脚，“正确的做法，是在寻找掩护体的同时，立即让此处位置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简单来说，便是告诉就近的其他人，这里有敌人存在。因为在上述的几个前提下，你绝对没有逃脱的能力，只能借助外力来对敌人进行威慑，如此才存在一点点生存下去的希望。”
“另外一个问题是为什么留着他活下来。”卡西亚熟练地搜索三人全身。他们的确在作战服下塞了大片新鲜树皮。只是脖颈和脸部位置暴露了出来，如此大的靶点在卡西亚眼中就是必定能击中的破绽。
将三人的牌子扯下来，卡西亚一面用自己的牌子进行触发，一面接上话：“因为敌人除了有被杀死的价值外，还有引路的作用。当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全面被刺激了求生**后，正常人的做法当中有一个选项，那便是寻求团体的庇护！不能说是趋利避害，而应该是风险分担，其原理和森林里遇到熊时的做法相差不大。”
“将危险引导至大部队，或者说是更为强大的成员面前，以此来获得自身的安全？好像是这样子，别人的性命和自己比起来，肯定可以随时当做垃圾物品般丢掉。若是我知道的东西多一点，这肯定就是我的回答了。”西西亚若有所思，似乎联想到其他事情上，“你不久前说遇到熊时，跑得最快的人在某些情况下反倒更加危险，就是对应这种情况的吧？”
“不错的联想，回答正确。”
三块牌子一一闪过指示灯后，卡西亚将之收好放在衣服口袋中。
“还有三人就算模拟战的评估成绩合格了。此外，这里也应证了另外一件事，弹药找敌人和队友补给就可以。出发前带多了，是凭空增添负重。”说着不忘晃了晃手中多出来的六十发麻醉针，西西亚顿时有些无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接下来就是团体作战，我想想。”卡西亚一面走一面看向右方，数米远后停下了，“忘了一个重要事情了。”说着拔出手枪，对着身后三人，每人再度补了一发麻醉针。
“知道此做法的意义吗？”收回手枪的卡西亚询问。
“为了存活，一些敌人会在未受到致命伤的情况下假装死亡。这是为了确保敌人的死亡状态是真实可靠的。”西西亚立即回答。
“回答速度很快，但我希望过后的时间，你能每时每刻都做到这一点。无论何时，只要具有时间，当一场战斗结束，无论敌人的身躯是被炸成了几块碎块，还是心脏是眼睛可见下的破碎掉了，只要他的脑袋是完整的，能被自己看见或找到，就不要去节约弹药。”
“弹药从来不值钱，非常廉价。不过可笑的是这种异常廉价的东西，往往就能带走每个人都宝贵的生命。”
话语声里没有感叹，卡西亚只是在说明一个简单的事实。
话题在过后被卡西亚接上，可只是简略的讲解：“对于团体作战，我认为没有过多的东西可讲。因为单独一人行动，并且是狩猎一支队伍，往往都是单独的那一人在实力上有所依仗。并且每支队伍的情况也都不同，破绽也就跟着不一样了。”
“但肯定有相同点。”西西亚这时说出卡西亚的下一句话。
“对，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战场心理学，无论何时，只要是战斗，它就一直适用于任何情况。而对于队伍，当你不能使用力量去直接碾过去时，就得利用心理，让队伍自行崩溃。总结来说，以各种办法使得敌人队伍崩解成碎块，让你面对的敌人数量永远都过少，一点点去蚕食掉。这就是对付一支队伍的方法。”说完，卡西亚加速向前，拉近与敌人队伍的距离。
不过数分钟，总共二十三人的小队在感知当中出现。放慢脚步的卡西亚开始为西西亚说明身前的情况。
“一支队伍拥有高于单人的火力和侦查网，想要击破它，是从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一个点入手。那便是心理防线。针对这一点有太多的方法，但最好用的是不断造成敌人的死亡。当自身队友死亡的同时，其他人却一直寻不到你的踪迹，此情况只要几分钟就能累积巨大的心理压力，继而压破防线，让队伍的合作性质消失掉。”
“当同队伍的成员失去协作性，聚在一起的他们反倒会相互成为阻碍与累赘。那一刻，便是你的机会。”卡西亚接着说，“对于团体战斗，的确没有过多的东西可说。而因为此处训练场学员的水准过低，可能会导致一些不应出现的情况出现，达不到教学的要求。不过这里还是为你放慢速度演示一遍整个歼灭过程。你最好记下整个过程，虽然它会比较模糊。过后多加回忆思考，你肯定能从中学习到一些东西。”
“接下来的每一步，我也会进行说明。”卡西亚沉声提醒，大量信息充斥下，行动的大致步骤已经被制定好了。
