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七章 混合试验与信息收集（下）
卡西亚极快拉动枪栓，躲避新一轮压缩空气炮的同时，终是将重型狙击枪的子弹全部打完。巨龙胸口位置那块接近两平方米的厚实铠甲在最后一颗子弹的冲击力下，一半彻底析开口子，露出一片片整齐拼接的黑鳞。子弹终究少了几颗，那块铠甲随巨龙的盘旋晃动，却始终没能彻底脱落。
是否脱落对卡西亚的影响并不大了，他原本的目的只是想通过射击进一步激怒这名龙骑士，迫使他在愤怒情况下降低高度，给予自己靠近的机会。铠甲之后还有黑鳞，黑鳞后面是堪比特种钢筋混凝土的龙类血肉，以及因有究极金属成分而比拟高级合金的龙类骨头。
杀死一头龙类的过程注定会比较繁琐，巨大体型带来的整体强度，一些看似严重的伤势，远远不能成为让龙类死亡的原因。即便能在短瞬间破坏掉龙类的脑袋，依靠脊柱与身体各处的神经组织，龙类还能继续存活一段时间。这种情况下，一些实力强大的龙类——当然，这些龙类绝大多数都是成年体，未成年的龙类很少，圈养种当中则几乎不会出现——这类巨龙会寻找代替大脑，延续生命的同时给自己争取到恢复的时间，如同布力诺苏醒的那条骨骼化石龙类一样。这种能力并不是特例，而是普遍存在与龙类当中的顶尖批次成员里。
龙类之间也有强弱的区分，在年龄相同的情况下，两者差距最明显的便是野生种与圈养种的区别。圈养种因为在这个时代繁殖的次数过多，或多或少丢失掉了很多东西。对比从古历史时期遗留下来的龙蛋中出生的野生种，此类别的龙类的确还遗留着古历史时期的某些特性在。
卡西亚将重型狙击枪抛向一旁，这可是好东西，面对龙类的确没有它发挥实力的地方，但敌人换成地面队伍等等，抓住机会的情况下，一颗子弹带走的生命便是弹道线沿途的所有人。全骨骼覆盖手术能力的手术者也惧怕此口径的重型狙击枪，二十毫米的口径从来不是一句“口径大了一点而已”就所能概括的。
“呼、、、”深呼吸的时候，卡西亚再次确定周围正赶来的己方队伍的位置及方向，尽量去选择合适的路线，不让等会儿的战斗波及到他们。
想法出现的瞬间，血红色的十字瞳孔在卡西亚眼睛中膨胀，但最后依旧没有脱离“十字”的束缚，成为完全的圆形。巨鲸方法被卡西亚解除，体温不再被控制，伴随瞬间爬满他全身的那层细密黑鳞，再度攀升的温度使得其周身的空气出现微微扭曲。
暴戾气息随着那条布满倒刺尾巴的伸出彻底散开了，卡西亚感觉鳞化状态下的身体，难得有一种舒适的感觉。时时刻刻被压制各项活动的这具身体，伴随固态红水银数量的增加，自己也认为这应是自己的常态。
黑鳞出现的瞬间，一层层红纹就直接遍布其上，并向着卡西亚的胸口汇拢。与卡西亚所想的一样，固态红水银的热流在鳞化状态下还要更强一点。
几乎是同一时间，高空之上，萨斯尔与可米舒尔还在交流着下方的信息，不时谈谈尼克尔斯，猜测他下一步将如何结束这场已经持续了一两分钟的战斗。作为龙骑士，巨大的破坏力与高效的完成战斗的速度一直都是他们身上的标签。
只是眨眼间的事情，沉默同时降临在两人身上。其后，可米舒尔率先摸出了信号枪，朝向高空开出一枪的同时，收拢双翼的巨龙整个前倾，随即双翼再度展开，速度骤然提升至极限，笔直朝向下方冲击而去。
“嗡嗡、、、”无论是萨斯尔，还是可米舒尔，一种隐隐约约的震颤声响同时出现在他们的脑袋中。
下一刻，炽白色光芒骤然在下方绽放，直接将下午的阳光完全遮盖掉。接入龙类视野的萨斯尔只感觉这光芒刺眼。炽白色光柱刹那间就将代表着尼克尔斯与其组合体龙类的黑影吞噬掉。随即，那道炽白色光柱击中龙类身影之后散成喇叭形状，骤然变成无数密集的射线，漫向其周围。一层层热浪冲击以尼克尔斯处为中心四散开，空气直到此刻才受到短瞬间的极高温度加热，砰然发生一连串爆炸。
“龙息！”萨斯尔下意识出口，冲击而下的巨龙在他的引导下当即滚动身体，避开吐息带上来的高温热流。
“是卡西亚！”紧紧抓住铠甲的可米舒尔脸上露出笑意，“第二天就遇到目标，这应该是好运，还是一个坏消息？萨斯尔队长？”
“需要靠近后观察才、、、”炽白光柱逐渐失去色彩，尼克尔斯与巨龙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萨斯尔的视线中。刚才白光给他们脸上带去的热量尚未完全消散完，甚至可说那一道吐息所留在视觉上的影子尚未完全被其他信息占据，周围紧接着就再一次在第二道炽白光柱下变得黯淡。
第二道吐息已然凭空出现在这片巨大的空间中，直接洞穿尼克尔斯那头龙类的一边龙翼，继而吐息势头不减直冲向高空，蔓延开接近六七千米长，这才失去凝聚力散开成为橘黄色火焰，逐渐消失。
下方有巨吼传上来，萨斯尔过滤掉实质般白光的影响，视野当中展现的却是下方的那头巨龙在极快地扇动双翼，稳定自己在半空中的身体。但体型的巨大让其中重量异常恐怖，一边龙翼几乎缺失掉了三分之二，此刻虽是将平衡稳定住，但想要灵活盘旋与升向高空，却已经做不到了。
而此刻，就在这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过渡里，这片巨大的空间如同一个灯具出了问题后不断闪烁的宽敞房间。周围又一次在实体一样的白光下骤然失去颜色，第三到吐息来临！
没有给尼克尔斯与萨斯尔等人任何缓和的时间，第三道吐息已然在半空成型，抓住巨龙稳定平衡时的破绽，将其另一边的龙翼也毫无阻碍的洞穿而过。
“萨斯尔队长，不要忘记我们的目的！”巨龙还在继续往下俯冲，可米舒尔拍了拍萨斯尔的后背，大声提醒，“在这样向下冲击，高度就过于危险了。在上空观察吧，看看我们的目标卡西亚，他与情报之中有哪些不同之处。”
“现在就是期望尼克尔斯有决心表现自己的上限，来让我们看看他作为龙骑士的骄傲了，尽可能多的引出目标的信息。”巨龙展开双翼，风气在周身流转，划过一个弧形后，平稳停在数千米的半空，看向下方正燃烧的森林。
第一七二八章 从一开始就立足顶点（上）
萨斯尔再度提升了一点高度，亲眼见过吐息的攻击范围，但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东西。直觉告诉他，目标卡西亚不仅是个绝对理智的人，也是一个极度擅长伪装，会利用各种情景来欺骗“观众”，制造虚假信息的欺骗者。
尼克尔斯与其巨龙正在下落。巨龙双翼上的铠甲不具备防御吐息的能力，翼膜全被吐息烧蚀成灰烬，残留下一片被戳破了的蛛网状的漆黑骨头。再怎么扇动也起不到支撑自己身体继续停留在半空的作用，巨龙只能靠此刻的双翼去调整平衡，向下坠落时尽可能保持住姿势，以身体强度硬扛下落地时的冲击。
此刻，森林内的另外一边，杰里米已让搜寻痕迹的队员停下。暴戾气息从前方传来之时，他已经极快爬上身边的古树，那时第一道吐息的白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白点。
圣皇厅手中的情报比火焰联盟与远海共同国充足很多，抵达联合队伍的驻地前，作为圣卫队十人的他们是和零号提前联系过，从零号的口中实际听过两年前骑士侍从考核时的相遇情况。
“让我们正面与这种怪物战斗，简直是一种折磨。相比之下，还是呆在监狱里要更好。”杰米里眯缝眼睛，连续三道白光让他感叹。每一名圣卫队成员的上限位置便是骑士侍从，杰米里已经知晓梅薇斯等七人的最终结局，所以从一开始，他自己的计划都是让实验体作为主力，自己等其余成员提供信息与干扰等。
现在，即使是从零号口中听过“吐息”这种进攻方式，可对于零号的描述，以及零号对“吐息”破坏力做出的解释，杰里米内心中其实还抱有那么一点不确信。隔着数千米距离，杰里米有了亲自感受的机会，心中唯一的侥幸彻底消失。
“只能认为‘吐息’这种攻击方式的消耗巨大，对卡西亚来说，也有着严格的次数限制，并带有副作用，不能当做通常手段使用。否则、、、”重新回到地面的杰里米下达撤退命令。零号与大批量的实验体还在数百千米外，动能装甲队伍的主力成员也在另外一方，此处除了他与可米舒尔，以及几名龙骑士外，再无其他可以参与进这种战斗中的成员了。
本以为今天来到地面的自己可以比可米舒尔更先一步活动身体，但见到吐息白光后的杰里米突然之间就完全失去了兴趣：“即使有那群实验体作为主力顶在最前方，但卡西亚若是和刚才一样，一见面便是三道吐息、、、除了零号与在安全高度上的龙骑士，谁也顶不住。”
短时间内连续摇了几次头，此刻的杰里米终究是明白了为什么会让他们与龙骑士、动能装甲队伍三者一起组成队伍，去对目标卡西亚的行动造成阻碍，而不是直接将之击杀了。高层的判断与决定一直都有着大量合理的依据在支撑着。
吼声传来，听出这是巨龙咆哮的杰里米回头露出笑意：“尼克尔斯先生，你果然是最先死去的那人。”
、、、、、、
声波脉冲实时显示着上空龙骑士的状态，卡西亚调整着位置，以深呼吸来降低喉咙处的干燥感。三次吐息的负担尚且不算大，卡西亚估计没有切割固态红水银前，五次就是自己的极限，体力损耗带来的副作用会让过后的自己失去行动能力。
但现在，卡西亚唯一的感觉就是喉咙变得干燥了，体力上，存储的高能量脂肪虽然有所损耗，可也能完全忽略不计。仅是血液中蕴含的能量，加之切割后固态红水银能量的辅助，就能让自己完成连续的三次吐息。
“十次，这应该是不会影响到我行动的次数。追求极限，十五次后，则会具有强大的副作用了。”根据刚才的数据，卡西亚已然计算出理论上的数字。这对卡西亚来说已经完全足够，至少是在对付龙骑士上。
上空传来的“噼啪”声打断卡西亚的思考，他抬起头，身体跟随巨龙的位置不断调整站位。风压出现，双翼被洞穿的巨龙终于完整出现在卡西亚的视野当中。
巨龙坠落的速度极快，双翼扇动下完全不能减缓速度。进入森林之中，巨龙直接抓住就近的一颗古树，可它的体重与古树的承重能力完全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古树从中部砰然断开，巨龙当即松开，借助短暂的滑行，一路上尾巴与四只利爪各自动作，抓住一切可以缓冲自己坠落冲击力的事物。伴随清脆的连续断裂声响，十来颗古树主干陆续砸落而下，但也只是让巨龙的坠落冲击减轻了一点点而已。
“咚、、、”沉闷声响震颤着空气，地面与周围古树都在剧烈晃动。前方，大片泥土夹杂着碎石飞溅几十米高，坠落的巨龙如同陨石下落，砸出一块接近千米范围的巨大凹坑，风气与冲击夹杂漫天尘土顺势席卷四周，古树成片歪斜倒塌，连同卡西亚周围正燃烧的火焰也在冲击下熄灭了。
尘土让周围变得如同冬日的黄昏，一片黯淡无光之色，宛如死域。卡西亚闭上眼睛，站在一颗古树之后，等待尘土稍微落下一点的同时，思考着和接下来如何处理不远处的龙骑士。声波脉冲确定除了龙骑士之外，其余几名随同人员都在刚才吐息的波及下死亡。天空之上，声波脉冲范围内没有出现其他龙骑士、或是飞空艇的影子，周围也没有地面队伍的踪迹。卡西亚大致猜测得出敌人的想法，再根据这名龙骑士的性格与战斗表现等因素去判断，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队伍之中，无论是哪个国家，或是地域，这类人几乎都不会受到其他人的喜欢，特别是队伍的队长们，亦或指挥者。不稳定因素往往都会在关键时刻毁掉环环相扣的计划。
“真是可怜啊、、、”卡西亚没有感情的自言自语，“遇到过太多你这种抱有侥幸心理的人了，小心翼翼行事的话，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吧？作为龙骑士，教练也好，各种理论上的老师也罢，都应该是实力与经验兼具的人才对，他们不可能不会去主动培养你们的自觉性、、、”
巨龙的咆哮产生飓风，直接将周围的尘土完全吹散。思考被打断，卡西亚再度确认周围，此刻除了能通过视线看见高空之中另外一头正盘旋的巨龙外，周围存在的都是己方队伍了。
“既然你的队员都没有过来营救你的意愿，那么作为我暴露出能连续使用三次吐息这项信息的交换报酬，你就好好地在死亡前奋力挣扎吧。作为龙骑士，与猎物搏命时，你们会做出哪些动作？”卡西亚思考着，走过数米远后，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身上的鳞片逐一褪去了。天空上还有人看着，不能再让他们知道更多的情报了。
第一七二九章 从一开始就立足顶点（中）
前方如同一处人为制造出来的龙类巢穴，古树整齐朝向四周倾倒，粗壮扭曲的树根被攥出地面，一团团缠绕一起，在凹坑内大面积覆盖。地面下碎岩块没有刺出地面，全是因为这层繁茂树根的原因。
卡西亚缓步走上凹坑周围拱起来的泥土边沿，站在一个近乎倒下的古树边，看过去时，正与那头龙类，以及其脊背上弓着身体的龙骑士的视线相对。卡西亚招了招手，打过招呼，示意对面有什么话要说的，最好趁现在。他也预计对方有话要说，因为无论是龙类，还是龙骑士本身，此刻所观察到的情况都不怎么好。
双翼上蛛网般的骨头有少许脱落，龙类胸口上被第一道吐息直接击中的位置依旧一片焦黑，碳化物质在坠落冲击下落了大半，使得此刻看上去，其胸口上有一个直径数米的浅凹坑在。
遍布身体的铠甲中，四支利爪上的全部报废，不能再度使用。卡西亚靠近的短暂时间，龙类也主动将利爪上的铠甲自行剖离了，露出带血的鳞片脱落的爪子。每块铠甲间都析开了缝隙，其中的小半就露在周围，看样子也是龙类自己剖落下来。只有那条尾巴上的铠甲保持着接近九层的完整，除此之外，冲击让龙类可见的地方都露出一道道撕裂开的伤口，鳞片的确脱落一地，但对于庞大的数量，卡西亚不认为这会是问题。
伤势还是存在于身体中。这头巨龙一直趴着身体，见到自己过来也没有用四肢撑起自己。双翼收拢了，不再展开。短暂时间里，那些撕裂开的伤口开始愈合，并且龙类的体温在急速升高。就卡西亚观察的这不过几个呼吸，他就明显感觉到其周围空气因为温度，开始折射光线了。这是能量大小消耗与转换的体现。
