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跳楼
“资料下载完了!撤!”王胖子吼道。
“撤!”我一招手就要往楼下冲,杜非一把拉住我,“楼下一百多号人呢!你不要命了!?走楼上!”
楼上?那可只有天台了,难道陈四海他们还能弄架直升机来接我们不成?
杜非一声呼哨,挡在最前面的葫芦娃把手中的门板狠狠向前扔去,趁三合会的枪手狼狈躲避的间隙转身就走。
我们几个三两步便上了天台,葫芦娃一脚把门踹开,等我们过去以后。又关上门照着门框用力踹了一脚。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门框被葫芦娃踹变了形,把门死死的卡住,这样一来三合会暂时便追不上来,当然我们也没办法开门下楼了……
“嗯?人呢?直升机呢?”我看着空荡荡的天台,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用屁股想也知道咱们不可能有直升机的吧?”杜非鄙夷的看着我,一指天台边缘,“咱们从这里下去!”
“开什么玩笑!?”我声音都带哭腔了,“我又不是蜘蛛侠!我也没学过擦玻璃!”
三十二层的楼,高度足足有一百米!就算我们吊着绳子慢慢往下滑,出一点闪失我们就得碎成拼图,而且那扇门也挡不住三合会多少时间,到时候三合会的人冲过来,看见我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吊着,人家连枪都不用开,拿刀把绳子一割就可以找自家老板领加班费了……
“那兄弟你保重吧!”杜非拍着我肩膀说道:“以后清明重阳、生祭死祭哥们会给你扫墓的……”
“没事的凯哥,”葫芦娃宽慰我,“我带你下去。”
“好吧……”我哭丧着脸四处寻找,“这儿连根绳子都没有,你们谁带绳子了?”
“要绳子干啥?”杜非问。
“靠!没绳子你飞下去啊!?”我没好气的说道。
“当然是飞下去,你以为你裤腰带能伸到楼底啊?”杜非看了看我们三个,“你们都有办法下去是不是?那我不管你们了!”
杜非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闭眼酝酿一阵,只见他的后背上鼓起两个肉包,一阵蠕动之后,“扑哧”一声,一对昆虫般的半透明大翅膀破体而出,杜非摇了摇肩膀,这两只大翅膀便高速扇动起来,在刺耳的嗡鸣声中,杜非双脚离地,盘旋一圈便飞出天台,朝楼下飞去。
“你们两个多加小心。”克里丝左手抱着婴儿,右手在自己那件小马甲上摸索,摸了一会儿从马甲上拽出一个线头,顺手绑在天台外围的护栏上。
说起这件马甲可不简单,别看是毛线手织的,而且红一道蓝一道不怎么好看,这可是蝙蝠侠老爷子腆着老脸求蜘蛛侠老爷子亲手织的!
要说蝙蝠侠老爷子那可真是爱屋及乌的典范,因为克里丝师父的关系,老爷子把克里丝当亲孙女宠着,听说克里丝要来香港跟三合会干架,不惜拉下老脸去求蜘蛛侠连夜织了这件马甲。
据老爷子自己说,织这件马甲所用的线都是蜘蛛侠自己拉的,既坚韧又有弹xìng,和蜘蛛侠老爷子当年那身战袍的材质一样,别看薄薄的一件绝对可以当避弹衣使。
克里丝绑好线头便纵身跳出天台,我赶紧趴在栏杆边上看,只见随着克里丝的下落那件针织小马甲的线也秃噜出来,细细的一根线极有弹xìng,一下子绷得笔直却不会断裂,减缓了克里丝下落的冲力,克里丝就这样以匀速向地面落去。
现在天台上只剩我和葫芦娃了,我满怀希冀的看着葫芦娃,期望他一手掐腰一手指天腾空而起,然后我骑着葫芦娃绝尘而去……
慢着,好像有哪里不对……我记得葫芦娃不会飞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门已经被三合会撞开了,葫芦娃一步跨过来抓住我胳膊,然后一翻身就跳下了楼!
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大地,在我眼中迅速放大……狗rì的葫芦娃竟然拉着我跳了楼!我们就以zì yóu落体的姿态向地面坠去。
我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无力的看着自己撞向地面然后摔成八瓣……
离地面还有十米的时候,葫芦娃突然用力把我向上抛去!
葫芦娃的力量可真是不小,在急速下落的过程中我竟然还被向上抛飞出去,大大减缓了我下落的力道,于此同时,葫芦娃“轰”的一声撞在地上。
把我抛飞的同时葫芦娃已经切换成了三娃状态,铜皮铁骨的他撞到地上没受一点伤,反而把坚硬的水泥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葫芦娃一骨碌爬起来,切换大力娃状态把我接住,我们两个最终平安落地。
因为我俩是zì yóu落体,速度比克里丝杜非快的多,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克里丝一个轻盈的翻身稳稳落地,杜非也扑棱着翅膀准备降落,比我俩这狼狈德xìng好多了。
我气急败坏的指责葫芦娃:“你看看人家!早知道我还不如跟着杜非飞下来……”
我话没说完,杜非已经落了地,一落地杜非趴在地上就吐,竟然吐出一只活的马蜂来!
杜非一边擦嘴一边骂:“妈的幸亏有只马蜂,不然得用苍蝇了……”
“凯哥,你刚才说什么?对不起我没听见……”葫芦娃刚才光顾关心克里丝了,没听见我说他,现在正小心翼翼的朝我赔笑脸。
“……没啥,”我重重拍着葫芦娃的肩膀,“好兄弟!还是你最靠得住!”
远处已经隐约能听见jǐng笛声了,留守在一楼的三合会成员也被葫芦娃那陨石撞地球的声音引了出来,看见我们立刻准备开火,我们刚准备动手,正门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秒钟后,一辆破面包气势汹汹的朝我们冲来,在我眼前一个漂亮的甩尾停了下来,王胖子拉开车门:“上车!”
我们上车扬长而去,三合会的枪手才反应过来,赶紧朝我们开火,但车是孙守财在开,岂怕他区区子弹?
孙守财没有掉头往正门开,而是直接向前,朝着墙壁就冲了过去。
“坐好!”孙守财吼了一声,面包车以自杀般的速度撞上墙,然后破墙而出,歪歪扭扭的
穿过绿化带,撞开护栏,顺着公路一溜烟的跑了,只剩下身后一群看傻了的黑社会和墙上一个巨大的破洞。
第四十六章 变形金刚
我们的车沿着公路一路狂奔,身后,jǐng察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已经反应过来,迅速向我们围拢,现在,至少有五辆jǐng车鸣着jǐng笛在我们身后穷追不舍,天上还有一架jǐng用直升机远远的监视着我们。
虽然孙守财开车很快,但也快不过直升机,而且不得不说香港jǐng方在应对这种大规模搜捕行动时极有经验,所有jǐng车在直升机的指引下有条不紊的调动,或追击、或堵截,如同一张大网一样张开,无论孙守财怎么横冲直撞,甩掉一批追兵之后另一批必定接踵而至,各种路障、钉刺带更是严重阻碍了我们的速度。
孙守财都快抓狂了,要是三合会的人敢这么逼他,丫早就调转车头把追他的车全撞成罐头了,可现在他是被香港jǐng方追捕,他要是敢跟jǐng察叫板那就是跟zhèng fǔ作对,要是弄出人命……不说别人,刘科长也不会放过他。
又跑了一段,孙守财不知脑子抽什么风,竟然把车开上了金马大桥!这条连接香港市区与香港大屿山国际机场的跨海大桥长2.2公里,虽说以孙守财的车速用不了两分钟就能通过,但对一直依靠错综复杂的街道岔口躲避jǐng察的我们来说,这里就是死地!只要jǐng察把大桥两侧一堵,我们就是蛐蛐罐里的蛐蛐,连跑都没地儿跑。
我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扒着车座朝孙守财急道:“孙哥加速啊!”
“急毛!”上了桥孙守财反而不急了,看见身后的jǐng察大多都停下堵住了我们的退路,直升机也已经完成监视任务回航加油,丫反而把速度略微降了下来,跟后面追击的jǐng察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远远的,都能听到桥对面jǐng车的jǐng笛声了。
完了,我看了看束手无策的葫芦娃,没心没肺的杜非和一脸淡然的克里斯,绝望的闭上眼睛,这一刻我想了很多:不知道香港jǐng察实不实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一套;等会儿投降的时候我是该高举双手还是以手抱头;要是我直言我是替国安局办事的不知会受到英雄般的欢迎还是直接被当神经病抓起来;我这个小区派出所都没进过的五讲四美好青年好不容易来趟香港啥旅游名胜都没看就要深入特区政法体系考察一把了……
“哥,咱动手吧。”孙守财冲着坐副驾驶的孙德财说道。
孙德财把手中的烟屁摁灭,挽起袖子,“动手!”
下一秒,孙家兄弟同时把右手抵在驾驶台上,一红一白两道毫光从他们手上闪烁,突然之间,我感觉面包车剧烈的震颤了一下,不是那种引擎剧烈运作的震动,而像是一只冬眠的狗熊伸了个懒腰,一阵“库库库奇奇”的声音响起,坐在窗边的我惊悚的看见,面包车的车轮突然向外翻开,底盘底下突然伸出四条机械腿,车不再是由轮子带动着前进,而是一蹦一跳撒着欢的往前窜,车头位置也陡然浮现出一个兽头,非猫非狗,看上去狰狞诡异,又丑的有些可笑,我看了半天才看出来,原来是个狸子……
这面包车一变形,我明显看到身后追我们的jǐng车趔趄了一下,估计是吓的,这不能怪人家心理素质不行,一辆送海鲜的报废车突然长出四条腿,要换了我肯定就掉头朝回开了。
“把窗户都关好,”孙守财吩咐道,现在面包车的外形完全变了,看上去像只肥头大耳的金属狸子,正一步一颠的撒欢,四只短小的机械腿赶紧捯饬几下,使劲儿一蹬,在身后jǐng察目瞪口呆的目光下,这只狸子便高高跳起,越过大桥护栏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直到肥狸子落入海里,四只短腿以狗刨的姿态向前游去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指着孙家兄弟叫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变形金刚?!”
“你以为呢?!”孙德财斜着眼笑道,“我们哥俩儿联手弄个变形金刚还不简单!给你讲个故事,几十年前,咱家老爷子出国打工,去美国开了两年黑货车,结果,就有了擎天柱的传说……”
“可孙哥你们变的这个咋这么丑啊?”葫芦娃憨憨的问道。
“这是车不行,”孙守财狡辩,“你要不信弄辆科迈罗来,哥变大黄蜂给你看!”
金属狸子刚游出没几步远,几辆jǐng用快艇便气急败坏地从我们身后追了上来,快艇上坐的全都是手拿突击步枪,头戴黑sè面罩的飞虎队成员,见了我们二话不说就开火,天上还有好几架直升机盘旋,这说明我们的通缉等级提高了,已经从开着破车溜门撬锁的毛贼变成了开着高科技间谍车盗窃国家机密的高级间谍……
“还没完了!?”孙守财骂了一声,用力一拍驾驶台,金属狸子便缓缓的向下沉,很快便消失在海平面上……这玩意儿还能当潜艇使呢?
我们在尖沙咀上岸的时候街上已经风声鹤唳,jǐng察在大街上四处拉路障检查过往车辆,尤其是面包车,只要一看到面包车jǐng察叔叔们的手就下意识的往腰上摸,稍有异动十几把长枪短炮就指着你,而且还不顾地上脏不脏都钻到车底仔细检查,弄得香港市民都以为有大毒枭潜入香港,jǐng察这是在搜毒品……
我们的面包车也受到了重点关照,不过我们这一车人太具欺骗xìng了,老的老小的小,胖的胖瘦的瘦,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能犯下惊天大案的犯罪团伙,而且现在也没人有心思追究我们超载和用假牌照的“小事”,都是把我们严肃教育一通便放过了。
一路有惊无险的开回沈威的住处,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任务完成了,资料到手了,朱老温孙子救回来了,克丽丝报仇有望了,哥总算是能回家了!皆大欢喜阿!
我们刚回来,沈威就急急忙忙的冲出来:“三合会已经知道是你们偷了资料,刚刚联系了朱老温,说要用他的孙子换回资料……”
“毛!”我笑道:“别听他们胡咧咧,那孙子在我们这……”
我刚接过婴儿看了一眼就楞了:“那个,朱老温丢的是孙子是吧?……还他个孙女成不?”
没错,是个女婴,不是朱老温的孙子。
陈四海白我一眼,问道:“老温怎么说?”
