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才从医院输液归来,更新延迟!
晚睡觉前吃了消炎和退烧药,但没什么效果,早上起)T度,扁桃的炎症尤其严重,每次咳嗽都撕心裂肺的痛,所以只好到医院治疗。
输完液已经是12点,现在回到家里,赶紧给大家招呼一声!休息一下我就开始码字,下一章预计在下午五六点钟可以更新,对不起大家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五七章 杀伐决断立军威
军庙后院的东偏殿里灯灯光明亮,小郎中正用一把小为安毅剪掉大腿上的缝合线,这几天伤口愈合引的酥痒令安毅很难受,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又不敢跺脚止痒,尽管可以不用拐杖走路了,但隐隐的疼痛还是让他一一的不能力,小郎中说至少还要十天静养方可大步行走。
安毅接过冬伢子递来的香烟,低声问道:“你们十二个人的补习怎么样了?”
“两个月来一直坚持,教导队曲慕辰大哥到来以后,弟兄们进步很快,特别是曾家兄弟进步明显,数学和日文都赶上来了。”冬伢子细心地看着小郎中拔出一根根剪短的缝合线,觉得自己大哥的这条粉红色伤疤怎么看怎么像条蜈蚣:“大哥,你这伤疤愈合得挺好的,就是形状有点不对。”
安毅低头一看顿时笑了:“你不说我还不注意,真他娘的像条大蜈蚣,缝合线在两边留下的几十点对称疤痕,真基巴像密密麻麻的蜈蚣腿,栩栩如生啊,看来老子这辈子不能穿三角裤出去亮相了,哈哈!”
小郎中大笑:“谁会穿着小裤衩出去亮相?没关系,回头等结痂掉了我弄点草药回来,熬出药水给老大每天擦洗一次,哪怕不能让这条疤平整如初也能让它变小变淡,这几十队蜈蚣腿肯定能消失干净,放心吧。”
冬伢子所说的曾家兄弟就是曾长庚、曾长河两个族中堂兄弟,两人都是安毅在湘北大山里征召入伍的年轻人,一个月前就与弟兄们中挑选出的九个年轻忠耿、进过私塾或耕读世家的士兵一起,一面转战南北,一面开始补习文化课,只等打下南京就送他们进黄埔深造,一来对他们的人生有促进,二是安毅一手带出来的兵自己信得过,进修归来就能名正言顺地统兵,总比从其他地方调进来要好得多。
这群年轻人中只有小郎中是个另类,小郎中的全名叫李梅生,文化基础扎实,还会五禽戏和太极套路,只是他的练功纯粹养身没有技击的意味。安毅打算安排他读军校他不愿意,让他进入国内各大医科学府深造他也看不上,最后安毅咬牙说让他这次与沈建平几个一起出洋留学,李梅生这才说出自己心里话:等混得差不多就回老家去,报了杀父之仇就继续继承祖业悬壶济世,其他一切都没兴趣。
三人正高兴地瞎聊着,突然听到庙外的东南方向传来一阵喧闹,枪栓的拉动声和破口大骂的声音交集在一起,显然是营内弟兄起纠纷了。
冬伢子没等安毅吩咐已经转身出去,数分钟之后和尹继南、胡子、夏俭等人一起进来,一个个脸色铁青恼火不已。
“大哥,虎头带回来的弟兄喝点酒闹事,那个名叫毕元龙的土匪头子,像是借酒疯故意找茬,竟然把自己手下的二当家曹晋福给打了,要不是虎头去得快,恐怕得闹出人命来。”
尹继南对顾老二带回来地这群悍匪非常喜欢但也非常头痛。这几天一直在帮顾老二想方设法进行有效管束。让这些匪兵真正成为革命军人。没想到这几天军务太忙整天开会。办法没想出事情已经出来了。
安毅惊讶地问道:“这毕元龙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把自己地二当家给打了呢?”
胡子坐下点上支烟详加解释:“这毕元龙原籍湖北通山。今年二十八岁。十六岁就因赌博不服连杀乡中三人于街市。在官府通缉下一路南逃。先是在湘北地崇阳桂山落草。后因内讧率领十余名弟兄离开崇阳。再次南下另立山头。一路打杀博出了名声。最后在宜丰西面三十公里左右地九龙山落草。与著名地赣西土匪头子胡向宗结成异性兄弟。从此在西一带打家劫舍。势力渐长。
前年胡向宗突然一病不起撒手而去。毕元龙就成了九龙山地大当家。胡向宗地大徒弟曹晋福反而屈居其下。听说第六军曾经以营长职位企图招安他。但此人素来不受约束。一口拒绝了。
两个月前。毕元龙劫了湘东农会地一批食盐和布匹。终于激怒了一直深受其害地湘东两党支部。一周内组织三个县四千余农民赤卫队入赣西大举清剿。三天时间就把毕元龙地老巢九龙庙给端了。
毕元龙领着一百多人逃到铜鼓。投奔大仙庙山寨。但是此人性格乖张心狠手辣。而且有生性好色地坏名声。铜鼓地江湖老大也不愿收留他。正好这次虎头回去招安。九洞十八寨大半弟兄大都在虎头地说服下从善如流变匪为商。大家用虎头送上地五千大洋办起了两个商队和几家客栈。青壮们由于素来敬服虎头。大部分追随而来。被铜鼓江湖疏远地毕元龙只能领着百余残部跟随而来。这才生了今晚地事情。”
安毅脑筋一转问道:“不会是虎头给这姓毕的什么承诺吧?”
“给他个吊!”
满脸怒气的顾老二大步走进房中,来到众弟兄面前气呼呼坐下:“老子本来就不愿他跟来,可这孙子在一帮老弟兄面前开口了我也不好拒绝,几个下山从善的老哥悄悄求我带他走,否则说不定这家伙翻脸之后狗急跳墙,在咱们铜鼓地盘占山为王祸害八分,加上这孙子手下确实有十几个看得过眼的人才,老子才把他带来了。
谁知今天训练回来,他就开始叫苦叫累,还说再不枪饷就率众告辞,晚上老子设下酒宴好言相劝,这孙子碍于老子的名声,只能点头答应集训几天编整后再说,谁知老子前脚一走他后脚就炸起来,他不敢动老子的兄弟,却把自己的二当家曹晋福给揍了一顿,这二当家功夫远在其上,但脾气好能迁就人,加上姓毕的孙子身边有个身手了得但是脑子不好使的心腹,只要姓毕的一声令下,这个武功奇高的白痴就会杀人,因此曹晋福只好忍着不还手,要不是老子去得快,他真敢把曹晋福打残。***,要不是担心弟兄们寒心,刚才老子立马剁了这***!”
众弟兄一片叹息,后面进屋的杨斌几个听到这样的经过,也挠头不已。
尹继南看到安毅望着屋顶若有所思的样子,立刻明白自己的大哥在动脑子了,于是也静下心来默默思索。
尹继南想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他示意弟兄们安静低声说出自己的建议:“不如这样,按江湖规矩再来一次擂台赛,虎头不好出面由咱们出面,如果姓毕的敢打就
,有胡子和夏俭压阵,这家伙能狂到哪去?不敢打或TTT机赶他走,这样的人决不能留在咱们的队伍中,否则迟早出事!”
众弟兄纷纷赞同,认为是条好计策,既不让归顺的弟兄们寒心又能一举解决隐患,虎头两眼光,静静等待安毅拍板。
安毅笑了笑与胡子对视一眼,看到胡子轻轻点头便低声说道:“好,就这么办!继南和胡子、老杨三个明早要去师部开会,所以我想把时间定在中午,冬天中午大太阳正好合适。明天一早我让工兵连弟兄在高台前搭个擂台,午时三刻准时开打,让所有弟兄都来观看,顺便从虎头带回的数百弟兄中挑出一百人加强团部警卫连。
比武过后,夏俭的四营再从剩下的弟兄中选出三百五十人,与逐渐伤愈归来的两百老弟兄一起组成咱们的战斗营,有夏俭这小子和一群老兵弟兄带着,三个月后就是咱们的精兵了。其他剩下的四百人,就充实到各营和团属各连去吧。”
众人一听齐声叫好,只有叶成含笑望着安毅不说话,他从“午时三刻”和安毅那么自信地把八百五十人都分配完毕的话语中,已经猜测出安毅动了杀机,尽管叶成心中对安毅的铁血手段深感震惊,但是他完全赞成安毅的安排,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快刀斩乱麻的手段才能取得最大效果。
安毅看到叶成笑容中的深意也微微一笑,两人心有灵犀心照不宣,彼此间都为对方的敏锐满怀敬佩。
众弟兄散去,安毅把虎头、胡子、尹继南和夏俭留下,向这几个生死弟兄细细说出自己的对策,只听得弟兄们震惊之余佩服得五体投地。
顾老二没想到自己暗藏的那点心思在安毅的完善下变得如此巧妙,而且能让自己在江湖中不落下骂名,心中浓郁的知己情愫让这个桀骜不驯的雄无比温暖。他依言领着窦方前往东面营房,一起把满腹幽怨的曹晋福搀扶到将军庙里,小郎中麻利地帮着曹晋福解下衣衫,拿出特制的药酒熟练地擦拭推拿曹晋福胳膊上和腰身上的一块块青紫伤痕,把性情温和、义字当头的曹晋福感动得不行。
顾老二趁机在曹晋福的耳边一阵低语,曹晋福先是微微吃惊踌躇不定,最后咬咬牙狠狠地点点头。
次日正午,嘹亮的集合号在将军岭四周的群山中回荡,提前用过午饭的补充团官兵们兴致盎然地快集合,以营连为单位聚集在工兵连弟兄搭起的宽阔高台东、南、西三个方向,等待精彩的“全团技击擂台赛”的开始。
北面的高台上,安毅和手下二十余名校尉坐成一排,乐哈哈地等待比赛开始,尹继南后杨斌也匆匆赶回坐在安毅左右,深受安毅影响的一群弟兄这时都没了正经,看着前方两千六百余官兵,个个品头论足,笑语不断。
午时三刻,威武严厉的主持人胡家林登上高台,说了些“继承国粹弘扬国术、强身健体报效家国”的套话,宣布完含含糊糊的比赛规则就回到庙前的高台上悠然端坐。
夏俭、顾老二和高瘦的警卫连中尉搏击教官丁志诚一起,作为比赛裁判登台亮相,依照江湖规矩向三面抱拳致意完毕,只留主裁夏俭一人在台上,顾老二和丁志诚一同跳下擂台坐在前方的评判席上。
在安毅和他的弟兄们巧妙的安排下,擂台赛设刀剑与拳术两个项目,全团每个连都有心怀壮志的弟兄报名参赛,前两百名将成为被军长称之为“二师虎贲”的警卫连备选人员,因此,参赛人数高达两百八十余人,其中约一半是在奉新大比武中没能入选警卫连的老弟兄,这些新老弟兄们不但冲着高达百元现洋的优胜奖,更想加入待遇优厚、屡建战功的警卫连,官兵们都知道只要能进入警卫连,一年半载之后定能出人头地晋级进衔,哪怕因伤被淘汰出来,也能在其他营连混上个准尉排长,这要一踏入尉官的门槛,就成了真正的军官,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比赛非常精彩,也很残酷,五十三对没有任何护具的弟兄用木刀木剑倾力相拼,只用一个小时三十分就决出前三名,几乎一半以上的参赛弟兄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两位因骤然打击出现暂时的脑震荡和休克被抬下擂台,失败者除了自叹技不如人誓下次再来,绝没有表现出一点怨恨之心,看得全场弟兄惊心动魄,大呼刺激。
杨斌等五人终于知道为何模范营的官兵们如此彪悍,也终于理解了安毅敢于出“国之利刃、铁血之师”誓言的根本所在,这群如狼似虎的官兵面对自己的弟兄都这样不要命,面对你死我活的敌人就可想而知了。
接下来的拳术比赛更加紧张,九十一对随机产生的对手真的是拼得你死我活,拳拳到肉,沉重的击打声、怒吼声贯穿始终,除了下体、咽喉、后脑部位严禁击打之外,其他一切随意,因此越打越激烈,伤员也越来越多,十余名弟兄被自己的对手打断肋骨,七名当场被打晕在台上,整个过程根本就没有一对选手的交锋时间过五分钟,只要出现十秒钟的纠缠搂抱便立刻判为双双告负,因此整个比赛环环相扣,惊心动魄,两个半小时下来已经完成了双淘汰。
就在所有人紧张地等待两轮淘汰后剩下的二十三对弟兄再次拼命的时候,现诸多人才、心中无比激动的安毅突然下令终止比赛,并宣布这四十六名弟兄与刀剑比赛通过第二轮的二十八名弟兄一起,尽数被选入警卫连。
命令传出,全场弟兄惋惜之余也大大松了口气,随即爆出阵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毕竟比赛太过激烈,伤者众多,虽不会危及生命留下残疾,但需要躺上十天八天的弟兄比比皆是。
擂台东侧的八百五十名弟兄里,高大健硕的毕元龙将一切尽收眼里,在宽松的规则和热烈的气氛的推动下越来越残酷的比赛令他十分震惊,他没想这个革命军补充团会有如此尚武精神,也没料到官兵中竟然藏龙卧虎,尽是强横之辈。
在铜鼓的酒宴上,毕元龙就听到从不服人的顾老二钦佩地提到过深不可测的胡子,因此今天胡子一登台他就格外留意,但毕元龙却是个从实战中踏入强者行列的另类,他根本看不出一脸短胡子的胡家林有何过人之处,除了忌惮顾老二那闪电般的刀法和阴狠绝情的
拳之外,遇强愈强永不言败的毕元龙从未遇到过所谓T+是顾老二的真实功夫他也只是耳闻而没见过,因此他虽然忌惮却也心存疑虑有所不甘。
如今,眼看年纪轻轻的顾老二已经获得了少校军衔,并率领一支被革命军总部将帅封为“虎贲”的队伍,而且还当着赣北赣西八百余江湖弟兄的面对自己呼来唤去,毕元龙的心里就非常不甘,他之所以在昨晚借酒疯,狠揍自己看不顺眼的二当家曹晋福,就是故意泄给所有人看的,他毕元龙认为哪怕自己虎落平阳,至少也该混上个中校营长当当,以前革命军第六军开出这个价码就被自己一口拒绝,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低于这个标准,否则宁愿拍屁股走人,也不愿屈就于一群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娃娃之下。
如今要走却不好开口了,毕元龙清楚地意识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比武与自己有关,很大程度上是人家在衡量他毕元龙有多少斤两,尽管他毕元龙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高姿态更没有报名,但在如今的情况下他已经不能轻松言退了,否则传出去的话,他毕元龙这一世英名就会被玷污,成为江湖上那些恶意之人嘴里添油加醋的笑柄,尽管毕元龙由始至终非常冷静,但如今他已经感觉到骑虎难下了。
欢呼声在毕元龙听来是那么刺耳,顾老二和庙前高台上吊着只胳膊的娃娃团长不时飘来的嘲笑眼神终于激起了毕元龙的雄心壮志,他叫过身后高大魁梧的傻子心腹低语几句,傻子木然地“哦”了一声迅站起,跟在毕元龙身后大步走向高台。
高台上的胡子早已看在眼里,他之所以等待弟兄们排山倒海般的掌声和欢呼声长时间延续,目的就是等待毕元龙的到来,心中在想,要是狡猾的毕元龙不上当而是要求离去的话就可惜了,如今看到毕元龙中计大步走来,怎么不让胡子暗自高兴呢。于是胡子心念一动上前半步示意全场安静,做出一副准备下令结束的摸样大声说道:“我宣布,本次技能比武就此……”
“慢——”
毕元龙大吼一声,一个箭步跳上高台向胡子抱拳行礼,武功奇高的傻子跟随在他身后似乎毫不费力抬脚就上去,木然站在毕元龙身后三米左右,看得场中不少有底子的会家子出惊呼惊愕不已,全场顿时平声静气,紧张注视擂台,似乎都从刚才毕元龙两人的飞身一跃中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毕元龙自豪地高声说道:“本人湖北毕元龙,承蒙江南各省江湖朋友错爱,赐号‘赤龙’,三日前受‘赣北虎头’顾长风顾老弟之邀前来拜会,看到今天这个打擂盛会三生有幸,技痒之余特向胡兄讨教,不知胡兄可否慷慨答允?”
本来就是老江湖的胡子看到毕元龙一上来就找自己比武,立刻知道此人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如此一来他不管是赢是输都可以体面地收场,想留想去随他高兴,因为打赢了胡子,毕元龙自然就名声远播声震江湖,打输了也没人笑话,毕竟被眼界奇高、威震长江南北的“赣北虎头”顾老二推崇的胡子,定是个不下于顾长风的高手,能与胡子一战绝对是虽败犹荣的体面事情。
胡子心中暗叹脸上不动声色,抱拳回礼和气地回答:“幸会!在下河北胡家林,今日能一睹毕兄风采足慰平生。既然毕兄有此雅兴,胡某愿向毕兄讨教,以武会友,尚请毕兄不奢赐教!”
毕元龙看到胡子如此气度,心中暗暗吃惊,当下不敢怠慢,退后一步说个“请”字,随即侧身以对,全神蓄势,他身后的魁梧傻子突然两眼烁烁生光紧紧盯着胡子,台下两千余官兵顿时无比紧张,但也非常渴望看到令军中所有将士崇拜敬服的武功高手胡长官的风采。
表情轻松的胡子眼里注视着毕元龙,心里却在时刻戒备着高台边沿伫立着的那个傻子,从傻子炽热的目光中,胡子看到了一种嗜血如命的兽性,也看到了巨大的危险性。因此,胡子暗暗决断要在两个照面内解决毕元龙,才可全力对付那个随时都可能失控的暴虐高手。
毕元龙看到胡子不为所动,心中颇为恼怒,只觉得僵持下去自己的气势很可能一点点消退,于是深吸口气大吼一声,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大步切入胡子中路。
距离毕元龙只有三米远的胡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毕元龙第二个跨步刚刚抬起,胡子已如闪电般直撞进来,肝胆俱裂的毕元龙只感到眼前一黑,连忙抬臂封架,护住面门和胸前,哪知胡子激进中身形微错,早已在两人即将碰撞的那一刻左移半步,一只右掌结结实实拍在毕元龙的小腹上,“嘭”的一声闷响,毕元龙倒飞出去,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飞出四米有余轰然摔在结实的擂台边缘,打了个滚喷出一口血箭昏死过去。
全场愕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胡子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脸上毫无表情地凝视着胸膛剧烈起伏、双眼赤红的傻大个,只见傻大个一步上前,抱起不省人事的毕元龙,突然大吼一声如同突然响起个炸雷,他“嘭”的扔下毕元龙,如受伤的猛虎般冲向胡子,踏得结实的擂台“咚咚”作响,在全场的惊呼声中挥起粗大的手臂没头没脑扫向胡子的脑袋。
油滑无比的胡子侧身横移,避开其正面攻击的同时狠狠踹出一脚,结结实实蹬在傻大个髋关节上,这顺势一脚将来势汹涌的傻大个踹得飞出擂台,“嘭”的一声扑在台下的裁判桌上,顿时将一张结结实实的长桌压碎,早就不耐烦的顾老二半转身子的同时飞拔刀,借助旋转之势猛然一挥。
“嚓——”的一声脆响,一颗硕大的脑袋斜飞而起,撞向擂台半空,刚刚从压碎的桌面猛然跃起的傻大个仍然狂舞双臂快转圈,失去脑袋的脖腔里射出数股血箭高达数米,沉重的身躯在一片血雾中诡异地转了七八圈,轰然倒地,落在高台上的大脑这时才停止转动。
胡子惊讶地看着脚下头颅正中的匕把柄,满脸佩服地转向台下的丁志诚,丁志诚对胡子微微一笑,再次恢复到原来那一脸愁苦的模样,盯着傻大个的无头尸体连连摇头,似乎一切与他无关一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五八章 大义凛然
呼声响成一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上千新兵面如T[继,东面的人群却在此时生了骚乱,跟随毕元龙的十几个心腹魂飞胆丧之下,站起来转身就跑,冲过了警卫连布置的警戒线。
“叭——”
冲在最前面的九龙山三当家刚刚登上石岗要跳河逃跑,不知从何方射来一颗子弹准确击中他的脑袋,腾出一片血雾,四肢狂乱地挣扎两下,一头栽进河里,身后的十二人终于无望地停下来,再也不敢迈出一步。
警卫连的一个排弟兄汹涌而至,拎小鸡似的押着十二个魂飞魄散的逃兵回到高台之下。
这时,意外的一幕出现了,九龙山的二当家曹晋福在两名师弟的搀扶下,一步步登上擂台,另外几名平时饱受毕元龙欺辱的曹晋福心腹跳上高台,无比愤怒地将瘫倒擂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毕元龙五花大绑,接着提着毕元龙的头和两侧的绳头将毕元龙摆成跪姿。
经此折腾,毕元龙竟然回光返照活了过来,再次吐出一口血,恶狠狠地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曹晋福,刚要说两句硬气话,腹中突然一阵痉挛,被胡子击裂的内脏不停抽搐,令他喘息都困难,更别想说出一句话。
曹晋福开始音调颤抖地控诉起来,毕元龙弑兄篡位、**良家妇女、活埋过往客商、殴杀帮内元老、暗害江湖同道等等罪名被一一揭,满怀激愤的曹晋福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说到自己师父好端端的突然浑身青紫无法言语,最后悲惨死去之时,曹晋福和他的两个师弟以及上百名老帮众热泪横流,语不成声。
此头一开,加入控诉的九龙山弟兄们越来越多,一桩桩被紧紧隐藏的黑吃黑冤案、一个个**恶行接踵爆出,说到悲惨伤心之处,声嘶力竭,伤痛欲绝。
台下两千多弟兄听得血脉贲张,怒火万丈,“砍了他!”、“吊死他”的怒吼冲天而起,如海如潮。
愤怒的警卫连官兵立刻将毕元龙麾下“十三太保”剩下的十二个全都捆得像粽子一样扔到高台上,台下怒吼声声,挥臂成林,强烈要求长官们替天行道,严惩这些十恶不赦的悍匪,就连顾老二带来的六百余铜鼓弟兄也群情激昂地加入声讨之列。
将军庙前的众校尉看着愤怒的两千余官兵,表情各异,愤怒者有之、震惊者有之、警觉者有之、叹息者有之。
始作俑者安毅脸上时白时红。变化不定。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体验到愤怒地力量。感受到无法控制地情绪是多么地可怕。终于深切明白了被欺压地劳苦大众为何会拥有翻天覆地地力量。
震天地喊杀声中。安毅擦去额头上地冷汗。转向身边地尹继南。当看到尹继南双目喷火满脸悲愤地表情时。安毅暗暗叹了口气。轻轻拉了一下他地衣服:
“继南。你上去主持吧。顺应民意大义凛然。该剁脑袋就剁脑袋。该枪毙就枪毙。绝对不能让这十二个江湖地败类、人民地公敌活下去。最好是让曹晋福和他地一干师兄弟们动手。传出去也是自家清理门户。我们呢。回头给师部递交一个报告即可。单单只是**民女、反叛逃匿这个罪名。就够他们砍上十次脑袋了。砍之前在向全体官兵重申一次军规军纪。”
“好!”