“现在开始吧。”像是给自己按下了启动按钮，尚未应答一声的西西亚便立即察觉到第二人格的变化。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如同在观看一具人工智能机器的野外作战表演般，亦或是理论上的作战演算。
“己方队伍距离此处大约三千米，敌人心中大致知晓此数字。这时前提信息之一。”卡西亚朝前奔行，数个呼吸便去到敌人队伍身后百米处。
“麻醉针不同于真正的子弹，射击出去后的偏差比较大，最佳射击距离在五十米内。拉近距离后、、、”卡西亚一面说一面向前移动，距离刚到，便立即对准前方，直接开出三枪，“便立即射击。”
“下一步已经讲过，立刻变换位置。此刻敌人已察觉到身后存在敌人，必定立即寻找就近掩护体，所以在接下来的数个呼吸，没有进攻机会。而这时的移动，一定要保证不发出一点声音。”说话间，卡西亚以正常速度朝向侧旁移动，同时拔出信号枪，“移动过程中寻找可进攻的方向。”
“比如这里，虽在敌人队伍警觉的方向范围内，但还是能捕捉到三名敌人。不过需注意，敌人将大半注意力放在此处，一旦再暴露位置，无论是火力压制，还是人员从两侧的包围都势必让你陷入到之后的后撤中。所以使用信号枪，让敌人的全部注意力转移走一部分，去关注被信号弹吸引而来的将会抵达这里的其他人。”
说完，几乎连成一片的枪声下，三枚麻醉针再度带走三名敌人。
“无论何时，都不能惊慌。”卡西亚不忘提醒，并更换了弹夹，“第二次进攻后停顿一两秒再后撤，防止敌人无差别的扫射进攻。过后，注意周身古树位置，交替间的动作一定要快，自己与敌人中间，每一刻都需要有阻碍物存在。这时可更换弹夹，紧急情况下用火力阻碍敌人的时间会长一点。”
“敌人此刻剩下十七人，心里压力还不够大，所以还得继续。”卡西亚这时打出信号弹，鲜艳红光当即在森林内部闪耀，照亮前方正在摸索包围而来的十七人。借助这短暂的光线，西西亚得以看清楚眼前的一些场景。只是她的注意点不在敌人那里，而在自己身上。
当光线充足的时候，她才察觉到第二人格完全是在阴影之中移动，仿佛他本身就是阴影，不存在被观察到的可能。
“信号弹会暴露位置，发射后便只管移动位置即可。”卡西亚接上话，“当然，若敌人追击过快过深，这种机会也需要把握住。”话语落下，三发麻醉针当即激发。卡西亚没有回头去看，但感知中三名敌人因奔行的惯性而在地面上滚动数圈后，就彻底失去挣扎的力气，陷入昏迷当中。
“到这时，稍微带着一点思考，或是有些眼光的队伍队长就该下达全员停止包围与追击的命令，收拢进行防御了。不过这名队长明显不是我说的那类人。当然，这也是水准不达标的体现。”依旧是不慌不忙的声音，“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把握住机会。”
“但要注意一点，下一次进攻时，选择的目标往往是敌人队伍两翼的某一处，这样既能对敌人进行减员，又能遏制他们的包围圈。不过现在只剩下十四人，也就不用担心这类事情的发生。不久前我说五十人并不多，就是这种原因了。”
信号弹的鲜艳的红色光芒很快消失不见，黑暗重新降临下来。但下一刻，却是敌人打出两颗信号弹，照亮周围一片地方。
“看来他们还是知道视线的重要性。”移动中的卡西亚开口，其身后陆陆续续响起枪声，橡胶弹在他周围一片地方激射，但没有一发能靠近他周身一米的范围内，“这时，可以从橡胶弹去判断敌人是否发现了自己的确切位置。”
卡西亚稍微左右偏了偏头，信号弹光线下，能捕捉到一些橡胶弹的着弹点与轨迹，“看来他们只是知道我的大致方位而已。所以利用这一点，还能再度让他们减员。”前进的脚步随着话语的结束而停下。卡西亚栖身在一棵古树后，静静等待感知当中几人朝向这里靠近。
“这一步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开枪而已。”随后四名敌人在枪声中倒下。同时，六颗信号弹一起在身后闪耀，“此刻，我们的位置才完全暴露。敌人知道我躲在这颗古树后，所以一定会进行火力上的压制，并相互间朝这里围拢。这时就需要突围。但这里提醒，真正的战斗中，是不能进行这一步操作的，因为古树的强度不能支持它成为防御体，只能是视线上的遮挡物。”
卡西亚从腰间拿出闪光弹，扯掉了拉环：“心中计数，但你需要有一个预先想好的投掷轨迹，才能在准确的时间里将之扔出去。就像这样，充分利用古树作为跳台，来让它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路线。”
等到一声清脆的“嘭”的声响，枪声瞬间激增，略显杂乱，而后又立即归于平静，只留信号弹“嗤嗤”的燃烧声音。