沈威神sè黯然,“朱老温已经联系了好几个社团,打算趁今天三合会元气大伤的机会将他们铲除……那个孩子,他不准备管了。”
第四十七章 公私分明
刘科长看看时间,说:“看来香港的黑社会要乱一阵子了,我们正好趁三合会跟新安义斗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我们的时候离开,现在去机场还能赶得上航班……”
沈威涩声道:“可是,孩子……你们也不管了!?”
我们都是一阵沉默,严格说起来,朱老温的孙子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原来的打算就是如果在腾龙大厦找到那孩子就顺手救出来,找不到就算了……我们毕竟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把内裤穿外面的超人老爷子,没必要为了一个与我们没什么关系的孩子拼命不是?
更何况,身为孩子的亲爷爷,朱老温自己都不在乎孩子的死活,我们这么上心干什么?我又不是孩子他爸……我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吃亏呢?
沈威见我们好长时间不说话,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陈四海磕了个头:“四爷,求您救救那孩子!”
沈威一跪我们都吓傻了,我和葫芦娃赶紧去扶,但沈威的膝盖像生了根一样,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四海,一副不达目的绝不起来样子,别说是我,就连力气远超常人的葫芦娃都不能把他拉起来。
“你这是为什么啊?”我真的疑惑了,在我想来,沈威是个卧底,与朱老温之流就算不是敌人也绝对不会是朋友,他不朝老头背后开一枪,牛逼哄哄的来一句“对不起,我是卧底。”就不错了,不可能对朱老温忠心耿耿,更没必要为了朱老温自己都不关心的孙子放弃尊严下跪求人,除非……
“沈哥,这个时候咱就有话直说了,别怪兄弟说话难听,那孩子到底姓温还是姓沈……”
沈威可没心思听我胡说八道,瞪我一眼:“不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被人叫‘七哥’吗?”
“那不是大嘴李故意埋汰你吗?”
“三年前,我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引起了新安义几位大佬的怀疑,他们把我抓去过堂,虽然没审出什么,也没有证据,但几位大佬一致认定我出卖新义安,我‘二五仔’的罪名还是落实了,按规矩要把我被塞麻袋扔海里……”
沈威语气平淡:“那时候是朱老温出面保下我,甚至为此还和几个大佬翻了脸……我欠他一条命,总要还了他才心安。我是卧底,公事公办,不可能因为他救过我的命就背弃原则放过他,那这条命就只能还在他孙子身上了……”
看出我们的为难,沈威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任务已经完成了没必要再冒险,我只求你们把资料复制一份给我,我好去换回孩子。”
沈威这几句话并没有什么豪言壮语,连语气都没有起伏,但我们几个都被感动了,这就是公私分明啊,一边是兄弟情义,一边是法律正义,既然不能兼顾,那就只好豁出命去报恩,再问心无愧的执法,总比把人抓了再提二斤蛋糕去监狱看人家像话多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纪律的……而且去了也是凶多吉少……”小曹同志声音极低,透着一股底气不足的劲儿,与其说是反驳不如说是劝诫。
“他说的对!”陈四海终于表态了,“你去了凶多吉少——我们去就不一样了,不管大人怎么着孩子总是无辜的。”
“沈哥放心!”葫芦娃这个愣头青早就因为沈威重情重义的表现激动的满脸通红,“我们一定把孩子救回来!”
“在执行任务期间擅自行动,增加暴露自身的危险,你们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刘科长慢斯条理的打着官腔,随即两手一摊,狡黠的笑了,“不过,你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现在你们怎么处理与三合会的矛盾与特殊事件处理科无关……祝你们好运。”
“凯哥,你去吗?”葫芦娃小心翼翼的问我,那边,杜非和克里丝都已经爬上车等着出发了。
“我不去成吗!?”我愁眉苦脸的说道,“这本书是按第一人称写的,我不去你让作者怎么往下编!?换成第三人称你看啊!?”
我们让沈威帮忙安置这个女婴,刘科长和小曹同志也带着资料走了,毕竟他们责任在身,带着资料立刻上交国家才是他们的任务,总不能跟我们似的把正事儿一推六二五坐车出去打群架去,不过走之前他们“无意”中把资料的拷贝和那套通讯设备都落下了,我刚想表示感谢刘科长就一脸严肃的告诉我,飞机票已经过了退票时限,退不出钱来,而且鉴于我们不听指挥擅自行动,才耽误了回程,所以zhèng fǔ不会再给我们报销回去的路费,换句话说我们回去得自己掏腰包了……这刘科长也够公私分明的。
我们坐车直奔交易地点,三合会指定的交易地点是永丰海运的仓库,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街上连条狗都没有,位于偏僻小港口的海运场更是冷清的很,诡异的是三合会也没在这里布置重兵,感觉敏锐的克里丝告诉我,偌大的仓库里人数不超过十个。
十个人,这在平时根本不被我们放在眼里,但是,在丫们已经见识了我们的能力后,才派了这么点人来,只能说明他们要么实心实意的做交易,要么这几个人个个都是高手。
仓库门大开着,孙守财把车停在仓库前的空地上接应,我们四个下车朝仓库走去。
这一路我们小心翼翼,葫芦娃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克里丝杜非紧随其后,我手持神器断后,这个阵型可是有讲究的:能攻善守的葫芦娃走最前面,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敌人都能抵挡一时,给身后的克里丝和杜非争取攻击机会,同时克里丝和杜非可以兼顾侧翼,提防敌人偷袭,至于我断后……杜非那王八蛋说我除了对皮厚外一无是处,留我在最后面当个肉盾。
我们走了几步就隐约听见婴儿哭泣声,立刻顺着哭声向仓库深处走去。仓库很大,杂乱的堆放着纸箱子,我们左顾右盼的向前挪,走了好一会儿,抬头一看,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小笼子吊在仓库正zhōng yāng,离地大概五六米,一个婴儿正皱着小脸躺在笼子里嚎啕大哭,他似乎已经哭了很久,连声音都沙哑了,正有一声没一声的抽噎着。
我们立刻jǐng惕起来,一般来说把人质吊起来虐待就是为了影响救人者心态的,你要是不管不顾冲过去肯定一脚踩在人家的陷阱上。
我们正准备仔细探查四周,突然,拴着笼子的铁链断了,笼子直直地朝地面坠了下来!
虽然只有五六米,但那是个还没满月的孩子!这要摔在地上那还得了!?葫芦娃吓得“哎呦”一声便下意识的朝笼子的落点冲去,想趁孩子落地前接住他,葫芦娃一冲我们自然也跟了上去。
葫芦娃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笼子,于此同时,落点周围的几只箱子突然爆炸了!不过爆炸后并没有滚烫的热浪和飞溅的碎片,而是大量刺鼻呛人的烟雾四散开来。
“咳咳咳咳……催泪弹!”克里丝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快走!不然都得被熏晕在这!”说完一把拉住葫芦娃和杜非就走,我也勉强抓住不知谁的胳膊踉跄的跟着走。
这气味实在太刺鼻了,熏得我眼泪直流,连路都看不清,那婴儿在这浓烈的气味下只哭叫了几声就没了声息,不知死活。
我们挣扎着往外走,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周围的箱子不断爆炸,里面全是催泪弹,无论我们怎么走都逃不出这浓雾。
而且,对方非常yīn险的把我们引到了仓库深处才突然发难,根本就没给我们任何机会,终于,我那昏昏沉沉的脑袋再也支持不住,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恍惚中,我看见克里丝他们也摇摇晃晃倒在地上。我骂了一句:“这次真要团灭了!”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蛇环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空气中那刺鼻的气味还没有完全散去,我下意识的咳嗽了两声想用手去捂鼻子,却惊悚的发现我全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连小手指都动不了。
原本我还迷迷糊糊,被这么一吓完全清醒了,我还在那仓库中,但并没有躺在地上,而是诡异的两手平伸着脚不沾地悬浮在半空中,一条冰冷湿滑、足有好几米长的暗灰sè怪蛇在我身上缠绕了七八圈,把我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最为恐怖的是,那狰狞的蛇头就这么张着大嘴牢牢地钉在我脖子上!我甚至能感觉到那蛇头正一吮一吮的吸食我的血!
“嗷!”我吓得怪叫一声,一嗓子把不远处的葫芦娃他们都叫醒了,他们的情况也不比我好到哪去,每个人都是身上缠着蛇,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悬浮着。
“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说话都带哭腔了,要说不怕死那是我吹牛,但死也分个三六九等不是?我宁可被一排冲锋枪打成蜂窝煤然后悲壮倒地,也好过像个小鸡子似的被条长虫咬死。
“急毛啊!?”杜非扭头看了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蛇头便搞清楚了情况,“是‘蛇环’要不了命的,”随即干笑两声,“不过咱们想跑也是不可能的……”
蛇环,就是把七七四十九条蛇放在同一个瓮里,不喂水不喂食,再不断用特制的药物刺激它们,使它们的新陈代谢加快从而感到非常饥饿,这些饿疯了的蛇便会相互吞食,大约一个月后,瓮里便只剩一条蛇,而且这条活到最后的蛇把同伴吃光后实在没有吃的就会从尾巴开始吃自己……
最后,这条蛇要么把自己咬死,要么饿死,从瓮里拿出来的时候便是一个首尾相接的环形,这便是蛇环。邪术师只要对着蛇环施法,蛇环便能幻化一条暗灰sè怪蛇缠绕住目标,怪蛇本身没有攻击力,但只要被它束缚住便如万蛇缚体,动弹不得任人宰割,乃是邪术师治害人的法宝。
“一旦被蛇环缠住,力气再大也挣脱不开,”杜非看了看挣扎了半天徒劳无功的葫芦娃,缓缓说道,“看见这个咬在脖子上的蛇头了吗,他会吸取我们的力量壮大自身,你本身的力量越强蛇环缚的越紧,想要挣脱蛇环必须先把这蛇头掰开,但是这蛇头紧紧的咬在脖子上,先不说你能不能动,就算能动,你要是硬拽非把自己半拉脖子撕下来不可。”
“难道就没办法了?”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没有,除非被缚者实力极强,可以自行挣脱外没有其他办法。”
“对了!可以找陈四海帮忙啊!”我们耳朵上还挂着通讯器呢。
“别试了,信号干扰。”杜非无奈道,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个能实时通讯的通讯器没有一点声音。
我眼泪都要漾出来了,我才24啊!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难道,我就要在这花一样的年龄去死……呃,死去?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只没心没肺的蚊子哼着歌七扭八歪的飞了过来,我估计蚊子要是有表情的话现在一定乐翻了:前面四个伸着手做拥抱虚空状的**不就四盘现成的菜吗?
那只蚊子围着克里丝飞了一圈,无视葫芦娃和杜非,径直飞向我,停在我的鼻子上。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太欺负人了!龙游浅水啊!虎落平阳啊!要是来条狗咬我我也认了,麻痹的连个蚊子都敢欺负我!咱可是主角啊!虽说现在流行让主角受辱之后再奋发图强逆袭对手吧可那些欺负主角的至少也是个打酱油的龙套吧!?这一节肢动物算怎么回事?
其实让我如此愤怒的原因不光是因为一只蚊子敢在我这个主角面前耀武扬威,关键是丫刚停我鼻子上就毫不客气的给了我一下,按说你叮一下就算了吧,丫吸饱了血还不走了!就停在我鼻子上,它这是准备缓口气接着吃下一顿还是怎么着?
南方蚊子厉害,现在我鼻子又疼又痒,疼还好说,关键是这痒,你要是不挠就越来越痒,终于,我受不了了,愤怒、抓狂、屈辱、痒……种种负面情绪郁结在胸口,终于爆发了!我虎吼一声,右手青筋暴起,在蛇环的束缚下死死挣扎,就像挣扎着摆脱锁链束缚的巨龙……
无声的断裂声响起,我的右手猛地一空,挣脱了束缚,我畅快的一笑,赶紧把手伸到鼻子前,解恨般的又抓又挠……
“啪嗒”咬在我脖子上的蛇头无力的垂落下去。
看见我挣脱蛇环,杜非克里斯葫芦娃都傻了,我也是挠了好一阵才注意到自己创造了一个奇迹,刚才杜非怎么说来着?我能挣脱蛇环是不是说明哥实力强大?
杜非拼命的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个蛇环是假冒伪劣!?这不科学啊!”
