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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子     铁骨txt下载     铁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正文 第一八一章 二等兵沈凤道

    光下,弯曲路面上的积雪已被众多的军鞋和马蹄踩出9的泥泞延伸线,六匹强壮的挽马拖拽的七五火炮车轮压得积雪出“叽叽喳喳”的响声,人和马的口腔中呼出的团团雾气,瞬间即被寒冷的空气冷却销蚀

    三千余人马的安毅独立团正在默默向东前行,官兵们身上臃肿的灰色棉衣棉裤军装与北伐军各部队一样,头顶上仍然是那顶好看不好用的大盖帽,唯一与其他部队有所区别的是,官兵们脖子和脑袋被一块块深色厚绒布紧紧包裹,只露出半张脸和一对黑亮的眼睛

    这块简简单单三尺长宽的方形绒布,是安毅特意向老南昌七家裁缝店定做的,在全军都没有统一制式的防寒帽配的条件下,安毅只能通过这一简单的购置为自己的弟兄们挡风御寒安毅没想到到的是,正是这块简单的“御寒围巾”,让全团弟兄们心里暖呼呼的,也让老南昌民众看到了独立团官兵之间的友爱精神

    小石桥两头数公里炊烟袅袅,三千二百余名官兵在此暂作休息准备早饭,安毅和胡子、顾老二、尹继南、杨斌等主官下马后全都聚在一起,情不自禁地向北望去,远方那棵白雪覆盖的大树下,就是数十天前他们与高智华部联合作战最后形成合围的地方,如今皑雪寒风怒号白雾茫茫,昔日的战场尽被积雪淹没,高智华的音容笑貌却清晰地出现安毅等人的脑海里

    “要是高大哥活着,如今就是我第一军独立师二师的少将师长,此次定会跟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打回老家了!”安毅忍不住长叹一声

    弟兄们唏嘘不已,尹继南伤感地说道:“北伐以来,我黄埔同袍战死两百余人负伤七百余人,各军将士几乎更换了一半,有多少像高大哥这样的俊杰英年早逝,又有多少默默无闻的牺牲将士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这就是战争啊!”

    “别人怎么样都行,咱们绝对不能忘,等到北伐结束我们只要能活下来,一定记得给我部从工兵三连成立以来所有牺牲的弟兄们树碑立传”胡子沉声说道

    尹继南点点头:“放心吧,胡子,我那本阵亡将士记录本一式两份分开保管,上面一个不漏记下了牺牲的弟兄,不少死去弟兄的名字也出现在咱们如今编成的内部战例教材中间,每一个看到的弟兄们都会时时缅怀遗憾的是,其中有五十一名弟兄至今仍然没法联系到他们的家人,无法寄去抚恤金和烈士证书,等打完仗一定要派出专人去寻找,这是咱们成军之初就定下的老规矩,谁也不能改变”

    杨斌、叶成和曲慕辰彼此相视一眼深为感动,想到安毅三人的所作所为和模范营官兵们真挚的兄弟情感,他们都为自己能加入这支个性鲜明的队伍而深感安慰和庆幸,放眼如今中国各军阀各势力有谁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是,这三个年轻的校官做到了,一直默默在做而且做得如此完善

    一个半小时的休息和进餐完毕,吃饱喝足的官兵再次整理行装,踏上征程,顾老二领着手下那群仿佛不知疲惫的弟兄们前出侦察,三百余名警卫连的官兵们心中有个最大的动力在时刻激励着他们,那就是争取在下次选拔中能够进入教导队三排,能荣幸地成为老大安毅所说的“兵王”

    夏俭地一营五百官兵走在队伍地最前面接着是三营、团属炮兵连和二营团部直属各部与安毅等长官一起走在中间尹继南地模范营负责押后重新出后队伍将不做停顿地穿过前方地进贤县城直行到东面三十公里地衙前镇驻扎一路上所有官兵包括马匹在内只能稍作休息途中只能以干粮和雪水充饥

    上午十一点穿越进贤县城驻扎在此地第二军四师地官兵们热情地与安毅团地弟兄们打招呼由于安毅、尹继南与四师工兵营长张天彝地关系两军地弟兄们彼此心存好感现任工兵营长乔幼霖中校专门到城门口肃立迎接给安毅和尹继南送上十二坛二十斤装地进贤老酒并告诉两人:营长张天彝已经于半月前奉命前往俄国留学临行前千叮万嘱要与友军模范营结成兄弟并肩战斗

    安毅和尹继南高兴地收下礼物连声致谢寒暄好一会儿这才翻身上马挥手告别

    走出城东两里胡子用马鞭指向前方:“小毅看到没有?虎头牵着马站在路边边上那人好像是咱们地老朋友沈疯子他在这儿干什么?”

    安毅惊讶地拉开蒙着半张脸地围巾看清楚数十米外地弯道宽旷处站立地人地确是已经离去多时地沈疯子此时他一身青色长袍打扮脑袋上扣着顶文人喜欢戴地黑色宽沿礼帽一条黑色长围巾随随便便挂在脖子上任由凛冽地寒风将围巾吹得飘飘浮浮摇摆不定一眼看去潇洒从容文雅清逸简直和彬彬有礼地年轻教书先生毫无二致

    “这家伙想干什么?不会是特意来致谢地吧?”

    安毅任由战马信步而行心里却暗暗叫苦,他实在不愿意再次见到这个目光深邃令人无法琢磨的江湖高人

    出了安毅的心思,微微一笑低声问道:“要是沈疯子了,你怎么办?”

    “不可能!咱们这小庙哪里供得起这么大的菩萨?他也不会跟着咱们当兵吃苦的,否则他一次次洗劫巨额财富干什么?但凡这样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人生理想和远大抱负,以他今日的江湖地位和卓绝身手,怎么可能在咱们的队伍里当个小兵?估计他是知道咱们要走了特意来道别的,胡子你多虑了”

    安毅说完催马迎上去,这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沈疯子看到安毅和胡子打马而来,随即挺身肃立,对着下马的安毅和胡子抱拳致礼:“安兄、胡兄,又见面了”

    一身戎装的胡子也依照江湖规矩抱拳回礼:“久违了,沈兄,没想到能在这赣中小城郊外见到你,伤全好了吧?”

    “皮肉之伤不足挂齿,有劳胡兄惦念了!”

    沈疯子对胡子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摘下帽子郑重地望着安毅:“安兄,兄弟那日匆匆一别失礼了,只因兄弟急需赶回故里处理俗务,现已了却家事,从此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只愿追随安兄南征百战,建功立业,不至虚度年华荒废一生,恳请安兄收留!”

    安毅惊讶地看着一脸诚挚的沈疯子,再看看他身边乐不可支的顾老二,转向胡子时说话都有点儿不利索了:

    “胡子,我……这个什么……沈兄说要和我一起打仗,我没听错吧?”

    “大概是这意思”胡子不置可否地笑答

    安毅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哈哈大笑:“沈兄,你别开玩笑了!以沈兄之大才,岂可如此委屈?常言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沈兄却是那高高翱翔在天际间的雄鹰啊!鸿鹄岂可与我等燕雀为伍?不行不行!哈哈……若是沈兄觉得受人点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的话,尽可留下地址,待小弟追随革命同志完成北伐大业,定会抽出时间登门拜访,到时有劳沈兄备下小酒,咱们一醉方休吧!”

    沈疯子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安毅的态度:“安兄过谦了,如果真要相互吹捧的话,安兄就是那刚刚驾云腾空的金龙,只需假以时日定会施云布雨,翱翔九天,哪怕兄弟我是只啄食的老鹰又如何能比?安兄之所以如此谬赞,只怕是安兄心存顾忌,不愿收留兄弟吧?请放心,兄弟已痛下决心,洗心革面,从此投身军旅无怨无悔,恳请安兄接纳为盼,兄弟愿意从普通一兵做起,立定报国之心,绝不会让安兄和各位有任何为难之处”

    “老大,答应吧!我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你都能收留下来,更何况沈师兄如此俊杰?”顾老二低声恳求,胡子也看着安毅微微点头

    安毅心里充满了矛盾,他当然非常想收下这个被顾老二和胡子这样的高手一致推崇的高人,可他又实在没有能够驾驭管束的把握,听了沈疯子的一席话,他知道像沈疯子如此坚韧之人绝不是那么好打的,想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觉得与其一口拒绝彼此有伤和气,不如暂且同意他的要求,让他当个小兵跟随一段时间,时间长了生活枯燥他大多会不甘寂寞知难而退

    拿定主意后,安毅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委屈沈大哥了!顾长风连长——”

    “到!”

    顾老二一愣,但仍然依照军规严肃对待

    “从今天起,这个姓沈的新兵进入你警卫连服役,可直接授予他二等兵军衔,入伍手续由你部教导员填写之后呈送尹教导员批复,再前往军需股领取服装及枪支弹药”

    安毅说完转身走到自己的战马旁翻身而上,不再多说一句话就打马向前,胡子对沈疯子歉意地抱抱拳,也跟随而去

    顾老二呆呆地看着远去的安毅,低声唠叨两句,苦笑着转向沈疯子:“沈师兄,这……真是委屈你了,这手续是军中规定,每个人都必须办理,只是师兄你这名字……”

    “简单,就用恩师在我冠礼那年给取的字作为名字即可,就叫沈凤道吧,年纪二十六岁,籍贯写湖北谷城即可顾师弟放心,既然愚兄下定决心从军,就没有任何的委屈和负担,师弟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要为我增添什么负担”沈疯子从容不迫地说道

    顾老二点点头:“好吧,既然这样,我去给你找匹马来,等下午到了宿营地再办理相关手续”

    “不用找马,我知道你们军中的大部分战马都是弟兄们缴获的,等以后到了战场我自己去弄一匹浙军驻扎在富庶之地,军中的将校无不身家数十万,他们的枪支佩刀无比讲究,所骑战马不见得比你的这匹河曲马差多少,运气好的话我能给胡子也弄一匹好马回来”沈疯子话语平静却充满了自信和豪气

    顾老二只好作罢,向沈疯子低语几句就匆匆离开前去巡查所部

    沈凤道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跟随在队伍后面,漫不经心地踏雪而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八二章 风雪中的誓师

    昌城上空大雪飘飘,城中的百花洲堤岸银装素裹,冷司令办公室的壁炉里炭火熊熊温暖如春,室内摆放的几盆兰花刚刚挺起了粉红的蓓蕾,办公桌旁茂盛的万年青洋溢着勃勃生气

    蒋总司令的心情却有如室外被大雪覆压的那颗百年苍柏,无比沉重和孤寂,武汉方面来的一份份措辞强硬的电文,让他看到了深重的危机,看到了自己的权利即将被分割夺

    昔日为了一个理想、一个主义并肩战斗的集体终于出现公开的分裂,一个个在数月前仍称兄道弟、亲密无间的战友,为了自身利益终于露出峥嵘,武汉方面紧锣密鼓进行的一切,在蒋总司令看来都是一个个巨大阴谋,但都围绕着一个堂而皇之的口号加进行——迁都武汉!

    蒋总司令对如今已经失控的分裂局势无比忧虑,放眼北伐军各部占领的半个中国,急转直下的形势和各部力量的对比已经生巨大变化,权利渐失、正在被一股股无形的力量挤出决策中枢的蒋总司令,不由得心急如焚却徒呼奈何

    先,最大的危机来自武汉,两湖地区已被北伐军中最大的军事势力唐生智部占据,其麾下四个军仍在不断扩编,官兵人数已达九万余人,这一数字还不算该部正在长沙、岳阳等地征招并训练的四个新兵师,唐生智部的总兵力已经过北伐军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并获得原直系武库和汉阳兵工厂的大量装备,无论是兵员数量还是装备水平都在各军之上,可谓羽翼已丰,无法撼动

    其次,已经拥有两个军四万余官兵的张奎早已与唐生智串通一气,两部军事力量的联合足以推翻任何一个敌人和伙伴,暗中达成秘密协议的两人非常默契,不但与各势力友好合作相互利用,还公开疾呼拥有一张漂亮脸蛋和一张利嘴的汪精卫回国执政,与各部势力一起力挺与蒋介石素有矛盾的党国元老徐谦出任国民政府主席,并暗中授意控制下的报刊杂志打击异己,制造矛盾,在巨大的舆论的攻势下一步步争夺军政权利

    这一切等于明白无误地告诉天下人,党国的正统在他们一边,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大旗由他们高高举起,除了他们,所有的一切势力均可归属于新旧军阀这一另类之中

    再次,北伐军其他各部也和蒋总司令的第一军一样,无一不在紧张扩编,自我壮大,做得最巧妙的是驻扎在鄂东一线的李宗仁部第七军,该军继续保持着良好的名声和谦冲宽厚的风格,左右逢源,坐山观虎,虽然只有三个师的番号,但是每一个师的真正实力几乎能赶上其他各部的一个军,只要条件成熟,机会一到,第七军即可变为三个军,而且军中官兵大多是自成一体、同心同德的广西子弟,可谓水泼不进战力强横,加上桂军二号人物黄绍纮占据广西精励图治,无论展地方经济还是跨省鸦片生意,都做得风生水起,渐见成效,驻扎广西的后七军只要需要,就能轻轻松松开出数万官兵逐鹿天下

    其他如源自湘军的鲁涤平第二军,正在与出自云南的朱培德第三军为了独霸江西你争我夺;程潜的第六军占据了九江与赣北各县,税源丰腴,旱涝保收,绿林好汉出身的第五军主帅李福林占据广东北江和广州一部,悠然自得;中央各部撤出广州之后逐渐控制整个广东的李济深部已经兵强马壮,与周边各势力相安无事,和气生财,就连北伐后附义革命出自贵州的袁祖铭第九军、第十军也占据了湘西和鄂西,有了自己生存和展的地盘

    蒋介石总司令猛然回头,这才现自己除了得到北伐统帅的虚名之外,唯一获得的地盘就是这方圆几十里的南昌城,因此他不得不放低姿态,处处忍让,同时利用手中尚在的权利迅站在道义的最高点,大声疾呼继承中山先生遗志、为完成国家民族统一之大业继续北伐!

    蒋总司令非常清楚,只有北伐才能打破如今的僵局,消耗各部的实力,进而巧妙谋算,一点点挽回颓势,为此蒋总司令不惜在匆匆扩编之时,将仅有的两万余嫡系官兵率先调入浙江战场,命令新编的万余尚未具备战斗力的各部官兵,分别驻守在仍然动荡不安的粤闽边境和福建一线,只要打下并占领江浙这块富庶之地,掌握了占全国三分之一的税赋来源,主动权就会再次回到他的手里打仗打的就是钱,没有钱,再强的联合与同盟都会土崩瓦解为其所用

    平复心绪地蒋总司令关上敞开地窗户将寒冷拒之门外转过身对整理资料地俞济时低声问道:“刘峙部开进到何处了?”

    “二师于昨日下午已全部进入上饶城刘长官来电明日誓师后随即向常山、衢州开进”俞济时清楚无误地回答英俊地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

    心细如地蒋总司令看见了俞济时嘴角上地笑容好奇地说:“有什么高兴事?”

    俞济时笑着回答:“昨天上午十一点与二师工兵营一起出提前进驻上饶地总部通信分队来密电三天前作为二师先锋提前到达上饶地安毅独立团没安顿好立刻派出两个排地精锐官兵秘密潜出把驻守在浙边界玉山县地浙军五十一营营长抓回来了对方拿出五万大洋和十万机枪子弹把那个倒霉地营长赎回去随后全体仓惶撤离玉山逃往州小毅很懂事他只留下了子弹把五万大洋全都交给了二师师部”

    “哈哈……娘希匹我就说我就说嘛!这家伙打仗鬼得很不可以常理度之没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地这下他地敌人要头疼了!等拿下了南京我要好好奖赏他”

    蒋总司令难得地哈哈大笑不一会儿收起笑容和气地问道:“白副总是否已答应出任东路军前敌总指挥?”