尹继南激动地点了点头。站起来大步走向前方地擂台。
叶成擦去脸上地汗珠。俯身向前。在安毅耳边低声赞道:“小毅。高啊!”
安毅摇头苦笑了一下:“老叶,我也没料到事情弄得这么大,看来这种事情以后得慎之又慎才行。”
“不不不,我不这么认为,相反,我认为这次的事情做得非常好,即达到铲除隐患的效果,又能使全团官兵为之震动,从此铭记军规军法,还能鼓舞士气同仇敌忾,在战前来这么一下,比什么战前动员都要管用。”
叶成不愧是一名眼光独到的好参谋,三言两语就给他点出了本质。
杨斌在这时凑了过来,低声询问安毅:“小毅,从后山上下来的几个人是谁啊?怎么枪法这么厉害?”
安毅听了往后面的将军岭半山腰望去,随即转头对杨斌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
“走在前头的矮壮中尉是警卫连的二排长李福强,也是我团新任的射击教官,身后的三个是他的徒弟,我估计刚才打爆逃兵的那一枪就是他三个徒弟中的一个打的,还不错!刚才你问我的那个比武裁判丁志诚中尉,是警卫连三排长,也是跟踪与反跟踪、侦察与反侦察方面的高手。
警卫连还有炮兵教官、工兵教官、机枪教官、搏击教官、爆破教官、枪械教官、刀术教官、箭术教官,这些都是能人,我们得予以重用。
前面台上那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曹晋福也是个武功好手,只不过此人生性忠厚,过于追求仁义道德,据虎头说这家伙当土匪七八年了,从没有欺负过一个穷苦百姓,至今还没有媳妇,所以我打算利用三营编成这个机会,给他报个中尉连副,然后再调他到教导队当搏击教官。
回头你问问老曲就会明白,我们的培训班想越办越好,就需要各种专业的教官,打完南昌就把咱们的培训班和教导队合二为一,从新老士兵里挑选可造之材,专门为我团基层培养士官,这样一来不但营级编制的教导队是一支精锐力量,还不用担心新兵到来没人带。我们如今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才啊!”
杨斌由衷感叹:“能在你手下,是所有弟兄的福气啊!我从军这么多年,从未遇到
这样时刻为下属着想的长官,很多主官还生怕手下T|有谁像你这样一视同仁放手任用,所以弟兄们都服你,把你当成老大,个个兢兢业业生怕对不起你,这用人之道你比我们这些人强多了!”
安毅哈哈一笑:“可别夸我,我这人受不得夸奖,一夸我我就想花钱,哈哈……快看,继南这小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慷慨激昂啊!咦,老子以前可从没看到他有这么好的口才啊?”
众弟兄开心大笑起来,全都盯向前方的高台看。
因愤怒而激动的尹继南不用打稿子就历数毕元龙等十二人的斑斑罪恶,在一片怒吼声中很好地控制了场面,接着大声背诵军规军纪,最后在全场一片凛然之中大声下达判决令:“……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明军纪,不杀对不起许许多多饱受欺压、含冤致死的父老乡亲!杀——”
“杀——”
吼声震天,余音袅袅,惊得将军岭四周草木摇动,落叶纷纷。
曹晋福与他的师兄弟和心腹们一个个高举大刀,愤怒地挥出,十二颗人头瞬间落地,全场至此一派肃然,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
尹继南一声令下,各营连长出声声口令,带着自己饱受教育的队伍返回营房,警卫连的弟兄们很快就把满地的尸体拖走埋葬,一营三连的工兵弟兄“叮叮当当”干起来,半小时不到,就把一座十米乘十米的擂台拆得无踪无影,满地的血污也让这些埋葬了无数敌我尸体的老兵们弄得干干净净。
小郎中带着后勤股的十个小兵,不知从何处抱来一捆捆干草,铺在刚才的刑场上点火燃烧,不一会儿,整个大营就全都是淡淡的芬芳。
半小时不到,已经升为师部上校情报参谋的原特务连连长英荣光率领两名侍卫拍马赶到,一上高台就大声问道:“小毅,你们搞什么名堂?吼声都传到总司令部了,害得老哥我不得不亲自赶来探明情况。”
安毅连忙请他坐下,又是上茶又是递烟,随后满怀激愤地把招收的地方武装中的害群之马等一一控诉,尹继南也飞快地把报告写完交给英荣光。
英荣光看完后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挥挥手让尹继南和胡子坐近一些,指着报告低声告诫:
“不要把什么民愤极大的罪行放在前面,而是要着重强调宣布军规军纪时,一小撮没有坚定革命意志、妄想钻入我革命队伍中投机牟利的匪类,由于受不了我军严格的军法和约束,在身负血案的前提下反叛逃跑,想动摇我军心,值此非常时刻,不杀不足以稳定军心,不杀不可以振奋士气。至于其他的**杀戮罪状放到后面补充说明即可,再让那些作证的官兵签上名按下几十个手指印,完了交给我就行了。
不就是杀几个山匪吗?你们也弄得太隆重了,真是的……继南,还不快去改过来?”
“马上去!”
尹继南接过报告回去重新整理。
安毅算是又长了见识,乐哈哈地陪同英荣光东拉西扯。
这时,英荣光突然扯到总部进口的一批美国柯尔特1911型军用手枪即将运抵的事情上来,津津有味地介绍说,这种美**用手枪无论威力还是射击精度都很优秀,体积和长度比驳壳枪减少很多,使用起来很方便。
安毅眼前一亮,立刻委托这位一期老大多多帮忙,一到货就通知小弟前去领取,这枪对侦查分队太有用了。
英荣光听安毅说是要为自己手下的侦察分队配枪而不是自己用,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位小师弟的胸怀,连忙解释这批枪都是配给校官以上的,数量不多,自己就算是想帮忙估计也帮不上,几句话下来就让安毅叹息不已,打消了亲自向总司令求取的念头,暗自下决心一到南昌就给汉斯去电报订购他两百支回来。
一小时后,总司令部的战前准备会议仍在紧张进行,英荣光将按满手印的报告送到总部会议室外,曾扩情接过报告,立刻悄悄入内交给刘峙,刘峙看完又递给徐庭瑶。
徐庭瑶借讨论暂停之机,站起来解释刚才震动高安城的吼声出处,读完尹继南简单明了的报告,特意将盖满手印的第二页向与会将帅展示一圈:
“……我师补充团的处理迅而及时,全团两千六百余官兵为之一震,教训深刻。值此非常时期,团一级即有裁决权,对反复无常者、扰乱军心者、动机不纯者均该从重处置,何况公然叛逃而且是滥杀无辜之顽匪。我革命军军法如山,此以上违法之人,定要杀一儆百,严惩不贷!”
“杀得好!”
从不轻易表态的刘峙沉声说道。
与会者频频点头,大多数认为该杀,二军的两个师长更是说杀几个毛贼有什么?杀了也就是了。
蒋总司令笑着点点头,根本就不管这事,示意身边的白崇禧继续下一个议题,与会将帅瞬间便将此事抛到脑后。只有刘峙和徐庭瑶悄悄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心想安毅你这孙子杀人也不低调一点,居然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回去得好好教训教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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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五九章 水至清则无鱼
掉拐杖安毅就停不下来了,多日不练枪他手痒难耐,+T兄太多,他需要露个面鼓励鞭策,夏俭的四营四个连六百官兵装备陈旧,机枪火力严重短缺,因为现在一军各团基本上都是使用第三国际援助的俄制莫甘762mm的步枪和仿马克沁重机枪,只有安毅的部队使用的是最易补充和缴获的德制或仿德制武器。
对此情况,二师师部军需科也没办法,只能给补充团提供两百支原库存的半新旧792mm口径的德制步枪和汉阳造,三十支全新驳壳枪,五挺美制m1918式轻机枪。新任四营长夏俭每天跟在安毅身边,就像个讨债的,不停抱怨自己的装备对比其他三个营简直就是乞丐。
虽然安毅是有办法解决,但是很多事情非得他亲自出面不可,军部军需处长老何虽然与安毅关系深厚,但军部人多眼杂,个个都盯着刚到的一批装备,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过于偏袒安毅团,能提前派出个心腹赶来将军庙将总部新到两批装备的情况通知安毅,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经过十五天的休整和补充,全团实力迅膨胀,四个营和团属各部加起来已达两千六百五十人,南昌一战负伤的百余名老兵弟兄大部分返回,边养伤边干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安毅和尹继南反复权衡,把二营教导员穆追忆调到四营任营副兼指导员,把冬伢子关山中尉从军需后勤股教导员任上调至二营任教导员,再把一批身上有伤但经验丰富的班排长老兵调入四营任连排长,这才将四营的架子搭起来。
六匹马一路小跑进入高安城,见满大街都是革命军官兵,随即降下度,马上是安毅、顾老二、史乐君、李梅生、夏俭和他的副官方天明。
夏俭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建议老大尽快安排好自己的副官和卫士,安毅笑了笑,指指马后的军需官史乐君和小郎中李梅生,大声说这就是我的副官,搞得夏俭一时面红耳赤,不敢再开口了。如今各位营级弟兄都有自己的副官和一个班的亲卫,只有自己的团长老大什么也没有,身边唯一好使的冬伢子也让他放下去锻炼了,怎么不让爱面子讲排场的夏俭心中有愧?
顾老二看到夏俭吃瘪,哈哈大笑起来,打圆场说老夏你放心带你的兵吧,老大身边有我呢。
安毅领着几个弟兄直奔城西的总部军需仓库,在守卫森严的大门前停下马,对小黑驹低声说“趴下让老子下马”,小黑驹立刻小心趴下稳稳卧着,等安毅顺利下马吩咐它起来才敏捷地站起,抖落粘在黑亮皮毛上的尘土,安静地站在安毅身边,看得守门的七八个官兵眼都直了。
安毅爱怜地轻轻理了理了小黑驹的鬃毛,转身向值班上尉说明身份,请求面见军械处处长俞家声长官。
上尉一看来人是大名鼎鼎的安毅,找的又是俞处长,连忙恭恭敬敬地把安毅几人让进营门,吩咐几个兵搬来椅子给安上校一行就坐,自己风风火火跑进去找俞家声。
顾老二低声询问安毅俞家声是谁?安毅回答俞家声俞处长就是总部军需部长兼兵站总监俞飞鹏俞老总地侄子。与总司令身边地上校侍从官俞济时一样。都是俞老总地内侄。
顾老二和夏俭听了大吃一惊。原来自己地老大和这些牛人如此熟稔。这才明白为何所部总是能弄到紧俏地好装备。让其他团羡慕不已了。
但顾老二和夏俭哪里知道。安毅在获得蒋校长同意地第二天。已经在一期师兄俞济时地引领下。与校长地心腹军需官俞飞鹏达成了共同兴办“南昌江南食品制造公司”地秘密协定。自己和两广财阀欧耀庭将购进现在世界最好地加工设备。生产军用饼干、压缩食品、肉类罐头等军需食品。从建厂到引进机器再到招聘技工安装调试等等。所有地一切投资大约三十万元。建成之后将会成为全国最大、最先进地军需食品生产企业。整个过程不需要俞家花一文钱。俞家只需负责原料调拨、交通运输、与成品销售即可获得百分之二十股份。有这份关系在里面。办事自然是有求必应。
不一会儿。已经晋升少将地俞家声大步走来。扶起安毅就问寒问暖。知道安毅腿伤基本痊愈。这才放心地埋怨几句。
两人亲密相处地样子就像两兄弟一样。看得周围众官兵羡慕不已。
安毅一颠一颠地拉着俞家声地手。拐到里面地空地上。把自己地任务和扩编后地困难和盘托出。请求帮助。
俞家声眼珠一转,笑眯眯地告诉安毅:“没关系,三天前刚到一批购自欧美的装备,其中原计划供给六军的一千支德制长短枪、八挺水冷式重机枪、三十挺美国轻机枪、两百支花机关枪、三百箱手榴弹和相应的弹药,目前都压在我手上还没有通知六军,计划也是我一手做的刚要上报,你来得真及时啊!苏联人援助的那七十卡车俄制装备这两天刚到齐,武汉那边分一半我们这边得一半,我只需用这批装备串换给他们即可,你只需如此如此……”
安毅大喜过望,连声致谢,看看四下没人注意,飞快地从兜里掏出装着四根金条的小布袋塞进俞家声口袋里,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小弟打奉新的缴获,老哥手下弟兄众多,时常需要花费……俞大哥别推辞,推来推去的让人看到影响不好,咱们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小弟这就去见俞老总和校长,拿到批条马上就让尹继南来找你。”
“快去吧,估计总部一帮老总正准
饭,下午开会就是专门讨论武器装备分的事情,我更改报告,两点半以前得给俞总送过去。”
俞家声扶着安毅的胳膊将他送出大门。
安毅在军需部一群官兵友善的目光中,乐哈哈命令小黑驹趴下俯身上马,领着钦佩万分的五个弟兄赶往城中凤凰湖畔的革命军总部,轻轻松松进入大门,来到洋楼侧前方的一排拴马桩前下马。
曾扩情正好走出大门,看到安毅到来连忙迎上前来,上上下下打量安毅一番,再给了他右臂一拳。
安毅拉住曾扩情的手,低声说出装备的事,曾扩情二话不说,打身后的副官去办事,领着安毅走进大楼来到一楼西边的军需部长办公室,刚要敲门,俞飞鹏和副官恰好开门走出来,准备去参加总司令设下的工作午餐。
俞飞鹏看到安毅,连声问候,听安毅说明来意微微一笑,转身就把安毅领进办公室里,本身事务就很繁忙的曾扩情打了个招呼,识趣地告辞离去。
安毅正正规规地将自己补充团的编制、人员以及目前无法解决的困难简要汇报,俞飞鹏点点头命令副官填表行文盖上大印,三下两下就把事情办妥了。
俞飞鹏扶了扶眼镜,仔细看完申请表格,想了想掏出钢笔,在火炮一栏加上二十四门法制81mm迫击炮,弹药一栏填上一千二百的数字,递给安毅签完字就交给副官,让他到二楼找开完会的刘峙在所部申报审核一栏签个名。
十分钟后,俞飞鹏的中校副官和刘峙一起来到大门外,勤勉严谨的副官将盖上三个大红印章的批复文件和表格悉数交到安毅手里,敬个礼转身离去。
刘峙指指安毅手中的表格,佩服地笑道:“真有你的,平时我去求俞总,求十次都拿不到你手上的三分之一,你是怎么办到的?”
“师座不记得军械处的俞家声处长了?他和一期学长俞济时两人与属下一直关系不错,属下听说有几批新装备到达,什么也顾不上就赶过去问问。还好,要不是属下今天找上门来,这批装备就是六军的了!想想真险啊!”安毅颇为感叹地低声汇报。
刘峙高兴地点点头:“上午开完会众将散去,我听校长和白副总商量,今晚白副总将赶往武宁北面溪一线,给李宗仁将军的第七军送去一百万子弹和十万大洋的军资。
白副总还专门提到七军急需迫击炮的事情,校长当场答应只要库存有就立刻调拨七军,并叫来俞总询问。俞总说这两次都没有迫击炮补充,库存数量已经在百门以下,具体数字需立刻核实下午呈报,所以刚才我看到上面的二十四门迫击炮,立刻明白俞总的一片深情厚谊,我们都得感谢他,俞总平时做事公正廉明不偏不倚,但他心里始终还是惦记着我们第一军啊!”
安毅连声附和,随后颇为惊讶地问道:“白副总不是我们中央军团的前敌总指挥吗?眼看战事就要打响,他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儿去左翼军团啊?”
“怎么,这都想不明白?”刘峙含笑看着安毅。
安毅一愣,脑子飞转动,随即叹了口气佩服万分:“属下明白了,德安至九江一线的胜负,直接影响到我中央军团的战况,只有李宗仁将军再次打下德安,咱们中央军团才没有了后顾之忧,白副总过去估计就是以全军副总参谋长的身份督战的,怪不得校长什么都答应他。
不过——属下早就听说王家铺一战第七军将士缴获无数,足可再装备一两个师了,怎么还会缺迫击炮呢?就是我军一师也在王家铺之战中获利不少,胡宗南学长生俘对方一个营,连人带装备全都补充到他的团了……唉,看来大家都是蒙头财不吭声啊……”
安毅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各军各部得了好处都藏着掖着,抬起头就个个向总部哭穷,只有属下老老实实的,要不是这次出来得及时,恐怕鸟毛都捡不到一根了!看来以后不能太诚实了!”
刘峙指着安毅笑了起来:“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凭空得了这么多好处还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架势,别人不知道定以为你总是受气呢!
