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灵气是个什么鬼
回到了科里,已经是快九点钟了,郭老二招呼朱小君赶紧去值班室睡一会:“谁知道待会还会不会出幺蛾子?我的夜班,一般不会只有一台急诊手术的。”
到了值班室,郭老二给朱小君发了颗大中华,一边抽着烟一边聊天。
郭老二在试探朱小君在医院有什么后台。
关于这一点,宫琳早就对朱小君做过交代,这会子拿出来应付郭老二,倒也显得合情合理:“我有个表姨,跟马主任很熟,以前做过十多年的邻居。八十年代那时候的邻居可不像现在,那时候的邻居亲的很哩!”
郭老二侧头想了想,回道:“那可不是,那时候都住平房,谁家晚上吃了点啥都瞒不过街坊四邻的。”
“我倒是没啥印象,我有记忆的时候,我们家就住筒子楼了,到现在还是住在那个破旧的筒子楼中。”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你怎么就考了医学院了呢?”
朱小君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老爹是个老中医,非得要子承父业,而且他老人家还与时俱进,要来个上阵父子兵,开诊中西医。”
郭老二摇了摇头:“说实话,你老爹恐怕要失望了,你还真不是块做外科医生的料!”
朱小君的肚子里顿时生出了这么几句话:
“卧槽,怎么说话的这是?这么直接粗暴,就不担心老子脆弱的心灵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吗?”
“卧槽,你个死郭老二,臭老流氓,敢这么批判老子,就不怕老子将来报复你吗?”
“卧槽,姓郭的,你妈没教过你见人只说三分话吗?干嘛那么实诚,有啥说啥哩?说的老子竟然无言以对!”
朱小君的内心在翻江倒海,表面看上去却是愣住了,好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嗯,我的基础是差了点……”
“我说的不是基础,一个刚毕业的医学生,能有什么外科基础?我说的是灵气,朱小君,我觉得你缺少那么一点做外科医生的灵气!”
“灵气?”朱小君嘴上念叨着,心里正在开骂:灵气是个是个什么鬼?灵气能他妈de当饭吃?
“是的,灵气!”郭老二顿了顿,接着道:“也可以用悟性来表达。”
那天晚上是如何结束这场不愉快的对话的,朱小君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他能记得的就是郭老二这厮说够了,于是便一翻身打起了呼噜。
好在那一天除了这台阑尾炎急诊手术之外,便再无其他急诊病人,朱小君也不知道在值班室的床上辗转了多长时间,总之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梦中,朱小君发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百零八个誓言:老子一定要吃口馒头争口气,不把这家医院搞垮就誓不罢休,他娘的郭老二,老子就是要让你为今天的莽撞付出应有的代价……
错了吧!报复郭老二跟搞垮这家医院有个毛关系?
于是朱小君立即发出了第一百零九号誓言:老子打明天开始就泡在这手术室中了,笨鸟先飞,熟能生巧,老子就不信老子不是做外科医生的那块料!
第二天一早,朱小君是被郭老二叫醒的。“都快七点钟了,还睡着呀,起来吃早点了!”
朱小君连忙起床穿衣。
“你夜里瞎叫唤个啥?说梦话?”
朱小君心里一惊,想起了夜里做梦发誓的事:“我都说什么了?”
“叽哩哇啦的,谁能听得清?行了,赶紧起来吃东西,想做一名外科医生,就得倒头就能睡,睁眼就能醒。”
吃着郭老二买来的早点,朱小君对他的恨意稍微减退了一些。
减退不代表消散,昨晚上郭老二说的那话可是字字打击着朱小君的自尊心。
就算郭老二直接骂朱小君不要脸,朱小君都不会这么生气!
可郭老二竟然敢说朱小君没灵气?这是什么眼神啊?人家朱小君可是自认为才华横溢灵气爆棚的好么。
“你丫郭老二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老子的手段,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早晚要你好看!”一边吃着郭老二买来的早点,朱小君一边在心里咒骂着郭老二。
这世上就是存在着这么一类人,心不错,就是嘴巴容易得罪人,尤其是容易得罪那些看上去比他要低一些层次的人。
可郭老二随后做出的一件事,却使得朱小君对他的恨意顿时消散殆尽了。
“这条烟你拿去抽!”郭老二哼着小曲,打开了他在办公室中的储物柜,拿出了一条玉溪,扔给了朱小君。“昨晚那个阑尾炎的小姑娘的家里送了两条,咱们一人一半。”
朱小君咧开嘴巴,笑了。
一条玉溪值不了多少钱,有了宫琳每个月支付给他的报酬,就算他朱小君天天买九五至尊也是足够的,关键是郭老二的态度,这厮虽然嘴巴上不讨人喜欢,但做起事情来总还算讲究,不是吗?
对待讲究的人,朱小君的回报也一定是讲究,他立时决定下来,原谅郭老二对他的不敬,等下次值夜班,一定早起去买早点。
那么,还需要泡在手术室吗?
答案是当然!
就算不为了提高自己的手术水平,能多跟那个叫刘燕的护士多接触接触也是很好的嘛!
朱小君吃完了早点,抹了抹嘴巴,不自觉的拿了刘燕跟许月来相比,却发现刘燕对他的吸引力n倍于许月。
这是个啥情况?莫非朱小君这厮天生的就是一喜欢泼妇的货?那刘燕的火爆个性……
最关键的是刘燕不光是性格火爆,那身材……比性格更火爆啊!
那么宽大的手术室护士服都遮掩不住她那对骄傲的玉峰,还有那丰满紧翘的……朱小君赶紧闭上了嘴巴,把差点流出来的口水给咽了回去。
忘记了对郭老二的愤恨,朱小君满脑子就剩下了刘燕。
满脑子都是刘燕那火爆身材的朱小君神色游离地熬完了早交班,又精神恍惚地跟着葛辉查完了房,然后便寻了个借口,开溜了。
他要堵在医院的大门口,要制造出和刘燕偶遇的假象,然后搭讪,再然后随机应变,以请客约会为基本手段,达到最终的上床打炮的真实目的。
可惜的是,朱小君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朱小君还有二十米便可以赶上刘燕的时候,刘燕钻进了一辆白色宝马轿车中……
奶奶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把目标定位在许月身上呢!
可是,上小夜班的许月早已经下班回家了,而朱小君根本没有许月的任何联系方式。
这一天,注定了朱小君只能孤身一人熬过去。
漫漫白昼啊!
回到了家里的朱小君看了看时间,才不过早上九点一刻,距离天黑睡觉的时间还有至少十四个小时。
怎么熬?
正犯愁,电信局上门来装宽带了。
装个宽带能用多长时间呢?朱小君心里又燃起了生活的热情,最多半个小时吧,等装好了宽带,呵呵,东京热啊!东京还真是热啊!
可是,但是,有道是,希望越大则失望越大。
那电信上门来安装宽带的师傅捣鼓了快一个小时,也没能把线路连接号,最后留了一句话:“我回去查一下原因,等明天再跟你约时间吧!”
电信师傅潇洒地走了,挥了挥衣袖,没带走朱小君给他上的香烟,只留下了一个孤独的身影在风中独自凌乱……风是电风扇扇出来的。
“嘛~蛋,这么热的天,没空调怎么过呀!就靠这台电风扇么?”正处于凌乱之中的朱小君嘟囔着,他三下五去二,脱光了衣服,一头扎进了洗手间去冲凉了。
光着屁股进只能是光着屁股出。
冲完了凉,光着屁股出了洗手间的朱小君顶头撞上了刚进门的秦璐。
“流氓!”
二人同时发出了惊呼,相互之间最多相差了零点零一秒。
秦璐惊呼了之后迅速用双手捂住了眼镜,而朱小君以最快的速度抓起了沙发上的大裤衩罩住了光屁股蛋。
“你为什么只是捂上了眼,而不是转过身呢?”朱小君罩上了大裤衩,定了定神,开起了秦璐的玩笑。他模仿着秦璐双手捂眼的动作:“哦,我明白了,这个动作可以偷看!”
nozuonodie!朱小君在秦老大面前说这种话分明就是在作死啊!
秦璐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便立即扑了上去。
朱小君也早有防备,顺势仰倒在了沙发上,摆出了一副兔子蹬鹰的架势。
一场肉搏不可避免地开场了。
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面对秦老大,朱小君不单是实力不济,就连必胜的信心都欠缺得很,所以,他很快便落了下风。
情急之下的朱小君随手在沙发上抓起了一件什么,挥舞着想蒙住秦璐的眼睛。秦璐此时两只手全都用上了,能得空应对的就只剩下一张嘴了,于是她一张嘴,咬住了朱小君挥舞的那件什么东西。
朱小君再也没招了,立马进入了失败求饶的模式。
秦老大口中咬着那件什么东西,继续蹂躏着朱小君,直到自己的气力也有些不济,这才停下了手。
“啊~~~呸呸呸。”
停下了手的秦璐松开了口,定睛一瞧,那咬在口中的……竟然是朱小君这厮的内裤!
不用多问了,这战斗必须继续进行下去!
第017章 是男是女
“四蛋的老婆怀孕了,想找你帮个忙。”
充分发泄了的秦璐气喘吁吁地坐到了朱小君的对面,顺手从茶几上摸起了朱小君的玉溪,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支,只是叼着,却没点火。
“人流?还是堕胎?”朱小君从秦璐手中抢过烟和打火机,点上了一支。
“流什么流?人家只是想找你帮个忙,看看是男是女。”
朱小君抽着烟,瞄着秦璐,一脸的坏笑:“万一是个不男不女哩?”
秦璐翻了翻眼皮:“找打是不?”
朱小君连忙摆手:“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刚到医院,医院的人都不熟,你让我怎么帮忙?”
“四蛋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他老妈就盼着能亲手抱上个孙子,你也知道,四蛋他老妈时间不多了!”
朱小君当然知道。
一年前,四蛋他老妈被查出来了肺癌晚期,虽然幸运地做了手术,但这种病的生存期实在是不长,除非是奇迹发生,否则的话,四蛋他妈很难活过两年的时间。
四蛋和他的女朋友是大学时的同学,这俩货原本打算拼搏两年后再谈婚论嫁,可四蛋老妈得了这种病,一切计划便只能推倒重来了。
这俩货匆匆忙忙地举办了婚礼,然后又急急切切地展开了造人运动。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俩货居然在结婚当月便怀上了,算日子,现在应该是四个月左右的孕期。
“这忙我得帮,不过,我就是想知道,万一查出来四蛋他媳妇怀的是个丫头,那该怎么办呢?”
“堕胎!重来!”秦璐轻描淡写,似乎她就能做了主。
“四蛋为啥不直接跟我说?”
“妈了个巴子,你个死猪头还好意思说这话,昨晚上我们哥几个给你打电话,一连打了十几个都不见你接。”
朱小君想起来了,那会他正在手术室中做手术呢,等回到科里,又因为郭老二的那句话严重伤害了朱小君,使得他竟然忘记了给哥几个回个电话了。
朱小君拍了下脑门:“这事怪我。”
说着,朱小君给四蛋去了电话。
“哥们,这事在肿瘤医院办不了啊,一来是因为肿瘤医院太正规,人家b超师犯不着做这种事,二来哥们跟人家也不熟,要是等混熟了再办也来不及不是?这事啊,我老爹有办法!我这就回家去找我老爹,你等我电话吧!”
放下了电话,那边秦璐也要告辞:“老娘还在上班呢,就不留在你这吃午饭了,死猪头赶紧去办四蛋的事,要是办不好或是耽误了,小心你那双耳朵。”
朱小君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送走了秦璐,朱小君开始思考该如何找他老爹来帮忙。
儿子找老爹帮忙很困难么?
估计天底下最容易的事情就是儿子找老爹办事了!