对方大概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恢复一些自身状态，这是龙骑士希望的，也是卡西亚愿意看见的情况。
给予希望，对方才会为抓住希它而亡命挣扎，暴露更多地信息，这才符合卡西亚的目的。
站在拱起的边缘，卡西亚等着那名龙骑士起身。沉默降临下来，龙骑士只是嘴巴处有着血沫，坠落冲击伤及了内脏，其余伤势倒是没怎么看见。对方不是很想说话，除了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卡西亚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
卡西亚吐出一口气，这时应该是自己主动，否则对方希望的就是这种静默的情况：“看样子，你的队友们是不打算赶过来了。你，好像是被抛弃了？”最后故意使用疑问，语气充满遗憾之感。卡西亚说完后还故意望了望天空，这里可见那头盘旋巨龙的影子，半空中的人一直都关注着下方。
“、、、”对方只是深呼吸，没有回话。
“你还需要多少时间，要不我也找个地方坐坐？站着的确有些累，毕竟刚才也消耗很大啊。”卡西亚拖长语气，故意感叹，“你不用着急，慢慢恢复就行了。”
“你是卡西亚？”对方张开嘴巴，却带着笑意，“我认为你最好现在就开始进攻，现在的机会对你来说异常难得，过后将不再拥有。你根本不明白‘龙骑士’这个称号当中的含义。”
卡西亚取下合金面具：“就是因为不明白，所以才和你打招呼，想让你好好给我讲解一下。当然，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不怎么多话的人，肯定是一名行动派。对了，这张脸应该和你们收到的画像一致吧？我记得黑市当中，具有丰富细节的话，我的画像都能卖到几万圣币了。”将合金面具用黑袋子包起，卡西亚找准一个方向，投掷出去，以免过后在战斗中损坏了。
“不过，虽然我不怎么明白‘龙骑士’称号的含义，但你们似乎也对我的了解不是那么充足。”卡西亚拔出转轮手枪，一颗颗装填子弹。高频声波脉冲从对话开始时，就以敌人为中心展开了。脑袋中，卡西亚已经记录下新的信息——龙骑的伤势可依靠龙类本身来急速恢复，与布力诺地域的情况相似。
对方的双脚看上去只是很平常地站在龙类的脊背上，但高频声波告诉卡西亚，其脚掌心处实际从一开始就与龙类的身体连接在一起了。甚至从穿透的纹路图像去看，一根血管直接从龙类的主动脉上分离而出，与龙骑士的血液循环网络完全连接在一起。
“昨天断了的肋骨在今天就完全恢复，根源就在这里吗？”思考着，转轮手枪的子弹装填完毕，卡西亚没有多想，对准龙骑士的胸口开出一枪。下一刻弹头被弹飞，带出大片火星。
“果然，鳞化对龙骑士来说就只是谁都会的附带品，根本不需要去开发。黑鳞的强度上，应该也是直接与龙类对接，与其组合的龙类越强，龙骑士在各方面也越强。”
只是局部，脱掉铠甲的尼克尔斯胸口被黑鳞覆盖。蓝银子弹击落几块鳞片，但后续被迅速补充上。
“呼、、、”尼克尔斯用手轻轻拍拍被子弹打中的地方，如同扇去那里的灰尘。他吐出一口热气，身心都在此刻得到长足的补充一样。随即，他张开双手，舒展身体，骨头噼噼啪啪作响。同时，黑鳞以胸口为中心向全身扩散，大量龙类组织通过其双脚进入其身体中，标准的体型在数秒时间里，肌肉块横长开，体型扩展一半，而身高也去到接近二米半。
颇有一种人形动能装甲的感觉，当黑鳞覆盖至尼克尔斯的双手，皮肤下立即分泌出黝黑色的角质，让其双手变成龙类般的利爪。
“首先，不知道是应该感谢你给了我这点时间，还是说，你的这份轻视，我该还以愤怒。不过，都不重要了，等会儿，我也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给你这样的时间。”与龙类的联系在脚掌处切断，尼克尔斯握紧拳头，每走一步，全身黑鳞都“哒哒”地震颤，散逸处扭曲空气的高温热流。
同一时间，高空之上。
“那就是你口中的上限吗？”
“不是，只是一种受过训练的龙骑士都会使用的方法罢了。”萨斯尔回答，“他在给自己的巨龙争取时间，坠落冲击与吐息的伤害叠加，是需要时间恢复的。不会很长，几分钟而已，我们等着就行了。”
“舰队会在二十分钟后赶过来。”这时，可米舒尔眯起眼睛，突然说到，“上层让我们尽可能将目标拖在原地，而不能丢失其踪迹，已经是死命令。麻烦的事情。零号与实验体队伍，还有动能装甲队伍，都在往这里赶了。我联系杰里米，让他先不要撤离。舰队上说，实验体已经开始空投，不久后就将进入我们的视线。”
第一七三零章 从一开始就立足顶点（下）
“空投地点是在三四十千米之外。”短暂停顿后，可米舒尔听完通讯当中的信息，补充到，“数量二十，加上正从各处赶过来的地面队伍，应该足够我们拖延住卡西亚的脚步。”
“是否成功，还得看尼克尔斯最后的结果如何，才能做下决定。这将是过后我们面对目标卡西亚的唯一有效依据。”
“另外，要麻烦可米舒尔小姐你通知舰队上的另外三名龙骑士，做好战斗准备。敌人队伍的信息应该与卡西亚同步，所以敌人在速度上要快于我们一步。”萨斯尔一直没有移动开自己与龙类所连接的视野，“地面上的正面战斗，现在去判断，没有零先生和实验体，还真的存在一定危险。速度、力量与灵活性都是顶级，带入现有情报，加上卡西亚自身丰富的经验，这绝对不是一场能简单应对的战斗。”
可米舒尔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到：“目标可是经过骑士侍从考核检验的人，肯定难以对付。就竞争的激烈程度，你们龙骑士因身份关系，肯定体会不到作为军部学校出身的卡西亚所经历的种种事情。不仅是我们，连同卡西亚也一样，都是从一群人中以‘死亡’堆叠出来的优秀人选，对于各类事物的判断和自身态度上，萨斯尔队长，你们的确可以从我们身上学习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另一边，已经撤离出数千米的杰里米接到可米舒尔的联系，摇头叹息一声：“不应该下来的。”杰里米后悔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与卡西亚正面作战。
“不用担心，只是拖延脚步而已，再不济也只是跟在他身后。”可米舒尔安慰到，见过横跨数千米的吐息后，她与杰里米的心情完全相同。
“拖延和跟踪，我当然不会害怕。害怕的是我们在目标身后跟着跟着，突然间就发现目标不动了，或是不见了，要么站在原地等我们靠近，要么突然间就出现在我们身旁。这才是让人恐惧的情况，你知道鳞化状态下的手术者有多么恐怖，不计后果冲击包围圈中，那时就只能指望自己没有与目标挨着过近。”深吸一口气的杰里米平复心情，“实验体队伍我会让人负责去接应，你和萨斯尔仔细观察，有特殊情况的话，记得随时通知我。当然，若是接到撤退命令，请第一时间发出信号。”
“麻烦事情。”收起通讯器的杰里米骂了一句，这才辨识方向，带着队伍去实验体准备降落的那片范围中。
、、、、、、
“听说这种叫做‘鳞化’的状态，在你们圣多拉格帝国当中，便是最为顶级的手术能力。想要使用它，不仅需要天赋，还需要巨量的资源与时间才行，整个学习过程伴随高额风险，稍有不慎便会让身体产生异化？”尼克尔斯深呼吸，扭动脖子，看向已经收回转轮手枪的卡西亚。
“的确是这样，顶级的手术开发项目之一，难度与资源使得想要使用它，都必须是具有强大天赋之人。”卡西亚很大方的承认了。
“那你认为我有天赋吗？”尼克尔斯的笑声让卡西亚咂咂嘴巴，不过他的话还在继续，“你知道吗，这种所谓‘鳞化’的能力，作为一名龙骑士，只要稍加练习，就能熟练掌握了。一定程度上，我们龙骑士使用这种状态还没有时间限制。”
“这样、、、那得感谢你了，尊敬的龙骑士。你又让我得到一个不错的信息。”
“不客气，总之不久后你就会带着这信息永远消失掉。”这一次，却是轮到尼克尔斯摆摆手，一副大度的样子，“作为你礼貌的回应，需要我给你时间休息，或是给你时间进入到‘鳞化’状态里？”
卡西亚摇头，耐心解释道：“其实，你不用管我的，你做好自己就行了。我是无所谓的心情，并且鳞化状态的话，我可以随时进入，过程很快，只要眨眼间，鳞片就覆盖满我的全身。你现在看我这个样子、、、嗯、、、这么说吧，我得找到给你更多时间的方法，因为若是我处于鳞化状态，你真的撑不过很长时间。同为鳞化状态，我和你之间的表现，有着可见的差距。”
“是否具有鳞化状态的能力，并不是评判实力强弱的唯一标准。”卡西亚最后的话说得很慢，“总结来说，你不会因为鳞化状态而变得强大，所以仅是对付没有龙类的你本身，这种状态，完全足够了。”
带着梗阻感的笑声里充满愤怒，卡西亚对尼克尔斯的怒笑回以诚恳的微笑。他说的都是老实话，没有夹杂谎言。
“对、、、”卡西亚还想多说几句，尽可能套取到更多的信息。但对方已从龙类脊背上跃起，一个纵跳便是三十四米距离，轰然落在地面上。
“泥土下陷不过数厘米，看来体重不超过三百。以此类推，肌肉强度与骨质密度上也只是中上水平，比不上将骨骼硬化推到最后阶段的手术者。”卡西亚依旧没有动，“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你们龙骑士只是拥有鳞化状态的一层外皮而已，根本不清楚在帝国当中，‘鳞化’能力为什么能成为顶级的手术开发项目之一。”
相距的五百来米对尼克尔斯来说不过是一两个呼吸的距离，全身散逸的高温热流使得他感觉到很舒服，这些是力量满溢而散逸的体现。目标距离他越发近，见到对方依旧站在隆起的边缘上，尼克尔斯不再多想，完全让自己进入到战斗时的高度集中状态中。
“我认为你最好等自己的龙类有活动能力后，再发起进攻。”卡西亚不忘提醒，但看高速冲向自己的敌人，终于叹息一声。
黑影飞跃，与卡西亚预料的一样，尼克尔斯直到靠近后才爆发出自己的极限速度，眨眼之间便已来到身旁，破开空气的一拳重击向自己的脑袋。
身体只是往后撤了一步，卡西亚简单躲开这一拳，付出的代价不过是碎开的裤脚在瞬间鼓胀的肌肉下完全成为碎片。风气擦着卡西亚脑袋侧方呼啸而过，尼克尔斯见一拳落空，当即变拳为爪，反扣向那看上去柔弱的脖颈，一只脚同步向着对方猛踢过去。
卡西亚的身形顿时扭曲，先于一点时间，持续移动，将后续进攻都顺利躲避开。面前空气激荡，鳞化后的尼克尔斯确实在力量和速度上有着长足提升，毕竟他体内的龙类组织是真真正正地来自于龙类本身，可以看做此刻，他身体的三分之一便是直接从龙类身上直接刻模子取出来的一样。
空气中的短促爆鸣声一直持续，尼克尔斯后续的攻击变得更快，可一两个呼吸之后，却始终没有一次攻击能真正沾到卡西亚的身体。全部落空，击中的不过是卡西亚近乎凭空移动所留下的残影。
“啊、、、”尼克尔斯后撤数米远，发出爆喝。其全身黑鳞翘起相同的角度，无数高温热流喷涌，让四周空气扭曲。随即翘起的黑鳞无比默契的一同收拢，这一刻，尼克尔斯膨胀接近一半的身体突然收缩。这就像是气球被戳爆时的瞬间光景，尼克尔斯身体收缩成正常体型时，没有任何过渡过程，如同膨胀的体型是在这一次凭空燃烧掉了。
全身冒出十几缕白烟，尼克尔斯的体温进一步升高，此刻估计去到七八十度，但距离卡西亚平常时期就能一百度的体温，还有不小的差距。
“嗡、、、”黑鳞在极小范围内高频震颤发出复数的蜂鸣声，一道扭曲空气的高温热流从尼克尔斯的嘴里喷出。那是体力耗尽般的姿态，尼克尔斯弓起身体，形如野兽，双手差一点就能触及地面，变成一头没有刺棘尾巴和双翼的缩小版幼龙来。
“咚！”尼克尔斯脚下的泥土朝向后方溅射开十几米远，地面在他双腿巨大的力量下生成一两米的凹坑。他变成黑色的流影，这一刻在视觉上无视了空间上的距离，突兀间便出现在卡西亚面前，身体回转一脚横扫而过。
空气在挤压中爆炸，卡西亚双手交叉，将这一脚挡在身前。力量急速传递开，卡西亚背上的衣服当即成为碎片，照成的冲击以他为放射点，朝向后方，呈现喇叭形散开，带起一阵狂风席卷。
卡西亚双脚已陷入地面，泥土淹没至小腿。一脚未奏效，尼克尔斯再踢出一脚后好似又消瘦点的身接连动作，连续横踢没有丝毫间隔，流畅接上。爆鸣声堆叠一起产生剧烈的空气爆炸，尼克尔斯的攻击频率越来越快，巨大力量穿透卡西亚的身体，散逸至周围形成的可见波浪冲击完全将之笼罩其中。在地面上犁出一条三四米长的沟壑时，卡西亚膝盖以下完全陷入泥土中。
“嗡嗡、、、”蜂鸣震颤声再度响彻，频率几乎提升一倍。尼克尔斯站直身体，一拳挥出的同时，其手臂与身体上所有的黑鳞完全翘起，高温射流喷涌。两者脚下的地面当即炸开，泥土夹杂碎裂的树根木屑飞溅，卡西亚在这一拳下倒飞出去十米远。他在空中翻转一圈，身体当即归于平衡，落在一颗斜倒的古树上时立即横移接近两米。
尼克尔斯紧随其后，下一刻，卡西亚刚才的落点直接炸开一块直径两米左右的深坑，那里的树干全部变成射向四周的新鲜木屑。
卡西亚没有丝毫停留，以周围斜倒的古树为一个个落点，灵活移动。不过此刻已经不能与身后如同兽化后的尼克尔斯拉开距离。无论是进攻，还是追击与高速移动，尼克尔斯都不再站立，几乎已是一头四肢着地的野兽，浑身带着暴戾气息的他，灵活性上的增长远在速度与力量之上。
黑色流影在古树上跳动，像是一道被不断折射的流光。数十个折返，黑色流光追上卡西亚的残影，利爪展开狠狠划落而去，却是卡西亚突然侧身，紧握的拳头展开，炽白亮光当即绽放，遮盖周围所有。闪光弹没能影响到黑色流影丝毫的动作，甚至不能对其造成一点延迟。
卡西亚从这道尚未消失的亮光当中抛飞，空中扭转着身体，借助紧随自己的黑影的攻击力量，调整好姿势后平稳落地。
“好了，测试完毕。”卡西亚开口，以火焰联盟语平静说道时，原地扭身，黑影一拳落空，正准备回身横摆这一拳，雷鸣般的闷响便在耳边响起。随即视线抽离，尼克尔斯这才察觉自己与卡西亚的距离突然拉远，反应过来时，倒飞的身体落地，往后连续踏出数步，这才稳定住平衡。喉咙处有抑制不住的温热感，血沫从尖锐牙齿间溢出的此刻，胸口处的疼痛感才被尼克尔斯察觉到。
