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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七三章 飞狐振翅

    深邃的苍穹,在漫天星斗的映照下,旱现出宁静的幽哲陈※

    天空上一弯残月闪烁柔媚的光泽,缕缕轻纱般的浮云缓缓飘荡,将静谥的星月之夜装点得越发美丽。

    凌晨五点,丝光般的晨曦从遥远的东方波澜深处浮起,羞涩的朝霞,犹如迈出深闺的新娘徐徐跟随,天空中的弯月已经徜徉到天边,漫天星斗在晨曦到来的刹那间,隐隐陷入沉睡。两颗一蓝一红的星光由东向西,徐徐划过美丽的苍穹。

    两颗一蓝一红的星光在距离朦胧的巴布廷群岛数十公里的高空中熄灭,一架没有任何标志的银色飞机,在丝丝飘飘悠悠的浮云中时隐时现,宽阔的双翼和硕大的机身,已经染上紧随而来的朝阳的金色霞光。

    机舱里,两名身穿榨色飞行服的汉子聚精会神凝望前方,随着身后领航员发出的一声声指令,坚定而从容地操纵飞机,调整航向。逐渐降低高度。

    当下方的茫茫大海尽头涌起的一条条白色的海潮映入眼帘时,左侧的飞行员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紧闭的双唇突然打开,终于发出一句微微颤抖的话语:,“进入目标区域,全体准备!”

    领航员激动地转身,向后方大喊了一声,机舱中的六名汉子闻声而动,各就各位,飞机再次降低高度减速飞行。十分钟后,终于看到平方海面上乘风破浪的熟悉油轮的轮廓。

    “发现自标,请确认!

    “测苛,船桥在后部,控制室顶部的特殊形状独一无二,非常好菲认,确实是“鼎山丸。号”。

    “准备投弹。

    “准备投弹”。

    海面上,一百四十八米长、十九米宽的日本“鼎山丸”号油轮,正以十二节的航速向东北方向前进,满载一万二千吨燃油的庞大躯体冲破波涛起伏的海面,身后画出一条长长的白色水线。

    船桥上,两名完成交班的船员揉搓发涩的双眼,放慢脚步,绕过每天早晨都早早起来投入工作的大副身后,突然听到大副满是疑问的话语,立刻停了下来,几步走到大副身边,望向前方的天空。

    “咦!?飞机?哪儿来的飞机啊?”

    “是不是附近岛上美国人的练飞机?怎么这么大

    “从没见过这样的飞机。飞得这么低,噪音真刺耳呀。像是高度又下降了哟

    大副突然惊呼起来:“不好!向我们冲过来了

    船桥上惊叫阵阵,一片混乱,所有的应急处置都来不及了,没有任何标志的大型轰炸机越飞越低,距离越来越近,机翼上的四个螺旋桨清晰可见,大马力航空发动机特有的轰鸣声,直刺耳膜。

    十余秒后,即将飞到油轮上方的大飞机打开了黑黝黝的机腹。一串黑点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凌空下坠,发出尖利的呼啸声,撞向海面上的油轮。

    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轰然响起,万吨油轮,“鼎山丸。号前甲板中弹,在冲天的水柱中猛然翘起,一股烈焰在爆炸声中腾空而起,直冲天空,高高翘起的船头发出巨大的撕裂声,再次撞向波涛翻滚的海面,整个船身在漫天水幕中猛烈颤抖,在沸腾的海面上无助地倾斜起来。

    一击碍手的轰炸机盘旋一圈小再次折返回来,在燃烧的大海上空围绕着飞行两圈之后,掉头向西飞去,转眼间越飞越高越来越最终消失于朦股的天幕中。

    上午七点四十分,保定大营。

    一夜未眠的安毅洗了把脸回来,接过黄应武递来的香烟点上火,深吸一口,抬腕看了下手表,再次走到标注各种密密麻麻符号的南洋地图前。尚未低下头,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满脸欣喜的刘卿跑到安毅面前:“司令,滇南来电,经过再三确认,“飞龙计发取得了圆满成功!零号机已经飞越西贡外海上空,按照预定航线返回

    安毅一听,激动地一拳击在桌面上,大声赞道:“好!好啊!我要重奖空六团的将士们”,现在记录!”

    “是”。

    新任机要秘书魏长捷吓了一大跳。

    安毅兴奋地下令:“给予空六团集体一等功,重奖两百万元!晋升空六团上校团长刘松龄少将军衔小兼任滇南联勤司令部副参谋长;直接参与该任务的空地人员晋衔一级,颁发我军最高荣誉飞狐勋章”。上午十一点三十分,洛阳委员长行营。

    “你说什么?”蒋介石手中毛笔停在半空中,面色极为凝重。

    陈布雷放下密电,低声解释:“戴雨农密电上说已经再三确认过了,上海租界今天的晨报比平时推迟一个半小时发行,直到一个小时前才面世,在头版显要位置,明确报道了这

    另外,日本驻上海领事馆官员频繁造访美、英、法哦驯事,军统局安插在法国领事馆中的情报员,也及时将“鼎山丸。号油轮遭到不明飞机轰炸沉没的消息上报给了上海站。”

    蒋介石无比震惊,放下毛笔小喃喃耳语:“娘希匹!他小子干了,他小子真敢干了”

    “委座说得是…”

    陈布雷有些惊讶地望着蒋介石。

    蒋介石回过神来,颇为恼火地问道:“安毅那边有没有电报过来?”

    陈布雷立刻明白过来:“啊!啊,川没有,委座,您是说,这是安毅将军派出战机干的?”

    蒋介石重重点头,站起来低声说道:“是他,肯定是他!叙府飞机厂去年研制出了一款新型轰炸机,这种装上四个上千马力发动机的大飞机只有三架,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大型轰炸机,全世界只有美国和德国的两种新研制大型运输机可与之并肩。

    因为其中一架数月前在云南和四川交界处撞让坠毁,死了六个飞行员和两名美国工程师,我才知道这件事,以为像安毅报告中说的那样,就此停飞这种飞机了,没想到他竟然敢孤注一掷。

    “唉!这个安毅,胆子也太大了点儿!要是一个不慎,引发中日冲突甚至引发各国纠纷,我们的所有计划将深受影响,后果不堪设想啊!这次虽然让他侥幸成功了。可即将引发的混乱局面,着实难以预测,日本人很可能要怀疑安毅,因为我们的三个飞机制造厂中,只有安毅的叙府厂拥有设计和制造飞机的能

    陈布雷不可置信地问道:“不太可能吧?要真是安将军干的话,他的飞机只能从叙府或者滇南机场起飞,在别的机场肯定保不住秘密,可滇南和叙府距离菲律宾北面的海峡,空中直线距离最少也有两三千公里,这已经是目前所有飞机的航程极限了,安将军的飞机就算飞得过去轰炸,也回不来啊!

    “属下到是怀疑,这是不是驻扎南洋的英美法军队干的?英美法因为一年多来日本强占华北和山东燃油市场,英美法荷等国损失巨大,早就满怀忧愤,频频提出抗议了。”

    “不!布雷你虽然博学多才小可是对飞机的了解还是要差一些,记得安毅送给我的那架专机了吗?不是表面上看的普通呕型,而是呕型飞机的改进型,安装的发动机功率更大,耗油更低,比目前安毅自己用的专机还要更先进些,一次加满油航程超过三千公里。还有,美国道格拉斯公司新研制出的大运输机小单程已经超过三千六百公里,这还仅仅是两个发动机的运输机,所以我敢确定,一定是安毅干的。”

    蒋介石说到这儿,深吸口气:“再有,安毅前一段时间上呈的机密行动计划其中就有打击日本海洋运输线的内容,”你不要太过惊讶,多年来,安毅和他的老丈人欧耀庭先生,都在不断地把国内灾民送到南洋各地谋生,其中大多数都进了南洋各地的橡胶园、农庄和工厂,还成立了海洋捕捞和远洋运输公司,生产的鱼罐头正在一船一船地运往滇南战略仓库储藏。

    “从欧耀庭先生等人组建的私人保安武装中,让我非常怀疑一点,安毅在南洋各地的移民中安插了自己的情报人员,暗中从事情报活动,为他老丈人的企业集团保驾护航,否则他怎么有信心在南洋地区打击日本人的战略运输线?”

    陈布雷心中无比震惊,蒋介石从未告诉其他这些机密,他也从未想到安毅的手伸得这么长,在陈布雷的印象中,安毅已经够高瞻远瞩、阴险狡猾的了,可是没想到狡猾到如此程度,提前布下这么大一个局。

    蒋介石看到陈布雷低头沉思。微微摇头叹了口气,低声吩咐:“布雷,你不要再想了,慢慢你就会了解安毅和”南那边更多的情况。这一次既然安毅有意装傻,我们也不问他了,能瞒得过去最好不过。

    “这样,等会儿你让参谋组以我的名义给安毅去个电报,让他协助宋哲元部完成演习之后,立刻来见我。再有,把陈立夫和贺衷寒给我叫来,从现在起,大量收集日伪和欧美各国的报道舆论,绝对不能让日本人怀疑到我们头上来。

    哼嘱戴笠,要他严密监视京沪两地的各国领事馆,日本人吃了这么大个亏,肯定明白自己的海洋运输线已经受到严重威胁,所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估计会把怀疑的矛头指向欧美各国居多。“此事只有你我知道,列为最高机密。如有异常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明白!”

    陈布雷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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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七四章 越乱越好

    鼎山丸,号万吨油轮盅龚沉没引发的震动,远远地茹出“付介石和安毅的预料,欧美各国纷纷发表声明推卸责任,屈指可数的几名目击者全都葬身火海,幸运逃过一劫、获得路过挪威货轮营救的十四名“鼎山丸”号船员,只知道有飞机向下扔炸弹,却不知道袭击的飞机长得什么样,日本军方情报机构费尽吃奶的力气全面调查,仍然毫无线索,最后只能暗暗把这笔账,算到驻扎星洲的英国人和驻扎菲律宾的美国人头上,其中最直接的原因是:英美两国在华北和山东能源销售问题上,与日本矛盾最为尖锐,而且两国在菲律宾和星州拥有不下五个飞行俱乐部,每一个飞行俱乐部身后,都有两国政府和军队的影子。

    束手无策怒火万丈的日军果断行动,派出驻扎上海、福建的日本海军七艘军舰,组成特遣舰队,浩浩荡荡杀向南洋,炫示大日本帝国的威严,展示日本军队维护本国战略生命线的坚定决心。

    英、美两国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立刻展开针锋相对的行动,分别从夏威夷和中东调来十三艘军舰和两个陆战旅,保护本国的远东利益和南洋的统治权,以实际行动告诉日本人:浩瀚的南洋乃至马六甲海峡,可不是日本人横行霸道步步鲸吞的中国,容不得日本人在此撒野。

    中国的官方报纸和电台对此事件大肆报道,但是仅限于消息报道,没有任何的观点和立场,让满怀怨恨的日本人无处发泄。

    唯有安毅掌控的川南人民广播电台一如既往地特立独行,每天都发出幸灾乐祸的声音,请到电台发表意见的嘉宾阵容鼎盛,有的怀疑“鼎山丸”号油轮很可能是自己起火发生爆炸沉没,有的则推测很可能是触礁后引发爆炸所致,几乎没有一个人认为是飞机扔下炸弹酿成的惨祸。

    到了第三天上,接受采访的安家军政治部主任展到更是出奇的嚣张,搬出“皇姑屯事件”的真相、“九一八事变”的导火索、“泓沪战争”的“日侨遇害”阴谋、“河北事件”的前因后果等等例子,揭露日军不择手段的卑鄙伎俩,最后煞有介事地推断:不排除“鼎山丸事件”是日军的苦肉计的可能,至于日军目的为何,敬请天下人拭目以待!

    展到的讲话一经广播,立即被唯恐天下不乱的中外舆论转载宣扬,而且迅速获得绝大多数民众、各国驻华使节和侨民的认同,民意几乎一边倒地认为:“鼎山丸”号之所以突然起火沉没,并非日本宣扬的“卑鄙的空中偷袭”而是飞扬跋扈、野心勃勃的日军自编自导的一出闹剧。日本方面大为光火,驻华大使、各地领事馆立即向南京中央政府和各地政府提出严正抗议,强烈要求中央政府撤销第二路军政治部主任展到的职务,以“破坏中日邦交污蔑大日本政府和军队”等等罪名,迅速予以逮捕审判,并要求展到向日本政府和军队公开谢罪。

    蒋介石为此恼火不已,大骂安毅得意忘形,躲过一劫还不会韬光养晦偷着乐,竟然干出画蛇添足的愚蠢勾当来。

    可骂归骂,暴跳如雷的日本人那里还是得应付的,蒋介石无奈之下,密令外交部长张群向日本人解释,强调展到的言论只是代表他个人,与中国政府和军队毫不相干,而且第二路军也和广西的李宗仁柱军、蒙古的德王自治军、新疆的盛世才边防军一样,全都是与中央对着干的地方军阀,中央政府无法管束他们。

    处理完外交麻烦,蒋介石一份密电发到坐镇华北督查练和演习的安毅手里,狠着劲儿地对安毅痛骂重责,最后命令安毅立即给展到撤职调查的处分,以缓解中央政府面对的巨大压力和外交麻烦。

    安毅立即回电,虚心承认错误,表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是不愿意处理展到,而且句斟字酌为展到狡辩,认为展到的意见只是对“鼎山丸事件”的一种逻辑推测,并没有肯定就是日本人自己干的,展到其他的讲话都是真实可信的,没有任何夸大和编造,全**民都明白这一点。

    安毅在回电最后,非常文雅地表示,展到的意见完全属于军事学术讨论范畴,在性质上与欧美各**事专家的分析一样,是众多可能性分析观点中的其中一种,不应承担责任,因言获罪。

    蒋介石看完安毅的回电,气得半死,可除了大骂娘希匹之外也没有办法,只要安毅不同意处理他的手下大将,谁嚷嚷都没有用,安家军不用中央政府一分钱,相反还是中央政府的大债主,更为要命的是,安毅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又极为护短的统帅,有钱有势,有人有枪,还有一身熊心豹胆,惹急了能给中央政府惹出无数的麻烦来。

    蒋介石不再坚持处理展到,却苦了外交部长张群、上海市长吴铁城、军政部长何应钦等人,每天都得硬着头皮,与咬牙切齿的日本矮子虚与委蛇,始作俑者安毅却乐呵呵地与宋哲元、张自忠等华北将帅跃马平川观看演习,亲切慰问二十九军将士,召开各种总结会和分析会,不时与表现优异的将士们大碗喝酒小兴致来了还亲自上阵,让随行的第十七军特务营讲解示范,偶尔随手扛起老旧的汉阳造,与二十九军的普通一兵比赛枪法。

    不管上海南京等地的日本使节怎么闹,关东军和华北日军却没有这份精力打口水战。

    接东战场上,傅作义部突然发力,在两个骑兵师的协助下,打得”,阀德王的伪蒙军死伤惨重,弃城失地,短短二天后撤生,损失三千余众。莫中一线,第十七军鲁逸轩师突然向东运动。直抵大海,鸟枪换炮的万福麟部一一六师迅速北上,威风凛凛地接管鲁逸轩师防区;驻扎石家庄的十七军张承柱师突然快速集结,其中的骑兵团八百铁骑,飞速北上,直逼廊坊;驻扎保定机场、石家庄新机场的西南空军频繁出动,成群结队,耀武扬威地盘旋在平津地区上空。

    驻屯军司令田代皖一郎、参谋长桥本群见势不妙,火速约见华北政务委员会的一群亲日派官员,强烈要求与督查麾下三万将士演习的宋哲元见面座谈,并要求宋哲元、张自忠对演习目的和第十七军充满敌意的大规模调动,做出解释。

    “乱套了,整个华北和绥察地区全都乱套了!关东军一个师团匆促调往绥察交界地区,对宜生兄傅作义的缓东进行恐吓,日军驻蒙古军政府特务机关长田中隆吉暴跳如雷,亲自率领五千伪蒙军增援红格尔拉图,敌我主力在百灵庙一线定有一场大战;平津方面,天津日军风声鹤唳,北平日军全都紧闭营门,进入战备状态,驻扎山海关的日军独立混成旅团火速南下支援天津,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二十九军副军长吕秀尖频频长叹,眼中露出不易觉察的忧虑。

    冯治安和赵登禹等将领随声附和,都说整个北方局势突然变得极为复杂,一时间有点儿难以把握了。

    宋哲元脸带微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从容吩咐参谋把会议室的窗户打开换换空气,完了望向悠闲喝茶的安毅:“安老弟怎么看?”

    安毅嘿嘿一笑:“乱得好,越乱越好啊,乱中才能取胜,哈哈!”

    “安将军此话怎讲?”吕秀文不解地问道。

    安毅对二十九军中将副军长吕秀文很尊重,闻言不再开玩笑,放下茶杯,指着桌面上的华北地图的边沿,耐心解释起来:“就着这份平津地图,我随便说说。诸位请看,百灵庙这个绥远门户位置和作用越来越显眼了,伪蒙军在此早早驻扎了一个师的兵力,从师部到连队,都是日本军事顾问在具体指挥。

    “根据宜生将军的情报,一年来,关东军通过伪蒙军队在此囤积了大量军火和物资,现在看到宜生将军四个旅又一个骑兵师势如破竹,连克三镇,士气如虹乘胜逼向百灵庙一线。哪里还顾得上相对平静的察北和山海关?

    “关东军匆匆忙忙集结一个师团西进,就是错判形势、措手不及之下,不得不干的被动应拜”

    众将仔细观察地图,纷纷认同安毅的意见。

    安毅继续指向地图:“再看平津地区。自前日开始,各地日军再也不敢到处横冲直撞招摇过市了,几乎全都收缩防备,严阵以待;香河、通县、唐山、塘沽等汉奸武装销声匿迹,日军驻屯军驻守天津的两个,大队,因五十三军和第十七军两个主力师的快速运动,不得不尽数聚集于天津以南地区,日夜戒备,生怕一个不小心老巢不保。

    “纵观全局,我们就能清晰看到,华北日军在关东军无力南下助战的情况下,只能采取守势,被动应对,绝对不敢在近期内主动挑起事端,引发战火。

    “所以,整个局势看起来很乱,平津各地民众也因为二十九军将士的大规模演习和第十七军、五十三军异常调动,闹得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加剧了整个华北的紧张气氛,加上突发的“鼎山丸事件,引发各国的矛盾,舆论大肆渲染,谣言此起彼伏。日军可谓四处扑火,顾此失彼,其嚣张气焰消减了很多,再也不敢轻视已经仰首奋起反击的二十九军将士。

    “这种混乱看起来很乱,实则对我们非常有利,相信演习一结束,华北局势就会大为改观,平津民众就会更有信心,被误会的二十九军弟兄也会在民众的理解和支持下,再度扬眉吐气

    “说得好!这一天盼山良久了。”赵登禹兴奋地叫起来。

    宋哲元听完安毅的分析,心中为之大定,哈哈一笑亲热地拍拍安毅的手臂:“兄弟,老哥不能陪你回保定了,散会之后立即赶回北平,我倒要看看,田代和桥本急巴巴跑上门,到底有什么话对我说,哈哈”。

    安毅谦逊地点了点头:“明轩兄尽管去吧,小弟这就赶回保定去。另外,先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明天上午小弟就飞往太原,争取百川将军同意,尽快让返回宜昌休整的西南空二团两个大队转场太原机场。

    “关东军的战机不是对宜生将军率领的晋绥军将士展开狂轰滥炸了吗?咱们也来凑个热闹,要是能能激怒关东军在馁察一线大打特打,局势发展将会对我们更为有利,至少对华北非常有利

    宋哲元等将帅大喜过望,终于卸下巨大的心理包袱,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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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七五章 寒潮突至

    二十九军演习结束,深受鼓舞的平津各界爱国民众涌剐起背儿川令部和各师大营,二十九军将士接过一面面寄托着千万人民敬意和希望的锦旗,望着一车车粮食、棉被、棉鞋等物资,无不深受感动,士气大振。

    十四日下午,与阎锡山密谈了三小时的安毅飞往洛阳,转乘汽车赶到沉县,陪同蒋介石一起视察沉县兵工厂。

    在乘火车返回洛阳的一路上小安毅向蒋介石详细汇报了华北演习、缓远抗战和密会阎锡山的悄况。

    夜幕深沉,寒气逼人,专列在怒号的寒风中高速向西行驶,指挥车厢里的顶灯,忽明忽暗。

    蒋介石端坐在宽大的软座中,纹丝不动,双唇紧闭,静静地望着坐在对面汇报的安毅,听到不明白的地方才间断地提出疑问,大部分时间都在专心倾听,严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意见。

    “辞修、墨三,你们怎么看?”