不过说起来,我们二师在这方面除了蒋铭三外,没一个人有你的交际水平,蒋铭三负伤了就没人跑动了,要不是这次你们断后一仗打得好,挽回了我二师的名声,我们几个主力团也得不到校长亲自批准的大批补充物资。
其他各军各师全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贩卖军资、倒卖鸦片的事情司空见惯,见到好处就像蚂蚁嗅着糖浆似的一拥而上,但眼下正值用人之际,校长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水至清则无鱼,校长他也难啊!多亏你这回机灵,否则真不知道拿什么装备你们四营。”
安毅笑了笑问明蒋鼎文养伤的地方,得知他仍住在凤凰湖北面的野战医院,连忙向刘峙告辞,出总部大门就将相关文件交给喜不自胜的夏俭,吩咐他返回将军庙交给尹继南,午饭后立刻赶赴城西军需仓库找俞处长,请他用卡车将清单上的武器弹药送回营地。
野战医院占地宽广,十几排民居前面撑满了一顶顶帐篷,数千名来自各军的轻重伤官兵聚集于此,两百余名军医护士忙得屁股冒烟。
安毅好不容易在一个宪兵弟兄带领下来到一间宽敞的民房门口,眼前情景让他大惊失色,更叹为观止:
一群包头缠脚的受伤将校正围坐在一张宽大的八仙桌周围,不少没有桌位扶着拐杖的校尉军官站成一
面上推牌九的声音和熙熙攘攘的笑声、叫骂声犹如菜
安毅走进去一看,坐在主位上当庄的蒋鼎文脑袋缠满纱布、一只手臂和一条腿被包成粽子似的,被弹片击伤的脑袋刚刚消肿,青紫仍在,可他精神焕,咋咋呼呼地催促这个笑骂那个催人押钱投注,面前赢下的大洋金条堆得像小山似的。
副官提醒几次蒋鼎文才抬起头,看到是安毅哈哈大笑,立刻将位置让给自己的副官,在两个侍卫的搀扶下大声问候安毅,叫上一直站在他身后笑眯眯的高安大粮商赵掌柜来到门口的木沙旁坐下,上下端详一番看安毅恢复得这么快也高兴不已。
安毅对自己这个老大非常佩服,攻城那天,他能在五团失去统帅的情况下,以副师长之尊挺身而出亲历弹雨,身先士卒带领他的五团弟兄反复搏杀,在攻城失败自己身负三块弹片两处枪伤的情况下,仍能将被冲散的两千多弟兄集结起来顺利突围,实在是了不起。
哥儿俩顶着脑袋密商好久,蒋鼎文张开嘴将安毅递上的香烟含在嘴皮上,示意矮胖的赵掌柜过来坐在自己身旁。
赵掌柜受宠若惊地赶忙坐下,经蒋鼎文介绍得知眼前挺拔帅气的年轻上校就是前模范营营长现二师补充团团长安毅时,赵掌柜震惊地长大嘴巴,两片肉呼呼的嘴唇颤动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好作揖。
安毅大大咧咧吩咐免礼,和气地询问赵掌柜的生意和眼下的米粮行情,赵掌柜哪里敢隐瞒,立刻一五一十地低声禀报。
安毅对赵掌柜的诚实非常满意,向蒋鼎文赞扬几句:“赵掌柜是个诚信人,大哥,不就五千多吨粮食吗?你做主就行了,小弟一切听你的。”
蒋鼎文笑容满面地点点头:“行,你就要率部打南昌了,我知道你这次担子很重,也没时间管这等小事,到了南昌我就往你账上转进六万,其他事情你都别管了,哈哈!老赵,老子这兄弟实在吧?”
“实在、实在,年轻神武,威名远扬啊!整个江西都知道革命军有个模范营,模范营的赫赫战功早已妇孺皆知,人人称颂,都知道率领模范营的虎将安将军,在下一直以为是个高大魁梧的大胡子呢,原来安将军竟然如此年轻,一表人才啊!哈哈……”
赵掌柜果然不是一般人,几句吹捧的马屁话就让安毅感慨不已。
蒋鼎文哈哈大笑,安毅频频摇头,看这里乌烟瘴气没什么事起身就想告辞,蒋鼎文抬起完好的左手拉住安毅的袖子,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上次在东岸缴获的几百条长短枪还在不在?”
“在,不过不多了,只有两百七十支半新旧的汉阳造和二十来只仿德制驳壳枪。怎么?大哥有用?”安毅如实回答。
蒋鼎文用嘴呶呶赵掌柜,低声说道:“卖给他吧,他以商会名义组建联防联保的地方民团符合规定,只是谁也没武器卖给他,他急得不行找我几次了,这次老赵出高价把咱们手上所有存粮一次清光,只是附带这个买枪的小小要求,我知道咱们二师只有你小子有缴获,正要派人找你去的,你来我就省事多了。卖给他吧,不论长短新旧,一律五十大洋一支,收回点大洋奖赏一下手下弟兄才是当务之急,弹药我让五团卖给他,五团存着口径不对也没用,你就别管了。”
安毅一听乐了:“行,不过你得让他快点儿,今晚十二点小弟开始总体戒严备战,不能再让一个生人靠近营区了。”
“哈哈!回去吧,估计天黑他就到,老子让他给你送几十箱‘哈德门’去……”
入夜,提前得到安毅密令的值星官屈通源跑进庙里,对正在召开团部会议的安毅一阵嘀咕,安毅点点头向顾老二示意一下,顾老二立即站起来悄悄离去。
半小时后,警卫连的几十个弟兄将五十箱‘哈德门’香烟扛进大殿,整齐地堆放在左侧墙边,两个排长乐哈哈地抬着个沉重的大布袋放在中间的长桌上,出一阵悦耳的“叮当”声。
顾老二回到安毅身边递给他一封信,安毅看看脸色平静的顾老二,打开信封抽出信函,细细一看嘿嘿一笑:
“你去告诉老赵,就说老子还有五百支八成新的长枪,都是装备即将扩编的第五营的,考虑到高安数县在前一段的征兵工作中对革命事业的突出贡献,可以立刻开会研究,但是价格至少要涨十五块,要的话就准备好钱,你带弟兄们给他送去,不要就回去吧,以后如何以后再说。”
“是。”
顾老二在弟兄们惊愕的注视下再次出门,五分钟不到满面春风地回来了:“成了,都是现钱,货到即付,而且就在咱们将军岭后面四里路的赵家湾。”
安毅哈哈大笑:“***赵掌柜,果然是个人物,不然蒋大哥也看不上他了,哈哈!去吧,虎头,答应他一个小时内即到。”
“明白!”
顾老二再次离去。
弟兄们看看桌面上的一大袋大洋,又看看乐不可支的安毅,明白过来全都兴奋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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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〇章 各打各的算盘
军庙大殿里灯光明亮,气氛热烈,安毅和弟兄们看着|摞白花花的总数四万七千五百大洋,再看看庙门外盖在十几张大篷布下的一箱箱枪支弹药,脸上满是无以伦比的幸福感。
安毅望向叨着半根烟、嘴角挂着微笑的顾老二:“虎头,你招回来八百多弟兄功劳不小,那五千大洋就算招兵费用一笔勾销了,考虑到你带来的弟兄们个个都是好手,挑出两百人之后还让夏俭这家伙笑不拢嘴,今天就奖励你一千大洋吧。”
顾老二看都不看桌面上的大洋一眼:“老大留着吧,给我记下就行,攒齐一万你再让老常通知我。”
众弟兄哈哈大笑,都说顾老二胃口不小,安毅知道顾老二的真实意思,所以笑了笑就吩咐老常拿出五个面袋改制而成的袋子,每袋装上一千大洋,分别放到杨斌、叶成、卢明迪、张启功和曲慕辰的面前:
“五位老哥,这是我事先许下的承诺,现在兑现……别说话,听我说完你们再说。五位老哥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你们现在身份不同了,虽说每人都有一百二十元的月饷和五十到一百元不等的公费补贴,但是目前都无法给家里寄去,接下去即将是一场场的硬仗,这种赚钱和分钱的机会不多了,因此请你们务必要收下,在座的每个弟兄按职务高低都有一份,就别介意了。”
杨斌五人只好感激地收下,看到安毅吩咐老常和史乐君等军需后勤的弟兄们抬来几个结实的弹药箱,把剩下的所有大洋全都装进箱子抬走,不解之下相互嘀咕一阵。
安毅解释说因为在座的其他弟兄无家无室,都委托军需股代为保管随要随支,杨斌几个这才放心收下来,真切地感受到安毅的诚信和宽宏。
夏俭听到大门的动静连忙跑出去,看到警卫连、机枪连、迫击炮连的两百多官兵掀起篷布,在军需官史乐君和军械所长沈建平、陶勋等弟兄指挥下,抬走所有的迫击炮和几十挺崭新的轻重机枪,着急之下大喊大叫地跑进大殿:“大哥,这怎么行?怎么把我们四营的装备全分了?”
安毅示意他坐下:“枪炮都要试射调校你又不是不懂,再说你的迫击炮排几乎全都是新兵,没经过培训怎么打?你明天就把自己机炮排拨给团部直属迫击炮连,让他们分出一个排扛上四门炮直接加入你们四营,你再慢慢扩大培养不省事多了吗?机枪手也一样,让机枪连派出一批士官到你四营各连任正副班长,到时拿着调校好的机枪一起去,你只需把人数给人家补齐就行了。
至于一千支德制新步枪和两百支花机关枪,你一个营几百号人想全吞啊?你吃得下吗?得让警卫连和教导队的教官们从中挑出最好的枪支之后,才按照你们的实际需要配,咱们全团打来打去就剩两百多支花机关枪了,你小子就想装备两百支啊?就算我答应,你也得问问在座的弟兄们答不答应啊!”
众弟兄哈哈大笑,夏俭也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
尹继南接着把如何分配武器装备、如何尽快完成连排军事骨干配备、如何尽快形成战斗力等方法措施逐一向大家解释。尹继南准确地计算和巧妙精明地一系列手段。令在座众校尉佩服不已。
心细如经验丰富地叶成钦佩地说。如此一来夏俭四营就与模范营几乎一致。除了没有两个工兵连之外简直就是模范营地翻版。全营官兵只需半个月地强训。完全可以拉上战场了!
杨斌等人第一次领略到尹继南高妙地运筹计算。以及面面俱到一丝不芶地严谨风格。终于明白尹继南在原来地模范营、今天地补充团里无可替代地重要原因。
次日上午。紧闭营门地补充团开始了紧张地训练。夏俭四营经过一个上午地精心调整面貌一新。全体拉到将军岭后地河湾宽旷处开始了严格地强训。
顾老二和吴立恒率领已经扩大到三百五十人地警卫连。开赴西北面二十公里外地大山。他们需要在三天时间里进行内部地整训和残酷地淘汰竞争。从中胜出地三十六人将会调到安毅和胡子身边。由安毅和胡子组成地教官队伍亲自传授更为先进地作战理念、特殊技能和各种战术协同等特种作战地知识。
相比其他人。安毅显得无比地清闲。领着枪法大进地老常和数十名后勤人员到将军岭西北面地小靶场练枪。其中地小郎中和史乐君练得最为投入。最为认真。一个心怀杀父之仇未报。一个右手残疾满怀自立自强地坚定决心。在安毅地指导下两人最认真也练得最苦。
下午四点,天地变色,北风呼啸,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就在毫无征兆之际飘飘而下,渺渺茫茫铺天盖地,很快就给苍茫的大地、延绵的群山穿上一层厚厚的素裹银装。
武宁城北十五里溪旁的庄园里,一座古朴雅致的八角亭静立在数棵高大的百年柏树之下,亭中摆着一张小方桌,方桌上的小炭炉冒出黄红色的温暖火苗,造型精美的宽口小铜锅里是香气四溢热气袅袅的水煮鱼,桌面上摆放着几样精细的小菜。方桌两边坐着两位气宇昂轩的将军,两人开心地端起瓷杯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右边年轻的将军放
,轻咳两声随即满脸潮红,显然是不胜酒力。左边T7阔口的将军哈哈一笑:
“健生,你还是四年前你我兄弟在郁林第一次见面喝酒时一样,一口酒下肚就满脸通红了,哈哈!这可是季宽(黄绍纮,如今的广西省代主席、后七军军长)专门派人送来的桂林三花酒,二十年窖藏的精品,哪怕在广西,寻常人想喝上一口都没这个福分呢。”
白崇禧喝下小半碗鱼汤缓过劲来,放下小碗微笑感叹:
“小弟没福享受,记得少年时同窗来访,小弟设宴款待,几杯下肚随即人事不省,昏睡半日,醒来时,家母手捧琼浆肃容教诲,小弟诚惶诚恐愧疚难当,自那时起就滴酒不沾了。唉……弹指一挥啊!四年前兄长居于桂南一隅,小弟和季宽兄为谋取栖身之地辗转奔忙,最后两军合二为一,未经两年扫平八桂,直至今年春兵出潇湘连战连捷,所有一切均历历在目,犹如昨日啊!若不是蒋总司令和任公(李济深,时任国民革命军总参谋长)器重,一意挽留小弟于北伐军总部,小弟定能与兄长及八桂将士征战沙场,扬威神州啊!”
李宗仁哈哈大笑:“健生如今早已英名远扬了,我北伐各军有谁不知总部各大战役之计划均出于健生之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功夫,岂是冲锋陷阵的莽夫可比?健生可不要自谦了,哈哈!再说,如今不是挺好吗?今日你的到来,令我军将士欣喜若狂军心大振啊!百万子弹十万块巨资正是我军急需之物,犹如雪中送炭,还有十二门法国迫击炮近千枚炮弹,我军如虎添翼了!”
“兄长,小弟颇多不解,我军入赣之后连战连捷诸多缴获,装备六千兵马绰绰有余,为何独缺火炮和迫击炮?”白崇禧颇为疑惑地问道。
李宗仁喝完一杯放下酒杯:“说来好笑,第一次攻取德安缴获无数,撤离时因缺少挽马,麾下弟兄拖拽火炮无比辛苦,于是令工兵挖掘深坑,将二十余门火炮尽数填埋于王家铺一线,匆忙中歪歪倒倒痕迹明显再用枯草树叶覆盖,没想到此次攻打王家铺,对手竟将这批火炮统统挖起,擦拭干净就向我军开炮,等我军悍不畏死攻克王家铺,现敌军遗弃之火炮尽数遭到破坏,对手逃跑前将炮栓和射锁闭等部分全都炸毁,已无法使用,我军将校眼睁睁看着三十余门废铁,一筹莫展,痛恨不已。”
看到白崇禧哑然失笑,李宗仁也不由莞尔一笑,完了不无遗憾地说道:“此次王家铺一战惨烈程度仅次于德安,特别是在当时上午的覆盆山攻坚之战,我军将士在对方居高临下的各种迫击炮打击之下损失惨重,我亲临前线注意观察,命令第八旅生生切入敌军两山之间再全力围攻,正好一军一师代师长王俊率两个团生力军赶来,从侧翼起攻击与我军形成夹击之势,两军一鼓作气这才拿下覆盆山从而结束战斗,但还是让敌人的一个营扛着七八门迫击炮逃回瑞昌了。战后我细细总结现,要是敌人不将八门迫击炮散布置,而是集中使用覆盖中路狭窄通道,我军无论如何攻不进去,可见迫击炮的运用是个新课题,值得探索啊!”
“中央军团已经有人率先运用了,而且效果惊人,他一改过去将迫击炮分散配备各步兵连的惯例,将原本分属于三个步兵连的十二门迫击炮集中起来,组成一个配备四十五匹驮马的迫击炮连,利用迫击炮火力大射程远、能快运动快射的优势,在半月前的南昌攻城大溃败中一举击溃邓如琢一个旅的突然袭击。
战后我亲自到战场上细心查验,现他们的第一次共八轮的齐射,就取得歼敌三百余人的惊人战绩,随后该迫击炮连的第二次射再次打退对手的二次进攻,第三次射的同时,此人麾下的两百余名勇士,竟然踏着炮弹的落点起反冲锋,一举击溃邓如琢的这个精锐旅,并腰斩其旅长,取得歼敌一千余人、缴获上千武器的大捷,只是在总体大溃败之下,蒋总司令不好意思大加褒奖,否则定会轰动全军。”白崇禧说完微微一叹。
李宗仁瞪大眼睛惊讶地问道:“此人是谁啊?莫非是程颂云(程潜)麾下将才?”
白崇禧微微一笑:“不是的,这人就是名闻军中的模范营营长安毅。”
李宗仁大吃一惊:“就是那个率先实行工兵训练改良的黄埔工兵科毕业的娃娃营长?”
“兄长可别小看这个安毅,以小弟之见,此人实属百年难得一遇之奇才,功底扎实涉猎宽广,小弟与总部各部门将校闲谈得知,安毅在校期间尚未正式升入正式生,就已自学完工兵科课程,随后自学步科、炮科、测绘、骑科等专业,虚心勤勉不懂即问,深得黄埔上下及各科教官之欢心,对其无不倾囊相授孜孜不倦,就连俄国工兵教官互林、射击教官柳申科夫都将他视为得意弟子。
更为难得的是,此人不墨守成规而是灵活多变,纵观其北伐以来所参加之大小战斗,无一不是以最小值代价换取最大成果,其精准之算计、高效之战斗,放眼目前军中无人可比。小弟敢断言,三五年之后,此人必是黄埔体系出类拔萃之将领,他麾
队将会成为蒋总司令手上最具战斗力之王牌部队。
白崇禧说完,眼中现出赞赏艳慕之色。
李宗仁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参谋长白崇禧性格孤傲,眼界奇高,从未把只读过短短几个月军校就冲向战场的黄埔生看在眼里,能让白崇禧如此赞扬的人绝对不是池中之物。
李宗仁突然回想起武昌城下所部旅长胡宗铎向他提到的江防顾虑,记得当时胡宗铎也提起过安毅的名字;还有汀泗桥一战之后,四军猛将黄琪翔与张奎对安毅的称赞,以及在酒宴中唐生智对安毅的赞赏、对自己那个为了个村妇与安毅对簿公堂的愚蠢部下的痛恨……这一切连在一起,立刻让李宗仁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安毅此人,也忽略各军中俊杰在战争中的迅成长。
雪花仍在纷飞洒落,卫士上来小心添加木炭,再给两位将军缓缓斟上一杯酒,然后悄悄退下。
白崇禧看到李宗仁抬起头,又再微笑着低声问道:“兄长可知道刘经扶(刘峙)连战连捷的奉新战役,是如何被蒋总司令引以为傲的吗?”
“刘经扶生性宽宏,虽话语不多,却是难得的一员虎将,此人具有纯粹军人的高度服从性,打起仗来从不畏惧对手,明知艰险也会一往无前,以当时二师几近万人的实力来看,攻打奉新城当不在其话下。”李宗仁若有所思地回答。
白崇禧摇摇头,随即将二师在浏阳以东赚尽便宜的梭子谷围堵战,接下来的上富之战再到奉新城的攻坚战一一道来,随后简要地予以点评:
“……可以说,打得非常聪明的上富一战已经歼灭了奉新主力一个旅,接下来的奉新攻坚战城中守敌仅剩两千余人,但是刘经扶打得非常辛苦,最后还是这个安毅率部先破城,肩伤未好却身先士卒的安毅本人亦在此役中腰腹部被子弹击穿。
虽然此役的细节二师极少透露,但依小弟推测,所有计策当与安毅有关。先,既然是安毅率部先登城,破城之计应出自安毅,否则无法理解打战精于算计的安毅,会在主力团仍拥有绝对战斗力之时,以工兵营长之身份前去攻城。其次,安毅麾下有个强悍的警卫连,全连一百三十余人个个身怀绝技,无比勇猛,称之为死士毫不过誉,南昌大溃败当晚,正是这个连和模范营中上百名各连老兵悍不畏死起反冲锋,追着自己的迫击炮火与邓如琢部两千余人的第三次冲锋迎面而去,最后杀得天地变色,鬼哭狼嚎,将敌军击毙千余人,敌军残部心胆俱裂犹如遇到厉鬼般疯狂逃窜,竟然冲散邓如琢派出支援的一个团,援军也吓得躲进城中紧闭城门,连续三日不敢出城一步。”
李宗仁无比震惊地看着白崇禧,见白崇禧微微点头,他才悠悠叹了口气:“如此智勇双全之将领,不为我所有可惜啊……健生,能否稍加运作,令安毅部在北伐途中与我七军并肩战斗?”
白崇禧沉思良久,最后点点头低声回答:“可行,肃清江西之后,各部定当转身北上,目前初步之意向是,一军何敬之(何应钦)之东路军攻取福州之后将北上浙东,一军一师、二师将经上饶直逼浙江西南,两军计划会合于桐庐一线,日渐庞大的一军各师不是目前的何敬之可轻松指挥的。刘经扶本人因南昌攻坚溃败,次日便引咎辞去代理军长一职,指挥东路军众多投诚部队、即将改编成两个军又一个师的何敬之,再次以东路军总指挥身份顺任一军军长,如此一来恐怕蒋总司令非去亲自指挥方可,否则他只有派遣小弟代劳了。小弟一旦到任,此事就易如反掌了。”
“哈哈!非常令人期待啊!”
李宗仁满意地再饮一杯,轻轻放下杯子,长叹一声:“北伐行至长沙时,总政治部派出一百七十余名黄埔四期毕业生至我军中见习,其中英勇善战壮烈成仁者有之,虚心处世谦恭勤学者有之,胸无点墨眼高手低自视为天之骄子者有之,常常因些琐碎之小事横生事端,令下面将校烦不胜烦,多次向我抱怨,建议将这些黄埔生送回去,令我左右为难啊!但是像安毅这样的俊杰半个也没有,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白崇禧双眉微皱,微微一想就知道李宗仁的意思:
“兄长,此事切不可操之过急,等肃清江西,再以整编为名将人恭送回去,否则定会落下排斥异己的口实。还有,安毅此人极重情义,他与所有黄埔学子都相处融洽,特别是与一期、二期的学长与四期同窗感情深厚,情如兄弟。
前几日闲聊,我听蒋总司令亲自吩咐一期毕业的侍从官曾扩情,令其将安毅之名列为‘黄埔同学会’理事名单之中,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其中分量兄长细细一想定可知晓。”
“明白了!”