“看懂刚才那几秒内我所有的动作了吗？”卡西亚这时询问，“对了，敌人还剩下五人，你想不想出来试一试。因为到这时，他们才知道后撤，不能继续包围。原因上，应该是刚才‘杀死’的五人里，有他们的队长在。”
第一九一六章 候选队列与适应期（上）
“没有看懂，只是知道你打完弹夹内的麻醉针后，敌人倒下了，剩下的五人就立即往后跑。”西西亚老实回答。第二人格带着解说行动时，她还能勉强跟上节奏。反应会慢一点，但回忆数遍后，身体的每一步和每一个动作都有何种意义，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防止什么，她还能在过后解析出答案。
可刚才那短暂的时间中，她唯一能理解的地方，便是第二人格在精确的时间点下卡住了敌人的视角。虽然仅有几秒钟，但那段时间里，西西亚确定只有第二人格看见了敌人，而敌人完全没有看见第二人格。她知道不是敌人视野受阻，不能看见，而是在对应的时间点上，敌人们都看向了其他方向，注意点完全不在第二人格这里。
余光能捕捉到第二人格的身影，只是这里加入二阶段后期奇异者的反应和速度，那一点点时间的落差就足以葬送掉性命。
“这完全是战场心理、、、自我模拟所带来的结果吗？”西西亚接上询问，“我只能感觉到第二人格你与敌人好像完全错开了。我不认为这种错开全是巧合，因为它让我感觉你与敌人并不在同一个世界中。就像分层了一样，你永远站在敌人之上，时间上也永远比他们快上一些。”
“真地不出来试一试？剩下五人被压迫了心理防线，你只要稍微小心一点点，就能让他们一一陷入昏迷当中。”重复询问的卡西亚追在剩下五人的身后，在得到西西亚否定的回答后，数道枪响将安静吸引回来。
“记住了，无论何时，逃跑的时候都不要和队友一起。一定要分开逃跑，方向上至少要有三十度的偏差才行。若是有队友一定要粘着你，和你一起逃跑。那么，我的建议是直接对着他的脑袋开出一枪。”这一次搜索敌人的“尸体”不再那么仔细了。将麻醉针补充至六十发后，卡西亚只多拿了两颗闪光弹，其余东西都没有拿。
一一激发敌人身上牌子的时候，他想起似的为西西亚解答刚才的问题。
“你的感觉没有错误，刚才那短暂的数秒钟时间，会是你过后长时间努力去达成的终极目标。肯定不单纯是自我模拟带来的预见性，而是来自各方面能力综合一起得到的结果。你说你没有看懂，也就是因为一些能力知识你尚未去学习和知晓，所以才无从分析。”
“性命是异常珍贵的东西，而战场与每一场战斗又是一件无比复杂的事情，数不尽的可能性在当中发生，不能全部预见。所以想要在战场上保护自己的性命无异于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并且这还只是保护住自己的性命而已。若是你过后有了想要去守护的东西，其难度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会引起没有止境的连锁反应，没有人能看见尽头。为此，你能做到的就只有尽可能提升自己了。”
说话间，激发完身份牌子的卡西亚起身，看向右前方：“既然你没有出来亲自试一试的念头，那这场模拟战也就早点结束吧。在预估上还是有些错误，不过也算得到不错的结果，至少我知道了你目前对信息的接收范围大小。敌人还有一支队伍存在，我会利用他们再重复一次刚才的讲解，帮助你记忆。”
“相距不会远，估计不过两千米。我以慢匀速前进，你现在有三分钟时间就刚才的整个过程提出疑问，这样方便我第二次讲解时能抓住重点，详细为你说明几个关键点。”离开这里前，卡西亚不忘去敌人“尸体”上搜出几把麻醉枪，给二十三人每人补了一发麻醉针。
卡西亚认为自己现在就是老师，所以每一步都要严格要求自己，为西西亚竖立一个绝对合格的自我目标来。
再则，卡西亚有过教导卡西黑的经历，不仅是深知，对于“老师”形象的重要性，他也有深刻的体会。毕竟在他眼中，西西亚就是一个才进入手术者世界的孩子，初期的认知和学习异常重要。
“好了，现在你可以进行回忆，然后提出疑问了。”前进的卡西亚开口。
而远在此处训练场的另外一边，一群教官坐在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内，相互闲聊。会议室一角，数台信息信号接收仪器同时工作着，工作人员也有一句没一句的总结汇报十几支模拟战对战队伍的最新情况。
“第十三支队伍，左半区小队在一分钟内连续被淘汰掉二十三名成员，击杀者均为西西亚·曼德维尔！”
工作人员突然吼出他认为算是令人惊讶的消息。