    安毅汇报完毕,蒋介石沉思片刻,望向坐在安毅身边的陈诚和蒋鼎文。

    陈诚客气地望向蒋鼎文,蒋鼎文爽快说出自己的看法:“很显然,百川将军提出飞机油料供应不足和天气突然恶化的理由,实际上就是不愿让小毅的空军进驻太原和大同机场,归根到底,他还是怕得罪日本人,还是的固地坚持首鼠两端的立场。”

    “没错,属下同意墨三兄的意见。百川捋军说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的准备,完全是一种托词,他不会不知道小毅的空军一旦进驻,各种物资就会源源不断运到,就算空中运力有限,郑州兵站也能在五天之内运去大量油品和补给。属下窃以为,百川将军很可能是对逐渐脱离晋缓军的傅宜生部心怀怨恨,更不愿意在如此敏感时期,公然得罪虎视晓眈的日本人。让日本人认为他玩两面派手段,在背后支持傅宜生部抚击日伪军,因此才搬出诸多托词来。”陈诚补充道。

    蒋介石点了点头:“说得不错,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再派人到太原做工作的原因。也许你们不知道,上火车前,我收到百川将军的密电,他对我表示,要拿出八十万元现金送给傅宜生将军部,另赚送十五万发子弹,以表寸心。意思说得很明白了,就是宁愿花钱,也不愿出兵,更不愿安毅借他的两个机场,去打击日本人指挥的伪蒙军。

    “这个阎老西儿,两头讨好两不得罪,双方不管打赢打输,都不能对他生出怨言来,果然会做生意啊!”安毅与陈诚、蒋鼎文对视片刻,转向蒋介石低声说道:“校长,。西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傅宜生将军部、骑兵师门致中将军部虽然兵力占优,但在武器装备方面吃亏太多,如果这次中央不能给予绥远抗战大力支持,对傅宜生将军和四万将士愧疚不说,在政治上产生的负面影响就让人头大。先不说**会大肆攻击,就连汉卿将军恐怕也会对中央提出强烈批评,不得不速做决定啊!”

    “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问题。汉卿最近越来越糊涂了,受杨虎城糊弄,他的军队如今竟然阳奉阴违,在剿共战场边沿原地踏步,停滞不前。政治思想上很成问题。”

    蒋介石说起张学良有些激动:“汉卿背着我,两次悄悄飞抵太原,去和百川将军密谈,动员百川将军停止剿共,和他一起共同抗日,哼!我看他是烧坏脑袋了,就他那两下子,还好意思高喊抗日?一年多来,他指挥的八万东北军,以绝对优势的装备和兵力,进攻只有两万多人的小米加步枪的**,却屡屡被**打得损兵折将、颜面扫地,何况是对付如狼似虎的日军?要是他有点儿主见。有点儿担当和勇气。怎么会流离失所一退再退,走到今天寄人篱下的这一步?这个关键时刻。竟然放任覆灭在即的**,去高谈什么联合抗日,幼稚!扯淡!”

    安毅三人沉默了,脖得出蒋介石动了气,如此不留情面地责斥张学良,三人都还是第一次听到。

    蒋介石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放下张学良的问题,转而询问安毅的下一步打算:

    “既然阎百川不愿意借机场给你,你打算怎么办?”

    安毅说出自己反复考虑后的决定:“只能暂时放弃空军助战的计划了,昨夜开始,华北天气骤变,根据军事气象局的预测,入冬来北方最强烈的一波寒潮很快就会到来,未来三天内极有可能再次大幅度降温,有很大的几率出现暴风雪天气。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飞机不能飞,日军的飞机同样也失去作用,对我们来说还是比较有利的。其次是,学生原打算明天飞往缓远,但是在没有获得百川将军支持的情况下,去了也没多大用处,反而会因为学生的出现,引起日军和伪蒙军队的警觉猜疑,按目前宜生将军的行动速度和攻击方向分析,他很可能已经有了一整套成熟的计划。”

    “哦?你说说看。”蒋介石关切地吩咐。

    “是!学生妄自猜测,宜生将军的指导思想就四个字:兵贵神速。”安毅回答。

    蒋介石、陈诚马上领会其中意思,蒋鼎文思考片刻也反应过来,大赞傅作义的坚决果断,感叹傅作义不但守得好,进攻一样出色。

    蒋介石与陈诚商量几句,转向安毅微微点头:“你不去缓远也好,这个时候华北离不开你,形势刚刚有所好转,绝对不能麻痹大意。至生那边,我会给予他大力支持的。要钱给钱,要人给熙…,办守住绥远就是胜利。另外,我会命令汤恩伯部徐徐逼向察北,牵制住日军西进的第十二师团,为他进攻百灵庙一线提供最大的帮助。这一仗打好了,至少能让绥远平静数月。下去就是冰天雪地的季节了,日本人和伪满军就算是想大规模调动也不容易。特别是重武器的牵引行进,困难重重,发生大战的机会不多,倒是华北,就成了重中之重了。”

    “学生遵命!”安毅答应下来。

    回到洛阳行营。安毅拉上陈诚和蒋鼎文,回到自己的临时宿舍。一起喝上两杯。

    陈诚和蒋鼎文从寒风刺骨的室外进八温暖如春的室内,再看到林耀东和侍卫早已摆上的铜炉火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二话没说过去坐下,搓搓冻得麻木的双手,先后提起筷子,夹起大碟里的羊肉片放到热汤里涮,边吃便骂安毅**,到哪儿都不忘记享受0

    吃个半饱也喝下不少,安毅擦擦嘴再次埋怨陈诚:“你明知道杨虎城与**走得很近,明知道第十七军十几万官兵都按兵不动,有令不遵,为行么不多提醒一下校长其中的蹊跷和危险?”

    陈诚放下筷子:“你刚才在车上挨骂的不够,还想让我也跟着挨骂啊?我已经三次进言了,校长就是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说多了校长骂人,说晏道才和邓文仪天天待在西安。不比你我更清楚西安的事情吗?而且校长对汉卿兄一如既往地信任,虽然骂汉卿兄糊涂,但决不会相信汉卿兄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小要是我再四嗦,岂不成了挑拨离间的小人了?说句实话,我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发甚点儿什么事情,可是不能因为这样,就断言十七路军和东北军想造反啊!我劝你别再说了,说了也没用,弄不好反而会让校长误会你的好意。”

    蒋鼎文笑道:“小毅,我看你是太过敏感了,我知道,你这家伙诡计多端,做生意和打起仗来从不吃亏,但是牵涉到咱们内部的事情,可不能用打仗的思想来处理。汉卿兄自从东北易帜效忠党国以来,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校长的事,虽然他能力有限。经验欠缺,面对**连打好几个败仗,但是他对校长的感情从来都是情意深重的,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干出你担忧的事情来。老哥我还是那句话,所校长的没错,精诚团结步调一致,无需想得太多了。”

    安毅嘿嘿一笑:“大哥,是不是在庐山练团的时候,你和汉卿兄住一间房子,十几天下来也拜把子了?”

    蒋鼎文摇头哈哈一笑:“我可没有那个福分,不过,你信不过大哥,难道信不过子文兄吗?张、宋两家交情深厚,子文兄和汉卿兄也是义结金兰的手足兄弟,这么多层关系在里面,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老哥劝你别再提你的预感和担忧了。弄不好真和辞修兄刚才说的那样,被人说你是挑拨离间、居心叵测”你冲我鼓眼睛干什么?我是为你好,这么多年弟兄,你还不知道我怎么样的吗?还有辞修兄,对你这家伙也是没说的,都把你看称自己手足兄弟,能这么说都是为你好,换成别人,谁会自讨没趣?别再胡思乱想了,来,喝一杯!你明天一走,咱们哥儿俩不知何时才能又聚在一起喝酒了。”

    安毅长叹一声,什么也不说,举杯就喝,陈诚不胜酒力也意思了一下轻轻抿上一口,权当作陪。喝完几杯,蒋鼎文突然询问安毅上海的产业为何全部出手了?陈诚也问安毅为何把庐山上的房产全都转卖了?难道时局真会像安毅担心的那样急速走上下坡路?

    安毅只能说相信我的话就跟着抛,不信就留着,反正赔赔赚赚的不关我事。

    蒋鼎文和陈诚立即笑骂起来,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春节前把手上多余的产业全部出手,如今正是行情暴涨的时候,哪怕节后继续涨也能大赚一笔,不用承担任何风险,跟着做生意精似鬼的安毅走,准没错。

    不知不觉已是午夜时分,安毅把累了一天的陈诚和蒋鼎文送出大门口,顿感刺骨寒风阵阵袭来,院子里高大的杨树在呼啸的北风中,沙沙作响,残留枝头的最后一拨枯叶,翻飞下坠。

    抬头仰望,黑沉沉的苍穹没有半点儿光亮,西北方的天空中隐约传来阵阵闷雷声,安毅叹气说寒潮来了便转身入内,随手关上房门,回到炭炉边,抓起酒瓶,刚斟上半杯酒就听到瓦顶“噼噼啪啪”作响。

    沈凤道掩上透气的窗户,回到安毅身边,坐下后低声说下冰雹了,抓过安毅手中的酒瓶倒满两杯,举起杯对安毅微微一笑:“别愁了。我陪你喝一杯吧。”

    安毅举杯轻轻一碰:“也好,喝醉了心里好受些,没那么重。不需要做出揪心的选择”,唉!一切听天由命吧”。簇憋森花幕婴蒜牲怂题款掣是另外,2月还剩下最后四天了,大家有月票不妨砸上一砸。否则就,浪费掉了!求订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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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七六章 真诚合作

    满旗心事的安毅回到保定后便蛰伏不出,只眼睛盯着洲”引一只眼睛望向西北,安家军参谋团队悄然进入紧张的临战状态,吴哲夫夫妇领衔的技术处高速运转起来。

    十七日,蒋介石亲自飞赴太原,与阎锡山密谈。

    次日,万辉煌第二十五军自洛阳开赴山西,陈诚被任命为前敌总指挥。统辖所有入晋中央军各部。紧急支援绥远前线。傅作义指挥的骑兵师长彰毓斌部以迎头痛击和快速绕击的方式,大破匪伪军王英及李守信、尹宝山部,以无可阻挡之势收复红格尔图,摧毁俗称“大汉义军”的西北蒙汉防共自治军司令部。

    十九日,蒋介石飞抵济南。会见在应对日寇煽动暴乱危机中踌躇不前的韩复渠,得到韩复渠的明确保证之后,非常满意地飞抵保定,在机场与安毅、胡家林等将领密谈了一个半小时,随即乘飞机返回洛阳。

    二十日,南京国民政府外交部出乎意外地发表措辞强硬地声明:对于侵犯绥远之匪或任何势力,决予剿灭!

    全**民惊愕之后,精神为之一振,欧美各国驻华使节却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又是南京政府在中国民众强大的压力下,不得不站出来敷衍的一种姿态。

    二十二日,韩复渠麾下曹福林二十九师浩浩荡荡地开进山东省西北部京杭大运河畔的德州城,对暗中勾结日寇阴谋自治的德州保安旅实施包围缴械,以“通共”和“阴谋暴动”等罪名,逮捕了三百余军官和城内外士仲。杀的杀。关的关,转眼间处决百余人,两百余户亲日汉奸被抄没家产,德州至此稳稳地落入韩复渠手心。德州周边汉奸武装和作恶多端的土豪劣仲闻讯后魂飞魄散,举家带口,狼狈北逃。尚未进入河北境内,就被早已等候在各个渡口、码头、关卡的第十七军杨九霄师、鲁逸轩师一部轻松抓捕,罪恶滔天者以及携带武器者当场予以格杀,其余人犯押赴德州,交由韩复渠部处置。

    经此雷霆镇压,翼鲁真界地区的隐患基本上肃清。

    二十四日凌晨一点,经过周密计划安排,第三十五军傅作义部进攻百灵庙、收复国土的战斗全面打响,伪蒙军在日本特务机关长盛岛角芳的指挥下,以强大的优势火力阻止晋缕军前进的步伐。

    三小时后。傅作义果断下令,迅速变阵,集结各旅主力,强攻敌两翼碍手,攻击部队迅即撕破敌军防线,深入各敌阵地,抵近作战消除了敌人优势炮火的威胁。

    黎明前夕,傅作义深恐敌战机助战,急令全军放手一搏,本次战役总指挥骑二师师长孙长胜、副总指挥步引旅孙兰峰旅长亲自赶赴第一线指挥作战,袁庆荣指挥的炮兵团冒死前移,对敌军阵地展开猛烈轰击。三十五军特务营乘坐九辆火炮牵引车悄然突击,自百灵庙东南山口鱼贯向敌冲击。

    经过反复的惨烈搏斗,特务营终于突破敌阵,突入到百灵庙,敌军全线动摇。兵败如山倒,日本特务机关长盛岛角芳不顾一切率先逃跑,日军高级军事顾问烟草谷与伪蒙军第七师师长穆克登宝也不甘落后。分乘汽车,一路狼狈向东逃窜。

    上午九点三十分,傅作义指挥的晋佞军将士尽数收复百灵庙及周边地区,取得歼敌八百、俘虏近千的辉煌战绩。缴获敌军重炮三门、电台三部、轻重机枪和步枪数百支,以及两万袋面粉、大批弹药物资和燃油,自身伤亡仅三百余人,绥远抗战中最后的也是最痛快淋漓的一战自此结束。

    喜讯传出,全国欢声雷动。被压抑已久的各地民众举行盛大庆祝游行,抗日名将傅作义的名字响彻九州。

    经此一役,伪蒙军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不得不急退百里,气焰尽消。

    关东军司令部没想到傅作义麾下的晋绥军如此骁勇强悍,兼之南京中央军四个主力师正在徐徐北上,增援绥远一线,关东军试图通过占领绥远、威慑压迫华北的阴谋彻底破产,只能命令增援各部停止前进,有序后退,与士气如虹的晋绥军遥遥对峙,随后竟然厚颜无耻地发表声明。声称此次蒙军攻绥纯属防共和自卫,并非有其他目的,并警告说“中**队万一因此而累及满洲国,或发生中国全土濒于赤化之危殆事态时”关东军即采取适当处置行动。

    关东军的声明发表的次日,中国外交部在蒋介石的授意下,再次发表措辞强硬的声明:蒙伪匪军悍然犯绥,不问其背景与作用若何,决予痛刹,中国领土主权,不容任何第三者以任何口实加以侵犯或干涉。万一发生此种非法侵犯,必竭全力防卫。

    日本当局顿感情况不对,关东军和华北驻屯军一面飞报国内大本营。一面派出各路密使,分赴北平、太原、济南等地,中日关系骤然紧张,欧美列强也逐渐发现中国政府在对日问题上的态度变化,纷纷派出使节,拜访南京政府和各路军阀。一时间整个京沪和华北地区政客如卿,往来穿梭,数以百计的记者涌向华北和络远。

    这个时候,安毅和他的参谋班子却悄然搬到了清苑机场,并调张承柱教导团加强机场防卫警戒,赶到保定的各路记者尽数扑了个空。

    十二月三日,华北的第一场雪提前到来。

    中午时”二立天晴。架只有青天白日徽没有任何编号的容克:双世栅机。徐徐降落在保定机场。

    飞机熄火,舱门打开,安毅和胡家林、黄应武等将领大步迎上。与走下飞机的三十五军军长傅作义、副军长叶启杰等将领亲切见礼很快走向指挥塔楼西侧的新建院子里。

    丰盛的接风宴开始,安毅举起酒杯致辞。把接风宴说成庆功宴。代表安家军三十万将士,向傅作义等将领致敬。

    傅作义等人连忙站起,举起酒杯,对安家军的大力支持深表谢意,宾主间互尊互敬,其乐融融小彼此的感情上升了一个台阶。

    宴会进行过半。傅作义含笑询问安毅,如何看待中央政府和行政院突然做出的任命调整?众将随之停止交谈,目光集中到安毅和傅作义身上,心里在细细品味这次调整的目的所在一十二月一日,行政院突然发出政令:调任淅江省主席黄绍珐为湖北省政府主席,以朱家跸为淅江省主席;任命陈诚为军政部常务次长;调张发本为苏淅边区佞靖主任;任命刘建绪为闽淅赣皖边区佞靖主任,任命陈继承为豫鄂陕边区缓靖主任。与此同时,已经取消的武汉行营再次恢复。何成俊担任行营主任,军政次长陈诚兼任武汉行营副主任,宜昌行营主任再次变成了安毅。

    安毅没有任何的隐瞒:“上月下旬,委座视察济南返回洛阳时,中途秘密飞抵保定,就是在这个小院子里把中央的意见告诉小弟,并就宜昌行营和武汉行营的相关事务,征求小弟的意见。说实话,这次大规模的调整小弟事先毫不知情,也没想到过会重新担任宜昌行营主任职务。直到委座说明之后,小弟才逐渐明白过来。

    “这一切,都是为可能发生的中日大战提前进行的准备,特别是武汉行营和宜昌行营,因为其重要的战略枢纽地位,将会担负大部分军需后勤供给垂任,所以这两个地方都需要军委委员坐镇。

    “小弟承蒙校长和前辈们的信任,侥幸跻身军委常委之列,辞修兄此次晋升军政常务次长之后,也进入了军委常委会,正好符合军委和委座的要求,从这个角度看,黄季宽将军调任湖北省主席,就不难理解了,因为季宽兄与辞修兄和小弟都处得来,由他担任湖北省主席,整条长江航道和平汉线就有了有力的保证。

    众将恍然大悟,傅作义强忍心中激动,含笑问道:“这么说。对日作战,最迟开春就要打了?,小

    安毅迟疑一下,他不能说出德国顾问团和杨杰、陈诚正在想法设法实施的关外总攻计发也不能把阎锡山坚决不同意蒋介石和陈诚乘胜追击、收复察北六县的要求,更不敢说即将可能发生在西安的重大变故。所有的因素,都会严重影响到这一庞大战略计哉的实施。

    “安将军莫非有难言之隐?”叶启杰看出安毅的犹豫,出言打破了沉默。安毅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到目前为止,小弟仍然看不清楚整个。局势,此次接远抗战取得丰硕成果之后,日军已经意识到自身的薄弱环节,日本紧急从国内调来两到三个师团增援东北和华北。

    “诸个可能记得前一段时间在小弟身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那个前来保定拜访小弟的华北驻屯军副总参谋长石川浩一,数日前已悄然离开天津,根据小弟得到的消息。此人昨日出现在大连港,摇身一变,成了才刚从日本开来的一个陆军独立混成旅团的旅团长,具体番号不详,如果小弟猜测不错的话,此人很可能即将率部赶赴察哈尔,是个劲敌啊!