咳了数下，尼克尔斯看向卡西亚，见到其双手与双脚上撕裂开的露出鲜红色肌肉的数道伤口时，这才深深缓过几口气。下一刻，尼克尔斯的感知完全凝结，他身前的卡西亚突然消失。地面有轻微晃动，卡西亚坠落在身边，尼克尔斯连忙防御，但一记手肘已经顶在他的脖颈位置处。尼克尔斯的上半身首先弯曲向一边，随即在这一击下直接飞出去。
接连撞断几条树根，尼克尔斯想要调整身体，追击而上的卡西亚连续数拳将他飞出去的身体强行停下，轰击之下在地面砸落凹坑。
尼克尔斯不能抑制地吐气，带着大口血沫从尖利牙齿中溢出。随即他被卡西亚一脚从凹坑中铲出来，向着自己的那头巨龙飞过去。落地滚动数圈，尼克尔斯起身后根本不管身后如何，径直冲向巨龙，爬上其脊背站稳，这才看向随后并没有追上来的百米之外的卡西亚。
“刚才已经大致说过了，你们龙骑士只是拥有鳞化状态的一层外皮而已，根本不清楚在帝国当中，‘鳞化’能力为什么能成为顶级的手术开发项目之一。”卡西亚往后再退出几十米远，期间握了握拳头，骨头声噼啪作响，“看来你并没有将之放进脑袋中。”
“不过，看见你能如此轻松般的依靠龙类进入鳞化状态，一开始我的确很惊讶。虽然以往大半时间里，我进入‘鳞化’状态的过程，从原理上来说和你差不多。”卡西亚吐气，看了看皮肤撕裂的双手，“这里，首先感谢你再度让我得到几个新的情报。”
“不知道是否正确，请你确定一下。第一，巨大化的身体收缩后，开始有高温射流不断溢出，那是能量满溢，随即以热量释放的体现，这点我深有体会。因为我们所处阶段的能量存储方式，还不支持完全利用这些东西，总会有一些浪费掉。而你能量的来源，便是进入你身体中的龙类组织。那些龙类组织在主动分解，这过程有些像帝国手术者的‘枯化’现象。但你身体中发生的是主动过程，可受到你的意志控制。当然，有消耗，便会有补充。结合你不久前的‘无时限’这句话，你这种身体消瘦化、、、‘兽化’吧，这样去称呼比较好。兽化状态，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的，能量消耗殆尽的话，便不能维持了。”
“但是，我想只要龙类在你身边，你就能通过一段时间后与龙类再度接触，重新让龙类组织进入身体中，以此来无时限地延续‘兽化’以及鳞化状态吧？就是你此刻正在进行的动作，虽然你隐藏得很好，但对我取不到效果。”
见尼克尔斯没有回答，卡西亚继续：“第二点，这是我一开始就奇怪的点，也是对我自己话的解释。你身体的强度和基础很弱，所以我认为你的动态视力大概不能跟上增强后的速度。战斗中也有观察，因为感知当中，你的视线也好，感知也好，锁定我的时间断断续续，不是一直持续。过后试验了一下，就是刚才的闪光弹，证实了我的猜测，也符合你们龙骑士的称号。鳞化状态下，在一定范围内，你大概可以不用直接与龙类接触，也能共享龙类的视线吧？不知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是与龙类是一直共享的。”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鳞化的作用除了超强的防御力外，便是对身体的增幅作用，力量速度这类基础。但你的基础太弱，导致即使进入鳞化状态后受到增强，奈何基础值过小，所以增强即便是乘法，你最后得到的增幅结果依旧不行。帝国中，鳞化之所以是顶级开发项目，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会开发他的人，即使只依靠各项基础能力，都能立足顶尖位置。此次之外，鳞化能力的开发是有着诸多前置开发项目的，这是一个系统化的巨大能力，而不是你这种简简单单得到的所能比较的。”
“知道这些信息又如何？有时知道过多反倒会给自己造成心理负担，带来更多的绝望。”尼克尔斯重新从龙类身上跳下来，深呼吸，吐气，舒缓着身体，“你没有反制的办法，也即是说，想要杀死我，除了不久前的吐息，你没有其他方法了。只要在龙类身边，你刚才对我造成的伤势，都可以立即恢复。”黑鳞微动，尼克尔斯身上再度喷涌热流。他所消耗的能量相对于龙类，根本不算是负担。
“办法有很多，只是需要试验一下。接下来，我会让你知道是什么办法的。”卡西亚笑，随即原地的残影消失，空气当中其后才出现一道被撞开的人形半透明通道。
第一七三一章 所谓天敌与苏卡琉斯（上）
卡西亚观察得很仔细，鳞化状态下的尼克尔斯的确能在一定范围内与龙类共享视野。
尼克尔斯并未看清楚此刻卡西亚的运动轨迹，但巨龙接近三百六十度的视野当中，卡西亚的速度再快，也能被龙类清晰捕捉到，此信息并实时地，没有丝毫延迟的传进尼克尔斯的脑袋中。得到能量补充的尼克尔斯当即进入防御姿态，但身体才有所动作，他便感觉自己与地面脱离。
接入龙类的视野，尼克尔斯这时如同化身成为趴在一旁的龙类般，无比真实地自己看着自己与一道极快的流影接触，此刻的自己甚至连同防御的姿态都尚未准备完全，便在巨大的力量下被撞飞。
整个身躯左边传来的疼痛将尼克尔斯拉回自己的思考中，与龙类相连的视野受到疼痛信号的干扰，变得断断续续。这时才完全展开自己本身的感知，卡西亚的移动身影顿时被锁定，可尼克尔斯在这时才察觉到另外一个问题。
此刻去审视，不仅仅是速度，在力量与技巧上，自己与目标的差距似乎真地与目标卡西亚所说的一样，有着可以凭借眼睛便能直接看出来的差距。
尼克尔斯双手交叉在胸前，防御被龙类视野所捕捉到的追击一拳。
爆鸣声音就在近旁炸开，尼克尔斯的脑袋因为骨传导的声音而充满了报时铜钟一样的闷响。交叉的双手顿时发麻，大块肌肉炸开成碎屑，可见骨头隐隐的白色。两者接触的位置爆发出锋利的四散空气激流，一时间让尼克尔斯有闭上眼睛的想法。巨大的力量瞬间将之整个穿透而过，胸口下陷少许的同时，尼克尔斯双手与胸口上的黑鳞直接溅射开。
下压的身体周围出现一圈明显可见的冲击波，随后尼克尔斯才整个落于地面，砸出比之刚才更大的凹坑。紧咬的尖利牙齿不再紧闭，尼克尔斯喷出数口冒烟的鲜红血液，身体才恢复知觉。
几团扭曲的压缩空气团在此时激射而来，于尼克尔斯周围爆炸，掀起满是尘土的狂风，将卡西亚暂时逼退。
尼克尔斯立即挣扎着从凹坑中爬起，才知道自己断了两三根肋骨，但好在并未伤及脏器。忍着疼痛退向巨龙那一方向，奔跑过程中，他通过感知与龙类视野知道，目标卡西亚已经撤出接近百米远，压缩空气炮几乎未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此刻，卡西亚就那般站着看向自己跑向巨龙。
咬紧牙齿，尼克尔斯跳上龙类脊背，也不再隐藏什么。鲜红色的龙类组织挤开鳞片，直接缠绕上他的双腿，破开皮肤，具有自主意识的寄生一般，一个呼吸的时间里便已经侵入至除开头部外的身体各处位置。这些龙类组织如同外科医生精确的双手，帮助尼克尔斯找正断裂肋骨的位置，做最为基础的处理。手臂缺失的血肉与鳞片被龙类组织补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至原状。
“哈、、、”吐出胸口中挤压着的那一团空气，尼克尔斯的脸部被鳞片完全覆盖，但这时也能从几乎不会存在表情变化的那张脸上看出他的难受与愤怒。
“我说过只要巨龙在，你除了能让我受到一些疼痛外，没有反制的方法！”
卡西亚没有回答，毕竟他没有再度向尼克尔斯解释的理由了。清楚对方会变成这般的缘由——帝国当中未尝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身份地位带来的环境变化侵蚀了这类人的感官，换一种说法，便是自觉性不够，并不能一直用各种规则去自我束缚，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性。
“看来龙类的恢复速度要比我预想得更快一些。不过联想布力诺区域那头骨骼化石龙从无至有的迅速变化，这种完全可称为超速再生的能力出现在龙类身上也并不用感到惊讶。巨龙已经可以站起一些，刚才扭动脑袋制造空气炮，帮助龙骑士逼退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思考从未停止。
卡西亚等待着，尼克尔斯的身体在此刻有了新的变化。霉菌般的泡沫状角质从其全身黑鳞的缝隙中一点点挤压出，将其整个笼罩。其后如同泡沫碎开，当泡沫质感的角质凝实固定，尼克尔斯的身体像是镀上了一层较厚的黑色金属物质，同时又具有皮质紧身作战服的柔软质感，光滑且亮丽，反射着点点亮光。
这模样让卡西亚当即想起零号。鳞化状态下，零号也有类似的形态存在，全身鳞片如同融合在了一起。只是零号是完全的鲜红颜色，仅就视觉上就具有足够的暴戾与压迫力。
“还要再等等，必须要获得关于龙骑士与龙类精神联系上的情报才行。敌人对于龙类的运用对我很有参考性，他也再等待龙类恢复行动力，作为龙骑士，其大多数手段理应都和巨龙相关。我还需要一两个关键点，得到后不仅可以在过后更加顺利的对付另外四名龙骑士，还能帮助自己将以往的一些信息连接起来。”
、、、、、、
“两分钟左右，巨龙将恢复正常。”萨斯尔给出的时间如同谢幕的倒计时。
“很快就过去了，两分钟而已。”可米舒尔毫不在意地回应一句。
“对我们是很快，对尼克尔斯，感官上就没有这般轻松了。”说着说着，萨斯尔的话语声中有着轻笑声传出。
“这应该不是萨斯尔队长你所说的上限吧？倒是有模有样，可撑不了多长时间。”可米舒尔谈起下方情况，“只要是个龙骑士，都会的一种运用方式？”
“不是，需要花些时间精力学习才行，至少我没有尼克尔斯会这种方式的情报在。没有用了，卡西亚刚才展现出来的力量与速度，足以说明他也再做着和我们一样的事情，极力从尼克尔斯身上获取更多的情报。即便巨龙恢复，我想也不存在什么机会。但希望卡西亚在这两分钟内能给足压力，让尼克尔斯用尽全力去挣扎。”
可米舒尔回以微笑，重复自己刚才的话：“很快就过去了，两分钟而已。”
萨斯尔点点头，话语停顿后继续：“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嗯、、、”
“若是下方的尼克尔斯换做是我的话、、、”声音难得带着严肃，“肯定表现得会比尼克尔斯更好，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能比尼克尔斯好到哪种程度去？”
“这里，可能要麻烦可米舒尔小姐你了。我知道在接近两年前，圣多拉格帝国举行过一场考核。当时卡西亚与零先生都曾与一头龙类战斗过。我手里有卡西亚与那头龙类战斗的资料，可最后杀死龙类的是零先生、、、所以，没有这部分资料的我，希望可米舒尔小姐能详细为我讲讲零先生杀死那头巨龙的过程。我认为这份信息能在之后面对目标卡西亚时，对我起到一点帮助。”
“没有问题，我也正好想听听萨斯尔队长的看法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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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内部相对安静，只有树叶摩擦的沙沙声。这种静谧维持没有多久，近乎凝固的空气突然变成碎片，同时被粉碎的，还有范围在直径七八千米内的所有古树。
密集的古树在此刻比之轻烟还要脆弱，眨眼间全部成为碎屑，飘飞的过程中极快的碳化，随后凭空蒸发，最后只留下极少的一些黑色粉末，混进空气之中，伴随一道扩散开的巨大冲击波，被带到十数千米之外。
三头翼展均超过两百米的巨龙呈现三角之势，从高空中俯冲降落地面。巨龙抬头，三名全身着不同样式铠甲的男子站在巨龙头部之上，看向被他们包围起来的那一块没有受到任何力量所波及的不大空地。
一层枯叶铺展在空地上，尚未凭空蒸发掉。一名带着面具的女子坐于空地里的一块巨石上，见三名龙骑士落下，这才一个翻身，站在巨石之上，举起手，如同代表着自己取得了首先的发言权一样，打了招呼。
“三位龙骑士，你们好啊，需要休息一下吗？”
第一七三二章 所谓天敌与苏卡琉斯（中）
女子的声音具有奇怪的穿透力，其中全是力量，是对三名龙骑士故意的提醒一样。
巨龙头部之上，三名龙骑士对视一眼，在眼神中交换了各自的意见。其中一人随即开口，是绅士回以女士的礼貌：“确实需要休息，可以先聊聊，我们之间的战斗从来不会在短时间内就可以解决掉。”
“但尊敬的女士，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这是一种新的拖延时间的方法吗？我们可以等待你队友的抵达，有同阶人员在一旁隐藏着，会让我们分散注意力。”龙骑士的语气充满调侃意味，他也象征性扭头观察，更是放开感知，探测周围，但重点却是女子脸上那一张白色的面具。对于探测上，这名龙骑士有着一点自信在。
“不用浪费力量了，因为身份比较特殊，暴露之后会给自己带来太多的麻烦事情，所以呢，就在面具上做了充足的准备。添加了秘银的究极合金，还有其他稀有材料，即便感知经过生物电感应力场加强，也不能绕过这张面具。”感受到强烈视线样的东西在面具上汇集，女子当即进行简要的说明，有着小小的自豪感在。
“我是奇拉安第家族那个麦格里专派过来应对你们三名龙骑士的人，因为人手的确不够，连同麦格里都得亲自上场，所以对于支援之类的，的确是没有。你们不用担心，不久后，只需要解决掉我一个，就能从这片地域顺利离开，赶去计划的下一地点了。但是怎么说呢，我还是不怎么好对付的，麦格里或许都打不过我，你们的确要小心一点才可以。”
“自信的女士理应受到我们的尊敬。”说话之人微微弯腰，当即将话语付诸于行动之上，“可是尊敬的女士，这种甚至称不上信息干扰的话，我想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我们不会因为它而多想。”