李宗仁俯身端起白崇禧的碗,乐哈哈地给白崇禧盛上一块肥美的鱼唇,再盛上大半碗炖成奶白色的鲜美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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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一章 徐徐进逼
一月一日,北伐军总部终于吹响了全面进攻的号角,四万将士开始对江西守敌的全面进攻。系军阀孙传芳亦调兵遣将完成战役准备,集结五个方面军共计十三万余人针锋相对。
然而,此战今非昔比,在蒋总司令纵横捭阖之下,长江下游各省的资产阶级怀着对三民主义美好未来的憧憬,以及对革命军百折不饶英勇顽强精神的无比钦佩,运用自身的影响力做了大量的说服引导工作,一步步瓦解军阀各部势力,削弱其经济实力,为革命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
孙传芳的系军队在内外交困之下,各部将领终于异心频生,离心离德,一个接一个高举义旗通电起义,相继投身于势不可挡的国民革命大洪流之中,给顽固的封建势力代表孙传芳以巨大打击,其麾下屈指可数的负隅顽抗的心腹将领虽有决死之心,但全军官兵斗志丧失,人心惶惶,未战已判高下。
先,孙传芳麾下大将、浙江省主席夏突然于十月十八日通电起义,宣布就任国民革命军十八军军长,并立即率部攻打南京上海;数日后,镇江守将白宝山宣布起义,一举截断南京至上海铁路;驻守德安、九江一线的系第五方面军司令陈调元将军,暗中派遣联络官在江浙财阀的陪同下,秘密来到高安与蒋总司令亲切会谈,陈调元将军的联络官怀揣第三十七军军长的委任状满意而归,只需时机一到立刻通电全国附义革命;系第六方面军的上官云相、周凤岐等将领,均以不同方式与革命军总部建立了联系。
福建方面,革命军东路军总指挥何应钦将军率领一军三师、十四师等部声东击西漂浮不定的战术,运用正面对峙分兵急进猛然回击的漂亮战术,一举取得“松口大捷”,俘虏系主帅周阴人以下师旅将校十余人,将敌军张毅部两个师合围,周阴人在数名护卫簇拥下翻城逃窜;松口大捷瞬间改变了福建形势,各省军阀无不震动,早已暗通革命军形成默契的曹万顺将军信守诺言,率领两个师驻扎闽西按兵不动;福州守将李春生部三万余人在张毅部投降之后,随即陷于东路军的三面围堵之中。
江西战场,左翼军团于十一月一日上午全线出击,李宗仁将军的第七军直逼德安,张奎将军率领第四军两个师攻击敌军重要屏障马回岭。下午,德安守将陈光祖未经交战迅撤出德安,第七军兵不血刃占领德安。四军攻击的马回岭守军凭借天险负隅顽抗,随即被七军驰援的一个旅和四军十师、独立第二师三面包围,守军在革命军不停息的连续攻击下,终于战力不支,于三日凌晨逃离阵地,向九江方向逃窜,第四军取得缴获火炮八门、迫击炮二十余门、轻重机枪数十挺、长短枪两千余支的显赫战绩。
右翼军也在同一时刻动进攻,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占据敌军遗弃的工事阵地,邓如琢所部惊闻德安丢失,立刻全面退缩死守南昌,使得第二军将士非常轻松地派出一部与赖世璜的十四军合围抚州。
抚州守敌面对三倍于己的革命军惊恐万状,被迫放弃阵地率部逃往南昌,第二军将士轻轻松松占据抚州,绕道向西进逼丰城继续向南昌挺进。
中央军团第六军、第一军第一师在程潜将军的指挥下,自安义、奉新向武昌城北的乐化徐徐进逼,二师师长刘峙担任中央军团总预备队总指挥,率领元气渐复的第二师三个团轻取新建县,与聚集数万守敌的南昌城隔江相望。
与此同时,直接归属总部指挥的安毅部两个营悄悄出,打着国民革命军第二军旗号,簇拥着杨斌的先头部队迅开往孙传芳最后的堡垒进贤县,于三日凌晨进驻守军遗弃的袁渡镇,隔着抚河与进贤县守军遥遥相望。
扎营完毕,团参谋杨斌、二营长卢明迪在警卫连长顾长风和一个分队精锐官兵的护卫下,渡过抚河直奔进贤县城。
十一月四日下午五点。蒋总司令率领近百随员从高安总部行进到赣江西岸。总部警卫团和安毅团两个新兵营随即扎下营寨。设哨警戒如临大敌。总司令却从容淡定。有如闲庭散步。叫上第一次随同出征地手下爱将安毅一起。在众侍卫和总部诸将领地簇拥下。来到第一座浮桥头。看到浮桥完好如初非常惊讶。
“安毅。看桥上地印迹我军将士定是从桥上过江地。那么在此前地十多天里。这条沟通南北天堑地咽喉为何没有被敌人破坏?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条桥对我北伐各部地巨大意义吗?”总司令指向坚固地浮桥和声问道。
安毅恭敬回答:“敌人自然明白这条浮桥地重要性。实际上东段曾被敌人冒死炸毁过桥面。如今江心沙洲以东那段桥面是一日凌晨我团两个工兵连冒着敌人地炮火重新搭建地。并按校长意愿进行整体加固。足以通过满载卡车。”
此前曾详细了
部所有防御作战经过地侍卫长王世和补充道:“小毅T7道我军渡江离不开这条花费心血精心搭建地浮桥。我军撤回高安地当日。模范营地四个工兵连即在尹继南地率领下。以浮桥为中心点沿江挖出四百余米地宽大战壕和两段深入密林地二百余米交通壕。并用一根根原木在这桥头左右江岸各处。修筑了六个深埋地下四米地坚固射击暗堡。而且伪装得相当巧妙。
小毅下属地两个迫击炮排、警卫连地两个排共一百六十余名官兵。始终扼守在这些战壕与射击掩体之内。用六门迫击炮、十八挺轻机枪和近百支步枪对东岸来犯之敌进行精准射击。江面加上堤岸距离不到一百二十米。敌军来少了转眼就被我们枪法精准地射手点射干净。来多了就被六门迫击炮齐射覆盖。就这样一直僵持了半个月敌人也未能如愿炸毁浮桥。反而丢下两百余具尸体再也不敢靠近。
直到三天前,敌人倾尽全力,用密集的炮火对西岸阵地和浮桥进行覆盖打击,并派出两个连兵力在机枪掩护下企图攻击西岸阵地,最终付出死伤一百二十余人的惨重代价才炸毁了东岸那段桥面,此后就再也不敢前来,小毅麾下官兵被炸死两人受伤十七人,但始终坚守这个阵地从未后退一步,为我军的反攻赢得了时间。”
众将帅齐声叫好,纷纷赞扬模范营打得聪明,打得顽强,打出了北伐军的气势。
听到手下嫡系部队如此神勇的表现兴致大增的蒋总司令随即命令安毅和王世和前面带路,领着数十名总部将校走下大雪过后颇为泥泞满是弹壳的战壕,巡查一个个深埋地下四米多深的坚固掩体,并逐一从射击孔望向对面的东岸。
一行老大视察完阵地之后高呼精妙无比,大有收获,对模范营的修造构思和高质量的施工能力赞不绝口。
二军军长鲁涤平频频点头,眼里满是羡慕和赞叹之色,走出满地弹壳的暗堡,登上战壕随即和气地询问安毅:“安上校,此类巧夺天工的暗堡设计与施工,是否在黄埔军校的教程当中?”
安毅巧妙地回答:“回将军,当时的教程中还没有,估计现在也没有。这些设想是俄国工兵教官互林大校一次野外拉练的休息中偶然谈到的,属下与我团教导员尹继南、将军麾下的四师工兵营营长张天彝、以及目前在阎锡山将军麾下任工兵连长的一位山西籍学友一起,当场对互林大校的暗堡构筑理论进行微型模拟修筑,互林大校非常有耐心地一一进行指点和纠正。当时其他学友都很累了,没几个愿意和我们四人一起干,所以最后只有我们四个真正地掌握了这种木石结构暗堡的修筑要领。回校之后,我们四个再次展开热烈的讨论,结合战壕与交通壕的修筑得出了一套简单实用的方法,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张天彝?哦……我想起来了,此人是张石候(张辉瓒)麾下爱将,很不错的一个年轻营长,听说四师后撤不久,便在工兵营的推动下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大练兵,半月不到即士气高涨官兵用命,全师战力获得了很大的提升——看来黄埔四期的工兵科果然是人才济济,高手辈出啊!”
鲁涤平哈哈一笑,随即记住了自己麾下张天彝这个难得的人才,决定找个时间考察一下,如果真是虎将就提拔重用。
听到安毅的汇报,蒋校长眼里满是骄傲,想了想低声命令:“安毅,等打下南昌后,你和尹继南尽快把此种暗堡修筑的意义作用、技术要领、施工标准以及相辅之战壕等要素,编成详尽之书面报告面呈与我,我黄埔既要成为军校中的佼佼者,就必须时刻对各科教程及教学方法进行总结完善,使各专业形成适合我国情军情之完整体系,充分提高学员的专业素养。”
“是!”安毅恭敬回答。
天黑时,安毅回到总部临时大营南面的补充团驻地,立即把三营长陈志标、四营长夏俭等十余名连营主官叫进自己的大帐里,点起马灯,摊开地图进行例行的军事专题讨论。
安毅将从总部那里了解到的战况、各军目前到达的地点、占据的地域和城镇等情况详细进行了通报,随后把众弟兄的目光引向了进贤县。
安毅指着进贤西南二十余公里的袁渡镇:“我团警卫连、迫击炮连以及一营打着二军六师工兵营的旗号已经成功进驻袁渡镇,继南率二营紧随其后,也成功入驻。
下午三点,随军的总部电台小组回报告,杨斌参谋与二营长卢明迪在虎头的七人分队护卫下,假扮成已撤退的丰城守军联络官顺利渡过抚河前往进贤县城,胡子率领的警卫连四个排已从北面敌军结合部向进贤城北潜行,继南率领一营、二营的千余弟兄已经做好开赴经县县城的准备
如果一切进展都顺利的话,我团各部将在明日拂晓之前全体进驻进贤
线和阵地,这事儿就算是成功了。”
三营副陈侃问道:“老大,要是杨参谋和胡子他们成功控制了进贤一线,我们两个营该如何行动?总不能整天陪着总部的大老爷们慢吞吞的一路散步到南昌去吧?要是这样等下去,等咱们到达南昌时,黄花菜都凉了,哪里还有咱们喝汤的份儿啊?”
“你急什么?没听校长说‘徐徐进逼’吗?这里面可大有文章啊!”
安毅将修长的手指移到南浔线一带:“张奎将军的四军已经成功拿下马回岭这个战略要点,正在向九江徐徐进逼,九江守将早就和我军总部暗通曲款,必将丢弃九江撤回江北,九江不战而定。
七军占领德安之后,两个旅从西、北两个方向攻向涂家埠,另两个旅攻打九仙岭,与我中央军团的第六军和我军一师会师在即,被赶往涂家埠、吴城、星子一线的数万敌军除了鼓起勇气背水一战外,就只能选择投降了,能有几艘汽船让敌人从浩瀚的鄱阳湖逃走?
回头再看我二师,已经成功拿下新建,与南昌城隔江相望,只待北面的六军主力和我一师完成围剿掉头南下,立即渡江直插南昌城东北方向,与我们这个方向的二军两个师主力合围南昌,只留下东南通往进贤的一个缺口,以避免南昌城内数万守敌无路可退之下困兽犹斗,从而增加各军不必要的伤亡。
我们如今的‘徐徐进逼’战略看似无所作为,其实大有深意,你们不妨自己开动脑子好好想想。”
众弟兄全都聚精会神盯着地图,看明白之后随即热烈地讨论起来。
夏俭无比佩服地说校长这一手高明,陈志标和穆追忆等对敌军可能溃逃的线路进行预判,很快现敌军除了跳进鄱阳湖之外,全都在自己的第一军两个主力师追击之下别无他路,敌军唯一的通道正是进贤一线。
只等敌人撤出南昌,这唯一的后路将会被迅即堵死,因为进贤早就在自己的补充团联合投诚的高智华部的占据之中。此战打下来,受益最大的当属自己的第一军和第六军了!随着一声声惊叹响起,每个弟兄都知道总司令这“徐徐进逼”决策,是多么的英明高妙。
次日,北伐军的将帅们继续稳坐总部,与南昌城隔江相望,按兵不动。
收到杨斌成功进驻进贤并与高智华部完成联合的消息,安毅高兴万分,无事可做之下就找到炮团团长蔡忠笏,让他派出一辆火炮牵引车开上浮桥试试。
这会儿蔡忠笏也闲得慌,听到安毅的建议正中下怀,连忙吩咐手下做好准备,安毅也立刻命令三营长陈志标率领两个连开赴东岸加强警戒。
半小时后,一个技术最好的大胡子司机在数千官兵的注视下,徐徐将车开下堤岸,驶上五米宽的厚实桥面,顺顺利利稳稳当当开到东岸,赢来了两岸官兵们的阵阵欢呼。
这个大胡子老司机兴奋之余竟然开着车倒退回来,在一片惊呼声中安然回到西岸上,赢来更多的欢呼和掌声。
满脸得色的蔡忠笏哈哈大笑骂了句粗口,显然是对自己手下疯狂的举动司空见惯,毫不在意,安毅却在心惊肉跳之余立即命令三营副陈侃,要他亲率工兵连的弟兄们上桥仔细查验。
“小毅,看来南昌这仗没咱们什么事了。”蔡忠笏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此“徐徐进逼”的温吞水打法,确实让他的炮团没法沾边。
安毅笑了笑说道:“要不,大哥你领着手下的步兵连和十六辆车一起跟小弟出去干上一仗?此行估计能点小财,哈哈!”
蔡忠笏惊讶地看着安毅:“真的能财?现在我囊中空空,早就想打一场大仗了,只是眼下各部都把南昌城外的地盘霸占完了,我们到哪儿去打这一仗啊?”
“小弟已获校长批准,让后勤部的运输团用卡车将我团两个营一千余名弟兄载上,过了江一直向东,经向塘镇驶向东南的泉岭,全程四十公里,而且全都在二军的身后,道路平坦宽敞非常安全,小弟估计至多两个半小时即到。
一下车咱们就立即布防,筑起两道坚固的阻击线,将逃敌的退路完全堵死,只等逃敌自投罗网了。大哥只需要率领麾下步兵连打扫战场即可,如果捡到适合小弟所部使用的枪械,每支枪付给大哥十个大洋予以收购,怎么样?”安毅步步诱惑,笑容灿烂。
蔡忠笏高兴地点点头:“好!我立刻去找校长,我这用来保护火炮的步兵连还没打过仗呢,怎么也得拉出去锻炼一下,有这样的好机会怎能轻易错过?哈哈!”
安毅微微一笑,自己的计策终于得逞了,新编的三营、四营新兵较多,不利用这么好的稳胜的实战机会出去树立信心,更待何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六二章 阵前宝马
夜,在得知二军各师尽数开至南昌城南郊、二师攻下T[|渡江、兵临城西的确切消息后,安毅所部在蒋总司令的授意下,尽数开赴东岸,乘坐三十四辆卡车开赴东面的进贤方向,革命军第一次机械化成建制的调动拉开了序幕。
深夜十点,车队平安到达泉岭一线,早已获得消息的尹继南和顾老二率领两个排的卫队前来等候。
尹继南见到安毅和蔡忠笏高兴不已,对安毅能说动校长用汽车进行大规模的兵力调动无比羡慕,问候几句就带领两个营的营连长前出勘察地形,命令各营主官率领所部构筑阵地。
顾老二却走到那辆运送马匹的卡车旁,命令手下弟兄搭起跳板,小心翼翼地将安毅的小黑驹和蔡忠笏的枣红马牵下来,亲热地抚摸小黑驹强壮健美的脖子,羡慕不已。
“老大,小黑驹背上怎么有两支漂亮的马枪?”顾老二牵过小黑驹大声问道。
安毅哈哈一笑:“这两支日本村田马枪就是当日张承柱大哥留下的,胡子和继南各有一支,遗憾的是一直找不着六点五口径的子弹,出前好不容易在驻高安的二军学长手里弄回两箱,我试射了几十,感觉很不错。
小日本这种只装备骑兵师官佐的特制马枪精度极高,做工精致,手感也特别好,就算是单手射击也感觉不到什么后坐力,枪管也没有太大跳动,一百五十米内指哪儿打哪儿,如此高的制造技术,让人不得不服啊!
虎头,你挑一支吧,弹带在马鞍前面,配上你一身过人的马上功夫,绝对好使,正好能补充驳壳枪射程不足的缺陷。”
顾老二兴奋地摘下马枪,拿在手里爱惜地端详片刻,突然挽出一圈枪花,“咔嚓”一声飞快上膛,看得蔡忠笏和边上的弟兄们眼都直了。
安顿好一切,安毅热情地感谢运输团上校团长和各位弟兄,彬彬有礼地送他们返回,只留下蔡忠笏炮团的十六辆牵引卡车。
顾老二不待吩咐,已经命令弟兄们在泉岭山南的平坦处竖起营帐,各营连火头军埋锅造饭忙碌起来,等填饱肚子已是凌晨四点。
沿着两公里长缓坡构建地一个个火力点、一条条战壕已经完工。机枪和子弹均运送到位。精疲力竭地官兵们吃完油水十足地一顿饱饭。立刻拿出雨衣垫在身下。三五成群紧紧拥靠在战壕里。顶着刺骨地北风和寒露。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担任警卫任务地警卫连两个排地弟兄尽职尽责。两人一组分散在方圆三公里地阵地边沿。警惕地注视着各个方向和左侧地抚河。
蔡忠笏和他地属下看着这一切。钦佩万分。连连赞叹安毅地军队哪里是什么补充团?简直比主力团还要优秀。严明地军纪、顽强地作风。都是军中任何一支队伍无法比拟地。
巡视回来地尹继南说这两个营都是组建才二十天地新兵营。蔡忠笏等人惊讶得差点合不上嘴。询问尹继南老兵组成地一营二营又是什么摸样?尹继南笑着回答:要是一营二营地弟兄们。两个小时前就能睡下了。而且战壕上绝对覆盖着一切能找到地防寒防风物件。
天色蒙蒙亮。小睡一会儿地安毅将阵地交给尹继南。带上顾老二和一个分队地弟兄走出营帐牵出马匹。刚刚睡下地蔡忠笏听到动静。也钻出自己地营帐。听安毅说要赶赴进贤县城与高智华将军见个面。蔡忠笏立刻让自己地卫兵把马牵来要求一起同去。安毅爽快地答应下来。
不一会儿。二十余骑奔出泉岭山脚。冲向大路。
蔡忠笏四下遥望,这才现补充团的阵地选择非常独到,正好处在东西和南北两条交叉路口两翼,依靠一条延绵数里长东西向的矮坡修建,居高临下将北面宽阔的区域尽收眼底,稳稳占据在左翼的抚河和右翼高山之间的三公里区域之内,逃敌没有重火力的支援,休想从此逃走。
东行的一路上,每一个大小路口都有数名补充团官兵严密把守,无论是村民和商贾都被劝阻,只许向南向东走不许向北行,蔡忠笏又一次见识了安毅团严格周详的战时管制措施,心中对自己这个学生加小弟暗自赞叹。
穿过重兵驻扎的张公镇不一会儿,进贤县城低矮的城墙遥遥在望,城墙上的观察哨远远看到安毅一行举着约定的蓝色大旗奔驰而来,立刻飞报高智华。
等安毅一行来到城门口,高智华和杨斌、卢明迪、胡子四人恰好打马来迎。
双方在马上见礼完毕,高智华对年纪轻轻仍吊着只左臂的安毅印象很好,得知安毅的两个营和蔡忠笏的一个加强连已经堵住了唯一的缺口泉岭,身材高大、浓眉方脸的高智华哈哈大笑,连忙将安毅一行引进县城。
进入古香古色的县衙大门,在大院中下马,高智华恭恭敬敬地与自己的保定三期学长蔡忠笏再次见礼,蔡忠笏乐哈哈拉着自己师弟的手一同走进县衙大堂,看得安毅和顾老二几个疑惑不已。
胡子边走边解释说,蔡忠笏与保定七期的高智华同是浙江东阳人,而且两人早已熟悉,只是多年未见,彼此了无音讯,安毅这才知道蔡忠要求一同前来的原因,当下吩咐胡子命令总部的电台小组报回去,汇报一切准备就绪敬候佳音。
胡子点点头,随即大步走向西厢房。
彼此寒暄一番相互落座,喝下杯热茶后高智华立刻拿出地图悬挂在正堂的高大屏风上,一群将校围在地图前,倾听高智华和杨斌两人的地形介绍和兵力布置等通报。
高智华的言简意赅、稳健踏实深得安毅的尊敬,杨斌精确的防线布置和情况说明也令安毅非常满意:
高智华所部三个营又两个连的阵地,正好卡在县城西北面十四公里一线,左边与尹继南、夏俭的泉岭阵地隔着三公里的大山,右边与胡子率领的一营在罗溪镇西面精心构筑的三公里长阻击阵地相连,整条阵地将城西北要道至宽大的军山湖湖之间的通道完全堵死。卢明迪率领的补充团二营两个连官兵协同作战,对高智华部起到重要的加强作用。
商议完毕,一群新老朋友乐哈哈地摆起大桌小酌几杯。
中午一点,蔡忠笏的十六辆卡车载着他的加强连一起到来,尚未安顿完毕,电台小组的周上尉匆匆进来传达总部命令:“南昌守敌已尽数弃城而逃,敌酋邓如琢部蒋镇臣师、陈修爵旅、谢文炳旅等部共计两万余众,于上午十一时逃往东南之进贤方向,南昌城距你部阵地仅三十一公里路程,逃敌须臾而至,二师将士已奋起追击,望你部坚决阻击,力争前后夹击尽数俘获,切切!”