    “所以说,目前小弟不敢断言中央将会采取何种措施,战略的重点又会设在何处,从现在开始到明年开春,局势是否又会出现较大的变化。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让人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傅作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叶启杰等人就没有傅作义的好涵养了。长吁短叹埋怨中央错失收复察北的良机。而且对中央军三十余万主力云集晋陕一线大为不满,说区区两万共军。哪里用得到牛刀杀鸡的阵势?杨虎城十五万军队和张少帅近十万军队。难道还打不赢区区两万余装备简陋的**?

    安毅没有说话,发现傅作义若有所思地凝望自己,哈哈一笑有意转移话题:“宜生兄小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根据委座的指示以及军委会最新做出的决定,由小弟的两个兵工厂负责在四十五天之内,向贵部提供两个旅的武器装备,宜生兄如有其他特殊要求敬请直言,只要小弟做得到,必定全力以赴。

    “另外,根据胡军长回来后的叙述,以及宜生兄如今的排兵布阵小弟妄自猜测,觉得宜生兄似乎有直捣黄龙的打算,小弟愿意借此冰天雪地的艰难时刻,派出麾下一小队精锐。与宜生兄以及三十五军将士并肩作战,真诚合作,制定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特种作战计划好好教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蒙古德王。”

    傅作义大喜过望。兴奋之下高声吩咐上酒,叶启杰等人没见过沉稳严肃的傅作义如此高兴过,立即站起来接过侍卫手里的酒给众人满上,并向安毅和安家军深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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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七七章 后发制人(一)

    子蒙的冬雨越来越厚,凛冽的北风将万树技头的水滴凝成刚版,翠屏山上一望无际的竹子和树木瑟瑟发抖不堪重负,劈劈啪啪的竹木断裂声彻夜不停。

    上午九点,苦熬了一夜的顾长风推开会议室紧闭的窗户,刺骨的寒风瞬间涌进温暖的室内,将满堂茵茵飘荡的浓烈烟雾吹拂得翻卷起来。

    顾长风深吸一口潮湿寒冷的空气,仰望迷雾萦绕、冰雪覆盖的让。峦,重重呼出口白雾,接过杨斌递上的香烟点燃,望了一眼三五成群低声交谈的众弟兄微微一笑。

    “第一三六、一三七师整装完毕,宜昌四十四师严阵以待,空军两个运输机大队也已做好准备,只是,不知道司令那边怎么样,真担心情报不可靠杨斌嘀咕一声,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参谋长叶成捧着杯热茶走到窗边,看到顾长风双眉紧皱的样子,知道他和自己一样焦虑万分,于是挤出个笑容,低声开解:“或许西安那边的情况没有我们猜想的这么糟糕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叶成的话,作战处长方鹏翔快步到来,方正的脸上满是惊骇之色:“司令急电,”真出事了!”

    杨斌迅速接过电文,匆匆阅读,突然打了个寒战,抬起头沉声命令:“立刻把道叔和蒋先生接来小开会”。

    清晨九点二十分,保定大营。

    奉命紧急赶来的黄应武抖落满身雪花,解下大氅,顺手递给门边的侍卫,推开门进入作战室,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望着脸色铁青的安毅和满脸焦虑的胡家林好一会儿。快步过去低声问道:“出事了?”

    安毅点点头:”两个,半小时前,东北军师长白凤翔、旅长唐君尧、营长孙铭九将蒋委员长自临溃劫持至西安新城杨虎城司令部陈诚、蒋鼎文、朱绍良、钱大钧、卫立煌、蒋作宾、陈继承、陈调元、万耀煌、蒋方震等尽数被扣押,密报上说。侍从室内卫组长蒋孝先、秘书萧乃华被乱枪打死,西安城内的中央宪兵团被包围缴械,团长杨振亚也被当场打不,,这是密电,你看看吧。”

    黄应武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抓起桌面上的电文,读了三遍才缓缓放下,眼巴巴地望着安毅说不出话来。安毅苦笑一下:“通知各师师长尽快赶来吧。”

    胡家林点点头走向电话机。

    上午十点四十分,西安。

    张学良在众侍卫簇拥下。步入西京招待所大餐厅,见中央大员们惊慌沮丧地呆坐成一圈,挥挥手示意看管的卫兵退下,努力挤出笑容,大步上前,向被看管的一众将领伸出大手,可是没有一个人向他伸出手。更有甚者连看都不看张学良一眼。

    张学良与几个焦急质问的文官握握手,满脸歉意地对大家说道:,“诸位。今日之事,学良实在是迫不得已,委员长无视日寇侵占我大好河山,一心一意要剿共,此等纵容外敌、热衷于同室操戈之举,令全国各界爱国人士和数万万民众痛心疾首,我东北军和十七路军官兵不愿意剿共,群情激奋,要求举国团结,一致抗日,让我和杨主任能怎么办?

    “压制广大官兵的爱国精神和广大民意,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万一酿成兵变,麾下将士随时都会把我把杨主任打死,随时可以乘势将已然进入陕西的诸公和委员长打死!

    “数月来,东北军和西北军将士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呼声日益高涨,已经到了无法抒解的关键时刻,我和杨主任是天天坐在火山口上啊!在这期间,我多次对委员长进行谏诤,希望他能察纳雅言以平众怒。可是他太过固执,一句也听不进去。我能怎么办。

    “为了促成全国团结一致抗日的局面。也为了西安不至于发生祸殃,我和杨主任甘冒犯上作乱之嫌,把委员长请到新城大楼十七路军司令部,咱们没有别的目的,更不会企图加害委员长,唯一要求只是促其反省,改弦更张,抛弃,攘外必先安内。的错误原则,重新制定团结抗日的国策!

    “诸位,事已至此,学良不愿多言,这里有一份通电,由我和杨主任领衔签署,诸位听完之后,如果同意,便在上面签上大名。”

    张学良扫视一圈,捧起宣言大声朗读:

    南京中央执行委员会,国民政府林主席钧鉴,各院、部、会勋鉴,各绥靖主任、各总司令、各省主席、各救国联合会、各机关、各法团、各报馆、各学校鉴:

    东北沦亡,时逾五载,国权凌夷,疆土日蹙,泓沪协定屈辱于前,塘沽、何梅协定继之于后,凡属国人,无不痛心。

    近来国际形势骤变,相互勾结,以我国家民族为牺牲。绥东战起,群情鼎沸,士气激昂。于此时机,我中枢领袖应如何激励军民,发动全国之整个抗战?何乃前方守土将士浴血杀敌,后方之外交当局仍力谋妥协耶?

    自上海爱国冤狱爆发,世界震惊,举国痛心,爱国获罪,令人发指。蒋委员长介石受群小包围,弃绝民众。误国咎深。学良等涕泣进谏,累遭重斥。西安学生州,沾国鲨动。竟啮使特务枪杀爱国少年,稍具人心,孰忍出比学良等多年袍泽,不忍坐视,因对介石为最后之谏诤,保其安全,促其反省。

    西北军民一致主张如下:一,改组南京政府;二,停止一切内战;三,立即释放上海被捕之爱国领袖;四,释放全国一切政治犯;五,开放民众爱国运动;六,保障人民集会结社之政治自由;七,的实遵行总理遗嘱;八,立即召开救国会议。

    以上八项为我等及西北军民一致之救国主张,望诸公俯顺舆情,开诚采纳,为国家开将来一线之生机,涤以往误国之惩尤。

    大义当前,不容反驳,只求于救亡主张贯彻,有济于国家,为功为罪,一听国人处置。临电不胜迫切复命之至。

    张学良杨虎城

    张学良一口气念完,把宣言电稿交给副官长谆海,转向大员们拱了拱手:“为了国家民族,拜托诸位了!”

    众将和大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然无一人站起来附和。

    张学良见状苦笑一下,掏出一支烟,缓缓点燃,摇摇头迈步走向门口。

    副官长谆海拿着电稿,严厉地扫视一圈大声告诫:“既然大家不反对,那就算是默认了!下面,我依次到各位长官面前,请长官们签上大名。我希望长官们密切合作,不要做出伤害彼此感情的举动,更不要发生邵元冲副院长那样的悲剧!”

    众人大吃一惊,立刻意识到邵元冲凶多吉少了,谄海的这句话,所包含的内容不言而喻。众大员或是满脸怒容,或者胆战心惊,却无一人敢于挺身而出。再看看再次跑进室内的一个个手提驳壳枪、凶神恶煞的卫士,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谆海走到坐在中间的陈继承面前,把电稿递了过去,冷冷说道:“陈长官,请你先来吧,签上你的大名!”

    谆海身旁的卫士有意无意地把手中的驳壳枪啪地打开了保险,陈继承与陈诚、蒋鼎文对视一眼,长叹一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谆海哈哈一笑,拿着电文走到一个又一个人面前,望着这些原本高不可攀的将军和中央大员们战战鼓兢地在宣言上签下名字,心中感到无比的痛快和兴奋。

    谆海走到最后一位陈诚面前,狰狞一笑,低声说道:“陈次长,你是蒋委员长的爱将,你的大名更管用,请签上吧!”

    陈诚将电稿一把推开:“有本事打死我!”

    谆海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个不识时务的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昨天你是军政部次长,今天落在咱们手里,你球都不是了!老子奉劝你乖乖照办,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诚脸色涨得通红,拍案而起,指着谆海的鼻子厉声呵斥:“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

    谆海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对卫士大声下令:“拖出去,宰了!”

    两名强壮侍卫一拥而上。蒋鼎文大惊之下,死死地抱住陈诚,腿被子弹击穿的钱大钧和陈继承等人也吓得赶忙扑了上来。

    蒋鼎文在一片惊呼之下,推开指着陈诚脑袋的驳壳枪,朱绍良、蒋百里等人赶紧上前劝解,喧闹声终于惊动了站在门口的张学良。

    张学良看到时机已到,扔掉烟头大步入内,佯作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惊讶地连问询问是怎么回事。最后转向浮海,严厉地呵斥:“怎么如此粗鲁无礼,快给陈次长道歉!”

    谆海沉着脸退后一步,斜眼望向气得脸色发白的陈诚,蒋鼎文只能拉着陈诚的手臂,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陈诚满脸悲愤,仰天长叹,最后不得不在电文上草草签下自己的名字。

    谆海完成任务,神色间无比兴奋,向张学良敬了个礼,率领卫士大步出去,乘车赶赴杨虎城的司令部。

    张学良畅笑一声,抱拳告辞。陈诚上前一步大声叫住他:“汉卿兄请慢!”

    “哦?辞修兄有何吩咐?”张学良转过身,和气地笑问。

    陈诚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汉卿兄。小弟理解你和东北军将士的心情,可是,你考虑过没有小你今天的悖逆行径,将会给党国和你个人带来多大的损害?若果委座有个万一。请汉卿兄放眼天下,还有谁能震慑拥兵割据的各路诸侯?又有谁能领导全**队抗击日寇?汉卿兄,别的我不敢说,只说驻扎甘陕半豫指挥三十万将士的黄埔将领,还有陕西南面的二十余万安家军。就不是好想与的,恐怕汉卿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想法没那么容易实现吧?”

    张学良静静凝视脸色铁青的陈诚好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拂袖而去,大厅里随即响起蒋百里无比沧桑的痛苦声音:“完了!这下全完了!汉卿糊涂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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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七八章 后发制人(二)

    卤京时间十二月十二日卜午十点。德国抬林

    尹继南怀揣安毅的急电,迅速披上大衣,在妻子段馨儿担忧的目送下,大步出门,钻进早已发动的奔驰轿车。

    轿车启动,开出院门拐进寒冷昏暗的大街,直奔中国驻德国大使馆。

    四十分钟后,大惊失色的驻德大使程天放与尹继南一起驱车来到德国总理府,从容下车,和等候在灯光下的德国经济部长兼远东事务顾问沙赫特等官员热情握手,在沙赫特等人礼貌的引领下,一同走上台阶,进入总理府。

    南京时间十点零五分,美国纽约。

    美国总统经济顾问张熹放下电话,吩咐助手立即备车,赶赴华盛顿。此时的张熹仍然无比震惊,意识到这场突然发生的军事政变意味着什么,如果蒋介石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祖国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日本帝**队的铁蹄,将会在内战骤起、战火纷飞的中国大地上肆意践踏。

    张熹在贴身秘书的帮助下,穿上大衣,再次拿出安毅短短百字的急电看了一遍,深深地吸了口气。抑制住微微颤抖的双手,缓缓折叠好电文,放入西装内袋中,心中快速盘算如何向凌晨被他吵醒的罗斯福总统解释。如果蒋介石有个什么不测,如何说服罗斯福总统,对安毅给予充分的信任和支持,迅速荡平国内各反对势力,重组国民政府。

    十二月十二日中午,张学良、杨虎城通电全国:

    外敌当前,国破在即,实行兵谏纯属不得已而为之,呼吁全**民理解支持,改组现政府,成立新的联合政府,容纳各党各派,停止一切内战,释放上海被捕之爱国领袖小释放一切政治犯,开放民众爱国运动,保障人民一切政治自由等八事,确实遵行孙总理遗嘱,立即召开救国会议,声言将对蒋委员长作最后谏诤。

    消息传出,中外震动,整个中国顿时进入一片恐慌和迷茫之中,无数的电波在中国上空传递,各国驻华使节,迅速把这一惊人的军事政变消息发回国内,全国各大报纸的印刷厂开足马力,抢印号外。中午一点三十分,南京。何公馆。

    “三哥,消息已经完全证实了,蒋委员长确实被张、杨实行兵谏,现在正囚禁在杨虎城的司令部里!”

    副官长何辑五双手各抓着几份密电,无比兴奋的双眼望向了已经平静下来的何应钦。

    何应钦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身缓缓踱步,他清醒地意识到,此刻自己绝对不能心急,否则一着不慎,全盘皆输。

    蒋介石经过多年的翻云覆雨。早已把南京政府的党政军大权牢牢地掌控在手里,陈诚的突然晋升,弄得何应钦这个已经被削弱实权的军政部长忧心仲仲,片刻不得安宁,他深深地知道,自己已经被蒋介石摒弃在军政核心边缘,如果不借此千载难逢的机遇,奋然崛起,自己这辈子将会就此沦落。

    可是,何应钦更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论资历、论声望,他何应钦无论如何也难与汪精卫、居正、林森、孙科、戴传贤诸人相比,即使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这些地方军阀,也要高过自己一头,接下来的第一步走不好,不但无法落井下石,东山再起,还会给自己带来无穷后患,甚至杀身之祸。

    黄埔、黄埔”对!黄埔!只要蒋介石一死,自己就会成为整个黄埔系的唯一领袖,就能将绝大部分黄埔系将领和他们的军队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因此,第一步决不是也不能与那些元老们争锋,须把他们高高地捧起来,从而取得他们的支持,以暗渡陈仓之计,不动声色地去抓枪杆子。

    “三哥,你倒是快拿个主意啊!”何辑五焦躁不安,再次催促起来。

    何应钦缓缓转过身:“辑五,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沉稳一些?为将者的基本素质你都忘记了吗?越是事态紧急,越要沉得住气,越要有泰山崩于前而巍然不动之大毅力。去,先给在德国养病的汪主席发个急电,然后吩咐卫队备车,和我一起去拜访戴传贤先生。”

    “明白了!”

    下午两点,一架西南空军的军用运输机。平稳地降落在南京机场,早已等候在机场的参谋总部第四厅厅长赵瑞、总务处长陈瑜,首都防空部队司令曲慕辰、参谋长屠智荣等将领满脸焦虑,匆匆迎上前去。与率先走下飞机的安家军参谋长叶成匆匆敬礼。随后便恭敬地把跟随而下的欧楚儿、冯洁云、龚茜送到等候一旁的军车前。

    赵瑞低声询问叶成:“方绿兄,根据司令密令,由方绿兄主持所有事务,第四厅各处以及行动处,均已集结待命,防空部队五个团业已做好临机处变之准备,如何安排,就等方绿兄命令了。”

    “方绿,防空部队随时等候召唤!”曲慕辰上前一步,低声表态。

    叶成点了点头,低声吩咐赵瑞:“翔云兄需要立刻回到军委大院坐镇,第一时间让麾下各部密切监视中央各部大员之公馆,尤其是何应钦公馆,还有就是力行社总部,留意一举一动,以不打草惊蛇为原则。”

    随后叶成转向曲慕辰:“慕辰兄,你暂时把麾下部队交给智荣老弟带领,立刻去宪兵司令部找谷比令。我会和你保持紧密联和谷司令半年多来朝。彼此交情不浅,你去协助他最合适。想必这会儿谷司令也已经接到安司令的密电了,作为何应钦的政敌小谷司令绝对不会甘心让何应钦掌控军队,只要他还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就会大力协助我们,你要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帮他下定决心,尊奉蒋夫人号令,一定要将南京城牢牢控制在卫戍部队手中。”

    “明白!”曲慕辰重重点头。

    叶成拉过屠智荣:“智荣,我和你把两位夫人和龚院长送到蒋夫人那里,然后立即渡江,坚守**大营,趁目前南京城群龙无首混乱不堪之际,迅速建立指挥部。虎头已经密令十六师从宜昌顺流而下,我们要在弟兄们到来之前,想办法控制下关大营。只要十六师一到,我们就会和谷司令的宪兵部队一起行动,一举控制中央通讯社、机场、码头和车站,先把京城内外守得严严实实的再说。”

    “是!”

    屠智荣眼里露出炽热的光芒。

    下午两点五十分,中央军校,憩园。

    委员长官邸外已经停下十几辆轿车,京中忠于蒋介石的军政大员,已经络绎赶来,官邸四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都是张治中麾下的军校学生。

    客厅里已经挤满了人,一张张脸上满是沮丧焦虑之色,几位文官在中间来回走动,频频搓手,满堂文武坐立不安,不时抬头望向楼梯口。宋霄龄此刻已经变成了半个主人,吩咐侍卫给众人续茶,不停地安慰众人把心放宽些。

    正说着,侍卫来报:“夫人,安毅将军的两位夫人和叙府龚院长到了,防空司令部屠参谋长和第二路军参谋长叶成将军也来了。”

    宋霄龄愣了一下,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快!上楼通知夫人”

    宋霄龄话未说完小跑而出,迎上钻出车厢的叶成和屠智荣,高兴地和他们打招呼,叶成和屠智荣一边点头致意,一边替龚茜三人拉开了车门。

    “干妈!我好担心”最先出来的欧楚儿扑进久违的宋霄龄怀里,眼中满是激动地泪花

    宋霄龄的双眼顿时湿润起来,抱着干女儿,伤心地安慰:“没事、没事的!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别哭,孩子,别哭,干妈这就带你们上去”,龚茜、云儿,来、快来,咱们一起上去,你们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

    叶成和屠智荣面面相觑,与赶出来的委员长办公室主任说了会儿话,请他代为向蒋夫人问候,便与屠智荣乘车离去。

    二楼小客厅里,眼含热泪的宋美龄一把抱住干女儿冯洁云:“云儿,你怎么来了啊?你怎么来了叭”

    冯洁云抬起手,替宋美龄擦去泪痕:“干妈别哭啊!女儿接到安毅的急电就立马赶过来了,他让女儿、楚儿和龚大姐一起来,陪着干妈一起等待干爹的消息,”干妈你别难过,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孔样熙正心乱如麻,焦虑不安,看到安毅的两位夫人和冷静睿智的龚茜到来,立刻明白自己和宋美龄等人已经不再是孤军奋战了,孔样熙强忍心中的欣喜与激动,大步迎上前去,紧紧握住龚茜的手,低声致谢:

    “辛苦了,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南京城里至今仍是六神无主,一片混乱,你们远在西南却先到来了。”

    龚茜微微一笑,低声告诉孔祥熙:“孔先生别着急小毅正在密切关注西安和南京的状况,他麾下的将领和部队也都紧急行动起来了。他让我转告孔先生:不着急,沉住气,看看中央那些军政大员们如何折腾。小毅正在想办法,估计这个时候他已经飞到太原去了,如果孔先生觉得合适,尽快给百川将军去个电报,双管齐下,让百川将军先表个。态,只要晋绥军不轻举妄动,其他事情都好解决。”

    孔样熙大喜:“好、好!我立刻去办!”