    俞济时心里一黯,微微摇头,白崇禧自从上次擅自放大批缴获军资受到总司令婉言告诫之后,就一直以旧伤复为由开始长时间的静养,此次东路军的征战非同小可,关系到黄埔嫡系各军未来的生死存亡的大事,何应钦长官因自身原因和各种微妙关系,无法指挥各部联军组成的六个东路纵队,目前只剩下与各部没有多少利益冲突的副总长白崇禧能驾驭全局,令人信服,否则就只有总司令亲自挂帅方能顺利实施战略计划,但是此时蒋总司令已经兼任中路军总指挥分身乏术,只能仰仗白崇禧前往东路军指挥作战,可如今白崇禧仍在“静养”之中,两次接到东路军前敌总指挥的任命均婉言推辞,怎么不让人着急万分呢

    蒋总司令看到俞济时脸上

    ,心中了然,缓缓走出两步长叹一声:

    “胫大于股者难以步,指大于臂者难以把啊……济时,把我帽子拿来,陪我一起亲自到白副总下榻处走一趟,他是在等我亲自登门求贤的……”

    “是”

    民国十六年元旦,公元一九二七年元月一日,上饶

    县城中学的大操场里,北风怒号,雪花飞舞,第二师一万八千将士以团为单位排成整齐的队伍聚集在高台三面,仰视高台上威武雄健的师长刘峙,倾听他雄壮的战前动员,接着在徐庭瑶参谋长的大声带领下齐声高颂誓词

    热血澎湃的誓师完毕,一个因为强拉民夫致人死地的六团小卒被五花大绑押送到高高的旗杆下,刘峙沉下脸大声宣布小卒的罪状,再一次严申军纪,告诫所有官兵洁身自好,随即大手一挥出就地正法的命令

    “啪——”的一声枪声,后心中弹的小卒像只卑微的小鸡倒在厚厚的积雪之中,双脚激烈地踢出几下就失去活力,流淌在雪面上的鲜血极为刺眼,不一会儿即被纷飞雪花一点点淹没

    新组建的师部宪兵队行刑官上前查验完毕大声回令,高台上的刘峙微微点头,终于下达出的命令

    四团、五团、六团和师属工兵营络绎出,师属各部也纷纷返回营房,准备开赴玉山驻扎,空旷的操场上只剩下独立团仍在雪花中巍然伫立,纹丝不动

    安毅站在三千二百官兵队伍的前方,静静地凝望雪花纷扬的前方虚空处,心潮涌动无法自己

    尽管在之前的师部作战会议上安毅已被告知所部需充当预备队,当时安毅也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但是此刻没有了争权夺利的各主力团主官,没有一个外人能看到他的痛苦和不甘,于是他就以这种站立在大雪中接受刺骨寒冷的侵袭,来泄心中的忧愤,平抑激动的心情

    走下高台的刘峙和徐庭瑶看到独立团纹丝不动,颇为惊讶,转念一想立刻明白安毅的感受,两人都知道军纪如山的独立团的惯例,只要安毅没有下令,所有官兵都会和安毅一样默默站立在大雪中

    “解散回营吧,这么大的雪站着不动会冻僵的”刘峙和徐庭瑶来到安毅面前低声吩咐

    “哦?属下忘了……”

    安毅立刻转过身大声下令:“独立团各部,解散回营!”

    “杀——”

    独立团三千二百官兵以习惯的回应吼叫出来,每次解散都以“杀”声结束,以便官兵们始终牢记肩负的重任

    回过神来的安毅再次对刘峙和徐庭瑶说出自己的意见:“师座、参谋长,为什么各团主官在昨晚的会议上对我团提出的建议置若罔闻?那些宝贵的情报和资料,都是我团官兵耗尽心力弄回来的,虽然说曹万顺部已经投诚我军,打着一十七军的旗号从闽西北上助战,浙军周凤岐部附义的二十六军、陈仪的十九军都在协助我东路军,但是各军之间极其分散,加之自成体系无法做到有效的协同,各部距离较远对我师为主力的第三纵队毫无助力,我师面对的却又是浙军中的精锐强敌,敌军无论在人数和装备上都优于我师和严重长官的二十一师,敌军守将又是素以骁勇善战著称于世的孟昭月,千万不能以为浙军各部毫无还手之力,越是坚定不移负隅顽抗之敌,就越要小心应付,决不能大意轻进,无论如何都必须引起重视才行啊!”

    刘峙微微一笑:“我们知道你的独立团里有熟悉浙军将校的杨斌等人,连日来你们也派遣侦察队潜入敌后带回许多重要情报,但是校长英明果敢,高瞻远瞩,未战而屈人之兵,已经在悄然无声之间瓦解浙军各部,在如此大势之下,由不得敌人困兽犹斗垂死挣扎

    有鉴于此,我军快而猛烈的攻击正是时候,敌军定会步步后撤,难以抵挡,进而被我各路纵队逐个蚕食消灭

    当然了,你们上呈的情报非常及时也很有价值,特别是你们的侦察分队在玉山的成功行动极大打击了敌军士气,全师将士都看在眼里,深受鼓舞,也对当面之敌可能的行动予以高度重视,所以,只能委屈你们在此战中担当预备队听令待援了

    放心吧,小毅,接下去有的是大仗打,我们还担心你的独立团到时不够用呢”

    说罢,刘峙安慰地拍了拍安毅的肩膀

    徐庭瑶也笑道:“放心吧,你们提供的资料和详细地图经过师部的整理,已经全都下各主力团,你的那些师兄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优秀主官,会把握好分寸的”

    安毅勉强一笑,再也不说什么,与刘峙两人略微商量开进秩序,随即返回校园最深处被当做营房的学生宿舍,一进团部立刻脱下灰色披风扔在条凳上,接过曲慕辰递来的热茶喝了两口,忧心忡忡地说道:

    “各团没有接受咱们的好意,以为咱们独立团事先做下那么多功课,是为了担任主力,抢夺他们的功劳,就连师座和参谋长都存有轻敌之心,根本就不重视可能遇到的强烈抵抗,更没人去分析咱们即将面对的浙军主帅孟昭月的作战习惯和性格,老子想来想去总感觉要出问题”

    杨斌在安毅身边坐下低声安慰:“小毅,你也别太在意了,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咱们能施加影响的了,只能随时做好支援的准备,听候调遣,尽量弥补各主力团的遗漏”

    “弥补个吊!你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吗?明天上午啊!明天上午知道吗?师部还走在咱们前面呢,竟然命令老子的独立团善后并警戒,***!左右和后方全都是左右观望停滞不前的友军,警戒个吊啊?耽误一天半的时间,咱们至少与主力团拉开六十公里距离,万一真出事,咱们插上翅膀飞越这片崇山峻岭去救援啊?

    唉,各团的意思不是明摆着的吗?这一仗没咱们什么事了,几天来累死累活做准备做计划饭都顾不上吃,竟换来这种结果,行!不是让咱们好好休整吗?先喝酒,吃饱喝足了就睡觉吧……”

    安毅泄完,恼火地站起来,走出门口高呼老韩头来一桌羊肉火锅,屋里的弟兄们也都心灰意冷,只能摇头叹息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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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是中秋节,请允许我以真诚为半径,尊重为圆心,给您送去一个中秋圆圆的问候……祝福:爱您的人更爱您,您爱的人更懂您!好事圆圆!好梦连连!祝中秋快乐,月圆人更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八三章 山地旅的雏形

    火暖暖酒香扑鼻,安毅和十几个营团长弟兄放开肚子)竟从上午十一点喝到下午五点,酒量不行的一半弟兄早已被喝到床上了,剩下的七八个无一不是身强体壮、血气十足之人,个个酒意正浓,逐渐放开话题无所不谈,好在师部已于午饭过后整体开拔,留下“善后”的独立团变成了没有管束的独夫,怎么喝都无需担心

    喝得敞开风纪扣的二营长叶成突然想起什么,放下酒杯再次摇摇晃晃走到早先因争论而挂起的大幅地图前,提起指挥棒在衢州周边虚画个圈:“刚才继南只说到上饶一路往东的地形地貌,现在我来补充一下,呃……”

    众弟兄哈哈一笑,打完酒嗝的叶成毫不在意,一改平时严谨自律、仪表整齐的风格,把领口拉开更宽,让炽热的胸膛凉快些:

    “出上饶过玉山之后,就等于走进延绵千里的崇山峻岭,敌军重兵把守的衢州城呢,方圆两百里均是群山起伏、丘陵遍布的区域,没有足够的人力畜力根本无法拖拽火炮等重火力,北面是延绵数百里的千里岗山脉,西面就是连接江西的怀玉山脉,南面屏障仙霞岭山脉从金华一直延伸到上饶东南部,最高处的大龙岗就在四团和五团联合攻击的江山县边上,如今大雪封山路途泥泞,行军极为不易,何况攻坚?

    若要合围衢州,就必须拿下江山和常山,这两个浙西南门户重镇的复杂地形我就不啰嗦了,我只想问问,除了一味猛冲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好办法?为何不让我等熟悉地形、了解两地守军的人率兵作战?难道几个主力团真的认为能吃定面对的守军吗?区区战功,难道要比成百上千的弟兄们的生命更重要?为将者何以残酷如斯啊……”

    胡子和杨斌看到叶成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搀扶,叶成哈哈一笑,随即倒在胡子肩上醉倒了,杨斌叫来叶成的副官和门外的两名侍卫把叶成背回他的营房服侍好,坐下来对满脸通红的安毅担忧地道:“小毅,你就不担心你的那些师兄们会碰壁?”

    “担心有用吗?昨天晚上师部的作战会议你也参加了,没见到我介绍敌情和对天气担忧的预测时,满座那些老大脸上的鄙夷和不屑之色?就连师座和参谋长都觉得此战毫无悬念,只不过他们身居高位为人谨慎没有明说而已,到了这种时候,你我担心还有什么用?来,我再敬你一杯!”安毅拿起酒杯与忧虑的杨斌轻轻碰一下

    胡子也和顾老二一饮而尽,亮亮杯底,胡子一把擦去胡须上的酒渍,摇头长叹一声:

    “估计各团弟兄们心里全被怨恨给烧坏了,咱们总司令的警卫团团长金佛庄金长官,上个月中便装到南京公干被孙传芳麾下高手抓获,丧心病狂的孙传芳不顾自己的数十名将校仍在咱们手中的现状,竟然违背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惯例,在校长一再通电、百般协商的情况下,毫不留情地把咱们老金的脑袋剁了下来,弄得校长伤心不已悲恸万分,最后一怒之下也把俘获的孙传芳部大将唐福山、张凤岐、蒋镇臣给毙了,接着又通知邓演达将军从俘虏营中的孙军三个军长王良田、李彦青、杨庚和中挑出两个来公开枪毙,这才压住全军将士的怒愤之情

    说句心里话,老金是黄埔所有教官中最令老子佩服的一个,严以律己一身本事,带出的兵响当当的,整个黄埔谁不敬重他佩服他?可惜啊!老子和老金一样从黄埔建校开始就做了教官,彼此见面不多却也相互敬重,每次他率领学生来上骑术课都与老子交谈甚欢,是黄埔数百教官中唯一能看得出老子底细的高人,可到头来老子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心里这仇恨也难消啊!”

    杨斌几个之前没有获知这个消息,听胡子一说惊讶之余不胜唏嘘,杨斌放下酒杯极其认真地说道:

    “浙军总司令孟昭月也是杀伐果断之人而且比孙传芳做得更阴更圆滑要是我军在此次战役中有团级以上军官被俘除了脑袋搬家别无选择所以我更担心咱们地几个主力团要是真像小毅刚才站在孟昭月地位置使出地一系列诡诈狡计地话咱们地三个主力团恐怕日子不好过了说不定孟昭月做得更好算计得更精明”

    众弟兄齐齐点头全都望向端起酒杯地安毅安毅却没有接过话头而是哈哈一笑转向大咧咧半躺着地夏俭:

    “夏俭你地一营弟兄都是从大山里出来地要是老子命令你营放弃一切辎重以全营主力轻装上阵全力以赴增援前方地某各主力团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完七十公里地山路?”

    “这种天气嘛……十四小时之内!”

    夏俭坐正身子解下衬衣扣子敞开结实地古铜色胸膛大声说道:“根据警卫连和特种分队提供地地图再估算眼下地大雪天气十四个小时完全足够了经过一个多月地强训老子麾下弟兄个个都成了嗷嗷叫地精兵比陈志标地三营强多了!”

    坐在对面地陈志标正在与尹继南低声聊天听到夏俭这话不愿意了抓起酒坛子高呼上大碗转眼工夫就把勤务兵捧来地两个大海碗装满放下酒坛端起其中一碗递到夏俭面前:

    “夏俭,你这孙子别他娘的睁眼说瞎话,老子的三营哪次考核不过你们一大截?今天高兴,老子懒得跟你较劲,有本事你就和我碰了这碗!”

    弟兄们大声叫好,夏俭岂是示弱之人,接过满满一碗至少一斤二两的烈酒,站起来豪气地笑看陈志标

    从未露过酒量深浅的陈志标乐哈哈地轻松站起,无比自信地捧着碗与夏俭重重一碰,毫不迟疑地把碗端到嘴边,像喝水似的转眼就喝干一大碗酒

    早已喝得差不多的夏俭见状脑袋大了,在弟兄们的吆喝声中只能硬着头皮艰难地灌下一碗酒,放下碗立刻冲出房间跑进雪地里狂吐起来,呕吐的声音声震四野,群山回荡,惹来众弟兄一阵阵开心的哈哈大笑

    谁知胜利者陈志标刚刚坐下又再站起,打了个嗝突然捂住嘴足狂奔,冲到夏俭身后数米立刻喷出一口酒箭,接着痛苦地蹲在雪

    烈呕吐,宛如虎吼的声音与夏俭一呼一应,蔚为壮观

    两人的副官侍卫连忙抓起棉衣冲向自己的老大,又是捶背,又是搀扶,忙得不亦乐乎,让走到门口齐齐欣赏的安毅众人笑得东歪西倒,几乎瘫倒在地

    幸存的众弟兄再次回到桌前坐下,杨斌想起安毅之前谈到过“山地部队”的点点滴滴,联系刚才安毅和夏俭的问答,想了想对安毅问道:

    “小毅,刚才你询问夏俭一营的奔袭能力,是否与你之前所说的山地作战有联系?”

    “正是,各位想听?”

    安毅看到顾老二、胡子、尹继南和杨飞几个都望着自己,随即征求大家的意见是否喝到这儿就行了?

    看到弟兄们都点头,安毅叫来勤务兵撤下火锅宴席,端上香茶

    众弟兄喝着热茶休息片刻,待勤务兵收拾完毕重新坐回桌子周围,安毅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经过反复思考和印证的“山地旅”蓝图展现在弟兄们面前,把这一特殊兵种的存在意义、作战方式和目的一一说明之后,安毅话音一转回到自己的独立团身上:

    “……由此诸位都能看到,夏俭的一营已经具备了山地作战的基础能力,缺少的只是相应的武器装备和进一步的针对性训练,可惜的是大威力的自动武器非常缺乏,尽管各军阀都有自己的手枪队,阎锡山和奉军的张大胡子更是拥有自己的花机关枪连、团,甚至冯玉祥也弄了个身背大刀片子挂满手榴弹的手枪旅,但他们的这些部队包括咱们第一军各师的手枪连,都不是真正意义的快反应和快攻坚部队,更谈不上山地部队,充其量也就是一群敢死队而已

    只要夏俭的一营能够大量装备花机关枪,辅之以每连六门6omm口径的小型迫击炮、德国手榴弹、每个班一挺轻机枪和一个神枪手,诸位想想,每当短兵相接或者突然遭遇之时,或者有心算无心对敌人起突然奔袭之时,遇到这样能跑能冲、度奇快的山地部队谁能抗衡?”

