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二一八章害你还是救你
西安行营,宿醉后收到一份从滇南思茅来电报的安毅,惊喜交集,匆匆告别顾祝同和蒋鼎文,紧急赶往滇南,停留一天后才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叙府。
难得回趟家,精力旺盛的安毅和两位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年轻漂亮的娇妻抵死缠绵,弄得两个娇滴滴的丫头第二天浑身乏力,连床都起不了,安毅却没事人一样,一大早起床,到叙府童子军校翠屏分校巡视一圈,和义子义女们一起共进早餐,然后又赶到宜宾高县,视察新兵招募的情况。
中午回到家,欧楚儿和冯洁云依旧没有起床,安毅亲自把饭菜送到床边,服侍着二女吃了些东西,这才放心下楼,刚叫林耀东把车准备好去军马场探望石谱芳,突然接到韩玉的电话。
想想如今名闻天下,与周旋并称“歌坛双璧”的韩玉对自己情根深种,但自己却一直没有时间回馈韩玉的这份心意,连一起相处的时间都很少,安毅不由得一阵惭愧。
故此,安毅没有推辞,答应去江北东山寺回来后就到文工团。电话另一边传来的欢呼雀跃声,让安毅摇了摇头
江北养马场,劳动改造场。安毅带着沈凤道,推开四合院紧闭的大门,只见院子中央高大的银杏树下,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正悠闲地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右手边的木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茗。
安毅几步走近,看到两年不见显得白皙和胖了不少的石谱芳,不由乐了:“好小子,我还担心你承受不了心里的压力,食宿难安,憔悴不堪呢,没想到你处之坦然,真把这儿当成疗养的地方了?”
正沉浸在书海里的石谱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待看清楚是安毅时,慌忙站起,几步迎上前,有些手足无措地在安毅面前站定:“司司令,你怎么来了?”
安毅看到石谱芳眼睛通红,眼角泪花闪现,笑着摇摇头:“多大的人了,不要来不来就哭鼻子嘛谱芳,我今天是特意来看你的,两年不见,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心里又是如何看待自己处境的,所以想找你唠叨几句。”
石谱芳擦去眼角的湿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连忙把安毅和沈凤道迎到大树底下,搬来两张长椅,又跑到房里拿出两个茶杯,匆匆用暖水壶沏上茶,这才招呼道:“司令,沈大哥,你们坐吧。这儿简陋,没什么好东西,还请见谅。”
“屁话,你现在是坐牢,有这些就不错了!”安毅瞪了石谱芳一眼,坐下后举起茶杯抿了一口:“嗯,还不错,哪儿搞的青茶啊?”
石谱芳待沈凤道也坐下,这才落座:“这些茶都是从养马场自己种植的茶树上采摘的。本来那块茶叶地只有一亩多宽,我们这些人闲着没事,就自己动手移栽,把后面的山坡全种上了,如今不仅自给自足,富裕的还拿出去卖,算是养马场的副业吧!”
安毅点点头,四处望了一眼:“怎么我们来这么久了,不见其他人啊?”
石谱芳笑了笑:“这座院子其他两位兄弟都刑满出去了呵呵,两位兄弟都是军中犯了错进来的,比如东边那间屋的陈杰兄弟,二十四军四十四师的,他因为执行长途拉练任务时,挖了老乡家的红薯充饥忘记给钱,结果被告到乡政府,经查实后判了一年。南边屋的孙天佑,长宁警备部队的,他和驻地附近的一个丫头好上了,这本来没什么,只要你情我愿打个报告结婚就行了,谁想那个丫头竟和我们二十四军的一个战士有婚约,结果闹了个破坏军婚,糊里糊涂也被关了一年。怎么样,有意思吧?”
安毅一脸凝重:“这些虽是不经意犯的错误,可是我们的部队是拥有钢铁意志的战斗团体,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最基本的要求,若是平日不注意这些小错,那么长此以往,军纪就会涣散,与老乡的感情也会变得越来越糟,战斗力根本就无法得到保障。至于破坏军婚嘛,推己及人,若是他们出去当兵打仗,妻子却在家和别人鬼混,自己会怎么想?我想在这一年时间里,他们两位已经认识到所犯的错误了吧?”
“是啊!”
石谱芳叹了口气:“有时候我在想,安家军和红军究竟有什么区别?大家都一样注重思想政治教育,讲究军民鱼水情,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每到一地都帮助老弱病残挑水修房”
安毅打断了石谱芳的话:“还是有区别的,比如我安毅,在你们的眼里,就是可恶的资本家和军阀,是必须要打倒的对象算了,今天我们不说这些,谱芳,你猜猜我前几天碰到谁了?”
石谱芳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不是周主席?或许还有叶参谋长其他的猜不出来了。”
安毅目瞪口呆地看着石谱芳,过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问:“好小子,你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照理说在这儿,不应该知道外面的事情啊?”
沈凤道四处看了一眼,没有现想象中的东西,想了想随即明白过来。
石谱芳笑道:“很简单啊,我们养马场有一部公共使用的收音机,每天饭后可以收听半小时的新闻广播,所以外面生什么,我基本上都是知道的。”说到这里,石谱芳有些感慨:“以前我从来没想过有这么条件优越的监狱,在这里,三餐规律,我不仅可以读书看报,还可以用沙盘和一同接受劳动改在的战友进行推演,还有收音机听,说实话,这段时光是我这一生中最悠闲的岁月,所以就像你们看到的,我长胖了,呵呵。”
安毅摇摇头,哑然失笑,随即正色问道:“谱芳,你对我把你关在这儿,有什么看法?”
石谱芳一脸迷惘:“能有什么看法?要是还在南京,估计我早就被枪毙,说不一定现在整个人已经只剩下骨头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上午劳动完后,下午就可以优哉游哉地自己支配自己的时间啊?”
安毅摇摇头:“谱芳,你不要骗我,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得出你很痛苦。谱芳,你是最早跟我的机要参谋之一,我们相处是有感情的。今天我来是想问你个准信,如果你肯放弃信仰,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放出来,让你和振宇、一航他们一样,带兵打仗。现在日寇步步紧逼,华北大战一触即,我们正在大力整编部队,新建制新番号一个个出现,你要是出来,我让你带一个旅,以后成为师长、军长也不在话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石谱芳脸色变幻,过了许久,果断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司令,我不能!要是我今天放弃了理想,放弃了为之奋斗终身的目标,那我说不定明天就会背叛你,背叛我们的事业。那样的石谱芳,绝对不是你想要的石谱芳。司令,既然你主动提出了,我也想问问:你何时才会把我放回去,回到我的同志们身边?”
安毅一脸的痛苦:“我早知道会这样,不管是李霄龙,还是黄汉,你们都是这样,为了理想可以放弃一切!就算我以赤诚之心待你们,你们依旧义无反顾地投向你们的党。好吧,谱芳,我这里也给你一个说法,若是贵党中央主动向蒋委员长提出请求,我这里可以立即无条件放人。若是他们对你置之不顾,我只能继续让你在这里优哉游哉,白白胖胖地生活下去。”
石谱芳有些不甘地问道:“司令,你就不能悄悄把我放了吗?你现在已经是堂堂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军委常委、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你放了我,没有谁敢说什么,以蒋委员长对你的信任,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何苦让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粮食呢?”
安毅苦笑一下:“谱芳,其实前几天李霄龙也问我这个问题,但被我几句话给搪塞过去了,我告诉他你犯的是军事方面的罪行,与政治无关,所以必须得由你们的周主席向蒋委员长亲自请求才行。其实,我真要放你,以我现在的地位,确实没什么问题,就算中央党部和军统向蒋委员长告,我也可以解释得清楚。你知道我为什么依然会那样说吗?”
石谱芳不解地摇了摇头:“为什么呢?我知道司令你是同情我们党的,否则的话,你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出面搭救我们的人,一次又一次支援我们的药品和武器弹药。另外,以我对安家军战斗力的认知,若是真要堵住我红军北上的道路,那我党根本就到不了陕北。既然在大是大非上,司令能够做到大公无私,为何独独对我这样残酷呢?”
“残酷?”沈凤道忍不住cha嘴道:“司令这是在救你,若是就这样放你回去,那对你才是件残酷的事情!”
安毅举起手,制止沈凤道继续向下说,转向石谱芳:“谱芳,主要是我经历过一些事情,所以对你不放心。你知道黄汉吗?当年他纵横川湘鄂,手下近两万人马,在黔西北与中央红军主力会师后,其兵力几乎占了中央红军的一半。可是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他现在只是个教导团团长这还不是最惨的,当初我煞费苦心,从南昌军事监狱救出的佟倩萍,她整个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依旧没有出卖贵党的秘密,可是回到你们组织的怀抱后怎么样?先是被数月审查后开除党籍,整个人都快被折磨疯了,依旧没有逃拖毒手每当想起这些,我就不忍心你回去冒险啊!”
石谱芳呆住了,过了许久才毅然说道:“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回到党的怀抱中去!”
安毅摇摇头,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谱芳,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先看看周主任那边如何吧。相比以前,贵党内部的环境已经好了许多,若是周主任肯出面,那么你回到陕北后所经受的考验要少一些,若是以后再有什么运动,你也有一丝保证。否则,我宁肯你在这里,起码可以确保你的安全。”
石谱芳站起,还想说上几句,但安毅已经不给他机会,转身向院门走去。沈凤道也伸出手,拍了拍石谱芳的肩膀,跟随安毅而去。
正文 第一二一九章一剪梅
翠屏山下文工团钢琴房里,传出悠扬的歌声:
“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歌声凄怨,充盈着浓浓的情感,让人一听便身临其境,浮想联翩。安毅斜倚钢琴室门口,静静地听完这自己盗版的情歌,恍惚间被韩玉优美的略含幽怨的歌声带进意境,以致最后一个音符渺去,才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手掌。
坐在纯白色古典钢琴前的韩玉,依旧沉浸在暗韵心怀的乐声中不能自拔,猛然听到掌声,连忙抬起头一看,现思念已久的安毅不知何时已然到来,令她魂牵梦萦的那张俊脸上,带着熟悉的令人着迷的笑容。
韩玉心儿顿时“怦怦”直跳,惊喜之下,绕过钢琴架快步迎上安毅。
看着伊人已经长开的婀娜身姿,看着娇美羞涩的颜容和那双犹如星辰般闪烁的眼睛,浓郁的情意与期盼,让安毅心里一阵感慨——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最早认识韩玉时,她还是朝气蓬勃英武不凡、每一句话都充满革命斗志的红军女赤卫队队长,但现在,经过知识文化及见识的积累、音乐和艺术的不断熏陶,她已经成为了一个举止大方、一颦一笑间充满诱惑和魅力的绝代名伶。
韩玉停下脚步时已经距离安毅很近,急促的呼吸汇合飘渺的体香,如兰如麝,妩媚的眼中神情复杂,殷殷期待。
心神荡漾的安毅猛然将韩玉整个人揽入怀中,炽热的双唇印在那嫣红的小嘴上,怀中的人儿全身僵硬,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但很快在安毅强有力的臂膀和温存的热吻中停止,紧绷的身躯瞬间变得柔弱如水,炽热的丹唇情不自禁热烈回应,顶在安毅胸膛上的一双素手也不知不觉缠绕在安毅有力的脖子上。
满怀的馨香,炙热的气息,肌肤相接处传来的剧烈心跳声,宽阔幽静的空间里春意盎然。安毅温存地抱起情迷意乱如痴如醉的韩玉走进钢琴室,贪婪地热吻之中脚后跟带上房门,将火热的躯体缓缓放到宽大的讲桌上,俯下身开始起全方位进攻
时间过得那么的快,两个小时后,当安毅打开房门,有些心虚却道貌岸然地来到走廊时,意外地没有现沈凤道的身影,安毅摇摇头,嘴角1ou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室内的韩玉仍然心如鹿撞脸色绯红,好不容易整理好凌乱的衣裤,软绵绵地站起来连续做了是个深呼吸,将染上点点落红如同花瓣般的手帕缓缓折叠放进口袋里,然后慌乱地整理好秀,强忍心中的羞涩,缓缓抬起头,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息,一本正经地走出来。
听到轻柔的脚步声,安毅回过头,一往深情地看着潮红未退的佳人,眼里满是浓浓的怜爱。
“不许看……幸好没人,否则真要丢死人了!”韩玉看了看空旷的走廊,白了安毅一眼,随即羞得低下头,最后两句话轻如蚊蚋。
安毅调笑道:“谁叫你叫那么大声的?好在这房子隔音效果特好,估计没人知道的。我担心的是你的身体……”
韩玉这才想起自己在漏*点中伏在那钢琴台上的情景,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上前狠狠捶了安毅几拳,忽然记得这是在走廊上,立马停下,后退两步,四下看看没人,这才下意识地摸了摸腰,咬咬丹唇,不服气地嘟着嘴:“别小看人,自从开始唱歌,我就学习舞蹈,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娇贵啊?”
安毅坏坏一笑:“那么以后,我们不是可以……嘿嘿!”
韩玉突然生气起来,伸出小手,拧了安毅胳膊一把:“坏蛋,你怎么那么坏啊?人家都够委屈的了,你还——”
安毅连忙赔罪:“我那不是说着玩的吗?说真的,我现在还不敢相信,像一场美梦一样,真难以置信!”