可那是一般情况下。
对朱小君而言,找老爹帮个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知子莫若父,反过来,知父莫若子也一样能够成立。
朱小君很清楚他老爹的个性。这个老家伙,除了对赚钱感兴趣,其他的事,能躲就躲,从来不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包括他亲生儿子的事。
刚好也到了该吃中午饭的时候了,朱小君出了门,买了点熟食,又拎了瓶他老爹最爱喝的泸州老窖,打了辆车,直奔了他老爹的诊所。
这是一个中医凋零的年代,朱小君他老爹的朱氏祖传中医的招牌也是日渐式微,一天接不到十来个病人,大可以用门可罗雀来表述其境地。
朱小君拎着酒菜走进了他老爹的诊所,老家伙头也没抬一下,便知道了进来的人是谁。
“你个小兔崽子,就在家里睡了一觉就见不到人了?这几天你死哪去了?”
“我这几天都在肿瘤医院呢!刚上班,忙的很,就没来得及再回家。”
老朱同志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家儿子:“你说个啥?啥肿瘤医院?你说你在肿瘤医院上班?”
朱小君将那几包熟食摊开在他老爹的面前,有转身去拿了两只一次性纸杯,打开了酒瓶,给他老爹满上了。
“是啊,我现在是肿瘤医院普外科的一名外科医生,哦,当然,得等到我拿到了职业许可证,才能真正称得上是一名外科医生。”
老朱同志盯着朱小君,不自觉地把鼻梁上的老花镜往下拉了拉:“吹!你就吹吧!”
“我还真不是吹,朱大梁同志,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去一趟肿瘤医院,实地考察一番再说。”
朱大梁没跟朱小君继续较真,他端起酒杯咪了一口,砸吧砸吧了嘴唇,品出这酒的品质还算不错,于是直接闷了一大口。
“说吧,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又缺钱花了?”
朱小君撕了个鸡大腿递给了他老爹:“能不提钱么?提钱多伤感情呢!”
朱大梁吃着鸡腿,喝着小酒:“不是缺钱?你个小兔崽子,又闯了什么祸了?”
朱小君陪着喝了口酒,又夹了块猪头肉扔进了嘴巴里:“我就不能孝顺孝顺你老人家么?”
朱大梁眯着眼呵呵笑了起来:“这太阳还是真打西边出来了哦,好吧,你不说的话就收拾起这些吃的喝的赶紧滚蛋……”
朱大梁说着,就要替朱小君动手收拾。
“呃,这姜还是老的辣,好吧,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认输了!”朱小君赶忙拦住了,又给老爹的杯子添满了酒:“我有个哥们,你认识的,就是四蛋。他老婆怀孕了,想用b超照一照,看看是男是女。”
“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
“嗯,四个多月应该能看出来了。不过啊,做这种事可是违法的呀,一旦被抓住了,那可是要吊销诊所执照的哦!”
“四蛋又不是外人,怎么会……”
“不是外人?人心隔肚皮,谁知黑白红?算喽,这个钱还是不挣的好啊!”
“要多少钱?”
朱大梁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十?”
朱大梁伸出的那个巴掌纹丝不动。
“五百?”
朱大梁收回了那只巴掌:“熟人价,少一分都不成。”
“到哪去照b超?”
朱大梁指了指里屋。
“你这儿不是中医诊所么?怎么也弄起西医那套玩意了?”
朱大梁叹了口气:“西医那一套好使啊!老子这不是与时俱进嘛,要中西医结合才有出路啊!”
“便宜点吧?我叫你十声好老爹还不成?”
“你就算叫到明天早晨也白搭,你以为老子会摆弄那玩意?老子请的可是市一院的退休b超师,干这种活,少不了花钱的。”
朱小君深知这老家伙的个性,遇上了难得的能宰上一刀的生意哪里还会顾忌自家儿子的面子,于是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百元大钞,数了五张出来:“我先替四蛋把这钱垫上了,朱大中医,你安排个时间呗。”
朱大梁紧盯着朱小君手中剩下的那一沓大钞,心有不甘地接过那五百块,口气中颇有些后悔的意思:“今晚上吧,晚上没什么人,干这种事,得避开人。”
两个月之后,朱小君跟一个上来进修的乡镇卫生院的医生在一块喝酒聊天,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用b超来看男女的这个产业,那乡镇医院的哥们告诉朱小君,说在乡下干这个活很赚钱,查一个可以收一百块……
才一百块!
朱小君当时就蒙了,他老爹可是扎扎实实收了他五百整哦,是行情价的整整五倍之多,黑!真他老婆的黑!
再后来,朱小君跟他们医院b超室的一个哥们喝酒,也聊到了这件事,那哥们摇了摇头,告诉朱小君,这种事他们一般不会做,如果是熟人,实在推脱不开的话,那至少也得包一个四位数的红包。
四位数?那就是至少一千块!
朱小君听了当时就气顺了,他老爹才收了他五百块,比起肿瘤医院来,整整便宜了一半,值!真他妈de值!
有意思的是,四蛋他老婆当时查b超的结果是千真万确的男孩,可半年之后生出来的时候,却意外地变成了女孩。
而四蛋他妈,早在孩子出生前三个月便离世了,老人家临走的时候,拉着儿媳妇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可大家都知道,老人家是想告诉四蛋他老婆,等生了,到她的坟前给她说一声,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会欢喜。
出于对四蛋的歉意,朱小君专门请教了一位资深的b超专家,那位b超专家答疑说,婴儿在母体子宫中因为体位的问题,会出现脐带折回的现象,而在b超影像下,就可能显示为小jj的样子来,出现误诊也就很好理解了。反过来,一个男孩,如果体位不佳,还不到小jj的影像,也有可能被看成个小女孩。这种几率虽然不高,只有百分之一二,但摊上了,也就成了百分百。
四蛋对这个意外的结果倒是欢喜得很,他私下里对朱小君说,其实他最希望的还是生个女孩,膝下有个女儿,可能会操心十几年,但会幸福一辈子,反过来,若是有个儿子,可能会开心十多年,却会烦恼一辈子。
第018章 准备闹事
朱小君并不是那种没有毅力的人,相反,他若是下定了决心去做一件事,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把那件事做好做妥当。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泡在手术室中提高自己的手术基本功,那么朱小君说到做到,一连两个月,每天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泡在了手术室中。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朱小君厚着脸皮,不管是哪个科的手术,他能赖上台就一定会上台,哪怕就是简单的拉个勾,也是乐此不疲。时间久了,整个外科片的医生们都熟悉了这个普外科的勤奋的小伙子,有时候权当是给个面子来放给朱小君一两次缝皮的机会。
每次遇到这样的机会,朱小君都会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来对待,缝合的手术切口,就连最挑剔的眼科大夫看了,都会不由得赞叹一声。
朱小君的努力也被葛辉看在了眼里。
葛辉最初跟郭老二争朱小君,那存粹是因为葛辉知道这朱小君是通过马大主任进的医院,葛辉虽然不知晓朱小君跟马大主任的关系,但心想既然是马大主任把朱小君带进了医院,那么,跟朱小君走得近一些就等于拍了马大主任的马屁。
但这个朱小君的动手能力太差了,差到了没有人愿意带他做手术。虽然这个朱小君看上去在理论方面还算不错,但一个外科医生,终究还是要靠台上功夫来吃饭的。
葛辉以为朱小君也就这样了,却没想到,一夜之间,朱小君竟然像是变了个人,谦卑且勤奋。这不由得让葛辉想起了自己的当年,那时候,他刚毕业,也是像朱小君一样,能吃苦肯用功。有了这样的感觉,葛辉对朱小君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开始发自内心地喜欢上了这个小伙子,只要有机会,葛辉一定会手把手地教朱小君开刀做手术。
郭老二在第一个夜班评价朱小君没有灵气,不适合做一名外科医生。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郭老二自己也觉得说的有些过了,对朱小君多少都有些歉疚。第二天主动给朱小君买早点,还赏了朱小君一条烟,就是因为这种心理。
可郭老二没想到的是,朱小君对他的态度却越发尊重,再值夜班的时候,不管当夜有多忙有多累,这个小伙子总能比他早起一步,然后去买回来两个人的早点。
郭老二不得不对这个朱小君另眼相看。
做为自然的反应,郭老二也开始有意无意地栽培起朱小君来。
朱小君一是勤奋,二是有了葛辉的悉心指导,手术水平可谓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每五天一个夜班,每次夜班的急诊手术,郭老二都会感觉得到,这个朱小君的手术水平又提高了。
直到九月初的一个夜班,郭老二破天荒地放了朱小君一台手术。
绝大多数的普外科医生的第一台主刀手术都是阑尾切除术,但那天,郭老二放给朱小君主刀的却是一台胃穿孔修补术。
上台前,朱小君闭目静修了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他将胃穿孔修补术的手术步骤来来回回在脑海中播放了好几遍,直到确认了毫无差池,这才起身前往手术室。
那台手术做的很成功,整个过程非常漂亮,等到朱小君缝完了最后一针,站在一助位置上的郭老二忍不住对朱小君竖起了大拇指:“你用了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走完了当年我郭老二两年的路,了不起!真的是了不起!”
此刻正是装逼的最佳时刻,朱小君怎肯放过如此机会,再说,身旁的器械台上,还站着那位他一直想下手却怎么也找不到机会的刘燕。
“我这学开刀,就像郭靖学武功一样,笨一点没关系,只要有了郭主任这样的高手在一旁悉心指教,总是能进步的。再说,还有燕儿这样的大美女在一旁鞭策,就像是郭靖的身边有了黄蓉,想不刻苦用功,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刘燕翻了翻了眼皮,一句话也没说,稀里哗啦收拾了器械,转身去清洗手术器械了。
郭老二趁着没人,对朱小君戏谑道:“怎么样?是不是看上了?要不要二哥给你做个媒?”
朱小君呵呵一笑:“还是自己来吧!**教导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一步迈开后,后面就简单了。那天的夜班也真是给力,半夜时分,又连着来了一个阑尾炎和一个肠梗阻。
“这两台手术你都主刀好了,阑尾这台我就不过去了,你带个实习医生去做吧,我在下面准备这台肠梗阻。”
朱小君的信心上来了,带着一名实习同学,不到二十分钟,便搞定了那台阑尾手术。
接着,便是那台肠梗阻手术。
朱小君一发而不可收,整个小宇宙全都燃烧了起来,整台手术下来,就连朱小君自己也有些惊叹。
郭老二更是惊叹:“就这一夜的时间,就这两台手术的功夫,你的境界又提高了一个层次。朱小君啊,我必须向你道歉,收回以前我说过的那句话,看来你不是没有灵气,而是灵气没被激发出来而已,是我郭老二眼拙啊!”
凡夫俗子,谁没有个眼拙的时候?
朱小君将这句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也或许是郭主任的那句话激发了我的潜力,所以,小君能有今天,还得多谢郭主任,这声谢谢是发自肺腑的,没有参杂任何虚假成分。”
刘燕在一旁实在受不了了:“真假!怪不得这间手术室一股马屁的臭味,就是你们两个相互吹捧,拍马屁拍出来的。”
郭老二斜了刘燕一眼,想戏谑一下刘燕,却被朱小君抢了先:“啊~~燕儿姑娘的爱好还真广泛,连马屁都闻过呐!”
刘燕白了朱小君一眼:“就会贫嘴,你不贫嘴能死啊?”
朱小君斩钉截铁回答道:“能!”
刘燕还想发火,看了眼朱小君,却莫名地笑了:“怪不得姓朱,猪八戒,脸皮真厚!”
朱小君立即还了回去:“怪不得姓刘,真像个榴莲!”
刘燕二话不说,撩起一脚,刚好踢在了朱小君的屁股上。
朱小君夸张地捂住了屁股:“你这一脚要是把我的痔疮给踢破了,算谁的呀?”
刘燕作势还要打,朱小君却连躲的的意思都没有,挺着头迎了上去:“打吧,只要你开心,随便打!”
趁着刘燕一愣,朱小君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俺有医保,打坏了自己也不用花钱。”
刘燕被逗得想笑,却又不情愿就这么被朱小君给逗笑了,于是就憋着,小脸蛋也悄悄地抹上了些许红晕。
朱小君不依不饶,再来了一句:“俺就一个要求,别打脸,行不?”