我鄙夷的瞪他一眼,丫一封建糟粕还好意思讲科学。
我刚想把挂在身上的死蛇摘掉,克里丝突然说道:“有人来了。”
看来是三合会的人来收拾我们了,现在的情况依然对我们不利,就算我能帮克里丝他们把蛇环摘下来,可催泪弹里的麻醉剂成分药劲还没过,我现在站在地上腿还抖呢,等会儿和三合会的人撞上别说打,连跑都跑不了。
还是克里丝脑子转得快,“你装成还被蛇环困住的样子,他们应该不会怀疑,等会儿我们拖延时间,等麻醉剂的药效过去你再找机会给我们解开。”
“对!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葫芦娃附和。
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把那条蛇又挂在身上,为了追求逼真效果还把蛇嘴掰开卡脖子上,又踮起脚张开双臂伪装出悬浮在半空中脚不沾地的效果,在昏暗的灯光和满地的箱子碎片的掩盖下,只要没人细看应该能瞒过一时。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什么,伸出手狠狠一拍,那只一直围着我转,想找机会再叮我两口的蚊子被我一下子拍死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打蚊子!”杜非呵斥。
我不理他,很酷的抹掉手上的血,我这一巴掌可是有寓意的,没错,就是文学上的象征手法!这一巴掌象征着,所有敢让主角流血的生物,甭管丫什么来历,最终都将身首异处,死在主角手中!
第四十九章 是你!?
我刚刚摆好姿势,就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似乎还听到马达牵动轮子转动的声音,不一会儿,两个人便来到我们面前。
“是你!?”看到对面来人的一瞬间,我瞳孔缩到只有针尖大小,惊疑不定的问道。
对面领头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或者说是缩在轮椅里的骨头架子更准确,头发牙齿基本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几根稀疏的白发贴在头皮上,松弛的皮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老年斑,使老头看上去像条毛sè不纯的斑点狗。
老头**着胸膛裹一条毯子,胸口位置密密麻麻的贴着各种检测仪器的接线,这些数据线向后延伸,全都连接在那台看上去极其高科技的智能轮椅上,忠实记录着老头的心跳、血压、血糖等数据。
这轮椅只怕不比保时捷便宜多少,除了整体像台特大号婴儿车外,其余的地方无不体现着现代工业的美感和先进的设计理念,它有检测设备,有打吊瓶的支架,有氧气瓶,还有一台显示屏支在老头面前,几乎是把整个特护病房搬到了一台轮椅上,从我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到一根导尿管插进老头肚子里,这样老头吃喝拉撒都不用从轮椅上下来了……
我用惊恐中带着惶急的语气,叫出了那个令人心悸的名字:“史蒂芬·霍金?”
老头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说起话来呼呼啦啦的,但语气平缓中气十足,显得特别诡异,“你觉得跟一个快死的人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不管老头乐没乐,我反正是乐了,丫口歪眼斜的瘫在轮椅里鸟样,实在让我无法不联想到那位身残志坚的伟大物理学家,话说回来,这老棺材瓢子死到临头还挣扎着出来作恶,也算是身残志坚吧?
一直带着一脸奴才相站在轮椅旁边的大嘴李上前一步:“你们是没看见我还是怎么着?”
“早看见你了,从你出场第一眼所有读者就都看出来你是个二五仔,你出现在这儿老子奇怪个毛啊。”我懒洋洋的说道。丫蹦出来不就是想得意洋洋的说几句类似“我是叛徒,没想到吧”这样的反派台词吗?哥偏不问他,非得让丫憋台词憋出内伤不可。
我不理大嘴李,问那一身管子的老头,“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金先生。”
“爷们儿,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这都该下土了还出来瞎得瑟啥?有那闲工夫自己刨个坑躺里面等着回填不好么?”既然是敌非友,那我下嘴自然毫不客气。
“正是因为快死了,所以我才要想办法活下去,”老头一点也不生气,桀桀怪笑道,“你看我年龄多大了?”
“你太抬举我了,光看骨头我可看不出来。”我撇撇嘴。
“我是清朝同治年间生人,今年149岁!”金老头很是得意,我就没看出来丫有什么好得意的,150了不起啊!?比丫长寿的多了去了!陈四海也是同治年间生人,跟老家伙是同龄人,可你瞧瞧我师兄,看上去最多七十,前两天还像磕毛豆一样吃了一大盘铁蚕豆呢!再看这老头,牙掉光了,满脸褶子,说是陈四海他爷爷都有人信;再看看我那妖僧师父……中国有句俗语说的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看来老金头还是没有坏到家啊!
无视我的不屑眼神,老金头自顾自的说道:“人类寿命不过七八十年,长寿的也不过百十年,不管你有多少钱,多少权势,多少女人,最后都是一堆枯骨……我不甘心!”老家伙的眼神狂热了,“我四十岁就坐进了三合会的长老堂,就算三合会的龙头见我也要行晚辈礼,权势、财富、女人,我想要多少有多少!我怎么可以死!?”
我用悲天悯人的口气说道:“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至少你除了骨头还剩张皮呢!”
老头继续无视我,“七十岁时,医生告诉我我活不过一年了,当时我怕得要死,你知道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你有多恐怖吗!?就像一根绳子在你脖子上不断勒紧,让你喘不过气来,但又在你将要窒息的时候松开……你就只能在恐惧中等着最后的判决到来。”说到这里,老头笑了,“幸好,我曾经在马来西亚认识了一个邪术师,他告诉过我,吸食未满月婴儿的骨髓可以延寿。原本我是不信的,但既然我就要死了,那试试也无妨……”
“我靠!”我、葫芦娃、杜非齐声骂道。
“那是真的!”老头脸上掠过一抹血sè,很是激动,“只要每三个月吃一次,我就能活下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永生!”
“这种**话也就你这种脑袋被驴踢了的信!你也不怕得疯牛病!”我破口大骂。
老头笑的很是灿烂:“当然不是直接吃了,还需要用邪术进行一些特殊处理,具体怎么做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今天你们不是还从我的实验室里偷走了一个‘样品’吗?那个本来是我今天的‘宵夜’,不过没关系,用你们药效更好……”
老头很吃力的抬起手,让我们看他的鸡爪子和插在上面的针管,“这种药能延长寿命,但不能阻止衰老,从三十年前开始,我就必须时刻靠输营养液生存。但是十年前,我终于发现了一种更好的药!”老家伙的眼神恶毒的瞥向克里丝,“就是克里丝小姐的父亲!十年前,她父亲追查婴儿失踪的事调查到我这儿,还破坏了我的仪式,我没能按时吃到药,xìng命垂危,没办法,只好取她父亲的骨髓。”
克里丝的眼睛一瞬间便红了,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看表情就知道,要是老金头敢靠过去的话克里丝肯定一口把他咬死。
“本来这只是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但结果出人意料的好,那剂药给了我整整十年的寿命!而且我的身体在这十年里也恢复了活力!整整十年我都不必再吃药!还能下地走路!”老头兴奋的两手抽抽,“有这种好事,我当然还想要更多,当时我就盯上了克里丝小姐,希望等她父亲这剂药的药效过去之后,继承了父亲基因的克里丝小姐还能再给我十年寿命。”难怪丫要绑架克里丝。
老不死的目光环视我们,“后来我又发现,你们跟克里丝小姐一样,都属于拥有异能的人,说不定,用你们这些异于常人的人做药效果更好,尤其是你,叶先生,跟据我的情报,你是这些人之中最强的,说不定,你能给我提供二十年寿命……呵呵,我会把你的骨髓一点一点抽干净的。”
我瞬间泪流满面,冤枉死我了!金老头你丫的情报从哪来的啊!?这种情报员该枪毙!
“不过,杜先生例外。”老头一句话我耳朵就支楞起来了,难道,这老头好杜非这口儿?
“有位老相识想见见你,”金老头话刚说完,几个带兜帽的从yīn影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把兜帽摘下来,杜非看了一眼,大惊失sè,“是你!?”
第五十章 杀父之仇
那是一个干瘦的矮个子,头发花白,眼角额头都有浅浅的皱纹,似乎年纪不小了,模样还算过得去,但是眉眼之间有一丝乖戾,看上去绝对不是个好人。
丫直勾勾的盯着杜非,神经质般的笑了笑,声音沙哑难听,“师兄,好久不见了……或者,我应该说,贱狗!好久不见了。”
几句话说的我云里雾里,“这谁啊?”
杜非撇嘴,“我师父的儿子。”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师弟?看上去也太显老了吧?而且跟你不怎么亲啊!你跟丫抢师妹了?”话说师兄弟结仇,说到底不就那么点事儿嘛!不是为了师妹,就是为了房子(他们管房子叫正统,占住房子的还能领个“掌门”的职称)。
“我不是把他爹宰了嘛!”杜非一说我才想起来,杜非唯一的师父就是那个在他六岁那年杀了他全家的邪术师,后来杜非报仇亲手把那老丫宰了。现在可好,人家儿子来报杀父之仇了。
现在的情况,用文言一点的说法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通俗一点的说法叫出来混迟早要还,用我的说法,叫拉屎不擦干净屁股迟早生疮!
我瞪着眼,恶狠狠的训斥杜非,“你当年竟然没杀丫全家!?太不敬业了!不知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吗!?你看看,现在儿子来给老子报仇了吧!你看你这孽作(读一声)的!还连累老子……”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杜非骂道,“我宰他爹的时候这小子才十一!你要下得去手你来!”
“什么!?”我眼睛瞪得溜圆,问那一脸沧桑的师弟:“你多大?”
“十六……”那小子眼睛不转,扭过头直勾勾的看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丫不会是神经病吧?
不过,这个少白头给我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身负血海深仇,为复仇苦练功夫走火入魔以至华发早生……这小子绝对是高手啊!反正好多小说都这么写,一头白毛的不是游戏风尘的高手大爷就是满腔仇恨的少年高手。
少白头继续说道:“你说错了一点,我找这贱狗不是为了报仇的……”
杜非接过话头道:“那可不,按本门规矩,这小子长到十三就会被他爹宰了,我可是他救命恩人……”
“少扯犊子!”就算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也没必要非养到十三才动手。再说,既然要杀,那又何必生呢?明明一个套儿就能解决的事。
杜非嗤笑道:“在那老鬼眼里,儿子不过是用来传宗接代的。他生儿子是为了防止绝后,但是,儿子大了说不定会篡他的权,所以干脆把儿子养到十三,那老鬼要是觉得自己还能蹦跶几年,就把到了年头的儿子宰了,再生一个……他有三个哥哥就是这么死的。”
虽然杜非说的轻松,但我听完还是觉得心里有点酸,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把亲儿子当猪宰……那死老鬼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少白头yīn测测的笑道:“没错,正像你说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给那老家伙报仇的……相反,我应该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这小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发直,似乎眼珠子不会转动,这是典型的jīng神病症状,不过想想也是,除了杜非这种特没心没肺的,任何人从出生起就在朝不保夕的死亡yīn影下生活十几年,心理出点问题很正常,更何况要杀他的还是自己的亲老子……
那小子继续很和气的跟杜非说:“师兄你不会忘了吧,本门规矩,谁杀了上任门主,谁就是新门主!”说道这里,这小子的脸像门帘子一样放了下来,“可你算个什么东西!?乩童!不过是我们无常门养的狗而已!我们竟然要让一条狗做门主!?笑话!哈哈哈哈……现在无常门已经沦为笑柄,已经因为你这条敢咬主人的贱狗名誉扫地了!”
我:“你们跟星宿海是不是有帮扶关系啊!?你们是不是也经常凑成一堆,高喊‘无常老仙,法力无边’啊?”
丫不理我,狂笑一阵之后,少白头几乎把脸贴在杜非鼻子上,直勾勾的盯着杜非,语气很是恶毒:“所以我来拿回属于我的门主之位,顺便为我弟弟报仇……你还记得他吧?他只有五岁,是被我亲手杀的,不过,他会死是因为你!因为你救了我的命,可我不想等他长大和我争门主的位子……”
我靠!这小王八蛋真不愧是他老子的种!心狠手辣也就罢了,杀了自己亲弟弟还能怪到别人头上!这逻辑,神了!
我气哼哼的说道:“你爸当年不会是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吧!?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来?得亏你不是我儿子,要是我儿子有你一半混蛋我宁可切……不对!扎!”
那小子继续不理我,脸上瞬间多云转晴:“师兄啊,我找了你整整五年!直到前几天姓金的带着三千万来找我让我帮他杀几个人,当时我一看照片就认出了你……”
大嘴李又跳出来插嘴:“我早说过,那三千万要么是你们的赔偿金,要么是你们的买命钱!”