一群将校随即站起,略加商议,分头赶赴西北十三公里的前线,蔡忠的一个加强连刚刚下车又得再次上车,跟随在一群策马疾行的将校身后,轰隆隆开往西北方向。
众人在阵地后方五百米的吴岭前线指挥部门前下马,总部电台小组随即架起电台摇动手摇电机,在安毅的口述下向总部报:十二公里阵地全线完成备战,五千八百官兵严阵以待,一切按原定计划顺利进行。
全军通令备战完毕,高智华看到安毅的传令兵登上五十余米高的吴岭高地,用信号旗分别向左右两翼阵地打出一连串旗语,惊讶之下询问安毅属下是如何学会复杂的旗语?
安毅不无伤感的回答:小弟有个学长原为国民革命军海军舰长,小弟读黄埔时承蒙他送给小弟一本海军专用旗语的书籍,小弟就慢慢学会了。安毅没说自己的学长名叫李之龙,当时是海军局中将代局长兼中山舰舰长,但身边的蔡忠笏一听就知道安毅说的是谁,不由得也长叹一声。
不一会儿,数百乱哄哄的敌军骑兵打马冲来,半山腰观察所里的安毅在望远镜中看到敌军一个校官摸样的人骑着黑马处于队伍最前头,放下望远镜对身后的顾老二低语几句。
顾老二退出观察所走到斜下方十米处,对斜靠在一块巨石边沿的狙击手李福强中尉低语几句,让他专门挑选敌军军官下手。
面无表情的李福强点点头,再次举起安毅送他的小小望远镜凝神观察,随后抓起身边的黑亮步枪快下山,不一会儿便失去踪影。
“停——”
策马冲到中路阵地前方约三百米处的敌军团长高高举手大声喊停,奔驰的马队前冲数十米才堪堪停下,乱哄哄地队伍勒紧缰绳,人喊马嘶,带起一阵冲天的尘土,敌军团长显然是看到了严阵以待的阻击阵地,举起望远镜瞭望片刻吓得魂飞魄散大喊大叫。
“啪——”的一声枪响,高声叫喊的敌军团长一头栽到马下,立刻引片片惊呼,两侧高地上的六挺重机枪在此时齐声开火,两轮扫射就将百余马队打倒三分之一,余者全都惊慌失措向后逃窜,阵地上的轻重武器也开始吼叫起来,打得逃敌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厉害啊!约两百三十米距离,一枪正中脑袋,谁这么精准的枪法?”
高大魁梧的高智华放下望远镜大声夸奖起来。
安毅满意地笑了笑:“我团射击教官,姓李,是小弟平生仅见的神枪手。”
高智华哈哈一笑:“安老弟的手下没一个是平庸之辈啊!哈哈……刚才毙命的那个团长是蒋镇臣手下勇将陈昌硕,估计逃敌主力就在身后八公里之内,连续奔逃数小时应该已经累得不行了,很难在短时间内组织像样的攻击,我到前面去看看,安老弟就守在这里指挥全局吧。”
“高大哥一切小心!”
安毅急忙吩咐,话音未落顾老二放下望远镜激动地对安毅说了几句,安毅举起望远镜再次观察,非常高兴地赞叹起来:
“果然是纯种的河曲马啊!神骏健硕,卓尔不群,绝不在小黑驹之下啊……你快去找高大哥,请他下令让手下弟兄不要误会,我让李福强掩护你,快去快回。”
顾老二飞快追上高智华,指着阵地左前方小山包后那匹雄健的孤零零黑色战马大声请求什么,高智华看清之后立刻答应下来,吩咐传令官号令全军弟兄不许开枪。
顾老二闻言大喜,拉着传令官疾步跑下山坡,不一会儿就和传令官一起到达前沿阵地,传令官举起旗子大声下令不许开枪,各连连长也随之将命令传下左右阵地。
顾老二没等传令官向自己示意可以出阵,立刻跃下两米多高的阵地,弯着腰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度冲向小山包,在三千多名官兵的惊愕注视下直冲三百余米,伏在小山包后向北缓缓移动。
位于山包另一侧的大黑马意识到危险的到来,长嘶一声,足奔逃,顾老二快绕出前方飞身跃起,像只大鹏一样临空扑向四蹄腾空的骏马,前伸的双手堪堪抓住骏马的尾巴,单脚落地重重一点,整个人像只鹞鹰一般在高高的空中翻了个跟斗,下落之时恰好骑在皮制马鞍之上,夹紧双腿抱紧骏马的脖子,任其疯狂跳跃时冲时停,在一阵阵惊呼声中始终紧紧贴在暴躁如雷的骏马背上。
在数千双眼睛的紧张注视中,骏马时而人立狂嘶,时而撩起后退,折腾了五六分钟仍不停息,马上的顾老二恼火不已,扬起右手抡起铁拳在马脖子上猛击三下,打得骏马惨叫嘶鸣在原地疯似的转了数圈。
顾老二再次猛击两下,吃痛的暴怒骏马被打得差点侧翻下地,终于在剧烈的疼痛之下高高一跃,落地之后终于跪伏地上,停止了挣扎。
浑身大汗的顾老二这才握紧缰绳下马,来到马头前蹲下爱惜地轻抚骏马的伤处,一面摸一面叹息教诲,就像教训完自己的儿子再抚摸安慰一样,看得数千官兵目瞪口呆。
数分钟后,顾老二轻轻抬起缰绳,大黑马缓缓站起,顺从地让顾老二翻身骑在背上,老老实实地小跑着返回阵地,跑向后方的吴岭山下。
这时,官兵们才醒悟过来,出震天的喝彩,纷纷打听此人是谁如此英雄了得?
阵地上蔡忠笏团的参战弟兄自豪地高声介绍说,此人就是我军模范营的警卫连长顾长风,绰号“虎头”,有万夫不当之勇!
此话再次引一片惊呼,早已听到“模范营”大名的官兵们士气大振,交口相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六三章 英雄泪满襟
午四点,接到高智华反正的急报,蒋镇臣等将校大吃T
这时,一军二师两个主力团七千余将士仍在马不停蹄奋力直追,激起的漫天尘土直冲云霄,遥遥在望。
腹背受敌走投无路的两万三千余名系官兵心中大骇,在师长蒋镇臣的果断指挥下,终于兵分两路起大规模的集团冲锋,企图杀出一条生路逃回浙江。
陈修爵亲率本部混成旅和蒋镇臣部两个团冲击正面阵地,谢炳文率领残部并纠合各部逃散官兵七千余人呐喊着冲击模范营的右翼阵地。
吴岭观察哨所里的安毅和蔡忠笏看到如潮水般黑压压涌来的敌军,吓了一大跳,虽然敌军仓惶逃出南昌之时扔掉了一切火炮和重机枪等重火力,但上万人的密集冲锋却是两人平生仅见的奇观。
安毅心中飞计算高智华中路阵地上的火力能否应付,蔡忠笏在一旁大声哀叹,说要是把自己的火炮拉来就好了。
敌军宽达两公里多的冲锋面已快进入前沿阵地三百米之内,稀稀拉拉的射击声逐渐变大,阵地上的高智华举起手朝天一枪,三公里长的防守阵地随即枪声大作,硝烟弥漫。
高智华部的十二挺重机枪和卢明迪两个连的八挺重机枪齐声怒吼起来,密集的弹雨将密密麻麻的敌军打得血雾蒸腾,成片倒下,起起伏伏的人浪犹如撞上一堵坚实的无形之墙,顷刻间消弭于前。
汹涌的敌军仍在源源不断涌向前方,前仆后继踩踏同伴的尸体血浆,疯狂地呐喊着奋力前冲,哪怕付出巨大的伤亡也毫不后退,近千敌军在密集弹雨的间隙之间冲到了阵地前方二十余米,随即被蝗虫般飞出的手榴弹炸得四分五裂,幸存者很快就被紧急增援的卢明迪二营机炮连的十二挺轻机枪在近距离内打成筛子,一个个徒劳地挥舞双手扑倒在地。
三千余名官兵在两轮投弹之后再次端起长短枪猛烈射击,黑压压的敌人终于在阵地前八十余米左右被成功抑制,刚刚鼓起的勇气在无情的死亡面前消失殆尽,不一会儿就惨叫惊呼,成片地转身狂逃。
敌人的第一波冲击在三千余名英勇的联军官兵的痛击下结束,阵地前方三百米内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上百名奄奄一息的敌军在尸体中翻滚哀嚎,声震四野。
“轰轰——轰——”
右翼阵地上。猛烈地轻重机枪火力打击之后。胡子指挥地迫击炮连终于齐声射。炮弹在黑压压敌群中炸出一阵阵火光和浓烟。剧烈地爆炸将无数敌人地肢体残片带上半空。连同激起地泥土碎石。漫天飞舞。
一分钟内地五轮齐射。就将一公里宽八百多米厚地冲锋敌人炸成一个个不规则地扭曲图形。被打得晕头转向地敌人留下上千具尸体飞快退去。
枪声逐渐停止。蔡忠笏举着望远镜惊呼起来:“太聪明了!胡子他们怎么会想得到在阵地前沿百米左右挖下一段段宽大地壕沟啊?每一段至少三米宽两米深。怪不得我说敌人怎么不能接近他地阵地八十米之内。太绝了!”
安毅转过身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细细解释:“由于胡子率领地模范营几乎把所有地手榴弹都分给了中部阵地地友军。所以提前一天半到来地他们就想出这个巧妙地办法。在阵地前方九十米地地段横向挖掘一段段宽阔地深沟。再用树枝和枯草覆盖起来撒上泥土。每一段这样地壕沟中间留下一段前宽后窄地五米通道便于自己出击。冲锋地敌军不知利害蜂拥而上。踩踏之后自然就摔落陷阱一样地深壕之中。后面地敌人如蚂蚁般一层层涌来。根本刹不住脚。很快就把一条条深壕填满了……
你看。外人只注意阵地前沿三百米之内地上千具尸体和伤兵。没有看到一段段总数达一千多米长地深壕里层层叠叠地敌军尸体和伤兵。其中十几段深壕上地尸体竟然形成一堵堵矮墙了。许多捡回一命刚刚从尸体中拱出来地敌军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立刻成为弟兄们地活靶子。以我估计。那片区域至少歼敌两千以上。在模范营强大地火力打击下出现如此如此惨烈地场面。右翼地敌军也没有勇气再冲锋了……传令兵!”
“到!”
通信连二排长跑进观察所。
安毅头也不回,继续用望远镜观察正面阵地:“立刻用快马抄南面小路给尹教导员传令:三营、四营走出阵地,按预定计划缓缓向前层层推进,向北面战场的残敌实施压迫。”
“是!”
十五分钟之后,蔡忠笏看看灰茫茫的天色,再看腕上的手表:“这一轮交火耗时二十八分钟即告结束,敌军逃跑和零星的射击倒是耗费了十五分钟,看来从武昌城狂奔至此的敌人气数已尽,再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
锋了。不知道二师是否已经追上敌军的后队人马,T大乱,我们就可以全线出击了。”
“胡子的右翼已经耐不住了,你看,他们的前方一公里之内没有半个敌人的影子,约两个连的弟兄们已经走出阵地,开始打扫战场抓捕幸存俘虏了。蔡大哥如果想锻炼队伍的话,就把麾下一个连的弟兄调到胡子那边,有模范营的老弟兄领着安全,他们都是经历数次战火的老油子,无论打仗还是打扫战场都很聪明,跟着他们不吃亏。”安毅不知何时再次望向右边。
蔡忠笏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看到一个个老兵毫不手软地给一个个重伤未死的残敌补枪,随即捡起地上的武器搜刮敌人尸体上的口袋,对完好无损的俘虏除了缴枪之外没有搜身还算客气,蔡忠笏微微一叹,大声命令:
“陈团副,你立刻率领我部弟兄乘坐卡车开往右翼阵地,向胡团副报道之后一切听从他的指挥。”
“是!”
下午五点十分,敌人身后和南侧枪声大作,无数惊慌失措的敌军迅向北逃窜,安毅知道本师的两个主力团已经追击而至,与尹继南率领的三营、四营顺利会师,开始对残敌展开猛烈进攻,他高兴地命令信号兵登高摇旗,传令各部全体出击。
蔡忠笏哈哈大笑,与安毅一起走出观察所,尚未下到岭脚就看到高智华、杨斌、卢明迪已经翻身上马,各自率领本部官兵呐喊着向前冲锋。
主力过后,二营三连长谭斌率领百余名官兵开始兴高采烈地打扫战场,毫无例外地将一具具敌军官兵尸体搜了个遍,就连军官的翻毛皮鞋和皮带也不放过;一百多名幸存的俘虏被当成了驮马,身上被挂满了各种枪支和子弹带,在十几名端着花机关枪的弟兄押解下一个跟一个走向前方,连夜回到西北二十八公里的澄碧湖畔预设营地。
眼前的奇观令蔡忠笏频频长叹哭笑不得,安毅则乐得哈哈大笑,骑上马对蔡忠笏解释说:
“放心吧,俘虏身上的步枪枪栓已经被卸下装进厚布袋,由另外的俘虏专门背着,至于搜身嘛也很正常,要不是这样小弟拿什么来犒赏弟兄们?拿什么来给伤残和死去的弟兄们安家?全军都知道咱们模范营的伙食最好,可这些伙食费都是弟兄们一点点搜刮回来的。”
蔡忠笏听后略作思索,深以为然,革命军目前的伤残抚恤金的确太低,许多军队中仍大量存在贪墨士兵军饷和伙食费的军阀恶习,像安毅和他手下弟兄做得这么好的团队没有几个,为了改善官兵生活、提高官兵福利,也只能从方方面面想办法,否则哪来那么多钱支出,又用什么办法来让手下弟兄卖命?
北移的主战场上一片厮杀声,声震九霄,一万八千余魂飞魄散的残敌被革命军各部三面合围,猛烈打击,挤压在濒临军山湖的方圆三公里的狭窄地域里,包围圈越来越小,困兽犹斗的顽敌很快就在成片飞来的弹雨中变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绝大多数敌军官兵扔下武器,举起双手跪在地上大声求饶,很快就被蜂拥而来的革命军一群群押解往后方集中。
傍晚六点,高智华率领的中路联军终于与胡子的模范营、左翼的尹继南两个营的弟兄连成一片,五千多将士同心协力,再次面向军山湖缩小包围圈,与二师五团、六团的弟兄们从三个方向将敌军挤压到一公里见方的滩涂上。
“砰——”
就在交火声越来越稀,敌军大部放下武器投降之时,一颗流弹突然穿过前方两名骑马的卫士中间,击中高智华的前胸,这位年仅二十九岁、前途无量的俊杰身体猛然颤动,一头栽下战马,吓得他身边的杨斌大惊失色,飞快下马,扶起高智华大声呼唤。
鲜血涌出口腔的高智华将军微微一笑,说了句“送我回家”,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快马将消息传到后方的安毅和蔡忠笏耳中,两人脸色大变,打马直冲向北,顾老二等三十余名副官侍卫挥舞马鞭奋起直追,一行满怀沉痛的校尉策马冲到军山湖南面的外岗村口。
人群外,安毅和蔡忠笏飞身下马,用力分开一层层泪流满面的联军官兵,扑到高智华的遗体前。
蔡忠笏抓起高智华冰冷的手,嚎啕大哭,泪如雨下,怎么也没想到分别八年之后的第一天见面,师兄弟两人就阴阳两隔。
泪眼朦胧的安毅单腿跪地,摘下头上的军帽,低下高傲的头颅,身后的亲随紧接着整齐地跪成一片,高智华的副官领着三百余亲兵,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伤痛,齐齐跪下放声大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铁骨铮铮,绝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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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四章 当一回县太爷
夜,方圆四公里的战场上,到处是熊熊的篝火和一条)|火把,一军五团、六团和补充团官兵肃清残敌及打扫战场的工作已接近尾声。
高智华部的三千官兵早已停止下来,集结在一起,目送自己的长官遗体被抬上蔡忠笏调来的卡车,补充团参谋杨斌上校、高智华的副官陈上校、二营长卢明迪中校等学友故交默默登上车厢,一起将高智华的遗体送回进贤县城的指挥部停放,并迅呈报革命军总部,等候命令。
卡车徐徐开动,三千官兵和卢明迪的一连跟随在卡车后面返回进贤,五团长李延年、六团长郭俊,蔡忠笏和安毅等二十余名将校骑马送出三里至石桥头方才返回,战果也在这时粗略统计出来。
此战歼灭敌军四千余人,俘虏敌军一万七千余人,缴获轻机枪八十一挺、沪产八二迫击炮二十七门、长短枪堆积如山,暂时无法统计,除蒋镇臣等十余将帅和数百亲随抢夺渔船驶向军山湖东北岸率先逃脱之外,敌军一个师、一个混成旅和三个旅的残部尽数落入二师囊中。其中,安毅团歼敌两千二百余人,俘虏敌军四千二百余人,战马一百三十五匹,两千余官兵一路追击缴获的金银和钱财,折合现洋高达三万二千元之多。
令各团长官无比羡慕的是,安毅的团副胡子率领模范营高追至军山湖畔,看到敌军已抢夺村民百余艘大小渔船拼命划向湖心,立刻调来迫击炮连架炮就射,再命令数十江西籍的弟兄们大声喊话劝降,敌人仓惶逃窜,置之不理,胡子再下令两轮齐射,将逃在前方两公里的几艘大小渔船炸得四分五裂之后,魂飞魄散的逃敌终于屈服了,逃在后面的六十余条大小渔船共七百余名残敌被迫返回投降,其中包括二十余名校官在内。
各团各部所不知道的是,胡子在其中的两条大船上飞快搬下十二个大箱子、二十五挺已经打光子弹的轻机枪,立刻命令一个连的老弟兄抬到战场后方,藏匿于本部数十名受伤弟兄和军需辎重中间,具体箱子里面装的什么胡子也空察看,只是根据俘虏的随船军需官供认,知道里面装着蒋镇臣镇守江西数年搜刮而来的大批金银财宝。
夜已深,各团团长、团副聚在篝火旁,你一言我一语讨价还价,瓜分战利品。争论片刻,安毅非常大方地表态:
“小弟建议各部抓获的俘虏、长短枪、马匹由各部自行处理,堆积在一起的二十七门迫击炮和八十一挺轻机枪,只需让小弟先取走其中的二十挺轻机枪即可,其他一切由各位老大自行分配,如何?”