刘燕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开了,这一笑便是不可收拾的大笑,笑得是站立不住,弯下了腰。
朱小君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轻轻地抚拍着刘燕的后颈:“生气伤肝,大笑伤胃,姑娘,矜持些。”
刘燕一拧身子,甩开了朱小君:“滚一边去,讨厌。”
朱小君也算是久经情场的老手了,以他的经验,但凡一个姑娘带着笑对一个男孩说讨厌,那就说明她不单是不讨厌这个男孩,反而是有些喜欢。
心情大爽的朱小君立即抛下了刘燕,转头出了手术室,边走边哀叹:“滚就滚,就跟谁不敢滚似的。”
泡妞得讲究节奏,不能求得一步到位,得慢慢来,循序渐进。
不是有句老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朱小君在把握这个节奏上做的就非常好,此时气氛虽然融洽,但接下来却缺少题材,反而容易出现不易把控的冷场。与其是那样,还不如见好就收,给人家姑娘留一点美好的回忆。
回到了科里,给病人下过了医嘱,又补写了两个病人的手术记录,看看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郭老二先一步回到了值班室,这会子睡得跟头死猪似的,朱小君也不想打搅他,索性下了楼,去了院子里锻炼身体了。
七点钟整,出了一身热汗的朱小君带着两份早点回到了科室。
冲了个澡,吃完了早点,朱小君正准备写交班报告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谁这么不懂事?那么早就打电话!”朱小君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摸出了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浑身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么久了,都快要把她给忘记了!哎,若是她此生此世永不出现,那该有多么的美好啊!
“朱小君,你最近的表现很不错,我都听说了。”
“嗯,谢谢夸奖,都是你领导有方!”
“好了,说正事,今天上午,会有两个病人家属去你们科闹事。哦,就是你们刘主任做的那个疝气的病人,他不是顺便把人家的睾/丸给摘除了一个吗?人家两个儿子不愿意了,要找你们刘主任讨个说法。”
“我跟刘主任也不是一个医疗组的,我能做些什么?”
“你的任务就是把事情闹大!”
“啥?闹大?我怎么闹大呀?”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要结果,这件事闹得越大,你的功劳就越大。朱小君,你要记住了,我们唐氏从来不会亏待那些忠诚为集团做事的员工的。”
第019章 约就约
宫琳提到的刘主任是普外科的一名副主任医师,但其资格在普外科却是最老的。
这个老家伙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不过,他只拿到了一个大专文凭。虽说那个年代的大专比起现在的本科要金贵许多,但制度就是制度,大专的学历是很难升上正主任医师的。
老刘的大名叫刘跃进,眼看着就是奔六十的人了,按常理,这个年纪的外科医生理应已经金盆洗手,手术是不会在参与了,只消做做门诊,混点药品回扣,然后等着退休就好了。
可刘跃进偏偏是个另类,年近六十的人,还要活跃在手术台之上。
上一周,老刘同志收治了一个斜疝反复发作的病人,这个病人的年龄已经快七十岁,近十年来,这个疝气的病患反复发作,给他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老年人因为腹壁肌肉退化,疝气手术的恢复不像年轻人,很容易复发,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老刘同志提出了一个比较激进的手术方案,把疝囊一侧的睾/丸切除掉,然后彻底封锁腹股沟管。
病人都快七十岁了,留着那玩意也没多大用处,听了老刘对手术方案的解释,为了能获得更好的手术效果,病人老俩口也就欣快地同意了老刘的手术方案建议。
可以说,那台手术做的是相当成功,术后老刘颇为得意地对患者老俩口说,放心吧,你以后再也不会复发疝气了。
几天之后,这件事被患者的两个儿子知道了,他们俩非但不感激老刘为他们俩的父亲做出的辛苦奉献,反而认为这是老刘的一个错误,要来讨要个说法。
什么说法,无非就是赔钱!
上午九点多一些的时候,那病人的两个儿子在医生办公室堵住了刘跃进。
可怜老刘在科里的人缘极差,面对困境,竟然没有人愿意出头帮他一帮。
刘跃进孤军奋战,左支右绌,境况非常艰难。
这时,朱小君的手机又来了电话。
“朱小君,该你出场了,还是那句话,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这件事给我闹大,越大越好,越无法收拾越好,听明白了吗?”
傻子才听不明白!
宫琳的用意无非就是弄出个满城风雨的医患纠纷出来,从而在四处诋毁肿瘤医院而已。
真是卑劣至极的行为思想!
朱小君为了表示他的鄙视,一连唾了十几口才算了结。
但可吃人家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朱小君又怎么敢违拗宫琳的指令呢?
唾完了也就唾完了,朱小君咬着牙回到了医生办公室,对宫琳的指令,他该怎么执行就得怎么执行。
“喂,喂,喂,你们两个,在这儿吵什么吵?有什么意见去找医务处去!”
那俩货都不是什么好玩意,老大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混混,老二则是一个年过三十的中混混,俩混混原以为这些穿着白大褂的家伙都是些软蛋皮,随随便便恐吓两下即可达到目的。不曾想一个老刘就让他们俩头大了,这会又来了一个大尾巴驴,居然敢对他们两个以如此的口气说话。
老混混一脸不爽地转头瞪了朱小君一眼:“老子在跟刘跃进说话,关你个屁事?”
中混混更是满脸鄙夷之色,直接走到朱小君面前,伸手拍了拍朱小君的脸颊:“懂点事!啊~都这么大的人了,得懂点事!闭上你的嘴巴,该干嘛干嘛!”
真他娘的嚣张不是?
论惹事,朱小君绝对是个三流货色,无论是高中时代又或是大学五年,这厮基本上没有主动惹过事。但不惹事不能代表了就怕事,朱小君这厮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有了名的不怕事,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温柔的那天晚上,明知道自己干不过人家,但朱小君还是毫不犹豫地拎起酒瓶子给了对方一家伙。
有任务在身,再加上那个中混混实在是太过嚣张,朱小君连忍字怎么写都没想一下,一伸手便抓住了那个中混混的头发,当面就给了一拳。
打过架的都知道,若是留了长头发,而长头发又被对方死死地抓住了,那基本上也就只剩下挨揍的份了,因为那头发被撕扯住的疼痛远非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中混混的头发被朱小君一把抓住,面门又挨了重重地一拳,立时便失去了战斗力。这时,老混混欺到了朱小君身后,他想效仿朱小君的招数,伸手去抓朱小君的头发。
可朱小君留的却是短发,不到一寸长的那种毛刺头型,老混混一把抓住的又是朱小君的后脑勺,而后脑勺上的头发更短。
老混混一把抓过去,却什么也没能抓着。
朱小君翻过身来,趁着老混混一愣的功夫,又是一记直拳,击中了老混混的鼻梁。
鼻血哗哗的老混混立马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们俩兄弟常年只顾得花天酒地,这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绝对不是这个生猛小伙子的对手。
“嗯!有种的话,咱们半小时后在医院大门口见!”
老混混跟朱小君摆起了道上的规矩,单打我打不过你,不过我并不服你,那就约个时间地点,咱们叫上各自的人马,干一场大的。
who怕who?干就干!
朱小君一仰头:“半小时就半小时,到时候不来的就是龟孙王八蛋!”
那俩二百五捂着鼻子逃走了,一圈医生围了上来,葛辉皱着眉头:“朱小君啊,你也忒冲动了,那俩货是个什么玩意你看不出来?”
刘跃进此时却摇着头叹着气,像是很替朱小君惋惜似的。他老人家晃悠晃悠的,竟然躲开了。
朱小君拿起了手机,一边找着号码,一边回答葛辉:“是他们先动手的哦,卧槽,那俩玩意也太嚣张了,我忍不下来。”
葛辉这时也拿出了手机:“我跟八斤打个电话,看这事他愿不愿意出个面。”
八斤大名叫曹勇,是肿瘤医院这一带最有名的道上大哥,在道上混的,难免会受个伤什么的,所以,外科医生认识几个道上的朋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朱小君却摆手制止了葛辉:“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解决。”
脱掉了白大褂,朱小君拿着手机,昂首走出了医生办公室。下楼的时候,朱小君没坐电梯,而是走了楼梯,他要趁这个时候打个电话安排一下。
“秦老大,你在哪儿呢?”
“老娘在上班,巡街哩!”
“半个小时内赶到我们医院大门,晚了的话,麻烦你通知一下火葬场。”
“猪头,你惹什么事了?”
“约架!对方一百多号子人。”
“卧槽,你有种!等着啊,老娘最多二十分钟就到。”
有了秦老大做后盾,朱小君立马觉得腰杆子可以挺直了。
到了医院大门口,朱小君从急诊科借了把折椅,放到了大门的正中间,然后安然自若、若无其事、事不关己地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咱们这个国家,做什么事都难免一个效率低下,唯独这小道消息的传播。朱小君跟外面混混约架的小道消息,还没等朱小君在大门口坐定,就传遍了半个医院。
咱们这个国家,看上去地大物博,可人均一下,却是什么都缺,然而,唯一不缺的就是喜欢看热闹的,还没等朱小君在大门口坐定,看热闹的就堆了一大堆。
上百个看热闹的人中间有医生有护士更有许多病人或病人家属,可没有一个人想起来是不是要报个警什么的。
也是哦,这一旦报了警,怎么看热闹呢?
二十分钟后,秦璐还没赶到,但那俩货却纠结了十多人,远远的正向医院走来。
才十来个人啊……这场面可算不上多大啊……
围观看热闹的难免有些失落。
可转念一想,一个对十几个,这场面也是多年没见到了,应该有些意思,一定要看下去。所以,围观看热闹的人不见减少,只见增多。
那十几个走近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朱小君站了起来,拎起了那张折叠椅,来吧……
不对啊~~打个群架怎么会有女人呢?而且还是个老女人呢?
还没等朱小君想明白,就见到不知从那个方向冲过来一辆面包车,吱嘎一声停在了医院大门口,哗啦一声车门打开,跳下来五六个手持铁尺棍棒的凶神恶煞。
这几人一下车,便冲向了那十多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痛快!爽!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朱小君拎着椅子,愣在了原地。
这时,从面包车上下来了最后一个人,那个人走到了朱小君的面前,笑吟吟地跟朱小君打了个招呼:“是宫琳请我们来的,她让我带个话给你,干得不错,小伙子!”
朱小君打量了此人,只需要一眼,朱小君便可以断定,这个人的的确确是一个在道上混饭吃的哥们,而且身手应该不错,很能打。
“道上的朋友都管我叫老五,我比你大几岁,以后你就叫我五哥吧!”老五伸出手,拍了拍朱小君的肩,像是很熟络的样子。
朱小君笑了下:“谢了,老五!”
老五一愣,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不按照他的吩咐管他叫五哥。
“老五,赶紧招呼你的人撤吧,警察来了!”
第020章 后续手段
“卧槽,老娘就晚了两分钟,怎么就结束了?”秦璐跳下车来,看了眼现场,吩咐随行的两个兄弟立即去维持秩序,自己走到了朱小君面前:“还找了其他帮手?你行啊,猪头,没听说你混过社会啊!”
朱小君撇嘴耸肩摊手,以表示这件事他也不怎么清楚。
吴大院长也被惊动了,此时刚刚赶到了现场,陪同吴大院长一同出现的,还有马大主任。
“怎么一回事啊?朱小君。”
葛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朱小君的身后,接过了吴大院长的这句问话:“上午有两个病人家属在科里闹事,朱小君替老刘出头,跟他们干上了!”
吴大院长皱了皱眉头:“这种事为什么不通知保安?我们医院每年花了那么多钱请他们,他们是吃干饭的么?”
葛辉笑了笑:“吴院长说的还真对,那些保安还真是吃干饭的,没事的时候瞎晃悠,一旦出了事,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葛辉的话音刚落,就跑过来了一个保安小头目。
小头目装着不知情的样子,对着众人一通点头:“这是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秦璐两眼一瞪:“警察办案,你该滚哪去滚哪去!”