丫说完依旧没人理他,我这个高兴啊,原来我不是唯一一个被无视的人。
“师兄,我可是把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几条贱狗都带来了,见到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一定很高兴吧……”少白头打了个响指,丫身后那几个从出场开始就没说过话的大兜帽齐刷刷的把帽子摘了,全部是光头,目光呆滞一言不发,身上纹着花,而且插满了钢钉钢环之类的零碎……
“这几条狗你还认识吧?都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乩童!让他们来送你最后一程!师弟我够意思吧!”这小子乐的手舞足蹈,“杀了你,我就是门主了!而且,我可以继承父亲的名字了!我从小就没有名字,除非我能做门主,不然根本没资格有名字……从今天开始,我叫厉无常!无常门的门主!”
说到最后,这小子已经癫狂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就一个名字嘛!至于激动成这样?
就在这时,我看到杜非不易察觉的朝我挤挤眼睛,这是我们早已约定好的暗号,说明麻醉剂的药效过去了,我可以准备动手了。
说实话我早就想动手了,这倒不是被这一老一少两个人渣气的,而是我扎煞着手,踮着脚站着实在不好受。那条死蛇软绵绵的挂在身上容易掉,我又不敢用手扶,只能绷紧肌肉硬挺着;那蛇头卡我脖子上老往下滑,我只好努力把脖子向左侧仰;再加上麻醉剂发作我踮脚站立不稳,只好略微撅着屁股倚在身后的铁架子上……这姿势简直跟上刑似的,站远了看还以为我是耶稣呢……
老金头控制着轮椅来到我面前,“叶先生,咱们就别妨碍厉先生师兄弟叙旧了,也该办咱们的事了。”
我歪着脖子,像个落枕患者那样斜着眼看他,“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我朝大嘴李努努嘴,“你到底给丫多少钱才把他拉下水的?”说实话我真的挺好奇,这老东西看上去跟个老妖怪似的,王八之气什么的跟他绝对不沾边,干的又是该断子绝孙的缺德事儿,又是邪术又是违法的,还背叛了新安义,怎么看都是赔本买卖。大嘴李就算贪钱,也不至于为了钱往这火坑里跳吧?
看到终于有人注意到自己,大嘴李得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沈威的底!你以为只有jǐng察才会派卧底吗!?告诉你!早在十年前,金先生就派我进新安义卧底了,等的就是三合会进军香港的这一天!”
第五十一章 深藏不露
大嘴李说完之后,又自作聪明的讥笑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拖延时间等外面的人来救你,实话告诉你,我在外面埋伏了几百人,金先生在这边一下令,他们就立刻动手……现在,外面那几个家伙是死是活可就难说了!”
“你敢!”葫芦娃大怒,梗着脖子朝大嘴李吼道,大嘴李似乎很受用这种感觉,得意洋洋的斜睨葫芦娃,一副“不服你咬我”的嘴脸。
在我看来,葫芦娃这纯属咸吃萝卜淡cāo心,外面那四个货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王胖子没有战斗力,陈四海是个渣,还有孙家兄弟带变形金刚压阵呢!虽说只能变个狸子吧,但好歹也是和柱哥(擎天柱)、天哥(威震天)同一作战序列的,对付三五百小混混还不跟玩儿似的?
那边,老金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厉先生,可以开始仪式了!”
就在老头扭头跟厉无常说话的时候,蓄势待发的我脚一蹬地就窜了出去,不过我并没有扑向老金头或者厉无常,而是拐了个弯直扑葫芦娃和杜非,我得先把他俩放出来才行,那个厉无常看起来不好对付,大嘴李也是一副贱肉横生的魁梧体格,对付这俩儿我实在没信心,但对葫芦娃和杜非这对职业打手而言不过分分钟的事儿,既然如此我干嘛腆着脸上去挨揍?
看到我冲出去,厉无常霎那间有些失神,他可能没想到我能挣脱蛇环,毕竟根据杜非的说法能挣脱蛇环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而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深藏不露的高手。
厉无常因为失神没有出手,大嘴李下意识的去保护老金头无暇他顾,我很是轻松的一个箭步来到杜非和葫芦娃面前。我伸出双手捏住两条蛇的蛇身,运足气势,大喝一声,双手发力用力一扭!
被我捏住的两条蛇像是被烧红的炭烫了一下,松开咬在脖子上的嘴嘶嘶尖叫,我用力一扯便把他们扯了下来,这两条蛇一离开葫芦娃他们的身体便化作飞灰随风飘散了。
葫芦娃一落地便提着拳头朝厉无常攻去,于此同时杜非也把手伸进腰包里,眼睛死死盯着厉无常带来的几个乩童,看来是打定主意先干掉敌方主力。
厉无常这小子别看毛还没长齐,关键时刻还真有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的意思,只见他相当从容的抬起头,手拢在兜帽的宽大袖子里,以一种不屑的玩味眼神盯着杜非,对葫芦娃快速逼近的拳头视而不见。
葫芦娃的拳头力气极大,像被机器顶出去的打桩机一样砸向厉无常,就丫那小身板,别说正面挨一下,就是擦个边都得刮下二两肉。
果然,葫芦娃一拳轰中抄着手装逼的厉无常,这小子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葫芦娃一击得手都楞了,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场战斗这么容易就结束了,这小子无论形象还是登场都做足了神秘诡异的气势,刚才甚至还像个坐看云起云灭的高手似的一脸恬淡的看着葫芦娃出手,把前戏做了个十足,眼看就是一场火星撞地球的激烈碰撞,结果事到临头就丢盔卸甲一泻千里了?
“不错不错”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我们定睛一看,地上躺着的是一个脑袋溜光的乩童,而厉无常则站在另外几名乩童身后,非常淡然(也可以叫装逼)的看着我们。
“忍术!”我冲口而出。
“不懂别瞎扯,你这是侮辱我们的职业荣誉,”杜非说道,“丫从一开始就易了容藏在人堆里,控制一个乩童扮成自己出来说话,你丫还真是小心啊!”
“跟师兄交手当然要谨慎些。”少白头手指轻轻一指,几个乩童便嗷嗷叫着冲向葫芦娃,围住他又抓又咬的打了起来,“现在,没人干扰我们决斗了。”
那边,大嘴李护着老金头想跑,我正好刚把克里丝身上的蛇摘吧下来,克里丝的眼睛已经因为乍见仇人变的通红,落地之后二话不说就朝着老金头冲了过去。
现在的局势对我们有利,几个乩童肯定拦不住葫芦娃,杜非只要能拖住厉无常一会儿就能跟葫芦娃形成二打一的局面;克里丝一个人对付大嘴李绰绰有余,放倒大嘴李还怕老金头能飞天上去?
我看了看,实在没我什么事儿,俯身把躺在地上的朱老温的孙子捡了起来,孩子依然昏迷不醒,但是呼吸平稳,看上去没有生命危险。
克里丝几个跃纵便逼近了老金头,手腕一翻一把匕首便握在了手里,克里丝面目狰狞,匕首直奔老金头喉咙而去,眼看老头就要被放血,突然,斜喇里一把乌黑sè的菜刀以迅雷之势劈砍而至,要不是克里丝见机快及时翻滚避过,只怕一刀就能要了她的xìng命。
是大嘴李!手握菜刀的大嘴李整个人的都变了,以前丫看上去不过是个好勇斗狠的流氓,现在,那股峙岳临渊的气势和那如召唤兽般在指尖跳跃翻滚翻着刀花的菜刀无不表明,他是个用刀高手!——反正你不切上十年的墩儿绝对不敢像丫那样玩刀,容易把手指头绞了。
克里丝被这么一阻,老金头开着轮椅就跟我们拉开了距离,大嘴李耍了几个刀花,握住刀柄朝克里丝狞笑,“身手不错嘛!……比你爹强多了!”
“你说什么!?”克里丝一滞。
“你爹十年前就是被我亲手砍死的,整整十三刀!啧啧,我最后一刀才砍断他脖子,那个血啊……”
“轰!”克里丝一脚踢起地上一个破箱子,箱子打着转朝大嘴李脑袋砸去,于此同时克里丝飞身而起,匕首如寒光一般shè向大嘴李的眼睛。
大嘴李一笑,手中菜刀一挥箱子便在他眼前被一劈两半,贴着他的脸颊两侧飞了过去,同时大嘴李一转刀柄,把电shè而至的匕首磕飞。
克里丝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匕首还在空中打转的时候克里丝就闪身而至一把接过,同时一记鞭腿扫向大嘴李耳根,被大嘴李持刀架住,看出克里丝对自己已经动了杀心,大嘴李也收敛笑容凝神应对,两人立刻杀在一起,一时之间难解难分。
克里丝被大嘴李拖住了,我却一路小跑奔着老金头就去了。哇哈哈哈,这不现成的便宜等着我捡呢吗!?就那老骷髅头的身板儿,我一脚过去不踹死他也得断他七八根肋骨,丫又是**oss,这大馅饼砸脑袋还不吃,等哥老了怎么有脸跟孙子吹嘘“老子当年”的丰功伟绩!?
我在离老东西还有十米的时候停下了,反正老家伙跑不了,我想刻意营造一下紧张气氛,增加丫的心理压力,已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看着老家伙把轮椅调来调去,我调侃道:“忙啥呢!你丫还能把轮椅变个坦克!?过来!咱俩王牌对王牌,老子非把你打出翔来!”
老金头不紧不慢的调整好轮椅,“坦克我是没有,不过,”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从轮椅底座下伸出来,“我有一挺M249轻机枪,配备了两百发子弹。”
我这个气啊!这都跟谁学的啊!?一个个都深藏不露的,反派就应该一上来就亮清楚自己的底牌,嚣张无比的高喊“老子天下无敌!”然后被深藏不露的主角一招秒杀才对嘛!你们还有没有阵营道德了!?
虽然愤怒,但是在枪口的威胁下,我的脑子清醒无比,立刻做出了这种情况下对我最有利的行为——早在枪口伸出来的时候我就把孩子放一边高举双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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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双魂
至此,局面急转直下:我被一挺机枪指着不敢稍动,杜非与厉无常还在僵持,克里丝虽然身手敏捷但力量体力不如大嘴李正渐渐落入下风,最气人的是葫芦娃,如果他下狠手的话几个乩童根本拦不住他,但是一看到刚刚被打倒在地的乩童躺在地上嘴角涌出血沫,不断抽搐的样子,葫芦娃心慈手软的毛病就犯了,明明劲力十足的一拳刚一出手就半途泄力,轻飘飘的在人家身上摸一把就走,明明能断子绝孙的一脚抬到一半一扭头奔脚后跟去了,正好铲掉人家鞋上的土……现在,这小子正抱头蹲在原地被七八个人狠揍呢。
我比较理解葫芦娃的想法,毕竟这些乩童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在误伤一人之后葫芦娃心怀愧疚自然束手束脚,厉无常估计也是看出这一点才故意引葫芦娃出手的。不得不说丫对人心的把握的确很准确,手段也够狠辣,轻描淡写的就把葫芦娃拿下了。要不怎么说正邪交锋永远是正派吃亏呢!人家可以挖坑埋雷无所不用其极,反观我们这些正义英雄,使个撩yīn腿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不磊落……
杜非眼看局势对我们不利,终于忍不住先出手了,他的手上激shè出一道黑影,朝厉无常飞去,厉无常飞身后退,同时拉了两个乩童挡在自己前面当肉盾……
虽然被枪指着脑袋,我还是忍不住骂道:“真要脸嘿!你丫走位挺风sāo啊!”
杜非已经控制攻击转向,但厉无常突然控制一个光头乩童张开双臂向前一跳,胸膛正好撞在黑影上,然后他就浑身焦黑的倒在地上……
“啧啧,师兄你下手真是狠毒啊!他怎么说也是跟你在同一个食槽里一起吃饭长大的兄弟啊。”白毛小子幸灾乐祸。
杜非也笑了,笑得满脸邪气,“不愧是厉老鬼的种儿!哥们儿也得拿点儿真本事出来了!”
杜钧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蹿了出来,一个凶猛的头槌——就奔着自己亲兄弟去了,就在两人脑门撞在一起的一瞬间,杜钧刺溜一声钻进了杜非身体里。
靠!又合体!作者还有没有点儿新创意了!?
杜钧钻进杜非身体后,杜非看上去一点变化都没有,既没有肌肉鼓起也没有气势大增,只是身上的纹身从灰绿sè变成了深黑——看上去更不像好人了。
杜非伸手捋了捋自己的板寸头,双手作手枪状举着,手指指向厉无常,喝道:“砰!”