韩玉双眼微红:“怎么?后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朱蕴姐已经怀孕了,前天你眼巴巴地从西安飞到思茅,陪了朱蕴姐一整天,可你直到现在才来看我,而且是我主动打的电话……”
“这——”
安毅为之语塞,过了一会儿,才愧疚地苦笑道:“其实,我真是个混蛋,身边已经有了楚儿和洁云,还这么不规矩。照理说,我应该对你们这些红颜知己敬而远之才对,我也一直对自己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宝贵的,是最让人留恋的。可是我最终还是控制不了自己,今天看到你,什么理智啊,道德啊,全部都抛之脑后了。细细回想,从认识你以来,或许从潜意思里我就喜欢上你了,又来接触多了,爱意萌,但都强压心底,一直备受煎熬,所以今天才……韩玉,我无法舍弃你,虽然我的良心负债累累,但是我不能没有你。”
韩玉无比感动,感动得热泪滚出,情不自禁上前,揽住了安毅的手臂:“哥,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其实我很高兴,很满足,很多时候,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上你一眼,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你不知道,当朱蕴姐和我打电话,告诉我她和你好了后,我心里非常难受,像被撕开一样,却又很羡慕她……那段时间,我只有拼命工作来麻痹自己,不停地跳舞,不停地练歌,不停地弹钢琴,我的脚疼了,嗓子哑了,手肿了,可是依然无法不想你。正如你说的,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每当我想起当年俘虏你后,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回忆我和三童子到老南昌后你对我们的照顾,我就觉得一种莫名的悸动,总想躺在你的怀里,告诉你我的一切……我现在心里舒服多了,终于得到了你的爱,听到你说爱我,这已经足够了,真的,我一点儿也不后悔。”
安毅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其实,以你的条件,军中适合的对象很多,你是我们文工团的百灵鸟,歌声随着电波飞进千家万户,不知道有多少人心底里把你当做梦中情人啊!得到你是我的福分,只是,目前日本持续在东北、华北地区增兵,中日大战一触即,我恐怕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经营我们的感情,甚至连写封信打个电话给你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你觉得……”
“不许你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韩玉仰起头,坚定地正视安毅的眼睛:“哥,你就放心吧,妹子知道你的心,知道你身上肩负的重任,妹子会等你的,哪怕等你一辈子,妹子也心甘情愿,哥,你别想太多了,国家和民族都需要你,军队需要你,别太急挂妹子了,妹子不要什么名分,只要你爱我、疼我——”
安毅无比感动,握住韩玉微微颤抖的手儿:“别说这种浑话,你也知道我再混蛋也不是那种没心肝的人,只是,咱们摊上了一个动乱的年代,将士征战疆场马革裹尸,虽然我不想,但是要上前线拼命,会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我只是担心……唉,不说这些了,我只想对你说,等战争结束,若是我侥幸身存,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但若是人生苦短,青春易逝,你不能为了”
“哥,你再说我要生气了!”
韩玉贝齿轻咬安毅的手指,目光异常的坚定:“你放心地去打仗吧,大道理我不想讲,这个你比我擅长,我只想告诉你,就想我唱的歌一样: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没有谁可以改变的!”
安毅还想劝上两句,这时楼梯口传来一片欢笑声,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十多个身着练功服的白俄女孩出现在走廊尽头。
安毅和韩玉已经分开站好,那些白俄女孩看到自己的团长和安毅站在一起,下意识地收起了笑容,慌忙列队,排成整理的队伍从安毅和韩玉面前走过。
“教育得不错啊!”
安毅赞赏地说道:“把我们队伍两人成行、三人成列的作风贯彻得很彻底,嗯,看来我们文工团也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
军号声响起,楼上楼下突然嘈杂起来,纷乱的脚步声四处响起。韩玉抬腕看了看表,惊呼道:“完了,完了!下午的训练都结束了,我本来还要主持一个会议的,现在全泡汤了!”
安毅笑道:“计划没有变化快,陪领导视察也是重要的工作嘛。好了,不要自责了,等下我请你出去吃饭!看,疯子和小九过来了,咦,他们俩怎么一前一后,分别从外面和楼梯口出来”
韩玉娇羞无限,打了安毅一下:“还不是怪你,这下我没脸见人了!”
“放心吧,没人知道,有老沈这个门神,谁也休想接近,哈哈!精神点儿,迈不开腿就慢慢走,把你的团员们全都叫上,我宣布完任务就得回家去收拾东西,然后赶赴机场到杨斌司令的汉中行营巡察。我是抽空跑回来的,还得继续回去视察各地部队。”安毅温存地说道。
“我们团有任务?”
韩玉惊讶地望着安毅,迷人的眼里充满期待。
安毅爱怜地点点头:“华北部队士气不振,中央军委也都没有办法,这个关键时候不是钱能解决问题的,所以,我打算在改善华北各部队将士福利待遇的同时,把你们这支娘子军调过去,深入各部队基层,以慰问演出的形式振奋军心,宣传抗日思想。
“为了便于你的工作开展,我已经让军需后勤部门为你们准备了一批川南生产的纪念品和小礼物,还让宜昌基地兵站把五千箱香烟到保定兵站,你到了保定,就与胡军长和黄应武主任联系,你们巡回演出的安全,由十七军司令部警卫部队全权负责,其他就得kao你了。”
韩玉无比激动:“天哪!早想这一天了……保证完成任务!”
安毅抓过韩玉下意识敬礼的手:“一路上注意安全……我舍不得你。”
韩玉痴痴看着安毅,这一刻她终于看到了安毅的心,幸福的热流,瞬间在她全身流淌,真想再次钻进他温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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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二〇章新兵
春雨季节逐渐过去,天上的暖阳令人格外舒服,河畔的柳树渐绿,遍地野草在充足的阳光下疯长,汉中大地处处呈现出盎然生机。
汉中行营新兵训练基地坐落在古城南面两公里的汉江河畔,这座新落成的军营,占地面积约两百余亩,前身是北洋军队的一个标营所在地,汉中民众称之为南营子。杨斌上任之后,从宜昌调来一个刚刚完成施工任务的工兵团,与第一三七师工兵团一起,并肩奋战,仅仅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建起东西十二排砖木结构的营房,树立起一座座警戒瞭望塔,修筑好大营南门外的渡江码头。很快,两艘油漆一新的中型渡轮和六艘内河巡逻快艇经长江进入汉水开到此地,组成汉中行营直属河防大队,开始对汉江上游水域展开军事管理并承担内卫任务。
大营里号令声声,五个新兵团士兵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艰苦训练着。八百米一圈的跑道上,设置了各式障碍,每个障碍旁边,都有两到三名士官对着源源不断冲过来的士兵怒吼痛斥;宽阔的黄土结实而又平坦,数千士兵以连为单位散布其间,正在进行搏击训练和刺杀训练。
整座大营杀气腾腾,吼声不绝,焕出从未有过的勃勃生机与活力。
营门左侧六十余米处的江堤上,十余名将校正在检查刚投入使用的码头和江堤,一行人走走停停,不断交谈。
行营主任杨斌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这么短的时间里建起自己的一份基业,而且得到安毅的赞扬和肯定,他心里非常自豪和满足,对生死与共的安毅深怀感激。
杨斌心里非常清楚,若是没有安毅的提携,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他如今的地位和权力。遇到情意深重、事事想到自家兄弟的好长官安毅,是他人生中一大幸事,放眼全国,哪一个将领拥有安毅这般宽阔的胸怀?有谁能像安毅一样,无忌无虑尽力提携麾下弟兄?胡家林、夏俭、顾长风……现在到自己,一个个功成名就,手握大权,统帅一方,如此深情厚谊,如此信任,怎不令杨斌无限感激,坚定效忠之志?
“码头修得很不错,看样子咱们的工兵部队又上一个台阶了。”
安毅非常满意,抬起头望向正在江心交叉驶过的渡轮,现上面的乘客几乎全都是肩挑背负的老百姓,知道杨斌仍然很好地坚持“模范营精神”,赞赏地点了点头,高兴地夸奖起来:“看来,汉中老百姓已经不害怕咱们当兵的了。”
杨斌摇摇头,感慨地说道:“来到这儿我才知道,只要咱们把‘安家军’招牌亮出来,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可见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啊。老实说,我上任前最担心的并不是上下级关系和军政方面的掣肘,而是这里的民众基础,担心原来西北军税赋太重激起民怨,好在老吴率部进驻之后,竖起了安家军的大旗,又为老百姓办了很多好事实事,深得民心,我心里这块大石头也就落地了。”
吴立恒嘿嘿一笑,他因西安事变迅率部勤王强势干预、避免内战扩大立下功勋,前一段时间蒋介石论功行赏,一身是胆的吴立恒顺利晋升中将军衔,此刻听杨斌不着痕迹地表扬自己,一张老脸竟然难得地泛起几许红晕:
“我哪儿有什么功劳啊?全都是司令部处置有方,全赖两个师的弟兄们齐心协力,才有如今这个结果,哈哈!不过还别说,咱们的‘模范营精神’到哪儿都好使,这不,接到司令扩招新兵的指令,咱们招兵旗帜一竖从者如云,要不是体检和政审极为严格,恐怕不止招进八千人。要是像友军那样来者不拒,收下两三万人都不在话下,现在还有数千人眼巴巴守在城中各个征募点等候报名呢,现在我终于明白拥有一个好名声对咱们的促进有多大了,值得啊!”
众将校欢快地笑着,一个个无比自豪。
安毅含笑转向一三七师师长孙德胜:“德胜,这批新兵的素质怎么样啊?”
孙德胜收起笑容,上前一步,恭敬回答:“报告司令,这批新兵底子还是不错的,招进来的近三分之一都是扛过枪的西北军弟兄,由于杨虎城倒台,第十七路军众多地方部队连吃饭都吃不上,军官们看到形势不对,又担心士卒哗变,很多人扔下麾下叫花子似的部队,卷走所有军饷和值钱的东西,自谋出路去了,弄得数以万计的官兵四下离散,听到咱们招兵的消息,很多人扛着枪过来投奔。属下细细统计一番,竟然不下万人,于是便请示杨主任和吴司令,再由行营政治部把关,剔除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兵痞子和政治立场暧昧的低级军官,收下了四千多老兵,年龄都在二十五岁以下,其中有不少好苗子,虽然沾上了旧军队的不良习气,但是属下相信,三个月以后,都会成为咱们安家军中合格的士兵,再操练他个半年,随时可以拉上战场。”
安毅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德胜,数年来你手下的兵都是实打实的好兵,弟兄们都知道你练兵有一套,一三七师在你的带领下,展示出的战斗力和优秀军纪,司令部都赞赏有加,这一点我是非常放心的。
“虽然咱们的一三七师成立晚一些,但在此次临机处变过程中,表现得非常突出,特别是整体行军度和各级军官的指挥水平都一一展现出来了,顾祝同长官和西安行营的长官们对此赞誉有加,希望你们戒骄戒躁,继续扬光大。”
孙德胜第一次获得安毅这么高的评语,心里非常激动,用力并腿,大声表态:“这都是长官们信任支持的结果,德胜定将再接再厉,不给司令和咱们安家军丢脸!”
“好,非常好!”
安毅望向一三七师的每一个将校:“德胜,诸位,你们取得的成绩令司令部极为满意,但是我们也要看到,第一三七师尚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场考验,不像十六、四十四、三十九师等兄弟部队那样,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他们已经打出了自己的威名,铸造了属于自己的风格,而你们,尚未树立自己的名声,也没有成熟的风格和气质,所以,你们有待加强的地方还有很多。
“其次,由于我的原因,你们一三七师被确定为全军现代化步兵师建设的样板部队,在未来数月时间里,随时都可能要开上抗日的第一线,如今装备到了,作战思想和观念就必须跟上,决不能以为全师拥有过半数的老兵、拥有了过其他部队的先进武器装备就骄傲自满,你们要牢牢记住,只有到了战场上,只有在枪林弹雨中,才能检验一支部队的真正实力。这是我这次来汉中最主要的目的,也是咱们安家军司令部对你们寄予的最大期望。”
孙德胜和麾下将校们立刻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一个个笑脸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严峻忐忑的神色。
只有孙德胜毫不服输,倔强地抬起头,大声请求:“司令,属下绝不辜负司令和总部长官们的期望,但是,属下有个请求,希望司令能够答应。”
“哦?请求?”
安毅含笑望向杨斌和吴立恒,杨斌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孙德胜想什么,暂代汉中警备司令的吴立恒半闭着眼睛,仔细打量巍然肃立的孙德胜,过了好久才转向安毅,摊开双手:“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安毅也大惑不解,心想装备满足你,经费满足你,还有什么好请求的?想来想去不知道孙德胜想什么,只好直接询问:“说来听听吧,德胜,只要我能办到的,就会大力支持你。”
“谢谢司令!属下代表全师将士,请求司令给全师训话!”
孙德胜昂挺胸,大声回答,看到杨斌和吴立恒、沈凤道等人都笑了,立刻低声解释道:“诸位可别笑,只要司令肯训话,小弟敢说,一句话就比咱们一百句都管用,要是正逢打仗,至少抵得上一个炮兵团。”
众人哄然大笑,安毅也被孙德胜这番话给逗乐了,不得不对自己的爱将孙德胜如此稠密的心思暗自赞叹,笑完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这样,咱们就走一圈,先看看你们的训练,看完后再集中,届时需要我讲话就讲上几句。说实在的,我也有些心里话想对弟兄们讲,毕竟,进来的新人很多是老兵,我说几句也许能让他们安心下来。”
训练场上的官兵们看到数十员将校走过,一时间非常惊讶,很多营连长看到安毅,吓得抛开一切,跑到队伍旁并腿立正,向安毅庄重地敬礼。
安毅匆匆回礼,脚步却没有停下,一直走到东北面的徒手搏击训练场边沿,这才停下步子,感兴趣地看着围着一圈、高声呐喊的比武连队。V
正文 第一二二一章训话
围坐一圈的百余人,全都穿着安家军特有的崭新迷彩作训服,场中两名赤膊大汉,正在展开激烈的肉搏,每一次**上的接触,都能听到拳脚碰撞时出的“嘭嘭”声音,但是场中两名大汉很是机敏,一击不中,立即小心后退,闪挪腾移间,横眉冷眼地寻找下一次打击机会。
两名搏击士兵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体型健美的三十岁汉子,从其肩章看,应该是这个连队的连长,让人觉得震撼的是,这样一条大汉竟蓄着半寸长的络腮胡子,显得更加的威武豪迈,让人一眼望去就想起了张飞的形象。此时“张飞”背着手叉腿直立,巍然不动,面向场中两位搏击者不动声色,全身散出一股浓郁的武者气质。
安毅望向难得一笑的沈凤道,知道他看出了一些名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吴立恒全神贯注盯着背手而立的汉子好一会儿,拉过孙德胜,低声问道:“这个连长是谁?怎么我从来没见过?”
“司令,这家伙是东北军教导团的上尉连长,他到汉中后就喜欢上咱们一三七师了,不愿意跟随李寒松长官去南京,找到属下请求留下带兵,李长官也为他说话,属下就决定把他留下来了,虽然没做进一步的了解,但是属下从他的步态和气度中看到,这家伙有两把刷子。他现在带的这个连队都是拥有一技之长的兵痞子,属下打算三个月的训练完毕,给他晋上一级军衔。”孙德胜自豪地回答。
“停!你们两个孙子在干什么?看什么看?”
连长现正在对打的两个人停下了,恼火之下大声呵斥,现两个兵低下头后悄悄地望向自己后边,立刻转头望去,现师长孙德胜和司令吴立恒陪着一大群将校站在不远处,其中身穿中将军装的杨斌他认识,但是杨斌身边一身迷彩作训服的安毅他就不熟悉了,只是感觉在哪儿见过但不能确定,因此他转身小跑过去,在吴立恒和孙德胜面前立正敬礼:“报告吴司令,报告师座,新兵八连正在训练,请长官训示!”