“那名去往自然协会的仪式参与者吗？她好像也是去往‘棘鸟’训练场的候选者之一，只要在模拟战中合格即可。”
“我看过她的资料，一年多前是被所谓的嗜睡症困扰，本可以借助仪式参与者的身份直接去到部落的顶级训练场之一，最后是被筛选了下来。她在自然协会的数据是什么样子的？有人知道吗？”
“很普通，被告知她也有去往‘棘鸟’的机会时，几天前我关注过。只能说是随时间稳步增长的水平，没有任何亮点存在。否则她回到联盟后就不会继续待在这里了。”
“但我记得她回来后的各项评估成绩、、、好像都超过预期了吧？甚至可以说是异常高的成绩了，理论、枪械和战斗评估，除了亲和力是恢复到了以往的水平，没有变化外。”
难得有消息来让会议室内的教官们讨论，原本散落的闲聊一下子规整得如同一场正式的会议了。模拟战是在每年的固定时间开展，教官们对之已经习惯，多几次后就显得非常无聊了。而讨论模拟战中的实时信息则是他们必需的消遣方式之一。
与模拟战相关的教练需全程在会议室关注情况，这是训练场不曾被更改过的一条规矩。
讨论还在继续，只是不过数句话，话题便完全偏离了西西亚，去到别处。作为这里的教官，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里学员们的实际水平了，讨论的价值往往就是那么几句话而已。
“第十三支队伍，左半区队伍成员全灭，其中四十六名成员均是被西西亚·曼德维尔所淘汰掉。”四分钟后，工作人员再度吼出。讨论声也再此刻突然间消失掉。静默的几秒钟后，才有教官开口，让工作人员将信息回溯到几分钟前，西西亚淘汰第一名左半区成员的时刻。
而时间相差不大的另外一边，卡西亚不带着任何表情的从赶来的同队队员身边走过。身上的牌子正在闪亮着模拟战结束时的指示灯。能感觉到汇聚在身上的目光，不过卡西亚肯定不会在乎这些，毕竟也不是自己的身体。
“就结束了吗？”西西亚说话，带着一种惆怅感般，“好像、、、”
“是不是感觉战斗的实际过程与你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应该更加激烈，更加焦灼。周围充满爆炸声和子弹穿梭的“簌簌”声，敌人的怒吼、同队成员的呼喊、伤员因为疼痛的呻吟混在一起。各处都是亮眼的光线和暗红的弹道线，人员相互配合着在古树间窜动，相互进攻着。空气也不应该寒冷，该是温温热热的，里面全是硝烟味，以及血液和血肉的焦糊味？”
“没有这样想象，但落差感的确有些大。”西西亚说出当前的感受，“我认为会更加激烈一点，然后、、、嗯、、、敌人的反抗和回击也该多一些。总之，就是敌人为什么像靶子一样，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陷入昏迷了。就是认为这种情况多少不真实怎么的、、、”
卡西亚“呵”了一声，随后感叹：“真实的战场，或是战斗，情况往往比你刚才所见过的更加令人感觉不真实。与模拟战比起来，两者的不同有唯二两点。其一是枪声像惊雷，不是这种‘砰砰’般的气球爆了的声响。其二，就是敌人的身体不会完整，脑袋与身躯被击中后，往往都会炸开。所以尸体边随处可见血肉组织碎块，鲜血会淌在地面形成血泊。”
“而两者最大的相同点，就是枪声响起后，你或者是队友之一，不是没有了脑袋，就是身体上多了一块孔洞。也就是死亡了，这一点，倒是相差不大。”
“不过已经结束了，出去返还了牌子，一天的日程不变。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关于‘棘鸟’训练场的通知了。去到那里会是何种情况，我认为有去了解和预想的必要****们或许会告知给你一些信息。”
“对了，”身体控制权交接时，卡西亚不忘开口，“恭喜你我的评估成绩全部合格了。”
第一九一七章 候选队列与适应期（中）
因为在模拟战中没有实际的感受，以第三旁观者的身份观看了一场短暂、没有任何意外的模拟战，西西亚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当天晚上就在卡西亚的提醒下回归到日常生活状态中。
她的最终成绩在训练场内引起了一场小小的议论，也是来得快，消失得同样快。当关于“棘鸟”训练场三名候选者的姓名被披露后，话题很好的转移了过去。
天气随寒风的增强继续变得更加寒冷。雪云横亘在天空，颜色加深至铅灰色是在模拟战结束后的第四天。中午时分，绝大部分人意料之内的大暴雪开始了，雪花飘飞像是秋季森林内的落叶。
也是这一天，西西亚收到去往训练场管理楼层的通知。在那里，她和切尔斯、诺顿克一同拿到对应的手续，以及新的代表“棘鸟”训练场的身份牌子。一同的物件还有远在“棘鸟”训练场的房间的密码卡片，以及一张火焰银行的银行卡片。