    众弟兄齐声惊叹目光炯炯,尹继南惊讶地说,如果这样对手会很难对付,定会出现对其行军度、火力装备和打击能力等各方面的估算错误;杨飞说真要是与这样一支部队遭遇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胡子和顾老二心有灵犀相视点头,知道安毅很快就会将这一设想付诸实践了

    深思熟虑的杨斌不得不佩服安毅的构思,但是觉得在武器装备上很难保证这样一支队伍的需要:

    “小毅,装备这样一支山地部队花大钱不说,更大的问题是很难保证自动武器的购买和子弹的补充,我只说我团配备的三百支花机关枪,这种德国原装进口的花机关枪所用的子弹是9x19的进口手枪弹,与国内巩县兵工厂、太原兵工厂、四川兵工厂和冯玉祥的西北兵工厂仿制出来的花机关枪外形相同但大不一样,国内各厂都把德国的花机关枪改小改轻了,缩小口径便于使用国内大多数兵工厂生产的763壳枪弹,射击的有效距离只在百米左右,比咱们的原装花机关枪少了五十米以上的射程,但便于弹药的补充,可国内仿制的花机关枪在使用上常常出问题,根本无法获得你所要求的火力效果,很成问题啊!

    这次你好不容易弄回的四十挺捷克轻机枪非常好,可数量太少了,还得使用进口的尖头子弹,只能装备团部直属各连,继南的模范营机炮连也才分得六挺,除非能大量装备并很好地解决弹药供应问题,否则很难获得满意的效果”

    弟兄们也都意识到这个问题,非常认同杨斌的意见

    安毅也露出苦笑:“这些困难咱们很难解决,这也是为何我派沈建平、陶勋、张曙光等十二人前往德国进修的真正原因,希望他们学成归来的时候,能在我提供的先进机器设备和原料的基础上,大量生产出优质的枪支弹药来

    诸位还记得出前咱们留在老南昌周大善人别院的那几台德国产的枪械修理机器、以及悄悄留在老南昌的军械修理所六人小组吧?还有件事我忘了告诉大家,欧耀庭先生将会在近期内,给咱们的六个弟兄再送去两台进口的小型手动机床,我还留下了国产和进口共七支枪供他们研究,相信不出半年时间,他们就能仿造出更好的花机关枪来,绝对不会再出现动不动就走火卡壳的故障

    前阵子听说九江郊区的几个修船工人都能造出花机关枪,我就不相信杨元冲他们六个拥有多年机加工技术的官兵,比不上几个修理工”

    杨斌笑着点点头:“我信!这种花机关枪之所以能在国内能够大量仿造,原因是此枪的确简单实用,全枪只有枪机组件、枪身组件、弹匣组件、枪托组件以及枪管组件五大部件,如果不计螺钉只有三十七个零件,有了顺手的机器肯定能做得更好,何况南昌和九江有的是优质钢铁,采购非常方便不过,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啊,在没有足够的自动武器装备之前,夏俭的一营很难有所突破”

    安毅笑问:“要是我们先拿出三营的一个连与虎头的警卫连机炮排组合,先进行一些初期的实验,你认为如何?”

    杨斌恍然大悟:“明白了!完全可行!虎头的一个机炮排就是六十四人,装备四门法制迫击炮,拥有两挺最新的捷克轻机枪,只需从团部非战斗部分收回三十支德制花机关枪,即可基本满足他们的火力要求,这个办法很巧妙,也能通过这个实验性质的连队获得大量的数据和经验,只需在适当的时候投入实战检验即可”

    “我同意!不过,这支部队要由我来带!”顾老二表态了

    弟兄们哈哈一笑,谁知吐完肚里所有东西的夏俭清醒后,不知何时已经蹲在屋里门边的炉子旁吸烟烤火,将弟兄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看到顾老二要争夺这一肥缺,哪里还待得住,立刻大步回到桌前与顾老二争执起来,满嘴源源不断喷出酵的酒气,把弟兄们全都熏跑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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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八四章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敌袭——”

    “啪……哒哒哒……轰、轰……哒哒哒……”

    狭窄的山凹弯道枪声大作,呼喊连声,一阵密集的手榴弹在二师六团一营的先头部队中接连爆炸,两边高山上再次射来阵阵如雨的步枪子弹和轻机枪子弹,将刚刚进行途中休息的六团官兵打得惊慌失措飞急退

    愤怒的少将团长郭俊再次率领手枪连飞赶至,无奈枪声已停,浓浓的硝烟正从两旁和前方数十米的区域缓缓升起,敌人已经踪影全无,只听到两侧山上积雪滑落的沙沙声

    二十四岁的上校团副谭辅烈听到七十六名弟兄遇难和一百三十七名受伤的报告,叹息一声,大步赶到郭俊身旁:

    “团座,这已经是两天来的第六次遇袭了,尚未与敌人主力接战,我们就损失了两百七十余名官兵,还不得不派三营两个连和工兵连护送两百余名受伤弟兄回玉山救治,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郭俊命令团属手枪连前行追踪,举起望远镜遥望前方白雪皑皑的延绵丘陵:“敌人非常狡猾,这几次突然袭击的时间都选择在我们行军疲惫之时下手,依仗对地形的熟悉,以连排一级的小股力量隐藏在道路两侧的山上,袭击得手转身就跑,我们追之不及无可力

    更为可恨的是,昨晚在贺村驻扎遇到敌人不间断的骚扰,冷枪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断断续续,让全团弟兄夜不成寐,风声鹤唳,加上连日在风雪中急行军,官兵们疲惫不堪怨声渐起,可敌人总是步步阻击不断骚扰,我们只能在戒备之下走走停停,走了两天才走出二十五公里,满肚子气却又无从泄

    此地距离江山县城仅有十七公里,前面还要经过十里牌和三岔口等险要地段,如不扫清障碍实难动总攻,不知左翼的李延年五团是否也遇到相似的情况”

    谭辅烈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上午五团派出的联络官过来通报,吉甫(李延年字)也遇到这样的情况,前面两次遇袭也很恼火,不过他们突然改变行军方式,并于今日凌晨四点派出一个营潜出坛石镇南的瓦窑村包抄成功,一举包围埋伏在镇东两座山岗上的一个营守敌,歼敌一百四十余人俘虏两百七十余人,打得很漂亮,估计他们前方的敌人不敢再故技重施了”

    郭俊惊讶地放下望远镜,转身面对谭辅烈,好奇地问道:“他们如何得知敌军预先埋伏的情报?难道是派出的侦察小组现的?他们的侦察小组怎么会如此优秀?”

    “是地”

    谭辅烈一边拿出地图打开一边说道:“团座也许不知道南昌战役之后没几天吉甫有感于安毅团长麾下警卫连地强悍战力和优异表现悄悄从全团挑选出三十五人送到老南昌地独立团大营参加了独立团地三十五天强训据说得到了警卫连八个专业教官地亲自传授不止一次获得独立团团副胡家林地指点

    团座应该知道独立团那些教官不少人都是从军七八年地老兵油子其中还有部分来自江湖各门派甚至匪窟之中作战行军地经验相当丰富而且他们在一个月前已经秘密入浙实行侦察你看……这是师部根据安毅提供地情报和汇总地图整理之后复制下给我们地你看这……这……还有这儿三个特别标注地地段都是咱们遇袭地地点不得不承认安毅在这方面地确做得很好现在想起出前地作战会议上他地再三提醒……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郭俊默默接过地图蹲下小心摆放在身边地石头上仔细查看看到图上用红色标注地危险区域心里很不是滋味

    三十岁地郭俊家境贫寒从小刻苦用功志向远大在舅舅地资助下进入湖北省立东汉书院从此接触到新教育和新思潮历尽艰辛两次赴北京考入高等工业学校却因家境窘迫难以为继不得不退学接着顺利考入公费地保定军校步科毕业后与恽代英在湖北武昌创办地“利群书社”建立了联系从此钻研革命理论并刻苦攻读俄语二四年五月已经有两年党龄地郭俊受党组织委派奔赴广州参加黄埔军校地筹建工作成为入伍生区队长、教导团七连长并参加了第二次东征中山舰事件后被解除军职

    由于郭俊表现优异年富力强被爱才地俞飞鹏招致麾下北伐后两党关系缓和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郭俊被破格任命为第一兵站少将站监主管第一军军需物资地调拨南昌攻坚失败第一军各部大批中级军官阵亡郭俊重新回到第一军成为第二师第六团少将团长

    早在担任兵站少将站监期间,郭俊就从流转的物资中了解到安毅此人,并为组织上对安毅的调查书写过报告,但随着了解的加深,郭俊很不喜欢安毅身上的痞子气和圆滑世故唯利是图的作风

    十一月中调任二师六团少将团长之后,他与安毅的接触更为频繁,敏感地意识到这个英勇善战、屡建战功的年轻团长有着非同一般的心计和乎寻常的处世手段,军事上、为人处事、个人生活作风上无可挑剔,但其唯利是图百般钻营的奸商手段让郭俊非常反感,也完全明白此人不可能成为一个合

    命者,根本就没有胸怀祖国、救国救民的远大志向,TT)T安毅没有任何的交情,也不愿建立起更进一步的关系,但有一点郭俊非常佩服安毅,那就是安毅独特高效的治军手段和练兵方式,特别是通过上次的交流观摩演习之后,郭俊对安毅独立团的强悍战力和层出不穷的作战手段感叹不已,可赞叹归赞叹,满怀建功立业和报国之志的郭俊也和其他几位同僚一样,不愿在胜利在望的入浙作战中让给安毅任何表现机会

    但是,如今面临的困境让郭俊不得不重新思考安毅的告诫,再次用心查看详细清晰的地图郭俊这才现,安毅几乎把所有的道路和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了,安毅在作战会议上的焦急神色并非是为了争功,而是预见到了其中隐藏的危机

    郭俊缓缓吐出口气,收起地图站起来果断令:“传我命令:三营留下护送辎重和伤员跟随,其余各部立刻整装出,以最快度赶赴江山县城,沿途若遇骚扰,击退之后不要追赶,将全部力量投入到对江山县城的进攻上!”

    “是……”

    谭辅烈想了想低声问道:“团座,是不是先派出快马与左翼的五团联系一下?”

    郭俊自信地笑道:“不用了,李吉甫的行军度决不在我团之下,我预计他已在江山县城西北方向等我们一起起总攻了”

    “是!”

    四小时后,郭俊率领第六团三千余名官兵顺利开赴江山城西南两公里的露亭,全体官兵顾不上一路疾行的疲惫立刻展开队形构筑阵地,进行攻坚作战准备郭俊在副官和警卫的陪同下登上高地,借着夜幕降临前的光亮遥望城头

    望远镜里,一杆硕大的青天白日旗飘扬在低矮的半截城垣上空,十余匹快马扛着五团战旗掠过城外的弯道迎接而来,李延年的五团已经占据了江山城!

    郭俊与来到身边的谭辅烈面面相觑,摇头苦笑,突然觉自己是那么的窝囊和无能,一路伤亡不断好不容易到达城下,希望能狠狠打上一仗消除全团官兵心中义愤,树立信心重振士气,谁知竟是这样一种结果,心中千般苦楚万般不甘一句也说不出来

    次日上午,玉山县师部大营

    徐庭瑶站在大型地图面前,向与会众将校通报战事:“四团经过激烈的战斗,于昨日下午黄昏前拿下常山,取得歼敌二百一十余人、俘虏一百二十余人的战绩,损失惨重的守敌全线退往衢州方向;右翼,李延年的五团战果辉煌,不但成功瓦解敌人的层层阻击,而且利用有利战机迅起追击,守敌惊恐之下弃城而逃,五团于昨日下午两点四十分一举占领江山并完成阵地构建;六团改变行军方式轻装出击全力以赴,于昨日下午六点三十分达到江山,与五团成功会师

    至此,我部入赣作战的一期任务圆满完成此战,三个主力团取得歼敌四百余人俘敌五百余人的佳绩,成为我东路军中第一个完成战略进攻任务的部队,接下来只需巩固实地严密戒备,等候我第三纵队二十一师开到预定位置,再起下一阶段的全线进攻”

    掌声响起,安毅满脸笑容,鼓掌尤为起劲,坐在主位上的刘峙看了安毅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只听徐庭瑶接着说道:“此战也暴露出我师各团在战前准备上的不足,没有充分认识到山地丘陵地区行军的艰难,也没有对神出鬼没、不断骚扰的顽敌采取有效的遏制,行军度极为缓慢,造成伤亡一千二百余将士的损失,只有五团李延年部迅调整战术,成功瓦解顽敌的分段突袭,并突然力奋起追击,不但取得歼敌俘敌一个营又一个连的战绩,还乘势占领江山城,为其他两个团积累了山区作战的宝贵经验

    师部决定,在上报战果的同时也为李延年团请功!”

    掌声再次响起,在座将校们夸赞不断,徐庭瑶回到刘峙身边坐下,向后勤部门和师部野战医院院长老马布置完任务宣布散会

    安毅、胡子、尹继南、杨斌也和师部警卫营、工兵营的主官们站起来敬礼离去,尚未走到门口,安毅就被徐庭瑶大声叫住

    徐庭瑶示意疑惑的安毅坐下,没好气地扔过一包烟让安毅自己点上:“说吧,你小子怎么会提前猜到战事的结果的?”

    安毅嘿嘿一笑,看到刘峙沉着脸望向自己,连忙把香烟放下,低声回答:“属下哪儿有什么先见之明?只不过从弟兄们的沙盘推演偶尔感触,亲自扮演守军并接受弟兄们的轮番进攻,哈哈……属下为此赢了三百大洋啊!”

    刘峙和徐庭瑶相视一眼,哭笑不得,只能挥挥手让安毅拿着那包好烟滚蛋

    等满面春风的安毅一离开,两个老大随即出声声感叹,都意识到安毅战前的焦虑告诫是那么的富有预见性,如今刚一开战就面对满营伤兵,为了两个小小的县城足足花费四天时间再付出如此代价,实在不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想到接下去的一座座坚城一个个险关,两位老大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八五章 大陷阱

    着东路军各部的入浙作战,系军阀统帅孙传芳也在T5成了军事部署,浙江局势风起云涌,浙军中归附革命的各部在孙传芳部和浙军总司令孟昭月部的联手打击下,不是被剿灭就是一路向南溃败,苦苦支撑之余尽可能与北伐东路军连成一体,相互呼应,顶住孙传芳和孟昭月反动军阀的疯狂反扑

    一月上旬,通电附义革命的浙军将领陈仪兵败被俘,这是继去年年底浙江省省长夏起义兵败成仁之后的又一次革命失败,浙军第一军军长陈仪的被俘,导致部下迅瓦解分裂,其驻扎在宁波、绍兴的两个师顺应革命呼声,毅然率部与实力出自身数倍的孙传芳部激战于钱塘东南一线,但还没顶上两天时间就在孙传芳部优势兵力猛烈打击下节节败退附义革命的第二十六军张凤部,也在孟昭月部迅猛打击下损兵折将,不得不溃败至诸暨至磐安东南地区构筑防线,舔抵伤口

    东路军总指挥何应钦见势不妙,立即率领冯轶裴的第四纵队、赖世十四军组成的第五纵队、曹万顺十七军组成的第六纵队迅从福建北上入浙,急电第二纵队指挥官王俊、第三纵队指挥官白崇禧尽快攻克衢州,压迫汤溪、兰溪一线之守敌,以解友军二十六军和十九军之困,迅达到齐头共进的战略目的

    此时,任命白崇禧将军担任东路军前敌总指挥的电令刚刚出数日,负责指挥第一至第三纵队作战的白崇禧刚刚离开南昌,正在赶赴玉山县城的路上,王俊指挥的第二纵队的薛岳第一师和涂思宗第二十二师正从上饶开来

    休整三日的刘峙接到电报后不敢怠慢,立刻叫来即将率领二十一师开往常山的师长严重、副师长陈诚紧急商议,众将反复分析、详尽推敲之后一致决定:趁着敌军卢香亭部主力全力围剿绍兴宁波一线的十九军、孟昭月部紧紧追赶周凤岐部二十六军,无暇顾及衢州之际,充分利用自身的优势兵力兵分两路,快攻占只有敌军周前师和杨士俊旅镇守的州城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衢州,进逼汤溪、兰溪一线,即可调动敌军主力驰援金华至兰溪一线,从而大大缓解友军之压力,完成战略目的