郭俊和李延年略作商议便答应下来,安毅命令顾老二率领警卫连的一个排弟兄一起去,挑选出二十挺最新的轻机枪随即返回,其他两个团一人一半,很快便分赃完毕,各自率领所部押解俘虏返回南昌城内大营。
蔡忠笏的两辆卡车已开往进贤县城,剩下十四辆成了运送伤员的最佳工具。将数百名受伤弟兄尽数抬上车厢后,车队便启程开赴南昌,蔡忠和副官随从则率领自己毫未伤却收获丰盛的步兵连,跟随安毅补充团的大队人马向西北方向二十八公里的南昌县开进。
次日上午十点,一觉醒来的蔡忠笏仍未从痛失好友的伤感中摆脱出来,他与安毅在澄碧湖畔临时营地草草喝了两碗粥,命令副官和侍卫抬上装着三千大洋的弹药箱出营等候,与安毅密商十几分钟,便与邻桌的胡子、尹继南和顾老二等人依依话别,率领尽数返回的十六辆车和自己的步兵连,赶赴北面十八公里的南昌城外西大营休整。
送走了蔡忠笏一行。营门口地安毅大呼备马。领着胡子、顾老二和模范营一连地两百余弟兄浩浩荡荡地开往澄碧湖南面地南昌县县衙。
安毅对这个背靠澄碧湖、占地五十余亩地县衙垂涎已久。凌晨四点到达时为了不惊扰民众。安毅只能命令麾下弟兄将数千俘虏押进湖东宽大地车马行里。将仅有地三十余顶大小帐篷围着车马行竖成一圈。各营弟兄顶着凛冽地寒风。睡在一排排民居、商铺地门楼和廊檐底下。今日一大早醒来安毅骑马四处巡视一圈。看到自己地上千弟兄抱着枪睡在民居前瑟瑟抖地样子心疼不已。终于把目光停在了本县最大地县衙上。
安毅通过询问本地民众和俘虏。得知这个高墙环绕地县衙里院中有院。设施齐全。拥有大小房屋一百六十多间。临湖地十亩后院还有个可容纳千人地军营、一个校场和两条箭道。西院是县警察局和牢房。东院则是县太爷一家居住地豪华庭院。
安毅立刻决定把县衙当成自己地营区。心想军法严禁扰民。但从没有一条严禁扰官地规定。既然现在每个团都跑关系走后门。急巴巴地想方设法涌进北面那个条件优越、最为繁华热闹地南昌市里驻扎。毫不怜惜地把自己地补充团赶到远离市区地老县城来。尤其是政治部、后勤部那帮大老爷们将自己地营区分在这里后。只是简单地通报一声就算完事了。全他娘地挤进南昌城里去享受革命胜利地果实。至今也没一个人过来看一眼连续劳碌奔波、苦战几天几夜地补充团。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改善居住和生活条件!尽管这个姓江地县太爷昨天下午又是放炮又是挂彩地换上“国民政府江西省南昌县政府”地牌子。老子也要想方设法把他赶出去。
两百余名全副武装、精神抖擞地官兵迈着整齐地步伐。跟随在十余匹战马之后。拐进县衙前地大街就小跑起来。街上行人纷纷躲避。惊愕注视。
安毅来到县衙门前。勒住马大声命令:“一连一排。封锁西院警察局。把里面地人统统缴械看管起来。并立刻接管监狱。”
“是!”
一排长抽出驳壳枪,率领三十余名弟兄奔向西面。
“二排、三排、警卫连六排,将门口这两个伪警察给老子缴械看管,其余弟兄进入院内展开搜查,抗拒者杀无赦!”安毅狠狠地令。
“是!”
三个排长吼着回答,六排的两个弟兄早已窜上前把两个看门警察放倒在地,一百余弟兄迅冲进朱红色的宽大衙门。
安毅和胡子等人翻身下马,整整衣冠信步而入,县衙里鸡飞狗跳,惊呼阵阵。
年逾四十的矮瘦县长战战兢兢地跑到安毅面前,鼓起勇气大声抗议:“你们不能这样啊!本人也是国民政府任命的官员,自己人可不能这么做啊……”
安毅不理不睬,走到县衙大堂里,看了一眼高高的宝座和正上方“明镜高悬”的蓝底金字牌匾,顿时有种时空恍惚之感,他晃晃脑袋自嘲地笑了笑,登上高台的三级台阶,走到长达两米多宽一米的宝案后,缓缓坐在雕工精美的宽大椅子上,看了看桌上的文房四宝,捡起厚实的惊堂木仔细端详,微微一笑突然拍在案上
——”的一声脆响,竟将堂中包括胡子和顾老二在内\了一跳。
“哈哈!你姓江是吧?先介绍一下,本人安毅,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二师上校团长,奉命进驻此县并维持治安建立防务。江先生,你说你是国民政府任命的官员,请你把委任状拿出来让我看看,还有,既然你说自己是国民政府官员,也请你把你的上级主管部门以及主官的名字一同报来。”安毅客气地说道。
江县长顿时大急,寒冷的气温中他的额头竟冒出了一层汗珠:“长官,是这样的,下官接受的是来自武汉的口头委任,委任状随后就到,任命下官的上峰是……是党部……对!是国民党中央党部!昨天上午张特派员亲自来到此处,承诺一周之内,南昌城里的江西省党部就会成立办公,就会将下官的委任状送达,下官昨日下午就已经遵命挂出了牌子,安团长,这都是真的啊!”
安毅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和气地说道:
“江先生,你知道国民政府所有的县长任命,都必须经过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吗?而且必须有部长的签名委任才具备法律效力你知道吗?陈部长他人还在广州呢,武汉那边只是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武汉行营,负责的是军务而非民政,他们怎么可能给你出任命?而且,江西省党部的成立没一个月时间休想办成,因此我认为,如果你不是上当受骗就是所托非人,在此,我奉劝你尽快离开吧,本县的一切从今日起由国民革命军接管,你有何疑问或者不甘,就请前往北面的南昌城,向即将进驻南昌的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申诉。
哈哈……快走吧,带上你能带走的一切尽快离开,我的六千多官兵就要开进此地,到时惊扰江先生的家眷就不好了。
你收拾完我就派人送你出城,省得你被我军的警备岗哨盘问拦截出不去。”
江县长听完这话差点儿崩溃,过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跌跌撞撞地离开大堂走向东院,半小时后从湖东的马车行请来四架马车和五顶轿子,搬出几大车细软装车完毕,领着三个妻妾和两个儿女黯然赶往南昌城里自己的别院。
与此同时,工兵连已经将北院军营的东出沿湖通道拓宽完毕,团部直属各部、三营、四营官兵和驮马辎重从湖东营地和马车行源源不断开进,四千二百一十三名俘虏在午饭之后开始甄别和改编,全城各个主要进出口和战略要地已经设置岗哨,一营、二营各部分别驻扎在城郊各防地,各部的营区及其防务正在紧张修建之中。
中午,安排完一切的安毅正在大堂上与胡子、顾老二、尹继南商讨俘虏改编等事宜,一营教导员黄应武前来报告,说县警察局的晁局长要为他手下四十五个弟兄鸣冤。
安毅与弟兄们略作商量,吩咐黄应武把他请来一起喝茶慢慢聊,既然县警察局长都有冤情了,看来这南昌县里没有谁不冤枉的。
不一会儿,中等个子、年约三十五六岁的警察局长被带到,他在距离安毅三米处并腿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掏出一本蓝色封面的证件,低声请求安毅查验。
安毅颇为惊讶地站起来,凝视他和气的双眼和颇为帅气的脸庞,接过证件打开一看顿时笑了,笑容满面地请他坐下一同喝茶,随即向胡子和尹继南等人介绍起来:
“各位,这才是真正由咱们中央党部任命的官员,没想到我大姐的机要局早就走在咱们前面了,晁兄请入座……这位是党部二局的晁国卿中校,这位是胡家林团副,这位是我团教导员兼一营长尹继南,这位是我团警卫连连长顾长风,你身后的是一营教导员黄应武,哈哈!对不起了,关了你一上午,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晁国卿礼貌地和众人致意问好,喝下杯茶聊了一会儿便提出建议:
“安团长,前一阵子两军对峙的时候,孙传芳部的邓如琢担心奸细出卖布防情报,在这方圆百里各镇一下就抓了三百余人,里面有很多都是屈打成招的,其中大部分已经被各自家人用重金赎出去了,还有百余人与原先的三百余各类犯人关押在一起,西院警局后面的两排牢房非常拥挤,要不赶快放出去一些估计会闹出人命来,我建议安团长根据战争时期的军管规定,以驻军军事主官及地方临时民政官的身份,组织贵部的政治教导员一起审讯甄别一下,该放就放,该关就关,省得兄弟我晕头转向忙不过来,把其他重要工作全耽误了,要是等待南昌城里的党部来办,恐怕又要推延两三个月。”
安毅没想到还有此一着,看到尹继南对自己点点头,就明白确实有这样的相关律令,于是转向晁国卿问道:
“晁兄,小弟这水平哪里能审什么案子啊?说打仗还勉强凑合,这审案的事又是另一门学问了,干脆由你来办,咱们哥几个坐你边上学习就行。”
“不不!你们来审,反正都那样,改朝换代了,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按例都会放出去,走走过场就行了,那些原本因偷情害命、斗殴致人伤残、被捕获判刑的山匪独脚大盗等等犯人留着也没用,只要他们家里有钱赎回去也放了吧。另外还有个重要原因,我这身份暂时还需要隐瞒一段时间,等龚局长或者局里的上峰到了南昌,我才能知道自己下一步做什么,如果组织需要我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当个警察局长的话,我还要继续隐瞒下去,还请诸位替我保守秘密才好。”晁国卿低声解释。
安毅等人面面相觑,这才知道在这小小县衙里干活来钱竟那么容易,安毅看到弟兄们兴奋的目光,自己也倍感新鲜,想了想高兴地答应下来:“行啊,用完午饭就升堂断案吧,老子也当一回县太爷,哈哈!”
晁国卿欣慰地点点头:“今晚兄弟恭请各位一起到湖畔的逍遥楼,喝一杯酒接接风,顺便把本县几个大商人带去见见面。
按目前的局势看,贵部估计得驻扎个把月,什么粮食肉类的都让这些商人帮着办吧,省事省钱还能交朋友。”
安毅哈哈大笑:“好!晁兄说到小弟心坎里去了,你应该知道小弟从军前就是经商的,有这爱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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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五章 偶遇
午饭后开始,老县城两横两纵的大街上到处是革命军影,这些严守军纪、脸色和善的官兵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打扫街道,清障清淤,在一万八千余民众惊讶地注视中,开始了“模范营”一贯坚持的“每到一处爱护一方”的惠民活动。
县衙大门左侧,一个排的三十余名工兵在一营教导员黄应武上尉的指挥下,成功将三根高达八米的笔直柏木旗杆整齐地竖立起来,用泥石填进基桩夯实之后,便将两面宽大的军旗和一面硕大的党旗紧绑在旗杆上的麻绳上,在官兵们的肃穆敬礼中将三面旗帜徐徐升到旗杆顶端。
旗帜的升起就意味着此地已是党军重地,自有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庄重与威严。
旗帜刚一升起,两名小警察来到县衙大门右侧的告示栏前,熟练地贴上一张盖有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二师补充团大印、签署安毅大名的大幅告示,黄应武带着副官走近一看,“赦免告示”上的内容让他乐得嘿嘿直笑,嘀咕一句“老大真要升堂了!”就命令完工的手下弟兄们返回城西营地,自己带着副官乐哈哈走进县衙准备配合安毅审案。
居民们看到告示贴出,慢慢涌上前,小警察中的一个站在告示墙角的石墩上大声朗读告示的内容,“赦免所有政治犯、五年以下罪犯,从宽审判五年以上罪犯”的消息随即长上翅膀,飞到老县城的大街小巷,再传向十里八乡。
下午三点,县衙大堂内外站立着一队队荷枪实弹的革命军官兵,数百好奇的民众和牢中苦主的亲朋好友。人们战战兢兢走进敞开的四扇衙门,在警戒官兵们警惕的注视下,紧张地走过宽大的院子,聚集在大堂前的台阶下翘眺望宽大肃杀的大堂,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不一会儿,一位带着黑边近视眼镜、长相和善斯文的军官来到高台上,大声宣布乡老名流、民众代表和有识之士可入内安坐旁听。
台阶下的民众顿时惊讶议论,喧声四起,胆子大的两个小学教师和几个年老者随即拾阶而上,向宣布消息的军官礼貌致意,随即被引入大堂。
高台上,安毅随手放下一份卷宗,心中叫苦不迭,虽然这上百个卷宗都是经过晁国卿精心挑选出来的简单案子,安毅还是感到头痛不已。他与坐在两边的尹继南和胡子不知说了句什么,惹得两人咧嘴大笑,尹继南放下手里的卷宗低声说了几句,安毅和胡子频频点头,似乎已拿定主意。
高台的右下方,警察局长晁国卿正与顾老二坐在一张大桌后低声闲聊,高台左下方的大桌后面是担任记录的军需官史乐君和通信连长詹焕琪,两人也在低声交谈。大堂中部的左后两边摆放着两排椅子供乡绅名流、民众代表入座,两排椅子背后整齐地站立着两个班的警卫连弟兄,这些饱经战火杀人不眨眼的弟兄们虽然表情轻松闭口不言,但身上隐隐透出的杀气,使得整个高大宽阔的大堂充满一片威严肃杀的韵味。
随着传令官黄应武一声高呼,大同内外顿时安静下来,审判席上的尹继南站起来说了几句场面话,就一连宣读五十余个名字,早已准备好的警察和警卫连官兵两人一组,从大堂左侧的通道将人犯逐一带上大堂,尹继南问明台下人犯的姓名,再经晁国卿核实无误,立刻宣布无罪释放。
半小时不到。五十七个犯人感激流涕地作揖致礼。高呼“青天大老爷”而去。其中几个还双腿跪下。磕完头才抹泪离开。一个个衣衫褴褛萎靡虚弱地跑出大门呼亲唤友。搂着妻儿老小嚎啕大哭。令台上地安毅和胡子唏嘘不已。
五十七个冤枉地或者只犯点小错就被盘剥陷害地人离去之后。棘手地案件落到安毅手里。由于尹继南一再说明为表慎重。必须由主官来宣布释放。安毅不得不拿起名单大声命令“带上来”。十一个**员和农会、妇女会地人被礼貌地引进大堂。
这十一人与刚才那批截然不同。个个昂挺胸。无所畏惧。默默走到大堂中央自觉排成两排。抬起头静静看着上方地安毅、尹继南和胡子。
安毅站起来示意肃立在一旁地小警察将一个麻袋拿到十一人前面放下。转向台下众人。和气地说道:
“各位受苦了!从军阀把持地县政府中调出地卷宗显示。各位都不是本县人。几乎都是赣西、湘东各县地**同志和农会地同志。被辗转关押到这里实属偶然。回去吧。把这些记录卷宗一起带回去。麻袋里有你们被搜走地物品。还有一些本部赠送地盘缠。不成敬意。”
台下十一个人惊讶地相视片刻。站在后排中间地三十七八岁地中年人上前两步。激动地询问:
“请问同志贵姓?所属部队是哪一支?”
“我叫安毅,国民革命军……”
“安营长!模范营的安营长……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浏阳县农会的老方啊!小尹,还认识我吗?”中年人激动地高呼起来。
安毅大吃一惊,连忙走下高台,来到中年人的面前仔细打量,好一会儿才歉意地笑道:“对不起了,方大哥,入赣征战经过浏阳县城码头那天,小弟因伤没有下船,是营里的几个连长下去向你们致谢的,所以我一时认不出来,请你见谅……继南?”
早已来到安毅身边的尹继南热情地与老方握手:“认识、当然认识!哎呀……方大哥这样蓬头黑脸的,我一时也没注意,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面,太意外了!黄应武上尉——”
“到!”
黄应武大步跑来。
尹继南叮嘱道:“这是浏阳县赤卫队大队长老方同志,数月前咱们经过浏阳,你也和我一起上岸的,没忘吧?咱们师的四团就有三百余名浏阳县的弟兄在当时入伍,几次战斗都很勇敢,许多弟兄都牺牲了,咱们对不起乡亲们啊!快去,把老方和同志们带到后院洗漱休息,让炊事班立刻做一桌饭菜,再告诉老常让他出去买一些服装鞋帽回来给同志们换上……方大哥,诸位,先下去休息片刻,等我们把冤枉的人都放了再去陪各位好好聊聊。”
“谢谢小尹,谢谢了安营长!我代表湘东党委、浏阳党支部和父老乡亲谢谢你们!”老方感激地致谢,领着自己的同志们跟随黄应武走向后院。
安毅暗暗吐出口粗气,与尹继南再次回到高台。
心事重重的安毅将下面三十个因争夺山林地界打架斗殴致人伤残的案子交给尹继南
没心情理会堂中旁听的代表和乡老,转向胡子一阵低T|
胡子连连点头,眼睛却注视着堂中两个离开座位的老师,转念一想就知道这两人是专门为了老方这帮人来的。
堂中三十余人犯被尹继南严令向伤者进行赔偿,并告诫众人五日内本部党组将前去查验,若不赔偿将严惩不贷,随后当堂释放这三十余人,严明公正的判决赢来大堂内外旁听的民众阵阵欢呼和掌声。
警察局长晁国卿见机站起来,向尹继南敬个礼,转向众人大声宣布:“本日审判到此结束,明日下午三点继续开庭!”
数百民众和十余乡老及各界代表在安毅等人的礼送下满意而归,回到大院,安毅与晁国卿低声商量几句,晁国卿点点头转身离去。
胡子不愿和地方上的人打交道,借口巡查各营军务领着几个副官警卫离开,顾老二说自己要到后面军营去会会那几十个俘虏的军官,也率领麾下离开了。安毅笑着摇了摇头,和尹继南、黄应武一起走向后院,陪伴洗完澡梳理完毕换上新衣的十一名贵客齐聚一堂,共进晚餐。
宴席进行到最后,笑容满面的安毅放下筷子,不解地问道:
“方大哥,案件中的记录是你们聚众造反等等罪名,这都不算什么,只是其中有一条模模糊糊但也非常要命的罪名让我很不解,你们怎么会持枪闯入邓如琢部杨池生旅的军事要地呢?”
老方难过地摇摇头,放下筷子声声叹息:“彼此都是革命队伍,这事也不瞒你们,说来令人气愤啊!