银行卡片上已有八十万的金钱数额。
每一位进入棘鸟的成员都能获得一笔一次性的五十万金钱奖励，其后每月，也有以万作为单位的个人奖励费用。并且以后身份等级每晋升一级，一次性奖励也好，每月的个人奖励费用也罢，都将有质上的提升。
而剩下的三十万，就是此处训练场的奖励。能让自身训练场的学员去到棘鸟，本就可以写进训练场本身的历史当中。
几位主教官，以及数名管理员高层都来了。交接完物品与手续后，他们和西西亚、切尔斯等三人交谈很久。内容都是关于棘鸟训练场的一些最新信息，以及他们给予的建议。离开这里，他们就是棘鸟的新人，一切又是一次新的开始。
切尔斯与诺顿克明显有部落家族的帮助，他们询问了一些原本卡西亚想让西西亚去询问的问题。都是卡西亚最近在思考，以及想要迫切得到答案的。
教官与几位管理人员表示他们也没有确切的消息。从来都是棘鸟对接他们，而不是他们对接棘鸟，所以问题得不到有效的回答。只是最后，一名管理人员说了一些话，起到了些帮助。
是关于圣多拉格帝国边疆及众小国，那里的交战日益激烈。而数天前，联盟的数处隐藏据点被一同拔除掉了，一天之内便死去接近千人，其中包括了自然协会的几名重要成员，是数月前来到联盟的队伍指挥，亦或队长们。
逃出来的人很少，但他们带回来了很重要的信息，是关于和圣皇厅、联盟、远海共同国对峙的神秘队伍的信息。
“、、、像是几方势力组成，既有圣多拉格帝国自身的一些势力，也有众小国的人。还有其他组织的成员，目前还在调查他们的身份。”
“这些离得你们很远。而你们需要知道的，既是联盟组建的支援队伍已开始动作。最开始征调的一批人员已在过去的路上，过后一段时间，剩余成员也将陆续赶过去。它对你们的影响，便是如同棘鸟这样的训练场，或许会加快自身学员的训练进度和速度。也就意味着，过后的外出任务相对从前，会多上一些、、、”
棘鸟训练场的特派飞空艇之一在第三天后来到这里。一共七艘飞空艇，它们早在几天前就已出发。路线连接起来会在整个火焰联盟的地图版块上绕行大半圈，接走这个时间节点下所有将前往棘鸟的成员。
此前，西西亚联系了部落，也向老管家福尔说明了近况，让他们不用担心。离开此处训练场后，资源对接上会出现一些问题。联系也有告知部落当中成员这一信息的用意。
棘鸟的资源远超过此处训练场，一些用不到的低等级药剂，西西亚可以将他们全部寄回到部落当中。
特派飞空艇是用标准的商船改造，全是房间。西西亚乘上去时已大半满员。去食堂吃东西时，她得以看见形形色色的人员，并且从中，她得以更加信任第二人格以往的话语了。
按照这几天第二人格的话，这艘飞空艇上有一半成员处于三阶段初期，二阶段后期便是最后的底线。但即便是二阶段后期，西西亚也几乎不能再感觉到这些人身上的气息了。在训练场中往往能感受到的所谓高级学员们的强大气息，确实与第二人格所说一样，是不能控制，不懂得隐藏的体现，根本不是强大的证明。
在飞空艇上的时间里，切尔斯与诺顿克找过一次西西亚，商谈联盟事宜。开口就被拒绝了。但过后三人讨论过一些关于棘鸟的信息，只是这一次大家都没有确凿的情报，只能当做心理安慰去看待。
乘坐上飞空艇的第六天后，这天下午，走廊上的播音喇叭响起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提醒音。西西亚已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她看向圆窗外，数座山峰被雪云层从山腰截断，仿佛漂浮起来的冰山般，积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着。
这是一片连绵山脉，雪云层之下就能看见直耸天空的高墙般的山体。棘鸟训练场就坐落在山脉的一端，依山体而建成一大片建筑，各种设施需求全在其中。
就是一座藏在山脉间的城市，可容纳下几十万人。
去到雪云层下，入眼便是大暴雪，昏暗光线加上大片雪花，视线里只能看见山脉的轮廓。
十几分钟，飞空艇顺利在山脉间的露天机场降落而下。同时，另外几艘特派飞空艇几乎是一同在这处机场停落。
下去飞空艇时，十数个出口都有工作人员等待，为每一位来到这里的新成员发了一份简易地图。上面只标记了宿舍位置，以及几处集合场地。地图最下方，有说明关于训练场内部建筑的详细资料已被发送至宿舍当中。
西西亚拿出自己的身份牌，看过上面的编号后，前往对应的场地集合。
一共七艘飞空艇带来的数万名成员很快在机场前分流，各自在大暴雪中去往各自对应的区域。西西亚混在人流当中，在山脚走过接近三千米，才看见风雪当中代表集合场地的一排指示灯闪亮着。