    次日上午,提前到达常州的严重二十一师从常州出,开赴东面十六公里的招贤镇,刘峙率领第二师三个主力团连夜出,也于次日午时赶至江山以东十六公里的后溪镇,两个战意正浓的主力师犹如一把铁钳,缓缓逼向衢州城

    此战,安毅的独立团仍然作为二师的总预备队紧紧跟随在后面,到达江山县城后立即按预定计划停下脚步,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两个师共计两万四千余将士经过短暂的休整,用足午饭后再上征途,以惊人的度直插衢州城,于下午三点四十分双双抵达城下,立即与守敌展开了激烈而又残酷的战斗

    有备而来的革命军将士没有再次进行消耗巨大的攻城战,而是派遣工兵营在敌军视线内打造云梯和登城器械,第二十一师的两个主力团强攻北门,另两个团迅绕过城池北面,击溃江岸守敌杨士俊部,强渡衢水,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城中守敌的退路迂回包抄;刘峙则在率领二师精锐牵制城中守敌的同时,又调来安毅独立团模范营、三营、团属迫击炮连协助李延年的五团强攻西门,同时迅派出四、六两团折而向南,猛攻城南的白沙镇,企图强占乌溪渡口,一时间炮声阵阵,喊杀声震天

    =乎摧毁殆尽迫击炮连一击得手不罢不休,逐渐向城南城北缓慢延伸炮击,密集的迫击炮弹把城头守敌炸得魂飞魄散,一片狼藉,整个衢州城全都笼罩在黑色的硝烟和白色的雪花之中

    下午五点五十分,经过两小时又十分钟的激烈战斗,城中的周前师见势不妙,慌忙弃城而逃,抢在悍不畏死的革命军合围之前逃往东面的龙游一线,在浙军司徒威旅的全力接应下仓促构筑防御工事

    至此第二师、第二十一师成功占领浙西重镇衢州

    安毅独立团奉命开进城内搜捕残敌并贴出安民告示担负起全城地治安维护和防卫警戒任务二师师部紧随而入进入收拾一新地城中大营率先架起电台向东南面地总指挥何应钦长官和南昌地总司令部去捷报

    这一迅如奔雷、矫若惊龙地漂亮一战极大地鼓舞了全军将士地士气连日来地沮丧与恼怒一扫而光二师官兵扬眉吐气无比地自豪营区里到处都是兴奋地欢笑声

    安毅和胡子在“教导连三排”数名士官地护卫下巡城一圈对尹继南、曲慕辰等人地营区分配和各部安置非常满意刚刚回到城南学堂内地独立团团部坐下未能喝上杯热茶滋润干涸地喉咙通信连连副彭剑青跑步过来大声报告:

    “团长参谋长陪同二十一师地副师长陈诚将军快到营门口了!”

    快有请!啊不不……我亲自去迎接勤务兵茶T|毅戴上军帽大步走出校董办公室率领胡子和顾老二赶到营门口向肃立门前四处打量地矮瘦地陈诚将军立正敬礼:“属下来迟恳请长官们原谅!”

    陈诚微微一笑,回了个礼上前两步,仔细端详安毅的脸:“嗯,比起在军校时成熟多了,胡子也留起来了,哈哈!”

    “报告长官,属下是忘记剃胡子了”安毅一本正经地严肃回答,看到一旁的徐庭瑶满脸都是笑意,也就放下敬礼的手嘿嘿笑起来

    徐庭瑶示意安毅前面带路进营房聊聊,边走边笑着说道:“陈长官夸奖你部迫击炮打得聪明,打得漂亮,大大地缓解了攻城各部的压力,特别是炮火延伸的度和准确性,让二十一师的弟兄们赞不绝口,所以就和我一起来探望你”

    安毅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几炮与陈长官东征时‘三炮定胜负’相比,差得实在太远了,何况陈长官当时使用的是那么老旧的山炮,仍然把惠州城头的顽敌轰得肝胆俱裂,让陈明仁师兄成功地将战棋插在了城头上,那才真了不起啊!”

    陈诚听到安毅提起自己“三炮起家”的功绩,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诲臣兄(蔡忠笏字)对你赞赏有加,一个劲儿地向我提起你,果然是个风趣玲珑之人啊!哈哈,走吧,我口渴得要命,在城里走了大半圈正要到你这儿讨杯茶水喝呢”

    安毅连忙将两位长官引入团部屋内就坐,勤务兵早已炮制好香茗,恭敬地送上,安毅转头晃眼见到杨斌路过门口,连忙把他叫了进来

    杨斌入内看到陈诚将军,稍微惊讶立刻立正敬礼,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师兄”

    陈诚吃惊地抬起头,看到杨斌后立刻高兴地站起来紧紧握着他的手:“杨斌?真的是你啊?太好了,哈哈!早就听说你在二师了,前一阵子还以为你与卢明迪师弟一起去了二十二师呢,来来……坐下谈”

    两个保定军校的师兄弟亲热地聊了起来,安毅笑了笑走到徐庭瑶身边坐下:

    “参谋长,时间不早了,等会儿一起用餐便饭吧?我这里可有真正的涮羊肉,而且是用工兵连的木工刨现刨出来的,配上辣酱火锅保证你吃了上瘾”

    “唉,我也想吃顿涮羊肉啊!可惜没时间了,坐一会儿我们就要回去,等吃完晚饭就得召开军事会议小毅,你这预备队和后勤工作都做得相当不错,今天的十几轮迫击炮齐射又给咱们师争了光,师座见了感叹不已,说之前没用你们打前锋浪费了,你的三个营和几个团属精锐连队都没动,就取得这样的好成绩非常不错,这份功劳我给你记着”徐庭瑶低声笑道

    安毅谦虚地摆了摆手,含笑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取得这样的成绩,是师座和参谋长关照的结果,没有长官们的信任和一次次的物资配给,属下什么也做不成”

    徐庭瑶没好气地骂道:“你这家伙可真是滑头,我还没开口呢就想提前封我的嘴,我告诉你啊,你把守军的两个物资仓库都霸占了可不成,有好处要记得分一些给各团的师兄们,这一点不用我教你了吧?”

    “我怎么可能有独占的想法?继南正在领人清点,一待清点完毕立刻上报师部,属下的独立团军纪如山,绝不会贪墨的,何况仓库里都是些军服、被子、粮食、冻肉这些玩意儿,武器弹药这些值钱的家伙一样也没有,我们就是想要贪污也没办法,这次进城,连打扫战场咱们独立团都没参加,全都给各兄弟团了”安毅认真地汇报

    徐庭瑶欣赏地点了点头:“我也看到了,你们做得很不错,刚才来的路上继南正在给各团分猪肉呢好了,天时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你们要继续做好衢州城防事务,决不能有一丝懈怠!”

    “是!”

    安毅低声回答,再次明白下一仗也没自己独立团什么事了,一种被轻视被遗忘的感觉悄悄涌上心头,让他很不好受

    陈诚看了看表,也适时站起来,与杨斌低语几句转向安毅:“小毅,你诲臣大哥说已经和你约好了,等打下南京要和你好好喝上一杯,到时候我也会去,就由我做东吧,哈哈!”

    安毅压下心中的抑郁,笑容满面地点点头,把陈诚和徐庭瑶送出营门,目送他们骑马远去这才回来杨斌问安毅怎么会和陈诚如此熟悉?安毅回答说陈诚本来就是黄埔教官,以前在校虽然只见过几次但彼此感觉不错,打下南昌之后在校长那里也聚过一次谈了挺长时间,加上陈诚与蔡忠笏是结义兄弟这层关系,彼此间的感情自然越来越好,何况陈诚此人非常重实感情,只要你有能力他都会另眼看待,而且他还有个军中皆知的毛病:爱护部下极为护短,这点上比顾祝同长官还过分

    用过晚饭,弟兄们巡营过后再次聚在了一起,曲慕辰和安毅一起整理完特种分队和警卫连侦

    送来的情报,略作交谈立刻打开大型地图挂在宽大的TF上,拿起指挥棒大声说道:

    “诸位,从刚刚送来的系列情报中现,驻守在必经之路的龙游城敌军,只有周前的一个师、司徒威混成旅和杨士俊独立旅的残部,这一万五千余守敌据守在龙游城西詹家镇至汀塘圩这条约二点八公里的防线上,仍然没有现敌方重炮阵地

    我们估计,距离最近的金华敌军会有一到两个旅正在快开往龙游的路上,具体情报仍需等待我团各侦察小组的汇报下面,我将敌军的具体分布以及龙游一线的地形向大家介绍一下……”

    听完曲慕辰的通报,弟兄们随即交头接耳热议起来,十多分钟过去,杨斌先提出自己的疑惑:

    “诸位,敌军这条看似厚重的防御线,其实就是一条一字长蛇阵,只需集中炮火和攻坚力量击破一点,就能将整条防御线截成两段,围而歼之,哪怕守敌有两个旅的新生力量驰援,至少也需要到明日凌晨方可到达,如果我军连夜起强攻的话,定能一击而破!

    可话又说回来,虽然龙游没有城墙,前出防御是个非常正常的选择,可让我感到极为不解的是,为何敌军不选择退守龙游以东二十公里处地势更为险要的游埠镇?反而在龙游一线顽强抵抗?难道存心想与我们北伐军拼消耗不成?或者是层层抵抗,为浙军总司令孟昭月的调兵遣将赢得时间?”

    模范营营副路程光接过话头:“我同意老杨的最后一个分析,敌人定是为大军驰援争取时间,因为只要我军攻下游埠,就等于将通往浙中的咽喉要道兰溪置于枪口之下,敌军为防止后路被断,只能撤离南面的武义、缙云、磐安一线,再次组织防御,双方的整个战略态势就会大大改变,这是敌军最不愿意看到的”

    弟兄们纷纷同意路程光的分析,随即也先后明白,如此一来,这一仗自己又是无法参与,三公里宽的阵线内山丘起伏,实在难以铺开更多的进攻兵力,也只能再次作为各主力团的预备队,老老实实待在后方静候召唤了

    数分钟后,一直没有表意见的二营长叶成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接过曲慕辰递来的指挥棒,指向金华东面的义乌和西北面的兰溪、建德:

    “这三个重兵集结的地方距离金华、兰溪的屏障要地游埠均在七十公里之内其次,根据刚才的情报获知,卢香亭的第四军、第九混成旅、孟昭月的近卫旅等精锐部队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再次,友军第二军按计划作为我军左翼,此刻估计正在开化休整尚未出来,原因是我军进展神已经把二军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如此一来,我军的左翼就失去了护翼和呼应,加上右翼的赖世璜将军部已被何长官调到处州(今丽水),我军要是乘胜追击进攻兰溪、汤溪一线,就会形成孤军深入、左右无援的危局,哪怕打下游埠也不敢再前进一步,否则定会置于敌军的三面包围之下顺着这个思路再往回思考,我对今晚或者明日拂晓起的总攻深表担忧”

    众弟兄听了叶成的分析吃惊不已,随即大声争论起来,连续一个多小时仍然没有结果,包括杨斌、胡子在内大部分人对叶成的过分谨慎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叶成微微一笑,也不多加争辩,从容不迫地回到座位上继续喝茶,非常认真地听取弟兄们的讨论

    安毅凝神看着大型地图,脑海里飞计算反复衡量,却一直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突然,阵阵马嘶声隐隐传来,铁蹄敲击在城中青石路面的清脆响声韵合了安毅血脉跳动的节奏,他灵台星光一闪,顿时激出了一身冷汗,猛然站起大声喊道:“顾长风、丁志诚——”

    “到!”

    正在聊天中的两人下意识地回答,看到安毅一脸的郑重,立刻站起身来

    “将所有轮休的侦察小组全都派出去,将侦查范围扩至五十公里,增设传递情报的接应点,你们俩亲自负责,马上出!”安毅严肃地下达命令

    “是!”

    顾长风和丁志诚立刻转身离去

    安毅转向众弟兄:“各营营长留下,营副、指导员立刻返回所部,在三小时之内做好接战准备,命令弟兄们穿戴整齐,抱着枪睡觉,除二营、团属机枪连、教导队、炮兵连继续担任守城任务之外,其余各部随时等候调遣!”

    “是!”

    弟兄们轰然站起,匆匆离开

    安毅拉着叶成的袖子走到地图前,两人指着地图各方低声交谈,紧张分析,最后得出的巨大可能性,让旁边的胡子、杨斌、曲慕辰、尹继南等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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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八六章 危机突至

    二十一师沿衢江北岸向东前进,顺利通过苏塘、方家T达安仁镇北岸进行短暂休整”

    通信连长詹焕琪手捧警卫连、通信连络绎传递回来的一份份情报,担负起情报参谋的角色

    “我师四、五团前锋营已经到达安仁镇,沿途未遇抵抗;六团位于其后四公里的安铺村,正在全开进”

    “另:由于雪后道路泥泞,我师炮营行至安仁圩再也无法前进北岸的二十一师炮营亦遇到相应情况,把炮营留在了北岸的高家镇”詹焕琪报告完静静等候安毅的命令

    地图前的安毅略作思考,看一眼腕上的表已是凌晨四点四十五分,转过头吩咐道:“焕琪,命令警卫连连副吴立恒率领五排、六排立即出,一定要守住连接衢江南北两岸的安仁桥,若遇我师或二十一师官长询问,就说是我下的命令”

    “是!”

    詹焕琪走到右侧的电话机旁摇响电话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进屋里,师部传令官飞快下马进入屋内,敬个礼拿出刘峙的手谕:“师座命令:独立团模范营立即开赴安仁镇待命给……参谋长让我给你带个口信,一定要确保衢州城的安全”

    安毅接过手谕,示意勤务兵给送上杯茶水,看完手谕随手递给身边的杨斌,转向四期工兵通信科毕业的二十八岁少校传令官笑着问道:“老薰,你怎么不把电话线扯到衢州城里来?”

    “你以为我不想啊?骑着马跑上两小时才到你这里,累死人了,可我的人手不够啊!从安仁镇到这儿二十公里,道路弯曲泥泞,两侧大多是石山,你让我怎么扯线?能保证师部与前方各团之间的电话通信就不错了!”

    矮壮的老董接过暖茶大口喝起来,忙绿一晚上再骑马跑上二十公里也累了

    安毅给他搬来张凳子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支:“歇会儿吧……老薰你来地时候四团、五团是否已经向东出?”

    老董放下杯子点燃香烟一屁股坐下:“六团一到就全体出了北岸地二十一师同时向东开进预计一个小时后与敌人接触三个主力团个个争先恐后队形乱哄哄地……小毅这一仗你怎么看?我这心里总觉得有点虚估计是两天两夜没睡觉累地”

    “报告!”

    顾老二推开门匆匆入内带进一股寒风让室内瞬间充满冷冽地气息:“我连前出侦察小组在兰溪城西南六公里地塔山殿至衢江北岸姚家村一带现约一个千人左右地部队驻扎无法获知该部番号另:丁志诚分队急报在游埠以南地老鼠山东麓有大片火光延绵一公里有余疑是敌军点燃地御寒篝火此情报均已向驻扎在安仁镇内地师部呈报但师部认为这是敌人地小股支援部队对全局战事影响不大”

    安毅和弟兄们大吃一惊这一情报终于部分证实了安毅和叶成地担忧

    弟兄们紧张地望向来回踱步的安毅,叶成想了想上前一步:“小毅,这里交给我吧,我已派出八个侦察小组前出左右二十公里警戒,衢州城没问题,哪怕退一万步被敌突袭围城,没有五千人马和重炮协同攻城,休想在我手里讨到半点儿好处”

    安毅终于下定决心:“不能再等了!继南,你立刻率领模范营赶赴安仁镇向师座报到,把二营的驮马全都拉走,把弹药和重机枪都放到马背上,前进度越快越好!”

    “是!”

    尹继南敬个礼转身离去

    安毅转向胡子:“你带团部直属各连出,不需要进入安仁镇,到了镇西两公里的安仁桥就停止前进,原地驻扎静观其变”

    “明白!”