吴立恒仔细看了连长几眼,笑着点了点头,孙德胜颇为尴尬,看到安毅微微摇头,便转向连长:“稍息!吴连长,我们只是随便走走,你继续训练吧!”
吴连长飞快扫了安毅一眼,立即回答:“是!”
“稍等一下!”安毅突然话了,众将校全都惊讶地转头望向安毅。
安毅含笑说道:“吴连长,我看到你的训练方法别具一格,也想参加你们的训练,不知吴连长是否允许?”
吴连长有些疑惑地望着安毅,看到安毅的作训服上没有任何标志,可边上将校似乎对安毅非常尊敬,心想此人应该是司令部的长官,似乎很面熟,但一时间也想不起,只能望向师长孙德胜。
孙德胜也不知道安毅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吴连长微微皱起眉头,转身望向全都站起来紧张不已的百余属下,略微犹豫一下,转向安毅道:“长官如果愿意指导一下,属下欢迎,请!”
“请!”
安毅也不客气,大步走向训练场中间,向神色拘谨的士兵们敬了个礼,士兵们吓得全体立正慌忙回礼,场中两个打着赤膊的士兵也吓得战战兢兢地敬礼,下去也不是,站在那儿也不是,显得非常的难受。
安毅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孙德胜、吴立恒等人不要过来,转向吴仲达,一脸认真地说道:“吴连长带兵有方,我非常佩服,看得出吴连长武功功底很扎实,我想讨教一二,希望吴连长不奢赐教。”
吴仲达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长官竟然提出这样的意见,心如电转立刻得出结论——这个年轻人是行营主任杨斌的麾下,估计是专门来检查找茬子的!于是心里很不愿和安毅交手,可安毅这句话说的很大声,百余新兵都睁大眼睛满是期待,司令吴立恒、师座孙德胜等师部长官都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一时间让吴仲达下不来台。
心底明明知道这个年轻人身份不简单,但是他的话听起来温和,其实却充满了挑战,让吴仲达心里很是难受。要知道,他来自于全国全军人见人嫌的东北军,本来就揣着一肚子的不如意,如果这次被吓着了,估计今后都抬不起头来。
迅权衡一番之后,吴仲达终于横下一条心,冷冷盯着安毅的眼睛,后退一步,双手抱拳,重重一礼:“既然如此,吴仲达请台兄赐教了!”
“好!感谢吴兄成全,请!”
安毅心中大喜,看到吴仲达以江湖之礼回应,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吴仲达的精明也让安毅非常欣赏,重重一个江湖礼数,寓意非常明显,意思是你我的交手只是朋友间的切磋,与军中和各人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周围一圈百余士兵和数十名将校全都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凝视场中,此时场中两名赤膊士兵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人了,吴立恒、孙德胜等人都知道安毅的身手,倒是不怎么担心,但杨斌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安毅的身份在那儿管着,要是出个什么问题,让他如何交代?待看到沈凤道和侍卫长林耀东轻松的神色过后,杨斌心里一松,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再者安毅已经在场上率先挑战,杨斌再着急也没有办法。
“啪——”
一声拳脚相交的脆响,引全场一阵惊呼。
吴仲达迅若闪电的一脚,击打在安毅猛然挥出的右掌上,两人一触即退,心中各自赫然,安毅没想到吴仲达的腿劲这么大,震得自己的右臂一阵麻。吴仲达心里更是惊骇,安毅的一掌在他脚面击到之前的瞬间变成握拳,一下子就让吴仲达脚面撞得刺痛。这下吴仲达终于明白,自己碰到了一个面目英俊脸带微笑的阴狠对手了,而且这个对手的实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不及多想,安毅再次直奔中路,连续三个蹦拳,吴仲达左支右撑,连抬脚的机会都没有,“啪啪啪”三声脆响过后,心中无比惊骇的吴仲达一步跃出三米,蹿出圈外,再次后退一步,满脸均是沮丧失落之色,咬咬牙低下头,抱拳致礼:“感谢兄台成全,吴某认输了!”
“哈哈!吴兄客气了,其实我只是投机取巧罢了,要是再来几个回合,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扛住吴兄的铁手铁脚……”
说到这儿,安毅捞起袖子,不停揉搓着青紫的手臂,很诚恳地告诉大家他也没讨到半分好处。
孙德胜见状连忙上去:“仲达,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的安司令,你小子有福气啊!前几年司令也干不过我,去年春开始我就干不过司令了,进步神啊,哈哈……”
众将校听了畅声大笑,纷纷说沈副官教导有方。吴仲达听了大吃一惊,好一会儿才醒过来,疾步上前并腿敬礼:“没想到是司令……属下、属下……失礼了……”
安毅哈哈一笑,上前抓住吴仲达的手,豪气地夸道:“难得难得,吴连长不但精明强干,而且正气凛然,不卑不亢,实属难得啊!东北军藏龙卧虎,至少我接触到的每一个弟兄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可惜将帅私心太重误国误人,否则,吴兄这样的人才,哪里有机会让我安家军来消受?”
“司令……”
吴仲达感动了,安毅一句响亮赤诚的话语传遍四方,也终于打消了吴仲达心中沉重的负疚感和自卑感。
安毅拍了拍吴仲达的手,把他拉到身边,转向慢慢云集过来的众官兵,大声说道:“弟兄们,我就是安毅,之前没和大家打招呼,还请见谅!
“来这儿看望大家之前,你们的师长孙德胜让我对全师弟兄训话,鼓励鼓励,提升一下大家的士气,我答应了,不过,现在我觉得已经不需要我再训话了,刚才我和你们吴连长交手,你们吴连长表现出来的精气神,表现出来的这种无惧无畏、敢打敢杀的精神,就是我要对大家说的话!
“苦练杀敌本领吧,弟兄们,咱们是军人,军人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不怕牺牲,但是谁都希望自己活得长一点,在这训练场地四周有标语,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们安家军弟兄也有句话:要想活得长一点,就得有本事,如今,你们都是我的弟兄了,这就是我想对弟兄们说的话。”
安毅说完,拍拍吴仲达的手臂:“继续训练吧,我看好你!”
吴仲达愣在原地,望着安毅和一群将校逐渐远去,心中感激莫名,心潮澎湃。
众人有说有笑,继续漫步,孙德胜来到安毅身侧,低声征求意见:“司令,属下打算让吴仲达进入特务团,带一个营他还是胜任的。”
“不,再升一级,让他当特务团中校团副,这家伙有料啊……他***,这家伙真他妈阴险,明明练的是八卦掌,竟然用谭门腿法迷惑我,差点儿就上他的恶当了,真他娘的阴险,不过,老子喜欢……”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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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二二章潜伏
夜已深,万籁俱寂。
汉中行营的一间平房里,安毅正凑在明亮的马灯前,仔细阅读一份刚刚收到的由杜易转的电文,想了想吩咐一旁的沈凤道:
“让杜易酌情办理吧,不过一定要保护好我们此前已经打入关东军和日本军部的人员,不要因为盲目追求成绩,而让此前的努力付之东流。现在缅甸的问题已经面临关键转折,随着战争的临近,日本军部必然会对新加入的人员进行严格的审核,因此从即日起,应该放弃继续在东南亚特别是缅甸地区的渗透,进行必要的收缩,巩固此前所取得的成就。总之一句话,只要我们的情报人员成功潜伏下来,就是大功一件。”
“是!”沈凤道重重点头,转身离去
两个小时前,缅北腊戍。位于城北三井株式会社的日侨总领会二楼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诸君,预计未来一两个月内,我大日本帝国将在华北动圣战。现在到了我缅甸日侨为天皇、为帝国出力的时候,我腊戍日侨总会承担了募资一千万日元的任务,希望大家踊跃出钱,为帝国伟业尽力。”
腊戍总领会会长井上贵二挥动着双手,充满漏*点地演说着。
“井上君,钱我们是一定会给的,但是,如何个分配法,需要公开公正透明。腊戍地区有四十多家帝国商社,这一千万平摊下来,一家也不过二十多万,但要是厚此薄彼,恐怕会伤了大家报效帝国之心。”山田医院院长星野枫懒洋洋地说道。
“混蛋!为了帝国伟业,帝国勇士不惜杀人成仁,星野君,你竟然吝惜你那点儿钱财,实在是帝国的耻辱。我真难以理解,山田君怎么会把他的医院留给你经营!”安藤商社的经理安藤信次站起来怒斥道。
星野枫不为所动,他身边的盟友、在缅北已经扎根三代的日侨代表小野川也附和道:“星野君说得不错,为帝国募集资金是我辈的荣幸,可是也不能盲目摊派吧?像我们小野商社,扎根缅甸苦心经营四十年也不过百万家产,若是都捐献了,如何能继续为帝国伟业服务?必须量力而行,那样才可以持久嘛!”
井上贵二愤怒地瞪着星野枫和小野川二人。原本整个腊戍地区的日侨是非常团结的,可是自从四年前山田医院的院长山田高知中风,将其家产赠送给其在英国牛津大学留学期间的同学星野枫后,腊戍地区的日侨就越来越不团结了。星野枫拉拢了一大批见钱眼开的本地日侨,许以重利,联合开办了药厂、电厂、化工厂等企业,在腊戍乃至整个缅北地区拥有越来越高的话语权。
青山刚夫是三年前到腊戍开店的秘鲁日侨,他大大咧咧地说道:“井上君,其实我们都明白,若是这个任务交给星野君来完成,根本不成问题。可是最后募集的钱,却要你来表功,我们不是成冤大头了吗?我建议趁着今晚人到齐了,干脆改选总领会会长的人选。我相信在星野君的带领下,我们在缅日侨必将团结一心,为大日本帝国的圣战尽心尽力。”
井上贵二愤怒地道:“你们以为离开我们三井株式会社的帮助,还能够与大日本帝国的高层搭上线吗?荒谬!在缅日侨,必须置于帝国统一领导下,置于帝国四大株式会社的控制中,这是我们日侨会存在的最根本理由!星野君,你也想谋夺我会长的位置吗?”
星野枫连忙站起,鞠躬道:“井上君,我只是就事论事,绝无其他想法。”说到这里,星野枫建议道:“谁都知道,我们商人虽然为帝国出钱出力,但在帝国的地位却不高,此前我们整个缅甸以三井株式会社的名义,向国内输送了一百多名英才,而我们腊戍只占了五个名额,太少了。若是能够扩大选拔名额,我不在乎为了大家的利益,多捐献一点!”
井上贵二恍然大悟,立刻意识到这些卑微的流浪家族的目的,是想通过派遣子弟进入军中效力的方式,逐渐抬高家族的地位和荣誉,便于在今后获得更大的利益晋升家族的地位,于是怒气全消:“嗯,诸君报国之心,拳拳可表。这样吧,这次我争取拿到十个名额,诸君的朋友或者子弟,都可以报名参加!不过我先声明,所有报名的人必须身家清白,而且必须由在座诸君担保,一旦出了问题,唯诸君是问。”
“嗨!”星野枫鞠躬示意,其他日侨一见,也连忙站起鞠躬,会议很快便散去了。
半小时后,腊戍山田医院的会议室里,三个日本人聚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不过从他们的话语中,却可以感受出一丝不寻常。
“都装了三年日本人,不知道何时才可以把那些孙子都干掉,恢复我华夏衣冠!”叫做青山刚夫的秘鲁日侨抱怨道。
“大家还是忍忍,我们得充分利用三井株式会社的资源,努力向日本国内派送我们的情报员。这几年来,随着我们用偷梁换柱手法,逐步取代在缅日侨,已经取得了丰硕成果。经过四年来的不懈努力,日本关东军和驻屯军中已经有我们的人渗透进去。现在我们只需按部就班地展,最后可以把在缅日侨连根拔除,但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星野枫耐心开解。
小野川点点头:“随着战争的临近,估计这回送达日本的人不会受到重用,不过只要有机会,我们就不要轻易放过。不过一定要注意,送出的人必须材料齐全,拥有详细的日侨履历和记录,否则一旦暴1ou,我们的缅甸组织将经受严峻的考验!”