艳丽的红光在此刻很刺眼，像是不好的预兆。
“这种架势，不像是对正规新人的迎接方式啊。”精神世界里，卡西亚依旧在研究代表辐射的绿色荧光，已经有了些线索，不久后就能让西西亚进行对应的实验了。这时他看过周围环境，不由感叹，“希望不是一过来就进行高强度的任务，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但过渡过去后，我倒是希望火焰部落所谓的优秀训练场不要让我失望了。”
第一九一八章 候选队列与适应期（下）
集合场地是一块露天堆放货物的场地，大暴雪天气没有使用了。覆满积雪的起重设施与搬运机器被冷落在场地周围，一些盖上了防雨布，此刻已成为白色的土包。
地面是山岩加混凝土的结构，质地异常坚硬。行李箱的滚轮在上面“哗哗”作响，持续了数分钟时间，直到棘鸟训练场的人出现，这里才只剩下大暴雪的肆掠声。
扩音喇叭发出刺耳声响，过后被中年男子厚重的声音所代替。
这处场地向山腰的方向，十几名棘鸟训练场成员统一穿戴具有防水功能的防寒服，一贯褐灰色，随时都能与雪云层和身后的山脉融为一体般。开头是一分多钟的教科书式的欢迎套话，完全依照着稿子。过后讲了其他东西，是关于棘鸟训练场的历史，最后才是从扩音喇叭中传出来周围大片成员想要了解的信息。
“、、、大家从各处训练场、部落家族中来到这里，应该也是知道这一次是临时决定的人员补充。为了保证棘鸟训练场本身的质量，在这里，我首先宣告你们大部人最关心的事情。”
“第一点，你们的确已是棘鸟训练场的学员，过后将在这里接受更为可靠和质量更高的学习与训练。各项信息已经进入棘鸟的资料档案库之中，可在这些资料后面，你们尚未摆脱‘候选’这两个字。”
“简单来说，你们认为自己已是棘鸟的成员，但棘鸟目前还未完全接受你们。现在，你们有半年到一年的期限，来证明自己可以摆脱‘候选’两字。而时限一年后，若你们当中还有人没有做到这一点、、、”
“当然，你们之中肯定有对自己实力异常自信的人。不用担心，棘鸟之中有太多地方与任务可供你展现这种自信。而这些自信，也将是你们超越时间去摆脱‘候选’的依仗之一。三次等级不低的任务，以及例行考核超越标准的成绩，都是你们在棘鸟之中变成真正新人的最好通行证。”
“第二点，只要进入棘鸟，所有人都有半个月时间作为各自的适应期。请记住，这将是你们最后的休闲时刻。这段时间里，你们需要了解棘鸟训练场的各种架构和建筑设施的位置、作用。这关系到过后你们各自的训练与学习，请一定好好利用起来。”
“第三点，从今晚零时开始计时，当半个月的适应期结束。此次乘坐特派飞空艇来到棘鸟的所有成员，都会被合理组合安排为一支支队伍，前去联盟各区域进行外出任务。请你们记住，这一次任务关系到各自的综合成绩！”
“最后，除了身份牌、密码卡片和银行卡片这类东西外，你们所有的行李都不被允许带进棘鸟。这处训练场后方是用来堆放行李的地方，我们将对之进行统一销毁！”
棘鸟成员最后的要求引来周围部分成员的意见，只是议论声才生出来，便被前方十数人中某一名成员释放的暴虐气息硬生生掐灭了。
“这才是正规训练场该有的样子。”经历过不知名女性的气息，加之卡西亚现在醒着，西西亚倒是没有任何感觉。卡西亚最后还是做出评价，过来迎接他们的这十来人都具有一定实力，肯定达不到军部学校的标准，但至少在棘鸟中，关于西西亚的训练，他就能稍微省下些精力，不用去时刻关注了。
他现在所关注的是半个月时限的适应期，以及过后将来临的外出任务。从收集的资料，另外也是经验，卡西亚提醒过西西亚，来到棘鸟训练场后会出现“新人考核”的情况。在预料之中，对于这一点，两者没有过多讨论。
行李当中只有两把从黑市买来的手枪、一些书籍与衣物，西西亚不觉得可惜。待到棘鸟人员的讲话完毕，汇集在这一处的人从各处道路分流开，根据各自编号，前去自己宿舍所在的地方。
离得宿舍还很有一段距离，赶过去的途中，两者得以第一次熟悉这处有着接近四百年历史的优秀训练场。宿舍是在半山腰往下的位置，而棘鸟近乎所有建筑物，其大半都是建造在山体之中，只留下不多的一角落在外面。
大暴雪的强度近乎封山，去往宿舍的前半途中，周围只有此次前来棘鸟的新人。向山腰行进，当走过数千米距离，阻挡暴风雪的古树逐渐多了起来。一些建筑四周开始出现穹顶样的遮挡物，而多有出入口的封闭式走廊也进入视线当中。在这里，西西亚看见了棘鸟训练场的其他人，卡西亚也适时给出他的评价。
“被评价是优秀的训练场，我认为你刚才遇到的棘鸟学员们，完全有资格到战场上去充当炮灰的角色。一共遇到372人，其中有十来个要比炮灰高上一级，合适的训练下，他们就是一支队伍当中的基本组成人员。这里的确要比我们离开的那处训练场好上太多了。”