“难道你们感觉不出来吗？你们和我之间的差距？”女子惊讶，随后醒悟一样，以拖长的“嗯嗯、、、”的声音表现出自己明白了的表情，“你们三人、、、你们都不是近段时间才迈入高阶的吧？因为龙骑士的进化可以依靠龙类的帮助，所以不能很好的定性你们的年龄。不过，你应该是尼赫，他好像是拉摩尔，剩下这个、、、”
女子扭身看向第三人，仔细观察数秒，说出“威尔科斯”的名字。
说话之人这时拍拍手，赞许道：“你们的情报能力的确厉害，尊敬的女士。但也只限于情报上了。至于女士你说的‘感觉’和‘差距’，我想自信的确应该拥有，可不适宜过多。”
女子摊摊手，表现自己的无奈：“你们的确不是近段时间才迈入高阶的人，有一定时间了。这样的话，你们应该知道‘帕利策尔’这个人，他也是一名龙骑士，有着一头翼展超过三百米的巨龙，还是野生种。当时，他是被公认的龙骑士顶峰吧，当时那个时间段。”
三人突然间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作为代表的尼赫才以严肃的声音回话：“帕利策尔先生的确是那个时代龙骑士中的顶尖人物，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其龙类。但作为帕利策尔先生，不仅是后相大陆，在其他大陆之上，也是有名的强者了，女士你知道他并不会令我们感觉到惊讶，反倒会引起我们的怒火。”
“无尽海当中存在一处移动岛屿，其实质上是古历史时期死亡的一头海王龟壳体残骸，它在海底地震当中脱离束缚，又被世界树根部内苟活的生物寄生，随即浮出海面，成为一座漂浮的岛屿，受到无尽海内的海流和世界树残留根部的影响而规律移动。”女子说到这里，一一看向三名龙骑士，“拉摩尔和威尔科斯，你们两人迈入高阶的时间倒是不长，尼赫先生的话，情报里说帕利策尔存在的时期，你就已经是现在这模样了。那时你还只是龙骑士中的一员，不是现在的分队伍队长身份。但也足够了，龙骑士数量本就稀少，队长一职更少了，你应该知道一些信息。”
说着，女士停顿小会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岛屿上有一座不高的山峰，大概就一千米左右，巨龙的尸体在山峰左侧，其身躯缺失大半。帕利策尔的话，我记得当时是在山峰上将他杀死的，那时在躲避感应力场，想要等到力场消失后直接进入无尽海逃离走、、、”
“、、、对了，最重要的信息不是这些，移动岛屿上除了巨龙的尸体，还有一条很长的角龙蛇尸体，以及一头巨大的白熊尸体。角龙蛇是被巨龙咬碎了脑袋，而白熊，则是在一掌拍碎巨龙大半边身躯时被其吐息杀死的。白熊的尸体应该只剩下一颗大脑袋吧？”
像是寻求确认，女子扬起头，看向静默的尼赫：“时间也不是很长，若是尼赫先生你的确接触了这一层信息，应该会看过这些照片才对。”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女子这才转动身体，一一看了三名龙骑士几次。
“我们抽中了一个大奖？”尼赫舒缓一口气，“不过，结果如何，对于现在的女士你，以及我们，并没有人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来。”
“大概吧。”女子回应。话音落下时，原本轻松的氛围突然沉重。只是一瞬间，这片被清理出来的七八千米范围内，突兀蒙上一层白霜。被冻结的空气似乎使得空间也成为块状物，整个落于此处。
三名龙骑士刹那间便以反应过来，他们本就随时警惕着对方的动作，特别是在对方讲述与帕利策尔有关的信息时。包裹他们的那一层半透明白膜凭空消失，三头巨龙后撤拉开距离之时同时扇动双翼，锋利的飓风之中，无数成人腰身粗细的电弧从它们双翼的边缘激发，在空气当中无规律扭曲着。电弧散发的白光覆盖在那层白霜之上，一时间让此处只留下明晃晃的白色来。
三头龙类激发的电弧在其后瞬间连接一起，呈现禁锢的大致三角形，刹那间便轰击向了被围在中间的女子。
“巨鲸、、、吗、、、”尼赫喉咙动了动，但话语最终并未从嘴巴里走出。此刻，他需要做的不是思考关于“帕利策尔”的事情，而是集中注意力在当前的战斗。对方一人等在这里，可不是和她所说的那般，是因为人手不够，而是因为这里的确只需要她一人就完全足够了。
另外一边，高空之上的一支飞空艇舰队中，麦格里手里拿着几张有些模糊的照片，在走廊当中遇到了骑士长希尔达。
“我正准备去你那里。”麦格里将照片递给希尔达，“丽苏曼已经与三名龙骑士相遇了。”
“很大的帮助，能对付龙骑士的人还真不多，她算是帮助减轻了巨大的压力，并且还是三名。”照片被希尔达看完，随即就在她的手上消失，除了一道热流外，没有留下任何灰烬，“我要出发了，不知道等待我的是老朋友麦克奥尼斯，还是以往的成名人物萨特里克。或者，圣皇厅的远疆祭司奥托也是有可能的。不过都不好对付，希望是萨特里克，能从黑龙摩尼可罗亚手下逃走存活下来，倒是想看看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在。”
第一七三三章 所谓天敌与苏卡琉斯（下）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久后，应该才能跟上你，到地面进行阻击作战。”麦格里有些遗憾，太多信息需要他亲自判断，做下决定，这些工作并不能轻易地交给情报部门。涉及到很多高阶手术者，一旦在对位上出现问题，导致的后果不仅是浪费自己这方的力量，也会让敌人的计划得以顺利向后推行。
“你还是一直呆在舰队上为好。我们表面上看着与敌人那方有着明显的人数差距，但暗处，四方势力中的其他家族们也都不是傻子。虽然很多势力家族与圣皇厅那方的人没有利益冲突，也不想正面参合进这件麻烦事情中。但考虑到圣皇厅成功后的结果，肯定没有人能真正安稳坐着。”
“我记得有句话是、、、”希尔达思考，随后看向麦格里，恍然明了，“虽然我们不是敌人，也不是盟友，既无利益冲突，也没有任何摩擦，几乎是两条平行线一样各自存在着。但是，你衰败了也好，损失惨重也好，我都不会过问，可若是你将要变得更好更强，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不是我希望看见的。”
麦格里笑着笑着，接上感叹：“的确，接受别人变得更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反，同处于一个圈子当中，看见周围的人与物不断遭受苦难，却是绝大部分人乐意去看见和接受的事情。”
“下去了，敌人舰队和所有队伍都在向卡西亚靠近，若是放进去一个高阶范围的手术者，对那片范围内的所有人来说都是灾难。”摆摆手的希尔达从麦格里身边走过，“若是你过后遇到麦克奥尼斯，到不妨与他多谈谈。几十年的老朋友了，真正打起来，我想我们也都会各自留手的。”
“我会的，若我碰到他时。”麦格里对着希尔达的背影说，“骑士长，还有军部的那些人，丽苏曼说他们好歹算是客人，不要在此事件中死去几个。这对过后计划不是一个好影响。适当给一些照顾，在能力范围之内。”
“收到。”说着，希尔达已经去到飞空艇下几层，她将从那里乘坐小型飞空艇，去往地面。
回到飞空艇上的指挥室，一张占据整面墙壁的磁力屏幕上，以卡西亚所在范围为中心点，周围一圈一圈的层次分明的环状地域上，已经有超过百多个红色点。红色点大多数都在闪烁，代表着其信息尚未完全明确。这些红色点离得中心地域都比较远，往往都是两个成对出现在磁力屏幕上。
麦格里进入房间后才坐下不久，便有情报部门的人员拿来最新探查得到的资料，放在桌边。盯着那些红点有小会儿，麦格里这才拿过新的情报，仔细看过后放在一旁。
、、、、、、
黑鳞融合成为一体，新的形态让尼克尔斯的整体实力再度上升一两层。只是他始终绕不过自己基础值的问题，只是在挣扎中多了自我的心理安慰。
从龙类脊背上跳下，到尼克尔斯配合龙类的压缩空气炮靠近卡西亚，所用时间也不过一两个呼吸。但这只是一个不断摧毁自我自信的过程。此刻的尼克尔斯除了因为鳞化状态带来的强大防御力外，力量与速度这两项基础之上落后卡西亚太多。完全不能对卡西亚照成实质性伤害。近身战斗的经验上，尼克尔斯在卡西亚面前无异于就是新晋学员和老师的差别。
前两次接触让卡西亚基本探查清楚尼克尔斯的实力范围，一个实力接近顶尖范围的人而已，相比较家族精英与骑士侍从，即使他进入鳞化状态，也给不了任何实质性的威胁。对比帝国手术者，卡西亚甚至不用担心他身上会有什么难以应对的手术项目能力在。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不怎么可靠的消息，认为只要是具有鳞化的外在表现，就能直接在个人实力上与帝国顶尖手术者相互碰撞了。”卡西亚只能如此地给尼克尔斯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为何鳞化状态可以给予他这般自信。
稍微控制着力量，见到全身都闪着寒光的尼克尔斯靠近，卡西亚并未分出太多注意力给他。嘴里说着自己没有反制他的方法，但卡西亚清楚敌人心中的警惕性大致上已经满溢。因为一道吐息就能将之化成灰烬，对于这一点，敌人不可能不警惕。
另外，活动范围完全是以巨龙为中心，如同第一进攻时直接去到这处凹坑的隆起边缘位置，过后不会再发生了。因为尼克尔斯没有自信在受伤的情况下，能从卡西亚的手里逃脱，返回到巨龙身边。恢复上，必须条件之一便是接触龙类的身体。
在没有巨龙的辅助攻击配合下，不会贸然靠近，这也是卡西亚现在观察到的情况之一。或许是刚才的进攻让敌人印象深刻，有了心理上的提防。不过，敌人也并不清楚刚才的几次进攻，卡西亚都尚未使用全部力量。若是愿意，卡西亚可以让尼克尔斯根本没有跳下龙类脊背的机会。鳞化状态具有极限，支撑起这种状态强大的根本，始终都是身体的基础，以及强度。因为黑鳞不具备吸收冲击的效果，力量穿透下，体内脏器的压力异常巨大。
再则，卡西亚从一开始就背着第二代圣剑。早已习惯身上的负重，也对他的行动没有丝毫影响。但第二代圣剑的重量不会因为卡西亚的习惯而有丝毫减轻。
卡西亚不清楚对方是否观察到自己背上有黑色布袋子这一点。不重要的一件事，卡西亚至始至终都没有对尼克尔斯使用第二代圣剑的想法，靠着拳头，不用放开全部力量，也能将之硬生生杀死。既然是试验的性质，卡西亚认为将之贯彻至结束就行了，不用在意过多的细节问题。
大半注意力都用于观察巨龙，卡西亚清楚过后几分钟内，它便能恢复至可正常行动的状态。相比较巨龙，就身前这名龙骑士，卡西亚对之已经失去了兴趣。他本身上已经没有可被记录的信息，目前所剩下的，只有等到巨龙恢复后，看两者联合下还能给予出多少惊喜了。
围绕着巨龙绕圈，躲避压缩空气炮的同时，卡西亚不忘观察天空上，那里可一直有着另外一名龙骑士在看着下方。
卡西亚不时会主动进攻，但故意做出体力消耗巨大的样子，力量上有很多减轻。
只是这一次在表演上留下了许多破绽，敌人能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在演戏，从而让他不得不更为警惕，跟随自己围绕巨龙绕圈的同时，不敢过度化进攻，只能与自己一起等待龙类恢复时刻的到来。
“咚、、、”最终，却是尼克尔斯首先反身撤回到龙类脊背上，随后就那般站着，看向卡西亚，紧闭嘴巴，不再动作。原以为是巨龙已经恢复，卡西亚浑身都震颤一下。叹息一声，卡西亚站在了原地，与尼克尔斯商量好似的等待这一段未知的时间结束掉。
第一七三四章 所谓天敌与苏卡琉斯（终）
尼克尔斯再怎么被情绪所影响，这几次短暂接触后，也不可能看不清楚当前的情况。卡西亚的态度很消极，已是提不起兴趣的状态。尼克尔斯从中读出了潜在意思，在龙类没有恢复，自己不能使用其他后续方式前，也对卡西亚没有任何反制的办法。短时间内的消耗，除了用作热身，再无任何意义。
深呼吸之后，尼克尔斯脑袋上的角质层自我溶解。他取下有生物材料夹层的头盔，扔到一边。抬头看向天空时，巨龙同样抬头，提供远距离和更为清晰的视野。确定那头盘旋的六十五左右长的龙类身份后，尼克尔斯笑出来，如同得到一种解脱之后的轻松感一样，心情为之变得更好。
“最后的手段，每位龙骑士都是不一样的。只得到我身上的信息，在其他四名龙骑士身上，并不一定适用。”声音当中没有了愤怒，平静下的尼克尔斯开口，“事实上，顶级那一批龙骑士当中，每一个人都会掌握数种顶级的方法。对于那一批人，很大程度上，龙类就是他们自身的一个可随处携带的大型工具，不知道我这样说，你是否清楚了什么。”
卡西亚点头致谢，“毕竟是第一次与你们作战，加之火焰联盟对龙骑士信息的保护，我想从各方面去获取相关信息，无论何时都是首要的选项。你们的确很难对付，龙类体型，再加之你们体质上与龙类的相性，使得在龙类身边的你们能自动拥有很多手术能力。要知道，这些能力在帝国手术者身上，都是需要花费大量资源与时间的东西。虽然效果上是弱化版本，但总比没有好上太多了。”
“选择性过多，反倒在很多时候没有选择。”尼克尔斯回应一句，“还有大概一分钟时间吧，希望到时候你能抗下龙类的进攻。现在理性思考，上层让我们一起组成队伍，交付的任务不是狩猎，而仅是阻拦，他们肯定有这样下达任务内容的理由在。倒是其他人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点，却是我现在才思考清楚，不得不说自己在脑袋回路上的确需要好好做出大范围的改变。只是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
见到卡西亚沉默着没有回答自己，尼克尔斯一面感叹一面摇头，自我安慰也好，自我嘲讽也罢：“看来是没有机会了。不过对成为萨斯尔用作试探你的棋子，这点我非常不甘心。不过、、、”尼尔斯话语当中有别样的语气在，“这件事既然被我思考清楚了，就算他是我的队友，我也不会让他的计划顺利得到结果。我肯定没有以自己生命来为他人作踏板的崇高精神在。”