    “还有,云南的朱益之将军此刻估计已经赶到叙府,与劳先生和蒋先生他们碰头商议,蒋先生给出的初步意见是,请孔先生和子文先生尽快联系在上海的第三国际办事处。”龚茜补充道。

    孔样熙突然拍拍脑袋:“是啊,是啊!我怎么把这一层给忘记了呢?没关系,子文就在上海,我给百川兄拟完电文,立即和子文通话”,你坐,我去去就来!”

    宋美龄已经站在龚茜面前。宋霄龄和冯洁云、欧楚儿等人也围上来,宋美龄动情地抓住龚茜的手,无比感激:“龚丫头,谢谢你!谢谢小毅!”

    “夫人别说见外的话,想办法尽快安定南京城的局势再说。

    小毅的意见是,最好先找冯焕章将军谈谈,焕章将军是委座的结义兄弟,虽然之前彼此有过不快,但焕章将军是个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之人,有他的支持至关重要。小毅说了,只要夫人一声令下,他和麾下三十万将士必将全力以赴,万死不辞!”龚茜显示出成熟敏锐的政治智慧。

    宋美龄心中为之大定,重重点头,一把抱过龚茜,感激得再次流下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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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七九章 后发制人(三)

    ,乍六点。架中央航空公司的客机降落在南京机场来的只有两个人中央经济委员会主任兼广东特派员宋子文和他的秘书。

    宋子文看到迎上前来的宪兵司令兼首都卫戍司令谷正伦和防空司令部司令曲慕辰,精神一振,大步上前握手,略微交谈两句,与谷正伦和曲慕辰钻进大轿车里,车子在两辆桥车一前一后的护卫下。快速驶出机场。

    “怎么弄出这么大阵势来?”宋子文笑问。

    谷正伦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非常时期,不得不防啊!这个时候,你的身份和地位尤其关键。容不得半点儿差错。”

    宋子文含笑望着眼前这位蒋介石的忠实干将:“是庸之先生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谷正伦神秘一笑:“都有,哈哈!如果我说这是安毅老弟的意见呢?嗯!?”

    宋子文愣了一下,惊愕的双眼在镜片后转动几圈,再望向坐在前面的防空部队中将司令曲慕辰,似乎明白了什么,最后幽幽一叹:“这样我就放心了!安毅这家伙,运筹帷幄,了不起啊!”

    四小时前,宋子文面对满天飞的各种小道消息,“隙惶不安,直到接到孔祥熙的电话,才略微安定下来,紧急联系苏联驻上海领事馆找不到人之后,迅速赶赴机场,乘坐包机飞来南京,以便与孔祥熙一起前往苏联领事馆通报斡旋。

    此时的宋子文,心情非常复杂,刚接到蒋介石被劫持关押的消息时。宋子文在震惊之中还有点儿幸灾乐祸,认为让这个粗野的家伙吃些苦头未尝不是件好事,可转念一想,幸灾乐祸的念头烟飞云散,他清醒地意识到,万一蒋介石死于非命,莫说宋家势力会被严重削弱,何应钦等亲日派必然重新篡夺权力。要是再迎回汪精卫这个软骨头领袖。一场大规模的内战绝对无法避免。到时候日本人就会乘虚而入,不但全国民众要成为亡国奴,就连他宋家也得灰溜溜逃离祖国,流落他乡。

    因此,宋子文几乎不需要过多考虑就拿定主意,不管从哪一方面讲。都必须营救蒋介石脱险,否则将会落得个唇亡齿寒、一损俱损的可悲下场。

    汽车很快抵达憩园,孔祥熙和张治中站在门口迎接宋子文,送走重任在身的谷正伦和曲慕辰,立即把宋子文领上二楼,尚未落座,孔祥熙秘书的电话打了过来,说行政院秘书处接到张学良一份电报,是致孔祥熙本人的。内有“弟爱护介公,八年如一日。今不敢因私害公,暂请介公留住西安,促其反省,决不加以危害”等话。

    宋美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宋子文坐下后详细分析:

    “汉卿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会糊涂到痛下杀手的程度,至少在他们的政治目的达到之前,委员长的生命应该是安全、有保障的。我分析,张、杨兵变,极有可能是受**盅惑,但我认为,他们的用意并不是要杀介石,而是要逼他做一些什么,接下来很可能就是非常艰难的谈判。”

    孔祥熙点了点头:“所见略同,只是,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宋子文沉吟片刻:“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虽然汉卿特意来电说明,但也并不是说介石就没有生命危险了,毕竟有个如狼似虎的杨虎城在一旁,还有对介石恨之入骨的**隐身在幕后,目前西安的情况到底有多么复杂,我们谁都弄不清楚。

    “细细回想一下他们的通电宣言,感觉**的态度至关重要,还有。我非常担心西安城里隐藏的日伪间谍,所以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更要主动与汉卿建立联系,保持通话畅通。再看看我们眼前的南京。恐怕已经是风雨欲来,暗流涌动了,因此我们必须主动掌握局势,尽最大努力限制亲日派执掌军权,否则一切都会失控。”

    “难啊!我和文白几个也分析过了,何应钦非等闲之辈,又手握兵符,肯定会有所动作。从中午到现在,他马不停蹄拜访了多位党国元老。下午四点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召集力行社和在京黄埔将领开会,内容不得而知,我预感很不妙。”孔祥熙担忧地说道。

    宋子文沉思片刻。果断决定:“我们必须立即前往苏联领使馆。说明情况,晓之以大义,告诉他们没了蒋委员长,中国必定会大乱,日本必然会全面侵略占领中国,如果真那样,苏联人也绝对不愿看到。”

    孔祥熙立刻站起:“事不宜迟,立刻就办,美玲最好一起去!”

    三个小时后。宋家兄妹和孔祥熙获得了苏联使馆方面的满意答复。

    回到憩园,宋美龄和宋子文、孔祥熙、张治中、龚茜等人商议过后,决定同意张学良和杨虎城的八项主张,抱定的宗旨是,只要蒋介石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什么都是可以商量的。

    原则定下来后,宋美龄一个电话打到上海,向大姐宋庆龄一阵哭诉,然后把众人商议的结果详细告知,请求大姐全力帮助。

    不管怎么说,蒋介石是自己的妹夫,而且事关宋家的兴衰存亡,宋庆龄爽快地答应下来,用电话与**秘密派驻上海的办事处主任潘汉年取得了联系,转达了宋美龄等人的意见,询问潘汉年有什么看法。

    潘汉年似乎早已料定会有这个电话,非常平静地转达了一个重要信息:**中央事前并不知情,事情发生后力主和平解决,已派遣周恩来等人赴西安斡旋调解。

    晚上八点,国民党中央常务会议及政治会议紧急召开,很快在何应钦主持下做出如下决议:

    一张学良被职严办,二行政院由孔副院长负责;三加推何应钦、程潜、李烈钧、朱培德、唐生智陈绍宽为军事委员会常务委员;四军事委员会由冯玉祥副委员长及常务委员负责;五军队指挥调动暂归军政部长何应钦负责;六通电全国,公布张学良、杨虎城的罪行,号召全军全民予以坚决讨伐。

    品汉的最后点产生巨大争议,与会者意毋不,戴传联工小可示张、杨以弱,孔祥熙、宋子文主先予疏导,不可在尚未展开谈判、仍有和平解决希望的时候兴兵讨伐西安。

    争论了半个多小时,如愿把持军权的何应钦看到冯玉祥等人站到了宋子文、孔祥熙一边,不得不暂停通电全国。下达讨伐令的打算。

    会议刚要结束,一个重要消息传来:

    驻洛阳张学良部炮兵第六旅旅长黄永安,接到张学良命令其部占领飞机场、军械库、封闭各银行的密电后,黄永安权衡再三,拒不服从。率部向驻扎洛阳的中央军和行营公署投诚,并将张学良的电令报告给洛阳军官分校主任祝绍周。

    祝绍周是蒋介石的同乡,辛亥革命前曾是陈果夫的随从,民国元年入清河第一军官预备学校,后升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四一二时驻军上海,解除闸北、吴泓等地工人纠察队武装。上海一二八抗日期间,任第五军参谋长,长城抗日战争初期,任新兵练处处长,后来任洛阳中央军官分校主任。这年十月。调任第四路军总指挥部参谋长。闽变期间,祝奉命前往劝降十九路军,未得结果,仍回洛阳军官分校。负责秘密督修黄河沿岸国防工事。

    祝绍周闻讯后大惊失色,立即命驻扎豫西的第四十六军樊歉甫部二师急开潢关,先于张学良部占领渲关。

    众人听闻急报,大惊失色,许多人都暗暗担心,四十六军与东北军交火会给身陷张、杨之手的蒋介石带来灭顶之灾。宋子文和孔祥熙立即与冯玉祥展开商议,冯玉祥果断致电祝绍周和樊嵩甫,命令部队原地驻守,不可开启战火,主动发起进攻,宋子文和孔祥熙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二人离开之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何应钦嘴角泛起的丝丝冷笑。次日上午,获得宋庆龄回复的宋美龄等人根本就不相信**方面不知道这事,因而对潘汉年的说法生出深重担忧,如今**的生平死敌蒋介石虎落平阳,身陷图国小**中央和红军不可能不抓住这个清除对手的大好机会。

    上午九点。冯玉样副委员长致电忠告张学良,请先释放蒋委员长回京;孔祥熙以行政院代院长身份。通电全国,拥护中央既定国策,共济艰难,并分别致电华北宋哲元、山东韩复矩、云南朱培德、山西阎锡山、河南商震、青岛沉鸿烈、兰州于学忠,以及私交深厚的杨虎城部师长冯钦哉,期盼一起共挽危机。和平解决西安事变。

    上午十点,宋美龄在孔祥熙、宋子文、龚茜的陪同下,按照既定计哉,在金陵饭店召开新闻发布会小会前散发了宋子文的书面声明:

    “蒋委员长在西安绝对安全,本人以为西安事变,乃系国家最不幸之事,目前急须用有效办法,于最短期内解决。盖全世界之目光,刻正集中于中国也。本人与蒋院长公私之关系,及与张学良多年之友谊。均为世人所共知。在特殊关系之中。如有任何可能之解决办法本人极愿在中央政府领导之下,尽最大之努力。至于采取何种办法。须待政府决定;本人是否有赴西安一行之必要。亦待命于政府”

    下午两点,西北局势突变。第一军军长胡宗南及四十余黄嘀嫡系师师长突然致电中央,请求下达讨伐张学良、杨虎城的命令,兰州于学忠部突然重兵占领兰州城和中央军政机关重地。封闭所有城门,掌握了电报局、银行、机场和车站,周边中央军各部将士闻讯后勃然大怒,相互联络集结军队,迅速逼向兰州城,兰州大战一触即发。

    绥远前线将士惊闻西安张、杨部发动军事政变,蒋委员长身陷囫囵。极为震惊。

    扩军后高达六万余将士的绥远各部如今面对的是穷凶极恶日寇支持的伪蒙武装,无时无刻不在准备下一场大战,所有的军饷与后勤供给,全都得依靠蒋介石下拨,如今老蒋突然被抓,粮食弹药药品供给全都没有了着落,各部将领心急如焚之下,全都拥到了傅作义的指挥部里,紧张商议之后,稳重的傅作义劝下怒火万丈的众人,一个电报打到了安毅手里,问他该如何应对?

    刚刚与阎锡山达成口头协议、从太原返回不久的安毅此刻正在细细阅读张学良发来的第二份请求电。刚刚放下,还没能与身边十余名将领通报,刘卿拿着傅作义的急电快步到来。

    安毅接过电报看完,猛然站了起来,大声宣读傅作义的来电,然后客气地望向风尘仆仆赶来保定的万福麟和庞炳勋:

    “两位老哥,宜生将军如今的处境,恐怕也和两位老哥一样,绥远前线将士一致主张通电讨伐张汉卿和杨虎城,宜生将军以大局为重暂时压了下来。下面,晚辈想听听两位前辈的意见。”

    “安老弟,我们四十军意见非常明确,就是与安家军弟兄一起共进退,只要老弟一声令下,我们就可全军拔营,即刻讨伐西安!”

    庞炳勋这半年来深受蒋介石关照,不但顺利晋升中将加上将衔,而且粮饷有了优先保证,还在安毅和胡家林第十七军的大力扶持下埋头苦练,全力建设军队,如今麾下已是兵强马壮,心中对蒋介石和安毅深切感念。

    安毅咧嘴一笑:“万前辈如何看?”

    万福麟哈哈一笑:“老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人信不过老弟的为人,我还信不过吗?说吧,说吧!”

    安毅感激地点了点头,扫视一圈众将,见大家都望着自己等候决定。缓缓收起笑容,果断决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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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〇章 后发制人(四)

    庞炳勋和万福麟及两人麾下将领惊讶地望着从容不迫的安毅,胡家林等十七军将领却是心领神会。

    安毅耐心解释道:“诸位,我们各军包括宜生将军、汤恩伯将军所部如今所处的地位极为重要,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特别是绥远只要稍微一动弹,敌人就有机可乘,局面将非常被动。

    “我估计,日本人巴不得我们几个军出乱子,想想刚开到承德和古北口的两个日军独立旅团,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只要我们不动,华北就不会在此关键时刻出乱子,宋明轩将军的二十九军就有了坚强后盾。”

    庞炳勋和万福麟不约而同点点头,马法五大声问道:“安老弟,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得有所表示才对吧?。

    安毅点了点头:“当然,肯定是要有所表示,这个时候,我们各军的立场非常重要,我建议,统一意见之后,先与宜生、恩伯将军那边通通气,然后我们五个军全体师级以上将领。联名通电全国发表声明,呼吁张汉卿和杨虎城不要在大敌当前、偻寇犯边之际干出亲痛仇快之事,立即释放蒋委员长。我们这样做才最有分量,全**民才会记起我们各军当前所处的重要地位,中央那帮人才会重视,想借此机会谋取私利颠覆政权者,才会受到震慑。我们几个军一旦西征勤王或者南下拱卫首都,华北必将不保,这是全国上下的共识,不管是哪一党哪一派,都不愿看到我们几个军出乱子,我们自己更不能乱。”

    万福麟往后重重一靠:“明白了!安老弟的意见确实是稳妥之举,我完全同意!”

    “听你的。这就和宜生、恩伯将军联系吧,我四十军上下跟着大家走!”庞炳勋明确表态。

    “我们十七军没有意见”。胡家林代表第十七军表态。

    安毅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定下来了。再告诉诸位一个消具,阎百川将军的立场和我们一样,晋绥军的通电明天一早就要发出了,我们跟着通电即可

    众人完全同意安毅的安排,认为这样做最为稳妥。

    万福麟思考片刻,担忧地问道:“安老弟,南京城里会不会出乱子?。

    众人立即望向安毅,显然,万福麟问出了大家最为担忧的问题。

    安毅如实回答:“我相信冯焕章副委员长,相信谷正伦司令和他的卫戍部队将士,有冯副委员长坐镇南京,那帮亲日派翻不起多大风浪来。借此机会向诸位通报一个消息,在谷正伦司令的强烈要求下,为慎重起见,驻扎宜昌的二十四军第十六师已经赶赴南京,协助宪兵部队和卫戍部队拱卫京城。诸位都知道。二十四军是我的部队,第十六师是与胡家林军长麾下独立师齐名的全军三个功勋师之一,这支军队对党国的忠诚不言而喻。

    “诸位,值此非常时刻,安毅需要诸位的绝对信任和支持,我安毅没有借机称王称霸的野心,只有对党国的一片赤诚,危机过后,我的军队将尽数返回原防地,不会在南京留下一兵一卒

    十二月十四日上午八点,阎锡山以从未有过的严厉,电覆张学良、杨虎城,质问其何以善后,是否将减少抗战力量,是否将移对外战争为内战,能否不演成国内之极端残杀?同时,以阎锡山为首的晋接军三十余名将领联名通电全国,呼吁张学良、杨虎城立即释放蒋介石委员长,不要酿成亲痛仇快的惨祸。

    上午九点,傅作义、汤恩伯、万福麟、庞炳勋、胡家林五位军长领衔四十余名师长,联名通电全国,呼吁张学良、杨虎城无条件释放全军统帅蒋介石,并向全国人民表明坚守国土、反对任何反动势力的决心。

    北方各军事势力的通电,立即引发全国性的强烈反响,宋哲元部紧随其后,通电拥护中央,呼吁即刻释放蒋介石;广西李宗仁和白崇禧、四川刘湘、西康刘文辉、云南朱培德通电拥护中央;赋闲香港的李济深明电南京中央政府,盼和平解决争端,号召全国力量一致对外;胡宗南等军师旅长二百七十五人电葳张学良,发出严厉警告;刘峙、徐源泉、张发圣、薛岳、孙连仲等通电忠告张学良释放蒋介石;程潜、唐生智、朱培德等电促张学良猛醒。

    十四日下午,最有分量的两个通电向全国发出:

    下午两点,驻扎渭南的杨虎城部师长冯钦哉发表声明,其部未参与西安事变,表示拥护中央领导,绝不参与冉战。

    冯钦哉的严明引发杨虎城和张学良部将士的巨大震动,西安的东面屏障随着冯钦哉的声明完全消失了,已经开到潢关和华阴的中央军三个。师,在何应钦的急令下,随即乘坐十余专列,浩浩荡荡越过渭南一线,逼向西安。

    下午三点,西南人民广播电台三个频道停止所有报告,共同向全中国播报苏联《真理报》社论全文。举国上下在一片惊愕之中获知苏联**和第三国际不但不支持西安事变,反而发出严重的苫”横批评,称张学良!反动,足以破坏中国反日力量!团御穴刊对中国人民阵线之沉重打击!