    “老杨,你和志标带领三营渡过江北,直插二十一师炮营所在的高家镇,尽可能说服他们建立炮兵阵地,时刻准备炮火支援”

    安毅说完走到地图前,指指高家镇西北约四公里的白石岗:“只要占领这个制高点,向南就能封锁衢江北岸,向北能阻断周公湖的东西通道,如果情况真的那么遭,这个白石岗就是个鬼门关了”

    杨斌点点头:“想到一块了,再困难我也要派出三营机炮连爬上去,只要有八挺重机枪和六门迫击炮,至少能扼守北岸东西要道五个小时,再久就困难了”

    安毅说道:“我给你们负责弹药运送,如果真的需要,十小时你也要顶住”

    “明白,到了高家镇我立刻命令工兵连爬上白石岗构筑工事,不怕一万怕万一啊!我走了”杨斌带着副官敬礼告辞

    安毅转向着急等待的夏俭:“你快回营,把你机炮连的重机枪手和弹药全都留下,协助二营守城,其余各部带足弹药和手榴弹,我跟你们一营一起出记住,刚组建的山地连由你亲自率领,见机行事”

    “是!”

    原本以为自己没仗打的夏俭这下乐了,笑容满面地告辞离去

    团部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安毅、叶成和曲慕辰三个主官和团部几个参谋,老董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对安毅没有命令就调动部队深感不安:“小毅,你这么做违令啊!”

    安毅着笑摇了摇头:“你快回去吧,我相信等你回到东面二十公里外的师部,师座就会做出和我同样的决定……小杜,从门边的炉子上拿几个热包子来……带上吧,老董,我不敢留你吃早饭了,为了这个可能生的变化,咱们独立团连夜做了三万多个包子馒头,否则真打起来饭都吃不上,你肯定也饿了,拿着吧”

    老董把一袋热乎乎的肉包子塞进宽大的衣兜里,叹了口气拍拍安毅的手臂,转身出门几步翻身上马,冒着飘飘忽忽的雪花飞驰而去

    安毅再次回到大型地图前,与叶成、曲慕辰一起紧张商议

    三十分钟后,安毅打紧绑腿披挂整齐,从新调来的十七岁传令兵小杜手里接过自己的专用步枪,拉开枪栓检查片刻爱惜地背到身上,在叶成和曲慕辰的送别下离开温暖的团部,走向寒风萧萧的营门

    到了营门口抬头一看,现帮自己牵来小黑驹的不是原来的警卫员马志远,而是多日没见的沈凤道,安毅停下脚步,好奇地将他上下打量

    沈凤道脸上一派平静,毫无尴尬之色,二等兵军服穿在他挺拔健美的身上非常得体,但是他的腰间却挂着一支独立团尉官才有资格佩戴的柯尔特1911军用手枪

    “老沈,你怎么不跟虎头的警卫连一起行动?”安毅问道

    沈凤道平静地回答:“属下严遵顾连长命令,此战跟随团长一同出团长的警

    志远少尉奉胡团副之命回到教导连三排,跟随副排长)行侦察任务,他的警卫任务由属下接替”

    “教导队副队长李福强奉曲队长之命率队前来报到!”刚刚升任教导队上尉副队长的李福强,率领八人狙击小组策马到来

    安毅回个礼:“好吧,上马出!”

    十一匹战马冲出东门,拐入道左的独立团一营营区,夏俭率领五百八十余名弟兄早已整装待,随着安毅一声令下,这支腿脚最快、耐力惊人的部队有序地开出大营,以中向东行进

    上午七点,革命军东路军第二纵队起的“汤兰战役”(汤溪——兰溪)正式打响,衢江两岸的两万七千余革命军第一军将士向龙游守敌起猛烈攻击

    一阵阵迫击炮声响过之后,斗志昂扬的革命军将士高呼“革命万岁”的口号,如潮水般冲向守敌阵地

    敌军在遍布阵地的轻重机枪阻击下,废了好大力气才将革命军的猛烈冲锋压制在阵前百米之外,双方随即展开激烈的交火,被白雪覆盖的苍茫大地顿时硝烟弥漫,遮天蔽日,一具具重重叠叠的尸体横卧在冰冷的大地上,一滩滩鲜血流淌不久即变成冰冷的雪晶

    上午九点四十五分,赶赴安仁大桥的安毅尚未下马,再次见到骑马奔来的传令官老董,脸色苍白极为疲惫的老董吃力地勒驻马大口喘气,连敬礼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毅,你小子厉害,果然让你算中了,我不用再跑二十公里向你传令了,给……师座让你率领两个营驻扎在桥头两岸,随时等候命令”

    安毅接过命令,看完折起放进胸前口袋里扣上扣子:“老董,你先歇会儿吧,我的通信连已经开始架设通信线路,一小时后就能与东面三公里的师部通话,到时就用不着你跑得累死累活了”

    “你省省力气吧,我估计师部又要前移了,我得尽快赶回去,娘的!老子现在就想快点儿打完仗好好睡上一觉啊……”老董有气无力地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安毅连忙打马上前叫住老董:“你刚才说什么?师部前移?前方进展这么快?”

    “就是这么快!你那些担忧啊顾虑啊全都没用了,北岸的二十一师弟兄率先击溃守敌防线,敌军全体动摇已经开始逃跑了,估计此时我师先头部队已经攻入龙游县城乘胜追击了,哈哈!小毅,这一次的战功全都给那些霸道的师兄们抢走了,你就和我一样老老实实地待着吧!别较真儿,来日方长,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走了啊!”老董挥舞马鞭虚抽一下,在两名警卫的护卫下快东去

    安毅惊愕地望着老董远去的背影,怎么也想不到敌军会放弃龙游县城,难道敌人一路溃败真的是骄兵之计?略微犹豫,安毅翻身下马,命令传令兵立刻召集杨斌、胡子和各营营长集中商议

    几名传令兵刚策马离去,特种分队队长丁志诚骑着马风驰电掣地从东南方向飞奔而来,安毅在沈疯子的提醒下转身望去,看到丁志诚不要命的度,立刻脸色白,一颗心顿时充满寒意,犹如被瞬间冻结似的停止了跳动

    丁志诚不待减飞身下马,冲出七八步来到安毅面前沉声急报:“约七千敌军突然出现在龙游正南十二公里的罗乡、石郎山一带,正在快向我军占领的龙游县城开来另有二组的三名弟兄于黄昏前意外与敌军斥候遭遇,刚刚带伤返回,侦测出龙游县城东南方向有敌军一部约四千余人徐徐开向正北的游埠镇……老大,看来真如你和老叶所料,咱们的两个师恐怕钻进人家的口袋里了!”

    “完了!完了!***孟昭月真他娘的够狠够阴啊……北面有什么情况?”满头冷汗的安毅焦急地问道

    丁志诚摇摇头:“那边虎头负责,估计已经与杨参谋取得了联系”

    “老丁,你立刻收拢手下弟兄退到桥头一线休息,下面就是激烈的乱战,你们绝不能再出去冒险了!”安毅沉声叮嘱

    “明白!”

    安毅跳上骏马大声呼喊:“夏俭,穆追忆——”

    “到——”

    “军情紧急,你们只有四十分钟时间了,立刻率领你们的队伍,飞前往东南方向四公里的张村构筑阻击阵地,给我死死堵住从南向北的通道,一定要占据周边一千米内的制高点,看到敌人就给我狠狠地打,决不能让敌人向前一步!”安毅痛苦地大声吼道

    “是!”

    夏俭勒马掉头,穆追忆紧随其后,两人飞驰到前方圩庭下休息的三营弟兄们前面,穆追忆扯开嗓子大声吼道:“全体听令!除五连之外,跟老子来——”

    夏俭等待四个连的弟兄们蜂拥而去,跳下马走到新成立的山地连两百弟兄面前:“弟兄们,老子和你们一起去打一仗开开张!这一仗要是打好了,今后吃香的喝辣的都有了,要是打不好,你们也别在老子的一营混了,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听到了没有?”

    “听到——”

    装备精良火力强大的山地连弟兄们怒吼着回答

    “好!有种!出——”

    一营刚刚离去,胡子、顾长风、杨斌和陈志标策马而至,看到安毅立刻报告北面的情况,虽然侦察各小组遵守安毅事先的命令,已经提前将三面出现强敌的紧急情报快马呈送二十一师师部,但乘胜追击的各团主力无法在短时间内集结撤退,与汹涌而至的强敌猛烈地碰撞在一起,激烈的战斗瞬间就成胶着状态

    三面受敌的二十一师在兰溪、龙华和游埠三个方向两万余敌军的疯狂进攻下,想撤也无法如愿,只能咬牙支撑

    连战连胜、奋勇追击的二师各主力团更惨,已经被正面一万余站稳脚跟的退守之敌、以及孟昭月部突然出现的一个师又一个旅呈弧形压迫,在敌人强大的炮火和猛烈的打击下,疲惫不堪的二师将士苦苦招架,被一点点逼迫到衢江岸边背水而战,进退不得无法脱身

    收到告急命令的尹继南模范营正在起猛烈进攻,全力以赴,打破敌军的包围企图,为二师将士撞开一条逃命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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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八七章 血与火的考验(上)

    游城里枪声震天,火光熊熊,被子弹击中的惨叫声和^7爆炸声此起彼伏,二师师属各部一千二百余将士,与浙军方启笠旅四千余官兵进行了三个半小时的激烈巷战,反复争夺之后实力大损,被迫从龙游镇东南的东帝庙,一步步退守至城东北的龙洲塔下,仅存的四百八十余名将士坚守在全镇仅有的一座大桥文昌桥头,为力保最后的一条通道让灵山江东岸的各主力团逃出生天而冒死苦战

    两枚炮弹呼啸而至,一枚炮弹将西岸江畔的文昌塔顶部炸断半截,飞溅的弹片和碎石断砖铺天盖地向四方覆盖,另一枚炮弹将文昌庙院里高大的香桂树炸得枝干断裂,断节纷飞,一段激射的两米长残枝带着啸声飞向庙门,竟将持枪守卫在大门边上一名准尉的胸膛瞬间刺穿,“嗵”的一声再次钉入厚实的朱红色庙门上

    被钉在门上的持枪准尉惊愕低头望着胸口突然出现的长长断枝,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转眼间鲜血和残破的肺片一同涌出他的口腔,手里的花机关枪“啪啦”一声,掉在了平整的青砖地面上,他脑袋一歪,睁着不可置信的双眼再也没有动弹

    庙宇大殿中的刘峙从大桌旁快蹲起,摘下军帽,抖落身上的尘土和瓦残片,小心翼翼地将桌上满是灰尘碎瓦的地图轻轻抽出,抖两抖再次铺在一塌糊涂的桌面上:“前方战情如何?”

    炮弹的呼啸声、爆炸声和四处回荡的机枪声延绵不绝,手榴弹的爆炸声似乎越来越近,作战参谋陈上校急忙上前回答:

    “伤亡异常惨重,四团的阵地几经易手,已经丢失,正在抵抗中缓慢靠向东岸的文昌桥头,五团在桥头南面两百米一线利用民居残垣筑起的阵地还算稳固,位于东面三公里的六团战损一半,再次陷入敌军优势兵力的包围之中,师部工兵营蔡光庆营长已经率部驰援六团,希望能为六团弟兄解围,接应到五团左翼阵地”

    左臂鲜血淋淋的参谋长徐庭瑶在十余名卫士的护送下冲进庙门,不顾流血的伤口来到刘峙面前大声禀报:

    “模范营战损三分之一,终于击溃敌军两个团的阻击,拼死打通衢江至城北之间的通道,借此机会快下令全线撤退吧!”

    “我也想撤,可根本撤不下来啊!从游埠西南一路败退的六团再次被敌分割包围,刚刚冲出包围圈的四团正在向东岸桥头的五团靠近,工兵营已经驰援六团,希望能接应回来,此时若下令撤退,将会被敌乘势追击,再也无法组织有效抵抗……对了,安毅在干什么?”刘峙抬起头望着正在接受包扎的徐庭瑶

    徐庭瑶擦去被弹片划破的左脸伤口溢出的血迹,一脸痛苦地说道:

    “安毅正率领独立团直属各部和一营进行激烈阻击,苦苦支撑,孟昭月的独立第三师七千余人兵分两路,猛攻我们身后六公里的桃园山、虎塔岭这两个阵地,在火炮和迫击炮的支援下向独立团死守的两个阵地动了三个多小时的不停顿攻击,阵地上的夏俭一营比尹继南带领的模范营好不了多少,也几乎战损一半了

    经扶兄此役要不是安毅早有预见在尚未接到我等命令之前即率部紧急驰援并及时派出他地一营、团属机枪连和迫击炮连全占领这两个高地将敌军七千余人堵在侧后无法前进一步恐怕此时我们不是成仁就是被俘了他地三营和警卫连在江北为解救二十一师打得不亦乐乎……

    这是个惨重地教训啊你我万万都没想到孟昭月和卢香亭竟然会设下如此一个大圈套从江山、常山开始步步抵抗一次次示弱暗中却调动四万余兵力引我入瓮实施包围而且是两层包围圈之多……”

    “报告支援六团地工兵营亦已陷于敌军包围之中”作战参谋冲进大门打断徐庭瑶地话大声汇报

    刘峙痛苦地摇摇头转向陈参谋大声命令:“传我命令特务连立刻驰援六团不惜一切代价把六团和工兵营给我接应回来!”

    “是!”

    “徐参谋——”

    刘峙转向左边大声下令:“你立刻组织师部通信、后勤各部门官兵,带上我的卫队一起,飞支援我师部手枪连和辎重队各部正在进行的巷战,无论如何也要死死顶住敌人的进攻,确保我军各部退路安然无恙!”

    徐参谋着急万分:“师座,我们一走你这儿就没有……”

    “执行命令!”刘峙冷冷地低吼道

    “是……”

    刘峙再次低下头,望着地图上一江之隔的北岸阵地,低声叹息道:

    “不知立三兄(严重字)和辞修兄(陈诚字)能不能脱险,仅仅一江之隔,彼此均陷于险境,眼睁睁看着却无法相互救助”

    徐庭瑶轻轻推开包好自己手臂伤口的医生,示意自己脸上的伤口问题不大,俯身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情不自禁长叹一声:

    “唯一连接两岸的桥梁在彼此身后十六点五公里的安仁圩,哪怕南北两岸任何一方脱险,想要驰援另一方也鞭长莫及!不知他们那边怎么样了,从炮声和交火声中判断,他们也陷于苦战之中不可自拔……”

    “报告师座:独立团安毅团长率领两百余弟兄冒死突破南面敌军左翼,顺利冲进模范营阻击

    援,命通信兵前来报告,请求师座尽快率部撤退,他TT|+面四点五公里的虎塔岭一线修筑了坚固的防御阵地,安团长说只要撤到该处,立刻就可依仗工事全力阻击,从而完全跳出敌军的层层包围之外”

    师部通信参谋老董浑身硝烟满脸炭黑,肩部的衣服已被子弹撕开一个大口子,露出白茸茸的棉花

    刘峙精神大振:“好!有安毅亲率两百生力军加入模范营的阻击,终于解我心中最大的忧虑了……你立刻去通知安团长,尽一切能力挡住敌人的进攻,我将亲自率领各团尽快后撤!”

    “是!”

    老董敬了个礼飞快跑出大门,刚到院中恰遇一颗炮弹突然飞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去,滚滚浓烟蒸腾而起,院子中一片狼藉空无一人,哪里还有老董的半个身影……

    北岸战场,六十米高的白石岗山腰阵地上,杨斌接过通讯连长詹焕琪递来的电话,大声向身后一点八公里处的二十一师炮营阵地通报射击诸元,重复两遍之后杨斌放下电话,对匍匐身后的詹焕琪大声赞道:

    “詹连长干得好!不但冒死突破敌军阻击与友军前方指挥部、后方炮兵阵地接通了线路,还接通了四公里后安仁桥头胡营副的临时指挥所,确保了我军各部间的联系,回去我定会向师部为你请功!”