“现在，我反倒很期待。期待在上面一直观察着这里的萨斯尔，在过后真正碰到你，与你正面作战时的表现和感受。不知道当他亲自体会到这种落差感时，会有何种精彩的表情浮现与心理活动产生。”
尼克尔斯此刻不禁再度抬头看向天空，喉咙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我会在之后倾尽我的全力，若是你认为过后从我身上得到的这些信息会有所帮助，倒是希望之后与萨斯尔，也就是此次龙骑士小队的队长了。你与之相遇时，不妨代我将这些话说给他听听。当然，我并不认为没有机会，毕竟对于自身的了解，我认为自己还是很难缠的一个人。萨斯尔那家伙会让我作为试探你的首要人选，除了我自身性格上有问题，的确不知不觉间就会成为其计划的推动者外，也是萨斯尔知道在实力上，我具有一定的冲击顶尖范围的机会在。”
“嗯、、、”尼克尔斯看向身下巨龙，轻微晃动中，一直趴着的巨龙缓慢起身。地面上有大滩鲜红色血液，暴雨之后的积水洼般。胸口处的焦炭化伤势已经愈合，不仅长出新皮肤，黝黑色的鳞片也完全补齐。巨龙活动利爪，主动将四肢上的铠甲全部脱掉，连同胸口位置处析开缝隙的铠甲也被它全部抖落。
“呼、、、”沉重的呼吸如同蒸汽罐子超压之后的安全阀被顶开，喷出的蒸腾白气当中可见点点暗红色的火星短暂闪耀。巨龙发出吼声，周围数百米范围内的空气发出震动，低沉的嗡嗡声中带着压迫感，一道冲击从以巨龙为中心散开，驱使空气也具有压力。
卡西亚收起轻松心情，注意力也在此刻高度集中。
“开始了，希望我们两者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尼克尔斯高声呼喊，充满力量。随即，巨龙尾巴之上同时出现暗红色光，数秒钟时间不到便已成为较为刺眼的亮色。尾巴铠甲上的类气动武器装置启动，以尾巴作为主轴中心，几十块红热状态的巨大刀片弹起，像是伸展开的繁茂树枝。感观上，尾巴大小扩展近乎一倍。
声音落下，十数条粗壮的龙类组织从尼克尔斯脚下顶开黑鳞，从其脚步开始，一点点环绕，直到将之完全包裹，成为一块鲜红色的肉瘤样的柱状物。柱状肉瘤随即下沉，冰雪消融般缓缓从卡西亚的视线中消失，不知道是进入，还是融入到了巨龙的身体当中。
“看来是类似自己侵入卡西黑身体，接管身体控制权样的做法了。”卡西亚思忖，这种与龙类相互建立更为紧密的连接方式，他最初在布力诺地域就依靠吞噬方法实现过。进入龙类体内，还会有大量神经束从身体各个部位蔓延而出，彻底建立起信号感官上的联系，这样才能有控制和接受反馈的传输通道在。
“只是不知道你们两者间，会是谁占据精神上的主导。也不清楚作为人类的你来说，没有大量的适应与练习，是否能很好的适应下龙类的运动形式。若是能让我得到更多的信息，对过后自己与卡西黑的配合起到帮助，倒也是一个好消息。”轻吐一口气，卡西亚抿着嘴巴，与前方起身，正低头俯视着自己的巨龙对视。
“、、、”半透明波纹突然自龙类喉咙处爆发，一层层荡开，速度极快，所过之处的空气产生密密麻麻的小范围爆炸。波纹短瞬间便已经走过数百米。噼啪声里，凹坑当中所有裸露的树根尽数破裂，在这高频声波震荡下变成碎块，和着一片尘土，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的吸附般，悬浮在地面之上一两米处。
半透明声波愈发急促，随即整片空间都在震颤。
“嗡、、、”可见冲击波如同海啸，结束空间之中所有震颤的同时，也将尘土与树根碎块席卷一起，巨大的爆炸般将巨龙周身所有东西排斥开，激射向了四周。
第一七三五章 所谓天敌与苏卡琉斯（完）
冲击波将凹坑打扫一遍，裸露的树根几近都在声波当中成为碎片，被最后爆炸般的冲击波带向四周。此刻凹坑内部只留下被再度压实一点的粗糙地面
龙类巨大的双眼之中，血红色十字瞳孔变得不一样了，其中光彩带有尼克尔斯的凝重感。爆炸冲击散开的瞬间，巨龙狂奔而上，即便体型看上去属于笨重类型，可在龙类自身的力量与协调性下，也具有极为可怕的速度。身影如同一块移动小山，周身自带着拉扯的狂风与压迫。
几乎无死角的视线一直都将卡西亚锁定，巨龙跨越两者间数百米的距离，临近时扭转身体，红热状态的尾巴回身一扫，拉出一片亮色红影的同时，风气呼啸席卷而过，空气直接在其尾尖炸开。
一片地面被铲平，红热刀片刮擦留下沟壑。泥土中的树根不能起到丝毫阻碍作用，在焦黑切割痕迹下成片断裂。
巨龙转身时，可见的黑鳞上已出现密密麻麻的亮红色纹路，它微微抬起脑袋与脖颈，有短促的后缩动作。其脸面狰狞，巨大的嘴巴张开时，亮红色纹路成为活物，朝向胸口汇疯狂聚。随即巨龙的脖颈完全伸直，嘴巴周围的空气顿时扭曲。
声音突然间在此刻于此片空间中消失，一道刺眼的亮色火柱从巨龙的嘴巴中激射而出，接触空气的瞬间，直接膨胀成为直径超过二三十米的巨大炽白色光柱。光柱的白光具有重量，散逸开的同时形如一层白膜，不能被任何事物所穿透，数千米范围内所有事物的颜色都完全被掩盖下去。
被加热的空气迅速从这片空间中逃逸，炽白色光柱贴着地面前行，极致的高温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抵挡，随着巨龙身体的移动，光柱横扫开一块巨大的扇形范围。所过之处，成片古树被横向斩断般，根部主干直接被蒸发，散落的灰烬被光柱的吸附力拉扯进去，激射向更远处。光柱的延伸长度接近十数千米，最后才变成橘红色火焰，漫天涌现。高温热风膨胀，成为呼啸的狂风，带着灰烬与烟雾弥漫向周围。
龙息结束，巨龙深吸一口气，随即喷出被体温加热的高温热流。不远的地面已经琉璃化，再前方，地面融化开，一小泊熔融状物质沸腾着，冒出灰黑色烟雾。身前那片巨大的扇形范围，高温使得地面皲裂，完全成为一片焦土。被凭空蒸发根部主干的古树这时还在成片坠落，发出巨响。大火这时才真正燃烧起来，浓烟升腾而上，很快汇集成为一片巨大的厚实黑云，漂浮在半空中，随风缓慢向着一侧飘去。
“咚、、、”没有丝毫停留，吐息结束后，巨龙越过那小泊熔融状物质小湖，冲进烟雾弥漫的扇形范围，对着前方地面直接一爪硬生生盖下。利爪下方的空气挤压着爆炸开，将周围的烟雾吹散。一爪之下，地面下陷接近两三米深，周围泥土如同积木块散开，碎石喷溅。
火焰光芒中，一道黑影先于一步避开。却是巨龙直接依靠这一支压下的利爪作为支撑点，技术娴熟的运动员一般，支撑起这具庞大躯体的瞬间做出回转动作。暗红色尾巴甩动而来，立即追上黑影，期间不断调整着位置，直接与之撞击一起。
周围正燃烧的火焰在两者撞击产生的冲击力当中顺势熄灭。黑影形如炮弹，在半空中撞击出半透明的通道，带起回旋的飓风，通道周围的火焰尽数被扯动的狂风吹散。黑影周身，一路空气连环爆炸，他飞出去百多米远，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平衡，但还是在地面滚落十几圈，这才撞进一颗古树主干里，最终停下。
“铛！”巨龙落下回旋的身体，却是数片鲜红色的刀片被斩断，从其尾巴上甩落，插在周围的地面上。尾巴的铠甲上多出了数道锋利的切口，数道乳白色蒸汽涌出的同时，粘稠的血液喷溅，小范围内形成一片血雨，发出“嗤嗤”的声响。
尾巴尖端那一部分的类气动武器装置已经完全失效。巨龙扭头看过一眼，十字瞳孔中多了惊讶与后怕的神色。
巨龙挤压住尾巴上那几道伤口，同时甩动数下，已失效的那部分铠甲完全脱落。不知是他，还是其体内的尼克尔斯，巨龙这时发出低吼，一道冲击在其周围几十米内缓缓散开。
“哒哒”的密集声音里，巨龙全身鳞片颤动，其黝黑色逐渐朝向暗红色转变。不过数秒钟，黑色完全从巨龙身上褪去，暗红将之全身包裹。周围的空气在扭曲，那是无数不过小拇指粗细的高温射流在暗红鳞片颤动时从其皮肤上喷射。
暗红色巨龙成为流影，大地震动，它利爪之下的地面砰然炸裂，大量泥土朝向后方溅射时，红色流影直接冲击过去。沿途所有古树都被流影撞飞，“咚咚”的低沉声音当中，红色流影身后拉扯出一片旋转的风气，不过半个呼吸，流影便已抵到卡西亚停下的地方。
流影刹那间凝实成为巨龙跃起的庞大身影，一支利爪高举，大团同是暗红色的角质体已经将之完全覆盖包裹，使之增长至接近原本的三倍大小，如同重锤。利爪顿时拍下，空气形如透明薄膜般被撕裂，剧烈的震动中，地面瞬间下沉数米，无数裂缝眨眼间便遍布周围数百米范围。
冲击卷起尘土与灰烬，才滚向四周，一声巨响便将之震散。巨龙再度成为流影，朝向前方猛冲。周围的火焰与烟雾尽数被流影吸扯，直至它们追击不上流影的速度，这才砰然散开。
巨龙一路狂奔，追击前方那到速度更为恐怖的躲开了刚才攻击的细小黑色影子。“嘭、、、”利爪在地面上划过，无数泥土碎石通通溅射开，它们在巨大力量下加速，好似数片密集的子弹，盖向前方。
低吼声荡开，此刻巨龙猛然向前跃起，同时四肢与被洞穿的双翼完全收拢，整体成为流线状物体，只留尾巴略微摆动，调整着自身平衡。形如即将坠落的流星，巨龙在几十米高的半空中急速穿梭，于烟雾之中撞出一条隧道，将黑影前进的路线截断。
黑影需要的似乎就是这么一点时间，见到巨龙轰然落下，其周身忽然闪烁淡淡的光影，那是一层随时都可能砰然破裂的淡蓝色光幕，若隐若现。同时，流水般的朦胧白光将黑影手中的那把银白色利剑整个覆盖。
巨龙落地，借助砸落之势再度一爪砸向停下的黑影。
“嗡嗡、、、”沉闷的颤音响起，一道亮光刹那间折越而起，随着黑影近乎闪跃的移动，带出一道亮白色流光，将巨龙拍下的利爪整个横向穿透。
“咚、、、”举爪砸落地面，可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巨大力量。地面略微晃动，嗤嗤声响中，一道细密的焦痕在巨龙利爪靠近躯体端的位置出现，高压血液从焦痕处以雾气状喷溅。随即，巨龙身体突然歪斜，那支拍下的利爪从焦痕处整个被利剑斩断，血液顺势喷涌而出，眨眼间就在地面积成血泊。
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先于一步预料到了这一结果，喷涌的鲜血下一刻便完全止住。巨龙后跳移开几十米的同时，前肢光滑的切口上有触手般的龙类组织生长，眨眼间便以将切面包裹，随即新生的组织物上开始分泌大量的角质体，层层覆盖，完成对伤口的处理。
暗红色尾巴随着巨龙的后撤同时倒卷，横扫向黑影，猛力撞击过去。可称作柔和的白色流光再度亮起，竖向斩出足有数米的高度。鳞片与其内的坚硬骨头没有丝毫的防御作用，尾巴接触白色剑光，直接从中间断开，借助惯性力量甩出去几十米远。
“昂、、、”空气在突然出现的声浪波纹中震颤，巨龙再度向后退去，但失去一处前肢的它多少在速度上受到影响。黑影直接无视一道道荡开的声浪波纹，在其中窜动，追上巨龙之时，却是再也不能维持身上那若隐若现的淡蓝色光幕，利剑上包裹的白光也顺势消失，露出倒映橘红色火焰的银白色剑身。
巨龙捕捉到这一情景，止住庞大身体的后撤。其鳞片好似在被急速加热，发出了光亮。浓郁的暗红色蜕变为鲜红，最后转为炽白。一声澄澈的嘶吼声里，炽白鳞片剧烈燃烧，大片雪白的火焰翻涌在其上翻涌。以巨龙为中心，一道堪比吐息般的高温半球形冲击波瞬间爆发，膨胀着向四周扩散。
较近范围的地面直接在高温冲击下镀上一层琉璃物质，古树在白色火焰中成为焦炭。冲击去到数百米范围才完全消散，变成爆炸般的飓风，带着高温热流继续扩散。
迸裂声中，巨龙身上被烧蚀殆尽的铠甲残骸尽数落下。同时，巨龙全身鳞片都开始崩裂出道道裂纹，并逐渐恢复至暗红色，但颜色还在继续褪去，最终回到原本的黑色。巨龙这时低声闷哼一声，才扭转脖颈，便硬生生让身体撞向侧旁。但还是晚了一点时间，两三米粗细的炽白光柱已然凭空成型，擦着它的躯体，冲击向五六千米之外。
只是这道吐息消失得异常迅速。周围白光尚未完全消失，一道浑身已缠满白色纹路的身影就来到巨龙身边，等到巨龙察觉，白色身影带着一路落下的寒霜，站在了它的脊背上。
利剑落下，插入巨龙的一截脊柱中，没入至剑柄处，白霜以之为中心蔓延开数米远。
这时白色身影才骤然蹲下，包裹角质的右手顺势破开皲裂的鳞片，刺进了巨龙的身体之中。巨龙张开血色嘴巴，正要扭转脖子，一口咬向站在它身上的卡西亚，可空气突然凝固了，所有动作都在这一刻冻结住，唯有火焰从远处又蔓延至这里，浓烟继续向着天空翻滚而去。
同一时间，巨龙体内，尼克尔斯紧闭的眼睛动了动，但并未睁开。
“你的身体已经被龙类吞噬掉了？”
“正因为会有这种可能，所以我才会处于第二批次，而不是前往祭祀仪式的那一批人当中的一员。”没有声音，但尼克尔斯的话语声以另外一种形式在卡西亚的脑袋中响起，“最后一步差一点，但看来被你发现了。”
“感知也好，直觉也好，骤然升起的危险信号不得不让我这样做。原本还想多拖延些时间，即便会因此受伤，不过获得更多的信息本就是我当前的目的。可危险信号让我喘不过气，给了我太大的压力，所以不得不阻止你了。”
“这就是你的反制方式吗？”尼克尔斯在感叹，“比起我们，你倒是更像一名龙骑士来了。不知道是否超过了第一批次的人，但就这份随意与龙类的联系能力，就足以让你立足在第一批次了。不过，这种联系应该是带着恶意的吧，和我们龙骑士又有很大的不同。”
“是有一些不同。”卡西亚回答，“看成是一种压制，或是吞噬就行了。原理上是这样没有错。这一次，除了获取信息外，剩下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确定这种方法是否能在你们龙骑士的龙类身上起到效果。我自己有着百分之九十五六的把握，不过为了安全，还是想真正确定下来，不让之有一点差错存在。”
“这样啊、、、”
尼克尔斯的声音正在逐渐变得微弱，“事先不知道你的这项能力，若是被你找到机会，一见面就使用这种方法的话，龙骑士在你面前就只是一个实力较为出众的普通敌人罢了。我们龙骑士的所有优势都将在一瞬间消失掉。其他四人与我大致相差不多，对你的这种方法，大概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在。对我们龙骑士而言，你或许会是天敌一样的存在，天生克制龙骑士所运作的这一套体系。”