见那保安小头目的目光中有所怀疑,秦璐叹了口气,亮出了警察证。
吴大院长连忙伸出手来要跟秦璐握手:“这点小事,还麻烦警察同志出警,真是抱歉,这样,中午几位就留在我们医院吃个工作餐吧!”
秦璐跟吴院长象征性地握了下手,带着戏谑的口气道:“吴大院长这可是典型的贿赂人民警察哦!我们其实并不是来办案的,110也没有接到这件事的报案,我们几个实际上事来替他收尸的,哈哈,没啥大事,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吴院长,这边的事情就只能由你们医院自行处理了。”
秦璐说笑着,拍了拍朱小君的脑门,招呼了那两名同伴,跳上车走了。
马大主任将葛辉拉到了一边,耳语了几句,然后招呼吴大院长:“咱们是不是去趟急诊科?那些挨了打的该怎么处置,还得有你大院长的一句话才行啊!”
吴大院长笑道:“该治疗的治疗,该交钱的交钱,公事公办,谁让他们在医院动手打人呢!”
说是这么说,吴大院长还是抬了脚,在马大主任的陪同下,去了急诊。
朱小君拎着椅子,跟了上去。
葛辉一把拉住了朱小君:“你跟着去干嘛?还想激化矛盾么?”
朱小君把椅子往上提了提:“我去还人家椅子啊!”
“就丢在这儿,他们自己会来拿,你跟我回科里去!”
走在路上,葛辉忍不住问道:“你认识老五?”
朱小君笑了笑:“一面之交!”
可不是嘛,他跟老五也就是刚才在医院门口见了一面。
葛辉道:“刚才老马指示说,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让你先在家里躲两天,等没事了,再回来上班。”
“躲两天?”朱小君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他们了不成?”
葛辉叹了口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朱小君,这两年全国出了多少起伤医案件?老马说,他不希望看到他科里的医生也被人家给伤了。”
“我在家呆两天倒也没啥,可这件事你们又该如何解决呢?”
“怎么解决?你得先给我说句实话,你跟老五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朱小君沉默了。
他忽然意识到,这件事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朱小君并不认识老五,他之所以敢接招跟那俩货约架,底气就在于他有一个当警察的哥们秦老大,他相信秦老大的能力和义气,这才敢于独自一人面对对方的十多人。
可为什么半道中会杀出一个老五来?
听老五的说法,他是宫琳请过来的。那么宫琳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是简单的只为了帮自己解围么?
再有,那俩货和自己约架,邀来的帮手却是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怎么看也不像是道上混的人,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么?
“葛主任,谢谢你的关怀,更要谢谢马主任,不过这件事你们帮不上什么忙,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只能由我自己来解决。”
“通过老五?依靠暴力?”
“我跟那个老五不熟,今天之前,我甚至都不认识那个老五。葛主任,你就别在追问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彻彻底底地解决好,而且会毛发无伤地回到科里。”
葛辉叹了口气,站住了:“那……好吧,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记着,普外科就是你的大本营,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会站到你这一边的。”
朱小君没有回到科里,就此和葛辉分了手,便直接出了医院,拨通了宫琳的电话。
“你在哪?我想见你!”
“我不在彭州,要到后天才能回来,有什么事在电话中说吧!”
“……”真要说的时候,朱小君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今天这件事你做的不错,放心吧,那俩家属不会再找你的麻烦的,老五会帮你彻底解决他们两个。”
“这么做,你的目的是什么?”
“怎么啦?朱小君,你不是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吧?想想我们唐氏每个月付给你的薪水吧,这些钱,哪里是你在肿瘤医院能赚到的?是,我承认,做一名好医生,尤其是有了点名气的外科医生,一个月赚的钱比两万要多得多,可是,像你这样的,想混到那个份,至少也得是十年之后啊!”
“……”
“朱小君,今天我不想跟你说什么唐氏的手段,我就想跟你说一句,等你有了钱可以吃得起牛排的时候,你已经老的吃不动牛排了。这可能就是做医生的最大的悲哀了。朱小君,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趁着年轻,要好好的享受人生,而享受人生,是不能缺钱的。”
“好吧,你说服我了!”
说服是假话,说不下去了,才是真实。
朱小君知道,跟宫琳再说下去都是徒劳,宫琳今天能够跟他如此说话,已经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若不然,宫琳只需要把唐氏对付叛逆者的规矩拿出来就足够对付朱小君的了。
再说下去,有意义么?
挂上了电话,朱小君隐隐感觉到宫琳还留了后手,而这个后手,才会是对肿瘤医院致命的打击。
果然,数个小时后,当天的彭州晚报上刊登了一篇文章,题目是:《治疝气,肿瘤医院对患者实施断根手术;平纠纷,黑恶势力对家属痛下暴力黑手》。
文章的文字辛辣,还配发了几张照片,字里行间,都是在指责肿瘤医院和黑恶势力有着不干不净的关联。
看了这篇报道,朱小君的头大了。
软刀子捅人,伤起人来要比硬刀子厉害多了。单凭这篇报道,若是情节被坐实的话,那么对肿瘤医院的口碑形象来说,那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朱小君和唐氏医疗集团签订的合约,其目的不就是想达到这样的结果吗?
坐立不安的朱小君刚想给宫琳去个电话,却不想有电话先一步进来了。
是马大主任主任打来的,要朱小君立即赶回医院,到行政楼三楼的会议室去参加一个会议。
用屁股也能想得到,这个会议的主题一定是如何应对晚报的这篇报道。
待朱小君赶到那间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中已经坐满了各色人等。
还好,宫琳给了朱小君一份肿瘤医院各位大佬的资料,更好的是,朱小君并没有让这份资料在家睡大觉,他是花了时间认认真真地阅读了这份资料的,所以,对在座的的各位,朱小君基本上都能认识。
左边一排,从第一个开始,是主管宣传及市场的副院长袁德刚,政治部的主任魏恒,医务处的处长黄正北,还有一位是对外联络办公室的主任薛家强。右边一排,坐在首位的是马大主任,马大主任旁边是院办的王湘,再过来则是普外科的刘跃进和葛辉。
正中首座还空着,看来吴大院长还有事没能赶过来。
朱小君进了会议室,很知趣地走到了尾座附近,拉了张椅子,坐在了一旁。
“啊~人都来齐了,吴院长正在会见一个重要的客人,他稍晚一会儿就会过来,咱们先开始。”
主持这场会议的是副院长袁德刚。
“今天的彭州晚报大家都看到了吧?刘主任,你先给大家说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刘跃进摘下了鼻梁上的老花镜,站了起来。
袁副院长摆了摆手,示意刘跃进还是坐下来说话好了。
刘跃进乖乖地坐了下来:“这个病人今年已经六十九岁了,腹股沟斜疝反复发作好几年,其中做过一次手术,但失败了……今天上午,我给病人的两个儿子做了耐心的解释,几乎就要说服了那两个病人儿子,没想到我们科里的朱小君医生跟他们两个发生了冲突,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高!实在是高!死老刘,编起瞎话来面部红耳不赤,确实是高手中的高手!
——马拉个巴子,若不是老子替你出头,那俩二百五还不把你给玩死了?靠,尼玛脸上被人家喷了多少唾沫星子,居然还能心平气静地在那编瞎话?
——卧曹,葛辉这是要干啥呢?
第021章 应对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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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君在来的路上就打定了主意,责任自己来扛,决不连累其他任何人。这件事的后果最多就是把他给开除了,若是真被肿瘤医院开除了倒也省心,省得被那个姓宫的使唤来使唤去,尽干些自己不乐意的事。
所以,当刘跃进含沙射影地把责任推给朱小君的时候,朱小君并没有怎么生气,他甚至连站出来辩解一番的**都没有。
可是,没想到葛辉却站了出来。
“我补充两点,第一,我认为刘主任对那个斜疝病人选择的手术方式没什么问题,更谈不上什么错误。第二,今天上午,那病人的两个儿子并没有和解的迹象,相反,他们俩在医生办公室中非常嚣张,已经到了影响我们正常办公的境地。”
稍作了一下停顿,葛辉又说了一句:“我承认,我们这些医生都很怕事,怕把病人家属的火气引到自己身上。但朱小君医生却能挺身而出,虽然在做法上有所欠冷静,但是他的行为是正义的,是值得我们大家尊敬的。”
葛辉说完了,用着一种极为严肃的目光环视了一圈,这才坐下来。朱小君注意到,葛辉的目光唯独没有扫描到刘跃进。
刘跃进也是个老糊涂,他跟那俩货的交锋是在医生办公室中,进行的过程及内容,大家伙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种情况下,刘跃进还敢信口雌黄地把责任硬生生推给朱小君,只是他片面的认为朱小君是个刚毕业的小医生,大家伙不会因为一个小医生的利益而得罪与他。
没想到,刘跃进的如意算盘还没开打便被葛辉给摔破了。
闹了个大红脸不说,还把朱小君给彻底得罪了。
袁德刚未作任何评价,而是把目光投给了朱小君:“朱小君医生,你也是当事人,你来说说,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朱小君清了下嗓子:“那俩货在办公室里瞎闹腾,还对刘主任动手动脚的羞辱欺负,我看不惯,就让他们有事去找医务处。没想到,那俩货就把火气发到我身上了,各位领导、前辈,我承认当时有些不冷静,年轻嘛,总是血气方刚,一时没能控制住,就跟他们俩干了起来。”
“那干赢了吗?”门口传来了吴大院长的声音。
会议室中,众人连忙起身,迎接吴大院长,唯独马大主任,只是稍微欠了下身子,算是给吴院长表示过了。
吴院长径直走到正中的主座上坐下来:“朱小君,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干赢他们两个了吗?”
朱小君隐晦一笑,答道:“完胜!”
吴大院长笑着点了点头:“好!年轻人有气魄有胆识!他们被你打怕了,所以才会跟你约架,是吗?”
朱小君答道:“我想是这样的。”
“你应战之后,就没叫帮手吗?”
朱小君毫无停顿,随即答道:“叫了!”
会议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嘈杂,晚报上报道德事情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吴大院长敲了敲桌子:“安静,各位,安静!让我们听完小朱小君的话。”
“我是叫了帮手!我虽然年轻冲动,但我并不愚蠢,一个人去打人家十几二十,那是在电视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场景。所以,我在去医院大门的时候,就已经叫了帮手,只不过,我叫的帮手是个警察。吴院长,就是你上午在医院门口见到的那位秦警官。”
吴院长转过身来看着马宗泰:“马主任,这件事你怎么看?”
马宗泰在医院的威望不比吴院长差多少,甚至在某些领域上还要领先于吴院长,此刻,吴院长点了马宗泰的名,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吴院长在借马主任之口来引领会议的走向。
果然,马宗泰一开口就让大伙领教了他的与众不同。
“事情已经出来了,我们在这儿讨论原因和责任,纯属浪费时间。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是商讨对策,想想该怎么做才能把晚报的负面影响降低到最小程度。”
马宗泰的话音刚落,吴院长就表示了赞同:“马主任说得对,说得好啊!咱们现在不是在浪费时间吗?没事的时候,咱们尽量不要惹事,但已经惹了事,就不要怕,就不要把责任推来推去,要想办法把事情给解决了。有时候,一个正确的解决办法,往往会使坏事变成好事呢!我觉得啊,晚报这件事,只要咱们应对得当,就一定能把局面扭转过来,到时候,不就等于晚报给咱们上了一次免费广告么?”
顺着马大主任及吴大院长的话,政治部的魏恒立即接了上来:“彭州市的媒体不止晚报一家,咱们可以把其他媒体的记者请过来,澄清事实,让他们作一篇公正的报道,以正视听。”
袁德刚紧接着补充道:“对外联络办公室的薛主任也在,你不是认识很多媒体的记者么?明天把他们都请过来,咱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身正不怕影子斜,咱还怕了他晚报不成?”