    这个消息给张学良和杨虎城带来的打击最为巨大,杨虎城顾不上正在召开的军事布置会议,紧急前往**秘密办事处寻求证实。

    刚刚去劝被扣押的蒋介石不要绝食的张学良接到急报,整个人突然目瞪口呆,犹如五雷轰顶,在机要副官李寒松和苗剑秋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向汽车,直奔东北军司令部。

    张学良和杨虎城哪里知道,就在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前一刻。转移到延安西北保安境内的**中央,已经接到宋庆龄从上海转发的斯大林密电,这份本在十二月十二日事变发生后很快传到上海的电报,明确地指出“西安事变为日本阴谋造成,中国急需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蒋介石如觉悟,应为领导抗日之唯一人物,**应争取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对蒋介石表示友善

    晚上八点,西安金家巷五号,张公馆西楼。

    神色沮丧满眼绝望的张学良呆坐在二楼书房里,一动不动,站在他身边的赵四小姐满腔忧虑,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劝解安慰才是。

    西南人民广播电台的消息获得了证实,对张学良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所有的承诺和美好前景。都随着残酷的事实烟消云散,下令兵变的张学良突然变成孤立无助、祸国殃民的罪人,如此巨大打击,让年轻的少帅心如死灰,一时间无法承受。

    赵四小姐无奈之下,只能望向肃立门口的机要副官苗剑秋和李寒松。苗剑秋难过地垂下头,一脸忧虑的李寒松略微犹豫一下,鼓起勇气,缓缓走到张学良身边:

    “少帅,属下认为,当务之急,是要把蒋委员长立即接管过来,否则一个意外,事情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只要把蒋委员长控制在我们自己手中,才能在无比被动的处境下赢得一点儿主动,之后才能考虑如何处置”少帅,说句不该说的话,属下担心杨虎城将军所部将领,要是那些难以约束的火爆将校真宰了蒋委员长,恐怕最后全世界都要把这笔账算到您的头上了

    “六哥,寒松的话你听到了吗?六哥”

    赵四小姐难过地抓住张学良的手,轻轻摇动。

    张学良缓缓抬起头,凝视李寒松好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站起大声叫道:“不错!不错啊!寒松,多亏你提醒!多亏你了”立刻备车,你和剑秋陪我一起去,立刻把委员长带回咱们的总部,一定要牢牢把握主动,再也不能错过机会了”

    苗剑秋如释重负地跑到衣摒钩前摘下大衣和帽子,和赵四小姐一起为张学良穿戴起来,李寒松一阵小跑下楼,到一楼客厅立即传令侍卫长备车,随后一把拉过机要秘书赵宗明,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赵宗明长出口气,整理一下军帽大步走向机要室。

    晚上九点五十分,保定机场指挥部。“报告司令,王叙伦师长来电,第十六师全部过了湖口,约在明日傍晚时分抵达下关军用码头。”刘卿低声禀报。

    与安毅、胡家林一同伏在地图周围的鲁逸轩抬起头:“好快啊!看来程光兄的江防舰队又上一层楼。

    安毅微微一笑:“是穆追忆指挥的,这家伙对长江航线比谁都熟悉,一路指挥得当,相当稳妥,沿江各部都还不知道十六师两万三千弟兄,挤在分三批顺流而下的十几艘大货轮里面

    “下关那边准备好了吧?。胡家林问道。

    安毅点点头:“有老叶坐镇小咱们就放心吧,哈哈!何应钦那帮人做梦都想不到咱们敢这么干,等他后天一早醒来,看到满大街都是咱们的巡逻队伍,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周围的众将哈哈大笑,杨冠遗憾地说要是自己能率独立师去干这事就痛快了,顿时惹来弟兄们一阵笑骂。

    刘卿再次禀报:“司令。何应钦正在秘密召开军事布置会议,赵瑞已经派陈瑜通知了冯玉祥将军和宋子文先生,估计这会儿差不多赶到何公馆了,属下很担心能否制止何应钦他们

    安毅恼火地扔掉手中铅笔:“贺衷寒这个糊涂蛋,想升官想疯了,还有陈立夫陈果夫这两个混蛋,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他们会附和何应钦,这帮蠢货恐怕都认为蒋委员长难逃一死,所以全都露出峥嵘了!”

    胡家林难过地摇摇头:“唉!患难见人心啊!老子可算开眼了”

    “报告司令,西安密甚”。

    通讯处长李煜甫少将小跑而来,气息微喘地送上电文。

    安毅看完后,一拳击在桌面地图上:“好!干得好!诸位,委员长已经被少帅接到东北军司令部,安全方面已经有了保障,下面,我们的各项行动可以实施了!”

    众将大喜,整个指挥部立即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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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八一章 后发制人(五)

    大厅里烟雾缭绕。气氛热烈,何应钦、吴稚晖、陈公博、戴传贤、张群、贺衷寒、邓文仪、何应钦的侄女婿中央教导大队总队长桂永清,以及十余名黄捕将领齐聚一堂,一个个调兵遣将的讨伐计策,被众人提了出来进行讨论。

    副官长何辑五匆匆进来,疾步来到何应钦身旁,弯腰禀告。

    何应钦深感愕然,迅速站了起来,快步向门外走去。谁知刚来到门口,就与身材高大的冯玉祥碰了个照面。众人看到身穿黑色长棉袍的冯玉祥竟不请自来,全都惊讶地站起来,慌忙上前问候。何应钦伸出手,有些尴尬地笑道:“副委员长,您您怎么来了?这,哈哈。也好,我们正在商讨对西北叛军的进剩事宜,现在有你这位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亲自参与,效果会更好。”

    冯玉祥眉头鼻锁,大手一挥,一把拨开何应钦的手,严肃地质问:“何部长,这么重要的军事会议,为什么事先不通知我这个受命临时掌管全军的副委员长?你眼里还有军事委员会。还有我冯某人吗?”

    何应钦一时间无言以对,有些尴尬地笑了芜低声解释道:

    “其实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军事会议啦,只不过大家不期而遇,聚在一起讨论下时局,顺便交流交流感想”

    冯玉祥虎眼一瞪:“那么,请问是谁擅自命令潢关和华阴三个师进攻西安的?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通知我?”

    何应钦大吃一惊,知道自己擅自下达的命令保不住秘密了,慑于冯玉祥的气势,只能低声下气地介绍:

    “事起突然,机不可失啊!我接到冯钦哉将军的通电时,一众军委常委都不在身边,无奈之下,只好先下达命令抓住战机再说,一时间来不及知照,请冯副委员长多多谅解!”

    满堂将领在威风八面的冯玉祥面前,一个个噤若寒蝉,陈公博、戴传贤这两个小官场老油条见何应钦太过狼狈,连忙上前斡旋开解,乐呵呵地把冯玉祥拉到正中的沙发上坐下。

    何应钦见状,长长地出了口气,大声吩咐侍卫给冯玉祥敬烟上茶,他担心冯玉祥再次倚老卖老大声质问,影响到整个全军讨伐西安的计哉,于是清咳一声,抢先发言:

    “诸位,今天并不是正式的军政会议。算是个碰头会吧,呵呵!我先说一下,张学良、杨虎城二贼胆大包天。公然勾结共匪劫持领袖的悖逆行径。无疑是在向中央宣战,这种叛逆弑主之罪恶,何人可以忍受?在座均为党国梁柱,该如何应对,还请群策群力,各抒高见”公博先生先与赐教如何?”

    众人齐齐望向陈公博,张群看到陈公博还在谦让,于是也笑道:“公博兄是党国卓越的理论家,定有高见!”

    陈公博想了想咳了一下:“我想,诸位最大愿望都是要尽快救回蒋委员长,所以本人认为,只要是有利于营救委员长的办法,都是好办法,呵呵!”

    陈公博望向微微点头的冯玉祥,再看了一眼事先已经商量妥当的何应钦,再转向众人打了个小哈哈:

    “呵张学良、杨虎城公然率部哗变,劫持全国全军之统帅,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啊,敬之将军提出的明令讨伐,无疑是非常正确的。而且本人认为,确实需要派出大军包围陕西,免得张汉卿拿着委员长来要挟中央!”

    何应钦对会前密谋取得一致的陈公博的前面几句话无比恼火。听完后面的话才知道陈公博的高明之处,不禁对陈公博露出个灿烂笑脸。

    谁知道陈公博又开口了:“窃以为,为了蒋委员长的安全着想,军队目前只能重兵压境,在气势上形成威慑即可,决不能真的开火,否则很有可能会玉石俱焚,到时候不但没救出蒋委员长,反倒会害了他啊!”

    众人中响起不少附和的声音,何应钦又恼火起来,斜着眼望向陈公博,不知道这个汪精卫手下头号干将,为何会突然良心发现担忧起政敌蒋介石的安危了?

    陈公博恍如不知。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起茶来。

    吴稚晖发言了:“我同意公博先生的意见,只有大兵压境形成威慑。才能跟张学良杨虎城谈条件,为了介公的安全,我认为,可以作出适当妥协的。”

    冯玉祥站起来大声反对:“两位先生的高见。恕冯某人不能芶同!你们的用意当然是很好的,可是只要动兵,很有可能就害了介石,张学良此人品性如何,众所周知,根本就是纨绔子弟公子哥儿性格。任性冲动,不计后果!如果我们贸然大兵压境,最大的可能是适得其反,甚至引发大规模内战,那样一来小那群恼羞成怒的东北军少壮派定会拿介石来开刀祭旗,就算介石幸免于难,也很可能死在我们自己人的炮火之中,不知道各个想过这一点没有?”

    客厅门口突然传来李烈钧的声音:“我支持焕章兄的意见,目前的情况下,决对不能以武力解决西安事变。”

    众人望向门口,看到李烈钧身后还跟着宋美龄、宋子文和孔祥熙,纷纷站了起来,礼貌地打招呼。

    何应钦见情形不对,终于横下心来,命令四弟何辑五给在京所有军委常委和委员打去电话,立即召开正式军事会议,研讨是否派兵进剿西安叛逆。

    半小时后,军委常委和一众委员先后到来,陈立夫、陈果夫、戴季陶、陈公博、叶楚伦、孔祥二、小文等文官也列席会议,围坐在何应钦的客斤里,小始讨论。宋美龄无名无份,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坐在外围旁听。

    讨论很快进入僵局,意见分歧很大,何应钦慷慨陈辞,力主武力讨伐张学良和杨虎城,遭到李烈钧和冯玉祥的强烈反对。宋子文和孔祥熙质疑要是出兵的话,到底是想救委员长还是害委员长?程潜反唇相讥,说总不能张杨绑了委员长的票,我们国民政府就要一一依从,那置政府颜面于何地?

    戴季陶则提出,如果出动军队该归谁指挥的问题,有人说应该归何应钦指挥,有人说应该是参谋总长程潜,还有人认为应该是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冯玉祥。

    吵来吵去不可开交,最后陈立夫郑重提出,如此大事,应该到中央党部召开正式会议才是。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赶赴中央党部。

    宋美龄自事变发生,几日夜来不能入眠。早已心力交瘁,此时无法坚持下去,只能在龚茜的陪伴下,返回家里休息。

    这个紧急会议一开就是数小时,会上众说纷坛,莫衷一是,谁也拿不出一套既可救蒋介石脱险,又能扭转当前局势的办法。

    凌晨时分,精力旺盛的主战派逐渐占据了上风,力行社代表贺衷寒和那文仪、中央组织部长陈立夫、江苏省省长陈果夫慢慢地倒向何应钦。随着力行社和。系的立场转变,会议终于做出初步决定:出兵西安,军队归何应钦指挥。

    会议一散,心怀叵测的何应钦立即以国民政府的名义,通电全国,即刻起征伐张学良和杨虎城。

    宋美龄一觉醒来,得知何应钦的通电,愤怒不已,破口大骂“何敬之不是个东西!”立即要求召开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和中央政治会议。

    于是,众多中穴常委和委员,再次聚集于丁家桥中央党部,召开联席会议。对如何处理西安事变做出最后决断。

    会上,支持何应钦的人叫嚷不休,力主出兵,而主张谈判的人有了宋美龄撑腰。以蒋介石的安全为由,坚决反对出兵。

    两派意见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宋美龄非常害怕蒋介石因为何应钦的**讨伐丢了性命,突然走到何应钦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放下身份,凄然央求何应钦:

    “敬之将军,张汉卿和杨虎城目前只是要求抗日,别无他求,我们可以暂时答应他们的要求,何必非要大动干戈,把委员长往死路上逼?即使要讨伐,也要等救出委员长后再动手,此时切不可轻举妄动。”

    何应钦豁然站起,态度坚决:“蒋委员长不仅仅是你丈夫,他还是国家的统帅。为了维护政府威信,只有讨伐一途,别无选择!”

    宋美龄见何应钦如此不近情理,气得大声质问:“何应钦,你要出兵西安。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想取介石而代之吗?”

    何应钦闻听此言,哪里还控制得住,冲着宋美龄大声骂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个什么?你只知道救丈夫,但不知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们不武力征讨,而是与张杨展开谈判,那置国家威望何在?国家法纪何在?将来有效法者,又该作何处置?国家大事,岂容你一妇人插手,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宋美龄悲愤难忍。一时间泪如雨下:

    “你“你太辜负蒋先生了“你等着看吧,我要你这个姓何的瞧瞧。到底是女人家懂得什么,还是你这个臭男人懂得什么”

    会场里一片寂静。陈氏兄弟和贺衷寒、邓文仪等人望着楚楚可怜的宋美龄,心里不是个滋味,但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早已经上了何应钦的贼船,在骑虎难下的处境中,竟然采取了冷漠旁观的态度。

    宋子文气得全身发抖,孔祥熙愤怒地站起来,拂袖而去。

    后排的龚茜急忙跑上去,和宋子文等人一起扶住就要晕倒的宋美龄。转过头凝视何应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何应钦将军,你这么做会后悔的!”

    “笑话!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来人,这是党和国家的最高会议,把不相关的人给我送出去!”何应钦昂起头,蔑视地下达了清的命令。龚茜不怒反笑:“不用你送了,我们自己会走。”

    会议继续进行,宋子文、孔祥熙等坚决反对武力征讨的中央委员既去,主战派立即占据绝对的上风,下定决心的何应钦迅速以超过半数中央委员认同为由,果断决策,以南京中央政府和国民党中央的名义,宣布了正式的“讨逆令”自任“讨逆军”总司令。

    会议散去后。何应钦根本无视被架空的冯玉祥等人的严正警告。以不可动摇的强硬姿态,急令中央军迅速包围西安,并下令驻扎洛阳的空军派出飞机轰炸西安。

    旺:这两天亲戚中过年的人很多,天子码字时间有些紧,若是有写得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还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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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八二章 后发制人(六)

    ,二月十五日下午点,中央党部举行的会议刚刚结柬刁世板屁、那文仪立即赶回朝天宫力行社总部,二人简单商议了一下,迅速各集手下干将开会,统一思想认识,贯彻中央联席会议上做出的决定,全力讨伐叛逆。

    西安事变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但力行社内部的意见并没有得到统一。事变发生后,依然隶属于力行社直接领导的戴笠第一时间就把消息传递给了力行社书记邸文仪。那文仪刚刚从西安回来不久,接到消息后第一反应是不信,他与晏道刚监视张杨长达半年之久,认定张学良不会有如此胆子这么做,但此后随着西安的各种情报继续送达,那文仪才终于确定了蒋介石出事了。

    邓文仪六神无主,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命运和前途。此前他曾信誓旦旦地向蒋介石表示,安全方面绝无问题,谁想自己回到南京没多久,就出了这等大事。邓文仪急需军师出谋划策,一个电话打到了力行社的灵魂人物贺衷寒那里。

    贺衷寒身为黄埔三杰之一,照理说能力方面绝无问题,但奇怪的是,贺衷寒一直无法得到蒋介石的重用,虽然先后担任“陆海空军总司令部剿匪宣传处”处长、“星子练所”所长、“豫鄂皖三省剿匪司令部政治练处”处长、“军事委员会委员政治练处”处长、“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南昌行营”宣传部长等要职,但却始终无法掌握军政大权,不要说与安毅这位黄埔四期毕业、握有西南雄厚基业和数十万雄兵的军委常委比肩,就是与胡宗南、关麟征等统兵大将相比也多有不如,虽然说靠着笔杆子成为力行社的象征,但却无法带来更多的权势。

    西安事变的发生,让早有野心的贺衷寒心跳加速,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赶到力行社总部后,立即建议那文仪召集力行社所有干将开会,全力研究讨论如何应对此次事变。邸文仪从善如流,迅速向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力行社骨干发出了召集令。可惜,此时的力行社早已失去了创立时的初衷,官僚作风显现无遗,电报送达时,许多地方的要人并没有在各地支部省一级坐镇,这些曾在国民党党旗前庄严宣誓将清廉一生克己奉公的力行社中坚,或是在家抱着娇妻美妾咨意**,或是在花街柳巷赌场流连忘返,或者是在外为了钱财奔波交际。这样过了两天,直到昨天才算是召集齐。

    在此期间,邓文仪和贺衷寒多次到何应钦公馆,请教其对时局的看法,不知不觉间与何应钦取得了默契。

    昨日上午力行社内部先是开了一个碰头会,大家一见面,挂永清、刘建群、潘结强、干国勋等力行社大员表现得义愤填膺,纷纷怒斥张杨的无礼举动。会议开始后,贺衷寒深入浅出地指出:委员长已置身死地,张学良早与**有勾结,此次西安事变是在**鼓动下发生的,肯定不会放过委员长。

    刘建群证实了贺衷寒的看法,他说跟随邸文仪在西安监视张杨期间,张学良的主要幕僚之一黎天才就曾经用开玩笑的口吻对自己说过张副司令快“红”了的话,看来此次事变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委员长危在旦夕,甚至有可能此刻已经命丧乱兵之手。

    贺衷寒和刘建群的话,让一众力行社大将心头捣鼓,要知道力行社正是有着蒋委员长的大力支持小这几年来才蓬勃发展,迅速在全国各地建立起了各级支部和分部,如今已经拥有数百万党员,在军队和政界都拥有不小的影响力。一旦蒋委员长故去,那么随着新的领袖的上台。力行社前途未卜。

    贺衷寒明白众人的担心是什么,说委员长蒙难,我们这些深受委员长信任的人不应该袖手旁观,应该挺身而出积极行动营救委员长,平定叛乱,稳定国家。贺衷寒刚刚想给会议定下个基调,戴笠的助手匆匆走进会议室,送上了渭南的杨虎城部师长冯钦哉率部举义、苏联《真理报》社论公开抨击张杨事变两大新闻,顿时许多力行社大员又有了观望的心思,会议室里吵吵嚷嚷一片。

    贺衷寒、邓文仪看到会议开不下去了,加上何应钦打来电话召唤,于是便结束会议,先去盟友何应钦处看看,回来后再整合力行社的思悲

    如今一晚过去,中央会议已经有了决断,力行社的行动有了法理上的支持,贺衷寒坚信,自己朝着理想又更进了一步。

    很快,力行社大员们再次聚集于力行社总部会议室,一场关系力行社生死存亡的会议就此召开。

    “诸位,才刚结束的中央会议上,已经正式确定了武力讨伐西安的策略。我们力行社何去何从,还望群策群办,迅速拿出个章程来”。那文仪率先说道。

    “我们力行社应该即刻出兵小响应中央的号召。”

    桂永清立马站起来,看了众人一眼,坚决地说道:“早在西安事变次日,我便召集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全体官兵宣布消息,全总队营长以上军官,集体要求进攻西安,营救校长,此后两天,全总队的工作便哥绕此展开,随时可整装出发。我决定待会儿散会后,便率部渡江,为全国全军做出个表率。”

    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兵力高达一万五千人,全德联介,装备有装甲车和轻型坦生,叉是在德国教官的指弄,实力不俗,故此桂永清显得非常自信。

    贺衷寒点了点头:“可以,现在各地带兵的黄埔嫡系将领,大多和我力行社有些渊源,我们完全可以用力行社的名义,请求王敬九的八十七师和宋希谦的三十六师跟上,然后再让胡宗南猛攻西安,不怕救不出委员长

    一直没有发言默默倾听的戴笠硬着头皮站起来:“张、杨两部加起来有三十多万军队,诸位切勿小视,要是战火一开,危及委员长安全,情以何堪啊?我还是觉得暂缓进兵为好,此次事变最好用和平手段来解决。”

    西安突生兵妾,鼻笠有失察大罪,将来老蒋或者是继位者会不会追究他的责任,戴笠倍感惶恐。故此在这几天里,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除了把源源不断的情报送达外,其他时间都是在冷静思考自己的未来。好在昨日安毅及时与其联络,骤得强援的戴笠心中有了定计,故此在众人一片狂热的声讨中,给出不同的看法。

    那文仪摆了摆手:“雨农无需顾虑,张、杨虽势重,但却需驻防河南、陕西、甘肃、青海等偌大的地盘,目前西安不过十万余人在我大兵压境之下,自会分崩离析,届时校长即可转危为安,在座诸位也可获勤王之功

    黄埔一期生、现任中央军校星子特班主任的力行社骨干潘估强建议道:,“兵力方面是有些不足,这样,陕西附近的关麟征部可以配合胡宗南围攻西安,若是仍然形不成兵力上的优势,还可以调徐州的郑洞国第二师紧急驰援。萧洒、肖作霜,你们河南力行社支部要全力配合围剿张杨,争取鼓动刘经扶一起出兵,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萧洒和肖作霜连忙起立,表示回去后即刻展开工作。

    会议室里议论一片,不过除了戴笠有疑问外,其余都是一片主战之声,让贺衷寒和邓文仪深感满意。不过贺衷寒的野心远不止于此,看到没有谁提出质疑,轻咳一声,抛出了自己的幸要目的,

    “诸位,在营救校长的同时,可不能疏忽全国的政局稳定啊。我们是校长的学生,要主动为校长分忧,现在就该积极行动起来,制定接关的政策和措施,防止各地地方大员和统兵将领出现思想混乱,引发局部动荡。只有一个安定团结的大后方,才能大力支援前线战事。给张杨以极大威慑

    与会者连连点头,邸文仪笑着说:“现在全国大多数地区我们力行社都建有支部,每个支部还下辖有特别行动队,对各地各级政府拥有广泛的影响力,同时我们力行社还有权力调动地方驻军配合特别行动队展开行动,在我看来,只要江南、两湖、豫淮等地牢牢地控制在我们手里,那么力行社就有希望成为党国最大的一股政治力量,甚至建立由力行社骨干为支柱的中央政府”。

    贺衷寒志得意满地道:“南京是中华民国的首都,我们力行社在这里有中央军校数万师生支持,有原警卫军第一师改编而成的精锐八十七师,有吉简章的宪兵团,还有驻防芜湖的宋希镰三十六师,可谓固若金汤。诸位请牢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南京不是控制在其他势力手里,而是控制在我们力行社手中

    会议室里一片狂热,所有人都自觉忽视了立场摇摆不定的、拥有十一个宪兵团的首都卫戍司令谷正伦,觉得力行社掌控中央、执全国权柄的大好局面就在眼前。

    这时候,黄埔二期生、目前担任戴笠副职的郑介民突然问道:“不知道诸位征求过安毅的意见没有?他坐拥西南,富可敌国,加上周边盟友。手拥五十万大军,若是他反对武力征讨,我们何以自处?”