    詹焕琪咧嘴一笑:“这是属下的职责,若是没事属下要走了,南岸的夏俭一营打得很艰苦,我得赶回去随时待命,如有需要我通信连也将会全部投入战斗”

    “去吧,顺便帮我把山下的陈志标营长叫来”杨斌吩咐完再次举起望远镜

    二十一师师长严重和手下众将苦不堪言,被敌军密集的弹雨压制在西南江岸边的两座低矮山岗之间,眼前数公里范围之内炮声隆隆,浓烟滚滚,所部在敌人优势兵力和密集炮火打击下,能顶住敌人五次集团性冲锋实属不易,虽然所部各团在安毅麾下侦察小组的三次急报下停止追击相互靠拢,并提前做好防范工作,没有出现重大伤亡,但一时间却无法冲出敌人的包围圈惨烈的战斗从上午一直打到现在,麾下将士已到了精疲力竭、弹尽粮绝的边沿,如果再不能突破敌军包围,后果将难以承受

    一旁的陈诚看着自己的三个团被两万敌军从东、北两个方向压缩在四平方公里的江岸一线,无能为力,眼看各部弹药消耗殆尽,在没有炮火的掩护之下,根本就无法突破敌军的厚实包围圈组成的强大火力网

    就在陈诚焦虑万分下决心放手一搏之时,通信参谋递上了刚刚沿水边牵引线路架设不到半个小时的电话

    陈诚接过话机贴紧耳朵大声询问,听到杨斌熟悉的声音提出的一系列建议,陈诚大喜若狂,来不及致谢就放下电话,靠向严重快汇报

    两人略作商议,由陈诚大声布命令:“特务连做好冲锋准备!立即派人沿江堤潜行通知前方各团,炮声响起即向江岸一带快撤退,全体官兵必须在三十分钟之内越过后方两公里的白石岗一线,随后构筑阵地起阻击!”

    五分钟后,一片炮弹的尖啸声凄厉响起,准确落到西北角敌军的包围阵地上,将毫无思想准备的敌军阵地炸得土石翻涌,浓烟滚滚未待敌军抬起脑袋,六枚迫击炮弹准确地击打在敌军两个阻击团的结合部,两轮炮击就将厚厚实实的包围圈炸开了一道百米长的口子

    硝烟未尽,一片铺天盖地的炮弹再次飞来,将迅冲向缺口的敌军炸得魂飞魄散,残肢横飞,满天飞舞的尘土尚未落下,六枚迫击炮弹再次落在敌军北面的增援出点上,敌阵顿时一片混乱,原本严密得像一块铁桶似的三面包围攻势在一阵阵炮弹突如其来的打击下整体松动

    “杀——”

    三营长陈志标率领麾下三百余名将士踏着炮弹的落点,杀入西北敌阵,凭借集中使用的自动武器强大的火力和成片投出的手榴弹杀开了一条血路,一头扎进厚实的敌军阵地近距离扫射,打得敌人成片扑倒,仓惶逃命,敌军西北阵地随即瘫痪

    陈诚和严重见状激动万分,快从被压制多时的阵地上站起来大声令,二十一师特务连一百八十余名官兵端起花机关枪、驳壳枪齐声呐喊跃出阵地,与陈志标的三百弟兄一南一北向敌军起猛烈冲锋

    包围圈中的三个主力团压力顿减,在各自主官的呐喊声中交替掩护,快撤退,很快便越过被火炮炸开的两百余米缺口,在炮火延伸的掩护下如潮水般向西面的白石岗阵地足狂奔

    突击得手的陈志标高呼弟兄们带上同伴尸体,在所部六门迫击炮的大力支援下快撤退

    至此,被困于北岸的二十一师一万一千余将士苦战六个小时之后,终于在安毅独立团三营弟兄的舍命救援下逃出生天,一举撕碎了敌人苦心设下的巨大圈套

    安毅独立团的将士们,在逆境之中再次经受了血与火的考验,这支年轻却又无比顽强的铁血战队的所有官兵,与他们的灵魂人物安毅一起,由此进入了自身的涅槃与又一次升华过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八八章 血与火的考验(中)

    声隆隆硝烟遮天蔽日的南线阻击战场,山岗上的积雪T3的气流中融化,山上潮湿的树木已被烤干燃起了熊熊大火

    穆追忆率领的一营三个连在敌军猛烈的炮火打击下已经死伤三分之一,团属机枪连的官兵也损失惨重,阵地上到处都是燃烧的火苗、断裂的石块、倾覆的大树和一具具战死弟兄的尸体,四个连的连排长及军士死伤过半,但剩下的三百勇士始终坚守在桃园山六十余米高的一带矮坡上,利用占据的有利地形奋勇阻敌

    由三营教导员汪东涵率领的工兵连和团部一百二十余名辎重后勤官兵、史俊仁中尉率领的团部迫击炮连占据险要高地虎塔岭,巧妙地利用石山天然形成的断层凹槽、迫击炮良好的机动性和曲射性能,打得机智顽强,灵活多变,以最低的伤亡换来毙敌七百余人、击溃敌军五次冲锋的优异战绩

    营长夏俭亲率的新编山地连二百精兵龟缩阵地后方,组成行动迅、战力强横的机动力量,哪边紧急立刻增援哪边,一次次打退敌人的疯狂进攻,为粉碎敌人的包围企图立下汗马功劳

    六个半小时的战斗中,浙军独立第三师向扼守龙游城南面咽喉要道的两个革命军阵地射了近千颗炮弹,起七次冲锋付出伤亡一千八百余人的代价,数度重创守军仍然无法攻克这两个一东一西遥相呼应的阻击阵地,师长章萍邦恼怒之下,手刃两名起冲锋一触即溃的步兵团长,随后亲临阵地指挥进攻,却被两枚从侧后方突然飞来的迫击炮弹炸得血肉模糊,昏死过去,待其麾下众将指挥数百官兵冲到后方的冷炮射点时,偷袭者早已了无身影,只剩下两个迫击炮射座留下的印迹

    如此前后折腾又过了四十余分钟,扼守高地死伤近半的革命军却趁这一时机完成了弹药补充,原本消失的火力点再次出现,架设机枪严阵以待的革命军援军——杨斌和陈志标率领的三营完成了救援任务,快驰援而来营副胡家林将镇守大桥的任务交给成功撤之后方的二十一师师长严重,率领警卫连八十余名生力军兵骑上战马,飞驰援龙游城的模范营

    援军一到,阵地上的一营官兵精神大振,手下弟兄损失惨重的夏俭双眼通红,一怒之下立刻率领山地连幸存的一百四十二名弟兄,绕过西面的桃园山阵地后侧,在一个半小时之内穿过天井垄沼泽地,越过白雪覆盖湿滑坎坷的灰山坳,总计绕行了十三公里的一个大圆弧,终于来到敌军炮兵阵地后方尖坑源村南侧

    夏俭示意全体停止前进,带领两个连长爬上前方红土岗,拿出望远镜匍匐观察右前方,三十余辆运送弹药的驷马大车匆匆赶进前方一点四公里处的炮兵阵地,三百余名敌军炮兵和一个连左右的警戒步兵在两个校官的吼叫下,全都放下武器,飞快跑向一辆辆大车,七手八脚搬下一箱箱沉重的炮弹,二十四门黑黝黝的火炮斜伸出笔直的炮身,指向正北方向

    浑身湿透的夏俭倒吸一口凉气,对身边的连长甄云松和副连长钟达低声骂道:“***这还了得?要是给敌人将这数百箱炮弹全都射向我北面的阻击阵地,该有多少弟兄横尸山岗或者断手断腿?我日他大爷!云松,你立刻下去吩咐弟兄们做好突袭准备!”

    “是!”

    身材消瘦动作敏捷的甄云松快滑下泥岗

    夏俭指向东南六百余米地河湾低声吩咐:“钟达你看到那座木桥没有……对!估计二十五米长看样子很坚固桥上地守军只有七人算上看不见地最多一个班你领四排地弟兄带上几个炸药包绕过南面地那两间民房接近之后先投出手榴弹随即冲上桥去给老子把守军全都宰了然后安置炸药炸毁木桥任务完成回到此处占据高地掩护我们撤退”

    “明白!”

    “好趁敌人卸弹药地有利时机我们立即行动!”

    十五分钟后南面传来一阵手榴弹地爆炸声已经潜行到位地夏俭知道钟达已经起攻击一跃而起大声吼道:“弟兄们杀——”

    “杀——”

    一百一十名如狼似虎的山地连官兵猛力冲向敌人炮兵阵地,手上的八十余支花机关枪十二挺轻机枪射出的弹雨,转眼间将正在忙着搬运炮弹毫无防备的敌军打倒一片,冲到五十米处,夏俭高呼“投弹——”,上百颗冒出青烟的手榴弹如蝗虫般飞向敌军炮阵,阵地上敌军惨叫连声,血肉模糊,两轮投弹过后敌阵已经硝烟烟滚滚,面目全非反应快的敌人不顾一切撒腿就往前跑,反应慢的不是被手榴弹炸得肢体分裂就是被弹雨打成血葫芦,诺大一个炮兵阵地转眼间尸横遍地,一片狼藉

    魂飞魄散的数十逃敌根本就顾不上寒冬季节溪水刺骨,全都冲下前方五十余米外的小溪猖狂逃窜,绝大多数没爬上北岸的敌人成了追至身后的山地连官兵的活靶子,一个接一个被射杀在冰冷清澈的溪水里,一股股冒起的血浆将溪

    酱红色

    “轰——”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南面一公里外传来,夏俭知道钟达炸桥得手,立刻大声出命令:“一排听令:把六个手榴弹绑在一起,塞进火炮后膛的炮栓根部,一个接一个地给老子炸!其余各排弟兄立刻打扫战场,把所有武器和值钱的东西全都给老子带回去,所有行动必须在十分钟内完成!”

    “是——”

    阵地上顿时忙碌起来,弟兄们背起长枪拔出短枪,捡起一支支长短枪和佩刀挂在身上,熟练而快地翻动尸体,遇到未死的挣扎者抬手对着脑袋就是一枪,随后搜去尸体身上大洋、手表等一切值钱的物品立刻转向下一个

    十分钟一到,夏俭的大嗓门再次响起,各排弟兄先后离开炮兵阵地,一排的弟兄麻利地拉燃手榴弹引线转身飞跑十余米快卧倒,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爆炸震得周边小溪水流激荡,周边树木落雪片片,二十四门火炮转眼间全都成了废钢铁

    夏俭毫不迟疑率领身上背满长短枪和轻机枪的弟兄们快撤退,在敌军援兵赶来之前顺利撤离战场沿原路返回,一边跑路弟兄们一边抱怨:留下那么多的弹药马匹没能带走,太可惜了!

    火炮被毁的敌军第三师再也没有了攻坚利器,遥望已经获得增援的革命军阻击阵地,只能徒呼奈何,加上后方炮阵被袭领重伤,群龙无的全师官兵心惊胆战,风声鹤唳,抛下一千多具尸体和数百重伤者迅撤回金华,浙军统帅孟昭月苦心积虑设计的围歼计划就此夭折

    与此同时,龙游城战场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二师三个主力团付出了伤亡六千余官兵的惨重代价,终于全体撤回文昌桥西面,汹涌追击的一万六千余敌军被十几挺重机枪组成的火力网堵在桥东一线,南面两千余敌军被尹继南的模范营和增援的胡家林部死死堵住前进道路,双方互射的迫击炮弹和机枪子弹将沿江两岸的所有民房尽数摧毁,熊熊的火焰在寒风的吹拂下越烧越旺,已经席卷半个县城

    撤至城西打铁岗下的刘峙蹲在一副血淋淋的担架前,紧紧抓住担架上六团长郭俊冰冷的右手痛苦呼唤

    腰部中弹被打碎内脏的郭俊艰难地睁开双眼,望着满脸硝烟的刘峙和包着脑袋的徐庭瑶,他干裂的双唇微微蠕动两下,身躯猛然一挺,悠悠吐出口长气随即闭上了双眼

    眼看二师残部即将冲出包围圈,敌军突然加大攻击力度,密集的枪炮声和震天的呐喊声再次惊天动地,响彻四野

    提着步枪的安毅从南线阵地再次来到刘峙身边,对悲痛万分的刘峙和徐庭瑶大声规劝:“师座、参谋长,请立刻率部退向虎塔岭阵地,我团一营已经打退身后包抄之敌,三营弟兄已经增援而至,占据虎塔岭阵地做好了接应准备,四、六两团的弟兄正在快向我团三营阵地靠拢,师座快撤吧!要是师部再不撤,我模范营可要打光了!”

    刘峙转头望向硝烟弥漫、枪炮隆隆的西面频频摇头:“五团李延年他们还在文昌桥头死战啊!”

    “师座,属下这就领人过去增援,李延年也是我的师兄啊!”

    安毅狠狠跺脚,转向身后的顾老二大声下令:“虎头,告诉胡子和继南再顶住十五分钟,随即分段掩护,依次向西撤退,你回去集中警卫连还能跑的弟兄,赶赴文昌桥头与老子汇合!”

    “是!”

    顾老二狠狠地瞪了刘峙一眼,转过身冲进硝烟之中

    “老李,带着你的弟兄自行选择战斗位置,见到敌军当官的立刻给我射杀!记住,无论结果情况如何,十分钟一到立刻给我撤回后方!”

    安毅咬咬牙对身后的李福强大声下令,一张满是硝烟的脸因痛苦而微微变形,直到现在他才给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几个狙击手下达作战命令,可想而知,安毅是多么的不舍与心疼

    李福强平静地点点头,对身后八名手下做了个出的手势,八名精锐中的精锐自动结成两人一组,无声无息地钻进硝烟之中

    提着步枪的李福强走到安毅身边,微微一笑低声说道:“老大,我和你一组”

    安毅点点头,走到刘峙和徐庭瑶的面前低声说道:“师座、参谋长,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五团活着的弟兄们带回来,你们快走吧,否则属下分心放不开啊!”

    刘峙一把抓住安毅的肩膀:“小毅,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是!”

    安毅转向情报科长低声说道:“师兄,师座和参谋长交给你了,快走!”

    “小毅,保重!”

    英荣光咬着牙点点头

    安毅重重点头转身就走,带着沈凤道和李福强两人冲向东面的炮火之中,顾老二率领百十余名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的警卫连弟兄冲出硝烟,看到安毅的背影立刻飞追了上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八九章 血与火的考验(下)

    毅率部穿越大火熊熊的民居,赶至文昌桥头,尚未接tT李延年的指挥所,就被一阵疾飞而来的迫击炮弹压制在小巷干涸的排水沟里

    猛烈的爆炸过后,安毅抬头一看,巷口外至两百米的桥头范围内的所有建筑已经被炮火夷为平地,二师各部弟兄们的尸体重重叠叠,满目皆是,一汪汪血水越聚越宽,到处流淌,炽热的空气中充满令人窒息的尸体焦糊味和血腥味

    借着炮弹激起的浓烟掩护,安毅飞身而起,快冲向东北角的临时指挥所,进入满地瓦砾碎砖的院子,疾步登上坍塌的土地庙高台,找到伏在断墙后观察指挥的李延年,立刻趴在他身边掏出了望远镜:“师兄,快撤吧,顶不住了!”

    “小毅?你怎么来了?”

    李延年惊讶地转过头,分散两旁的众主官望着突然到来的安毅,非常意外也非常感动,在每个人都想着尽快逃跑的时候安毅却冒死而来,这份义气和胆识,怎不令李延年和他的副手们感慨万千?

    安毅一直举着望远镜对准前方:“他大爷的!不撤不行了,对岸黑压压全都是敌人,看来他们玩狠的了,你看……敌人在强大的机枪火力掩护下,已经从长达数公里的狭窄江段开始强渡,前方两公里的东南方向咱们没有设置阻击阵地,那几条来来回回的渔船上满是敌军正拼老命划向西岸,再不走咱们全都被敌人从南向北包饺子了,除非咱们能顺着灵山江口跳下衢江游过对岸,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可这么冷的天气,下水和自杀什么两样?没路可走了,快撤啊!”