“谢谢夸奖。”卡西亚回应，“你们龙骑士也是一样，若对手不是我，或者不是零号的话，就三阶段范围内，帝国之内还不存在可以单独击杀龙骑士的手术者。没有一支配置完整的队伍，绝无狩猎你们的可能性。”
“我可不想从你嘴里听见这些话。”尼克尔斯并未对卡西亚的赞赏感到高兴，“这些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事情了，也是经过漫长时间所证实的事实。你不用复述给我听。”
“还有话需要我代为传达吗？这些话或许能在过后干扰其余四名龙骑士的判断。”卡西亚询问，同样没有理会尼克尔斯现在的心情。当然，尼克尔斯也不需要卡西亚在这时对他抱以同情样的情绪。
“没有了、、、对了，我最后一步将要进行的是小范围的自爆。这也是顶级龙骑士会掌握的一项方法，不过并不是每一位龙骑士都会去学习。当然，你倒是不用担心，我最后是失败了、、、”尼克尔斯笑起来，像是自我嘲讽。随即声音越发微弱，直到完全从卡西亚的脑袋中消失。
静默数秒钟，卡西亚才感叹一声。一面继续压制住龙类的精神，卡西亚一面分出部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身体，控制着力量，一道弱化版的吐息喷涌，正中巨龙的脑袋，将之烧蚀处一个贯穿孔洞。此刻，卡西亚才结束对巨龙身体的侵蚀。
扬起脑袋，卡西亚缓缓吐出一口气，身上黑鳞褪去，露出皮肤大面积撕裂的身体。吞噬方法还在继续，他的双脚在与敌人谈话时就已经被龙类组织包裹住。伤势在极快地恢复，消耗的能量也因为龙类血液得以迅速补充。
不久后，卡西亚拔出第二代圣剑，将巨龙整根脊柱完全破坏掉后才跳下地面。围绕巨龙转了数圈后，卡西亚反身去捡回面具与重型狙击枪械，这才缓步朝向卡西黑挖出的地洞网络跑去。
“吞噬方法，其作用是否太过于恐怖了。”天空之上，四头盘旋的巨龙也未能引起卡西亚的兴趣。吞噬方法的成功使得他考虑上更多的问题。
“即便到现在了，或许吞噬方法早已经过那颗红色结晶体，以及两次梦境而有所效果上的增强，但不可否认，随着自身成长，即使吞噬方法的效果没有现在这般恐怖，但差距也不会很大。仅吞噬方法上，自己的确可以看做是龙类的天敌。布力诺区域，我与骨骼化石龙争抢身体控制权，可以解释为那头龙类才苏醒，没有主大脑，体力能量不足，处于极度虚弱状态，所以我才有一丝机会。而卡西黑自不用说，对于它而言，自己或许就是父亲与母亲样的存在，自然不会反抗我的侵袭。但这一头龙类、、、”
“圈养种，因为尚未成年，所以在智慧与精神上并不足以与自己相抗衡？”卡西亚并不相信这种猜测。
“苏卡琉斯，自己越是成长，越是感觉当初你的那番话的确都是真实的。因为所有重点，你都未曾提及，也就不存在谎言的说法了。”
“但你的身份，也并不是帝国历史所记载的那样，是随意捕获到的才从龙蛋之中出生的幼龙。年龄比之帝国的历史还要长一点，在其他圈养种都会按时被清除的情况下，你能存活至今，可不是‘因为自己算是帝国最初始的两头龙类之一’就能蒙混过去的。必然存在特殊性，并且这特殊性，似乎通过你，有一些传递到了我身上。”
卡西亚还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很多信息的确通过这次试验开始有了联系，但想要它们完全连接在一起，还缺失很多节点。不过，卡西亚隐隐约约间有了一种猜测。
猜测涉及到源头，是关于那一场改变了自己整个人生轨迹的手术。
第一七三六章 猜想与跨越时间的信息网（上）
因为手术进入到第一次梦境之中，那时的卡西亚除了对蒸汽动力与机械有所不错的了解外，就只知道一些关于神学的知识。与帝国历史相关的资料也只是普通平民都能达到的水平。和叶捷琳这类大家族的成员相比较，卡西亚事先没有经过任何额外的教育，对于帝国，对于手术者等等，根本没有一点概念。
在梦境中相遇苏卡琉斯，现在回过身回顾那段交谈，卡西亚自认为当时做到了自己可以做到的所有。不了解，导致自己只能被动接受，以及尽可能完完整整地将苏卡琉斯的话接收，并牢牢记住。
或许拥有现在这样高强度的感知，在那时就能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也说不一定。可是不可能拥有这种可能了，卡西亚知道自己能做到的，是不断通过对信息资料的累积，来反向推导苏卡琉斯话中的意思，以及它没有告知的信息。
对于不是敌人的人——苏卡琉斯姑且在这里被卡西亚当做一个“人”来看待——卡西亚一向对这类人很守信用。实力与时机成熟时，从坐落于帝国疆域中的某个机关建筑当中救出苏卡琉斯，卡西亚一直都记得这个承诺。
随时间过去，帝国之中有多少个龙类的圈养场，分别处于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模样，如何运作等等，卡西亚没有一点相关的情报。圈养种龙类作为帝国的潜在支柱，信息上的保护的确证实了它们的重要性。
这不妨碍卡西亚逐渐取得其他方面的资料。正是其中的几个信息点，让卡西亚渐渐锁定了苏卡琉斯的真正身份。当然，这些资料也使得卡西亚知晓了想要救出苏卡琉斯的难度。
苏卡琉斯说过达到手术五阶段，才拥有救出它的基础力量。的确没有说谎，至少卡西亚现在认为，想要让苏卡琉斯脱离牢笼，走出圈养场，依靠的并不是力量，而是在帝国之中的权力。
并且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帝国当中，所有圈养种都会在某个既定时间被统一清楚掉。批次性，可以这样看待。圈养种的出身都是统一孵化，与普通世界当中的养殖场没有什么差异，区别只在孵化一批新的圈养种，其间隔时间较为长远。也即是说，到目前为之，并不存在年龄会异常巨大的圈养种龙类。
龙类的圈养是一项需要诸多高端技术的活计，从来不是简单投喂食物，等待长大后就斩杀这般简单。为了将龙类身上的各类组织材料最大化应用，帝国进行过很多的研究。具体有哪些项目，卡西亚自然不会清楚，但他能肯定在圈养种之中，没有哪一头的年龄会超过一百岁。
已经更新过繁多的次数了，不会还有历史当中的圈养种龙类留存下来。这一点，才使得卡西亚对苏卡琉斯的身份有了疑惑与猜测，并思考其特殊性。
苏卡琉斯曾说过自己是经过数百次生殖累积才进化出第二大脑，得以具有思考。现在对比得到的情报，这种说法并不成立。虽在这之中尚且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存在，苏卡琉斯的确是就近百年内的一头龙类，即将到达被清理掉的临界时间点。但卡西亚却更加倾向于自己相信，并几乎确定的猜测。
帝国当中并不是没有超过百年年龄的圈养种，但数量稀少，一直都被限定在两头的数量内。这便是帝国尚未真正成立时所捕获的最初始的那两头幼龙，现在都未死亡，一直存在于帝国的某个圈养场中。
进化出第二大脑，这种事情发生在这两头龙类身上的几率明显要高上很多。因为考虑到帝国建立之初的技术，当时的圈养环境与检测等等，都可以给这两头幼龙提供诸多环境与机会。
当前时间下，针对龙类的研究已经持续太长时间，对于它们的恢复力和顽强的生命力，帝国圈养场的相关人群与机构不可不知道，也不会在知道的情况下，而不会制定对应的检测标准与应对措施。
出于一种对技术严谨性的信任，卡西亚虽在心中保留那一点小小的几率，但大致上已经默认苏卡琉斯就是帝国两头初始幼龙之一。只是关于苏卡琉斯的身份，或许在比重上并不显得过于重要。
另外一个重点，也是卡西亚一直思考着的事情。帝**部学校有着很长的历史，每一年都有大量学生进入，也就意味着每一年都有大量学生进行手术。苏卡琉斯解释过为什么它会选择自己，卡西亚最开始也权当这是一个巧合。
现在去看，其中或许会存在一个时间上的先后顺序。卡西亚很在意苏卡琉斯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一个信息——它可以在一定限度与时间下接入分析机之中，从中得到信息。至于侵入程度有多深，卡西亚无从判断。只是在这里，卡西亚思考的，是自己身上的巧合，是否都是苏卡琉斯自己所促成的，而不是所谓的巧合？
“自己进入军部学校，完全是诺儿动用权力所致。其中是否存在可能，是苏卡琉斯先于一步察觉到自己进入到军部学校时的不正常，并且知道当时的诺儿有加冕成为骑士王的机会、、、因此，苏卡琉斯才选择冒险，将赌注压在我身上。”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我，而不在如此长的时间下选择历代军部学校繁多的学生之一，亦或苏卡琉斯有机会的话，选择神学院的学生，反倒才是最好的选择才是、、、”距离卡西黑的地洞网络已经很近，卡西亚继续思考，身后跟着的敌人并未打断他的思路，“六颗红星吗？苏卡琉斯提前几年知道红星会是六颗，所以才说时间不多了。正因为如此，他不得不在这段时间下做打算。而这段时间里，正好我出现了，理所当然下，我成了在梦境中与之见面交谈的人？以往时间下没有这方面的计划，是因为时机上不成熟？还是说苏卡琉斯认为在圈养场中会更加舒适与安全些，毕竟漫长时间下，它大概都习惯那里的生活了。并且，红星没有来临，它也没有出来的必要。”
“只是还有另外的疑点，这般去猜测的依据当中，缺少‘诺儿将加冕为骑士王’的信息点。我记得正式文件下发已经是我进入军部学校后的几个月了，时间上与我进行手术的时间相差太长。”
“或者，在进行手术昏迷后的时间段中，有其他事情发生，使得苏卡琉斯知晓了某些情报？”
“、、、”卡西亚奔行的身体突然停下，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圣枪的解放！”
“成为骑士王的硬性条件是能解放圣枪与圣剑、、、诺儿的确解放开了圣枪，地点是维瑟亚要塞处。”
“圣枪解放时会产生某种特殊的能量或是波动？若是如此，这种波动被苏卡琉斯感应到，结合它侵入分析机时获取到的诸多信息，不用等到文件正式下发，它便能知道诺儿必将加冕骑士王、、、维瑟亚要塞、、、苏卡琉斯，这样去分析，你所在的圈养场就在那里附近吗？”
第一七三七章 猜想与跨越时间的信息网（中）
“维瑟亚要塞、、、以后有必要好好地去了解关于这处地方的信息了。发生在那里的事情就是帝国变化的开端，过后影响和改变了太多的人与事。”卡西亚喃喃自语，这时才看向身后，有一个小队的敌人一直跟着。他们有着很好的距离把控感，大概是在感知探测上有着一定的经验。此刻自己才停下不久，这支小队也站在了原地，不让距离被拉近丝毫。
单纯的跟踪人员，不是想要趁着自己“虚弱”进攻的敌人。正符合卡西亚一直让自己暴露在敌人眼中的计划，否则过后还要想办法让敌人发现自己的位置。依旧不做任何处理，卡西亚继续赶路，思绪下一步就从刚才停下的地方接上。
突然之间联系起来的信息点使得卡西亚的猜测得以很好的延伸开，碍于此刻环境，这些猜想也只能保存在脑袋中，不能立即收集到相关信息去进行验证。不过这几点信息连接起来后，过后能去思考的路线明显多了起来。
“猜想若成立，即可看做苏卡琉斯在红星来临前的一个时间段中，就早已开始为自己的脱离做准备了。类似守在几个固定节点处，等待和筛选它认为的合适人选，然后再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做准备，并建立联系。”
“只是其中，就不知道苏卡琉斯通过对分析机的侵入，漫长时间下到底获得了多少信息。另外，它与诺儿之间是否有达成过什么协议，目前也是未知。”
越是思考下去，卡西亚越发感觉苏卡琉斯身上也隐藏着很多秘密。一些东西并不能用“它好歹活过了千年时间”去解释。就像是被什么安插在帝国中的一个隐藏起来的点一般，虽然沉寂了下去，但只要需要，就一定能在某个时候起到作用。
卡西亚过后将思考重点放在了吞噬方法上，不久前此方法所起到的效果值得深入思考。站在顶尖一批的龙骑士的确能和自己一般，与龙类建立联系，做到侵蚀身体，取得控制权。但龙骑士被限制在了与之组合的那头龙类上，并不能如同自己一样，不用考虑对象是谁，只要愿意，并且精神上允许，便都能进行强制性的控制权接管。
两者取得的效果相同，但本质上有着巨大的区别。卡西亚将这种特殊性归结于是继承了苏卡琉斯的部分特性。从此去判断，苏卡琉斯作为帝国最初始的两头幼龙之一，当初在选择狩猎它们两者的时候，那批人员并不是没有经过调查与思考。
只是，调查和思考上，是否有其他人的帮助在？龙类个体间肯定存在差距，当时的帝国如何去辨识这种差异？不可能是依靠自身运气，肯定会有某种方法在。那这种方法从何而来？依靠利益购买，还是说千年前有势力在有意帮助帝国，让之崛起，以便过后帝国立足后相大陆，制造局势上的混乱，达成帮助者的某项计划？
涉及到经过千年的历史，现在肯定找不到当初完整的资料了。但帝国的崛起很突然，是否真的只是巧合，是因为另外两片大陆上的超级国家相互制衡着，给予了帝国充足的时间与机会？
卡西亚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便是他当下所处的这个时代具有重大意义，并且存在漫长时间中的特殊性。六颗红星来临会迎来某种变化，以及出现被万物所竞争的重要机会。在古历史时期如此，如此漫长的时间过去了，到了现在依旧如此。
“若是在千年前，便有人知道了六颗红星准确来临的时间点。或许用不到多么准确，大概的时间段也完全可以。从那时就开始布置自己的计划、、、”
思绪至此，卡西亚没有继续思考下去了。对于他自己，这已经不存在实质性意义。卡西亚所关心是这种猜想若成立，那么苏卡琉斯的身份就还有进步一步去挖掘的空间在。帝国还未真正建立时，苏卡琉斯就被运到马诺马，千年时间走过，它与另外一头初始龙类一直未被清理，恐怕也不是因为它们身上带有历史的厚重感，而是真正存在不被清理的理由。