随着杜非一喝,一个脑袋大小,闪着电弧的灰sè气体状圆球猛地从手指尖端弹了出来,直奔厉无常而去,厉无常大骇,一边向架子后躲一边指挥两个乩童一左一右拦截圆球,没想到圆球像长了眼睛一样一个俯冲从一个乩童胯下钻过,绕了半圈,从架子缝隙中钻过去,正中厉无常面门。
“滋~”厉无常像踩了电线一样,全身抽搐头发倒竖,这就是球形闪电啊!
不过这小子也真是个狠人,身上的兜帽呼啦一声撑破,露出四对翅膀来——我仔细看了一下,有马蜂、苍蝇、蚊子,还有一对特别大的翅膀看上应该是扑棱蛾子,看来这小子唯恐自己飞的不够快,一口把自己兜里带翅膀的虫子全吃了。
四对翅膀飞的确实快,这小子呼啦一声冲天而起,在仓库里绕着圈儿飞了起来,身形灵动走位飘忽,杜非连着砰了好几声,都被厉无常轻松闪过。与此同时,三个乩童弃了葫芦娃奔杜非而来,这三个人在自己撩开衣服,突然各自从后腰里(注意是后腰里不是后腰上)抽出一根半尺长的钢钉来,手握带血的钢钉插向杜非!
杜非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任由钢钉及体,丫身上的纹身猛然间扩大,包裹住全身,然后钢钉透体而过——一起过去的还有乩童的手,杜非好像一瞬间变成了没有实体的鬼魂,钢钉毫无阻滞的掠了过去,没给他造成一点伤害。
杜非无视乩童的攻击,抬头看厉无常,丫可能觉得手枪打不着他,干脆手一前一后做冲锋枪状,嘴里发声“突突突……!”
一个个球形闪电激shè而出,遮天盖地朝厉无常飞去,只有乒乓球大小,但速度快多了。
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过,厉无常像被电蚊拍打中的蚊子一样打着旋坠落下来,全身焦糊冒着青烟。
我掐着腰,狗仗人势……呃,义正言辞的对老金头说道:“看见没,赶紧投降!不然和他一样的下场!别以为你有枪哥就怕你!”
老金头刚想开口,地上的厉无常突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丫坐在地上,慢慢的整了整已经残破的衣服,问道:“这就是一体双魂?”
他一抬头吓了我一跳,这小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脸上的皮肤有一半都已经碳化了,嘴一动簌簌的往下掉渣,这种伤正常人连活都活不了,他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
“将yīn魂注入体内,以yīn魂引导yīn气,效率至少是阳魂的三倍,而且还可以将身体虚化来躲避攻击,不错不错,”厉无常狞笑道:“我父亲就是死在这招之下的吧!”
“不过,你这条贱狗也不过只学了这招的一点皮毛而已!真正的一体双魂是以阳魂吞噬yīn魂加强自身!”厉无常突然把胸口的衣服撕开,手持一个小瓶,狂笑道:“你当年犯了两个错误,第一是没有杀我!第二是没有把那死老鬼的魂魄炼掉!”说着从小瓶里拽出一个留山羊胡子的虚弱鬼魂,一把按进自己的胸口!
杜非见状大惊,立刻凝神戒备,但是好半天没动静。厉无常就保持一手举小瓶,一手拍胸口的造型,乍一看跟给口服液做广告的模特似地。
不会是死了吧?连老金头都绷不住了,朝着少白头喊了几声,厉无常才僵硬的扭了扭脖子,轻轻笑道:“等了五年,这兔崽子总算上当了……”
“你是谁?”不光杜非,连我都看出蹊跷了,厉无常不仅声音变得富有磁xìng,而且神情也不再是那副神经质的样子,而是沉稳脱俗文质彬彬,看上去竟然像个绅士。
厉无常把头转向杜非:“杜非,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无常老鬼!”杜非又惊又恐,“你又活了!?”
第五十三章 苦斗(一)
厉无常笑眯眯的摇了摇头,“复活哪有这么容易,不过,等我把他消化掉,这副皮囊就是我的了。”
“只有用自己血亲的yīn魂才能施展双魂术,你算准了这一点,才把双魂术教给了自己儿子,等他用你施术时再趁机夺舍?”杜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真是个好爸爸啊!”
“说到底还是这不孝子忤逆在先,他若是有一点儿良心的话也不会着了我的道。”厉无常平静说道,“我死以后被他拘了魂魄,炼成伥鬼,他想从我这里逼问本门禁术双魂术的秘法,为了少受点儿苦,我只好告诉他了。”说道这里厉无常邪魅一笑,“可惜我忘了告诉他,施展双魂术有可能被yīn魂夺舍……很少有鬼魂能像你哥哥那样能经得住重新拥有肉身的诱惑的,说实话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让我很是钦佩。”
我总算知道那白毛小子的神逻辑从哪来的了,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啊!父子俩一个德行!
老金头听了这一翻话倒是两眼放光连连点头,这老王八蛋打什么主意我用屁股想都知道,无非是觉得自己那高贵的灵魂困在这早就过了保质期的臭皮囊里苟延残喘不是个事儿,想学厉无常来个以旧换新。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挤兑他,“老家伙别做梦了,刚才没听见吗?只能用二代以内的血亲!你爸爸咱就不说了,就算老天瞎眼没让你丫没断子绝孙,你儿子活着最年轻的也得九十多了吧?说不定换了还不如现在呢!再往下数你自己算算你那点基因还能剩多少?”
老金头呵呵笑道:“有希望总是好的,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曾孙子和我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这就是缘分啊!”缘个屁,谁要是投胎到了这家算是上辈子缺了大德了。
厉无常:“唯一让我欣慰的一点是,这废柴还算谨慎,几乎把我整的魂飞魄散才敢施术。不过,他还是嫩了点儿,我死前服下了祖传的一颗‘yīn丹’足以保我魂魄,不然,现在死的便是我了。”
杜非嗤笑:“祖传?拿自家八辈祖宗的骨灰炼的丹也算祖传?你这挖自家祖坟的孙子,哥们儿在你面前都不好意思称爷爷。”
毫无征兆的,杜非脚下突然钻出一条手臂粗细的蝎子尾巴,蝎尾上的毒刺倒卷向杜非,杜非猝不及防险些中招,赶紧向旁边闪去,不过手臂还是被蝎尾擦了一下,那条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流出的血竟然夹杂着土黄sè的脓,看上去极其诡异。
我仔细看那条蝎子尾巴,竟然是从厉无常裤腿里伸出来的!不禁失声惊叫:“靠!不会是那东西吧!你丫真下流!”
受伤的杜非右手在伤口上一划,划出一个十字型的口子,脓血泊泊的从十字型伤口中流出来,杜非一边从衣服上撕下块布条咬牙切齿的扎住手臂不然毒血流向心脏,一边死死的盯着厉无常的裤腿,提防那条东西又出来伤人。
偷袭得手的厉无常略有得意的上前一步,“说实话你是最适合继承我衣钵的人,能靠偷师学到这个地步,只能说明你是万年不遇的天才……”
刚向前走了一步的厉无常突然像踩了地雷一样绷紧了脚不敢稍动,凝神看自己脚下,半响才赞许的点点头:“几年不见你的艺业又jīng进了,玄武藏头,不错不错。”这时我才注意到,厉无常脚边有一个小小的竖直插在水泥地中的风干王八壳,只有拇指大小,几乎全部没入地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杜非是怎么吧它插进水泥地里。原本脑袋的位置竖直向上正对着厉无常两腿之间。
玄武藏头原本是风水上的说法,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你家长辈要是埋在玄武藏头这种风水宝地你就应该多给自己买两份人身保险了,那绝对是能让人全家死绝的好去处。
这里的玄武藏头也差不多,我们都知道玄武的原型是王八,杀过王八的都知道,王八把脑袋缩腔子里的时候绝对不能拿手在它眼前晃,不然丫那闪电般的伸头一击可以扯掉你二两肉,得拿根筷子把头引出来再拿刀砍……
这玄武藏头就是根据此原理制作,这乌龟脑袋看似缩在腔子里,其实蓄着力呢,你进了它的视野就算被它盯上了,不动没事儿,你要是动一下惊了这位玄武大爷,指不定就从你身上顺点什么走,而且这玄武瞄准的位置也比较敏感,我估计任何一个男人宁可断条腿也不愿那里受一点儿伤害……
厉无常原本微笑着给杜非说话,突然身体一晃,皱着眉头骂了一声,“你这忤逆子!”,我注意到厉无常晃的时候非常吃力的控制着叉腰肌,努力维持下半身纹丝不动,真够难为他的。
一个yīn测测声音从厉无常嘴里响起,“你这算计亲生儿子的老狗有资格说我吗!?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原来白毛小子还没死,虽然失去身体控制权但还是能给自家老子捣乱。
厉无常哼了一声不再说话,闭上眼睛,看来是集中jīng神跟自己的儿子抢身体去了,杜非也抓紧时间从腰包里捏出两只……跳蚤,往胳膊上一按,让它们吸出毒血,局面再次陷入僵局。
我急的跟什么似地,但被枪顶着,只能在一旁直跳脚。我脚刚一离地,一把匕首“夺”的一声插在我刚才站的地方,吓得我一身冷汗,赶紧高举双手,用最无辜的声调高喊“我不动我不动!”,同时小心翼翼的转头,想看看是哪位高人刀法如此出众。
我头一扭过去心就凉了半截:是克里丝的匕首被大嘴李磕飞了,险些扎我脚面上。
克里丝原本就比大嘴李弱一线,现在失了武器更是雪上加霜,只能左支右绌躲避大嘴李的菜刀,大嘴李则把菜刀舞的像个光球,刀光几乎把克里丝包在了里面,要不是克里丝身形灵活早被剁成排骨了。即便如此,克里丝也已经被大嘴李逼到墙角,躲不过去了。
我急的想从地上捡起匕首朝大嘴李扔过去,结果刚一弯腰老金头一个点shè打爆了我脚边的一个箱子,我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好。
那边,大嘴李挥刀便砍向克里丝,眼见克里丝就要血溅当场,我都绝望的闭上眼睛不忍心看了。
就在我眼睛还差一条缝没闭上的时候,大嘴李的刀硬生生的停下了!——克里丝的眼睛又变成了上次那种银白sè,正死死的盯着大嘴李的刀!
看到克里丝脱险,我情不自禁的舒了口气,谁知,一口气没舒完,大嘴李的刀突然摆脱了束缚,直劈而下!
幸好幸好,克里丝趁刚才刀势一滞的时候移了半步,躲过砍向胸口的一刀,只是被砍伤了肩膀,克里丝捂着肩膀绕过大嘴李,逃得一命。
得手的大嘴李没有追击,轻抚菜刀狞笑,兴奋的刀疤都显出红sè,“这一招叫做‘止水’对吧!?当年你父亲也用过这一招,险些杀了我,不过可惜,我这把宝刀名叫‘破邪’!你们的法术定不住它!”
第五十四章 苦斗(二)
大嘴李晃了晃手中的菜刀,我才注意到这把菜刀确实与众不同,跟其他锃光瓦亮的不锈钢菜刀比,这把刀乌沉沉的毫不起眼,上面还有斑驳的暗红sè锈迹,不过要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菜刀上间或闪出一抹寒光,厚重的刀身挥舞起来隐隐发出清啸之声,这是据说只有名刀宝剑才能发出的声音啊!
我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好刀!是玄铁打的吗?正面刻没刻‘旺德福’?”
大嘴李把刀在手中把玩两圈劈头就朝克里丝砍去,这时只听身后一声怒吼,原来一直蹲在地上挨揍的葫芦娃眼见心上人遇险,终于爆发了,胳膊一抡把围着自己的几个乩童扛飞,一拳直捣大嘴李后心,大嘴李不愧是高手,感到脑后恶风袭来,反手一刀朝后削去。
一声闷响,葫芦娃的拳头与菜刀对撞在一起,刀枪不入的葫芦娃手背上被砍出一条血痕,大嘴李的手则迸裂了虎口——两人势均力敌。
葫芦娃不顾自己的伤,一把把克里丝护在身后,却没想到被克里丝恶声恶气的一把推开,“我不用你帮!”之后不管不顾的朝大嘴李冲去。
看得出克里丝是被仇恨冲昏头脑了,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朝大嘴李自杀xìng冲锋,照她这样打下去过不了十招就得被大嘴李剁成饺子馅……
我大急,看到葫芦娃被克里丝推开后就傻了吧唧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赶紧朝丫吼道:“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葫芦娃一个激灵,总算反应过来,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不管克里丝的斥责一脚朝大嘴李踹去,我急得都快哭了:果然是有异xìng没人xìng啊!我说帮忙的意思是让丫先帮我!克里丝至少还能撑十招,我这儿老金头手一抖就变蜂窝煤了。
葫芦娃参战并没有扭转局势,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克里丝,原本两人联手拿下大嘴李轻而易举,但克里丝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为了保仇连自己都不顾了,哪会管葫芦娃,一味拼命抢攻,她这种打法绝不适合跟人联手,葫芦娃一方面要抵挡大嘴李保护克里丝,一方面又要躲避克里丝敌我不分的拳脚,难免左支右绌顾此失彼。大嘴李看出其中的蹊跷,刀刀不离克里丝的要害,连累葫芦娃只好被牵着鼻子走。
三个人交手三十几招,大嘴李一刀逼退葫芦娃,刀势不减,划了个弧度,斩向克里丝!