星野枫深为赞同,随即拿出电台,向上级通报最近进展,要求迅安排几个“星野家”、“小野家”的人到缅甸来,参与此次选拔。
原来,这三个日本人,正是通过种种手段取得合法名分的安家军特工人员。
由于明治维新后日本国力的急扩张,日本移民遍布全球,就连其政府也无从知道究竟有多少海外侨民,这就给了安家军的特工以可趁之机。在此之前,理工大学和士官学校“情报”专业头几期毕业的学员全部派遣到了东南亚、香港、东北等地,以日本人的身份和面目出现,不过由于没有担保,关系网也需要从头梳拢,所取得的成绩实在有限。
至安家军在滇南成功立足后,缅甸的情况便源源不断汇集至战略情报局。日本在日俄战争后加了经济扩张的步伐,三井、三菱、住友、安田等财阀纷纷进入东南亚各地,兴办贸易商行,搜集情报,抢占资源,不少富有冒险精神的日本人也加入这股淘金浪潮中,他们变卖家产,带着父母妻儿踏上冒险旅程,足迹遍布东南亚各地,其中毗邻中国西南边陲的缅甸成为了重点关注的对象,仅仅缅北各地,便有大小商社数百家,彼此间竞争十分激烈。
针对这些日本商社独立性强、相互敌对的状况,安毅定下了对小商社逐步蚕食、移花接木取而代之,对大商社则采取迂回侧击,拉拢关系并最终依kao大财阀的能力进入日本军政两界内部的策略。实施数年来,成绩显著。如今,整个缅北除三井、三菱财阀的势力巍然不动外,其余的小商社中有一部分以原商社主人同学、亲戚、朋友等关系,鸠巢雀占,再利用原商社的钱财,结交三井、三菱财阀在缅甸的负责人,终于有许多“优秀的大和民族子孙”经选拔后进入各财阀的高层视线,随之被推荐到军政两界。
以腊戍为例,最先打入日侨圈子的是星野枫。他先是普通日商的身份出现,和山田医院的原主人山田茂结交,随后暗中下药,待山田茂神智不清后,签下了财产转让协议,然后公然带着山田茂回到家中,用事先心理暗示之手法,向其妻妾陈述了将把财产转赠给好友,然后便昏迷不醒。
星野枫也是个狠人,一不做二不休,把山田茂的几个妻妾服侍得舒舒服服,感受到与原来老公截然不同的至高享受,很快便死心踏地的为星野枫服务了。随后,没有用处的山田茂便逝去了,星野枫在山田茂一干妻妾的帮助下,在转让文件的证明下,合理合法地取得了山田茂的一切。
小野川的顶替也很有代表性。小野家族在缅北已经扎根三代,原本的小野川在英国留学,但情报人员重点监控后他一切资料便源源不断地送回国内。很快,经过选拔,和小野川有几分相似的情报人员便被送到英国,近距离观察和临摹小野川的一举一动,待熟悉小野川的一切后,原本的小野川便从这个世间消失了。随后,冒名顶替的小野川学成回到缅北,主持家族生意,堂而皇之地以日本人的面目出现。
有了星野枫和小野川这样的引路人,有部分日本商社也纷纷出现这样那样的变故,虽然到现在为止,这些商社面目未变,但人却换了一茬。
不过,随着收到安毅的回复电,星野枫和小野川等人,终于按捺住蓬勃的野心,打定主意把这一批的名额,让给真正的日侨,借以掩护前几批送出去的人,从而做到隐藏自己,继续潜伏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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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二三章对人对事
安毅的专机离开汉中机场,飞往郑州,送行的安家军将校们三五成群,6续登车返回城中司令部。
杨斌坐在一辆软蓬越野车内,开车的是新调来的行营参谋长、毕业于黄埔一期政治科、军政部少将参谋王略。王略祖籍浙江萧山,年约三十三四岁,高鼻薄唇,脸型修长,参加过东征北伐,是复兴社扩大后的干事之一,与安毅早已认识。之前王略每次与安毅见面,安毅总是彬彬有礼地称呼一声“师兄”。
此次两人还是西安事变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效忠蒋介石的王略如愿以偿,派来汉中行营担任参谋长职务,协助行营主任杨斌开展工作,可这次二人见面,安毅并没有和王略说上一句话,似乎这位位高权重、统帅三军的师弟没有看到师兄存在一样,让王略心怀不安,百思不得其解。
汽车由南向北,开向城门方向。
王略心中惴惴不安,忍不住长叹一声:“主任,可能是安师弟怪罪于我了西安事变期间,小弟还在军政部何部长手下供职,懵懵懂懂手足无措,因奉命值班,一直没有赶去觐见蒋夫人,也没有离开过何部长的军政部。后来十六师入驻京城,安师弟赶回坐镇之后,也没能鼓起勇气去见他,可能让安师弟误会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他解释一下,可安师弟没给我这个机会。”
杨斌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王略,随即微微一笑,转向前方:“王老弟,你别想得太多了,安司令责任重大,时间紧迫,到各处巡查均是匆匆赶到又匆匆离开,一时半会儿来不及与王老弟叙旧也是情有可原的嘛,你别多心了。”
“不不不!主任,你不需要安慰我了,我知道安师弟是对我有成见了,唉!也怪我自己,一直没有个坚定的立场,随波逐流,所以才……校长拖难之后,小弟无缘一见表达忠诚,最后只能放下手头的一切赶赴奉化,详细禀明经过才获得校长谅解。此次调来汉中行营,小弟也没想到,原以为能够跟随校长进入侍从室就已足够了,难得校长信任再次予以重用,担任了师兄弟们羡慕的汉中行营参谋长一职,小弟也为之高兴了很久。到这儿之后,承蒙主任关照,憋着一口气要带好兵,不辜负校长的期望,可是,这两天见到安师弟,现他对我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小弟才现他没原谅我,我这心里难过啊!”王略一脸沉痛地说道。
“停车,kao边!看来咱们得好好聊聊了。”
车子缓缓停下,kao在了路旁,前后两辆吉普车不知道司令和参谋长有什么事情,也赶忙停下。
杨斌举起手摇了摇,示意大家不要过来,然后转过头,向王略低声问道:“王老弟,你知道小毅的性格吗?”
“知道啊,咱们黄埔出来的师兄弟,谁不清楚啊?套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便是‘对战友像春天般的温暖’,可现在,小弟现,安师弟和我越来越疏远了,所以心里很痛苦。”说完,王略显得异常的沮丧,伸出手使劲拍打了一下方向盘,无意中按响了喇叭,出很大的声响。
杨斌指着王略,哈哈大笑:“我说王老弟,你不要想得太过了,安司令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除了敌人,他从不记恨,心胸宽阔着呢,你别想太多了。
“昨天下午,他以比武来代替训话,你就应该能看出他别具一格的治军手段,这个时候,面对数千归附的西北军、东北军弟兄,他根本就不需要说什么,只需一个小小的行动,就能让所有将士震撼,让所有弟兄明白安家军与其他旧军队的不同之处。
“在咱们安家军中,最看重的是德才兼备,有德有才根本就不愁无用武之地,如今吴仲达连升两级的事情,恐怕已经传遍整个大营了,你说说看,有什么训话能达到这样显著的效果?我想从这些,你应该能够明白安司令的为人了!”
王略思索了好一会儿,目中闪过一丝亮光:“主任,这么说小弟似乎明白些了……”
“明白就好啊!没错,安司令没和你打招呼,并非是他没看到你,或者是对你有什么成见,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是在借此告诫你,进了咱们安家军,就得心往一处放气往一处使,做好最坏的准备,否则,你就回去。”杨斌意味深长地笑道。
王略呆呆地看着前方,紧锁的眉头逐渐纾解开来,重重点了点头,动了汽车。
车队再次启动
郑州机场,刘峙顶着炎炎烈日,伫立于跑道边的草坪上,不时抬起头眺望远处的天空。
这几年来,刘峙霉运不断,先是因剿共不力,在蒋介石心目中失分不少,好在蒋介石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怜其忠心,所以不予追究责任,但是在去年年底西安事变站错位置,却让他处于尴尬的境地。
原来,西安事变时,刘峙正在江苏赣榆检阅部队,闻变后星夜返回徐州,响应何应钦的号召,迅赶至洛阳,集结部队,准备西进。刘峙为了表功,第一时间急电第七十军军长樊崧甫,抢占潼关,又命洛阳警备司令祝绍周,将驻洛东北军重炮旅缴械,并令所辖各军,严密戒备,整装待。西安事变后的第三天,他又派飞机飞临西安上空,狂轰滥炸,把蒋介石吓得够呛。后来,何应钦任“讨逆军总司令”后,令刘峙为东路集团军总司令,刘峙在防地立即就职,兵分六路,进逼西安,这完全是紧跟何应钦步伐,与宋美龄和安毅等人的意见相反,明显地是要置蒋介石于死地。
但是,刘峙失算了,安毅控制南京后,局势迅变化,西安事变和平解决,二十五日,蒋介石、宋美龄乘专机飞抵洛阳,刘峙忙带高级军官到机场迎接,并命人挥舞小旗,高呼“欢迎校长胜利归来!”“蒋主席万岁!”“打倒张学良、杨虎城!”蒋介石下机后,马上把刘峙喊到身边,脸色阴沉地命令他“马上把旗子放下,不准喊口号,汉卿马上就到。”刘峙自讨没趣,只好自认倒霉,同时也从蒋介石对他的态度中,感觉到自己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蒋介石回奉化祭祖,此前年年应诏前往的刘峙,并没有得到邀请,反倒是胡宗南向他借飞机前往。后来,在国民党五届中央三次会议和军委会议上,刘峙被边缘化,丢掉了中央委员和豫皖绥靖公署主任的职务,直至四月二十七日,才重新担任豫皖苏三省驻军整理委员会主任,负责整理西安事变后开拔到郑州的东北军各部,使之裁撤掉多余的人数,合符中央制定的标准,点验合格后方可进驻豫南、皖北、苏北之防区。
身宽体胖的刘峙满头大汗,不过却丝毫也没有生出到阴凉处休息的念头。等下就要赶至的安毅,寄托了刘峙许多期望,若是因为贪图安逸享受触怒了这位军中显贵,刘峙都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时光变迁,昔日小小的工兵连连长,如今已经是坐拥数十万大军,深得蒋委员长器重的军中实力派人物,更兼中央执委、军委常委和副总参谋长职务,显赫一时。而当年高高在上的师长,如今却成了落地的野鸡,需要仰仗昔日手下的鼻息,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但是想想如今何应钦的尴尬处境,刘峙又释然了,不管怎么说,蒋委员长是对自己有感情的,只要处理好和安毅、陈诚、张治中等校长近臣的关系,那么重新上位也不是不可能。刘峙可是听说安毅和宋美龄的种种事迹,因此对安毅的巴结之心更甚。
天边传来飞机的马达声,刘峙翘观望,只见熟悉的银色“an5”大型客机从天际倾斜而下,降落在跑道上,冲出一段距离后,徐徐向自己身前驶来。
飞机停稳,舱门打开,安毅几步走下舷梯,来到刘峙面前。
一身戎装的刘峙“啪”的一声立正敬礼,把正想伸出手打招呼的安毅吓了一大跳。
安毅连忙上前扶住刘峙的手:“长官,你这不是折杀安毅吗?当年安毅可是你手下的兵,现在虽然咱们地位有所不同,但在安毅心目中,你永远是安毅的长官,无需如此客套啊!”
刘峙也只是做个姿态,见安毅如此谦恭,当下见好就收,紧紧握住安毅的双手:“哈哈,那就恕经扶放肆了,容许我称呼你一生安老弟,怎么样?今时不同往日,安老弟如今已经是统领全军的参谋长了,而愚兄却一事无成,需要劳驾老弟的地方还有许多,因此安老弟也不要一口一个长官了。若是看得起我刘经扶,以后我们兄弟相称,如何啊?”
安毅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我们也不用为了繁文缛节伤脑筋了。请问经扶兄,这次召唤安毅来,有何要事啊?”
刘峙叹了口气:“老弟,委座委以我重任,负责整理混乱不堪的东北各军。可是现在东北军已尽数赶至郑州,等候编整点验,我却一无军饷二无装备物资,人家根本不卖我的帐,我的编整工作无法展开啊!老弟主管军事及各军整理事项,监管全国新兵招募和分配,可以说正好是经扶的上级领导,不知道对经扶有何指教?”
刘峙的一番话,顿时让安毅为难了!削弱东北军是蒋委员长的政策,谁也不能违背,若是自己不听招呼,恐怕会吃力不讨好。再说,现在自己武装川滇湘黔鄂陕诸省的新兵已经很吃力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物资供应东北军。可是看到刘峙期待的目光,安毅又不好断然拒绝,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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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二四章雪中送炭
“嘟——”
防空警报声在郑州城上空长时间鸣响,凄厉悠长的声音,让多年来处变不惊的四十余万民众惊慌失措,无所适从。
虽然昨日警备部队官兵和警察们已经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传达了今天展开的防空演习,但是习惯原有生活节奏的民众,还是被满大街宪警粗鲁的口令声和指挥防空隐蔽的官兵着急的吆喝声给吓着了。
整个郑州城里城外,全都是没头苍蝇似的奔跑军民,古老城墙下方的藏兵洞里,挤满了惊慌失措的老老少少,孩子们的哭声,女人们的尖叫声、呼唤声,沸腾一片,不少民众面如土色地询问:是不是华北生了大战,小日本的飞机真来报复了?
河南省和中央社等各大报纸的数十名特邀记者则穿梭于城市内外,忠实地记录下中原地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同时也是最真实的防空演习,以此来评判军队和民众的国防意识。
城东的环城防御工事里,刘峙手下的一个师官兵仍在若无其事地向天上张望。
突然实施的防空演习,让官兵们非常意外,刘峙一句“按照实战对待”的命令,并没有得到严格遵行,虽然刘峙手下的兵无论在训练还是军纪方面都较为优秀,但是战斗作风和思想观念仍然难以再次回到北伐时期的模样,部队各项水平已经无法与陈诚等将领率领的中央军精锐相比,更不用去比照安家军了。
即便是这样,刘峙的部队各方面素质仍远在地方军之上,看看驻扎在城东南的东北军两个师懒懒散散根本无所谓的样子,高地上的安毅就能把两支部队的战斗力、军纪和思想作风,准确予以评估。
警报声仍在凄厉呜鸣,惊起的飞鸟成群结队飞向四方,西北方天际上空突然出现十余个黑点,很快越来越大,飞临城市上空,数架银白色的新型攻击机突然降低高度,俯冲而下,出尖利的刺痛耳膜的呼啸声,掠过巍峨的城楼上空三百余米,以低空编队姿态穿城而过,巨大的气流和引擎的轰鸣声,终于引全城恐慌,不少麻木不仁、坚持不参加演习的居民也吓得躲进了床底。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全城,城区东南角占地百余亩的棚户区突然受到大威力航空炸弹攻击,因剧烈的爆炸溅的冲天火球,震惊全城,吓得城中记者面如纸白,惊得城外防御工事里的各部官兵极度愕然——天那!弄巧成拙了肯定是误炸了,这下不知道要死去多少无辜民众啊……
两架投弹后的大型轰炸机继续作恶,顺势飞抵城东刘峙警备师阵地上空,肆意投弹,阵地上仍在惊愕观望的官兵们顿时吓了个半死,各种哨声、吼叫声竭斯底里地响起,原本大大咧咧的各级军官,拼命呼唤麾下官兵寻找掩体,快卧倒,一串串炸弹却在这时没头没脑地落下,震天的爆炸声延绵不绝,三公里长的阵地外围,到处是火光硝烟,浓烈的炽热气息,憋得战壕里和凹地中卧倒的一万多官兵喘不过气来。
十余分钟后,光临郑州城的二十八架“敌机”没了踪影,城中熊熊燃起的火光并没有延绵,数以万计的军民和警察,在宪兵部队的指挥下投入救火,到处都是惊呼声和喊叫声,到处都是忙乱的身影。众志成城的军民终于用成千上万桶水抑制了大火,整个棚户区却已经面目全非,如同火炼地狱。
令人安慰的是,事先一个团的宪兵已经强行将整个棚户区两万余流民和最贫穷的居民赶走,强行集中到不远处的城南学校,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也没有什么财产可以烧——这就是记者们和绝大部分城市军民心中的万幸,否则如此重大的演习失误,不知道要送掉多少无辜民众的性命,组织演习的刘峙和他麾下的军官及幕僚,恐怕也难以向全国人民和中央交差。
城东防御阵地外围,仍是火光四起,阵地上的官兵仍处于极度惊恐之中,谁也没想到自己的轰炸机竟然毫无顾忌连续投下数百枚炸弹,虽然没有伤到人,但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有百余官兵被烧伤,奇怪的是没有弹片飞来,但这点破绽很多人仍然没有意识到。
下午两点,位于郑州城中的豫皖苏三省驻军整理委员会大堂里,记者云集,安毅坐在后台休息室,与沈凤道等弟兄悠闲品茶,会心微笑,都想听听刘峙如何回答众多记者的质问。
……
“刘主任,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如此严重的误炸?”河南省党报记者的问题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刘峙身穿笔挺的军装,抬起双手,做了个请安静的手势,环顾百余记者和民众代表,自豪地回答:
“诸位请稍安勿躁!诸位,城东南棚户区受到的空袭并不是误炸,而是我们防空演习的重要计划之一……”
台下一片哗然,记者们不可置信地叫喊起来,刘峙立刻提高声音,控制好会场:
“……安静!请听我解释完大家再言,我理解诸位的心情。诸位也许都知道,军委常委、副总参谋长安毅将军前日莅临郑州检查军事,你们中的许多朋友也是安将军请来观摩驻豫各部整编训练,为我们军队提意见的,应该知道如此重大的防空演习,没有安将军的同意和支持,根本就做不到,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担任空中演习任务的二十余架战机,全是安家军领导的西南空军某团的战机,这个团,参加过三二年的上海抗战、三三年的长城抗战,从去年到现在长期驻扎华北,成功地对华北日军进行压制威慑,一直被全**民誉为‘空中雄鹰’。
“试想一下,这样一个装备先进、经验丰富的英雄团队,怎么可能在这么重大的防空演习中生失误呢?所以,这并不是什么误炸,而是我们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让麻木不仁的军民全部重视起来,让大家切身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明白战争距离每一个人已经不远了!”