而这种理由之中，其特殊性或许就是原因之一了。
“还不是我应该去考虑的问题。”前进的卡西亚自言自语，“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都能跨越时间，让精神体存活到现在。另外两片大陆上，骑士王阶层的力量一直没有断层，以往的那些骑士王阶层手术者们大概也不是真正死亡，而是以各自的方法存活至今，等到了合适的时间，他们才会再度现身。”
最后，完全是源于一种天生的直觉，卡西亚不知为何想到了《奇异生物见闻》的作者佩金兹·奇力士。结合《古遗址探查录》，卡西亚认为佩金兹所经历、所见过的东西绝对不止书上所写的那般简单，很多涉及到重要信息的事物，都未被记录进去。
“每个时代都有绝对出彩的人，若当时的他们知晓六颗红星的来临会是当下时代、、、寿命上的限制、、、这些人会带着遗憾而最终死去，还是说、、、”
“还是说，他们会以各种办法，使自己‘骗过’时间，活到这个时代？”卡西亚眼中多出了一种特殊的光彩来。
此刻，数十千米外，萨斯尔与可米舒尔从龙类脊背上跳下，去到巨龙的尸体旁。
“看来尼克尔斯先生发现了。”可米舒尔的话没有说完，但萨斯尔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是尼克尔斯故意制造大范围的烟雾，掩盖他与目标间的战斗，使得可米舒尔与自己不能获得关于目标的信息。
“就是因为这种性格与想法，所以他才会成为首先死去的人。”萨斯尔评价一句，与可米舒尔一同站在尸体侧旁，见到被龙类组织临时包裹的尾部与前肢后，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了。
可米舒尔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剑，朝前几步将那一层包裹伤口的龙类组织清理出来一片，直到露出巨大骨头上带着焦痕的平滑切口，这才收手。
“新发现，这可不是好消息，萨斯尔队长。”收起剑，可米舒尔感叹着，“若是对我们使用，鳞化状态在这种攻击面前也只是等价于一块较为坚硬的木桩子而已。”
第一七三八章猜测与跨越时间的信息网（下）
“所以才需要尼克尔斯的死亡啊。”萨斯尔回答一声，将切口牢牢记在脑袋中。他跳上巨龙的尸体，可米舒尔跟在其后，一同查看那一根被利剑破坏完全的脊柱，还有被吐息洞穿的头骨。
巨龙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能给他们提供信息，周围的痕迹也是无声的语言，无时无刻不再诉说着什么。
对战场的观察能力，对痕迹的阅读能力，以及从上述两者中得到信息后，在脑袋中回溯与模拟出战斗大致场景的能力。这三者是为一体，可以在后天进行练习与经验积累，逐渐增强。不可否认，每一位想要站到各自圈子与阶层顶尖的手术者们，如此敏锐的观察力都应该具备，且也是一个类似硬性指标的参考点。
与之相对应，在战斗中实时的反应，瞬间分析敌人的信息，对比自己与敌人的差别，哪些是优势，哪些是劣势，如何处理劣势，如何利用优势。战斗中一直观察敌人，至少需要保证在短暂的接触后，就能让自己“熟悉”敌人，得出敌人大概的轮廓等等，这种能力也是每一位站在顶尖的手术者应该具备的。
萨斯尔对此还不怎么熟练，看见的东西并不多。但他身边的可米舒尔，可以称为这方面的专家。圣卫队成员执行任务时，常常需要这两种能力，特别是对遗留战场的阅读能力，以此来帮助他们更快和更好的锁定目标，得以加快任务的进度。
可米舒尔像是会发声的记录机器，她机械式地说着分析出来的每一条信息，但这并不是单纯地让萨斯尔听见，而是自己向自己确认，是为自我纠错一样的流程。
两人从巨龙尸体的头部走到尾部，又回到双翼位置处时，萨斯尔拔出随身的短刀，就着尸体上残留鳞片的轮廓，很快在龙类的血肉之中挖出尼克尔斯的尸体。
尼克尔斯失去了所有皮肤。他自身的组织与血肉等，都开始与龙类组织融合。确切地说，尼克尔斯更像一种主动侵入到龙类身体中的养料，被龙类所吸收。但真实情况，却是尼克尔斯与龙类间的联系问题，加之熟练度完全不够，才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发生。
“龙类本身的精神是允许他侵入到自己的身体中，但尼克尔斯与龙类的联系程度不够紧密，导致被龙类的身体认定为外来入侵物，也就是出现在龙类身体上的排斥反应了。这是一种本能，圈养种龙类想要控制这种排外性，是要经过练习的。很明显，尼克尔斯的这头龙类并未经过多少练习。”萨斯尔解释。
尼克尔斯身体上一簇簇延伸出来的神经束偶尔还会颤动一两下，除此之外，两人当前能观察到的，就只是一个嵌进龙类组织中的具有大概人形的血肉混合物而已。
“这就是萨斯尔队长你说的危险吧。”可米舒尔对之没有什么兴趣，提了一句后从巨龙的尸体上跳下去，转而观察周围战场上留下的其他痕迹。
“对，这就是危险。不过与这种上限的效果比起来，这种危险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萨斯尔站在尸体上，看向可米舒尔说，“若是他能将此方法的上限完全表现，即便巨龙已经死亡，但他依旧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与精神，从巨龙尸体中将自己分离出来。这样不仅能保持自己的完整性，还能利用巨龙的力量，高强度治疗自己的任何伤势，并在其后获得短时间内的强大身体实力。不过嘛、、、我们毕竟是第二批次，与顶尖的龙骑士比起来，肯定会存在差距。”
可米舒尔站在巨龙利爪拍出来的凹坑边，转身冲萨斯尔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他说话。不过注意力都放在对周围痕迹的观察上了，等到可米舒尔取得大部分痕迹，整个不长的战斗过程也同步在她脑袋中生成。
“唉、、、”可米舒尔“看完”脑袋中模拟出来的过程，不由得叹息一声，“回去继续等待吧，没有地面部队和实验体队伍的配合，无论是谁，碰上卡西亚的结果都是死亡。萨斯尔队长，你们龙骑士在过后的作用非常重要，牵制目标，吸引注意力，在大范围内以高强度攻击压制目标的进攻等等，都必须有序地完成。这之间需要你们剩下的四名龙骑士的配合才行，否则，一旦把机会放到目标面前，以他抓住机会的能力，等待我们的就是被他一点点蚕食干净。”
两人跳上巨龙，回到天空之上。可米舒尔拿出通讯器，开始大范围内说明自己得到的关于卡西亚的信息。
不久后之后，接收到信息的其他圣卫队成员、动能装甲队伍、以及零号，甚至包括骇与麦格里他们，都先后知道这场战斗的过程与结果。信息的传递只是时间问题，相隔不久，帝国马诺马，此消息也开始传播。
提升士气，也是再度拉一些人入场的信息，麦格里和骇他们不可能不去利用。
地洞网络的一个入口处，卡西亚向着里面以龙类语言大吼，提醒窝在其中的卡西黑随时准备好听从自己的呼唤。负责跟踪的敌人小队还跟在身后，天空上的龙骑也在不久后恢复成四位。卡西亚知道敌人已经去观察了战场，但他也不担心痕迹会暴露出什么信息。
第二代圣剑与生物电感应力场都算是已公开的信息了，对于自己而言，卡西亚认为敌人目前最需要知道的，就是自己的持续能力与能量等级。有铀金作为最后手段，卡西亚很安心。辐射光的杀伤范围与破坏力，以及让生物死亡的速度，卡西亚曾在火山无人区有过体会，虽然他不确定接触铀金时，是否会让辐射病菌爆发，并散逸至周围。
在地洞网络周围移动，因为信息量的不足，思绪去到“佩金兹·奇力士”之后，卡西亚停止了这方面的猜测，转而开始整理与龙骑士战斗时所获得的信息。
用声波脉冲确定一支己方队伍，卡西亚加快速度靠近。从他们那里拿走了一个通讯器，卡西亚立即联系上骇。从骇的语气可知晓，因为战斗致使通讯器损坏，自己不能被主动联系的短暂时间里，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零号正在赶来，高阶手术者在最外围形成一个圆环范围，开始各自间的拖延计划。换一种说法，卡西亚先生，计划在你失去联系的这十来分钟里，已全面开启。”
第一七三九章可谓宿敌（上）
“这是好消息。”卡西亚回答，没有被骇故意的紧张语气所感染，“准备永远都不会完美，一点变动都会牵扯到一大堆的东西。两方僵持得太久了，先全线动起来，才能各自从中找到自己需要的机会。”
“卡西亚先生，你的想法没有错，但只适用势力间的小规模零星摩擦。巨大势力间正面开战，有高阶战力参与其中，这类事件若是有一处地方的计划与实际情况相差过大，带来的影响都是不可逆转的。容不得不去小心谨慎，准备完全。高层们一面具有野心，但你也能将他们看做是最胆小的那群人。”
“联合部队的数支核心小队都在朝向你所在的区域聚拢。你不用考虑敌人的飞空艇舰队与大部分地面队伍，但剩下的，则需要你想办法。特别是另外四名龙骑士，若是可以，卡西亚先生你还得尽快将他们清理干净。他们的威胁远远在飞空艇舰队之上。”
“我尽量加快速度，但机会需要敌人给我，他们若是想要僵持下去，是会拖上一些时间。不过零号若是抵达，那会儿应该能找到不错的机会。”
“那就好。”骇的语气越发轻松，“关于叶捷琳小姐，两支队伍早已出发多时。他们完全绕开这片拉开的战场，隐秘前进。不过目前没有确切消息，预计时间也得是几天后。但就个人而言，对于叶捷琳小姐，用不着过多的担心。敌人的目标很明确，叶捷琳小姐在他们手上只是吸引你来到南方森林处的工具。现在，敌人的目的基本上达到，重心也会跟着向你转移，叶捷琳小姐身边的敌方力量，大概只是最基础的警戒状态。”
“希望事情都和我们所想的一样。”卡西亚当前只能期望。若是可能，卡西亚肯定更愿意自己带着一支队伍，前去森林更深处救出叶捷琳。但他知道挡在自己与叶捷琳中间的，远不止正赶过来的零号，以及在天空上盘旋的龙骑士。
通讯切断后，卡西亚拉开与地洞网络洞口的距离，减少敌人发现它的几率。缓步走过数千米，身后跟踪的敌人小队依旧紧跟，没有将距离拉近丝毫。有自己冲上去解决掉这支不过数人小队的想法，后被卡西亚压制下去。
南方森林的面积很大，地形在宏观上是一片长满古树的平原，细化之后，也是由河流与一些不高矮坡组成的混合复杂地形。数万人的队伍在南方森林之中也只是如同一片枯叶，融进来之后归于普通，想要寻找到也需要花费时间。
范围虽然被限制，可拉开的战场长度也足有数千千米。以手术者的机动能力，极快的支援速度也需要既定的时间去调节才行。
卡西亚有时害怕敌人找不到自己，毕竟是单独行动，野外作战的很多注意点都成为自身本能。近段时间，卡西亚身后的诸多痕迹还是他故意留给敌人，以便敌人追踪上自己不会花费太多的功夫。
“自己一直暴露在敌人眼中，吸引大部分注意力，对己方的队伍，以及对前往敌人联合队伍总部的那两支队伍，都是好消息。他们承担的风险与压力会减轻很多。”
索性爬上一颗古树，卡西亚拿出转轮手枪进行拆卸检查，不让双手闲置下来。思绪自动运转，回忆着与这名龙骑士遭遇的始末，然后将所有信息有序的整理。
卡西亚没有去分析龙骑士的几条信息。吞噬方法已经验证可行，可看做龙骑士天敌的自己，他们即便有再多的能力与配合方式，也不会让过后的结果改变。龙骑士的缺点其实异常明显，无论这种组合兵种的破坏力有多么强大，或是根据两者配合的方法，可以产生很多看似近乎无赖般的能力来，但他们的基础条件都是与龙类的联系紧密程度。
卡西亚将之看成契合程度，契合越紧密，不仅是龙骑士本身，连带与之组合的龙类，也能发挥得更好。
“契合程度会不会与血液龙类化的程度有关系？”卡西亚并不清楚如何去判断契合程度，其中理应有一个标准在，“与龙骑士组合的圈养种龙类，似乎被火焰联盟人为处理过大脑的某部分结构。原本以为卡西黑没有接受过系统化的教育，会显得比较笨重。但和刚才那头龙类比起来，卡西黑看上去就要好上很多很多来。”
“是限制了自主的思考，人为增强了龙骑士对龙类的控制权大小吗？或者这是一种必须存在的保护，防止龙类自身思想与精神强大后，会反过来对龙骑士本身造成危险的影响？敌人被自己的龙类吞噬掉**，既是依据之一。”
卡西亚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但是，他知道自己抓住“契合程度”这个重点就足够了。龙骑士的绝大部分能力与威胁都是建立在“契合程度”上，而吞噬方法，却正好可以完完全全将两者的联系完全切断。
龙骑士的思考于此结束，整理和总结回到自己身上。
脏器强度和自愈能力一直在重置卡西亚对自身的认识。最大的收获还是在生物电感应力场上，与龙骑士的战斗中尝试了新的使用方法——将感应力场依附在第二代圣剑上，取得的效果便是剑身的“无形延长”，且具有极高的温度，远在气动剑的红热状态之上。这是在帝国边疆带状山脉，卡西亚遇到帝国那群五阶段手术者时所得到的启示。虽然当时的他只看见表象，在原理上一概不知，但并不妨碍他从中判断出一点，便是生物电感应力场的形状不只是以自身为中心的球形薄膜。感应力场可以根据控制变换形状，也可以远离自身一定范围。
唯一的缺点只在能量供应上，切割后的固态红水银也无法有效支撑起生物电感应力场的消耗。能挥出两剑，还是卡西亚燃烧掉小半高能脂肪的结果。不过，生物电感应力场是卡西亚轻易不会使用的手段，与之相对的是体内的那小块铀金。所以关于感应力场的所有问题，都被卡西亚甩到了铀金的头上。
卡西亚随后思考自己所掌握的巨鲸方法。卡西亚一直都知道对它的开发利用程度太浅，现在时间，已经不需要它来刺激龙类组织增殖，不多的用处便是利用此方法获得类似温度控制的手术能力。至于冻气，即便卡西亚主动使用巨鲸方法，也只是在黑鳞上展露白色纹路，极限化降低自身体温。而冻气，则是从来没有在主动激发时出现过。