西西亚所在的宿舍，是在半边都陷入山体内的一幢建筑的第六层。站在走廊一端，可见合金制成的房门一一排过去很远的距离，粗略计算，这一层便是接近数百个单独房间。
依旧是没有窗户的屋子，但空气循环系统让屋内不会显得沉闷。配置非常简单，单人床、塞满各种衣物的衣柜、书桌与椅子，以及淋浴室和洗手间。
数种不同的资料提前放在了书桌上，等到合金门将外面风雪肆掠的声音阻隔掉后，卡西亚开口：“今晚看完所有资料，适应期时间段里，棘鸟应该不会对你们进行训练和教学。需要尽快收集到各类信息，从中找到我们所需的东西，尽量加快步伐。”
“适应期后的外出任务不用担心吗？”坐在书桌前翻看资料的西西亚询问，“就是新人考核，我认为其评估成绩肯定会对过后的大部分东西产生决定性影响。”
“关于这一点，我会在适应期最后几天给予你答案。但主要原因，是很多所需要的资源，棘鸟训练场也不能提供。在答案出来前，我需要你配合进行几个小实验，若是成功，无论什么事情，都将变得非常顺利。”
“你需要记住，棘鸟只是一个跳台而已。你绝对不能有来到这里后就能安心下去的想法。不久前的那处训练场，其学员连同充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而这里，也只是代表着你与炮灰们呆在同一个训练场中了，仅有这一层意义在其中。除此之外，我不认为这里与以前的训练场间能产生很大的区别来。”
等到西西亚专心于资料后，精神世界内的卡西亚放下连接分析机的传声筒，去到地面上一处崩裂开的巨大沟壑边。代表辐射的绿色荧光像是地底溢出来的岩浆，仿佛带着热度，扭曲着精神世界当中的空气。
卡西亚这时露出右臂，皮肤皲裂，仿佛每一块皮肤都是用胶水黏在其上一般。撕裂伤口布满他的整条右臂，但伤口下并不是鲜红的肌肉组织，而是如同眼前这处巨大沟壑，同样有绿色荧光散发出来。
站在沟壑前的卡西亚再度想了想，将所有细节与过程回忆一遍后，这才用右手去触碰就在前方的被绿色荧光扭曲的空气。
第一九一九章 归来的基础（上）
卡西亚伸出右臂的一刻，从皮肤撕裂伤口散发出来的绿色荧光立即内敛，再也不溢出一丝一毫。同时，却是其身体其他地方看上去完好的皮肤开始撕裂，如同冻结的湖面被抨击，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纹。
右臂眨眼间便去到身前被绿色荧光扭曲的空气当中，仿佛实质化的绿色荧光暴涨，变得更加明亮。它们如同实物化的光点，伴随空气的扭曲程度，朝向这里汇聚一起。很快，当卡西亚整支右臂都被荧光包裹住时，全身裂纹便开始缓慢扩张开，尚存的皮肤也同时一点点消失着。
直到内敛的荧光再度从全身裂纹下散发而出时，卡西亚以艰难之姿从汇聚在扭曲空气中的荧光里拉出右臂。
手臂上的皮肤完全消失了，但剩下的却不是新鲜的血肉，而是一片复杂的光路线条。这些线条相互交织在一起，以立体素描图的形式，组成了一支可见血管、肌肉与骨头的手臂。线条原本的颜色应是太阳光般的微微带着黄色的亮白，而此刻，密集的绿色荧光变成了萤火般的光点进入其中，以极快的速度在组成全身的线路网络中循环开了。
卡西亚这时呼出一口气，似乎感觉到疲惫。他狠狠眨了眨眼睛，当前时间节点，唯一没有被绿色荧光所侵蚀的地方，只有这一双被套上黑色圆环的血红色十字瞳孔了。
卡西亚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大量消耗着他本身的精神力量一样。他真地感觉到了沉重感，这里虽是他的精神世界，可脚下焦土在此刻对他具有极大的吸扯力量。
各处皮肤一直在缓慢地分解成灰烬，一点点从他身上脱落开。直到站在破碎小部分的分析机前，透过脱落大半皮肤的脸面，已能直接看见一颗仿佛小型太阳般的由线条组成的大脑。几乎无尽的光路在这里汇集一起，但即便如同小型的太阳，可却并未有太多光芒散发出来。
在分析机旁坐下，卡西亚再度长长舒缓一口气。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受，好或者是坏，卡西亚当前并不能分辨出来。
模拟战结束后，卡西亚一面辅助西西亚的训练，一面便思考关于自身的种种疑问。他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事项有两点。第一点是有关西西亚手术等阶的提升，以及对应的手术能力开发。机体解放只能算是他接受控制权后强制性让这具身体发挥出百分之百、或是百分之两百的实力。但过后每提升一点百分比，面临的副作用都不是他希望看见的。所以一些对应的能力就成为重点。