    “我也想撤啊,可要是不能阻滞桥对面敌人的追击,咱们这些还能动的人跑了,身后的五百余受伤弟兄只能等着挨宰啊!”李延年痛苦地解释

    安毅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百米外的一堆堆伤兵,咬咬牙对来到身后的顾长风大声说道:“虎头,看见桥头那棵被炸得没一片叶子的古树了吗……岸边至少五个人合抱的那棵,树干向桥面方向倾斜,根部以上的树干中间是空的,想办法放几个炸药包进去,只要成功引爆,有很大可能会横倒在桥面上,怎么样也能阻挡一下敌人的追击度”

    “明白了!”顾老二转身就走

    “回来……把你的人全带去,拐过左前方的破房子之后,全都扑上岸边的废弃阵地,必须用所有的机枪火力压制对岸的敌人火力才有可能办到,去吧”

    安毅说罢,目睹顾长风离去,又对身边的李延年叮嘱了几句,这才转向半跪在身后一直用望远镜冷静观察的李福强:“老李,咱们得一起去帮帮虎头,尽可能干掉对岸的机枪手,我可得跟着你了”

    “走吧”

    李福强收起望远镜解下背上地步枪拉动枪栓上膛快蹿下高台

    安毅提着步枪弯腰跟随两人一前一后冲出院子拐入西面浓烟滚滚火光熊熊地小巷几个迂回随即失去踪影看得高台上地李延年和三个属下满脸悲叹

    李延年翻身坐起大声下令:“全体都有立刻护送伤员撤向西面尽可能沿着北面地断墙和小巷走快撤!”

    “是——”

    李延年下完令再次趴到低矮地断墙上举起望远镜紧张地观察文昌桥头对身后侍卫和副官地催促声毫无反应

    文昌桥西面距离江面一百余米的一片残垣下,潜行到位的顾老二和一百余名弟兄紧紧贴在地面上,头顶上方全都是子弹的呼啸声,趴在一具尸体后的顾老二观察清楚大声吼道:“手榴弹准备……预备——打!”

    轰隆隆的爆炸声震天响起,浓烈的硝烟将前方数十米宽的空间笼罩其中,顾老二大呼一声一跃而起,率领弟兄们前冲三十余米扑到四团临时构筑的一条五十余米长的掩体后方,顾老二如虎喉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把所有尸体堆起来,把机枪全都架上去,一定要压制对岸火力!”

    百余名弟兄放下武器,抱起身边随手可得的一具具尸体堆砌在身前的掩体上,顾不得亵渎死难弟兄的罪过,架起轻机枪和花机关枪对准西岸的敌人火力点一阵狂揍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瞬间奏效,敌人动猛烈冲锋后前移到在对岸三百米左右的六个机枪火力点顿时哑火,打仗几近成精的顾老二哪儿会放过如此良机?抱起炸药包大吼一声,率领两个弟兄疯狂地冲向东北方七十米外的大树

    对岸的敌人反应过来,以为顾老二三人企图炸毁石桥断绝要道,纷纷向急冲桥头的三人射出阵阵弹雨,一时顾不上招呼正对面的警卫连百余弟兄,警卫连弟兄压力顿减,立刻更换枪管,再次起猛烈的射击

    “啪——”

    “第七个,下一目标,十一点钟方向,标尺三,风力二”

    安毅趴在死人堆里用望远镜紧张观察大声报数,三米外匍匐在一层尸体后的李福强随身扣动扳机,敌军重机枪旁挥舞佩刀大喊大叫的校官脑袋喷出猩红血雾,一头栽在机枪手背上,压得枪头高高翘起,“突突突”一个劲儿向天狂射

    “十点半方向,标尺四,风力二”

    “啪——”

    刚换完弹带的

    手应声而倒,三百七十米的距离对李福强来说太过简子弹,两人同时向后翻滚,滚进路边肮脏的排水沟里弯腰疾行,转移阵地,横移三十余米后再次停下,双双挤在一米五宽的两个石墩之间装弹架枪,专挑敌军指挥官和机枪手下手

    “哒哒哒——”

    跟随在顾老二身后的最后弟兄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再也没有动静,手中的炸药包飞到左前方四米开外

    紧急卧倒的顾老二贴着地面喘着粗气,一动也不动,等一阵迫击炮弹在周围炸响过后飞快跃起,两步冲到死难弟兄扔下的炸药包前,俯身捡起,夹着抱着三个绑上支撑棍的炸药包高冲到大树根部,双腿力飞身一跃,准确地钻入了中空的树干中间,立刻招来密集的弹雨,坚固的老树皮被成片的机枪子弹打得残片飞溅,出炒豆般的“笃笃”声

    一阵打击过后不见动静,敌人很快转移火力,招呼正前方的警卫连阵地,顾老二利用这一难得机会,将三个炸药包塞进头顶的树洞中,拔出匕将最后一根支撑杆狠狠刺穿稳稳固定在树洞内壁

    顾老二停下略作喘息,听辨枪声之后果断拉燃引信,静观三秒,随即飞也似跃出树洞,几个起落已经逃到西面三十余米外的断壁之后,头也不回径直向西猛冲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盖过了战场上所有枪炮声,被炸毁半截树干的四十余米高的大树猛烈摇动起来,“嘎嘎——噶——”的断裂声刺人耳膜,光秃秃的数十米树冠甩向西北方向,摇摇欲坠,最后在狂风的劲吹下,借着反弹之力猛然甩向东南

    残破的树干再也无法承受上方二三十吨树冠树干的重量和惯性,“啪啪”暴响骤然断裂,轰然倾倒在文昌桥西段,将桥边石栏砸得寸寸断裂,四处纷飞,震得大地猛然抖动两下,巨树带着澎湃的气势高高弹起,又再次下落,终于将文昌桥西段连接堤岸的二十余米桥面完全堵死

    对岸的敌人惊恐万状地注视着尘嚣之上数十米的巨树倾倒奇观,一切过去才终于明白前进道路上唯一的桥梁已被堵死,抬头望向西岸,革命军正在疯狂撤走,狼狈逃窜

    黑幕降临,大雪再至,虎塔岭阵地前激烈的交火终于停止,激战一天的双方全都筋疲力尽,无力再战

    赶赴战场的浙军主帅孟昭月已到设在游埠镇中的前线司令部,听完报告,抬头看了看天上飘飘洒洒的大雪,不得不下令停止攻击,全军撤到龙游城西的原阵地固守

    “你们谁告诉我,为何如此局面大好的胜局,最终变成事倍功半、损兵折将的残局?”

    身材健硕、蓄留三缕文人长须的孟昭月半闭一双深邃如渊的丹凤眼,靠在高大的帅椅上冷冷扫视堂中众将校

    堂中一片寂静,孟昭月麾下虎将近卫旅旅长武铭上前一步,抱拳陈述:“昭帅,属下认为各部均已尽心尽力,只是没料到革命军反应如此之快,阻击如此到位,就属下所攻击的龙游城南方向来说,那支高高竖起‘模范营’大旗的部队非常强悍诡异,该部名为一个营,实则具备一个加强团的轻重火力,官兵人数不再七百之下,并佐以十二门以上的迫击炮对我机枪阵地狂轰滥炸,该部战术灵活,韧性十足,每次交火间隙均不停不休地构筑阵地,似乎永不疲倦,令人惊骇

    正午时分,属下曾亲率两团官兵起决死冲锋,数次冲上该部阵地均被其宛如自杀的成片手榴弹击退,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该部官兵枪法奇准,专挑我部校尉指挥官射击,属下麾下将校经此一役十去六七,战至下午各部损失惨重,三个主力团死伤过半,十七位团营长均战死阵前,已经没有办法再组织有效攻击

    这是属下从军以来次遇到的硬仗,虽怒愤填膺,却又无可奈何”

    武铭的话引来满堂将校的一片共鸣,各人壮起胆子,分别上呈先期无比顺利最终却无法贯彻实现战略意图的原因,杨士俊和司徒威甚至猜测模范营所属部队可能不只是一个独立团,很可能和其他正在迅膨胀的革命军各部一样,是个满员的主力师,否则决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火力,官兵如此的训练有素

    “模范营?啊,我记起来了,前一阵子国民党报纸把这支部队吹到天上去了,全国各大报刊均有转载,说他是奉新之战及南昌之战的功臣部队,明步工联训新法的北伐劲旅,吴大帅所部在汀泗桥一战中就吃过这支部队的苦头,果然是名不虚传……看来老蒋的革命军是有人才的”

    孟昭月没有因此训斥属下,而是大度地点点头,对此战进行概括:

    “游埠至龙游一战,是我军迄今为止打得最好的一战,虽然让对手残部最终突围而去,但基本达到了战前预期之目的,我军以步步抵抗、逐次退让的骄兵之计,几座小城换来革命军损失近万、铩羽而归的战果,为我军的战略调整赢得至少二十天的宝贵时间,非常值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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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九〇章 惨重的代价

    夜,国民革命军二十一师、第二师在纷飞大雪中悄然)F\州城,基本保持建制的二十一师分出一部,驻扎在衢州城东六公里的下张镇,扼守衢州东面天然屏障乌溪江上的东迹桥伤亡惨重的第二师则撤入城内,师部继续进驻东门内大街的衢州府衙,与府衙一墙之隔的宏伟孔庙成为了师部医院,里面数千伤兵哀嚎鼎沸,十里可闻,全城狂吠的家犬嗅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气息,逐渐消停,惊恐万状地夹紧尾巴东躲西藏,再也不敢出半点声音

    劳苦功高的独立团仍旧进驻城北衢州书院,三百五十四名死难弟兄已经埋葬于战场上的桃园山下,四百八十余轻重伤员全都被周到地护送回营,安置在提前腾出的一排教室之中,室内的熊熊炭火,让一个个受伤弟兄恢复了知觉,在剧烈的疼痛下终于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中尉军医小郎中和沈凤道领着十余名略懂医术的弟兄们忙得满头大汗,从受伤弟兄身上剥下的肮脏衣裤血迹斑斑,连同换下的绑带纱布一起被集中起来,一篓篓抬出室外堆积得像座小山

    十余匹战马冒着大雪快驰入书院大门,来到安置受伤弟兄的营房前停下,安毅飞身跃下战马,殷勤地走到边上的白马旁将一位全身裹在黑袍中的苗条身影扶下马背,另两名同样是一身黑袍的高大身影在警卫连弟兄的服侍下稳稳下马,接过顾老二递上的黑皮箱子,跟随安毅走进挂着军毯的房门

    这三个全身裹在黑色长袍中的人,是城南基督教福音堂的衢州教区主教洛克希德、美国传教士阿尔弗雷德和修女詹妮,该教会进入衢州传教已有十一年时间,一直锲而不舍地开办教会学校、救济会等社会福利机构,用免费的教育和医疗在战乱不止、民不聊生的中国传递“上帝的福音”

    撤下来后,精明的安毅回到城里立刻前往教堂,用蹩脚的英语说动了传教士阿尔弗雷德和修女詹妮,经主教洛克希德许可,善良博学的中年教士阿尔弗雷德和精通护理的修女詹妮立刻拿上最好的药物和器材,跟随安毅赶来行善传教

    高瘦的阿尔弗雷德看到屋内躺在通铺上的一排排伤员,二话没说,快脱去黑长袍,露出一身亚麻色修士便服,大步走到沈凤道身边,让他带自己去看看受伤最重的伤员,并要求立即在讲台边上的空旷处拼凑出一个简易的手术台

    道家传人沈凤道成功为身边的一个右胸被子弹打穿的弟兄止住血,闻声抬头惊讶地看着比自己还高半头、蓄着络腮胡子的白人,听到他的满嘴英语不知如何交流才是,好在能说一些英语的叶成已经赶来,连比带画颇为辛苦地为两人进行翻译,沈凤道这才明白阿尔弗雷德的意思,连忙带着他走向最里面的一排通铺

    面对开放性的枪弹伤口,精擅中医的沈凤道毫无办法,除了用自己一身精湛的功夫为伤者止血和接驳断骨之外,他能做的非常有限

    身材窈窕、长相清雅的詹妮看到满屋子近百名重伤员,大吃一惊,抬手在胸前猛画十字再合手祈祷,随即脱下长袍放在条凳上,提起地上的急诊箱走到阿尔弗雷德身边

    阿尔弗雷德吩咐两个士兵将奄奄一息的机枪连长常宝根小心抬起,一起把他抬到铺设在三张书桌的军毯上,立刻给腹部被弹片洞穿的常宝根进行手术

    年逾五十地洛克希德主教在安毅地恭敬陪同下对一间间放满伤员地教室展开巡查每遇一个来不及医治而死去地官兵他都双手合十虔诚祈祷如此走走停停再回到重伤员最多地第一间教室时大雪已停天际透出蒙蒙曙光

    洛克希德在安毅地恳请下缓缓落座安毅则站在一旁倾听一个个部下地汇报并及时出一道道命令

    洛克希德接过勤务兵双手奉上地热茶捧在手心里慈祥地望着安毅被硝烟熏黑地年轻脸庞不断点头

    安毅转过身来坐在他身旁洛克希德终于看清安毅残破不堪地军装前面唯一干净地胸前铭牌非常惊讶地抬起头凝视安毅布满血丝地双眼长叹一声竟然用熟练地国语对安毅说道:

    “孩子我没想到你如此年轻竟然是个上校团长了不起!你地虔诚和博爱、以及对自己地士兵深厚地感情深深打动了我你是我在中国传教二十五年中极少看到地具有纯洁而高尚灵魂地人上帝保佑你!”

    安毅惊讶之余颇为尴尬心想你这家伙也真他奶奶地狡猾老子赔你走了大半夜用结结巴巴地英语说这说那你竟然一声不吭老是点头直到现在才说出这么熟练地国语来

    不过不管是尴尬也好,颇为羞恼也好,安毅仍然对洛克希德三人的仁爱与援助深为感激:“衷心地感谢您,主教先生,感谢阿尔弗雷德教士和美丽善良的詹妮,他们救活了我的三位连长、五位副连长,我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主教微微一笑,随即难过地说道:“孩子,我们不需要任何的报答,只需在心底感激上帝的恩典与博爱即可只是,你的这数百士兵中也许还会有一些人无法挽救6续死去,这是非常令人痛心的事情,我们教堂里预备的药物极其有限,难以给这许多的重伤士兵全部医治,一切只能听从上帝的安排了但愿战火很快熄灭,人人有幸获得万能上帝的救赎!”

    “主教先生,我和我的官兵们非常感激你们,真救不过来,我们除了伤心也毫无办法,只能将悲伤深埋心底我们的国家很落后,连年的军阀战争让无数的官兵和无辜的人民死于非命,但是要结束这一漫长的痛苦,我们这些军人必须打仗,在军阀割据的年代除了以暴制暴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这场从南向北席卷大半个中国的战火还将继续下去,没有这场战火,多灾多难的中国将永无宁日尽管我也非常痛苦,也不愿打仗,但是为了明天的安宁,我必须去打仗,像今天这样的伤亡将会继续出现,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就像……就像美国的南北战争一样,没有那次漫长而痛苦的血腥战争,就没有当今美国人民的安宁与展”

    安毅敏感地意识到洛克希德话里的意思,于是很自然地将自己的立场表明

    洛克希德惊讶地放下茶杯,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英俊的上校军官,会拥有如此的眼光和强大的信念,而且是这么坦率实在,毫无寻常中**界将校

    和虚伪

    就在这个时候,脑袋上缠着厚厚纱布、吊着受伤右臂的尹继南匆匆而来,向洛克希德点头致意,伏在安毅耳边一阵低语

    安毅站起来,对洛克希德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主教先生,有些因伤痛而失去理智的士兵打碎了您教堂的玻璃,现在已经被我的一个连官兵制止了,您的教堂包括旁边的救济会目前全都在我独立团士兵的保护之内,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和非难,请您放心!如果您需要回去的话,我再派遣一个排的官兵护送您回去”

    洛克希德紧张地站起来:“请立刻送我回去吧!我要护佑教堂里的孤老和全体修士的人生安全……谢谢您上校先生,烦请你立刻送我回去!”

    “遵命!”