    “这”

    贺衷寒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突然想到西安事变发生这么久了,身在华北的安毅竟然没有丝毫消息传来,这很不正常。根据密报,安毅的两个妻子早在事变的次日便赶到了南京,陪伴宋美龄,并且还把他最敬爱的大姐龚茜也派到了宋美龄身边,想想今天在丁家桥会场上龚茜对何应钦放出的那句狠话,贺衷寒就觉得心里堵了块大石头。

    那文仪见贺衷寒愣住了,连忙代为解说:“安师弟也是我们黄埔同袍,并且他还是力行社的发起者和早期的主要干事,算得上是我们的核心领导,不会对校长落入张杨之手视而不见,更不会反对力行社的集体决定。还有,我们有着中央的大义名分,安师弟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他知道当务之急是应对日本的步步紧逼,华北那边根本离不开他,他应该会理解我们的苦衷的。”

    那文仪一番话,虽然没有彻底打消与会者的顾虑,但狂热却足以让一群想上位的疯子失去所有理智,很快一系列决议便出炉了。防:谢谢轮回口大大、书友心。刃咖触弥、索兰少群大大的打赏!

    今天在小嬉家团年,这一章是在网吧完成,由于手头没有资料,全凭记忆码字,有谬误的地方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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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八三章 后发制人(七)

    沾替和郑介民回到鸡鹅蔡特务处总部,戴甘对郑介民捌全,你觉得君山他们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郑介民摇了摇头:“雪冰和君山他们太想当然了,以为安师弟会坐视南京变乱。安家军和何敬之历来相互看不对眼,当初独立师被何敬之强行解散,便结下了深仇大恨,江西剿匪欺乱之间因意见不合被安师弟饱以老拳,后来长城抗战期间又多有矛盾,何敬之一度被安师弟斥之以卖国贼,你想为了全民抗战,安师弟会放任何敬之做大吗?我想这几天安师弟之所以没有动静,估计在观察中央的反妄,暗地里调兵遣将,说不一定这会儿二十四军已经在赶来南京的路上了。”

    戴笠吓了一大跳:“不会吧?没有军委的命令,安师弟敢轻易调动部队吗?”

    郑介民晒然一笑:“现在连军委冯副委员长也被架空了,谁能代表军委?何敬之吗?他虽是老牌的军委常委,但在委员长的压制下素来没有实权,现在匆匆戴上讨逆军总司令的高帽,但究竟能调动多少人,还是未知之数,至少西南那几十万大军不会听他的。安师弟去年年底也是军委常委了,加上如今他又把自己的妻子和姐姐派到夫人身边,就算将来委员长脱险回来,他也可以从容解释,若是委员长不幸不幸遇难,这南京,恐怕就不知道是谁人的天下了

    戴笠细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若是委员长真的不幸遇难,以安毅在黄埔嫡系军中的地位,以及其和江淅财团、与孔宋等家族的良好关系,说不一定还真有问鼎天下的可能,至不济也可保有西南数省,投机安毅,到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再想起安毅给自己的密电,戴笠终于打定了主意:

    “耀全,我想等下去夫人那里,汇报一下今天力行社发生的情况,你意下如何啊?”

    郑介民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好,雨农兄,我陪你一起去,现在这个时候,不表态不行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罔顾忠义。置校长于险地,像君山和雪冰那样孤注一掷,太过冒险。”

    戴笠抓住郑介民的手,使劲地拍了拍,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下午五点,南京中央军校,憩园。

    张治中陪着宋美龄,讲述中央联席会议上做出的最终决议,末了急切地道:“夫人,情势危急,何敬之已经下达了“讨逆令”战火一触即发,必须想办法尽快制止啊!”

    宋美龄这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在欧楚儿、冯洁云担忧的目光中,坚定地说道:“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看着吧,文白,我一定要把介石救出来,我一定要让何应钦付出惨重的代价。”

    宋霄龄一脸迷惑:“为什么贺衷寒和邓文仪他们会帮着何敬之?还有祖燕和祖煮,他们疯了吗?要是没有介石,他们怎么可能走到今天?他们两兄弟现在一个部长,一个省主席,控制着庞大的。系,权势之重无人可及,难道何应钦可以给他们更高的身份和地位?”

    龚茜神色间无比凝重:“据党部我的老同事介绍,事变发生后的第二天,何敬之即前往党部拜会立夫部长,允以党总裁之高位,立夫部长瞻前顾后,同意了何敬之的建议。至于力行社为何会突然到戈,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宋美龄冷冷一笑:“我看他们是鬼迷心窍,没有了介石,子文和我姐夫固然成了无根的飘萍,他们两兄弟很快也会失势,党总裁是他们能染指的吗?那个位置明明是给汪精卫、孙科他们留下的,看来我得找个。人点醒他们才是

    宋子文站了起来:“我去党部走一趟吧,顺便再去看看徐恩曾,问问他党务调查处还听不听从校长的指挥?我就不信我妹夫还在人世,他们就敢造反

    孔祥熙把宋子文送出门,回来时领进了中央军校教育处长李明滋少将。李明淄一脸焦虑,看到张治中后立即说:

    “教育长,自下午四点起,教导总队突然紧急集合开拔出营,源源不断地向下关码头进发,我赶去制止,却被总队长桂永清派人无礼架开,直到大军过后才放开我。不知道教导总队过江,有没有学校和军委的调令?”

    张治中霍然站起,勃然变色道:“谁给他们的权力调动军队?我这就去下关码头,当面质问桂永清!”

    张治中转向宋美龄歉意告辞小一屋子人正震惊于桂永清的胆大妄为之时,戴笠带着郑介民走进了屋子。

    “戴雨农,你来得正好。你知道桂永清带着部队过江的事情吗?”孔样熙大声问道。

    戴笠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几步来到宋美龄身前,一脸沉痛地向宋美龄鞠躬请罪,说自己统领特务处。却没有及时察觉张杨之阴谋,没有起到保护校长的作用。戴笠越说越悲痛,竟然泪流满面,说自己罪该万死,但是校长身陷囫囵急需搭救,这才芶且偷生,此番起来是向夫人尽到校长耳目的责任。

    宋美龄正孤立无援,突然得到戴笠的投效,又惊又喜,连忙安慰:,“雨农,这事不怪你,实际上事发前,安毅和辞修他们多次提醒你们校长,可是你们校长依然我行我素坚持去西安,就算加上你的警告也未必奏效,可见这事怨不得别人。你来得正好,说说力行社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贺君山和邓雪冰他们会投靠何敬之?”

    戴笠立刻把今天力行社开会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情,向宋美龄原原本本地作了汇报,郑介民也在一旁做补充,重点提到了蓝衣社控制军政大权的计划和桂永清的率军北上。

    宋美龄愤然说道:“贺君山、邓雪冰这群白眼狼,当初介石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托付以党国大事,现在介石身处危境,他们却急着出兵,分明是想逼借刀杀人啊!这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还想做控制全**政大权的美梦,可耻可笑!”

    龚茜暗暗吃惊,虽然她已经猜出力行社有可能不稳,但却没想到这个蒋介石一手扶持的、具有法西斯性质的狂热学生团体,会叛变得如此干净彻底,在宋美龄急需他们帮助的时候不但没有出手帮忙,反而阴谋篡夺更大的权力,让人感叹人性的阴所与可怕。

    孔祥熙这个时候已经知道形势有多么恶劣,越想越不安,连忙叫过戴笠和郑介民上楼,到书房细细询问这几天南京城内外发生的事情。

    楼下宋美龄越想越气,突然起身,决定亲自去力行社总部看看,质问贺衷寒和邓文仪究竟想干什么?龚茜放心不下,连忙叫上警卫跟上,车队浩浩荡荡向朝天宫力行社总部开去。

    晚上七点,华灯渐炽,夜色愈浓。

    ;关码头。在码头和渡轮灯光的照映下。桂永清目送嘲伊一日六在各级官长的带领下踏上运兵渡船,脸上浮现志得意满的神情。

    作为何应钦的侄女婿,桂永清有着更高的野心和追求,只要此番计成蒋介石在兵乱中逝去、何应钦如愿登上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宝座,再加上其力行社的背景,前途必然会无比光明,故此桂永清已经抛开一切,丝毫也不顾忌是否会得罪军校教育处长李明的,强行带兵渡江北上勒紧蒋介石脖子上的绳索

    这时一辆轿车关着车头灯光,混杂在缓缓移动的行军队伍中,向码头开来,在桂永清身前嘎然停下,张治中推开车门大步走下,来到桂永清面前劈头盖脸地问道:“率真,你们教导总队过江是怎么回事?奉的是谁的命令?为什么我没有得到任何报告?”

    桂永清看到是张治中,脸色一变,随即向张若地说:“报告教育长,我这是遵奉讨逆军司令部,还有力行社总部的最新决定行事。今天我力行社举行会议,同志们慷慨激昂,决定对张杨二逆展开讨伐,加之我教导总队官兵集体请战,所以我才带着他们渡江北上,去陕西营救委员长。”

    张治中异常严厉:“出动中央军校教导总队需要报请军委批准,由军校统一进行安排,任何个人、团体甚至所谓的什么司令部,都不能私自调动,否则形同谋反,率真,你知不知道你在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桂永清争辩道:“教育长,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校长学生该做的事情。事变至今已经到第四天上了,中央也整整扯皮了四天。我们断然采取行动,有什么过错?再说了,何敬之部长已经被推举为讨逆军司令,他下达的命令我遵从,又有什么过错?”

    张治中脸色涨得通红,依旧坚持道:“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能改变教导总队属于中央军校管辖这一事实。总之没有我这个教育长的命令,教导总队不能动,你们现在就给我回军校去!”

    桂永清淡淡一笑,叫过副官小从接过的公文包里掏出厚厚一本文档,递到了张治中的手里:

    “教育长,这是我们教导总队的请战书,上面有全体将士的签名,请教育长现在就批准吧!”

    张治中膛目结舌,手颤抖着从桂永清手里接过文本,仔细看着上面每一个签名。

    这时庞大的队伍已经差不多到了末尾。桂永清庄重地向张治中敬了个军礼,也不管张治中是否接受这份请战书,就带着副官和卫队转身离去,丝毫也不顾忌张治中的愤怒眼神,跟随着最后一波队伍踏上渡轮。

    晚上八点半,朝天宫力行社总部灯火通明。贺衷寒、邓文仪正在会议室里调兵遣将,向全国各地派出精兵强将,控制各省市的军政大权,就在这个时候,宋美龄带着龚茜强行闯了进来。

    “雪冰,你们力行社的干部都到齐了吗?”宋美龄一看到邓文仪,就沉着脸问道。

    邓文仪、贺衷寒,以及会议室里一百多名蓝衣社的干将,连忙站起,向宋美龄叫“师母好”邓文仪硬着头皮回禀:

    “师母,除了三十多位同志刚刚离开。赶赴全国各地稳定政局外,我蓝衣社骨干均云集于此。”

    宋美龄点了点头,缓缓走上排列着两排长凳桌椅的主席台,贺衷寒有些心虚地让开首排正中的主持位置,请宋美龄坐下,但宋美龄不为所动,顽强地站在了台前,扫视了会议室里一群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已显得暮气沉沉的脸,随后一把从贺衷寒面前的桌子上拿过话筒,凑到嘴边大声说道:

    “你们都是介石的学生。深得他的器重,如今的力行社随着规模越来越大,你们的影响也在日益扩大,在党政军各界都崭露头角。西安兵变,你们校长身处险境,我们如何应对,直接关系到他的生命安全。

    可是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只顾忙着争权夺利,不但不阻止别人派兵攻打西安,置你们校长于必死之地。现在反倒是自己派出大军,直接赤膊上阵了,你们觉得这样做对吗?”

    满堂寂静,鸦雀无声,宋美龄满怀期望地从台下一众蒋介石的好学生脸上掠过,迎接她的却是冷漠与无视,有的人甚至转过头,看向他处。

    贺衷寒这时心态已经调整过来,心想离开委员长,你宋美龄也不过是普通的女人,我何必怕你?他笑着站起,解释道:

    “师母,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之所以会派人到各地,是不想让全国出现混乱无序的状况,而派出军队,是想直接消灭作乱的叛军没有了军队,张学良杨虎城二逆只能束手就擒,如此这般,校长自可转危为安。”

    宋美龄怒斥道:“贺君山,那你想过你们校长的安危没有?几十万大军在陕西开战,天上地下战火纷飞,你们校长的安全谁来保障?”

    贺衷寒凛然不惧,慷慨回应:“校长在时,教育我们要忠孝节义,如今难道就因为校长身处险境,我们就畏首畏尾、退缩不前了吗?不,不能,这只能是对校长人格的侮辱,我想就算校长亲临,也不会负,许我们因为顾虑他的安全而对张杨妥协。所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展现我们黄埔精神的时刻,请师母切勿向其他地方想。”

    宋美龄被贺衷寒生生噎了回来,心中怒火越盛,她拼命忍住,深深地看了台下一遍:

    “你们校长一直把你们看做他的儿女,关爱有加,在多方面予以照顾,如今他遭遇危难,我希望你们能够回忆往日的时光,多想想校长对你们的好处,把心思都放到平安救回校长上来。只要你们校长在,你们力行社就有了坚强后盾,反之,你们稚嫩的肩膀需要承受太多的风雨,我真担心你们会在压力下分崩离析,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回应宋美龄的依旧是一遍沉默,这时龚茜伸出手来,轻轻抓住宋美龄冰冷的手:“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让他们好好想想,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宋美龄知道此次来力行社来错了,果然患难见真情,一下子养这么多白眼狼,真的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她再次深深地看了台下那些冷漠的脸,极度失望之下突然转身。在龚茜的搀扶下走下高台,慢慢离开了这个充满压抑和悲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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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八四章后发制人(八)

    深冽的北风扑面而来。翻卷飘零的雪花随风而系。无尹略杰肌洒向浩淼江面,黑沉沉的天空显得更为暗淡。

    满载教导总队官兵的最后一艘轮渡,缓缓驶入黑蒙蒙的江心,船上那盏闪烁的航灯,犹如越飞越远的莹火虫,很快便被无边的重重夜幕悄然吞噬。

    涌动的江浪,一波又一波拍打着宽阔的混泥土堤岸,码头上昏黄的照明灯光,倾洒在张治中孤独而又无助的身躯上,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雪花,笼罩了大地万物。满脸悲痛失望的张治中仍然遥望江心,遥望渡轮消失的方向,似乎教导总队官兵们那一张张熟悉而又年轻的脸庞,仍然在他的视线之中。

    此时此刻,张治中没有丝毫的寒冷感觉,只有心中阵阵翻腾的痛楚忧郁,他不知道,满怀斗志雄心万丈的一万五千名教导总队官兵的前路如何?迎接这些纯稚的、怀着英雄梦的年轻官兵的,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命运?

    一万五千名官兵,一万五千充满朝气和报国心的年轻生命,无一不是南京及再边地区拥有高中以上学历的优秀青年。军中各级指挥官,无一不是张治中辛勤培养的、从中央军校毕业的青年军官,每一个年轻人身上,都凝聚着张治中的心血和希望!

    这支崭新的领先时代的教导总队,是国民革命军成军以来素质最为优秀的部队,是一支有文化、有理想、有追求、有道德的现代化军队,是由德**事教官团精心练出来的、拥有全德制先进装备的精锐武装力量,是中**队的样板部队,在这支教导总队身上,承载着张治中和军中众多将帅的美好愿望。

    可如今,这支最令张治中骄傲的部队,竟然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一万五千满怀爱国漏*点的优秀青年,在龌龊的政治争斗中,轻而易举地被人煽动,沸腾起足以能令自我燃烧毁灭的狂热。

    身为中央军校教育长、教导总队教育总监的张治中,对此却毫无一点儿办法,在轻狂悖逆、充满野心的年轻将领奚落下,张治中只能眼睁睁目送自己的弟子们走向充满危机的茫茫前路,怎么能不让他悲痛牵挂?

    年轻的副官轻轻走上前,从张治中手里接过那份签满熟悉名字的请愿名册,劝解道:,“咱们还是回去吧,变天了,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张治中深吸了口气,缓缓呼出,紧了紧大衣转过身来,无比沉重地抬脚走向停在灯柱下已经调过车头的轿车,叹息道:

    “是啊!该回去了,不回去还能怎么样?连教导总队都过江了,恐怕这大江南北真要变天了

    神情落寞的张治中走到车门前,副官轻轻拉开车门,张治中略微犹豫一下,不舍地转过身,再次望向黑茫茫一片的大江,但遗憾的是,奇迹并没有出现,风雪和沉沉夜色笼罩的江面上,连丁点儿光亮都没有,就连早应该返回的渡轮都没有影子。

    张治中摇了摇头,再次长叹一声,转过头钻进车门,还未坐稳,一片雪亮的灯光在一阵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中直射而来,照得张治中和他身边的副官睁不开眼睛。灯光晃过。副官张嘴就想吩咐司机开车,张治中却觉得情况有异。挥手制止副官的举动,慢慢挺直身躯,放下车窗后伸头望去,仔细辨认进入码头区越来越近的车队是归属哪一部分的。

    “呀!像是宪兵司令部的车子,他们这个时候来这儿干嘛?前面那辆“大豹子”像是谷司令的坐车啊

    副官有些惊讶地叫起来。

    军用越野车缓缓来到张治中车头处停下,车门迅速从里面被打开,宪兵司令兼首都卫戍司令谷正伦率先跳下车,大步向张治中的座车走来,嘴里殷勤地招呼道:“文白兄,还没回去啊?”

    一片雪亮的灯光中,张治中推开车门快步上前,与谷正伦握了个手:“刚要回去,到”咦,纪常兄浩浩荡荡率部前来,是否京城情况有变?。

    谷正伦微微一笑,凝视张治中的眼睛,答非所问:

    “文白兄,是不是你还对何敬之收回成命心存希望?呵呵,小弟劝文白兄不要多想了,对岸浦口车站运载教导总队的六列加长专列早已陆续开走,剩下的两列专列,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要发车了,估计明天下午教导总队就会赶到洛阳,后天就会被推到第一线去和张杨二人的军队拼命,唉”多好的苗子啊,十年来我中央军第一支高素质军队,平均文化水平比起叱咤风云的安家军都要高出一大截,又接受了德国教官团八个多月的全面指导,尚未正式成型就被内战消耗,可惜啊”。

    张治中顾不得心中难过,指指对岸,惊讶地问道:“纪常兄这么清楚,是浦口车站宪兵队报告的?”