葫芦娃目呲尽裂,再也顾不得了,腿用力一蹬朝克里丝跃过去,这小子是真急了,那一脚蹬在地上咔嚓一声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踩出了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缝。
在刀锋堪堪接触克里丝的时候,葫芦娃后发先至把克里丝揽在怀里向一旁躲去,但他自己却躲不开这气势十足的一刀了……
葫芦娃抱着克里丝倒在地上,后背上一条将近一米长的伤口,正缓缓往外渗血。
克里丝似乎完全傻了,只是下意识的用手按住葫芦娃淌血的伤口,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
大嘴李砍倒一人之后似乎并不急着进攻,毕竟大嘴李岁数不小了,跟两人缠斗这么长时间自己也累的够呛,一边喘息一边jǐng惕的盯着克里丝。
我冷眼旁观这一切,丝毫不为所动,我之所以这么冷静是有原因的:只扫了一眼伤口,哥就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毒辣的眼力看出来,葫芦娃伤的并不重,虽然那伤口看起来皮肉翻卷狰狞恐怖,但从流出的血量就能看出,伤口最深的地方也不超过五毫米,以葫芦娃的体质,贴上一排创可贴立刻跑个马拉松无压力……至于我是如何积累经验练就如此眼力的,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久病成良医啊!
看着葫芦娃这小子趴在克里丝怀里死赖着不起,我不禁感慨,谁说葫芦娃这小子傻缺的?小伙子时机抓的很准嘛!英雄救美,佳人垂泪,这种桥段再来几次克里丝就姓葫了。
大嘴李估计是很长时间没有亲自cāo刀砍人了,竟然没从葫芦娃的伤口上看出破绽,丫自以为解决了葫芦娃克里丝也是囊中物,索xìng提着刀虐笑道:“不服吗?给你个机会为他报仇。”
克里丝擦擦眼泪,轻轻说了声对不起,从葫芦娃身下钻出来(想歪的全给我面壁去!),静静的看着大嘴李,我注意到克里丝的眼神灵动,瞳孔中再也没有以前那种雾蒙蒙的感觉了,难道她能看见了?
虽然没什么高手觉悟,我还是能感觉到克里丝整个人都变了,刚才的克里丝就像点燃的鞭炮,噼噼啪啪的看着挺猛,其实也就听个响;现在的克里丝平静的如同尼斯湖湖面——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会有大怪兽蹦出来把你脑袋咬掉……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像这样的高手对决一般谁先动谁就失了先机,不一会儿大嘴李就按捺不住了,菜刀化作一道流光朝克里丝扫去,我注意到大嘴李脸上依然带着戏谑的笑容,以为自己赢定了——由此看来丫还不能算是高手,否则怎么感觉不到克里丝的气机变化?
眼见刀光就要切过克里丝的脖子,克里丝却丝毫不动,就在刀锋要贴上去的一瞬间,克里丝极其迅捷的轻轻后退一步!这一步还不到十厘米,却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躲过这致命的一刀!刀刃擦着克里丝的发梢掠了过去。
一击失手的大嘴李并不慌张,明显留有后招,丫先是一脚侧踹踢向克里丝,同时刀锋一转又劈了回来。
克里丝躲过一击之后依然静静侍立,然后等这一上一下两记攻击及体的时候,又一个灵巧的翻身从两记攻击的间隙中钻了过去……
之后的战斗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嘴李无论攻的多快多猛,克里丝都能轻轻巧巧的贴着他的攻击躲过去,就像围着狗熊打转的蜂鸟,狗熊就是累死也拍不着她。
我眼睁睁的看着大嘴李从自信满满到略显惊异再到暴怒yù狂,他的刀越来越快现在只能看到一团虚影,要是变身前的克里丝肯定血溅当场,但现在克里丝就像风中的柳絮一样虚不受力,无论大嘴李多快都没有意义,总能从容的躲过去。
在这里要批评一下克里丝同学,太不道德了!躲过去就算了,非要跟人家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老让大嘴李以为他只要把手再往前伸一厘米就能砍到她,可大嘴李手伸出去的同时她又往后移了一厘米……这样打不仅大嘴李抓狂,我看的也是心惊胆战,这玩的就是心跳啊!
“呼哧,呼哧……”大嘴李不知砍了多少刀,现在喘得像得了哮喘的牛蛙,克里丝却好整以暇的站在离大嘴李的对面,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两步,但大嘴李砍了半个小时都没碰到克里丝的衣角。
克里丝看大嘴李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终于出手,只见她突然向前跃起,大嘴李见状大喜,人在空中不能变向,现在只要砍过去十拿九稳,要是平时大嘴李可能还会怀疑是陷阱,但是人在疲劳的状况下反应力下降,大嘴李毫不犹豫的一刀砍了过去。
克里丝右臂受伤,伸出左手搭住大嘴李粗壮的手臂,一扭一转间便以大嘴李的手臂为支点转了三百六十度,巧妙的躲过了大嘴李的一刀,此时克里丝的身体正好横在大嘴李眼前,拿脚一勾就勾住了大嘴李的脖子,随即一荡就闪到大嘴李脖子后面。
克里丝头朝下倒挂在大嘴李背上,双脚勾着大嘴李的脑袋,伸出手按住大嘴李膝盖,然后,那双修长有力的腿像绷到极限的弹簧一样猛的回缩!只听咔吧一声,大嘴李的脑袋猛的向后仰,整个上半身扳成“弓”字型,还是被拉成满月的那种……看着都疼!
大嘴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两眼一翻就撅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苦斗(三)
很多人都说过女人比男人狠,我原本是不信的,但认识克里丝之后我的人生观改变了。说起来我们四人没一个省油的灯:葫芦娃下手没轻没重,要么伤人要么毁物;杜非出手yīn毒,虽说很少杀人吧但从丫那几次出手就看得出罪了他绝没有好下场,住上十天半个月的院算是轻的,搞不好就给你整点儿后遗症啥的;就连我也是从小到大被学校老师评价为招猫逗狗、惹是生非的主儿,按说我们三贱客的阵容已经够扰乱治安的了,但跟克里斯一比我们立马就是浮云,这姑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要么残废要么绝后,上次那个透明人就不说了,葛定真已经明确表示找不到《葵花宝典》丫就是废人一个,这次的大嘴李也好不到哪去,治疗得当也许能避免高位截瘫,但想弯个腰肯定难于上青天,下腰倒是轻松的很……
看到大嘴李以相当凄惨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老金头又惊又怒,再想到自己刚刚承认害死克里丝父亲的时候那副高调的德行以及接下来克里丝会怎么对付他,下意识就调整枪口的方向瞄准克里丝防止她接近,我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枪口从我身上移开,立刻抽出擀面杖朝老家伙冲去。
哥刚才那副软弱可欺的样子彻底迷惑了敌人,老家伙估计做梦也没想到首先向他发难的是早已被他吃定的我,他之所以放心置我不顾是因为刚才大嘴李与克里丝激战正酣时丫已经缓缓控制轮椅退到门口,距离我二十来米,无论是打是逃都有足够的缓冲,只要稍微一转轮椅就能控制局面,不过丫还是失算了,我和克里丝正好一左一右站在丫轮椅两侧,虽说距离不近但老家伙调整轮椅也需要时间,足够我接近丫几米了,只要再靠近一点,凭借哥小学时苦练六年的扔粉笔和板擦的绝技,再加上神器在手,还怕爆不了丫的头?
果然,老东西一见事情不妙立刻开火,一排子弹横扫着向我袭来,我深知生死就在一瞬之间,立刻力贯双臂气沉丹田,大喝一声,擀面杖脱手而出,直奔老金头脑袋砸去。
这一下砸在普通人身上最多砸个包,但老金头就不同了,丫那把老骨头酥的跟晒了三年的老柴火似地,被这一砸就算不砸出脑浆子也得头破血流得个脑震荡——话说老东西都缺钙成啥样了,也不知道吃点儿脑啥金补补。
擀面杖呼啸着朝老金头脑袋飞去,我都能看见老家伙那惊恐的眼神了,老东西自知躲不过去,都闭目等死了。
眼看擀面杖就要打中老金头,那擀面杖竟然转向了!擀面杖一头朝下扎去,这飞行轨迹绝对不正常!
绝境逢生的老金头面目狰狞,一拉cāo纵杆,子弹扫向我脑袋。
我这个恨啊!擀面杖转向绝对不是我手cháo,丫是自己转向的!肯定是器灵抽风了,那老妖僧在神器上做了手脚!我是真没想到这老妖僧竟然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摆了我一道。
那神器朝下饶了个弯,突然一个横向摆尾,杖头堵住了机枪的枪口。
“轰!卡啦啦啦~”一阵刺耳扭曲的声音,机枪炸膛了,子弹从枪栓里散shè出来,四处乱撞,幸好老金头为了隐蔽把机枪藏在了底盘里,子弹才没溅shè出来伤到人,不过丫那高级轮椅就不行了,一阵爆豆般的声音过后,轮椅屁股上冒出了黑烟,老金头再怎么摇cāo纵杆,这宝贝也只是哼哼两声表示自己仍在努力,然后就蔫头巴脑的归于沉寂了……
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特二的电影,里面那个演jǐng察的猪脚连个异能都没有,就敢拿手指去塞劫匪的枪口,还牛b轰轰的跟劫匪说:“你丫有种开枪啊!看是老子指头硬还是你丫子弹硬!(呃,这当然不是人家原本的台词,原台词我早忘干净了,反正意思差不多,大家领会jīng神就行)”然后那个比猪脚还二的劫匪就他妈缴械投降了!
当年我看到这一幕时那个气啊!这是彻头彻尾的不尊重科学!是明目张胆的无脑yy!是亵渎观众智商明目张胆的抹黑正义主角这个大有前途的光明职业!反正我要是劫匪我就开枪,非要让丫知道知道到底谁硬!
之所以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大家,塞枪眼在一般情况下绝不可行,别说用手,就算棍子也不行,子弹冲出枪膛的冲击力绝对不是你随便拿点零碎堵上去就能挡住的(要不当年黄继光同志的牺牲岂不是毫无价值),这也是老金头明明看见棍子堵住枪口还敢开枪的原因。可万事总有例外,谁能想到这要饭的拿着都嫌脏的烂棍子是神器呢?虽说没显示过多少神奇的能力,但硬度绝对过关,我曾经拿电锯试验过,锯齿都磨没了棍子上连个印儿都没有,挡个子弹自然没有问题。
另外说两句题外话,现在的动作片导演已经比过去靠谱多了,至少没再出现过拿手指堵枪眼儿的二货,大家早就练就了手指别扳机和空手卸枪栓的绝技……
老金头成了瓮中之鳖,哥总算该有仇报仇了,我一手抱起孩子,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步步接近老金头,“你说哥该像个君子那样给你个痛快,还是该像个小人那样把你折磨个高cháo迭起生不如死?”
老金头的眼神绝望且恐惧,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玩命儿的摇cāo纵杆,像个比赛结束还不接受自己战败现实的职业玩家,还真别说,这样一通乱摇还真有效果——那轮椅又打了两个嗝,彻底趴窝了。
我走上前先擂了老不死一拳解气,随手把克里丝的匕首抵老家伙脖子上,看得出老东西是真不行了,受了我一拳就直翻白眼,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不行了。
克里丝看老金头已经束手就擒,转头朝厉无常袭去,厉无常还踩在陷阱上,不管这一击有没有效,只要厉无常晃动一下就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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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苦斗(四)
就在克里丝的腿即将扫过厉无常脖子的时候,一层黑sè突然从厉无常身上蔓延开来,紧接着厉无常化作一团虚影,克里丝一击落空。这躲避攻击的方式怎么跟杜非一样?