薛家强道:“记者嘛,我倒认识一些,请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咱们该怎么对记者说呢?挨打的是千真万确的病人家属,打人的也是千真万确的道上混子,咱们要是说不好的话,只怕会越描越黑啊!”
刘跃进此时插话道:“那就让朱小君来说清楚嘛,把那帮黑社会的来历说明白,把医院澄清了……”
刘跃进这么一说,大伙都安静了,把目光全都投向了朱小君。
毋庸置疑,刘跃进说到了事情的关键,晚报的那篇报道,最伤人的就是那波突然出现的黑道分子,虽然晚报并没有直接说明这些黑道分子就是医院请来的打手,但字里行间,却暗示着事实即使如此。
若是能以铁的事实来证明医院跟这帮黑道分子没有星点关联的话,那么晚报的这篇报道就失去了大半杀伤力。
“刘主任的意思是让我承认那波打人的凶手是我朱小君叫来的?”朱小君笑眯眯看着刘跃进:“我不知道这么说好不好,如果领导们认为这样就可以解决这场危机的话,我朱小君没啥意见,愿意撒这个谎!”
“屁话!”吴院长爆了粗口:“简直是胡闹!”
众人顿时安静了,注视着吴院长。
“那些记者是你们家亲戚?就这么听话,你让他们怎么写他们就怎么写?老刘主任啊,你这儿……糊涂啊!”吴院长说着,指了指脑袋:“让朱小君来撒这个慌,是简单了,可经不起推敲啊!那帮记者是唯恐天下不乱没有做文章的题材,你这么一来,他们要是刨根问底,把谎言揭穿了,谁来兜底?到时候,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报案吧!让警察把那帮打人的黑道分子给抓起来,审明白了不就没问题了?”袁副院长此时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
薛家强摇了摇头,直接否了袁德刚的建议:“警察愿不愿意抓是个问题,就算抓到了,人家咬死口说是医院请的,怎么办?”
葛辉也赞同道:“打人最多拘留十五天,这点处罚,对那帮混黑道的人来说,毛毛雨,算不了什么的。”
袁德刚上来了脾气,把笔往桌上一丢:“那你说该怎么办?”
薛家强和葛辉都闭上了嘴,他们能找到理由反对别人的意见,却想不出能站得住的办法。
刚一冷场,朱小君忽然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吴院长直接打断了朱小君:“你能有啥好办法?你小子,不给我惹事就阿弥陀佛了,还指望你来想办法解决困难?”
马大主任也跟从着吴院长的话说道:“让你来是让你把事情讲清楚,这种事太复杂,你个毛头小伙子能有什么好办法?好了,你就听着就好了!”
朱小君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你这样说我那样讲,到头来,谁也没能提出一个令众人信服的办法。
最后,还是吴院长做了总结。
“这样吧,明天呢,薛主任辛苦一下,请几个关系过得硬的记者来一趟,我亲自给他们讲一讲事情的原委,先把问题搅浑了,浑水才好摸鱼,大家说对不对啊?”
谁会说不对呢?
还都等着散会回家哩!
一散场,马大主任就叫住了朱小君,说是科里有点东西要让朱小君帮个忙,给他搬到车上。
朱小君自然答应了。
马大主任交代的东西是两箱富士苹果,虽说不是太重,但是路程却不近,等朱小君把那两箱苹果搬到马大主任的座驾的后备箱的时候,双臂也累的有些酸了。
“上车,咱们找个地方聊一聊。”马大主任对朱小君发出了邀请。
朱小君虽有些不情愿,但马大主任要聊一聊的邀请是带着命令成分的,朱小君也是不得不从。
拉开了副驾位子的车门,朱小君往后面一瞥,竟然发现吴院长居然坐在后排座上。
“老马,去春来茶馆吧,那边清净些。”
第022章 美女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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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茶馆就在医院的后面,从正门出去,转个弯就到,开车的话,最多不过五分钟。
吴院长是这家茶馆的老顾客了,茶馆老板一见到吴院长驾到,慌不迭地迎接出来,将三人让到了二楼的一个包房内。
“给我们随便泡壶茶就好了,我们要谈些事情,不希望被打搅了!”吴院长吩咐过了,便轻车熟路地坐到了最里面的一张沙发上。
马大主任挨着吴院长坐下了,朱小君只能坐到了二人的对面。
“小朱啊!刚才你说你有个好办法,现在可以说说了!”吴院长从包里拿出了一包精品苏烟,自己叼上了一颗,又给马大主任上了一颗,然后将那包烟扔给了朱小君:“想抽烟的话就自己动手。”
三个人几乎同时点上了烟,烟雾中,朱小君开始说他的想法:“我觉得这件事的背后有人在操纵。”
此话一出,吴院长和马大主任下意识地相视一笑。
“接着说!”
“打人的那帮黑道分子分明是有所准备,说不准,他们跟挨打的那些人甚至都达成了某种默契,也就是说,今天上午,即便我不出面跟那俩病人家属闹腾的话,他们也会找机会来演出这场戏。”
刚说到这儿,茶馆老板娘敲门送来了一壶茶。
待老板娘离开后,吴院长品着茶问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们该如何破解呢?”
“他们的设计中有一个破绽。吴院长,马主任,不知道你们注意了没有,晚报的那篇文章含沙射影地指责我们医院为了平复医疗纠纷而雇佣了黑道分子,但是,医疗纠纷在哪里呢?那两名病人家属仅仅是找刘主任去理论,最多也只是和我发生了个人矛盾,离医疗纠纷还远的很啊!”
吴院长和马主任下意识地又对视了一次。
“我认为,不必要请太多的记者过来,只需要把晨报的记者请过来就好了。晨报和晚报是掐得最欢腾的对手,我们只需要把这个关键点暗示给那名记者,相信后面的故事一定会很精彩。”
马主任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而吴院长的脸上已经荡漾起笑容。
“制造出一个让他们两家暗斗的题材,而我们就可以静观其变……嗯,这个办法看上去挺不错的,老马,你认为呢?”
马主任端着茶杯,慢吞吞地吹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却不急着喝上一口:“朱小君说到的确实是他们的一个破绽,利用这个破绽,我们确实可以做些文章,但是啊,老吴呐,你不能掉以轻心呐,他们搞这么一场,可是冲着你去的哦!”
吴院长淡淡一笑:“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后招!今天的这一出,看上去挺猛烈,可一不小心,很容易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马主任点了点头,又转过来对朱小君道:“明天请记者来没多大问题,吴院长把这个题材暗示给记者也没多大问题,我最担心的是记者很有可能会采访你,朱小君啊,你若是说不好的话,很有可能把局面……”
马主任没有把话说完,就端着茶杯品起了茶。
朱小君等了几秒钟,见马主任没有把话说完的意思了,这才接话回答:“实话实说,不参杂丝毫虚假,就绝对没有破绽。”
吴院长拍了下双腿:“先就这么着吧!我想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整出别的幺蛾子来,不把我整下台,看来他们是誓不罢休啊!”
马主任也放下了茶杯,看着朱小君:“今晚喝茶的事情……”
朱小君立即抢着说道:“在医院开完会,我帮马主任搬了两箱苹果到车上,然后马主任就开车走了。今晚上,我没喝过茶。”
吴院长和马主任第三次相视一笑。
“你先回去吧,我跟马主任再聊点别的事。”吴院长笑眯眯地看着朱小君,下了送客的命令。
走在回家的路上,朱小君把在茶馆中吴马二人说过的话又回忆了一遍。
看来,他们两个大佬并没有对自己产生怀疑,相反,还把自己看成了自己人,这一点,是完全可以确定的。
无法确定的是,吴马二人反复提到的‘他们’指的是谁呢?是唐氏的人么?从感觉上,朱小君下了否定的结论。
‘他们’,应该是医院内部的人!
朱小君又联想到在会议室中,吴院长和马主任意见一致地制止了自己的发言,这只能说明,‘他们’的其中一位或几位,就在这个会场中。
会是谁呢?
马主任肯定是站在吴院长这边的,葛辉和刘跃进的资格还不够进入这场斗争中来。
会是袁副院长么?
从宫琳给朱小君的那份资料中可以得知,袁副院长并非医学专业出身,他是名退伍军人,在部队的时候,是从政治部宣传干事起家的,转业后托了关系进了这家医院,还是吴院长提拔他,让他做了主管宣传及市场的副院长,也算是发挥了他的特长,尤其是他的酒量优势。
跟吴院长作斗争的‘他们’,定然跟吴院长有着极大的利益冲突,而袁副院长,和吴院长却应该是利益共同体,所以,袁副院长绝对不会是‘他们’。
是魏恒?还是黄正北?亦或是薛家强?
朱小君想的头都要大了。
就要放弃的时候,朱小君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院办的王湘。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没在会上说过一句话!
一想到王湘,朱小君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据传说,普外科的周兵跟这个王湘的关系可是不干不净,怪不得自己在科里的一言一行,宫琳都知道的那么清楚。
原来如此啊!
想明白了这些,朱小君顿感一身轻松,禁不住哼起了小曲: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第二天,朱小君特意拿上了那副神奇的眼镜,来到了科里。按照计划,今天可能有晨报的记者过来采访他,万一那记者是个女性,这眼镜也就派上了大用场。
一切似乎很正常,医生们该查房的去查房,查了房之后,该去手术的去了手术室,像是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或者是大伙都没看到过彭州晚报。
都是在装!
学历越是高的人,就越喜欢装!这是个普遍现象。
朱小君看在眼里,止不住地在心里嘲笑着:“都是些啥水平呀?装都不会装,要不要老子给你们开个培训班呐!”
到了十点半,风云突变,一个扛着老大个摄像机的家伙闯进了办公室,接着进来的,则是一个时尚女郎。
“我是电视台《彭州热点》栏目的主持人,我叫兰欣,想来采访一下你们科的朱小君医生。”时尚女郎亮出了工作证。
《彭州热点》这档节目在彭州市的收视率颇高,因为节目定位就是老百姓身边的琐碎之事,所以显得很接地气,很能被老百姓所认可。
做为这档节目的主持人,兰欣在彭州也算是一个名人了。
然而,外科医生们却罕有追星族,大家对兰欣的到来表现的很平淡,只有被兰欣碰上的那名医生,无奈地叫了声:“朱小君,有人找!”
如此情形下,朱小君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现身。
“我是电视台《彭州热点》的主持人兰欣,您就是朱小君朱医生?”兰欣先是向朱小君出示了她的证件,然后伸出手来,要跟朱小君握个手。
朱小君当然不会放过跟这种大美女握手的机会,握着兰欣的柔荑,朱小君很后悔为什么不提前把那副眼镜戴上。
“我就是朱小君,您找我?有何贵干?”
兰欣四下里看了看,却也没找到块合适的地方,只能在办公室中将就了:“我们想采访你,了解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
对兰欣的目的,朱小君其实很清楚,此刻,他必须拖延一下时间,要想清楚这其中的原委,首先是为什么没有按照原计划请来晨报的记者?其次是这个兰欣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打个电话去问一问吴院长或者薛家强,可能会有答案,但就眼下的局势,恐怕朱小君找不出机会来打这个电话,再说,他也没有吴院长或是薛家强的手机号,现查的话,只怕会被那名摄像记者全给拍下来了,徒增变数。
关键时刻,朱小君摸了摸口袋中的那副眼镜。
幸亏带了这副眼镜来,看来,也只有这眼镜兄可以帮助他安全渡过了。
“昨天的事?哦,你指的是昨天我和两个病人家属发生冲突的事情吧?”
兰欣点了点头:“是的!”