全场一片惊呼,再也没人质问刘峙什么,对刘峙敢于冒险举行这次防空演习,而且寓意如此的深刻、用心如此的良苦,让所有与会者感到由衷佩服。
刘峙继续高声演说:“诸位,我知道大家心里还有许多疑问,这次已经报请中央政府和中央军委同意的大型防空演习,为什么要炸掉城东南的贫民区?为什么要轰炸城东部队阵地?在此请允许我一一解释。
“先,城东南的这个棚户区是个贫民区,居住的都是多年来逃荒而来一穷二白的贫苦民众,生存条件非常差,空气污浊,废水横流,去年秋就生过重大火灾,好在我郑州军民齐心协力方扑灭大火,但还是有二十余人在火灾中遇难,政府和省代表大会多次想改造这片居住万余人的危险居住区,否则要是有个火灾,或者是生瘟疫,将不知如何是好。
“这次安将军前来视察,见状忧心忡忡,立即召集军政会议,慷慨承诺,捐出四十万元改造这片地区,于是就有了这次的轰炸。此刻,一万余居民已经前往城东军营安家,拥有二十多年历史的城东军营足以容纳两万人入住,设施齐全,水井遍布,原驻扎的一个师已经开赴苏北,今后,这个军营就属于郑州民政局管辖下的居民区了。而我们的军队,我们的人们,却能从这次演习中获得巨大的利益,至少,知道我们的军队和政府是为人民的,至少切身处地、真真实实地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可以说,此次演习的目的完全达到了!”
会场一片掌声,终于理解了这次轰炸的意图,不禁为刘峙妥善而巧妙的安排,以及安毅将军的善良慷慨由衷赞叹。
台上的刘峙无比满意,涨红着脸,频频摆手:“诸位,我刘某人非常感谢诸位亲身参与此次防空演习,感谢父老乡亲的积极配合和宽宏大量,感谢中央军委、蒋委员长的信任,感谢安毅将军的大力支持!恳请诸位如实报道此次演习情况,我刘某人做得不足的地方,也恳请诸位批评指正!谢谢!”
掌声如潮,一片热烈,刘峙腆着肚子庄重敬礼,春风得意地迈向后台
这天晚上的晚宴无比丰盛,酒席上却只坐着刘峙、安毅和沈凤道三人,连续敬了安毅三杯酒的刘峙,菜都不吃一口,再次倒满酒,端起杯子直直站立:
“安老弟,校长百忙中终于给愚兄来电,虽然只是两句鼓励的话,但是愚兄无比感激,无比激动。细细一想,校长已经有半年多没给愚兄一句话了,愚兄连续呈上的十几份电报和书信也没有回音,真想不到听了老弟的建议,举行一个防空演习,立刻获得校长鼓励,要不是贤弟,愚兄哪里有重新再来的机会啊……不说了,一切都在酒中,贤弟,愚兄再敬你一杯!”
“经扶兄客气了不是?不过,僵局打开,此后还得经扶兄抓住机会勇于表现才行,校长最看不起那些躺在功劳簿上固步自封的人,随着华北形势愈加严峻,对麾下众将的期望就更高了,经扶兄要好好把握,否则处境堪忧啊!如有机会,尽快和校长汇报思想,我说的是当面汇报,经扶兄明白吗?”安毅举起杯子,含笑望向刘峙。
刘峙愣了一下,无比感激地凝望安毅:“明白了!明白了!愚兄处理完东北军整军点验事宜,立即赶赴校长身边求教!”
安毅哈哈一笑,举杯与刘峙轻轻一碰,仰头干了下去。
浸淫官场多年的安毅早已今非昔比,此次之所以这么帮助刘峙,原因便在于这个时候的豫皖地区,还真没有谁像刘峙这样,一待就是四年的黄埔系将领。
虽然刘峙已经不再担任豫皖绥靖主任职务,但依然牢牢地掌控着陇海线和平汉线铁路枢纽,他的军权大不如前,但麾下各地保安部队加起来仍有四万之多,未来的军事调动、战区补给等等,还得kao刘峙出面帮忙,与其落井下石不如雪中送炭,推人及己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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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二五章战争即将来临
“了大兴城南五公里的黄村车站,与氛异常紧张乃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田代皖一郎、华北最高军政长官宋哲元各自率领自己的将校聚集于站台上,双方距离七十余米远,脸色都是一片铁青,相互怒视,中间一片开阔地上,摆放着十五具宋哲元部官兵尸体和九具日军尸体。
田代皖一郎此刻强压住满怀怒火,想了想放缓脸上神色,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慢慢走向宋哲元。
如今正处于全面侵略华北的准备期,根据日本军队大本营的命令,关东军和华北驻屯军都必须停止一切挑衅行为,全线收敛,绝对不能大日本帝**队的全面侵略意图暴露出来,因此,不管是华北驻屯军司令田代皖一郎,还是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都严格遵循军部的要求,杜绝一切军事行动,只允许各地特务机关暗中指使汉奸特务和日朝浪人大肆贩毒走私,冲关闯关挑起事端小以民间力量不停骚扰中**队。
使得华北各地方政府和驻军的注意力大为分散,再由各地使领馆大喊大叫,掩盖弥彰,最大限度地迷惑中国华北军队和南京政府,为全面开战赢得主动。
可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冲突还是爆了。
以保护侨民为由驻扎大兴的一个日军小队,因为日本浪人的走私物资不按规定缴税,在黄村车站转火车时被税警查获,接到求救消息的日军小队长率领十五名士兵赶来,痛打中方税警人员之后,又与守卫车站的宋哲元部官兵生冲突。
喝了一肚子酒神志不清的日军小队长竟然忘记了严格的命令,拔出佩枪。
击毙率部前来查探的宋哲元部营长,守卫官兵们这下不干了。
愤然举枪还击,将这小队日军打死打伤。
双方随即大打出手,一时间枪声大作,等各自长官惊闻冲突下令停止时,双方已经死伤数十人。
此时突然生交火。
令正在密切准备的日军大为惊慌,华北驻屯军司令田代皖一郎更为恼火,他就算再专权再嚣张,也不敢在此关键时刻。
触怒中国的华北军队,如果因此而影响到日军本部的总体侵略计划,他这个司令就算是当到头了。
正因为这样,田代皖一郎才以最快度通报刚刚从济南赶回的宋哲元。
表示将以“客观公正”的态度,共同处理这一突事件。
中国兵法有句名言小不忍则乱大谋!田代皖一郎和日军上上下下,很好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内涵小做到了隐忍的极致。
前几天宋哲元在济南与老长官冯玉祥见了一面,原因是冯玉祥秘密飞抵济南,代表中央军委告诫宋哲元:根据各种情报表明,日军半月来的寂静很不正常,极有可能是挑起全面侵华战争的前奏。
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有不清楚的地方,可随时赶赴保定,与主持华北抗战大局的安毅副总参谋长密商,定能获得安毅和他麾下军队全方位的支持。
但是宋哲元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他认为这段时间日军很规矩,方方面面都表现出共同展、携手共进的诚意。
平津各地日军之所以没有再像前一段时间那样飞扬跋扈咨意妄为,完全是因为翼察政务委员会与日军及日本驻华政界官员密切协商,在政治、军事、经济等各方面全面磋商取得进步的结果,是和平降临华北大地的表现。
宋哲元避重就轻堂堂正正的回复,让冯玉祥焦虑之余,怒火丛生,最终冷哼几句拂袖而去。
其实,宋哲元之所以没有听进冯玉祥的话,最根本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他担心政治声誉越来越高而且得到蒋介石大力支持的冯玉祥,再次回来收拢西北军旧部,妄想把他宋哲元、韩复渠和正在西北接受中央整编的杨虎城部,重新收归于他冯玉祥麾下。
这让事实上已经成为华北最高军政领袖的宋哲元不甘忍受。
所谓宁为鸡不为牛后,品尝到权力美妙滋味的宋哲元,对于一切可能影响他统治的因素,都充满了警惕。
反而对威胁最大的日本人有了更多的亲近之意。
正因为如此,在中日军队最高长官的现场交涉中,宋哲元哪怕占据道义和协约的主动权,也不想过多地指责日军的暴行,避免与日军交恶。
这其中还有一个重要背景。
原本极力反对宋哲元主政华北的各路亲日武装和汉奸团体,近来也开始与宋哲元进行“善意”的接触,透露出愿意接受宋哲元部改编的意思。
现在经过连续的扩张,二十九军已经有近十五万人马,若是再加上这些汉奸武装。
那么拥兵二十余万的宋哲元。
将成为中国仅次于中央军和安家军的第三大武装势力,实力还在阎锡山的晋绥军之上。
因此宋哲元身边的文官和智囊们深受鼓舞,纷纷表现出对中日友好合作前景的乐观态度,所有一切似乎都意味着宋哲元集团的政治地位和全军将士的处境越来越好,中日间爆战争和冲突的危险越来越低。
多种因素作用下,宋哲元打从心眼儿里就不想把事情闹大,在严厉呵斥了反映强烈询问是否全力报复的军中主要将领之后,满怀诚意地赶来黄村车站,想通过与田代皖一郎见面、双方亲临冲突现场来解决问题。
消除恶劣影响。
果然,田代皖一郎的低姿态。
再次让宋哲元感觉良好,碰头商议之后,很快便做出各自追究麾下肇事官兵责任。
在中日合作的前提下,敦促两军和睦共处,避免再次生类似的惨剧。
宋哲元心愿得偿,高兴地回到北平。
他哪里知道,田代皖一郎和他身边的日军将佐,表面上文质彬彬,理智忍耐,实际上已经快到了暴走的边沿。
一次冲突死掉一个日军中尉和八名日军,却不进行报复不趁机蚕食中国领土和权益,已被日本华北驻屯军上下视为从未有过的耻辱。
之所以还能忍受,完全是因为全局的需要。
六月七日傍晚,保定机场。
秘密到来的军政次长兼6军整编委员会主任陈诚与安毅并肩而行,数名副官侍卫远远跟随。
夕阳渐落,满天红霞,宽阔的机场沐浴“宋明轩态度有问题,日军的反应更是不可思议,愚兄为此事奉命而来,没想到来到这儿却被宋明轩告知事态已经平息,双方都本着相互忍让之原则进行了妥善处理,中日间的和平共处依旧是主流,不必节外生枝。
愚兄心中万分疑惑,翻来覆去推敲,仍然觉得此事大违常规,不可思议陈诚的脸在霞光下更显消瘦小露出无比担忧的神色。
也只有和安毅在一起,陈诚才会放弃那种处变不惊、从容面对一切的虚伪面具,得以尽情抒喜怒哀乐。
安毅点点头,没有直接回答小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大哥,如果小弟说日军不出下月就要动全面的侵华战争,大哥信不信?。
陈诚猛然停下脚步,凝视安毅脸上深重的无奈与愁容,震惊地问道:“真这么快?”“可能还更快,唉”张汉卿与杨虎城在西安突然难,把咱们的战略企图全都暴露了,日军迅调整了其战略!说真的小弟为此时常捶胸擂肺。
痛苦不已,眼睁睁看着关东军增兵关外。
把薄弱环节一点点弥补过来,反而构成了一副咄咄逼人的进攻态势,自己却无可奈何,这种悲哀,不知向何人说去?”安毅痛苦地感叹道。
陈诚脸部肌肉颤动几下,显然是非常愤怒,咬着牙沉默很长时间,徐徐吐出口怨气:“你说得对,不过以前的一切无可追回,过了就过了,别太沉溺,更不要幽怨,全都是天意啊!说起来西安事变也不全都是坏事。
至少校长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如今全国上下、各党各派都清醒地认识到。
没有校长掌握全局,整个国家将会立即四分五裂,哪里还能奢谈一致对外?由此看来。
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细细一想,**思想的饰造者马克思的辩证哲学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安毅被逗乐了,笑着问道:“大哥还看过马克思的书?”“看过,也细细研究了,不明白共产点的主义与精神,如何去配合委员长**?”陈诚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不提这些政治上的东西,如今国共合作,以前那些就随他去吧。
你说说看,为何不愿去见宋明轩一面?”安毅再次迈开步子:“大哥,并非是弟自重身份,想让他自己过来,又或者是惧怕在日本人控制的地盘出什么意外,而是小弟认为。
就算是见他也没用了,如今围绕在宋明轩身边的几乎全都是亲日派政客,哪怕小弟跪下来求他。
他也不会改变其缕靖和谈的立场,如今他已经沉浸在日本军政两界和身边亲日派幕僚给他描绘的美好蓝图之中,认为自己完全能够掌握华北的主动权,根本不愿意中央政府和军委触动他的华北领袖地位和军权小弟往他面前一站,给他的感觉只会是消极的,因此,小弟没有对前天生的冲突表任何意见,冷眼旁观。
只希望他能将整个事件的详细报告。
及时上呈中央,而不奢望他与小弟就此通气,一起着手解决。
可直到现在,尚未接到他的任何消息,这让小弟颇为恼火,也非常担忧。”
陈诚点点头,长叹一声:“是啊!是啊”宋明轩变化太大了。
只是,你没有联系他麾下几员大将吗?”“联系过了,但不是小弟主动联系的,而是他们悄悄找上门来!前两天,三十七师师长冯安邦、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一同来保定,请求弟及时调拨一批军资补充两部,特别是对第十七军正在更换的通用机枪感兴趣。
询问能否给点儿他们?小弟答应了,承诺两个月内给他们各装备一个机枪营,两人很高兴,晚上留下喝酒的时候,也许是多喝了几杯,对他们的宋司令说出几句担忧的话小弟一听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不满,但是只能装着没听见,胡子、杨冠、承柱大哥、鲁逸轩等人看到小弟使眼色,连忙表态全力支持他们俩,这才让气氛恢复正常。