    安毅将焦虑的洛克希德送上马,吩咐率队护送的窦方一定要保证洛克希德和教堂人员的安全并全力保卫教堂,决不能让全心全意、毫不停息救治我们弟兄的人以及他们的伙伴受到任何伤害,否对不起良心不管各自的信仰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侵犯任何人的人生安全,否则,这种恩将仇报的行为将会引来外界愤怒的指责

    回到屋里,连续进行了八个多小时不间断手术的阿尔弗雷德和詹妮仍在忙碌,安毅见状叫来勤务兵,低声吩咐他通知后勤部门给两位教会医生准备早餐和好茶,随即歉意地摇摇头转身离开,回到前面一排的团部与尹继南、胡子和杨斌围坐火炉旁,听取曲慕辰的详细汇报

    曲慕辰翻开文件夹,低声说道:“我刚从师部回来,粗略的统计结果出来了,昨日一战,全师战死的官兵总人数为五千七百余人,失去战力的受伤官兵总数为四千六百余人,尚有七百余人被判定为失踪,伤亡总数已经过三分之二其中,四团剩下一千四百余官兵,五团剩下两千一百余官兵,六团剩下七百六十余名官兵,三个主力团幸存官兵人数加起来不到原先的一个团

    我独立团虽然情况最好,全团健全的官兵人数为两千三百七十人,但伤亡总数也达到八百三十人,其中一百三十余名死难弟兄,都是我团基层班、排、连长和军事骨干模范营伤亡过半,一营、团属各部伤亡不小,就连六十人的通信连也战死十七人,只有留守衢州城的二营毫无损,仅此安慰而已”

    弟兄们哀叹连声,安毅木然地点点头:“二十一师任何?”

    “二十一师除师部和直属两个营留在衢州之外,全师各部连夜撤回常山休整,据师部后勤长官透露,二十一师战死两千余人,受伤三千余人,还算比较幸运的”

    曲慕辰合上文件夹,继续汇报:“师座回到城里后,立刻给东路军总司令部和南昌总部去检讨电文,但直至我开完会回来,两个司令部都没有回电,如果我推测不错的话,总司令非常难过,何长官估计在接到失败的消息之后忙着调整作战部署了”

    安毅长叹一声:“惨啊!如此惨败全是轻敌冒进所致,不值得啊!”

    “庆幸的是,我团除人员伤亡较大之外,其他方面做得不错,此战歼敌过三千五百人,不但基本保证武器装备的完整,还有四百余支长短枪和十六挺轻重机枪的缴获我们撤回之前,老叶在家已经把城中浙军两个军需仓库里的三千套冬装悄悄搬回来,另有五千双黑布棉鞋、一千多床被子以及一批粮食肉类补给,基本保证了我团官兵不被冻着饿着”曲慕辰颇为庆幸地说道

    杨斌看到安毅沉思不已,想了想低声建议:“小毅,何不趁此机会,找师座要块牌子?”

    “什么牌子?”安毅疑惑不解地问道

    “要块‘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南昌征募处’的牌子”杨斌意味深长地看着安毅

    安毅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对啊!老子怎么忘了这一节?咱们第一军‘长沙征募处’的那块牌子至今仍然挂在长沙,而且是由军部军需处老何的表弟掌管,每个月照领军饷却干不出什么事,要是咱们也趁这次伤亡惨重、急需兵员补充的机会,弄一块征募处的牌子挂在老南昌,绝对是件一本万利的事……干了!等会儿洗个澡换身衣服老子就去找师座,他如今几乎成了光杆司令,能不急吗?只要咱们在老南昌设下一个征募处,完全可以不花一分钱拿下澄碧湖北面那块百余亩宽的公地,我再向校长打个报告,求他给一笔钱建个新兵训练营,大量招募新兵和军工、医药等人才,弄好了以后就在那个风景如画、交通便利的地方建个训练基地和士官学校,顺便保卫咱们的产业,只要有钱有脑子,什么人招不到?以后打到哪儿都不怕了……老杨,高啊!”

    胡子和尹继南热烈赞同,胡子随即建议:“干脆,让模范营教导员黄应武去负责,这家伙是个人才,经验丰富,精于算计,还是个有名的铁公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绝不吃亏,再从这次受伤的弟兄们中间挑出十几个江西籍的尉官一起去,组成教官团训练新兵,以便随时补充我二师各部,如此一来名正言顺,估计校长也会支持的”

    安毅重重地点头:“师座那里绝无问题,何况蒋副师长还在南昌养伤,我给他写封信他看到就明白了,绝对会帮着咱们打通总司令部所有关节,只要有了这块牌子,今后谁也奈何不了咱们

    继南,等会儿你从弟兄们中间挑选一下,尽量用咱们模范营的老弟兄,至少抽调一个连的老弟兄回去……别心疼,他们会给咱们带来百倍的回报,而且能让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弟兄尽早成个家,兑现咱们哥三从组队开始给弟兄们许下的承诺

    这批老弟兄身经百战,意志坚定,又接受了咱们的思想和军事技术,带出的兵将永远打上‘模范营’的烙印

    把初步名单拿出来后大家一起讨论,尽可能做到德才兼备,相互弥补,完了老子就给他们报功,让他们官升一级回去踏踏实实地干!”

    安毅说完立刻站起,不顾寒冷飞快脱下身上的衣裤,只穿一条裤衩冲进门外厚达一尺的积雪中打滚,一面滚一面亢奋地喊道:“小杜,你小子看什么看?快过来帮老子搓搓背啊!”

    年轻的传令兵小杜打了个寒颤,随即醒悟过来,连忙跑过去捧起一大把雪,卖力地揉搓安毅身上的硝烟残迹和污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九一章 功与利

    梁画栋的府衙大堂里无比冷冽萧瑟,十余名师部各科T沉重,噤若寒蝉,连走路也都像是深惧家婆的童养媳一样,谨慎而又颇为委屈地挪着碎步,不敢出一点声音

    大堂东面拼接出一张硕大的方桌,桌面上铺设厚厚的黄绿色军毯,一份份潮湿的散出血腥味的报告凌乱摆放,桌上的陶瓷烟灰缸里堆满了烟灰烟头,一支烧掉半截的香烟架在烟灰缸边沿,悄然无声地溢出缕偻青烟

    桌旁只有刘峙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布满血丝的双眼微微浮肿,失神的眼球呆滞地望着敞开的木格雕花窗户外的苍柏,冉冉升起的太阳将树冠上的片片雪光折射到他伤感沮丧的脸上,上唇、下巴与两腮凌乱的短胡茬似乎在一夜之间疯长,无声无息地将他两片紧闭嘴唇的分明线条覆盖

    从上午八点开完紧急处置会议到现在,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刘峙一直静静地坐在这里,除了一根接一根地吸烟,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阴沉沉的铁青脸色与通红的眼珠极其吓人,众多属下从未见过向来举重若轻、镇定自若的刘峙这副样子,谁也不敢上前打扰,心机玲珑的副官和参谋们悄悄搬出一张桌子拦在中门处,堵住一切人员入内,尽心尽职地处理全师各部的急报和繁重事务

    换上一身洁净军装的安毅终于进入府衙,坐在中门处的英荣光和陈上校、军需主任老等人看到安毅,立刻站了起来,匆匆忙忙迎上去就像看到救星一样

    神色忧郁的英荣光对满脸不解的安毅低声说道:“小毅,你怎么才来啊?我正在和老陈商量派人去叫你呢!快进去劝一下师座,让他吃些东西早点儿睡一觉吧,否则全乱套了”

    “我刚去探望参谋长就赶过来了,怎么回事?”

    安毅探出脑袋望向里面的大堂,看到里面静悄悄的,颇为惊讶:“师座呢?”

    “傻坐在大堂东边的窗户下,冷风呼呼的也不让咱们关上窗户,从没见过师座如此难过伤感,你快进去吧,全师也只有你能劝劝他了!”陈参谋低声叹息

    安毅点点头:“校长回电没有?”

    英荣光和陈参谋同时摇摇头,脸上全都是败军之将该有的愧疚颓丧之色

    安毅微微点头低声安慰两人几句就大咧咧地走进院子直奔大堂在两个侍卫排长敬慕期待地敬礼中抬脚进入大门看了一眼东面就径直走过去边走边对站在大柱前面地小参谋大声笑道:

    “傻里吧唧地干什么?去给老子泡杯茶来……勤务兵没看到桌上地烟灰缸满了吗?你小子睡着了是不是?”

    堂上众人如释重负地飞快忙碌起来安毅走到正在转过头地刘峙面前并腿敬礼:“报告师座独立团团长安毅有急务上报打扰师座地清净尚请宽恕!”

    刘峙苦笑一下指指边上地凳子示意安毅坐下:“小毅你部伤兵安顿好了吗?”

    “回师座已经安顿完毕

    属下看到城中各团忙碌不堪极少数失去理智地官兵失去管束沿街叫嚣打人毁物无奈之下属下只好擅自做主实行全城戒严将其中三十余名为者缴械关押责令其检讨自省请师座饶恕属下越权之罪!”安毅平静地汇报

    刘峙豁然站起,满脸涨得通红,愤怒地挥出一掌猛击在桌面上,出巨大响声震得大堂嗡嗡直响:“英荣光何在——”

    “到——”

    情报参谋兼军法官英荣光飞跑而至

    “去,把出营闹事者全给我毙了!”刘峙双眼圆睁,形容狰狞

    “慢!”

    安毅大骇之下连忙站起:“师座请息怒!闹事官兵亦是悲苦之下率性泄而已,属下已平息混乱,城中秩序业已恢复,只需把为者依法禁闭,待其情绪稳定再勒令其做出深刻检讨即可,若是从重处罚,属下深恐有伤士气影响消极,恳请师座高抬贵手,放过那几十个被炮弹炸晕脑袋的弟兄吧,其中不少都是咱们黄埔三、四期的同袍啊!”

    刘峙重重吐出口浊气,颓然坐下,安毅接过勤务兵送上的热茶,双手递到刘峙面前:“师座请先润润嗓子,属下有个建议请师座指正,若是可行,属下立即就办”

    安毅见刘峙无力地点点头,连忙上前一步,附在刘峙耳边一阵低语

    刘峙越听越有精神,放下茶杯缓缓直起腰板,一双苦闷的眼睛逐渐恢复了神采,感激地望着安毅,重重点了点头

    安毅回到座位上,对通信参谋招招手,等他过来立即和颜悦色地低声说道:“老刘,替我给校长封电报”

    刘参谋微微愣,随即明白安毅的意思,急忙转身去拿来电文稿执笔站在安毅对面,安毅望着天花板清理思绪,左手修长的指头有节奏地轻叩桌面:

    “这样吧,就按我说的一字别改地抄录然后出去:校长,二师各级官长征衣不解废寝忘食,悉数深入战地及各部营房,深切探望部属鼓舞士气学生安毅奉命轮值,全师将士均已妥善安顿,衢州城中秩序井然,人民箪食壶浆情同鱼水,无奈激战之后伤痕累累药品奇缺,折翼将士钢牙尽碎无颜呻吟

    上下痛定思痛怒愤填膺,各级主官追悔检讨,誓言化\7量担任城防重任之独立团侦察分队,夜以继日轮番侦戒,深入敌后未雨绸缪学生有负众望万分愧疚,面对窘境只能厚颜恳求校长赐予军资药品若干以补急需羞愧之下诚惶诚恐词不达意,万望恩师宽恕!不肖学生、模范营安毅叩”

    “就这样?”刘参谋惊讶地望着安毅,对这样毫无规范、别具一格的电文深感不安

    安毅笑道:“就这么,除了你们惯用的行文抬头之外,一字不能添加也不能减少!”

    “遵命!”

    刘参谋并腿致意,匆匆走向后面的机要室

    安毅转向恢复往日威严的刘峙,也不管刘峙对自己的电文意见如何,便乐哈哈地汇报自己独立团的情况,告诉刘峙自己的教导队一大早就戴上红袖章巡逻全城,维护秩序,二营三个连已经在全城开始清理残雪,宣传安民,警卫连已经接管北面的浮石渡口防务,教导队长曲慕辰和二营长叶成正在组织城中绅士名流举行座谈,南北菜市和城中商铺大多恢复营业

    正处于焦头烂额之际的刘峙听了安毅的汇报,深感安慰,对安毅所部的功绩大加赞扬,并表示整理完毕迅上报

    安毅乘机提出招兵事宜,建议刘峙怎么样也要以第一军的名义,设立一个属于自己二师的固定招募处,最好就设立在连通四方的老南昌,因为在江西全省,二师和模范营口碑极佳,威名远播,深受江西人民的敬重和拥戴,而且老南昌县城就在南昌总司令行营旁边,只有便宜,不会吃亏

    江西籍的刘峙正为士卒的补充难题头疼不已,听到安毅的建议,大手一挥立刻同意,大声吩咐文书草拟申请报告,责令全权由安毅独立团负责招募处的筹建与人员派遣,由师部提供所有的申请文件和手续呈报,所有筹办经费和人员军饷,均由独立团列表上呈师部备案,全额支付

    两人正说到一半,通信参谋刘中校满脸喜色冲到旁边:“师座,校长回电了!”

    刘峙立刻站起,双手接过电文,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缓缓坐下双眼湿润:

    “校长宽宏啊!不但没有责骂,反而谆谆教诲诸多安抚鞭策……小毅,干得好!给,这份是校长专给你的,估计严立三(严重)和陈辞修(陈诚)已经将战事过程电呈校长,校长对你和你的独立团非常满意!”

    安毅看到极其担心自己会被撤换的刘峙变得如此激动,佯装不知,笑着接过电文细细阅读,看到文中的“中流砥柱”、“甚慰”、“惦念”、“戒骄戒躁”等词汇,让安毅惊愕之余深感自豪,知道一定是对自己深怀感激的陈诚和严重两位师长,将自己独立团的杰出表现汇报给了校长,让安毅最感开心的是,恩威并济的校长在电文最后说,指定供给“模范营”的一批补充物资已经上路,安毅知道这里面绝对有好东西

    随后再看一遍电文,安毅突然从蒋校长看似饱含深情与关怀的字里行间,体会到校长委婉的真意,那就是这回不要奢望什么立功受奖了,在这样影响恶劣的惨败之下,独立团的那点作为实在无法拿上桌面来

    安毅细细一想立刻明白过来,从东征到现在还从来没见过打败仗的部队有谁获得晋级嘉奖的,对于上层来说一切均需全局考虑,如此败绩能掩就掩,怎么会宣而扬之自讨没趣?庆幸的是独立团获得了校长的专配物资,没有功,爱才心切的校长却给了自己利,正好遂了自己闷头财不遭人嫉妒的心思

    心情复杂的安毅脸上却是一片感慨之色,感谢校长完毕,恭敬地向刘峙请示自己的下一步任务

    刘峙满意地表示安毅目前的措施已经很好了,只需继续担负起城防任务和维护秩序即可

    安毅连声答应随即趁热打铁,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弄到了刘峙签名的招募处申办公文,稳健周到的刘峙还特意在第二审批栏上,清晰地盖下了由他持有的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三号大印

    对安毅未来的展壮大具有重要促进作用的“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南昌征募处”从此诞生,普普通通的新兵招募处也从最初的团级单位一步步上升为军级单位,由最初的一块牌子衍生为“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征募处”、“国民革命军兵工署培训基地”和“国民革命军南昌士官学校”三块牌子,并推动了国民革命军唯一的特种兵专业训练基地的建立——坐落在道教圣地西山万寿宫所在的逍遥山南麓的秘密基地,对外称之为“西山士官训练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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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介绍:
一个卑微的生命来到战火纷飞的民国时代,一次次的挫折与伤痛导致他一次次的迷茫与觉悟,面对军阀遍布、民不聊生的动荡世界,面对强权、国耻、沦丧、热血……这个只为了好好活下去而苦心钻营的麻木看客,不知不觉被卷入一次次的历史大事件中,糊里糊涂走上了从军之路。
无可选择的万里征程,打造了一个内心执着坚定、外表厚颜无耻的另类军人,在历史的夹缝中沉沉浮浮数度生死最终却能顽强活下来,成为一个绝无仅有令人爱恨交加的铁骨抗日英雄……
铁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