“哎,一提起这件事,我就火冒三丈啊,你看,那两个来闹事的病人家属,把我的眼镜片都给打碎了一只。”这么一说,朱小君顺理成章地拿出了那副眼镜,架在了鼻梁上。
对面的兰欣顿时被看了个通透。
“越过山丘,却发现有个色斑……”朱小君在心里将《山丘》改了歌词,哼唱了两句。
这两天把玩那副眼镜,朱小君已经有了颇深的认识。戴上眼镜后,想看清怎样的层次,只需要用意念便可以控制,若是想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需要把视线通过眼镜投在对方的脑部,对方的思维信息便可以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能坚持的时间。朱小君测算过,只要把时间控制在半分钟之内,那眼镜的副作用便很轻微,若是超过了半分钟,不但会发生眩晕昏厥,还会给男人带来信心上的伤害。
第023章 接受采访
半分钟,足够了。
朱小君只戴了不到二十秒钟的时间便摘下了眼镜,他已经感受清楚了兰欣的想法。
做为彭州电视台最金牌的栏目,《彭州热点》一项秉承着公正客观的栏目宗旨,而兰欣此次前来肿瘤医院,也正是想客观公正地复原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给彭州人民一个说法,也给这个社会一个交待。
嗯,这女人的思想还算是正直!
可就在朱小君准备摘掉眼镜的时候,从兰欣的大脑那边又传来了另一个信息,而这个信息,则使得朱小君吓了一跳。
兰欣对医生尤其是肿瘤医院的医生似乎很反感。
朱小君不由得把眼镜在鼻梁上多留了五秒钟,可惜的是,除了能够接受这两条信息之外,别的却一无所获。
“这眼镜是我一个好朋友送给我的,现在镜片被打破了一只,我都不知道该到哪儿去配。”朱小君在这二十秒左右的时间中,说着无关紧要的废话,用来掩盖他的真实意图:“美女主持,你见多识广,要是知道在哪能够配这种镜片的话,可得告诉我一声哦。”
兰欣笑吟吟地等待了朱小君这二十秒的时间,待朱小君摘下了眼镜,这才问道:“能说说当时都发生了什么了吗?”
朱小君沉思了片刻,开始陈述:“刘主任是出于对病人负责,这才制定了摘除患侧****,彻底封闭腹股沟管的手术方案,最大限度地降低了疝气复发的可能性。这一点上,刘主任做的绝对没错,走到哪儿都能站得住脚。同时,这个方案也得到了病人及病人老伴的认可,在病人入院住院手术直到出院的期间,病人的两个儿子一直都没有露过面。可昨天,病人都已经出院快三天了,他们却突然找上了刘主任。”
朱小君指了指刘跃进的办公桌:“就是在那儿,那病人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将刘主任夹在了中间,说个话嗓门大的要命且不说,就说那两人的口气和话语,那哪里是在跟刘主任理论啊,那分明是在羞辱刘主任啊!”
兰欣皱了下眉头,捎带疑问:“你看不过去,所以就跟他们发生了冲突?”
朱小君笑了笑:“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是看不过去,但是,并不是因为我看不过去,就主动和他们发生了冲突。我当时只是告诫他们,不要在办公室内吵闹,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医务处反应。那俩人可能是认为我冲撞了他们的威风,就转过来教训我来了,先对我动手的是病人的小儿子,我只不过是做了正当防卫而已。”
“正当防卫?”兰欣笑开了:“可是,我听说你毫发无损,而那俩病人家属却被你打得血流满面。”
朱小君白了兰欣一眼:“三十多年前,我军发起了一场自卫反击战,对手被打得近乎残废,而我军基本上可以算作毫发无损。美女主持,按你的理论,是不是对那场战争的性质也有所怀疑呢?”
兰欣无言以对。
朱小君不依不饶:“当然,三十多年前你还没出生,或许不了解。”
兰欣张了下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朱小君抢了先:“我应该是错了,看你的长相,那会子应该已经上小学了。”
连珠炮式的三句话,将兰欣憋了个大红脸。
兰欣自打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被采访对象搞得如此狼狈。当然,兰欣并不担心她会在节目中丢了形象,因为回去之后,栏目组还要对这次采访进行视频剪辑。
饶是如此,兰欣也是被气得涨红了脸。
停顿了五秒钟,兰欣才恢复了正常:“好吧,我向你道歉。”
得饶人处且饶人,朱小君随即换了个笑脸:“他们欺负人在先,当然,我下手也确实重了点,可是,你要知道,他们是两个人啊,二打一,我若是不下重手的话,只怕这会子你也只能在病床上采访我了。”
为了能把这采访进行的尽量顺利,兰欣只能忘却掉刚才的不快,她带着一贯的笑容:“那么,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朱小君不假思索:“他们吃了亏,面子下不来,于是便向我发出了约架,我当时也是血气冲头,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约架?”兰欣做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样子来:“能解释一下么?”
朱小君刚想解释,却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套!
他马上改口道:“这是那俩人用的词,我起初跟你一样,也不怎么明白,后来才知道是双方约定了时间和地点,各自找了帮手再打上一架的意思。”
兰欣淡淡一笑:“你答应他们的约架之后,去找帮手了么?”
朱小君显得很无奈:“我是一名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医生,我周围的朋友无非是高中或大学的同学,若是搞一场辩论会,我随时可以找来十多个帮手,但是说是打架,我想,就算把我所有的同学朋友都叫来,也不够人家痛打一顿的。我刚才说了,我之所以会答应了他们,纯粹是因为我当时被血气冲昏了头,冷静下来之后,我也很后悔,很后怕。”
“但你还是按时去了约定的地点!”兰欣的笑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为什么会这么做?”
“面子!”朱小君回敬了兰欣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男人的面子,女人的裤子,都是丢不起的!”
兰欣变了脸色,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朱小君医生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说他是爆粗口说脏话吗?可他的字里行间却没有一个不雅之字。听上去虽然让人觉得很粗俗很不雅,但细品一下,却觉得还真是有道理。
好吧,这些疑难问题都交给制片去处理吧,神奇的剪辑师会施展鬼斧神工的剪辑功夫来对付的,自己的任务还是要让这个朱小君医生爆料出别人尚未掌握的内幕来。
兰欣捋了捋头发,让自己镇定下来:“你没有报警吗?”
朱小君隐晦一笑:“可以说没报警,但也可以说报了警。”
“怎么讲?”兰欣紧逼了一步。
“我有个高中同学,她现在就是警察,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向她求助。这个行为,我不知道算不算报警。”朱小君拿出了烟来,抽出了一支,放到了鼻子下嗅着,却没有点上:“我是一名医生,我的天职是治病救人,而不是打架斗殴,所以,我希望能通过我那个做警察的朋友的出面,来制止这场闹剧。”
“那么,你那个警察同学到场了么?”
“到了,可是她来晚了一步,在她赶到现场之前,突然出现了一辆面包车,从车上跳下来四五个人,冲着另外一帮人就打了起来。当时,我并不能确认那些挨打的人都是些什么人,而打人的那几个,我根本不认识,和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那么,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朱小君笑了笑:“既然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那我能做什么?随后我那位警察同学赶来了,控制住了现场,而我,也就回家了。对了,昨天我是下夜班,所有的事情,都是发生在我的业余时间。美女主持,我在家做的那些事,你是不是也想听一听?”
兰欣露出了职业的笑容,伸出手来跟朱小君握了下:“不必了,谢谢你,朱小君医生,谢谢你接受《彭州热点》栏目的采访,先就这样吧,再见!”
朱小君将兰欣和那名摄像记者送到了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朱小君像是自语:“这么漂亮美丽的女主持,为什么会讨厌医生呢?真是可惜!”
兰欣转过脸看着朱小君:“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呢?你又是如何判断出我讨厌医生呢?”
朱小君一撇嘴,笑道:“你要是不讨厌医生,那为什么不留下来,让我请你吃顿午餐呢?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时间,因为一顿午餐,或许你可以得到更深层次的信息。”
呃~这个问题一下子倒把兰欣给难住了,唯一恰当的托词还被这个朱小君医生事先堵死了。
不过,兰欣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朱小君的提问分明是在给她挖坑,对付这种手段的最有效办法就是不讲理:“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我承认我就是讨厌医生,所以,我只能对你说抱歉,谢谢你的午餐邀请了!”
刚说完,电梯到了,朱小君只能悻悻然目送着兰欣上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之后,朱小君照着自己的脑门来了一巴掌。
“朱小君啊朱小君,你怎么这么****呢?怎么会见一个喜欢一个呢?那兰欣怎么会是你的菜?省省吧!”
可内心中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怎么啦?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朱小君乃是当代英雄,喜欢美女那是理所当然,有什么拉不开脸面的?”
第024章 钓鱼
本尊也有舵主了!鸡冻的本尊是浑身肥肉漫天飞舞啊……昨天虽掉榜,但今天必须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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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宫琳终于回到了彭州,并在第一时间里约见了朱小君。
宫琳开着她那辆玛莎拉蒂,带着朱小君,到了郊区的一个水库旁边。
“喜欢钓鱼么?”
朱小君摇了摇头:“太沉闷,不喜欢。”
宫琳从后备箱中拿出了两套精美的渔具,给了朱小君一套:“学着点,钓鱼可以锻炼人的沉稳。”
朱小君接过那套渔具,学着宫琳,做了些准备工作:“我还不够沉稳么?”
宫琳斜了朱小君一眼:“你觉得呢?”
朱小君干笑一声:“平时吧,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沉稳了,可是一见到你,我就知道我错了,那种莫名的冲动,一波接着一波,当真是暗潮涌动,若不是光天化日,还真想被你侮辱一下我的**。”
宫琳弄好了渔具,向岸边走去:“这个想法听上去很有创意,朱小君,有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样的子弹才能打穿你的厚脸皮呢?”
朱小君跟在宫琳身后,嘟囔道:“你说我厚脸皮?我那是为了生存而装出来的,其实,我是个很害羞的大男孩,不信的话,你脱掉了衣服试一试?我保管会羞得满脸通红。”
宫琳摆放好了渔具,下了诱饵,将鱼钩抛入了水中:“好了,该说正事了。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老五应该带话给你了,是吗?”
朱小君学着宫琳的样子,也抛出了鱼钩:“恕我直言,我对你策划的这件事很反感,可能用反感这个词不太恰当,不过我实在找不出更适合我的感觉的词汇了。宫总,这种做法,对肿瘤医院的伤害只是暂时的肤浅的,过不了多长时间,老百姓就会忘了此事。”
宫琳转过头看着朱小君:“如果我们连续做上几次,积重难返,不就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了吗?”
“你以为肿瘤医院的吴院长是吃干饭的?你以为人家就不会反击?咦~怎么回事?”朱小君正说着起劲,忽然看见自己的浮标猛地一沉,他下意识地拉起了鱼竿,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禁不住站了起来:“哇塞,这么大一条啊!”
宫琳叹了口气:“你的运气还真好!”
朱小君将那条鱼拉上了岸,笨手笨脚地取下了鱼钩,将鱼放进了鱼篓中,沉入了水面之下,却忘记了重新安放鱼饵,便再次将鱼钩抛出。
“这件事猛一看上去挺有效,可是啊,经不起推敲哦!若是被对手抓住了破绽,顺藤摸瓜,你不光达不到目的,说不准还会令唐氏蒙羞!”
宫琳不由得放下了鱼竿,愣愣地看着朱小君:“接着说下去!”
“我敢跟你打赌,赌资五毛,赌这件事的原始策划者并不是你!”
刚恢复了一点正常状态的宫琳再次愣住了:“何以见得?”
“咱还是钓鱼吧!”朱小君坏坏一笑,晃着脑袋道:“看破不说破,你好歹也是我的老板,面子总是得给你留足不是?”
话刚说完,朱小君的浮标又是猛然一沉,有了经验的朱小君急忙拉起鱼竿。
呃呵,又是一条不小的草鱼。
没有安放鱼饵的鱼钩,竟然能钓上鱼来?