“说实话,小弟也想架空鬼迷心窍的宋明轩,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啊!”安毅诚实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陈诚点点头,知道安毅的难处,而且二十九军几经磨难展到今天十五万人马,不是那么好分裂的,能够获得宋哲元麾下两元大将的真心对待,就已经很不错了。
陈诚想了想,有意转移话题:“上个月你在郑州,着实帮了走投无路的刘经扶一把,校长接到你的密电,再听完郑州那个震惊全国的大型防空演习之后,非常感慨地对周围将领说:安毅宅心仁厚,用心良苦。
你们有这样的师兄弟和同僚。
要珍惜啊!随后破天荒致电倍受冷落的刘经扶。
全国舆论也因你的作用,出奇一致地赞扬刘经扶的能力。
三天后刘经扶飞赴杭州,在校长面前泪流满面地自我检讨,校长终于原谅他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刘经扶便会再次获得重用。”
安毅苦笑道:“大哥你也知道,刘经扶虽然失宠,但是整个中原铁路枢纽还在他麾下将领控制之下,不是想撤换就能撤换的,特别是东北军东进,得罪人的事情总得有人出面吧?坚持原则服从性极强的刘经扶去做最合适,否则校长早就把他一撸到底了小弟也是为了军事的连续性稳定性考虑,才不得不出手帮他一把。
再一个,怎么说刘经扶都曾是小弟的长官小弟迹之初,多多少少受了他的恩惠,此时不报,更待何时啊?”陈诚哈哈大笑,亲热地打了安毅一下:“你小子可真阴险,不过对我胃口,呵呵”。
“报告司令,委员长急电”。
刘卿匆匆跑来。
安毅接过摊开一看,一张俊脸顿时变色。
阴沉沉不再言语,缓缓递给身边的陈诚。
陈诚一看大吃一惊:“快!你我都得马上飞庐山,越快越好”。
安毅点点头,向沈凤道微微示意。
十分钟后,安毅的专机冲上晚霞渐逝的苍穹,折而向南,很快杳无踪影。
(未完待续)y
正文 第一二二六章短暂的和平
川山机场。
经过两年多的建设凡经日趋完善,步讲的亢比竹地诣挥系统半年前已经投入使用,安毅的专机在夜色中平稳降落,四辆叙府生产的军用越野车,迅开到缓缓停稳的运输机旁,接上安毅、陈诚和十余名侍卫官,立即开出机场,驶向黑黝黝的山峦。
新落成的军委行馆会议室里。
灯光明亮,副委员长冯玉祥、代理总参谋长程潜、练总监唐生智、军中智囊蒋百里、杨杰和张治中等人分别坐在长稍圆形的会议桌两旁,居于正北位的蒋介石神色严峻,双唇紧闭,默默听取军委常委和智囊们的轮流言。
看到安毅和陈诚双双迈入会场,举手敬礼,蒋介石紧绷的脸松弛不少,军委委员们礼貌注视,等待陈诚和安毅坐下后,继续刚才的议题。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安毅越听越不是滋味,特别是军委委员福建省省长陈仪的对日妥协性言,竟然获得不少委员们的认同。
陈仪提出的理由非常具有代表性:第一、从综合国力和目前百废待兴的现实分析,我们没有能力与日本对抗,至少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仍然需以“攘外必先安内”为要原则;第二、从目前日军骤然猛增的精锐部队以及装备练水平分析,我军哪怕拥有人数上的优势,也无法长期与之抗衡,日本所谋取的无非便是逼迫我们承认伪满现状,企图以强势威慑,谋取华北地区更大的经济利益;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我华北驻军除第十七军之外,都是与中央貌离神合的地方军,特别是作为华北最主要防卫力量的宋哲元部,一直反对中央草率的增兵华北,翼察政务委员会正在全力与华北的日本军政两届友好谈判,竭尽全力消除战争隐患,力求获得相互谅解,携手共进,我军若在此时误判形势增兵华北,不但不能有助于解决华北问题,反而会令局势更为紧张。
使得宋哲元、齐樊元等华北军政长官长期谋求的和平努力毁于一旦,若因此而引本可能避免的中日局部冲突甚至全面战争,将是得不偿失之举。
十年之坚忍以及呕心沥血取得之成果,必将毁于一旦。
陈诚看到安毅铁青着脸,斜眼望着站起来表意见的陈仪,感觉安毅快要爆了,着急之下,抬起脚用力踩到安毅脚面上,等安毅会意地靠过来,陈诚才在安毅耳边低声劝导:“别急,校长自有主张,何况有人比你更急,放低心气、静观其变为上。”
陈诚话音未停,体形魁梧的冯玉祥已经站起,挥舞蒲扇般的大手。
用洪亮的声音打断陈仪的话。
陈仪哪儿敢得罪资历深厚口才上佳的冯玉祥?全军都知道冯玉祥说话极尽喜怒笑骂不拘一格,若是惹恼了他,他能用不带任何脏字却尖酸刻薄的精炼语言,骂得别人狗血喷头无法招架,何况是在此大是大非面前?冯玉祥话语宏亮,掷地有声小他从九一八事变讲起,以一个个冲突、一个个血淋淋的现实为例子。
简明抚要地将日本亡我之心不死的战略阴谋接露出来,最后说出一句震耳聩的话:“我们已经退无可退,再言忍让退缩者,必将成为国家民族的罪人!”会场随着冯玉祥气呼呼地坐下而沉寂,安毅无比尊敬地望着脸色红威风凛凛的冯玉祥,心中的钦佩尊重油然而生,他认识冯玉祥长达八年,却从未现冯玉祥像今天这么令人肃然起敬,此时此刻,他真想跑过去,向冯玉祥端端正正敬个军礼。
蒋介石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在蒋百里和杨杰脸上停顿片刻,看到两人眼观鼻鼻观心一派平静,再把目光转到双眉紧蹙的安毅和脸色铁青疲态尽显的陈诚脸上,想了想缓缓站起,宣布休会,明日上午再继续召开会议。
众将帅知道再争下去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生出更大的矛盾、形成更深的隔阂,此时休会恰到好处,能让持不同意见的将帅有个详细思考的过程。
蒋介石没有走,也没有和6续散去的任何一个人打招呼,而是静静坐在原位,埋头文件。
安毅和陈诚在陈布雷的通知下,一同来到蒋介石侧边站住,蒋介石头也不抬做了个手势,安毅和陈诚端正坐下,军统局副局长戴笠适时从休息室走出来,向安毅和陈诚点点头,坐到了蒋介石的另一边。
“雨农,你给辞修和安毅说说情况。”
蒋介石仍然在看文件。
“是!”腰板挺直的戴笠转向对面的安毅和陈诚:“根据我军统局潜伏于东京的情报员密报,日本军政两界均已下定决心动全面对华战争,具体时间没有确定,但是情报中表示,日军极有可能会在三十天之内动,而且最先挑起战火的地点就在平津地区。
昨日,美国驻上海领事官员突然宴请宋子文主任,席间明确告知,如果中日战争爆,美国将不得不保。
宋主任极为震惊,但非常巧妙地询问美国打算何时公布这一政策?回答是不出四十天。”
戴笠停顿片刻,咽了咽干涸的喉咙,继续通报:“以上两个情报们长期监视的关东军动向相吻合,根据我局与第四厅圳绷贻显示,关东军正在黑龙江、长春、朝鲜等地区“挺进义勇军。
中秘密扩招兵员,遍布于东北地区和朝鲜的一千余万日本桥民中,登记加入“挺进义勇军。
的青壮侨民高达三百余万人,而且其中近半数受过严格的军事练,近三分之一人数为日军6军退役人员,只需组织起来给武器和番号,就能组成一支冲锋陷阵的精锐部队。
“截至上月底,关东军已经增至五十二万官兵左右,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再一个”华北日军半月来少有地沉寂低调,不再挑起任何的事端,相反,驻扎华东、东南沿海的日本海军,却突然挑起日侨走私殴打我海关人员和军警被扣事件小派遣多达八艘战舰围堵汕头海域,正在大喊大叫出各种威胁,驻扎厦门的日本海军6战队也公然袭击我保安部队。
仔细分析,不难得出初步结论,日军企图转移我们的视线,以掩盖其主力部队即将在华北起的全面侵略战争。
这就是属下奉命向二个长官通报的消息,完毕。”
安毅和陈诚在赶来的飞机上已经充分交换意见,安毅向陈诚透露的情报甚至比戴笠的更细致,更准确,冉此陈诚没有任何的惊讶,安毅早知道这一天很快到来,更没有什么意外的表示。
蒋介石抬起头:“安毅,早在一年前,你就给我提交过机密报告,而且你非常确定地推断,中日战争将会在今年六月底至七月中之间生,为此,我们获得了中央执委会的秘密投权,从去年年中开始。
就已将上海、南京两地的军工企业秘密迁往湖南和重庆地区,今年春节后,国有大型制造企业、杭州飞机制造厂、南昌飞机制造厂等大型工厂,也6续迁往成都和重庆周边地区,河南的巩县兵工厂核心部分,也都开始西移,但是,至今仍有相当多的大型民间企业没有动,而且不敢动,一动就会引全国上下的一片恐慌,所以,我们顾虑重重无所适从,但是,从目前情况看,不搬不行了。
“你不要受到会议上的不同意见所左右,也不必要参与其中,你所要做的,就是尽快利用你江南集团和中国西南银行的巨大影响力,利用你的号召力,在最短时间内,动员尽可能多的民族工业企业迅搬迁到西部和西南部地区。
这是我给你的最大任务,也是中央执委会给予你的重托!”安毅双眼烁烁亮,迅站起,挺胸回答:“学生明白了!学生定不会辜负中央和校长的重托!”“很好!很好,坐下吧”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入手?”蒋介石问道。
安毅低声回答:“学生根本不用出面,密令集团总经理周崇安先生宣布关闭西南银行设置于江淅闽皖等沿海地区所有分行支行,再让”南集团总经理公开宣布长江航运公司半月后停止经营长江下游航线,关闭川南集团和江南集团设置于沿海各省的办事处,相信所有的民族资本家就都会跳起来了。”
蒋介石忍不住笑了,陈诚和戴笠也非常佩服。
“辞修,从今日起,你暂停全军整编事务,到武汉去,召集我中央军各军军长秘密会议。
不过年万记住,对外,还得打着6军整编的名义,明白吗?”蒋介石望向陈诚。
陈诚豁然站起:“明白了!”蒋介石点点头:“雨农,明日开始,军统局和第四厅各抽出一小队精兵强将,合署办公,地点就在军委大院第皿厅那个院子里,我需要你们两部以最高的效率,处理所有军情谍报。”
“是!”戴笠站起大声回答。
“都坐下吧。”
蒋介石再次转头望向安毅:“你争取明天一天时间向周崇安先生和楚儿交代完任务,最迟后天,你飞一趟南宁,拿我的亲笔信去,分别交给李德邻和白健生,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让白健生和你一同回来,我在庐山等你们。
“刚才的会议你也看到了,不得不说,令我失望啊!只有白健生到来充实我军事领导集体,以及李德邻高调表示对中央的支持和对抗日的坚决态度,才能把那些妥协派亲日派的气焰打下去。
“虽然我并不想战争,可是这一次由不得我们了,再也容不得半点儿侥幸,再不奋起抗争,国将不国啊!只是,一切都需要悄悄地做,还是我给你们的那句话,低调做事,高调做人!”“明白!”安毅三人齐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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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二七章同舟共济
品函初雾。
和风习习。
广西南宁白龙淡水面波光粼粼。
肘仇川阵。
岸边绿树翠竹葱郁环绕,鸟儿的声声啼鸣,在一片幽静中显得格外清脆。
似乎屹立于水面的古朴六角亭中,两名身穿黑色圆领棉毛衫的汉子正在悠闲垂钓,脸上神情轻松自在,非常的惬意享受。
二人身后五十米范围内,游走着一个小个。
军装笔挺、双目炯炯的警卫官兵,这两个垂钓的汉子。
正是全军副总参谋长安毅和他的副官长沈凤道。
白龙潭东南角的两层洋楼上,相貌儒雅、双目幽深的桂军副总司令白崇禧站在面水的阳台上,遥望专心垂钓的安毅,嘴角露出几许欣赏的笑容。
昨日中午到来的安毅,丝毫也没有焦虑急切之象,仍然和以往那样脸带诚挚的微笑。
不时说出几句令人笑的幽默语言,向李宗仁和白崇禧转交蒋介石的亲笔信之后。
非常坦率地将目前危若累卵的华北局势、错综复杂的中日关系、最新军情密报、中央军委成员的内部分歧、以及他自己的初步判断和预测。
一一坦率相告,言谈间诚恳率直,毫无隐瞒,迅赢得了李宗仁、白崇禧、黄旭初等桂系将帅的友情和信任。
由于很多机密情报和华北的真实情况,大大出乎了桂系将帅的意料之外。
李宗仁请求安毅暂时在南宁停留几天。
桂系将帅需要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统一思想。
安毅没有丝毫犹豫,非常愉快地答应下来,昨日出席完晚宴,还外出欣赏了一下南宁的夜景,今天一大早便起床,与副官长一道来到白龙潭畔锻炼散步,用完早餐之后,看到桂系紧急召开的军政会议即将进行。
便乐呵呵地索要两根鱼竿,优哉游哉地开始垂钓,仿佛所有的烦恼与世俗之事,此刻均被他抛诸脑后一样。
此时桂系军政会议已经结束,一众将帅纷纷散去,李宗仁端坐在座位上。
细细观看会议纪要,进行最后的审核,当他摘下眼镜抬腕着看表。
现已是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
李宗仁揉揉胀的太阳穴。
站起来舒展了下腰身,转头看到白崇禧若有所思地点头,不由感兴趣地漫步来到阳台上,顺着白崇禧遥望的方向望去,脸上露出微微惊讶的神色,转念一想,绽放几许笑容,低声叹道:“健生啊,安毅这家伙像是又有进步了,年纪轻轻的就拥有这份淡定、这份涵养,难得一见啊!”白崇禧仍然望着正在更换钓鱼饵蟾的安毅:“兄长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弟在想,老蒋还是有他过人之处的,起码能够虚怀若谷,知人善用。
就拿眼前安毅此子为例,足以看到老蒋的韬光之能更胜往日。
此次老蒋并没有派来资深元老,而是派出最受其宠信的少壮派领袖安毅来。