    “是!不过不单止我的宪兵队报告,对岸的首都防空司令部、浦口兵站站监也不断向我报告最新进展。”说到这儿,谷正伦卖了个关子,靠近张治中,低声笑问:“文白兄,你知道现在谁在**大营坐镇吗?。

    张治中愣了一下,皱眉思索一会儿突然脸色突变,再次望向码头上有条不紊各自忙绿的近千宪兵,立刻意识到要出大事,着急之下一把抓住谷正伦的手,沉声问道:

    “纪常兄,这几天都不见你有动静,如今一下子就出动这么多人马,是不是出事了?对面大营是何敬之麾下哪员大将在坐镇啊?。谷正伦笑着摇了摇头:“文白兄,这回你可猜错了其实那人你见过,驻扎西南的第二路军总司令部中将参谋长,安家军后方统帅,叶成叶方绿!”

    “,”

    张治中惊呼一声,他突然发现这段时间自己心慌意乱之下,竟然忘记了远在华北的安毅,忘记了拥兵数十万的安家军,忘记了数日来全国所有将帅和封疆大吏都通电全国表明立场,只有军权在握实力雄厚的安毅没有发出任何通电,似乎是不问国事、一心一意坐镇华北为国为民抵抗日寇侵略了,,对了!不单止是安毅,驻扎宜昌的二十四军军长顾长风、驻扎滇南的二十六军军长夏俭这两个安家军悍将也都销声匿迹,如

    愕然片刻,张治中终于惊醒过来,紧张地四下望了望,迅速转向谷正伦,低声问道:“纪常兄雪夜突然率部来到码头,是不是要将**大营的警卫团拉进南京城去?叶方绿是否代表安毅来的?安毅想要干什么?。

    谷正伦直直地看了张治中好一会儿,突然收起笑容,一把楼住张治中的肩膀,走向码头边沿,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极度震惊之下,背对着昏黄路灯灯光的张治中缓缓转头向西。如雕像般望向长江上游,久久不动。

    数分钟过去,两艘千吨货船在一艘宪兵司令部水上巡逻艇的引领下,缓缓哉破夜幕,靠向码头。

    船上的跳板刚刚放下,安六名全哥武装的精壮汉子大步下来,一阵小跑来到谷正伦和张治中面前,停下立正。

    全身披挂、头戴钢盔的王叙伦上前一步,端正敬礼:,“谷长官,二十四军第十六师师长王叙伦,奉命率部前来报到,请长官示”。

    “稍息!叙伦兄辛苦了”。

    谷正伦回了个礼,伸出大手与妻叙伦紧紧一握。王叙伦身后的十六师副师长周鼎城、参谋长承俊华、政科长郑伟豪等将校纷纷上前致敬。

    与谷正伦见礼完毕,谷正伦又转向张治中,恭敬致礼:“教育长,中央军校第三期特别班学员谷正伦向您致意!”

    张治中连忙立正回礼,随即一把抓住王叙伦伸来的手,严肃地问道:“叙伦,你怎么可以不经中央军委批准,擅自调动部队来京?。

    王叙伦歉意地收回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份电令,递给张治中:

    “教育长请看,学生奉的是我第二路军总司令安毅将军的命令。想必您也知道,军委从来都不会直接向我安家军各部下令,我军各部目前为止也只会遵奉安司令的命令,请教育长见谅!”

    张治中匆匆看完电令,塞回到王叙伦手上,连连摇头:“叙伦,你们这是造反啊!唉,”这事闹大了,闹大了!”

    谷正伦靠了过来,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文白兄,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何来造反一说?比如,何敬之自封讨逆军司令,可有法理依据?前几日临危受命执掌军队的几个常委。何时获得军委常委会半数以上通过?安将军、朱益之将军、阎百川将军、李德邻将军、白健生将军、宋明轩将军这五大常委不到会,又没有蒋委员长的特别授命,而且还遭到冯副委员长的强烈反对,何敬之召集的所谓最高军事会议就失去其合法性,所做出的一切决定包括擅自调动教导总队和中央军各部的命令,都属于非法越权之举。何应钦一系列举措说得严重点儿,那就是趁乱谋反!小弟自感所部兵力空虚,无力维护首都秩序,恳请军委常委安毅将军派出一部协助,又有何不可?文白兄,值此非常时期,你可要坚定不移地支持蒋夫人,支持小弟和安将军啊!”

    张治中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支持,而是事关重大,得召开军政会议正式下令调动才行啊!十六师突然到来,要是引起驻京各部误会,发生争执甚至武力冲突怎么办?这不是乱上添乱吗?”

    “哈哈,文白兄请尽管放心小不会乱的!如今十六师已经顺利抵达,我谅任何人都没有胆子闹事!”

    谷正伦接着自信满满地说道:“文白兄小弟正要告诉你,我宪兵部队和卫戍部队十二个团已经尽数出动,对党政机关、电台报社、电信银行、电厂水厂、主要街道进行严密警戒;首都防空司令部五个团分别负责浦口、栖霞关、明孝陵、机场等重地地区的警备任务;叙伦老弟的十六师三个旅两万四千将士,将在三个小时之内尽数进入南京城分别负责全城纠察巡逻以及车站码头、外城各城门的警戒重任,十六师特务团一个营进驻中央军校,负责保护蒋夫人的安全,另外两个营将与参谋本部第四厅一起,镇守中央军委大院,并作为预备队紧急增援各方。”谷正伦把详细计划告诉张治中。

    张治中心中暗暗叫苦,明知道谷正伦和安毅此举形同兵变,却不能对此有丝毫驳斥,因为这关系到自身的站位问题,一个不慎,就将万劫不复。一直以来,张治中对蒋介石言听计从,对宋美龄和宋子文非常尊重,和孔祥熙的私人关系也不错小这个时候也不能做那两面三刀的人。何况,在目前这种军政权力分崩离析、各派冲突加剧的混乱局面下,手中无兵也无军权的张治中,除了沉默外别无选择,而且这种沉默不见得还能保持多久,随着各方矛盾的激化,站在哪一边就成了必须做出的选择。

    谷正伦非常信任忠于蒋介石的张治中。他知道张治中之所以犹豫,并非置身事外明哲保身,而是一时间无法转过弯来罢了。党内军内公认的谦谦君子张治中,非常讲原则、**理,对一切非法非原则的行为都心生抵触,要张治中接受这个突如其来而且充满危机的现实,无疑需要一些时间。

    荷枪实弹装备精良的第十六师将士源源不断走下货轮,人头涌动的码头上却井然有序,忙而不乱,没有一个人发出喧哗。

    上岸的官兵在各级军官的低沉口令中迅速整队,风雪中军纪严明的官兵们手持轻重武器,背负沉重的单兵件战背包,整齐排列,巍然肃立双目炯炯,一股浓重的无形杀气迅速弥漫开来。

    张治中望着威武强悍的第十六师将士,望着宪兵们将一个个黄色的执勤袖标发放到每一个官兵手里,再望向秘密运送兵员等待靠岸的一艘艘千吨轮船,不由得发出声声叹息,心中只有一个愿望:

    “安毅啊安毅,但愿你不要让为师失望,不要让全**民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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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八五章后发制人(九)

    二月十六日凌晨两点,位千陕西省西南部,北绮秦岭浙八只山的汉中城,万簌俱寂。

    此刻,个于东大街上的懿德园,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豪华宅院东厢房宽大卧室的雕花大门,“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一片晃动的手电光柱,齐齐照向古香古色的檀木大床。

    四名身穿迷彩冬季作战服的敏捷汉子扑到大床前,如老鹰抓小鸡似的将卧在暖被中睡得正香的汉中守备旅旅长韩综赤条条地揪了出来。转眼间压在地上,双手扳在背后轻松制服,床上的美艳女子吓得飞快撑起上身,才要张嘴惊呼,一支黑洞洞的手枪枪管准确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别叫了,叫也没用,整个院子都是我的人,城中军营也被我军包围了,没人来救你们。我们是南京中央政府领导的军队,彼此无冤无仇。不想伤害任何人”这位大姐,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起来穿上衣服,光着身子让我的弟兄们看着不文雅,很容易失神走火的。”

    第二路军第一三六师特务团团长迟尚义望着花容失色的**女人。微微一笑,把塞在她小嘴里的枪管收了回来,顺手抓起床边矮几上的一堆衣服递给仍然发愣的女子,忙活完的七八名特种官兵,呆呆地望着女子那丰满白哲的**,猛吞口水。

    身材偏矮、体型敦实的迟尚义也不在意,收起枪走向被五六只大脚踩在地上的韩综,示意身边弟兄把他的衣服找来,耐心等待身材魁梧、满身酒气的韩综慌忙穿上衣服。示意一个弟兄搬来张椅子给韩综坐下,凝视韩综冒出怒火的眼睛,心平气和地说道:

    “韩旅长,相互认识一下。本人姓迟名尚义,河北沧州人,原中央陆军士官学校国术教官,现为第二路军第一三七师特务团中校团知,

    “啊?第一三七师?安家军“你们的新任师长是“飞毛腿。孙德胜?”

    韩综豁然站起,无比震惊,看到周围四五支中正式机关枪和美国柯尔特手枪对准了自己脑袋,下意识地缓缓坐下,眼中满是惊怖绝望之色。

    迟尚义平静地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孙师长此时正在城南机场,韩兄驻守机场的一个团已经被我们拿下,天亮时分恐怕我西南空军的三十多架飞机就会到来。另外,汉中各城门目前已经在我军掌控里,城中军营也在我们两个旅的包围之下,韩兄若是不相信,小弟这就和韩兄一起出去绕城走一趟

    “放心吧,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在摸进城的时候,不得已杀掉了韩兄两个想鸣枪报警的哨兵,其余的俘虏官兵我们只是暂时控制他们的人身自由,没有加害,我们接到上级的命令是控制汉中,而不是消灭韩兄的部队,更不愿和力主抗日的第十七路军弟兄结下仇怨。

    此次之所以悄悄摸进城来。纯属迫不得已,因为,我们安司令的校长还被扣押在西安城里,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尚请韩兄海涵!”

    韩综这下终于明白了,懿德园这栋窝所,是韩综的私宅兼指挥部,如今老窝都被人家端了,其他地方哪儿还有什么安全可言?当即战战兢兢地问道:“这位……不知不知迟兄有何条件?”

    迟尚义慨然回答:“我们真不愿出现什么伤亡据我所知,十七路军和东北军中不少将领都不愿意打内战,更不愿意看到因蒋委员长被扣押,引来中央军的大规模讨伐。这种同室操戈亲痛仇快的灾祸。能够避免就尽量避免吧,不知韩兄是否同意这个看法?”

    “那当然、那当然!我韩某人就不赞同张少帅他们劫持蒋委员长,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是每一个为将者最忌讳的勾当。”

    韩综连忙回答,黑脸膛上露出几许恼怒之色。

    迟尚义点头微微一笑:“这样兄弟我就放心了,韩兄,请你给城中大营和东面六十里的城固守备团去个电话,我们的三旅已经包围了城固。不愿意发动进攻,伤及双方将士和城中无辜的父老乡亲。请韩兄说服那个叫霍博雄的团长主动放下武器,出城接受我军整编,我们保证不为难任何一个放下武器的弟兄,想走的随时可以走。”

    穿上衣服的女子惊恐万状地跑到韩综身边,使劲抓住韩综的胳膊,颤声哀求:“二哥,你可得救救我哥哥啊!千万别打起来,他们那千把号人,大部分都是没摸过几天枪的庄稼汉,哪里会是名震天下的安家军的对手啊?”

    韩综人长得粗鲁,但是对自己的小妾倒是非常疼爱,站起来温存地扶着小妾,长叹一声:“燕子。你别慌,我这就给大舅哥去个电话。让他立刻放弃抵抗。他麾下全是缺少练的民团,听到炮响估计都得尿裤子。唉!罢了罢了,如今连我都落在安家军手里,整个汉中都没了,小的城固县城还能折腾到哪儿去?安家军素来是最讲信用的,你别慌

    ,

    迟尚义颇为动容,大声吩咐好好把韩综的父母儿女送进来,最后转向韩综。不无歉意地说道:

    “韩老哥,难得你深明大义小此番得罪了!希望老哥别往心里去,小弟在此给你赔罪!”“使不得,使不得!”

    韩综连忙松开小妾,上前托住迟尚义的手:“我看得出,迟兄是个仗义的汉子,这事也不能怪迟兄,兄弟我也是扛了二十年枪的军人。明白军令如山、令行禁止的道理,迟兄千万别往心里去,只是”不知安家军如何处置我部四千余弟兄?”

    迟尚义如实告知:“来这儿之前,我们安司令已经下达命令,只要汉中弟兄们不抵抗,我们除了收缴弹药、重武器和粮食之外,包括长短枪在内的其他一切物资均如数奉还,礼送韩兄和守备旅弟兄们北上返回本部,韩兄和麾下弟兄的财产也都可以自行带走。”

    至此韩综终于放下心来,抱拳致谢后立即走向客厅,也不和惊慌失措迎面走来的父母儿女说话,拿起电话,下令城中大营官兵立即放下武器。严禁任何抵抗行为,随后很快接通城固守备团的电话,坦率告知八勤,自只只经成了安家军的俘虏,汉中城凡经被安家军口珊丁”令大舅子放下武器出城,无条件接受安家军的处置。

    韩综打完电话,走向父母,在惊慌失措的二老面前,恭恭敬敬地开解。言行中显得非常孝顺,把迟尚义和数十精锐看得喘嘘不已,纷纷收起武器站得远远的。

    韩综来到迟尚义面前,苦笑一下:“迟兄,这下如你所愿,一切均不成问题了,希望迟兄也信守诺言

    “一定,一定!韩兄请尽管放心小弟这就去把我们孙师长接来与韩兄相见迟尚义说完就要领兵离去。

    韩综叫住迟尚义,踌躇片刻,低声问道:“迟兄,兄弟我惨败而归。肯定会被上峰追究责任,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包括我十七路军司令部所有将帅在内,都以为”军弟兄会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不会主动和我们挑起战火,所以也没人想得到安家军会穿过川军的地盘攻上来。而且来得这么快。只是,有一事我想问问迟兄,安家军是否也会和中央军各部一样,继续逼向西安?”

    迟尚义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韩兄是个爽快人,而且是个令我们非常感动尊敬的孝子,所以小弟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欺骗韩兄。放心吧,我安家军不会出兵攻打西安小只会想尽一切办法,和平解决问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不得不做好最坏打算,此次并非只有我一三七师上来,这个时候,恐怕我二十四军顾军长麾下的四十四师已经拿下了陕西东南部与鄂豫两省交界的商洛,四十四师战力如何,韩兄应该明白,商洛那个号称一个师的暂编师只有七千人,在四十四师两万五千将士的突然进攻下,不逃跑的话恐怕两个小时内就会被彻底打残,所以东面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再一个,韩兄或许不知道,我们安司令与川军数名将领之间的良好关系,比如刘文辉将军、王基陵将军、范绍增将军,都与我们安司令交情深厚,没有他们的鼎力支持,我们开拔也没有这么顺利。如今,在我师身后,还有川军五个师六万友军做后盾,这五个师今天就会开到川陕交界一线。随时对我军进行增援

    韩综仰天长叹:“安家军果然是安家军啊!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实非人力能挽回!谢谢迟兄,兄弟我回去也能交差了!”

    十六日凌晨四点,南京,何应钦公馆。

    从事变发生后就一直忙碌到今天下半夜的何应钦,感觉自己已经极度虚弱和疲惫,四十六岁的身体不知不觉间进入了衰退期,不再拥有当年东征西讨北伐时的旺盛精力,特别是从去年开始,何应钦总有一种精力不济之感,数日来艰辛的思考、不断的会议、频繁的出访、接待络绎不绝的投机者,其中两次还秘密约见日本领事和武官,为寻求日本政府和军队的支持绞尽脑汁地谈判,数日奔波承受着紧张沉重的思想压力。如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整个人几乎到了心力交瘁的边沿。

    双眼发黑的妻子恭恭敬敬地给何应钦端来杯参汤,何应钦顺手接了过来,无力地放到一旁,扶着桌子边沿缓缓站起,低声吩咐妻子早点儿入睡。

    没有给何应钦生下一儿半女,只能用小叔子女儿做养女的妻子心中凄然,上前轻轻拉着何应钦坐下,温柔地给他按摩太阳穴和头部。

    “报告!三哥,大事不好了”。书房外面传来弟弟何辑五焦急的声音。

    何应钦缓缓推开妻子的手,扣上军装扣子,吩咐何辑五进来看到何辑五惊慌失措带着一阵风跑到自己冉前,不悦地瞪了何辑五一眼:“何事如此有失斯文?”

    何辑五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趴在宽大的桌面上,哀声急报:“三哥,大事不好了,谷正伦勾结安毅,突然招来安家军第十六师两万余人开进南京城,与卫戍部队、宪兵部队一起联合行动,一下子便控制了全城各军政机关、车站、码头、电台、电报局各方向出城检查站和各条街道,各渡口轮渡全部被安家军控制,除平民外的任何车辆和军人,均不准渡江,每一条大街上全都是全副武装的巡逻官兵,就连力行社的车辆也被强行扣下检查,更令人震惊的是,十六师师长王叙伦竟然率领一个营的精锐官兵,强行进驻丁家桥中央党部,把他们的所谓临时指挥部。架设在中央党部大厅里,种种恶行,令人发指啊!”

    “什么”何应钦猛地跳了起来,只感到脑袋轰然炸响,胸腹中腾起的惊恐和愤怒不断翻涌,压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哥、三哥。

    何应钦身躯晃动几下,扶着桌子吃力地站直,突然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怒吼:“反了!反了!快报告冯玉祥,报告林主席,立即开会”他娘的安毅,不经军委调动公然进兵南京,他这分明是公然造反啊一

    “三哥息怒啊!身体要紧”

    何妻吓得睡意全消,满脸恐慌。上前抓紧何应钦的手臂,连声安慰。

    何应钦冲着无比惊恐的何辑五,大声质问:“贺衷寒呢?邓文仪呢?他们自信满满可以绝对控制的八十七师呢?还有驻守军校的警卫团。为什么不反抗?你负责的下关大营新编旅又在干什么?”

    何辑五惭愧地低下头:“下关大营的八十七师最先被缴械,那帮黄埔七期、八期的军官。都是安毅的学生,听到宪兵司令部的人宣读安毅的电令。很多人都吓得不敢动弹了,而且张治中亲自坐镇下关,严令黄埔军官不得妄动”贺衷寒来电话告急,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他们还在等三哥的命令,中央军校那边暂时没有消息传来

    “胆小鬼!蠢货!都是一群饭桶一。

    盛怒下的何应钦双手突然挥动,桌面上的摹烫、笔筒和文件扫落一地

    “哗噼思啪啦。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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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八六章 后发制人(十)

    放亮。小雪初停

    打开家门的南京市民突然发现满大街都是荷枪实弹的巡逻官兵,惊愕之下谁也不敢走出家门,无数扇门因此重新关闭,胆大的市民伸出脑袋惶惶不安地仔细观察,怎么也弄不明白一队队手握机枪或冲锋枪、身穿厚实迷彩军服,袖子上却套着个黄色宪兵袖标的冷峻官兵来自何方。

    各条交通干道十字路口,站立着一组组身穿黄绿色军服、头戴白盔的宪兵,紧靠人行道的地方,停着一至两辆炮管平伸的防空炮车,车上的机炮手警慢地注视各路口街道的零星行人和车辆,炮车下的官兵不是紧握手中枪,就是把手搭在腰间手枪套上,这种极具威慑力的阵势,的确吓坏了很多人。一架悬挂军政部牌照的黑色轿车由南向北,快速行进,到达中山路与珠江路交叉路口时,路旁三名宪兵举起“禁止前进”的红色铁牌,想拦下来检查,不过轿车不但没有减速,反而灵活地绕过笔直站立在街道中央高举红旗的宪兵,在湿滑的雪路上转进西面的珠江路口,却发现一位野战部队装束、手臂上却带着宪兵袖标的军官拦在正前方,那名军官不但没有被军政部的车牌吓住,反而端起手中的通用机枪,对准了轿车。

    司机大吃一惊,急踩刹车,轿车向前滑行七八米,发出尖利的刹车声,车身扭动几下斜斜停住,距离平端机枪巍然不惧的军官不到两米,吓得周围宪兵和巡逻官兵暗中捏了把冷汗。

    车内一名腰插双枪的少校愤怒地推门跳出,有里大喊“什么人不长眼”边喊边伸手去拔腰间的驳壳枪。

    “达挞必,”挞必,”咕挞必

    机枪声震耳响起,轿车猛然发抖,两个前轮瞬间被打爆,满脸怒火的军官端着冒烟的机枪口,稳稳地对准吓得目瞪口呆的少校,用川音浓郁的官话沉声呵斥:

    “龟儿子你敢拔枪,老子就立刻打你打成筛子,有种你就试试!”