宫琳是看到朱小君忘记了安放鱼饵的,她原本想着不说,留着笑话一下朱小君,可现在,她只有张着嘴巴吃惊的份了。
“好像我刚才忘记了在鱼钩上放鱼饵了?卧槽,这样都能钓上鱼来,看来我朱小君还真是个天才!”朱小君说着,颇为得意地看了眼还在吃惊状态中的宫琳。
朱小君将鱼从勾上取下,拉起了水下的鱼篓,放进了刚钓到的鱼。这边,宫琳也恢复了常态,她从随身的坤包中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在朱小君的面前晃了晃。
“这张卡里有一万块,原本是想做为奖金发给你,可是,你说话只说一半,把我惹生气了……”
“一万块?你拿一万块就想征服我?”朱小君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将身子向宫琳的身边凑了过去,深深地吸了口气,嗅着宫琳身上的香味:“好吧,你又赢了,不过,我可不是被那一万块给征服了,我是被你给征服的。”
宫琳笑吟吟地看着朱小君,晃动着那张银行卡:“说吧,把你想说的,能说的,都说出来,这张卡就是你的了!”
“宫大美女,你虽然表面上很职业,为了自己的职责,对对手会毫不留情且不择手段。不过,你的本性却很善良,事实上你是一个不愿意伤害别人的女人。”朱小君开始跟宫琳胡扯起来,对人的性格,朱小君并没有什么分析能力,但是他知道,女人都爱听奉承的话。宫琳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再怎么冷酷严肃职业,也逃脱不了女人的天性。
果然,宫琳那双冰冷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暖意。
“还有,你们唐氏虽然掌握了一定的暴力手段,但是,你却不怎么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因为,你是一名智者!”朱小君的马屁是一个接着一个:“而前天那个事件,我只能说策划者是一个缺乏智商崇尚暴力的人,跟你比,相差甚远。所以,我断定,原始策划者肯定不是你。”
“说下去!”宫琳的双眼中透露出一种异样的神采。
“这个策划者也不会是你们唐氏的人。你是唐氏集团的总经理助理,若策划者是你们唐氏的人的话,那么,你将会拥有极大的对策划方案的修改权利。按照你善良的本性,依照你过人的智慧,这个策划将会被大篇幅的修改,至少,不会出现暴力手段。”朱小君顿了下,观察了一下宫琳的表情,那女人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朱小君的心里更有了底:“这个策划者,是肿瘤医院医院的人,而且,位置尚高,你必须尊重他的意见!”
宫琳双眸中那异样的神采越发浓烈:“这个人会是谁呢?”
“一加一等于几?”朱小君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这么一句,不等宫琳反应过来,朱小君用手指做出手枪状,对着宫琳的脑袋:“啪!连这个都不知道,留着你有何用处?”
“一加一等于几?”朱小君第二次问出这话。
宫琳笑了笑,配合道:“等于二啊!”
朱小君又用了手指做出手枪状:“啪!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不敢留你啊!”
宫琳明白了朱小君的用意,笑着回道:“你放心,你不是说我心地善良,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吗?除非你朱小君背叛了唐氏,否则的话,你的安全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威胁。”
朱小君撇着嘴笑开了:“我相信你!那好,我就回答你刚才的那个问题。这位医院的大佬,也就是那件事的策划者,就是肿瘤医院的主管医疗业务的副院长叶兆祥。”
宫琳愣住了。
过了许久,她才缓和过来,长长地吁了口气:“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朱小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智慧!用智慧加上科学的分析推理,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说出来我听听。”
朱小君盯紧了宫琳,神色中透露着色色的味道,以颇为猥琐的口气道:“我还知道,这些天里,你做梦梦到过我。”
“嗯,还有吗?”宫琳对朱小君的这种卑劣手段竟然完全免疫,根本没受到任何干扰。
朱小君怎么也想不到,宫琳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的这句带有挑逗性质的推断。朱小君说出这句话,可不是天马行空信口开河,他的的确确是做了推断了的。
对于宫琳来说,搞垮肿瘤医院是她的一项重要工作,那么像宫琳这种比较敬业的人,肯定会对如何搞垮肿瘤医院而日思夜想,做为她手中的一颗重要的棋子,朱小君出现在她的日思夜想中,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朱小君只是想用着这么一种带有调侃戏谑性质的推断来打乱宫琳的思维,干扰一下宫琳的情绪,从而使宫琳在言谈举止之间露出一些隐藏了的东西。可惜啊,宫琳确实是经验老道,根本不上朱小君的当。
“没了!这两天,我就思考了那么多,都端出来了!”无奈之下,朱小君转变了策略,以守为攻,逼迫宫琳开口说话。
可宫琳只用了一句话便击败了朱小君:“你的这些推断暂且不去评论,你刚才说到前天的那件事对我们的目的作用不大,我想听听你的详细分析,还有,既然你做出了这样的结论,那么想必你也有了更好的方法,一并说出来听听吧。”
如果没有那张合约,如果不是担心唐氏对付自己的手段,朱小君会有一百种方法来对付宫琳。可是,他签了那张合约,拿了唐氏的钱,如果宫琳一旦跟他翻脸的话,他就要赔付唐氏六十余万的巨款。
这期间,朱小君也想过一些策略来解决他跟唐氏之间的问题,可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到什么好办法,从他那天自作聪明地拿了宫琳的存了两万块的银行卡开始,朱小君就已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二十万的违约赔付款他是还不上,因为还不上,索性就接受了更多的报酬。接受了更多的报酬,就意味着一旦违约要赔付的金额则更为巨大。
到了今天,朱小君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只粽子,浑身上下都被那张合约捆的严严实实,无法动弹。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万一掉了,那馅饼也不是真正的馅饼,至少有九成九的可能性是个陷阱。
第025章 水库论坛
为老烟的第一个舵主加更,同时感谢所有打赏老烟的兄弟姊妹,你们的支持是老烟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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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事,如果能坐实了,对个人的攻击性确实很大,但是对医院来说,伤害只是个阶段性的。老百姓看病,信奉的是医院的医疗水平,而支撑了医院的医疗水平的,是那些专家。若是想把一家医院给搞残废,最好的办法就是奔着那些专家下手。”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唐氏应该加大挖人的力度?”
朱小君摇了摇头:“挖人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像我们普外科的马主任,你们唐氏能挖的走吗?挖不走马主任,你把他下面的六个治疗组的组长全都挖过去,也无济于事,因为老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再扶持起六个组长出来。话再说回来,那六个治疗组的组长你又能挖的动么?民营医院啊,短时间内是成为不了医疗界主流的,医生们都是清高之人,宁为凤尾而不为鸡首。钱,可以使我朱小君这样的人迷失了方向,但唐氏挖来我朱小君这种层次的医生,又有什么价值呢?”
宫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们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想让肿瘤医院这个竞争对手自己垮掉,这样的话,我们不光在效益上会得到直接的实惠,在人才引进上,也会容易许多。”
朱小君淡淡一笑:“可是,你却用了这么一个招数,这招数只会使肿瘤医院的专家们更加团结!我来跟你举个例子,就来说说美帝这个国家,他们为什么乐此不疲地在外面招惹是非?我看过一片分析文章,说的很有道理,那片文章认为,对美国来说,在外面的争端及战争,都是化解国内矛盾的最佳最有效的手段。也就是说,当美帝的国内矛盾激化到不可调和的时候,在外面找个敌人打上一打,就会把民众的注意力转移了,从而化解了原本化解不了的内部矛盾。”
朱小君说得太多,感觉到口干舌燥,不自觉地从口袋里摸出了香烟,点上了一支:“我不知道肿瘤医院现在的内部矛盾有多大,但是不管多大,只要外部出现了一个强敌,而这个强敌很有可能会压缩了他们的生存空间,那么,内部矛盾将会被搁置,大家伙会不约而同地调转枪口,一致对外。”
说完这些,朱小君闭上了嘴巴,专心抽烟。
而宫琳则陷入了沉思。
许久,宫琳才开了口:“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么做下去,确实有可能适得其反,非但不能搞垮肿瘤医院,相反,还会使他们更加团结。可是,不这么做又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么?朱小君,你知道么?集团给我下达的任务很紧迫,三个月内,若是达不到目的的话,你我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宫琳说到后面,无论是表情还是口气,都有着一股可怜的意味。
朱小君的心里禁不住一阵抽搐,他最见不得女人的那种可怜巴巴的样子了,怜香惜玉,原是英雄本色,尤其是对宫琳这种姿色上佳的女人。
“正如你所说,我能够认清楚这些道理,就定然有了更好的办法。”
“拜托,朱小君,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宫琳眼巴巴看着朱小君,手中的鱼竿却被咬了勾的鱼儿猛然一挣,差一点脱手。
这是在岸边,宫琳又是个女人,难免会有所惊慌。
朱小君趁机过来帮忙,一把拉住了宫琳,只是用力有些大,没把握好分寸,将宫琳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怀拥香玉,岂能不陶醉?
宫琳从朱小君的怀中挣脱出来,面色如霜,正欲发作,哪知朱小君却突然说道:“别生气,别发火,生气发火对女人的容颜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宫琳愣了愣,终究忍了下来:“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啊?”
朱小君嘿嘿一笑:“想看到我一本正经的样子么?告诉你,我只有在夜里睡觉的时候才会一本正经。”
宫琳白了朱小君一眼:“你说,我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选了你呢?除了耍贫嘴,你还会干些什么呢?”
宫琳用了一个‘干’字,这让朱小君不由得想入非非了。
再加上刚才的怀拥香玉,朱小君感觉到局部地区开始有了强烈反应,他连忙坐了下来,调侃道:“我啊,也就两件事不会干,其他的都没问题。”
宫琳来了好奇心:“哪两件事呢?”
“这事和那事!我是这事也不会那事也不会,除此之外,什么事都没问题。”
宫琳被逗乐了,笑出了声来。
“这就对了么,你这么一个大美女,整天绷着一张脸,不是暴殄天物么?你看,你笑起来多美啊!”
任何女人在面对别人对她容颜的赞美的时候,都是愉快的。
宫琳收住了笑,但面容却仍旧带着笑意:“朱小君,谢谢你,好长时间了,我都没有过像今天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见好就收,这是朱小君一贯奉行的泡妞计策,像宫琳这样的女人,相比许月和刘燕,更是急不来,只能是温水煮青蛙,而且还要是最小的火才行。
“你开心就好,既然你已经开心了,那么接下来,咱们就可以进入最关键的环节了,听我说我的计划。”
宫琳捋了捋头发,安静下来。
“二战的时候,法国修建了一个马奇诺防线,号称是人类史上最为坚固的一条防线。事实也的确如此,德国人若是正面进攻的话,拿下那条防线,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是,德国人却根本没打算从正面进攻,他们兜了个弯,绕到了马奇诺防线的后方,结果怎么着?德国人几乎没费一枪一弹便拿下了这条史上最为坚固的防线。”
“表面上看,是德国人聪明,会打仗,可深入研究一下,那些法国人都是吃干饭的么?就没有一个法国将领能看到马奇诺防线的致命弊端么?肯定不是。其中原因很多,但有一条最为重要,那就是法国政府出了问题。”
“宫大美女,你刚才说,你的压力很大,三个月内若是达不到目的,你我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朱小君烂命一条,光着脚不怕穿鞋的,唐氏能怎么对付我呢?干掉我?有意义么?大不了我朱小君从此浪迹天涯,过一种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日子罢了。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的是你,你已经习惯了高贵的生活方式,一旦失去了,才会有生不如死的感觉。所以,你要记住,我所做的一切,可以说是为了帮你!”