第二点，不仅是为了自身，也有去帮助西西亚的原因在其中。无论是手术等阶，还是手术能力，都需要自身意志的干预，以及大量的能量去提供机体改变的可能性。
卡西亚有想过以自身去代替西西亚的精神意志，以旁观者的角度影响西西亚的躯体。这一想法具有先例存在，因为卡西亚知道几年前的自己便是由于苏卡琉斯帮助，从而在一开始就改变了些什么来。
剩下的便是大量的能量了。
对此思考了很多很久。正是因为启用铀金才造成精神世界当前的状况，所以卡西亚自然清楚，目前留在这片世界里的绿色荧光们，都是潜在的能量源，并且是巨大的。
另外，卡西亚知道他自己留在精神世界当中的精神体也需要物质的补充。目前去看，能给精神世界提供补充的东西，除了西西亚本身的精神外，就是完美进化物质了。可对于当前的西西亚，卡西亚自然知道不能将之当做以前的自己去看待。这两种物质都太过于稀少，为了不让西西亚再度陷入嗜睡症的循环当中，他只能另想办法。
最后还是将思考投向了代表辐射的绿色荧光之上。它们是铀金的产物，而卡西亚的想法也异常简单。既然当初在南方森林之中，铀金的能量能进入到精神世界内，那么在**与精神世界间，就绝对存在某种未知的路径，使得这些铀金能量可以传输并作用过来。
此外，铀金能量能对精神世界造成破坏，也就意味着它是可以被利用的。火山无人区，卡西亚记得自己能吸收这种游离在外的辐射“病菌”。
“关键点还是在于转换器官。”卡西亚自语一句。他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在南方森林时的场景，特别是最后肌肉挤压碎装有铀金的小玻璃瓶时，那段时间内的身体变化。
卡西亚已经明白精神或许才是本质的东西，当他知道精神体的表现就是这些光路线条时，便更加确信了这一点来。
可是记忆相对模糊，因为当时的重心并不在身体的变化上。有小段时间过去，没有得到结果的卡西亚起身，在分析机旁走过几步后，他走出战舰残骸所投射下来的阴影，面向一片广阔的布满大小沟壑的焦土。
“呼、、、”卡西亚深呼吸，想到开心的事情般，脸上突然露出笑意来。随即是笑容立即消失，他整个人有那么几秒钟的凝滞状态，下一刻，却是全身可见的光路仿若参天古树的根茎重获生命，一瞬间在全身各处疯狂分化生长起来。
同时，这些带淡黄的亮白色光路一面生长，其中也一面出现大量鲜红色的光点。只慢了一点可忽略不计的时间，整片光路网络便复杂了数倍。绿色的荧光光点与红色光点也顿时在光路中并存。
下一刻，卡西亚已经感觉到分化生长的光路在胸口汇集一起，它们相互交织和缠绕，如同公式化般，形成了某种结构。
红色光点开始朝向胸口汇聚，聚集在那里的鲜艳红色迅速升温，即刻变为炽白。而红色光点汇聚的同时，小部分绿色荧光的光点也被带到胸口——如同被投进熔炉内的高能燃料，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却凶猛无比！
没有任何声音，胸口被染上一些绿色的炽白光团如同流水般去到卡西亚的喉咙处，在那里，绿色再度被稀释转换和吸收，彻底变成淡蓝色。随着卡西亚张开嘴巴，释放来自胸口与喉咙中膨胀的能量，一道变为刺眼淡蓝色的吐息瞬间去到十数千米外。
空气直接爆炸开，焦土之上多了一道逐渐扩散开的扇形图像，离得卡西亚较近的地方烧蚀成琉璃状物质，远处，便是散发红光的熔岩！
“似乎成功了。”深呼吸一口气后，卡西亚就地坐下，自言自语，“幸而自己晋升手术三阶段是一点点剖析了全身的变化得来的。吐息就刻印在自己的精神体当中，而其能量转化结构虽然不如转换铀金般直接具体，但它的确可以利用铀金的能量。”
看向前方散发焦烟的吐息后的痕迹，卡西亚得以感到些轻松：“只需再多试验几次，自己就能剖析出吐息时的转化机构了，到那时、、、”
“剩下的事情，除了验证转化后的能量能否被精神世界所利用外，就是与西西亚进行对应的实验，寻找精神世界与身体间的联系路径了。”自言自语时，卡西亚看向身后战舰残骸，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分析机上。
对于路径，他早已有了些线索，否则也不会告知西西亚在棘鸟训练场给出的适应期中进行实验了。
“好像自己沉睡下去的这两年，也并未落下太多脚步。一切似乎都是使用铀金后应有的副作用一样。”
卡西亚躺下，看向撕裂开的天空：“趁这段时间，仔细研究关于精神体的一切，或许就能剖析出关于去到四阶段的一些路径了。但期间，还是有很多事情同时等待着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