二十五天之前,我们浏阳南面的两个县十几个乡镇闹起了恶,身体虚弱的老少*妇孺几天内就死去三十几个,就连亲自率领长沙的医疗队前去巡察救灾的三个省委委员也先后染病倒下,广东的同志们好不容易弄到两箱奎宁,与支援我们湘东各县的一批物资一起紧急运来,沿途在各省各县同志们的严密保护下,这批物资从广东至湖南的桂东走了八天都平安无事,谁知走到攸县已进入我们自己的地盘却出事了,被一个独行大盗设下一系列圈套,在攸县城北十余里的小石桥前后突然难,放过了走在前面的三车洋布和其他物资,无声无息打晕我们后队的十三名护送队员,劫走了广东送来的巨额援助资金和一箱奎宁。
等我们现时,他已逃出半里路,正好我带着一队人马从北面赶来接应,大惊之下立刻就向东追赶,谁知此人腿脚了得,扛着重达六十多斤的钱袋和一箱奎宁仍然健步如飞,我们之中也有几个从小练武的高手,一直紧紧咬在此人身后连续追了三天,沿途各地的同志们得到上级的紧急通知也纷纷出来拦截,数千人几次把他堵在山里差点抓住他,却还是让这武功高强的狡猾畜生逃掉,反而在此人一手歹毒的暗器袭击下连伤十几个好手。”
“老天……这是什么样一个巨盗啊?”安毅大吃一惊。
老方长叹一声:“以我练武二十三年的经验看,此人绝对是个内家高手,否则不可能背负近百斤重的东西还这么有劲,直到现在我仍然没见过他的脸,只分析出此人是闻名大江南北的武当弃徒、连各大军阀都想置之于死地的独行大盗沈翔。
可是,我们追击途中经过驻守在永丰和乐安的革命军第二军防区时,无论怎么哀求张辉瓒他就是不帮忙,眼睁睁看到巨盗从他的四师和六师结合部逃入敌人占领的樟树地区,他仍然百般借口,无动于衷。
我们领的都是死命令,只能咬着牙追,哪知追到丰城南面的马岭庙时,突然遭遇到敌军杨池生部的一个营,那个巨盗扔下所有东西窜上大树,在密集的树冠之间像鬼影似的飞快移动,但他作恶多端命中该绝,功夫再高也没能逃过枪子儿,三挺轻机枪和数十支步枪追着他打,几轮之后他就一头栽下大树,最后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知道。
我们人多逃不了,还牺牲了四个同志,这些剩下的全都关进丰城监狱,后来革命军打丰城,我们又被转移到老南昌,过了一次堂没关几天你们就到了。”
安毅、尹继南和黄应武面面相觑,觉得像听故事似的,要不是看到满桌客人全都放下筷子满脸沮丧的样子,安毅真不敢相信竟有这样的高手存在。
安慰客人之后,安毅离开一会再次返回,拿来两支缴获的汉阳产驳壳枪、两小包子弹和一百大洋递给老方:
“这两支枪和一点路费方大哥收下吧,路上用得着。本想留大家休息几天的,刚才听你说要连夜离开,估计你们心里也急,小弟就不留你们了。回到浏阳要是见到古港镇农会主席杨大叔,替我向他问个好,再把这支枪给他送上……
放心吧,这是前天晚上小弟率部攻打蒋镇臣部缴获的,记得数月前离开长沙刚到古港镇码头下船时,杨大叔老盯着我们身上的驳壳枪,当时小弟也穷不敢送,现在有点缴获也宽裕些,要不是手下仍有四千多俘虏要改编成革命军,还得向上级请求装备补充,我和继南定会给你们每位都送上一支枪。”
老方激动地站起来,不知如何感谢才是,其他人也纷纷站起齐声致谢,同时也对安毅所部俘虏四千余敌人的战绩深感震惊。
老方将两支枪和一百大洋递给身边的同伴,接过安毅委托送给老杨的驳壳枪插进腰间,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安毅的手:
“小安,如此深情厚谊我们记在心里了!现在无论是革命军还是地方革命队伍,都知道你们战功赫赫的模范营,都知道有个英勇善战的安毅营长,真希望我们以后能并肩战斗,如果哪天你们经过浏阳经过湘东各地,一定别忘了和我们通个信,要是部队需要兵员尽管开口,我们湖南子弟没有一个不愿进你们模范营的。”
“谢谢方大哥!谢谢各位!来,都坐下,喝杯茶再说……继南,你照顾一下身边的大姐,大姐能跟着方大哥一帮追到这儿,绝不是凡人,估计看到我们一桌大男人她不好意思开口罢了,你多对大姐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大姐一高兴,回去之后立马帮你说上个漂亮媳妇儿。”
众人哈哈一笑,尹继南对着满脸通红、一脸英气的大姐真诚一笑,与安毅一起热情地招呼客人们都坐下聊聊,黄应武已经端起茶壶笑呵呵地给大家上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六六章 生财有道
幕降临,只有一万八千多住民的南昌老县城沉浸在一)]之中,值得庆幸的是,连续数月的战争,并没有将战火烧到这个已经存在两千年之久的老县城,打来打去都是那些拥有高大城墙的繁华都城遭了殃,反而是因岁月的变迁、社会的展而逐渐落在后面的小县城得以幸免。
送走了老方等十一人,安毅到后院濒湖的军营里看望经过短暂思想教育、体质检测和简单政治审查,最终留在革命队伍中的两千九百余名官兵,与十七名投诚的尉官开诚布公地聊了半小时,和气地告诉大家,明天一早就会给不愿留下的一千余名官兵每人放两元现洋,随便这些弟兄们投奔何处都如其所愿。
之所以大部分被俘军官被安毅拒之门外,更没有留下一个校官,完全是安毅与尹继南、胡子、曲慕辰、顾老二、陈志标、陈侃、黄应武等人充分商议过后做出的决定,原因是系军队中的很多校官虽然出身于保定后两期,或者江浙各省6军中学、讲武堂等正规军校,但是从军已久,不免沾染到旧军阀的诸多不良习气,而且其中很多人立场模糊,很难界定,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或者遇到挫折失败,难免会给整个团带来巨大隐患甚至灾难。
而留下的年轻尉官,大多身强体健,富有活力和朝气,虽没资历但均是经过系各军的炮科、骑科、工兵科、通信科等专业成系统培训出来的人才,而且拥有两年以上的基层带兵经验和一定的指挥水平,这些尚未定型的年轻军人只要稍加培训,用安毅的话说是连续一两个月的洗脑,就会深深融进自己的队伍之中。
众人回到中院的东厢客厅,晁国卿已经换上一身笔挺的土黄色北洋系警服等候多时,作风严谨的尹继南知道弟兄们要去喝花酒,随口说到城东的二营驻地看看就离开了。
胡子和顾老二两个都是豪饮之人,这段时间不是练兵就是打仗,难得尽情地喝上两杯,今晚有晁国卿这个地头蛇请客自然正中下怀。
安毅更是求之不得,心想这辈子老子怎么说也算个红花郎,在广州时为了一日三餐累死累活,每天经过花巷青楼也没心情看上一眼,好不容易拿小命搏下些钱财房产,没几天进了黄埔又是苦苦挣扎直到现在,如今事业小成,有钱有时间,怎么也要去看看澄碧湖畔的坐台小姐长成什么样子。
说走就走,安毅叫上能说会道的黄应武,四个弟兄与晁国卿一起步行出门,走上清扫干净的县府大街,一路兴致盎然地观看两边精美的江南民居和古香古色的商铺门廊。
一行人在寒冷的夜风中行至湖西路口转道向北,立刻现似乎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沿湖栉比鳞次的酒楼茶肆,延绵两里,一盏盏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在飞檐雕梁之下,湖边的一座座小竹亭内外排列着一个个热气腾腾的小吃摊铺,吆喝声、叫卖声、迎客声不绝于耳,游人虽然不多但也颇为热闹,哪里像是战火边上的县城。
安毅一行信步走向坐落于碧水之上的逍遥楼,沿途不少官兵看到自己的一帮长官,连忙立正敬礼。
安毅等人也礼貌回礼微笑点头,让陪同的晁国卿大感有趣。细问之后安毅告诉他,此刻尚未到关闭营门的时间,获准出营休假的弟兄只要不犯罪干什么都行。
晁国卿听完哈哈一笑。觉得安毅地脾气很对自己地胃口。他一直听说过安毅地随和大度甚至放荡不羁。如今亲眼所见。方才知道名不虚传。心中对安毅地认同感不由得增加了几分。
弟兄几个没走到逍遥楼门口。一群商贾名流、八乡士绅早已蜂拥而出。个个连呼久仰。人人笑脸相迎。
胡子和顾老二不善应酬。巍然站立。冷眼相看。安毅心知肚明。笑容满面地大步迎上。右手掌抓住吊在胸前地左手掌。抱拳问候。逐一致意。将身边地黄应武和后面地胡子、顾老二介绍给十几个乡绅名流。在众人地簇拥下客客气气地步入香气袭人地大堂。
三十出头地丰腴老鸨殷勤地引领。盛情难却地安毅礼貌地恭请两位年长地乡绅和自己一同登上铺着红色毛毯地宽阔楼梯。齐步来到二楼北面最大地雅间观涛阁。非常周到地恳请大家入座。这才满面春风地跟随晁国卿和几个兄弟坐在北面地主位上。再次辛苦地抱拳致谢。方才缓缓坐下。
安毅地这一手顿时赢得一群老家伙地巨大好感。一个个忐忑不安地乡绅名流逐渐放下心来。原本都以为声名远播、能征善战地模范营地长官是个五大三粗不芶言笑地中年人。如今看是这么一位年轻帅气、文质彬彬地俊杰。一群老家伙频频惊叹齐声赞扬。一旁风韵犹在地老鸨竟然看呆了。
晁国卿悄悄向后。伸出手捏了一把老鸨地大腿。老鸨一惊之下顿时回过神来。咯咯一笑说出一串带有明显江浙韵味地场面话。微微屈身殷殷致礼。随即轻快地转身下楼。早已端着热茶等候在一旁地八个俊俏侍女碎步上前。给这一特设地大桌周围从来都没聚得这么齐地名人小心斟茶。
晁国卿碍于不能暴露的身份,端起茶杯站起来说了几句“本县上下五十万民众热忱欢迎革命军进驻”的开场白,立刻请安毅表讲话。
掌声中安毅大方地站起来,示意大家别客气都坐下:“各位父老乡亲,本人有幸率部进
史悠久、民风淳朴的大县,又得到各位前辈的盛情接T|感愧疚,也感激莫名。
我部从广州率先出征以来,所到之处全赖各地民众拥护关怀,才能连战连捷走到今天,驻扎于此,敬请各位前辈多多照顾密切合作,将我模范营一贯坚持的‘拥军爱民亲如一家’的军民关系继续扬光大。
晚辈在此郑重承诺,我团五千六百余将士,在驻守期间必定严以律己秋毫无犯,买卖公平绝不扰民,维持治安保护百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南昌县五十万父老乡亲尽到子弟兵应尽的义务和责任,谢谢各位!”
“好!”
喝彩声响成一片,得到承诺的乡绅名流无不欢喜万分,心想有这话基本可以保住自己的产业不被再次盘剥搜刮了。
年过半百的周大善人被推举为代表,他站起来抖抖宝蓝色的丝缎长袍下摆,扬起保养得很好的和善面孔,对站在过道里的管家大声喊道:“老三,把我老南昌城里城外百里方圆各大家族的贺仪捧上来!”
“是,老爷。”
四十来岁的高个子管家双手端起个覆盖红绸的托盘恭敬地上前,跟随在周大善人和几个著名富豪身后走向安毅。
周大善人停下脚步揭开红绸,拿出一个大红信封双手递给安毅:“难得安团长如此体恤民情,心怀桑梓,老朽感激万分啊!这是历年来的惯例,是我们这些城里城外各县各镇同仁的一点心意,权当是犒劳大军的车马费吧,不成敬意,恳请收下!”
安毅知道这是各地商贾名流、地主富农通行的惯例,给到来进驻的军队送上一笔巨款,意思是请求你的队伍不要太过盘剥四处掠夺,真要抢夺也别抢我们送钱的这些人,实在不够再好好商量酌情添上一笔,就当是付给驻军一笔买平安的保护费。
安毅微微一笑,大大方方收了下来,当场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支票,看到是汇丰银行南昌分行开出的八万元现金支票,吃惊地看看周大善人,又看看眼前的十几个乡绅,把支票轻轻放在桌面上,礼貌地请大家入座。
众人以为安毅嫌少,顿时脸色剧变,一个个低着头想着心事,缓缓回到座位上。
老鸨刚领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姐捧着小吃美酒登上楼梯,看到场面突变,立刻识趣地收起笑容。
安毅示意她把小吃和瓷杯酒壶连同暖酒的小炭炉都放到大桌上,挥挥手让她领人下去十分钟后再上来。
老鸨一看气氛不对,连忙点头,低声说了句随叫随到就领着一群女孩子匆匆下楼。
安毅脱下大盖帽走动起来:“各位前辈,晚辈非常感谢前辈们的贺仪,也非常清楚这份贺仪的背后是什么,既然各位前辈送上这份厚礼了,那么请听晚辈说一说自己的想法,说完之后如果大家有什么异议,晚辈就收下这笔钱权当是什么也没说,如果大家没有异议,还请多多支持晚辈。”
在众人疑惑地注视下,安毅停顿一下大声说道:“各位也许不知道,晚辈当初从成都流落到广州,举目无亲,差点惨死在码头,接着突然一场大病倒卧街口,被夜里收尸的市政工人拉到广东城外的乱坟岗,与十几具尸体一起搬下大车。即将埋掉之际,是一个名叫罗绍东的江西吉安籍弟兄看到晚辈没死绝,于是就在其他工友的嘲笑中把晚辈再次拉回城里,安顿在他租来的一间小房中,用他少得可怜的工钱为晚辈请医买药,连续半月,他自己吃着菜市场捡回来的烂红薯烂萝卜果腹,却天天给我买来肉粥熬制汤药……他是晚辈这辈子最大的恩人,也是最亲的兄弟!
晚辈还有一个恩人,当时住在我们两个难兄难弟隔壁,他的祖籍我一直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和南昌城西南几十里的道教圣地万寿宫有某些联系。他在广州闹市以摆摊算命卜卦测字为生,还拥有一身从不轻露的高明医术,他心地宽宏学识深渊,却藏而不露甘于平庸,每天给晚辈号脉开方照顾得犹如血亲子侄。晚辈病好之后,又是在他不动声色的关怀下读书认字,最后找到工作,并最终考上黄埔军校才有了今天……
因此,晚辈心里从未忘记他们的恩情,而且入赣征战以来,所到之处看到江西父老乡亲的醇厚坦荡,也看到在各大军阀盘剥掠夺之下民生凋零百业荒芜,晚辈率领的模范营弟兄们从铜鼓打到这里,每到一处都获得乡亲们的帮助支持,如今晚辈手下的江西籍官兵多达一千九百余人,一路打来也有数百江西籍兄弟血染沙场,英魂直上九霄,所以,晚辈更加坚定要报答所有恩人、报答江西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的心意,尽管眼前征程漫漫,但晚辈觉得时间到了,该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了。”
安毅的一席话令众人唏嘘不已,大受感动,均未想到眼前威风凛凛领带五千余人马的安毅竟然会有如此一段悲惨的经历,也深深体会到安毅的满腔赤诚和知恩图报之心。
安毅接着说道:“赣中水土肥沃,人杰地灵,自古就以富庶而闻名天下,之所以贫穷完全是连年内战,因为各大军阀和欧美日本等列强横征暴敛所累,从现在开始,估计该有十年的安宁日子了,尽管在这十年里还会有暂时的小打小闹,但绝不会危及我们现在所站立的这片古老土地。因此,晚辈想把各位前辈施舍的这笔钱,拿来
苎麻纺织厂和一个绳索编织厂,而且要办成全国最好)[]厂,为我们的革命军生产军服、装具、绑带、特种绳索等等,所有产品由晚辈负责销售或者全部收购。”
“办苎麻纺厂?我的天呐……安长官,你可是说到我心坎上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用我们赣西赣北漫山遍野的苎麻办个厂,全中国最好的苎麻就产自我们江西,看看咱们如今每年累死累活做不出多少的土织夏布,看看每年廉价卖到福建、广东等地给人做渔船缆绳的苎麻线,再看看成片成片的苎麻烂在水里,我这心就痛啊!可我一没门路二没技术,三没销路四没实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坐在第二桌的布商席慕激动地站起来,脑袋上的礼帽掉了也忘记捡起来。
众人一听全都来了精神,个个脸色各异,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起来。
安毅走到老席身边,礼貌地扶他坐下:“席老板请坐,听晚辈说完你再说吧,有什么都好商量……各位,我曾听我家老道说,苎麻线的制作要经过浸、剥、漂、绩、绞、梳、桨多道工序,抽出比棉丝还要纤细柔韧的丝线才能织布,所以产出非常有限,但是织出的布无论透气性、柔韧性和耐磨性,都远远出其他的任何布匹,就连不入流的次等线也是最好最结实的绳索编织原料,我家老道身上那件穿了十几年的道袍就是上等夏布做成的。
因此,晚辈打算向美国人购买最新的织布机、编织机、抽丝机、绞线机和电机等设备,粗粗估算只需再花费二十万就成了,等赚了钱再扩大生产。这笔钱由晚辈来出,别看晚辈年轻,几十万还是弄得到的,只需委托省港财阀欧耀庭先生帮助购买机器设备、派人帮助招聘技术工人和管理生产即可。”
“欧耀庭?你认识欧耀庭先生……安长官别见怪,我二弟在南昌城里开办的缝机专卖商行、鞋类专卖行都是从欧老板那里进的货啊!”周大善人激动地高呼起来。
安毅微微一笑:“欧先生视晚辈如子侄,晚辈视欧先生为长辈,晚辈没有进黄埔读书之前,就是跟随欧先生学习的,而且欧先生原先就是廖仲恺先生的挚友,与蒋总司令、国民政府元老谭延闿老前辈、张静江前辈、李济深前辈都是至交,蒋总司令也几次去信给欧先生商讨振兴民族经济的方略,估计会在打下南京之后,请欧先生出任中华总商会的理事。”
众人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谁能想到安毅竟然会认识这么个名闻两广的大财阀,而且还有这么亲密的关系?怪不得年纪轻轻的安毅如此自信,有着越常人的不凡见识,而且还是经商出身的。
安毅笑着说道:“晚辈恐怕还要打几年仗,所以晚辈的所有生意都会委托欧先生帮忙管着,同时,只要欧先生愿意,他随时可以投钱入股。
下面晚辈就说说,怎么花掉各位前辈施舍给晚辈的这八万元,晚辈这么想:恳请各位成立个南昌县商会,有了商会就等于你们有了个和政府说话的本钱,再以商会的名义用这八万元投入工厂并占有三成股份,也就是说,用这笔钱在附近购买一片靠近水源的百亩土地,最好不要占据农田,并提前修好道路、围墙,按照如今一亩地最高价格六十元计算仍剩下大半,剩下的钱烦劳前辈们请来十里八乡有手艺的乡亲,尽快建起个好点的福利院,收养本县孤寡,福利院以后的用度,都会从厂子的分红里支出,这是积阴德的善事。
各位前辈,我安毅说得到做得到,如果你们怀疑我的实力和诚意,可以到九江、南昌的汇丰银行、渣打银行,英国的太古商行、怡和商行,德国的鲁麟商行、保兴商行去查询一下欧耀庭先生和我安毅的信用。
明天上午,晚辈就要到南昌城里出席蒋总司令和国民革命军总部进驻南昌的庆祝仪式,我会向蒋校长禀报这一决定,以校长的英明,肯定会支持我的。办完这个厂,晚辈还想办一家专门生产碾米机的工厂,而且就把厂子设在南昌。”
周大善人和所有乡绅都激动地站起来,钦慕赞叹之后围着安毅打听这探听那的,安毅和颜悦色地一一回答,一个个赚钱的点子层出不穷,让一群逐利者恨不得抱住安毅才能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安毅看到众人如此兴奋,笑着摇了摇头,说接下去有的是时间慢慢谈,众人才意识到今晚叫安毅来干什么,全都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簇拥安毅先坐下,大呼上菜上酒上佳人。
一餐晚宴喝得所有人欢天喜地,乡绅们一个个再也不称安毅为团长和长官了,个个亲热地喊着世侄,安毅也如沐春风地喊这个叔那个伯,看得始作俑者晁国卿眼都大了,心里对安毅的胸怀和圆滑的交际手段既钦佩又羡慕,非常矛盾地在思考:自己私下收受的一万元好处该不该拿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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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七章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宴散去。已是午夜时分。与安毅约定好下次见面时间名流地主富农们一个个心满意足地礼貌簇拥安毅一行下楼。一路目送这位和可亲的财神贤侄离去。心里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待喝的红光满面的安毅与自己几个弟兄的身影消失在街口一群老家伙才坐着自己的轿子。满怀希望地回。
这其中。唯一失望的恐怕只有逍遥楼的漂亮老鸨了。安毅左搂右抱地喝花酒可以。但绝不愿和小姐上房。哪怕陪伴在他身边的两个女孩看起来再清纯再动人也不行。胡子和顾老二两个虽然威猛气盛。但都坚守自己的原则。宁愿找妇也不愿上**。久经世故的老兵子黄应武和地头蛇国卿两个倒是心痒痒的。看到三个老转身就走。也只好压下胸腹间蠢蠢欲动的欲火。跟着一起回去。
走进衙门。安毅几个先到东院探望躺在里面的两百多名受伤弟兄。听完小郎中的汇报后。道所有人的伤势都的到了有效控制。其中大多数只需要躺上几天待伤口愈合就可以队训练。这才放心下来。
三人回到中院的东厢房看到尹继南还没睡。此刻正坐在安毅前厅的八仙桌旁乐不可支地写写画画。
胡子坐下后翘起二郎腿。掏出香。给安毅和顾老二扔过一支。自己拿出火柴点上。这才望向埋头忙碌地尹继南好奇地问道:“继南看你牙咧嘴眉目含笑地什么事让你乐成这样?是不是在这南昌县城。碰到让你心动的女子了?还有。三更半夜的你还忙这些干什么?”
“去去去。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尹继南笑斥完。放下笔低声问道:“胡子。你猜猜。让弟兄们悄悄搬回来的那十二个沉甸甸的大箱子里总共有多少钱?”
说说看你统计出多-钱来?”
胡子一听兴趣来了。下二郎腿兴奋地伏在桌沿上。安毅和顾老二也立即停止了说话。全都聚精会神地望向尹继南。
尹继南捧起笔记本。笑容满面地低声通报:“你们想不到吧四箱大洋共计六万元一箱珠宝折合十五万元左右。七大箱金条。每箱好一百六十斤。总计一万七千九百二十两……”
“哗啦——嘭——”
安毅刚开始还不觉的什么听到后来吓的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顾老二和胡子连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尹继南哈哈大笑。再次压低声音:
“今天晚饭之后。史乐君和老常两人一直算到半小时前才算清楚。将每一箱金条拿出来分堆放。一一秤才的出总数以目前市面上的每两黄金四十块大洋价格折算就是七十一万六千八百大洋啊。加上另五箱折合的二十一万现大洋总数就是九十二万六千八百大洋!这还没算上弟兄们打扫战场时缴获的数大洋和大批物呢。哈哈!胡子。真有你地。你在军山湖边放那几轮炮逼回那几十条船。为咱们立下大功了!”