足以向我们显示中央和他老蒋的坚定抗战决心,表明他对我桂系的重视与妥协了“嗯,不错!接到老蒋密电说是派遣安毅前来征询,愚兄就看出来了李宗仁收起笑容,低声问道:“健生,看样子安毅是要请你和他一同回京了,否则他不会如此处之泰然,不急不躁。
从安毅提交的中央军委常委分工决议文件来看,安毅肩负着整个长江中下游流域工业企业西迁之重任,以目前极其紧迫的形势来看,安毅理应坐镇南京,全局统筹调动才是,说是惜时如金争分夺秒也不过分,可是,为了请你再度出山,他竟然抛弃一切,垂钓于白龙潭,由此可见,不单止是老蒋。
安毅对你也是满怀诚意和敬重的白崇禧摇摇头,哈哈一笑:“兄长谬赞了,我哪儿有你说的那么重要啊?不过,安毅这份挚诚,还是打动了小弟。
兼之数年来安毅及其集团与我桂系紧密合作,互通有无。
在两广事变如此紧张时期,仍然不顾老蒋之告诫。
坚持与我展开经济合作,增强贸易往来,年初更是通过季宽兄,与我签订犹太人借道西行的秘密协定,事情未办先行支付巨额酬劳,如此胸怀,放眼全国无人出其右啊!“不知道为什么。
从北伐来和安毅的种种恩怨纠葛,每每想起。
让小弟像是欠了他什么似的,滋味不好受啊”。
“哈哈!你还别说,愚兄也有同感!这个安毅,年轻轻轻心机如此深沉,却又做得八面玲珑,确实令人无奈李宗仁笑道。
白崇禧终于转过身,坦然面对李宗仁:小弟如今仍在犹豫。
兄长认为小弟明日跟随安毅赴京、还是留待稍后自行前往?”李宗仁思索片刻,肃容回答:“愚兄以为,健生还是跟随安毅前往庐山觐见老蒋为好,值此国难当头,不同于以往,既然我桂系已经上下一心形成共识,坚决服从中央奋起抗击日寇侵略,健生先行一步,又有何妨?这样既照顾了老蒋面子。
又能充分表明我广西千万军民的坚定立场,何乐而不为?“何况很多事情,先到先得。
想必老蒋是不会忘记我们鼎力相助之情的,加上安毅如今大权在握。
统管全军后勤军需物资调配补充,若是能够获得他们的优先帮助,对我桂军将士关系重大。
如果健生觉得不宜过早露面的话。
尽可先到庐山,深居简出。
熟悉手头的工作再说。
明日上午。
愚兄将与我军中主要将领联名通电全国,率先高举抗日大旗,向全**民表明我抗战立场及坚定决心,同时也可对老蒋卖个好。
利于他尽快统一思想加紧布局,于公于私都是一种促进。”
白崇禧频频点头,深以为然:“还是兄长考虑的周详小弟有点小儿落于俗套了,哈哈!不过有件事小弟始终放心不下,下月初,三艘远洋轮船就要停靠钦州港,第一批犹太难民高达七千余人,接待、运输、食品保障、安全保证等方面需要慎之又慎,小弟建议兄长等会儿最好与安毅谈谈,让他派遣兵员和车队前来,我军车辆较少无法安排过来,兼之官兵对此类大规模移民工作毫无经验,虽然只是区区数日的过境。
但还需要妥善处理,不能有任何疏忽,以免届时两面得罪人“好主意,健生想得周到及时,安家军在此方面,确实经验丰富,数年来,他们安置运送全国各地的灾民几达千万,没有生任何重大事故。
很不简单,特别是千袖二消问题。
更为出果愚兄估计不错的话,第松比懵民当以老幼妇孺为主,确实不能有任何航漏。
再且,如果安毅同意我们的这一建议,他的车队完全可以顺道送来一批先进武器装备,愚兄早就对安家军自行研制的通用机枪垂涎三尺了。”
李宗仁最后开了句玩笑。
白崇禧也眉飞色舞地说:“但愿安毅不要误会我们是趁火打劫。
李宗仁非常自信地笑道:“不会,绝对不会!以安毅的胸怀。
哪里会如此小家子气?何况交易完毕,他还得付与我们另一半巨额报酬呢,他只会认为这是我们对他的一种信任。
同时也是我们未来战争中并肩作战、同丹共济的一种委婉表达,你说是吧?”白崇禧再次畅声大笑,笑完兴致勃勃地问道:“兄长如果不忙。
我们一起去看看安毅钓鱼如何?”李宗仁欣然同意,两人下楼叫上正在布置任务的黄旭初,边说边笑。
一同向六角亭信步走去。
三人来到白龙潭边,拾阶而下。
下面亭中耳目聪敏的安毅和沈凤道已经站了起来,收拾好钓竿,含笑打起了招呼。
白崇禧看了看鱼桶,笑着打趣:“收获不错嘛,短短一上午居然钓起十多斤鱼,今天中午我们口福锣!”安毅笑着说:“看你们喜笑颜看的样子,开会的收获肯定比我更大!怎么样。
健公已经决定和我一起上庐山了吗?”白崇禧含笑点头。
安毅大喜过望:“这下好了,有了健公的满腹韬略和高指挥水平小日本这下有苦头吃了!我这颗七上八下悬着的心。
也终于可以归位了!”白崇禧连连摆手,说自己当不得如许夸奖。
这时侍卫已经机敏地将钓竿和鱼桶撤了下去,摆上瓜果和香茶,李宗仁笑着招呼大家坐下。
简单介绍了一下上午开会的情况,李宗仁单刀直入地问道:“安老弟。
既然你已经判断日寇会在下月大举进犯华北,不知道有何应对措施?”安毅一脸凝重地说:“目前。
我二十四军闰竟先三十九师、傅冠捷四十四师已经顺江而下,悄悄开赴南京北岸的**大营。
此外。
我西南空军两个团已经分别进驻南昌和蚌埠,不过华北的制空权,将交由中央空军负责!上月初中央军委刚刚划分空军军区,航委会常务主任周至柔将军信心百倍主动请缨,我不好驳他的面子,所以就临时做了调配。”
白崇禧神秘一笑:“这应该是出自蒋委员长的手笔吧?全国上下谁不知道。
安老弟与阎百川交好。
若是西南空军在华北,一旦晋经军遭遇日军攻击,安老弟迫于颜面。
肯定会出手相助。
相反,若是二十九军、十七军或者华北其它各军遇袭,立场摇摆不定的阎百川,恐怕会袖手旁观。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蒋委员长才会煞费苦心地把西南空军南调,换上中央空军,再由中央给阎百川下令,迫使其主动配合中央空军作战,否则山西遇袭,中央空军不予救援。
如此一来,我空军除了平添助力外,还可以坚定阎百”的抗日立场,可谓一箭双雕!”“高!实在是高!”不愧是小诸葛,分析起来头头是道,安毅大为佩服。
嘿嘿一笑竖起了大拇指。
李宗仁眉头微蹙:“宋明轩糊涂啊,他迫于日本人压力,竟然要挟中央,不得派任何部队前往华北,避免刺激日本人,否则中日开战由中央负全责。
如此一来。
日本人可放心大胆调兵遣将,而我方却得不到兵力补充。
华北危若累卵啊!”黄旭初却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安将军,我听说你们安家军的工兵在南京周边地区修建了许多铁塔和密集的高炮阵地。
高炮防空我们都知道。
但不知那些铁塔是用来做什么的?”安毅没有任何隐瞒:“这些铁塔是我们新建的雷达站。
雷达是利用电磁波探测目标的电子设备,通过射电磁波对目标进行照射并接收其回波,由此获得目标至电磁波射点的距离、度、方位、高度等信息。
早在五年前。
我们的研究所就研究出了雷达。
这几年随着电子技术的进步,我们的雷达研究也取得了长足的进展,是对付日本空中打击的杀手铜。”
黄旭初连连称奇,尽管安毅没有解释关于雷达的详细数据和参数,但依旧让这位允文尤武而极有节操的全才浮想联翩。
这时李宗仁终于说到了正题:“下月来自德国的犹太难民将在钦州港上岸。
不知道安老弟对此有何安排?另外,我方运输车辆严重不足,还恳请安老弟支援一批,否则难以及时完成输送转移任务。”
安毅想了想。
果断决定:“犹太难民的迁移问题,我们已有万全之策,下月初我叙府佞靖公署将派人至广西。
全面协助开展工作。
至于车辆问题好办。
我准备派一个机械化旅到钦州港,再调拨一支装备有高炮和雷达的地面防空部队,联合西南空军举行实战演练,检验我军练成果,以应对将来有可能在泓沪进行的6海空大战。
演习结束后。
我们会留下一半车辆,交由广西省政府支配,同时在此次演习中用到的武器装备。
比如中正三式步枪、通用机枪等也会留下部分,交由桂军将士。
我想这样安排,应该没问题吧?”李宗仁非常高兴:“好啊!我早就想见识安家军的练和作战了,这下终于可以一饱眼福。
听说去年的华北军演,独立师模拟的就是日本甲等师团,我们的将领也可以通过近距离观摩,了解我们桂军和日军之间的差距,寻找不足,并妥善进行改进。
谢谢你啊,安老弟!”安毅郑重地说道:“国难当头,本来就应该同舟共济,况且能够帮助友军改进,是我安家军全体将士的荣幸!将来在抗日战场上,我们说不一定会一起作战,有时候甚至会把自己的背部露给对方,每一分战力的改进。
对战局的影响都是巨大的,帮你们也就是帮我们,所以根本就不用谢!”安毅的话,让李宗仁、白崇禧等人深受感动,更加坚定了桂系将士抗日的决心!(未完待续)y
正文 第一届“安家军”书评大奖颁奖
本期特等大奖为小妖71大大所作之《金戈铁马,尽显英雄本色》,整篇书评字字珠玑,精彩绝伦,天子自承是写不出这么好的评论的,所以也无法给出恰如其当的评论,总之一个字:高!获得大奖实至名归!
本期一等奖为屋外大大所评论的《为天子鸣不平》,不为别的,就为述评者对于我写作内心世界的准确把握。安毅是一个复杂的人,除了对国家民族的满腔热爱之外,生活中的他已经变得很厚黑了,这也是他能与曾经生死宿仇李宗仁、白崇禧谈笑风生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本期二等奖为平淡既是福大大所作之《全景式反映民国时期的书》及忧郁的女人大大在其打赏中给予的评论。两篇帖子对《铁骨》的理解都极为深刻,所阐述的观点也很值得深思,特此奖励。
本期三等奖为老夫半百大大之《挺直我们中华民族的脊梁》、随意性然大大的《一些个人看法》、起朝大大的《平淡中可窥壮丽》,每一贴都言之有物,请继续扬。
另外,对于许多活跃于书评区的大大,天子也开出纪念奖,获奖名单如下:
mmg131、我爱羊羊、解放军之鹰、小虎猫、木三水、狼武士、shajiayo、y1128、小胡子48、轮回9
由于是关于评论的奖项,所以不是每一位热心书友都名列其上,天子在这里说一声抱歉。天子先把奖励名单开出来,然后咨询将以何种方式将币送到诸位手上为宜,请获奖的读者随时关注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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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二八章暴风雨前的西迁
…京城外的下荚罕采石头一线,人溯灿涌,许笛声声,“牧心、曰,里的长江沿岸各码头,进入了紧张状态口从南京以及周边她区拆下的大量机呆设备、原材料、古董宇画等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她装上一艘艇大小货轿,京城屈拈可煮的三个客运码头上,人湘涌动,拥挤不堪,捉前警醒过来的她主和中产阶级,似乎已轻闻到了战争砧烟的味道,开始全家西迁,或者因耍处理房产、她产和理请债务科纷,干脆先把家中老弱妇孺送到央全的西部她区,漓免后顽之忧口燕艘悬壮着青天白日满拖红旗帜的门、垫巡逻快艇沿江上下穿松,江中游戈的一艘百吨炮艇上,身负扳迁重任的安毅瑞起塑远镜,遂一规察繁忙的码头,嘴里不时低声称赞卫戍部队官兵的严密组织和高效工作,弄得站在他身边的卫戍司今谷正伦自豪不巳。
这已轻是大规棋执行军工企业、目才民用机械制造企业、大型民族工业企业、大型矿山采矿机械执行总体搬迁任务的第八天自甫京以下的长江沿岸各大城市,几乎在月一天开始战争的大规棋战略搬迁口十天前,对于中央下今搬迁依然扰豫不决甚至无动于衷的江浙闽一栈的民族工业企业,突然看到目才企业帜行动起来,整体拆邯打包西迁,紧校着龙头企业江南企业兼团、川南企业集田突然布拣退公告并立即付锗行动,所才的民族企业主和大资本家们立刻意识到战争即将来临,不月动员就自觉跑到各拖政府登记申靖,获得中央资源委员会月意后立即开始进行生产设备的拆除打包等工作。
短短燕日,整咋,长江中下游地区就才三十七家大中型企业获得政府免费捉供的货轮,根据业圭愿塑将机器设备和生产资料等尽欺运往溯南、四川、云南和陕西等西部她区,避免遭受战火的波及。
由此而引的战争恐帐,迅扩大到个目,日本军队和使领棺官员对于中国政府突然展开的大规棋工业战喀转移,目瞪口呆,恼火不巳,竟然恕斥为”中目对日本的极度恶意行为,”是对善意和平的日本政府和军队肆无忌惮的氓毁和污蔑。
口对此,南京外交部非常厚脸皮她解释为”轻济战略布局的需耍,纯屑中目政府的重大轻济调准,充分利用西部执区的资源展民生,并非是针对任何一个目家于是骂归骂说归说,大魏准的工业战喀转移,依然如火如茶她进东作为这一战略任务总拈辞的安毅,以,中央资源委员会常务副圭任”的名义征集了长江流域所才的民月轮船捉入其中,江甫集团长江航运公司的八十余艘大小客、货轮,则宜责整个战略转杉的核心部分,中央海军长江舰队负责湘口至长江口的安全护卫任务,溯口以上,则由安家军的长江上游江防部队负责,蒋介石给予的奖励是江防总司今路程光中将加上将阶。
这十天来,安毅走遍了上诲到镇江之间的每一个码头理请子所才关系,再次回到南京坐镇拈辞,力争不让一分资源、一件机呆落到日本人手里。
尽管白崇筏和陈诚再三诱求把安毅调往庐山一月审核总体战略计戈,但是蒋介石始环没才答应,不但蒋介石没才答应,出巡一圈江南各省再次返回庐山的目宗主席林森、军委副委员长冯亚样等元老也不答应,在他们心目中,如此大规棋的战略敝迁,多达上十艘大门、货轮的征集、拈捍、行动等等繁杂庞大的事务,除了安毅领导的安家军司今部参谋兼体,除了安家军的高执行力之外,任何人、任何某体都没才这种轻验和高效丰口一句话:除了久家军没才任何部门拥才如此丰宫的经验,也无法才序高效她完戍这一重大历史使命口肃立在船舷边沿的安毅,心特沉重百感交集,望着眼惊恍失猎的民众,他感到非常的内疚,一种无力感久久盘旋心中,抨之不去口他非本诗楚,当自己在拈样这场被欧美媒体称之为。
本世纪全世界最大一次搬宗。
的工业战略转移之时,北方的天空已经战云密布,暗无天日口”司令,胡适先生代表平津高校联合会致电拈样部,感讲疚军将士不远十里,顺利护卫各高校师生和故宫博物棺物资安抵后方,月时再次恳挤司令,尽可能优先运送平津各高核师生和煮学设备往长汐口事关重大,属下没才即玄回复,一切还得箭司今定夺。”