巨鲸冻气的破坏等级应该与龙类的吐息相当，卡西亚明白这一点，但不知道具体应该如何起使用。需要资料，卡西亚缺少的就是这类资源。
周围越发安静，卡西亚躺在古树的枝干上，望向繁茂树冠层缝隙间隐隐可见的淡蓝色天空。
卡西亚将不久前战斗再度回忆一遍后，结束了相关思绪的运转。闭上眼睛，散开感知，声波脉冲以规律探查周围一次，卡西亚进入到休息当中，虽然他并不累。零号和其他队伍在此处汇拢还需要时间，并且即使汇拢，是否会立即展开包围圈，也是有待思考的问题。
“自己只是一根引火线，圣皇厅的与其他国家的势力合作，其目的是想要逼迫帝国内部的势力尽快表明各自立场，并在诺儿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尽可能重创以奇拉安第家族为首的尚不明确的势力联盟？红星逼近，诺儿的出现让他们开始着急过后的计划是否能顺利实施下去。”偶尔会想想此次事件的根本原因会是什么，情况演变至此，早已不再是平常的小摩擦了。
“但是，为什么我会有他们的目的其实就是自己的直觉在？”卡西亚一直没有将这种直觉的来源思考清楚，他已经多次提醒过自己，在此次事件里，自己虽是漩涡中心，但并不是重点，只是、、、
“我承认自己的确具有潜力，但肯定不会如同诺儿那般，必定能成为骑士王。圣皇厅是否分了过多的注意力在我身上了？”
“甘愿冒着巨大的风险，不害怕诺儿回来后的结果、、、也有远海共同国与火焰联盟的成员参与、、、圣皇厅一直与其他大陆上的超级国家有着联系、、、这一次，圣皇厅只是单纯在执行超级国家给他们的某个命令吗？命令内容会是什么？杀死我就算任务完成？”想到这里，卡西亚自己都摇摇头，“下一步，还需要从敌人口中得到关于此次任务的更多信息才行了。”
、、、、、、
“卡西亚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看样子，是打算就那里等着我们汇合后就走到他面前。”
“我记得那名龙骑士死亡后，跟投了数量二十的实验体队伍下去。没有起到作用吗？”
“那名死亡的龙骑士叫做尼克尔斯，零先生。”有人在一旁提醒一句，“龙骑士的队长萨斯尔先生和圣卫队的可米舒尔小姐过后立即下去看过战场痕迹与尸体，随后他们就将实验体队伍的进攻叫停了，说是不用进行这种没有意义的消耗，保留力量等待我们过去汇合后，才是最优选择。”
“尼克尔斯吗？我的确不知道他的名字。”零号的话语声和他的脸面一样，冰冷而没有感情，“那我们还有多久才到？”零号说话时看向圆窗外，墨绿色的森林在他们下方，如同激流，被不断抛向身后。
“相距数百千米，敌人也有部分制空权，所以我们不能以直线前进，需要从已确定的安全区域绕过去。”原因解释完后，说话的人才给出大概的结果，“晚上九时，我们能进入那片范围。三支队伍完全汇合，最早也得是零时左右，零先生。”
第一七四零章 可谓宿敌（中）
零号没有回话，飞空艇上客厅样的这处房间里，顿时陷入沉默，可听见快速飞行中飞空艇外壳与风气的摩擦声音。都在等着零号的回答，其余十来人除了给零号解释一些问题外，似乎都不怎么主动说话。
“抵达目标地和，队伍汇合都是晚上了。”零号知道为何沉默突然降临，于是开口说话，“我和实验体队伍没有问题，队伍中其他人，包括剩下的几个龙骑士，都会受到黑暗对视野的影响。战场在古树森林当中，里面更加黑，有不限量照明弹也不能完全驱散黑暗。将森林引燃是很不错的选择，不过火焰的出现会导致大量烟雾生成。火焰的亮度也不足够，还影响你们当中一些人的温度感知能力、、、”
“我们汇合后也不可能直接对卡西亚进行包围，肯定会有人阻止，将时间往后拖延至白天时间。要到明天上午了。傍晚一过，卡西亚说不定就会行动。他这种人最喜欢黑暗环境，因为对他没有限制，反倒一种帮助。”
零号一口气说出很多，一些话在别人的耳朵中像是分析。实际上，所谓分析的话，很多是零号对战场动静的本能感受。比起其他人，零号相信自己更能理解卡西亚的想法，思维模式上多有相同的地方。若是说现在的零号是否有同类，或者说谁与卡西亚最为接近，能放在一起讨论的也只有两者。
“夜晚的确有诸多限制，特别是对地面队伍。一点点视线上的模糊与阻碍，都能成为敌人眼中的机会。”身旁有人赞同，“最安全和保险的方式，是绕过夜晚。”
“零先生，若你决定将时间定在明早，我这里最好先给上层和那片地域的人提前通知一声。龙骑士一直都在天空上，卡西亚身后也跟着侦查队伍。现在卡西亚的确没有对侦查队伍动手的想法。夜晚来临后、、、侦查队伍当中也有圣卫队的成员在。”
零号起身，冲着说话的人点点头，“通知一声吧。”他说到，“我回去自己房间了，趁着这段时间，大家都可以好好休息。与卡西亚的战斗一旦开始，不等到哪一方承受不了损失，或是变成尸体，几乎不存在终止的可能。即使面对龙骑士，我相信卡西亚也并未完全解放开他的身体。”
“骑士侍从考核时期，我便能一人杀死那头考核所使用的龙类，那么那时的卡西亚，绝对可以做到一样的事情。接近两年时间，我清楚自己成长了多少。那么卡西亚那里，绝对也不会落后于我太多，说不定已经超过了我。毕竟在生物电感应力场上，的确是他领先一步。”话语声落地，零号也消失在这处房间中。
剩下的十来人间没有什么话语，大家相互间说了几句，也就散开。要么去休息，要么去将零号的意思通知给其他队伍，要么便是在通讯机器旁，等待其他各个队伍新传来的信息情报等。
相隔不长的时间后，另外一片天空上，藏青色的飞空艇隐藏在淡蓝色的背景下。
“若没有意见，我这里就回复说表示赞同了。”是一场不大的会议，也是飞空艇上的一处较大房间中进行。通讯是在半途插进会议进程中，十来人简单交换了各自的意见，当即得出一个统一决定。
房间的一面墙壁上挂着数张地图，上面有详细的敌我双方队伍布置，以及用不同颜色的笔所画出来的不久后的大致推算。
等到那人在通讯中回复完自己这边的意见，十来人继续刚才的讨论。
“我还是坚持冷兵器为主的近距离作战。”开口的男子有着极为强壮的身体，鼓胀的肌肉使得他说话时，就像是普通世界健身房的顶级教练在给自己的学员讲述应该如何健身，长出自己这样一身的肌肉一样。块头巨大，横向展开接近四名成年人重叠，身高也在两米五六，声音自带震荡之音。
“枪械上除少数几个能比肩航炮威力的模块外，剩下种类完全舍弃，为火炮和小型高爆炸弹留出足够空间。大家都知道一名龙骑士已死亡的消息，面对龙类高强度和高破坏力的大范围攻击，目标也能找到机会。对于动能装甲这种本就注重小队配合，进行对个体作战的机械体，在这次的联合队伍中，更多地应是做好干扰和辅助攻击上的工作。主攻要交给零先生才行，即使我和两名副队长的动能装甲是半定制型，也不具备与目标长时间正面作战的能力。只能做到牵扯。”
“队长，既然只能做到牵扯的话，选择枪械会不会更好一点？”
男子看过去，当即晃动脑袋，带着风气：“不会更好，只会更差。你要清楚一点，正是因为配置更高强度的近战冷兵器，战斗前调试程式也以近距离作战为主，我们才能具有与目标牵扯的力量。”
“这样说，是否明白了？换一种说法，按照你的思路走，若是攻击模块和程式调试以枪械为主。第一，除了少数几种模块的子弹威力可以让目标稍微去躲避外，速射机枪和重机枪等，目标会直接硬抗下去，快速拉近距离，直接将你杀死。第二，你能否跟上目标的速度，判断他的下一步动作？很遗憾，你不能。子弹一颗都打不中，也就没有意义了。第三，不要妄想交织火力网对目标进行压制。我们在一小块范围内集合组成火力网，就是给目标冲进来乱杀一通的机会。阵型被冲击两次，战场上，我们也就完全失去作用了。”
“最后一点，冷兵器切换高频振荡，或是红热模式，才能对目标造成实质性伤害。其他武器，只是为了让你们在不能融入战场时，手里可以有能发射的东西，让自己看上去是在进攻，好歹努力着，有些作用，不至于在一旁看着而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做，那样有些丢脸。”
“类似观众的鼓掌，不过拍掌声换成了爆炸声罢了。”副队长这时说了一句，“你们放心好了，战斗真正开始后，你们就知道队长为什么会这样说了。那时，你们所想的不是如何融入战场，发挥作用，而是想着应该如何躲避，尽量不打扰正交战的双方。他们全力一拳的力量，可以直接将动能装甲连带你们的身体，完全打穿。”
第一七四一章 可谓宿敌（下）
“动能装甲对我们的所有增强，在他们眼里，甚至够不到最顶尖两者最为基本的基础数值。这一身能抗下子弹和小范围高爆炸弹的防御，与其说是在欺骗自己的感官与眼睛，不如说是在两者眼中，是限制我们自身的如同纸张一样的玩意儿。”另外一名副队长加入，脸上满是笑意。战斗前的这种安慰，虽然收获不到实质性效果，不能让过后或许会死亡的人免于死亡，但至少在心理上可以帮助其他人找回一点难得的欣慰与平静。
“我们的作用就是干扰与辅助，别无其他，知道了吗？”体型巨大的男子再度开口，让身前成员牢牢记住这句话，“现在时间也定下，正好飞空艇上有较为充足的空间，等到程式调试完毕，希望各位抓紧时间熟悉。下去飞空艇，与另外的成员汇合，进入到森林内部，你们才会发现空气都是凝固的。”
“我来简述和解释队长的话。”两名副队长这时起身，一人开口，“若此次任务有等级制度在，就是最高难度，没有存活机会的那一种。”
过后的话多为提醒。等到这处房间中只剩下队长与两名副队长时，一名副队长才从橱柜中拿出酒杯与酒，倒满三杯。
“希望我们能一起回去。当然，这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队长举起杯子说，感慨语气居多。
“当初知道被选中参与此次任务，我们还是很兴奋，认为这是自己难得的机会。现在、、、”碰杯声音中，副队长有些无奈，却没有后悔的语气在其中。
夜晚，零时走过十来分钟，两艘关闭了所有灯光的小型飞空艇在森林一处河流边的空旷地域上空停下。大量被打包好的武器弹药，以及数量接近六十的动能装甲队伍顺利在此处降落。
根据在飞空艇上就分配好的物资搬运人员与顺序，每一具动能装甲都扛起不等的箱子，朝向约定地点靠近。前行不过半个小时，整支经过严格训练的队伍眨眼间停下，失去所有动静。一阵虫鸣声在周围相交互，队伍前方如水的森林内部黑暗析开一道明亮的口子，如同从地狱通往天堂的洞口般，展开不大的门扉模样。
一队人有序进入身前这一处被人为制造出来的临时穹顶一样的结构之中。穹顶结构依靠一片范围内的古树为支撑点，挂起的灯具时刻发出刺眼的冷色光，让空气渗水般泛白，更加寒冷。
在一片空旷地域位置放下物资，动能装甲队伍的三名队长解除装甲，在一旁等候他们的成员的引导下，去到另外一处位置。
“索亚队长，你们是最迟抵达的人。”靠近时，那处位置中的三十几人中有人走过来迎接，压低声音表示欢迎。
“距离遥远，等待飞空艇来接我们，还要准备各类物资，选择合适的动能装甲模块，这些事情耗费了很多时间。”索亚弯身抱歉，“应该不算太晚吧，韦尔先生。”
韦尔只是笑笑，这才将索亚他们三人引至三十几人中。视线纷纷投过来，像是信号被确定，战前准备流程与此启动。
人群中间是萨斯尔、可米舒尔，以及零号与另外一名面相和蔼的圣卫队男性成员。第一流程是萨斯尔首先开口，可米舒尔在一旁补充，再度配以提前画好的图文，详细说明今日下午目标与尼克尔斯之间的战斗。
很多信息与节点都带上了单位为秒的时间计数，以数据更加详细化的去让未在场的人感受到两者战斗时的实际情况。第二流程则是零号以自身为直接样本，现场讲述目标卡西亚各项数字的大概范围，让更多的人提前在零号身上感受类似的压迫感，并在心中具有一个对目标真实情况的大概了解。
特别是在鳞化状态后的情况，零号展示得很详细。用了最基础的试验方式，握手与扳手腕这类形式，让周围人最切实的认识到目标为何会是目标，为什么能让他们联合起来。剑术上也有所展示，龙类身体上的切口是这些人最为在意的一点。只是零号只能展示挥剑速度与劈砍力量。饶是如此，展现的结果也足够让其他人惊讶了。
最后，则是有圣卫队成员配合萨斯尔通过龙类的视角、感官所观察到的东西，说明目标目前可能具有的手术能力开发项目，以及这些项目的效果和强度。在声波上做了详细的介绍，凭借龙类的感官，以及当时在一旁的可米舒尔的分析解读，他们已经基本确定了目标开发的手术项目当中，声波脉冲是其重要的手段之一。
商议围捕时的各自分工，已经是凌晨二时半左右。三支队伍汇聚，从各有想法到最后归结为一点，也不过花去二三十分钟。因为人群之中，也唯有零号与龙骑士拥有与卡西亚正面作战的条件，将这一点细分明确后，其他人也很快找到自己的定位来。
各自散开在穹顶结构当中休息，时间正好去到三时半。都算是精英成员，战斗时自己应该怎么做，他们各自心中都有明确的自我定位，用不着反复确定与强调。
另外，他们的任务始终是阻碍，不是狩猎。可商议的点也因任务内容而有所简单化。
凌晨，距离商议结束后过去两个小时，天空上已出现一点暗光，但森林之中一直保持着静谧与黑暗。穹顶结构中的人说是休息，但真正能睡下去的人没有一个，大多数都是闭上眼睛，连同半睡眠状态也不曾进入，仅表现出闭上眼睛这个动作而已。
“嗯、、、”不知道多久，零号突然偏过头，发出的疑惑声音并不大，但的确瞬间打破了静谧。随即，圣卫队的几名成员和动能装甲队伍队长索亚慢零号了一点时间，这才看向同一个方向。过后，萨斯尔等人才有大致相同的直感出现。
“警戒！”吼声瞬间传开，零号便已经变成暗红色流影，眨眼间便将遮挡的帷幕冲出一块不大的口子，消失在口子后静默的黑色当中。
这不大口子如同鲸类绵长的呼吸，瞬间就将穹顶内部的光亮全部吸收完毕。随即，吸收的光亮从这处缺口瞬间朝向穹顶内部释放。从缺口处涌进来的炽白光亮直接淹没灯具的白光，下一刻，整个穹顶结构在冲击下破裂，白色光直接落下，将整片空间堆满。
“嗡嗡、、、”波动带着声响，终于从远处徐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