“你这忤逆子总算还识得大体。”厉无常说道,紧接着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厉无常嘴里冒出来,“少废话!先杀了他们,我跟你的帐以后慢慢算。”
完了,这爷俩竟然联手了!
厉无常随手一挥,几十道暗灰sè的影子便蹿了出来,乱箭一般的shè向克里丝,把克里丝逼退的同时自己飞身而起,直袭在不远处驱毒的杜非。
杜非挂在胳膊上的两只跳蚤吸饱了血,已经肿的跟肉包子一样了,杜非眼见厉无常袭来,也顾不得毒驱没驱干净,一把把这俩肉包子拽下来当手雷扔了出去,口中喝道,“爆!”
砰砰两声,血雾弥漫,杜非连滚带爬的从血雾中钻出来,厉无常则完全被血雾吞噬了。
杜非刚从地上站起来,一条蝎尾便如影随行般的从血雾中探出,直刺杜非,幸好杜非此刻全力戒备才没让丫得逞,化作虚影躲过了这一刺。
血雾逐渐稀释,显露出厉无常的身形,“血爆用的不错,但要杀我还是差了点……”
我骂道:“德行!瞧你丫那高手寂寞的小样儿!得亏哥手机像素不行,不然非给你照一张挂网上去!”
骂归骂,我也看出仅凭杜非和克里丝是对付不了厉无常的,不管怎么说老东西都是杜非的师父,虽说曾经败在杜非手中一次但那应该是杜非占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便宜,现在看来老家伙比死之前又猛了好几分,而且在丫的全力防备之下杜非根本没有偷袭的机会,这个时候,咱必须得帮忙了!
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从老金头轮椅上抽出我的禅杖,猫着腰,一溜小碎步直奔目标,接近之后二话不说抬脚就踢——葫芦娃的屁股上立刻留下了一个大脚印,“起来帮忙去!”
咱自己有几斤几两咱自己清楚,这种级别的战斗我上去了也是添乱,还得让他们费神保护我,咱还是干点儿力所能及的事吧。
说实话我挺佩服这小子的,不仅“昏迷”的时机抓的准而且为了不露馅这么长时间趴地上一动不动,刚才大嘴李挥刀乱砍的时候一脚踩丫手指上都毫无反应,能做到这一步这小子也算为真爱献身了。
踹了两脚葫芦娃还没反应,我终于发现不对了,把葫芦娃翻了个身仔细查看——这小子真昏了!这老实孩子啊!
一阵拍打之后,葫芦娃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被我连踢带踹的赶上战场,这时血雾已经逐渐散尽,厉无常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看到丫的样子,不仅是我,连葫芦娃和杜非都乐了,现在还能看见的克里丝愤怒的扭过头,“流氓!”
厉无常满身血污,衣衫不整,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这小子屁股上还接了一条又粗又长的蝎子尾巴,正耀武扬威的舞扎着,不过这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厉无常这条蝎子尾本来是藏在裤子里的,为了方便使用,直接撑破裤子把这大杀器露了出来,可是丫也不想想,撑破了后面前面又怎么保得住?现在又是夏天,穿的轻薄,小风一吹那叫一个风吹草低见牛羊啊!
厉无常刚开始还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向下看了一眼立刻把脸憋成了紫黑sè,怒吼一声立刻扑向杜非——这是儿子又取回身体控制权了,要是他爹的话现在肯定得拿腔拿调的说“能把我逼到这一步,不错不错……”
厉无常和杜非一交手高下立判——杜非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在老厉同志的帮助下,小厉同学一挥手就能放出一排排的球形闪电,劈头盖脸的四处乱砸,看架势就知道比刚才手持冲锋枪的杜非猛,更可怕的是那条蝎子尾巴,横削竖砍斜劈前刺没有不行的,动作快如闪电,灵活的如同一条毒蛇,再加上它的剧毒,根本没人敢接近厉无常十步之内,这家伙就这么威风凛凛的压着三个人打,一时之间风头无限。
我在一旁看得直上火,又帮不上忙,急得团团转,这时隐隐约约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这时候谁会来这儿?难道对方来了增援?
我顾不得多想,一闪身藏在架子后面,一只手藏好孩子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我的宝贝禅杖——如果对方真来了高手克里丝他们就死定了,无论对方是人是鬼,我都必须缠住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屏住呼吸、凝神听着脚步声,算准时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擀面杖抡圆了就朝着那人脑袋砸去!我对这迎头一击极有信心,年少轻狂时多少次打群架哥都是躲在暗处靠这一记绝杀取人一血的,此刻生死相搏我更是毫不留手,禅杖划过空气时我甚至能听见轻微的空气爆鸣声——对方要是鬼肯定被我这神器废掉百年修为,是人就更好办了,这一下直接能废丫百年xìng命。
结果我败了,那人一缩脖子躲过我迎头一击,然后一脚踹我肚子上把我踹躺下了。对方是个高手!
那人看我倒地似乎略有一丝踟蹰,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从yīn影中走出,我吃了一脚腹痛难忍,强撑着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大怒,戟指大骂道“竟然是你!”
陈四海似笑非笑的伸手拉我起来,“师弟啊!你个兔崽子是不是看见是我才故意下手这么狠的,好家伙那一棍子要是挨实了你师兄这把老骨头现在都到西天了……”
个老王八!竟然恶人先告状!丫肯定看见是我才踹这么狠的!不然现在说话不会这么软!
我哼哼唧唧道:“向如来哥发誓我真没看到!不然我也不会用棍子。”——我手边还有把消防斧呢!
不过骂归骂,老家伙能来我心里还是有一丝感动的,我以为以丫的人xìng会掐好点儿等尘埃落定才“及时”出现呢!看来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我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陈四海猫在架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看场上的情况,撇嘴道:“你们怎么这么磨蹭啊!爷可是掐着点儿来的,看来爷还是高估你们了……唉!小年轻就是靠不住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叉的,哥果然是君子,彻头彻尾的君子。
第五十七章 苦斗(终)
场上,克里丝他们的情况急转直下,被厉无常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葫芦娃已经被几个球形闪电轰中倒飞出去,克里丝和杜非还能凭借身形灵活和身体虚化勉强支撑,但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倒是厉无常跟打了鸡血似地越战越猛,上蹿下跳指东打西,好不威风,旁观者无不动容。
陈四海指着场中大杀四方的厉无常,“这光屁股穿围裙的孙子谁啊?”
我把情况跟陈四海说了,问他:“这爷俩不好整啊,要不师兄你出手?”
陈四海俨然的摆摆手,“对自己要有自信!老靠长辈怎么成大器!?”这老王八,不行就不行呗,还整这大义凌然的玄虚。
渐渐地,我也看出不对来了,厉无常这小子速度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强,连那骨瘦如柴的小体格上的肌肉也明显虬结起来,有从小鸡仔朝阿诺舒华生力加发展的趋势。
“纳身了,纳身了嘿!”老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什么纳身?”
“这你都不懂?三魂七魄总知道吧?三魂是天、地、命三魂,人死后三魂还可以继续轮回,七魄则是尸狗、伏矢、雀yīn、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是三魂依附于**才产生的,代表人的和、义、智、德、力、气、恶,人死后三魂归地府,七魄则飘荡世间逐渐消散。道家依此研究出了‘纳身’之法,就是把飘散在世间的魄纳入自身来强化自己,等于是把别人的力量直接叠加在自己身上,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道家秘术‘三遁纳身’也不过是将三魄收入体内,足以在短时间内强化三倍!”
“这跟厉无常有什么关系?”
“人死后若三魂七魄不分离,就不能轮回,也就成了鬼。也就是说,鬼有完整的魂魄,”陈四正sè道,“如果有人拿鬼来施展纳身之法会怎样?”
“我靠!”我惊道,“难道能强化十倍?”难怪使用双魂术的杜非和厉无常都跟开了外挂一样无敌,这是要逆天啊!
“差不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法术有伤天和!”
“我觉得吧,有伤天和这种假大空的话才不是重点,现在哪本小说的主角不干点遭雷劈的事儿啊?你要不逆天而行根本没看点……”
“兔崽子别打岔!你丫用你那猪脑袋想想,好好一辆奥拓你给他换上火箭的发动机会是什么下场?”
明白了,骤然强化虽然能让奥拓跑出超音速,但跑不了几秒就得解体,人也是一个道理……那朝鲜的火箭飞着飞着往下掉难道也是这个道理?
陈四海看我明白了,满意的点点头,“不过这还不是重点……”
我抓狂道:“你丫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重点是,三魂管人的神识,是dú lì的人格,你把他纳入体内就要承担被另一个魂魄吞噬的风险,现在那白毛小子强化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这就是两个魂魄互相吞噬的表现。看这情形应该是那老小子又把自己儿子算计了。”
果然,厉无常急吼吼的骂道:“老家伙你干什么!?”同时嘴里yīn笑道:“这不是很好嘛!以后咱们父子同心,天下无敌……”
陈四海指着厉无常道:“等这老小子完成吞噬,丫就有了六魂十四魄,那就不是人了,是妖!”
其实我这老师兄还是没说到重点上,丫就是成了人妖我也没兴趣,重点是……现在该咋办啊!?
“哥!你干什么!?”杜非突然惊叫一声,站在原地不动了,他的身上陡然燃起一层淡绿sè的火焰——鬼火!杜钧这小子到底想干啥,不会关键时刻反水了吧!?
陈四海的眼睛睁得如同牛眼那么大,急道:“杜钧疯了!他,他竟然……”
只听厉无常笑道:“杜钧,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当年真不该直接把你杀掉的,你比你弟弟更适合做我的传人……为了你弟弟,你竟然燃烧自己的魂魄来把他强行提升到能与我为敌的地步……真是兄弟情深啊!”
我惊异的回头看陈四海,陈四海沉痛的点点头,“杜钧要牺牲自己……”
杜非的声音带着哭腔;“哥!不要……”
“他说的对!”厉无常说道,“就算你舍弃自己的xìng命,燃烧魂魄的速度也太慢了,我只要一秒钟就能杀了你弟弟……”
厉无常说话间就要动手,只听得身后“轰!”的一声,刚才被打飞的葫芦娃竟然从地上戗起一大块地皮来,隔得老远朝厉无常扔了过来。
“不自量力。”厉无常像个出世高手那样轻笑着,非常潇洒的一挥尾巴朝那块地皮扫了过去——丫现在力气估计也就比葫芦娃小点有限,根本不屑于躲。
如果我眼力好的话,现在应该能看到葫芦娃嘴角挂着一丝yīn谋得逞的笑容,可惜咱眼力不行,不过我依然知道葫芦娃的yīn谋——这小子把那嵌地皮里玄武藏头的王八壳连着地皮一块儿扔过来了。不得不说葫芦娃也有机灵的时候。
厉无常的大尾巴只一下就把地皮扫成了碎末,然后,一声震耳yù聋的野兽吼声响起,一个大怪兽脑袋张着洗澡盆大小的嘴一闪而逝,一起消失的还有厉无常的大尾巴和一条胳膊。
厉无常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胳膊没了,“嗷!~”的嚎叫了一声,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肩膀,我骂道:“活该,谁让你丫装逼非背对着人家的,尾巴胳膊没了都没看到。”
厉无常捂着胳膊惨嚎,那边,杜非身上的火焰猛地爆开,杜非双目灌血,身上的火焰颜sè从绿sè变作五彩斑斓,然后,火焰化作万千七彩蝴蝶,铺天盖地的朝厉无常飞去。
“梦蝶千幻!”厉无常又惊又恐,背后突然浮现出一个暗灰sè影子,转身就朝我们飞来!
我看出来了,是那个山羊胡子的厉无常,丫舍弃自己儿子的身体跑了!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蝴蝶cháo水般把那白毛小子吞没了。
厉无常径直朝我们飞来,想从我们这个方向逃跑,而且丫自恃是魂魄,谁也奈何不了他所以根本不把我和陈四海放眼里,可咱下三道金身是白练的吗?我哇呀呀暴叫一声,合身扑上,抬脚就踹,“让你丫知道知道啥叫真正的深藏不露!”
厉无常就像一个被守门员一脚开出的皮球一样倒飞回去,正好跟身后扑来的蝴蝶撞个正着,然后丫就消失不见了……
第五十八章 快到碗里来
看着那如七彩花朵般飞舞缭绕的蝴蝶,我被迷得五迷三道的,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抓这令人神晕目眩的小妖jīng,陈四海急忙把我手拍开,“你找死啊!这是梦蝶!”一只就能把人吸得魂魄不全永坠梦境!”