副总拈辞路程光低声报告。
安毅皱了皱眉,轻声问遏:”胡适先生一行还在庐山?””是啊,目全目教暂界代表三十余人都还在庐山靖…女灶,估计一时半会儿还难以赶至甫京或武汉,与自己的腕“合口”路程光身边的赤谋长穆追忆回答。
安毅眼晴一瞪,非常恼火地遏:“难道他们一直不考虑我的再三建议?燕十万师生分批前往云南昆明和咱们下辖的胎通两她不是更好吗?至少以后不月露宿荒野,如果这时仍然坚持住长汐安顿,到时候又耍再搬迁一次,岂不更麻蚜,更劳民份财?”路程光万分无奈她拇拇头起漂亮小胡乎的穆追忆也不敢接话,宪兵司今谷正伦见状,笑着开解:“老弟岂不知道文人们的顽固执揪?他们怎么可能才老弟如此深远的目光和危机感?哪里脖白如个日本的新式战机已经可以轰炸一十公里内的日标?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些师生置于日军的直接威胁,未尝不是对我们军队形成一种动力,迪侠哉们不得不在残拼命流血,保护我们国家的希塑和未来口算了吧,那些文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哪怕我们再三解释,也于事无疥,你重任在肩,日理万机,何必为此耿耿于杯?就由得他们去吧,到长汐更好,只需通进水运运到南昌或者武汉,把他们放下来让他们自已走一段耶可,还能节省运力,投入到其他重耍物资运送中去口”安毅才些黯然她拇了拇头:“既然如此只能由得他们了”程光,替我给胡适先生一行复电,就说我安毅答应他们的靖求了。”
“是!”路程光崭神一振快步走向拈辞船。
这时安毅叫住了他:“追忆,你完电报后马上乘上巡逻艇去一趟浦口,见一见平津高校联合会的卑生干部们,告诉他们第一扯一万五千人可在个天下午四点钟登船,命今浦口兵站尽可能多她为师生们准备好干粗和常用药品,医疗队要配备到每一艘船上。
其他未尽事宜,你自己斟酌处理吧。”
“是!”穆追亿先走向船头,吩咐信号兵去括巡逻快艇,然后再次跑向拈抨舵向胡适等激暂界代表享电。
谷正伦一脸苦笑,举起塑迄钙仔如望向繁忙的下关码头,心里也和安毅一样,七上八下,啼嘘不巳。
半月来华北的紧张局势一直在牵动所才中**人的心,上个月初还在信誓旦旦宣布决不报离平津、与国土共存亡的各大高校教校及校长们,没过几天就在日军不断响起的演习袍声和松声中动拇,终于扬底放弃和平幻想,迅联合起来,在中央政府协助下,开始了史无例的大株离,撩在战火燃起之,径平汉铁路源源南下口今人悲哀的是,平津高校的整个南搬行动,并没才得到冀察政务委员会的支持和帮助煮十万师生眼舍热泪,告别女校,在二十九军官兵无比同特、却又爱莫能助的痛苦注视下,依依不舍她离开华北,耍不是第十七军军长胡家林以蒋委员长的名义派兵协助,紧急征月专列运送一扯杜师生南下,还不知道会才多少师生饿倒病倒在谩长的南下路途中口即便是这样仍然香歌以万计的师生走散,至今依然没才到达南京和武汉两个聚井她,师生们终于深切体会到目家积弱流离失所的悲痛与无茶,再也没才人高呼一句“要民主、耍自由、耍人奴”的口号,喊的最多的一句估是:耍吃饭。
值此大战行将爆的关键时刻安毅和沿途各军将领一样,都非常希望吸妆南下的青年学乎进入军队中。
这些才文化、守纪律的青年一旦加入率队,牟产生的积极作月非常巨大,但是南京政府考武院和中央党部在蒋介石的再三命今下,联合下文,声称知识青年是国家的希望和未来,不到最后关头,严禁各军征召青年师生入伍,违者将予以重罚。
安毅非常理解蒋介石的考虑,对此命今严格执行但还是才数以十计的爱目学生毅然加入各部队,穿上军装,杠起钢松,捍卫目家和民族的尊严,这其中牧获最大的是胡家林第十七竿,帖帖吸牧了赶都赶不走的三十二百余名男女青年,并将这些热血沸腾、心中铭刻国仇宗恨的青年学乎组织起来,轻郑州转陇谗残开赴杨斌担任行营圭任的汉中,开始接受严格的、高强度的正规军事练和政治煮肯。
相信当他们上战场时巳经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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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二九章心急如焚
七月三日下午,庐山。
全军军事会议上的蒋介石终于怒了,他重重一掌击打在桌面上,当着会议室里三十余名将帅的面,大声怒斥:
“宋明轩他究竟想干什么?啊?他想干什么?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他还不赶紧去组织部队,不遵从中央军委命令,动员全军进入临战状态,反而拉上一群没有骨头的亲日派政客前往天津谈判。如今关东军四个师团已经进逼长城一线,十六列专列的日军已经开到了天津,日军海军几十艘战舰封锁了秦皇岛至青岛沿海,已经是图穷匕见了,他竟然依旧置军委各位委员和我本人的劝告及命令于不顾,仍旧抱着和平谈判的幻想。今天我命令十七军独立师北上廊坊接防,他竟然出动部队封锁北上道路,以各种理由制止独立师北上,公然违抗军委的命令,他想干什么?”
坐在蒋介石身边的白崇禧摇了摇头,暗自叹息,提起钢笔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悄悄推到了蒋介石面前的桌面上。
蒋介石低头扫了一眼,生生咽下满腹的怒气,摆了摆手,轻声道:“不说了,诸位也都议上一议吧,看看怎么处理为好?”
众将校随即三三两两,低声议论起来,讨论极为热烈。
白崇禧等蒋介石坐下,轻轻靠了过去,低声劝慰:“委座,现在是召回安毅将军的时候了,华北危急如斯,只有安毅将军能够挑起大梁,汤恩伯、卫立煌、李默庵等将军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蒋介石呆了一下,随即擦去脑门上的汗珠,点头不已:“只能这样了,只能这样了……”
白崇禧想了想,再次建议:“委座,这个时候,安家军是否应该缓慢东调了?从目前的局势看,仅有我中央军三个军调往苏沪地区显然是不够的,纵观我军中各部,也只有安家军在对日作战和针对性训练方面做得最好,装备和士气也独占鳌头,但是大战爆在即,仅有顾长风将军率领两个师进驻**大营,威慑的力度还是不够啊!”
蒋介石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向白崇禧合盘托出实情:
“驻扎滇南的夏俭二十六军两个师,现在已经秘密开到了湖北宜昌,刚刚成立的叶成新二军的一个装甲师、一个机械化师,也在以昼伏夜出的方式,经黔西开往湘西的常德地区;湘西张存壮将军的两个师,正在经岳阳北上武汉。
“安家军四个军八个师共十七万将士,将会组成一个集团军,构成我们最为精锐的对日作战力量,届时,健生可根据形势需要,从容进行调配。当然,之前得与安毅协调一下,相信以如今健生与安毅的良好关系,沟通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很好!有了这股强大的力量,属下就放心多了。”
七月三日夜里,南京军委大院总参谋部第四厅的指挥室里。
安毅在蒋介石来的电文上,快写下“遵命”二字,递给身边的参谋,然后独自来到阳台上,敞开军装领子,站在阵阵袭来的热风中,驻足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他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沌,摇头苦笑一下,随手掏出香烟,谁想打火机竟打了几下才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浓浓的烟雾在心肺里游走一圈,重重地吐出,似乎连同胸腹间的忧郁之气也一同吐了出来。
连日来,丰台地区的日军一改原先的消极和沉寂,开始频繁地举行军事演习,肆无忌惮殴打过路民众,调戏妇女,耀武扬威地在二十九军驻军营区前炫武,破口大骂之余,还对站岗官兵做出极其下流的手势。
二十九军官兵怒火万丈切齿痛恨,可是在上峰严厉的军令约束下,根本就无法动弹,许多年轻的士兵流下了耻辱的泪水。
这一切,都通过密报,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安毅手上。
其次,原本受到十七军威慑的汉奸组织和队伍,突然急膨大,活动日益猖獗,北平市区风声鹤唳,一片混乱。在关东军主力和华北驻屯军占据冀中冀北战略要点的鼓舞下,平津各地日伪汉奸队伍突然开始横征暴敛,以**防共为借口,协助日军疯狂逮捕爱国人士,陷害无辜,残杀平民,终于导致了滚滚南下的难民潮。
调防沧州一线严防天津日军的庞炳辉、万福麟部将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日伪军在二十九军官兵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地实施暴行,却无法前进一步进入二十九军防区,只能尽全力接纳成千上万的惊恐逃命的难民,尽可能地转移到后方。
宋哲元的妥协和麻木不仁,让安毅极为愤怒,可是却又无可奈何。若是他不顾一切,命令十七军进驻平津等地,到时候不但不能枪口一致对外,利益受到侵犯的宋哲元,说不一定会先向十七军开火,让亲者痛仇者快。因此,此时的安毅,除了忍耐,还是忍耐,他只希望宋哲元能幡然醒悟,避免记忆深处悲剧的生。
不过让安毅略感安慰的是,这半个月来,南京中央政府和中央军委,连续下达了一个又一个备战命令,立法院通过了《妨害国币惩治条例》,私运银币、铜币或银类出口者将会被处以死刑或七年以上之徒刑;又以从未有过的高效率,通过了《年度国家总预算案》、《中央储备银行法》、《军事征用法》等法律法规,虽然来得稍微晚了一点,但是对全面抗战还是大有助益的——这些旨在保护国家经济命脉、提高国防能力的法律案,充分表明了中央政府抗战的决心。
与此同时,从中央到地方,迅查处了一批贪污**官员,并以扰乱社会秩序罪等罪名,严厉处置了一批无良奸商和汉奸资本家,终于让民众看到了政府积极向上的一面,同时也为树立党政威信,统一思想意识,做出了有益的工作。
目前最让安毅揪心的还是华北地区的局势,宋哲元、佟麟阁等人的表现,让安毅极度失望,齐燮元、秦德纯等汉奸文官的表现,令安毅无比愤怒,一直躲藏在宋哲元羽翼下的马友山的突然壮大,更是让安毅咬牙切齿。
相比之下,日军的各种“政治和谈”、“经济会议”、“日本各界参观团与华北各界团体亲善会面”等等伎俩,都没有汉奸卖国贼的恶行令人愤怒。
自甲午战争以来,日寇来来去去,玩弄的阴谋诡计无非就是那几招,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可却总是能让日寇取得令他们欣喜若狂的效果,这一切不得不让安毅沉思不已
次日上午十点,安毅上庐山参加军政会议,经过牯岭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包括周主任在内的**代表的熟悉身影。周主任等人正在树荫下徐徐散步,低声交谈,看样子尚未与蒋介石完成最后谈判,红军也没有取得正式番号和编制,否则,他们应该早已返回西北,整军备战了。
安毅想了想,还是没有让车停下来。
其实即将授予红军的三个师番号,安毅早已清楚,四万五千人的总兵力编制,也已经定下,但原定的三百万军饷调拨却尚未形成最后的文件,这个时候去和睿智精明的周主任见面,显然是不合适的。
安毅进入会场报道,正逢休会,众将帅看到安毅赶来,纷纷亲热地上前打招呼,却被冯玉祥捷足先登。
冯玉祥一把将安毅拉到走廊僻静处,劈头盖脸地问道:“安毅,你去不去华北?”
安毅惊讶地抬起头来:“晚辈尚未得到任何通知啊!”
“那么你想不想去?”冯玉祥再问。
安毅略微犹豫了一下:“前辈,哪怕安毅想去也没办法啊!别的不说,平津地区有宋明轩将军,冀豫有刘经扶将军,晋察冀有阎百川将军,随便一个都能执掌全局,何况还有冀东南至冀东一线的东北军元老万福麟前辈坐镇。
“晚辈资历浅薄,哪怕去了也只能指挥以十七军为主新编成的胡家林第五军团,还不如放手给德高望重的前辈们去施展。”
冯玉祥频频摇头:“不不!宋哲元已经鬼迷心窍,严重变质,我甚至怀疑他有心投靠日本人;刘经扶有勇无谋,根本就难当大任,至于阎百川,此人自私自利,绝对不会为了国事挺身而出,万福麟兵少将寡,难以服众,唯有你,才是最好人选。
“安毅,你可千万不要推辞,这是军国大事,关系到华北的生死存亡,并非酒桌上之相互谦让。”
“前辈,你是否听说了什么?”安毅有些疑惑地问道。
冯玉祥摇了摇头:“没人说什么,这是我和几个军中元老反复权衡后的意见,正想在等会儿的会议中提出来。今天的会议恐怕不得不将全国战区的划分提前进行了,至少得先做出计划来,再适时颁布,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安毅点了点头:“感谢前辈器重,不过,很可能前辈的提议无法通过,晚辈也没有这个心理准备,毕竟,手头诸多事务无法放下,兼之两湖和西南诸省的第一批新兵训练基本完成,下去就是按照军委会议计划,补充到各军,再加上此次源源不断运到浦口、宜昌、武汉、湖口四大兵站的众多武器装备的调拨,晚辈如果离开的话,一时间谁能接手?”
“装备的事让军工署俞大维他们去办,新兵的事交给唐孟潇,你必须去华北督战,哪怕不掌控全局,至少也得担任前敌总指挥,否则,我们都不放心啊!”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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