胡子嘴上的香烟早了。他睁大眼睛好一会。才喃喃说道:“日他大爷的……要是能把所有船都逼回来。|该是多大的一笔数目啊……”
尹继南再次哈哈大笑转向张大嘴的安毅感慨万千:“大哥。我现在终于相信你说地那些话了。当时我们从广州率先出经过韶关地时候。你说桂系黄绍的两个师一个驻守西江重镇梧州。一个占据韶关一半地区以及西北三县-个月起码截留国民政府四十万元税款。还不算鸦片烟土的过境税在里面。当时我还说哪儿有这么巨大的数字啊?心里一直存疑。
现在小弟相信了。就连张天所地第二军张辉师。每月都能从霸占的三个县和两个钨矿区获的十八万大洋的税赋。桂系占据广东的西北两大水6咽喉要道。能不财吗?
就拿眼前这事来说敌军邓如琢这几个师霸占富裕的江西南昌和中部七八个县这么久。每月没有上百万税赋的收入可能吗?就以胡子此次的缴获来看。小弟估计第二军第三军都能获的百万元以上地缴获。
我看啊。说不定没追击逃敌地我师四团收获更大。因为他们占领的就是历史悠久地赣江商星子县。晚上传来的战报说。一期的李仙洲师兄带领几十个手下一不放。就俘虏敌人七百余人。缴获六百多支长短枪和一批军资。受到校长的亲自表彰而且立刻晋升上校团副。”
安毅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战报上(,)所说的七百多俘虏并不重要。“一批军资”才是老李升官的关|*!嘿嘿。看来老李是老老实实的把“一批军资”悉数上缴了。否则不可能从副营长直接升为团副。而且还是校长亲自嘉奖。计这“一批军资”绝不是个小数目。否则五团六团和咱们团俘虏人近两万。缴获枪支上万。么没给咱们升官啊?
哈哈……老子现在终于搞懂了。原来有这么句老话说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我一直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现在老子知道了!
以后就这么干。而|还要专门成立一支精兵来干这事儿。每次打仗都把敌人的口袋盯的死死的才行。以目前各军的惯例分析。哪个团身上没带着几万现洋啊?各大军阀的队伍更加**。不但拥有大量搜刮抢夺回来的大洋黄金和珠宝。而且几乎都有一定存量的鸦片烟土随军。只要咱们盯的紧打的好。这些东西就全是咱们的了!”
“他奶奶地!早知这样老子就不会当那么多年地土匪了一年四季翻墙揭瓦拦路劫获的的收入。还比不上正正规规打上一仗缴获的零头!”顾老二大有感触。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立即惹来弟兄们哈哈大笑。
胡子想了想问道:“|毅。你说这笔钱财该怎么处理?总不能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吧?”
安毅点点头:“放心吧
就会处理好的。这段时间全军休整。各部都在消化编军队。谁也没办法开拔。咱们二师各团更是新兵满营。没个二三十天根本就动不了。咱们有的是时间。
蔡大哥跟我说最近有大批新装备即将到来。明天我进城就去找军需部的俞大哥问问。争取弄回几部无线电台。否则很不方便。再一个。估计没几天南昌城德胜门外的通商码头即将复业各国的银行也会重新开门到时候咱-|就把钱分期分批地存到汇丰和渣打的老账户里还有蒋副师长给我地倒卖粮食的六万分红。所有的钱加起来咱们的秘密账户户头就过一百十万元了。这些还没算上广州那边每个月的例行收入以及阿彪贩卖军火鸦片给咱-|地分红。有了这上百万地钱。咱们的《振兴计划》也该提前启动了。时不我待啊!”
“这次各连弟兄们缴获汇总的五万多大洋怎么处理?”尹继南想了想问道。
安毅仔细考虑了一会儿。随即回答:“还是先放进你负责的公积金账户里吧。”
尹继南点点头:“这么一来公积金将近二十万了。晚上沈建平向我汇报。说明天才能把所有地缴获枪械清理完毕估计能清出一千五百支六点五口径的日本枪四百支左右的七点六二口径的莫甘枪。这些枪都与咱们用的制式不同看看能不能与友军串换?这次缴获的德制武器只有七百支左右。其中两多支还是短枪。要不是有分的二十挺轻机枪和胡子藏起来地二十五挺。咱们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弄武器补齐呢。如今骤然多出两千九百多弟兄。枪不*!”
“这点咱们倒不需要太过担心。”
安毅微微一笑:“大家想想。到今天才通知咱们明天去师部开会。虽然名义上是出席校长地入城典礼。但我估计此行极有可能在会议中传达各部扩编的指示。咱们团才刚刚从模范营扩编升级。次不太可能有再次扩编地可能。
胡子。明天我和继南去南昌城里开会。你在家好好处理一下。让老曲黄应武和警卫连的几个教官协助你一起干。赶走那一千多满身恶习和顽固不化的俘虏之后。就将那十七个军官中掌握通信工兵和炮兵技术的八个人分到各营去担任连长。再从两千九百多归顺的俘虏中间挑选出一个营六百人的尖子。立即分进团属机枪连迫击炮连炮兵连里面去。剩下的两千三百余人和那九个尉官分成两个暂编团。由教导队管理整训。
智华大哥不幸战死。他的一个加强团之前已经被校长授予了独立师的番号。明天我估计校长会单独召见我。很有可能要从咱们这里调人。把独立师充实成一个满员师。并很快从别的地方来师长。把这个师真正变成我一军的嫡系师。所以我们留不住人。
这事由我来想办法。尽可能地让校长确定咱们补充团为独立团编制。摆脱随时都有可能为他人做嫁衣裳输出兵员的窘状。而且。这样一来咱们就能每月领到三千五百官兵的固定军饷。装备配给上也占据优势。这所有事物我们争取在五之内处理完。然后开始严格的训练。”
胡子三人表示同意。尹继南低声问道:“大哥。沈建平陶勋和张曙光几个留洋进修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办?”
安毅毫不迟疑地回答:“五天之就要办妥。他们三个和汉阳厂的九个人走出去越快越好。我打算让他们在德国读满五年学习到真本事才回来。估计有五年时间咱们弟兄几个也混出个模样来了。
这几年我们只要有机会。还要送出几批文化底子好信的过的人到欧美各国学习。特别要冶炼矿产勘测开采机|,设备设计制造方面加强人才培养。这方面咱们不能省钱。五年内至少送出一百人。其中只要有十个人成才。就会给咱们带来千倍的利益。
唉。咱们国家工业子实在太过薄弱了。不出去开拓视野不行啊!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怎么你们说才是。一直以来我总是不择手段敛财。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但我可以捂着自己的良心说。贪回来的钱里面没有一分会用到我自己上。而是用-一个弟兄们身上。甚至可以说都会用到整个国家和民族身上。这些以后你们会看到的。包括今天在老南昌士绅们举行的晚宴中的投资一样。都是振兴民族工业造福一方这个远大目标中的一个环节。因此我不贪不行啊。不贪哪来本钱?何况我的贪从没损害一个劳大众的利益。所以我还要继贪下去!”
“大哥。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思。小弟以前也不理解。但慢慢的小弟看明白了。你的目标就是小弟的目标。比任何的主义任何的理想都实在。你放心吧。小弟还是那句话。这辈子跟着哥走到底了!”尹继南坚定地说道。
胡子摸摸下巴:“小毅。该怎么干你一句话就行。”
顾老二第一次如此刻地接触到毅的理想和远大的抱负。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猛吸两口烟。扔掉烟头恶狠狠地说出一句话:
安毅三人听了哈哈大笑。笑的顾老二都不好意思了。
安毅摇摇头。颇具深意地说道:“虎头。你这辈子注定是个将军。只有军旅生活才最适合。所以不要再惦记你的土匪生涯了。将来你在战场上做出的贡献。要比你抢十家银行都管用。至于钱嘛。还是我刚才那句话: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顾老二哈哈大笑。精力过剩的他抓起桌面上的皮鞭巡营去了。安毅三人继续围坐一起。低声讨论一个个所要面对的问题和解决办法。直到凌晨四点半才各自回房小息片刻。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正文 第一六八章 庆典与法场
|一月九日上午十点。南昌城笼罩在一片喜庆之中。满|的焦黑城头上插满了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鲜艳夺目的大幅红蓝标语。从城头一直垂到城墙根。德胜门内外彩绸飘飘。人山人海。身穿白色礼服的军乐队奏响了雄壮的乐曲。数以百计的中外记者占据各个有利位置。举起手中的照相机-噼啪啪地拍照。在股股升腾的烟雾中记录下这一历史时刻。
国民革命军蒋总司令骑在雄健的枣红色战马上。一身威武的将官礼服衬托出他坚毅的性格骄傲的气概。色披风随着骏马的前进而飘逸流动数十名骑着战马的将帅簇拥在的两边和身后。两百四十人的旗帜方队紧紧跟随在潮般的欢呼和飘飘旗帜中缓缓入城。
作为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的优秀代表。获的全军“模范营”称号的安毅部模范营一连有幸参庆典仪式。并获的跟随在旗帜方队身后成为第一个入城的战斗部队的殊荣。
一身新军装的安毅满身披挂。骑在高大的小黑驹背上。两边是骑着枣红战马的尹继南和骑着“黑妞”纯种马的顾长风。三人身后是高大魁梧有着一脸络腮胡子的模范营一连长鲁雄中尉。他单手举着著.名的“模范营”战旗副连长教导员骑着马跟随左右担任护旗手。高高飘扬的战旗上的一个个焦黑弹孔。让成千上万的人民看到了这支优秀部队的勇猛和彪悍。特别是跟在战旗后的一百三十三名骑着战马全副武装的弟兄们。身上洋溢出的彪悍气概令人侧目。这队每个官兵身上都至少背着两支枪的作战部队。引起了中外记者和欢呼市民地浓厚兴趣。所到之处无一例地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安毅无比的轻松骑在马上不时与尹继南和顾老二进行交谈人群中身穿学生装的一个个秀气女生引安毅极大兴趣。江南水乡少女身上特有的温婉秀灵的气质。安毅心中啧啧称叹。只觉的任何的老电影老照片老记忆。都在这一张张青春的笑脸和一个个欢呼雀跃地娇媚身影面前黯然失色。
同样。英俊的安毅气质独特极富男人魅力的顾老二。同样是无数女子瞩目的对象。两骑着同样高大的黑马身上同样是军官的披挂。惹来无数热切的目光和惊讶过后诚挚地微笑。
吊着一只胳膊的安毅心中感叹。在获的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和喝彩中。恐怕很大一部分都是冲着受伤的左臂来的。
两个小时的隆重庆典。终于在城中地(,)北洋政府江西省府大院的恢宏大门.口结束。政治手段舞弄的越来越纯熟的蒋总司令深韵宣传的强大力量。立刻在议政厅宴中外记者和前来探风声的各国使节江西省上海及江浙各地的名人流也在邀请之列。一时间将星云集。富贵逼人。到处都是一副欣欣荣和和睦睦的美好景象。
安毅部在驻扎于东湖湖畔的四团营地里用过午饭安毅估计今天见不到总司令了。觉的没自己什么事也就向四团弟兄告辞刚率领百余名欢欢喜喜的弟兄们走出城南进贤门数十米。身后传来地让道回避命令越来越近。
安毅惊讶地回头一|数辆汽车在一个连马队的引导下开出城门安毅急忙下令全体让道肃立。
二军的一个连骑兵凶神恶煞地奔向西南。一辆辆载行刑宪兵的汽车押解着一批批人犯跟随。在数千民众或是惊讶或是欢呼地围观下缓缓开出城门。
“老大。你快看!二辆车上。押解在车厢前面背上插着块“斩”字牌的人犯。就是著名地侠盗沈翔峰啊!”马上的顾老二惊呼起来。
安毅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被两名强壮地宪兵死死按在驾驶室顶部后方的年轻人犯竟然**着上身。两根粗大地铁链穿过人犯的琵琶骨。红色的脓血已将满是伤痕的强壮胸膛染斑驳一片他的脖子上紧勒一股粗麻绳。在锁骨被铁链穿锁的情况下他的健壮双臂被死死绑到身后。可是他依旧蛮横而倔强地挺直脖子在两名宪兵的强按下用力昂起他不屈的头颅。阵阵风呼啸而过。将他凌乱纠结的肮脏长吹向后方露一张满是青紫迹的消瘦脸庞。被烧焦的双眉下。一双寒光闪烁的眼喷射出哀怨和不屈。
卡车越来越近。距离安毅一行不到五米。车头上方的死囚突然对着众人的方向露出个笑容。安毅心里一阵抽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顿时充盈他的心中。竟然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不知此时自己的感觉是恐惧难过还是别的什么。
“走吧。咱们回去。”
车队过去后。安毅无奈地摇了摇头。下令返回。
顾长风弯下腰。一把抓住安毅的小黑驹的缰绳。难过地对安毅低声说道:
“老大。沈疯子似乎认出我来了!七年前小弟曾跟随恩师上武当见过他一面。他的师傅松道长与我恩师是故交。沈疯子当时尚未出师。我师父说他是武当太乙门的唯一真传弟子。也是神龙见不见尾的松鉴道长唯一的徒弟。只是么多年了。都没有见过他第二次。也没有再上过武当。
前两年。我听说他被赶出师门。终身禁止再踏上武当一步。原因如何谁也不知道。再后来。他在江湖上名气越来越响。尤其是他黑白通吃的坏习惯在道上传的沸沸扬扬。也到处树敌——你不知道。他竟然敢孤身一人到天津的大军阀曹府上偷两把宝刀和价值数万元的一串珍贵南珠。千里独行袭击直系奉系车队的事情也时有生。虽然谁都没证据。但全都认定是他干的。
北方各府衙四大内高手奉命联合查案。出门十天就放弃追查回去了。对北洋中央政府的几个老大说。要是再让他们查这个案子只有辞职还乡了。那些老大们听这些高手这么一说也只能不了了之……此人是百年不出一个的奇才啊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去。实在太可惜了!”
安毅无比惋惜地长叹一声:“确实是人才啊!只可惜这样桀骜不驯的人才。谁也用不了。看来就连老天都嫉恨他。让他英年早逝。
昨天晚上。我陪同获释地浏阳赤卫队长老方等人吃饭时。也听到他们谈起这个沈疯子。老方他们之所以被关押在老南昌的监狱就是因为这个沈凤道劫了他们的一笔巨额资金一箱药品。双方追追杀杀从湖南到江西连续几天几夜。最后双双撞到皖系将领杨池生部的枪口上。我还以为他当场就被打死了呢。没想到竟然是被关进了南昌城。唉……”
大。能不能救他一命啊?怎么样他也是我的故人啊
高傲的顾长风冷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痛苦的哀求之色。
“这……”
安毅四下看了看见到尹继南也满脸地惋惜之。沉思片刻低声说道:“好吧。我去试试看。不过虎我先把丑话在前面。如果我尽力了仍然救不了他。|就证明是天意你也别怪我好吗?”
“老大。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要是连你都救不了他。就真是天意了!”顾老二感慨万千地眺望车队的方向。
安毅转向尹继南。小声问道:“刚才过去的骑兵连是二军的。车上好像有几个是总司令部政训部的。你看清楚还有哪个部门的人吗?”
尹继南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两个部门。宪兵大部分是二军地。政训部的宪兵不多从他们的红章看只有第一车上面有几个。估计是监斩的。城里驻扎的是咱们一军两个师的四个主力团。驻扎在北校场地是二军五师和他们军部军官教导团城外是我们几个团和二军的四师和六师。城西南是蔡忠-大哥的炮团和六师的结合部估计刑场就在那片荒野地的破庙前。”
“好!我和虎头鲁雄两个立刻赶过去看看。你领着弟兄们慢慢跟随过去要是有事也帮我们一把。”
安毅说完。调转马头飞快追上去顾老二喊上鲁一起打马紧紧跟随。不一会儿就越过缓缓行驶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的车队。提前赶到五里亭的关帝庙。
停下马放眼一看。破落庙宇门前宽大的空地上。早已是人山人海。至少有三四千军民围在刚搭起地高台前方。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二军官兵激动的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人声鼎沸。嘈杂混乱不堪。似乎是赶庙会看大戏一样热闹。
“***这里都是六师地人。老子一个都不认识……走!咱们打马转上一圈。看看有有咱们黄埔的师兄弟领兵。”
安毅左看又瞧。找不到可以帮忙地人。无奈之下拉扯缰绳。从人群外围的左侧骑马绕向破庙。
走到一半顾老二大声提醒:老。正在走上高台那个人是不是四师工兵营营副张天?上一次打南昌我跟随继南在赣江边见过他一次。那次咱们还送给他不少建桥地连接钢虽然当时我带队警戒没走近他。但我看过他的长相。听继南说起他地一些事。身材很像。”
安毅停住马。手搭凉棚望过去。很快就在六十余米远的高台上找到人群中检查高台木柱的张天不禁高兴地说道:
“正是他。看来这小子的工兵营被调来搭建这个行刑的高台了。***政训部。杀几个人也闹沸沸扬扬讲究排场。哈!不过正好。要不是这样。老子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呢!走。们快点儿绕到大庙侧边的那个帐篷面。我叫放哨的工兵帮我把他请来。”
三人快来到帐篷前面。安毅在两个警戒哨兵的质问下掏出自己的证件。哨兵接过一看现是大名鼎鼎的安毅立刻敬礼。恭敬地递回证件询问能为安毅做点儿什么。
安毅下马在哨兵耳边低语几句。哨兵点点头与同打个招呼。立刻跑去找自己的营长张天。
不一会儿。满头大汗的张天带着副官快步走来。看到安毅高兴不已。疾步上前问候他的势。知道安然无恙后立刻感谢起来:“小毅。大哥谢谢你啊!”
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安毅笑容满面地问道。
张天轻轻给了安毅一拳:“你还是那副德性……谢谢你了。小毅。要不是你美言。我们军座也不会-见我。军座详细询问我在黄埔的学习过程。特别提到暗堡的技术设计问题。夸奖模范营的暗堡修的好。最后把我提升为工兵营长。对我说下个月就送我到莫斯科的中山大学进修半年。然后进伏龙芝军事学院深造。
当时我还奇怪怎么会突然交好运?我们军座可是刚接手军长位置没多久的。怎么会认识我这个小人物?出门之后我细问军部政治处的几个老大才知道你小在赣江边当校长和各军将帅的面。为我向军座美言。大哥谢谢你了!今天你哪儿也别去。等会儿咱们一起欣赏砍人。估计砍完这批死囚以后要改为枪毙了。叫上你两个弟兄。我们一起到近处看。看完了我请你们上城里的状元楼好好喝两杯。”
安毅把一头雾水的张天拉到荒草丛里。随口就编出沈疯子是老道的世自己师兄的故事。然后低声下气地连连恳求:
“小弟我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哪怕我这没见过面的师兄犯了天大的王法。我也的倾家荡产把他赎出来!老张啊。我们家老道你见过面。也一起喝过酒。他那臭脾气想必你也清楚要是这次救不下这个师兄。老子这辈子怎么有脸再去见他啊?”
张天大吃一惊。看了看已经从破墙中间开进大庙的押送车队。连忙吩咐安毅在这边等着:
“你哪儿也别去。今天行刑的都是军部宪兵队的弟兄。老子只是奉命来修这刑台的。我马上去找宪兵队队长。希望他能给我个面子。要是不行的话小毅你也别怪我。我听说总部政训部很重视这次判决行刑来监斩的三个都是少将……等着我。不管消息如何。我会马上回来……”
三人站在乱草丛中。看着张天一阵小跑消失在庙门里。心里七上八下。无比紧张。
顾老二走近安毅。感激地说道:老大。无论成不成。我都感激你……”
“去去去。别说这些废话了……其实我一点儿把也没有。政训部一来就是三个少将。估计层层关系难打通啊!
唉。什么谎话老子说了。还把我家老道给搬了出来。张天也非常清楚我家老道是我的救命恩人。和我之间情同父子。所以他也着急。肯定会尽全力去斡旋。唉……要是救不下这顾疯子。老子这张脸也没地方放了。老张也会觉的他欠我一大人情。今后心里总揣着个疙瘩。
唉……要是早知道就好办了。早知道沈疯子被关在城里大牢。我定会让你带领小分队提前入城的。可现在……”安毅频频叹息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