这时,那些蝴蝶纷纷化作流光消逝,只剩那白毛小子目光呆滞的瘫倒在地,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觉,连肩膀和屁股上那喷涌的血水都视而不见。这小子的老爹更惨,直接就让几百只蝴蝶给分着吸没了——用专业的说法叫魂飞魄散。
陈四海走上前去在那白毛小子身上点了几下,血便止住了,“命是保住了,但这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哥~!”杜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杜钧则虚弱的倒在地上,身影开始逐渐变淡,脸上却挂着一丝皈依的笑容……
杜非伸出手,想抓住自己的哥哥,但杜钧没有实体,他伸出手去抓住的只是空气,杜非就这么一次又一次的伸手,一次又一次的抓空……愚蠢又倔强的重复着这毫无意义的动作。
“快三十的人了,还哭……”杜钧微微抬了抬头,“咱哥俩儿都知道,鬼又不是神仙,迟早免不了灰飞烟灭这一天……我这是解脱了,你哭个屁!”
葫芦娃,克里丝和我默默地围拢过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眼睁睁的看着亲人离世,这时候任何语言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我们能做的,不过是默默送他最后一程……
“你赶紧找个老婆把婚结了,然后把肚子搞大,听到没有!?听说现在下面投胎挺难的,录取率比公务员还低,你哥我下辈子就投你这儿了!咱这也算内部招聘……”
杜非终于崩溃了,“哥,你快上路吧!”这点儿生离死别的意境全让这死小鬼给毁了……
陈四海凑上前来,“行了行了,言情片演到这儿差不多了……叶凯你咋还不救他?等会儿可真死了!”
“靠!我救得了吗!?”我怒视老家伙,这老王八站着说话不腰疼,急救我只会人工呼吸,可这有用吗!?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学无术喽!”老家伙一边扣鼻屎一边说,“‘佛法无边,普度众生’这话你没听过?佛门本就是为普度众生而开的,任何一件佛门法器都秉承佛门气运而生,正所谓我佛慈悲……”
“你个老王八扯谈呢!?别灌水了行不行!?”我破口大骂。
陈四海白我一眼,“简单来说,你个小王八蛋手里的法器除了可以用来打架以外也能保住杜钧的魂魄,把杜钧塞你那破碗里他就死不了!”
听到这里,我二话不说,掏出破碗,直接杵到杜钧鼻子上说道:“快到碗里来!”
“呸!你才到碗里去!”这死小鬼!这时候了还耍小xìng!
情况紧急,什么也顾不得了,我一把薅住杜钧的脖子,按住脑袋就往碗里塞。
鬼这种东西,其实跟软体动物一样,无缝不钻无孔不入,要不怎么能神出鬼没呢!可是我塞了半天,杜钧头是进去了,身子卡在碗口怎么也进不去,杜钧闷声闷气的抱怨道:“就不能换个大点儿的碗吗!?”
要是平时我绝对能跟他对半小时的台词,可现在谁有这心情啊!?杜非从刚才开始就一脸希冀的在旁边看着我,现在看到自己的哥哥生死存亡的时刻还这么不知死活,也急了,跺着脚吼道:“下脚啊!把丫跺进去!”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
我把碗放地上,高高的抬起脚,狠狠的朝杜钧跺去!
一脚,两脚,三脚……一直跺了十五脚,杜钧只剩两个脚后跟在外面了,随着我最后一脚重重落下,总算把杜钧踩进碗里了!我这个欢畅啊!自九七年香港回归以来就没这么解气过!
杜钧装碗里了,我们开始打扫战场,朱老温的孙子最让人揪心,这孩子一直昏迷,生死不知,我有些担心的问陈四海,“孩子不会出事吧?要不也把他装碗里普度一下?”
陈四海接过孩子摇了摇,这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同时尿了陈四海一手——真是个好孩子。
克里丝则径直走向缩在角落大喘气的老金头,面对杀父仇人,克里丝平静的有些诡异,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老金头,脸上丝毫表现不出喜怒。
老金头则挣扎着摇动轮椅拼命向后退,嘴上徒劳的喊着,“不……不要……不要杀我……”
克里丝平静的说道:“这段仇恨我背了十年,直到刚才我才注意到因为仇恨我忽略了身边的人,”说着瞥了葫芦娃一眼,美得葫芦娃鼻涕泡都出来了,“仇恨是在自己的心里,不是在仇人的血里。”
陈四海点头,“嗯!这丫头很有慧根啊!能从仇恨的心魔中走出来,老克也应该能含笑九泉了……”
克里丝说完转身就走,临走前悲悯的伸出手,把老金头赖以为生的管子给拔了——仇恨虽然放下了,但人家又没说放过仇人是不是?相逢一笑泯恩仇这种桥段果然只存在于小说中啊!
被人拔了管子的老金头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再也发不出声,他如同将要窒息的人一样无力的挣扎、抽搐了两下,眼中的恐惧便就此定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成了一团,再也没有了声息……
一夜苦战,东方也逐渐显露出一丝鱼肚白,晨曦中,我们四人迎风而立,几乎个个带伤灰头土脸,但这也遮掩不住我们挺拔的身姿和熠熠的神采,特高手特唯美特有意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陈四海在一旁大煞风景,“赶紧走赶紧走,一会儿jǐng察来了看你们这德xìng非二话不说把你们崩了不可!”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什么,一溜小跑跑向昏迷不醒的大嘴李,从丫手里抽出那把宝贝菜刀翻来覆去看了看,笑着踹了大嘴李一脚,“妈的,正面旺德福反面泰瑞宝,刀把儿上还刻着whatever,想不到你丫还是个名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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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末rì最后一天,狸子竟然要加班!?不知几点下班,所以今天先连滚带爬的把明天的更新先码出来,省得越欠越多,提前祝大家平安度过2012
第五十九章 尾声
我们从仓库出来的时候,看见外面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三合会的小混混,有的手断腿折有的口眼歪斜,倒在地上不住呻吟。再看四周也是一片狼藉,跟台风过境似的。
“孙家兄弟竟然这么强!?”我一脸惊诧的问陈四海,虽然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但倒在地上的小混混足足有三四百人,而且几乎个个都是骨折之类的硬伤,能以区区两人之力放倒四百人(刨除王胖子和陈四海两个渣),真人不露相啊!
“那是!”陈四海得意洋洋的一撇嘴,“这兄弟俩年轻的时候趁柬埔寨和越南打仗的时候倒腾军火,好家伙骑个挎斗摩托就敢横穿越军的指挥部往柬埔寨那边儿运军火,连坦克都挡不住啊!后来柬埔寨人都学jīng了,哪儿守不住了就打电话让这倆货往哪送军火,军火送过去捎带脚还冲垮越军好几个机步师,越南兵见了中国产的挎斗摩托就打怵!要不是后来他们倒腾军火的事儿发了让国安局发现给抓了回来,柬越战争能打十四年?”
那俩战争英雄正跟王胖子蹲成一排抽着烟,见我们出来,孙守财顺手给我们一人递过一根,“四爷,咱以后出任务能开个好点儿的车不?刚才几百小混混围着,死活打不着火,多险啊!这老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谁受得了啊。”
陈四海刚想说点什么,远远地就听见马达呼啸的声音由远至近,难道对方来了援军?
我们立刻紧张起来,唯独孙守财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孙哥,你咋不上车?”我问道。
孙守财面露莫测的微笑,“你看看三合会的孙子开的车,最次的也是奥迪,你再听听这马达声,一水儿的金杯!是朱老温的人来了!”
果不其然,一排排金杯雄赳赳气昂昂的冲进了海运场,第一个下车的竟然是朱老温!老家伙光膀子提着砍刀,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一下车眼睛就直了,三步并作两步的朝我冲了过来。
看来朱老温是来救我们的,看到我们八个干挺四百多顿生爱才之心,想上来结交一翻啊!我刚想凑上去说几句“区区小事,劳烦老爷子亲自出马,折煞我也!”之类的场面话,结果朱老温刀一扔,一把把我拨拉开,劈手夺过我手里的孩子,紧紧捂在了怀里。
别看朱老温嘴上“孙子不要了!”喊得响亮,但那估计是为孙子的安全考虑,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你越是对劫匪予取予求越容易让劫匪得寸进尺进而撕票,像这样晾着反倒另劫匪投鼠忌器摸不着头脑。现在孩子回来了,朱老温那副枭雄嘴脸彻底荡然无存,抱着自家孙子“啪嗒啪嗒”的落泪,像个从城管手里领回一筐白菜的老农。
至此,我们这次香港之行圆满落幕了,虽然我还有很多疑惑未解,比如克里丝是如何反败为胜的?把杜钧塞在破碗里真能让他获救?葫芦娃为何轻伤昏迷?这些问题还没有答案,但我丝毫不担心——这不是有陈四海嘛!丫就是为了给作者填坑而存在的!有他在我都不用搜索引擎了!
于是,便产生了以下的经典对话:
问:“克里丝怎么打败大嘴李的?”
答:“克里丝不是有心眼吗?心眼打开会导致失明,但在某些机缘巧合之下可以暂时恢复视力,而且可以获得预见未来的能力,虽然只能看见未来0.1秒发生的事,但对高手来说就等于比别人多了0.1秒的反应时间,使用得当就连子弹都能躲过!所以无论大嘴李刀法多快都没用,克里丝永远比丫快一线,这是心眼的最强秘法‘明镜’。”
问:“把杜钧塞碗里真没事儿吗?不会把丫给超度了吧?”
答:“你丫以为把人送上西天叫超度啊!?超度是佛家一门很复杂很深奥的学问!用你能理解的水平来说就是灵魂的升华!举个例子就明白了,白素贞知道吧?原本不过就是一小蛇妖,修炼两千年都没得个正果,后来在法海碗里转了一圈,怎么着?修为全废之后重修二十年成仙了!这才叫超度呢!现在你明白什么叫佛门以慈悲为怀了吧!?靠你超度是没指望了,不过杜钧在佛宝庇护下有益无害,少cāo点闲心吧!”
问:“那葫芦娃为何昏迷?”
答:“……爷又不是个搜索引擎!自己查去!”
好在葫芦娃就在旁边,我捅捅他,提出问题,葫芦娃扭捏了半天,才回答:“我……晕血……”
晕血?不对啊!打飞僵的时候心肝脾肺肾都满场乱飞了,那场景绝对血腥暴力,那时候葫芦娃没事现在晕血了?
“我,晕自己的血……”葫芦娃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实话。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气得一脚就踹过去,“你丫就直说自己被吓晕了不就行了!”
三合会因为这一战元气大伤,连元老都死了,彻底放弃进军香港的打算。新安义则名声大噪,道上开始疯传新安义请来八个神秘高手连挑三合会总部并斩杀三合会首脑、打残四百手下的新闻,而且越传越邪乎。第二天就有小混混信誓旦旦的宣传新安义八大金刚一夜之间单人独骑横扫香港打杀三合会所有手下,并追杀至公海于一艘游轮中杀个七进七出取三合会首领狗头,最终炸掉游轮全身而退的玄幻版本了。传说就是这么产生的啊!我估计再过两天就该出八金刚赤手空拳全世界寻找蛛丝马迹,最后勇闯三合会**反人类秘密基地并杀光敌人拆毁核弹拯救世界的神话版了。
经过这一战,哥在新安义也出名了,因为很多小混混都看得清清楚楚,在场的八个人中有四个年轻人,其中三个灰头土脸身上带伤,只有我衣带飘飘纤尘不染,浑身毫发无伤,怀抱幼子凭栏而立,说不出的落寞潇洒(此为坊间流传版本,部分场景经过合理的艺术夸张,读者勿深究),一时之间“凯哥最强!”的谣言喧嚣尘上,听得我心惊胆颤,葫芦娃克里丝他们倒是都不把这当回事儿,但万一引起一些以阻碍主角成长之路为乐趣的反派npc的羡慕嫉妒恨进而打击报复怎么办?香港不能呆了!
听说我要走,朱老温苦苦挽留,老家伙对我救了他孙子还是很感激的,想报答我是其一,其二是现在叶凯名声极恶,有我这尊杀神坐镇新安义一统香港**指rì可待。老头很诚恳的表示,只要我留下,大嘴李空出来的铜锣湾扛把子就是我的!还按道上规矩给我起了外号在外面广为流传,据说此外号是根据我身中数刀不伤分毫而来的:铁皮凯!
本来听到铜锣湾扛把子我都有点动心了,一听这外号我转头就上了回家的火车,外号倒是不难听,但我总觉得含沙shè影的意思太明显了——在不知情的人听来,这不就是说我脸皮厚嘛!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