    边上的四名警戒官兵这时已经冲到轿车旁,三支新式冲锋枪和一支手枪对准车内乘员,街对面的一辆防空炮车上的双联机炮已经调转过来,黑洞洞的炮管指向了轿车,周边行人吓得高声尖叫,四处躲避,没有一个人有胆量围过来看热闹。

    被机枪指着胸部的少校再也不敢动一动,他终于看清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人右臂上的,“猛虎臂章”立刻意识到自己碰到了杀伐果敢、战功赫赫的二十四军第十六师官兵,心中仅有的那点优越感和自信心瞬间烟消雾散。

    车上再次钻出一位身穿呢子将军大衣、领子上是金色少将领章的年轻将领,他白嫩的脸因愤怒和惊恐扭曲起来,四下飞快扫一眼,转向前方端着机枪的军官,缓缓上前几步,大声质问:

    “你要干什么?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啊?区区一个地方军上尉。竟敢无法无天,向军政部专车开枪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闭嘴!老子可不管你是谁,拒绝检查强行冲关,老子就有权利制止!打爆你的车轮只是警告,你要是敢再口出狂言,老子立刻派人把你拉下去枪毙,你信不信?。

    上尉把机枪扔给来到身后的士官,从容拔出腰间仿柯尔特开保险:“最后警告你,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我马上滚回去,否则老子将奉命逮捕你,如果胆敢负隅顽抗,老子第一个打死你!来人,立即对这几个心怀不轨试图闯关的人依法缴械!”

    一片炸雷般的回答响起,十六师一群官兵如同猛虎般扑上去,迅速而轻松地制服少将和少校,不由分说按在车上,当场缴械,另一边的三名官兵转眼间把车上一名军官和司机全拖出车厢,麻利地拨身缴械,不给对手半点儿机会,司机刚要反抗,就挨了响亮的一个大耳光,转了两圈,一头趴到满是血水的地上,艰难地抬起头时已是满脸血污,两支机关枪相继顶在了司机的脑袋上。

    “挥回指挥部,交由师座处置,并详细报告事情经过”。上尉不屑地下令。

    一名健壮的士官向停在后面的军用越野车招招手,越野车很快开来,一群官兵不由分说,将拼命挣扎的何辑五四人全都推进洞开的后门,很快开往丁家桥方向。其余官兵在上尉的口令中,把被打爆前轮的轿车推到路旁,随后迅速返回警戒位置,继续对整个区域进行警戒。

    边上的宪兵和卫戍部队官兵哪里见过这等阵欺看到堂堂军政部长何应钦的副官长何辑五和几名侍卫官,在安家军官兵不留余地的镇压中慌乱恐惧的狼狈样,顿感脊梁发寒,心中无比震撼,同时也对军纪严明强横凶狠的安家军官兵暗自赞叹。

    丁家桥,中央党部一楼大厅。

    师长王叙伦大步走到电话机前,接过参谋递上的话筒,大声说道:,“喂,我就是王叙伦。”

    “王师长,我警告你立刻放人,限你在一个小时之内,立即撤走你的第十六师全部官兵,你也必须立刻撤离中央党部,和你的口,工回到下关大营。等候中央军委对你的外胃决定!”

    何应钦的声音虽然清晰严肃小但是掩不住话语中的气急败坏。

    王叙伦哼了一声:“何部长小你不是我十六师的上官,你也代表不了中央军委,有何异议,尽管找我的顶头上司顾军长,或者找目前全权负责首都警备重任的卫戍司令部谷司令,再见!”

    王叙伦“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满脸不屑地骂了句狗娘养的。

    周鼎城上前一步,低声笑道:“师座,军座和空一团一大队马上就要飞抵南京机场,驻扎机场的防空三团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李烈钧前辈、谷司令和张文白将军已经赶赴机场迎接

    王叙伦哈哈一笑:“行了,没咱们什么事了,军座到来,所有的问题全部解决,咱们只管牢牢控制京城即可“师长,你说司令今天碎不回来?”周鼎城低声问道。

    王叙伦摇摇头:“这还真难说,咱们司令是谁?哪里能让咱们猜到他的行踪?不过,看样子整个中央都被悄动了,就算司令不会来,军委那帮老大也会要求他回来的,否则谁都动弹不得。”

    上午十点,保定机场临时指挥部。

    安毅放下冯玉祥、贺衷寒和陈立夫发来的急电,心中飞快地盘算起来:

    第十六师在南京城果敢坚决的戒严行动,已经引起了南京城和江淅地区的极大恐慌,南京城中所有驻华领事馆和国际机构吓得尽数关闭,城内外各军校各处驻军紧闭大门,紧张戒备,南京市民心惊胆跳闭门不出。各种谣言尘嚣直上源源传播,相信很快就会传到全国各地,传到局势紧张的西安张学良、杨虎城的耳里,所引发的震动很可能不亚于西安事变。

    “司令,是否立即发表声明,澄清谣传,向全国各界民众说明我十六师的目的和责任?”刘卿颇为着急。

    安毅点了点头:,“是时候了。军委全体常委和林森主席都接到了我的紧急报告,但是从他们要求我立刻赶赴南京共商大计的电文看,他们还是不放心,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南京才行。这一去估计要待上一段时间,以便和冯副委员长等人一起主持大局,及时制止我中央军各部进攻西北军和东北军,谋求和平解决西安问题,发完通电,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是!”刘卿快步走向电讯处。

    胡家林上前一步:”你就放心去吧,这边有我们和庞、万两位前辈看着,从日军这两天的动作看,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挑起事端,而是千方百计促使西安那边事态激化,让我们陷入内战之中,以便坐收渔人之利,否则只会对我们和平解决西安事变有利。南京那边更需要你,有你在,何应钦绝不敢轻举妄动,师母和主和派都气壮些。”

    “好,我这就准备

    安毅拿定主意,低声吩咐胡家林:“德胜的一三七师已经完全控制汉中一线,空二团的一个空战大队已经顺利进驻汉中机场,开始对西安城内外各军进行空中监视和侦查;老吴率领的四十四师也已拿下了商洛,与汉中连成一线,互成犄角。第一步战略目的已经达到。南面,我已经说服空军周至柔司令,南昌、武汉、杭州各空军大队按兵不动,蚌埠机场也留给我们使用,对南京及周边地区的威慑和控制已经达到,加上虎头和秉一双双飞抵南京,与老叶、谷司令他们一起联合指挥,南京已稳稳落到咱们手中,剩下的问题,就是耐心说服冯副委员长这些前辈,架空何应钦和力行社那群利欲熏心的家伙,只能我亲自去了。这边需要你多解释,我会和你保持密切联系

    胡家林点点头:“戴雨农那边怎么样?。

    “很顺利,这家伙到师母那里痛哭流涕,随后立即找到赵瑞师兄商议两部情报部门分工合作问题,有他们这些特务集团在,南京那群亲日派官员和阴谋家无法动弹,各国使领馆也只能等我回到南京才敢表态,到时候我见见他们,再举行一个新闻发布会就行了安毅有条不紊地回答。

    胡家林松了口气:“这就好。不过,你得注意点儿安全,这个时候更要格外小心

    “明白小晋的一个特种中队已经跟随飞机到了南京,我的安全没有任何问题”对了,你和河南那边多点儿联系,特别是洛阳,如果阎百川将军来电询问,你就如实告诉他我们的目的和我的行踪,也劝劝他最好到南京走一趟,这个时候不主动表明立场,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安抵低声说道。

    上午十兵四十分,安毅的专机顺利起飞,赶赴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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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八七章 后发制人(十一)

    ,二月十七日,西安,张公馆。

    心乱如麻的张学良看完结拜大哥宋子文的急电,极为震惊,缓缓走上二楼阳台,遥望灰蒙蒙的天空。一言不发。

    为了避免大规模内战的爆发,张学良昨日释放了好友蒋鼎文,让他带着自己的诚意和坚决抗日的决心飞回南京,同行的还有数日来一直为事变和平解决尽心尽力的澳大利亚友人瑞纳。

    张学良相信瑞纳的能力和影响力,因为著名的记者和国际活动家瑞纳曾经帮助过辛亥革命,做过北洋政府高级顾问,也曾担任过自己和父亲的高级顾问,并与蒋介石夫妇保持着深厚的友谊,有他与好友蒋鼎文一同返回南京,当能将本部与数十万中央军之间一触即发的大战消饵或者推延。

    但是,局势的发展远远超出张学良的预料,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如今不但全国各派系领袖对他口诛笔伐,就连全国知识界和教育界的所有名士贤达也联名通电,对他张学良的义举也提出严厉批评,要求他立即释放蒋介石,著名学者胡适甚至公开发表意见,说丰国形成一个领袖不容易,如果领袖蒋中正出现不幸,中国将倒退二十年,并明确定性“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名为抗敌,实则自坏长城,是国家民族之罪人。”

    这些都还在张学良的承受程度之内,彻底击溃张学良的,是国际共产批判西安事变的宣言,是苏联最高领袖斯大林对张学良的抨击和严厉警告,是苏联政府昨日发出公开宣言中的声明:

    “苏俄近年与张学良毫无关系,爱莫能助,惟盼事变早日解决。中国政府疑虑苏俄与张学良有关小此种疑虑实不友谊,苏俄唯一协助中国政府之方法,在使中国**知道苏俄政府之态度”!

    至此,张学良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曾经强大坚实的精神支柱,也随之轰然倒塌。

    更让张学良忧心种仲的是,事变以来一直没有表态、对张学良的三份电文不予答复的少壮派领袖安毅,竟然在毫无征兆之下派遣麾下五万精锐偷袭汉中,强占商洛,转眼间将陕西南部的虽有通道截断,进驻汉中机场的西南空军,派出新式战机和挂弹轰炸机,不停盘旋于西安上空,一次次地低空飞过第十七军司令部,悍然进行没有任何宣告的恐吓威慑。

    随后”军十余名将领的通电再次发出,出乎意料地表示”军数十万将士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只要西安局势恶化,川军将士将与安家军前锋部队一起为国尽忠。

    今日一大早,宋子文的急电再次到来,明确告知张学良:南京已在以冯玉祥、李烈钧、朱培德、安毅等中央军委常委的严密控制之中,安家军第十六师进驻京城,奉命实施戒严。这就意味着,一直冷眼旁观的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安毅集团,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突然发难,在南卓和西安乃至全局展开霹雳行动,不但不给被中央会议授权处理西安事变的何应钦半点儿面子,同样也不给张学良任何面子。

    赵四小姐心疼地来到张学良身边,楼住他的胳膊,把他带进温暖的室内:“外面太冷,要下雪了

    张学良长叹一声,紧紧手臂,温存地笑了笑:“你身体不好,要多休息。别担心我了,我已想好,这就去见委员长,再和他好好谈谈”寒松呢?”

    站在门外的苗剑秋入内回答:“少帅,一小时前寒松奉您的命令,把叙府军工厂的那些专家和工程师送往机场,西南航空公司的飞机已经等了一夜了。”

    张学良记点头颇为无奈地说道:“西安太乱,安家军那些人离开也好,离开也好。”

    苗剑秋上前一步:“少帅,既然那个安毅不讲情义,突然偷袭十七路军守备部队驻守的汉中至商洛一线,对咱们拱卫西安和布置在东线的部队形成巨大威胁,还胆敢派飞机前来威胁骚扰,我们为何不把他的百余名工程师都扣下来当人质?寒松也不愿意如此轻易便放过了安家军的

    “胡说!这种混账话今后不要再说了,你嫌咱们树敌还不够吗?没脑子!奔,通知刘鼎他们,我要去司令部边上的高公馆见蒋委员长,备车去”。张学良严厉呵斥。

    二丰分钟后,高挂滋公馆。

    戒备森严的小洋楼二楼,温暖如春,蒋介石笔直地坐在大桌后面,一语不发,突起的颧骨和深四的眼眶,让他整张脸显得更为消瘦,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张学良。

    张学良轻咳一声,歉意地说道:“兄长,你得多吃点儿东西,身体要紧啊!”

    看到蒋介石不说话,张学良略微犹豫一下,低声说道:“刚才天上嗡嗡叫的飞机是安毅老弟派来的。听说驻扎洛阳的中央军空军在祝绍周将军的严令中,已经停止对我们展开轰炸,昨晚开始就没有再来西安城扔炸弹了

    蒋介石双眉抖动,紧闭的双唇微微打开。他立刻明白张学良看似轻描淡写的通报,其实意味着整个西安外围甚至南京方面已经出现重大变化,以蒋介石对安毅的了解,要是插手进来,绝不会仅仅派出飞机那么简单,而且洛阳空军昨晚已经停止轰炸,安毅的飞机却在西安城上空飞来飞去,足以证明安毅已经强势介入,并且显示出强有力的姿态。十”再加卫一向!兄长,小弟今早接到午立兄的急电。钧围洲“端纳先生昨晚已经飞到南京,不过”子文兄说安家军第十六师已经开进京城,与卫戍部队一起,控制了整个南京。”

    “啊?什么”,看到我不在,他安毅要公然造反了吗?啊?”蒋介石再也坐不住,站起来着急地问道。

    张学良也站起来:“兄长请坐,请宽心!从子文兄的电报内容分析,估计安毅老弟没有造反,他昨天从保定飞回南京,晚上就与冯焕章副委员长、李侠如李烈钧委员、从昆明赶到南京的朱益之委员等人一起,发布《告南京军民书》,并通过军委常委会议实施戒严。小弟猜测。南京城恐怕也发生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激斗,结果是安毅老弟占据上风了。”

    脸色快速变换的蒋介石缓缓坐下,双手十指搅在一起,无意识地放到了桌面上,微微颤抖着。他那重压下的脸呈现出难看的青白色。足以昭示此刻他无比紧张惊慌的心情。

    “兄长,最迟后天,子文兄将会和铭三兄、瑞纳先生来到这里,为顺利解决兵谏问题进行努力,尚请兄长耐心等候,不要绝食,更不要企图命令徐徐围攻西安外围的中央军主动挑起战火。昨日下午,那两名中央派驻西安的特务在出城时,因为逃避检查武力反抗,已被我警备部队击毙,影响很不好小弟担心无法控制全军将士的激愤。好了,兄长请好好休息小弟回头再来看你。小

    张学良站起来,转身离开,他很忌惮蒋介石再次对他破口大骂。

    这一次蒋介石到没有骂娘,而是呆呆地坐在原位,失神地望着窗外在寒风中不断摇摆的光秃枝桠,心中波澜起伏,无比担忧。

    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关闭的门外传来几声隐约对话,厚重的门徐徐打开,蒋介石仍然没有从翻江倒海的思绪中走出来。

    高大英俊的李寒松仍然穿着一身东北军的上校制服,他来到蒋介石对面,把手中的一个精致藤篮放在了桌面上,静静地观察了蒋介石好一会儿,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只能低声说道:

    “委员长,少帅吩咐,要是委员长有何要求,必须全部满足

    蒋介石回过神来,转头望向眼前这位率领张学良近卫与高挂滋卫队一同负责看守自己的年轻上校。再把目光转向桌面上的精致小藤篮,冷哼一声,漠然回答:

    “全拿走,我为什么也不要

    李寒松转过身,看到站在门外的是自己的心腹,放心地转向蒋介石,从怀里掏出张折叠整齐的纸条,恭敬地双手送过去:

    “委座,有个朋友委托属下给委座送件小礼物,请委座看完收好,不要让别人发现了。委座请保重,属下告辞了

    蒋介石并没有接过纸条,望着李寒松敬礼完毕悄然出去并关上门,皱起眉头想了想,这才捡起桌面上的字条,慢慢打开,看到字条的函头竟然是安家军第二路军的电文格式,整个人如同电击一般,豁然站起,紧张地四下扫视,接着坐下阅读:

    校长:

    惊闻校长蒙难,学生心急如焚,无日不在为校长脱难奔走呼吁。

    然内乱突起,亲日派趁机夺权,各路大员自度校长凶多吉少,心怀叵测之下,一一粉墨登场,为各自利益攀附亲日派,把持朝政,架空中央军政元老,挟持中央会议篡夺军权,罔顾校长安危动用大军讨伐,挑动我党国领导下的军队血肉相残,竟敢在中央会议高堂上呵斥师母,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学生惊恐之下,不得不采取果断措施,联合华北各军爱国忠君将领,说服百川将军以及川鄂豫众将帅,誓死捍卫国家统一,忠于党国,忠于领袖,以先礼后兵的方式为和平解决西安问题,为营救校长安全回京全力以赴。

    校长,汉卿糊涂,已有悔意但骑虎难下,要校长原谅其悖逆之举,多做勾通,多做商谈。

    另外,中央军政大权现已重新回到军事委员会集体手中,焕章将军、益之将军、侠如将军和学生四人领衔坐镇,所有军令均由集体会议做出下达,请校长安心。

    之前,我中央军及各路勤王大军正缓缓合围西安,军委特别会议对此严加控制,既要给叛逆实施强大压力。让天下人看到校长于国家于军队之重要性和号召力,又要讲求策略,防止叛逆在重压下铤而走险,并命令子文兄与众元老尽快飞赴西安。展开政治斡旋,多管齐下,为校长平安归来而不懈努力。

    学生妄自调动部队进驻南京小此越权之举纯属无奈,非此不足以震慑宵恳请校长责罚。

    学生:安毅顿首。

    民国二十五年十二月十六日深夜。

    蒋介石看了又看,激动得双手发抖难以自已,好一会儿才将用正规电文纸誊写的信折叠好放进内袋。

    蒋介石深吸了口气,目光转向桌上的小藤篮,犹豫一下,伸开盖子,三阵清香气息扑鼻而来,香味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地飘渺。

    蒋介石快速拨开覆盖的青叶子,满当当的火红色毛荔枝映入眼帘,蒋介石双手颤抖着捧起提篮,鼻子发酸,眼中热泪汹涌而出”,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刚旧旧口阳…8渔书凹不橙的体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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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介绍:
一个卑微的生命来到战火纷飞的民国时代,一次次的挫折与伤痛导致他一次次的迷茫与觉悟,面对军阀遍布、民不聊生的动荡世界,面对强权、国耻、沦丧、热血……这个只为了好好活下去而苦心钻营的麻木看客,不知不觉被卷入一次次的历史大事件中,糊里糊涂走上了从军之路。
无可选择的万里征程,打造了一个内心执着坚定、外表厚颜无耻的另类军人,在历史的夹缝中沉沉浮浮数度生死最终却能顽强活下来,成为一个绝无仅有令人爱恨交加的铁骨抗日英雄……
铁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