宫琳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朱小君说的最后一段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感觉上,却像是被绕了进去,她张启嘴唇,就要反驳朱小君的这种厚黑式的说辞。
朱小君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明白,你心里一定不服气,好吧,我换一种说法,咱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活活一对,要死死一双,所以,我们两个一定要精诚团结,不要像法国的马奇诺防线一样,因为内部问题,而被敌人不费一枪一弹便攻克了。”
这种说法让人听起来舒服多了,宫琳舒展开眉头,点了点头。
“我们做到了精诚团结,巩固了我们的马奇诺防线,那么,接下来就要寻找敌人的矛盾点,激化它,放大它,让敌人自顾不暇,让敌人的堡垒从内部开始崩塌。对肿瘤医院来说,这个矛盾点就是叶兆祥和吴东城之间的争斗。”
宫琳已经完全被朱小君的思路给征服了,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向朱小君表示了认同。此刻,朱小君却停了下来。
朱小君曾经读过一则笑话,说是有个猪贩子,赶了二十头猪,晚上路过一个寡妇的家,向寡妇借宿。寡妇起初不肯,可耐不住猪贩子苦苦哀求,勉强同意了猪贩子在她家的柴房里将就一夜。哪知猪贩子在柴房里呆了一小会就得寸进尺,以两头猪的代价,换来了在寡妇卧房地面上睡一夜的条件。之后,猪贩子再一次得寸进尺,又以两头猪的代价上了寡妇的床,上床之后,自然不肯安分,以剩下的十六头猪为条件,换来了**一番的应允。猪贩子很卖力,就在寡妇尽情享受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第二天,猪贩子赶着二十一头猪离开了。
怎么会多出一头猪呢?
因为,当猪贩子停下来的时候,轮到寡妇开始央求了,最后,猪贩子不单把自己的猪都收了回来,顺便还把寡妇的仅有的一头猪也赚到了手。
这则笑话据说是哈弗的一个营销案例,朱小君管不了这则笑话的出处,但是他却从这则笑话中得到了许多感悟,比如说泡妞,一开始就要死缠烂打,怎么不要脸就怎么来,但是等火候到了,就得收着点,要把对方的那股劲给勾起来。
现在,他把这一招用到了宫琳的身上,停一停,卖个关子,把宫琳的那股劲勾一勾,相信得到的结果一定比趁热打铁还要好。
果然,宫琳的双眸中流露出迫切的神情:“怎么不说下去了?刚说到关键的点子上啊!”
朱小君笑了笑:“我的计划早已经考虑成熟,现在说还是过会再说,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而你必须要跟我说实话,不能对我有半点欺骗。”
宫琳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你问吧,我保证不隐瞒任何细节。”
第026章 大美女的第一次
叩谢掌门不吹的持续性红包,无以为报,只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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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问题,我们的叶兆祥副院长和你们唐氏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宫琳想了下,回答道:“叶兆祥跟唐氏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叶兆祥之间是私人之间的伙伴关系,最早的时候,我想把他挖到唐氏来,但最后没能成功。不过,我和叶兆祥却成了好朋友。”
“这一次,是叶兆祥主动找你帮忙,是么?还有,叶兆祥和吴东城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宿怨,非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宫琳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才睁开眼说道:“半个月前,我在申海总部开会,叶兆祥给我打电话,说他也在申海,让我出来陪他喝个茶。那晚上,他跟我说了些他跟吴东城之间的恩怨,并要求我协助他,整垮吴东城。其实,他跟吴东城之间的矛盾恩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官位之争,利益之争罢了。”
“我的亲老板啊,你到现在还跟我说一半留一半?”朱小君待宫琳说完了,等了几秒钟,确定了宫琳无意再做补充,这才开始表达起他的不满:“好吧,算我问题提的太笼统,给了你可乘之机。”
宫琳刚想做解释,却被朱小君的下一个问题给堵住了。
“叶兆祥找你帮忙,他拿什么做为利益交换,才说服了你?”
宫琳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我若是说没有任何利益交换,你会相信么?”
朱小君怒了努嘴:“我信!因为叶兆祥要做的,也正是你想做而一直下不了决心去做的。好吧,下一个问题,叶兆祥跟吴东城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宫琳叹了口气:“三年前,肿瘤医院的老院长退休,原本应该是叶兆祥接任,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传出了叶兆祥学术抄袭的事情,这件事后来虽然不了了之了,但是对叶兆祥的仕途却产生了不良影响,在院长宝座的争夺中,败给了吴东城。虽然没有证据,但叶兆祥认为,所谓的学术抄袭的事件,一定是吴东城一手炮制出来的。从那以后,这二人便杠上了,结果是矛盾越来越深,以致到了现在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朱小君点了点头,这故事并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在值夜班的时候,跟郭老二聊天,郭老二也曾经说起过这段往事。
宫琳稍作停顿,又接着说道:“这二人在医学界的地位相差无几,背后的后台势力也相差无几,吴东城虽然做了正职,可是对叶兆祥这个第一副院长却无可奈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所以,这二人都将对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而不畅快。前两个月,叶兆祥似乎被吴东城抓住了一条小尾巴,结果被整得很惨,之后,叶兆祥发誓要跟吴东城死战到底。”
朱小君皱了皱眉头:“弄出个黑道分子暴打纠纷患者的故事,就是叶兆祥的反击策略?这个叶兆祥,狠是够狠,可真的是不够沉稳啊!宫琳,我得提醒你一句,跟这种人合作,你可是站在风口浪尖中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进去。”
宫琳又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我又有什么办法?集团老总给我下了死命令,要求我三个月之内,必须获得预期的结果,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把叶兆祥做为我唯一的希望。”
朱小君摇了摇头:“那你又何苦把我拖下水呢?”
宫琳苦笑道:“没有你,叶兆祥又如何实施他的计划?莫非叫老五他们去暴打一通真的纠纷患者么?要是那样做的话,警方一旦介入,叶兆祥和我不就全曝光了?”
朱小君微微颔首:“我明白了,那患者的两个儿子也是你们买通的,他们两个也有混社会的经历,一旦警方介入,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谎称是流氓打架。嗯,这个设计倒是很巧妙,的确可以保护了幕后人的安全。但是,你们就没考虑过,一旦警方介入,事件性质变成了流氓打架,那么之前所付出的一切不都打了水漂了么?”
宫琳捋了捋被湖风吹乱了的头发:“这不就是在赌吗?我们赌吴东城定然不会报警。”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有信心?”
“这是老五对我做出的保证,具体是什么原因,老五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好多问。不过我想,叶兆祥是内科出身,跟道上的人牵扯不多,但吴东城是外科出身,认识不少道上的人,想必跟道上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好吧,我想知道的也都差不多了。”朱小君俯身拉起了放在水中的鱼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天是我的夜班。”
宫琳睁大了眼:“你要把这两条鱼带回去?”
朱小君也睁大了眼:“不带回去?在这儿生吃?”
宫琳叹了口气:“放了吧!你想吃鱼,等到了城里,我请你。”
朱小君扭头看到了宫琳停在远处的那辆玛莎拉蒂:“哦,我明白了,你钓鱼就是个娱乐,重过程而不看结果,因为你担心这鱼会弄脏了你的车。”
宫琳收拾了渔具,走在了前面:“其实,我根本不会钓鱼,今天还是我第一次呢!”
朱小君嘿嘿一笑:“这么说我很荣幸哦,我居然占有了你这样的大美女的第一次。”
宫琳呸了一口:“彭州近千万人口,就数你朱小君的脸皮最厚。”
等上了车,走在了路上,朱小君对宫琳说出了他的计划。
“你已经跟叶兆祥联手了,那么就这样下去好了,只是今后再做什么事的话,最好先跟我商量一下。我呢,去帮吴东城对付叶兆祥。这样一来,只要我们两个配合好,那么他们就可以在这场争斗中保持了一种势均力敌的平衡态势。我估计,这种态势只要能维持住一两个月,那么肿瘤医院的诸多专家势必会被不同程度的卷进这场争斗中来,这已是时候,医院必然会发生内乱。而内乱一旦出现,那么离你们唐氏所期待的场景也就不远了。”
宫琳一边开着车,一边认真的听着,待朱小君说完了,她转头看了眼坐在副驾位子上的朱小君,笑道:“我果然是阅人无数,慧眼识珠。”说着,又瞄了眼正得意的朱小君,宫琳戏谑了一句:“这个珠可不是夜明珠的那个珠,而是老母猪的猪!”
朱小君嘿嘿一笑,回敬道:“你跟我联手,那叫近朱者赤,这个赤可不是红色的意思,而是赤/裸/裸的赤。”
有了具体的计划,而这个计划似乎可行性极高,宫琳的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一路上跟朱小君有说有笑,转眼间,便进了市区。
一进市区,朱小君便要求宫琳停车:“我就在这下车吧,打辆出租车回医院好了。”
宫琳明白朱小君的用意是为了安全,也就没多说话,把车停到了路边。
朱小君到了医院的时候,刚好是白夜班交班的时间。
奇怪的是,白班的医生却不见了踪影。
朱小君晃悠到了护士站,巧合的是,值小夜班的护士刚好是许月。
“许仙女,白班的医生呢?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了呢?”
已是初秋的季节了,天气并不怎么热,再加上病区里还有中央空调,朱小君在t恤之外罩上了白大褂都不觉得热,可许月只是单穿着一件护士服却热的满头大汗。
朱小君在叫她的时候,许月正忙着趴在桌上写着什么。
“别来烦我,都忙死了!”许月连头都没抬一下,没好气地回了朱小君一句。
朱小君却一点也不生气,磨蹭到了许月的身边:“仙女也会生气啊?我还以为只有王母娘娘才会发火哩!”
许月抬起了头,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你说我倒霉不?但凡我夜班,不是急诊手术就是抢救危重病人。以前吧,还能给我留点喘气的功夫,今天倒好,一上来就这么多事……”
朱小君嘿嘿一笑,猥琐道:“搞得仙女连放屁的功夫都没了!”
许月嗔怒,伸出手来拧朱小君,朱小君也不躲,硬生生地挨了许月的恶狠狠的一拧。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帮许仙女去做,也好让许仙女有点空闲……哎哟喂,你怎么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朱小君还想继续调戏许月,却被许月又狠狠地拧了一把。
“你去手术室吧,白班医生,马主任,郭老二,他们都在手术室。”
“怎么啦?科里出什么事了?”
许月叹了口气:“四十八床,郭老二那个组的病人,今天上午做的直肠癌手术,中午好好的,到了下午刚上班的时候,腹腔引流管突然有鲜血流出,马主任怀疑是术区二次出血,就送病人二进宫了。”
“下午刚上班?那么说,他们进手术室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可不是嘛,今天真是犯了邪,你们医生也真是,下午还做了那么多台手术,都堆到我这儿了。天哪,我是招谁惹谁了呀,怎么这么命苦呢!”许月哀嚎着,趁势又拧了一把朱小君。
说了不到十句话,朱小君挨了三把拧,不过,被许月这样的小美女拧上三把,对朱小君来说,绝非是不开心的事,相反,他挺享受这样的感觉。
“打是疼骂是爱,许仙女,这尺度你可得把握好了,可别让我这种很单纯的大男孩产生了误会哦。”
朱小君的调戏换来了许月第四把拧的动作,这一次,朱小君没挺着挨拧,机灵地闪开后,朱小君叹了口气:“地球太危险,我还是回我的火星吧!”
说着,朱小君掉头就走,身后传来许月的声音:“你去哪?不是说要帮我的忙的吗?”
“手术室!去给马主任郭老二他们加油鼓劲去!”
第027章 小牛一把
郭老二上午做的这台直肠癌手术的病人是一个七十二岁的老太太。
老太太慈眉善目,搭眼一看便知道是个文化人,修养颇高。老太太的血管天生的比常人要细,这对护士来说是个挑战,就算是业务水平最过硬陶丽娟护士长,也很难保证一针见血,每次挂水打针,往往要扎上两针三针,甚至更多。
但老太太从来没有责怪和抱怨,对护士总是说:“不慌,孩子,慢慢来。”
老太太对医生们更是尊重,朱小君每次经过四十八床的时候,老太太总会热情地跟朱小君打个招呼,若是床头有些水果的时候,就会招呼朱小君拿上几个尝一尝。
这样的病人原本是医生和护士最喜欢的。但是,对普外科的医生护士来说,那个老太太却是极难伺候的一个主。
因为老太太的背景实在是复杂深厚。
据说,老太太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大儿子从了政,是省里一号首长的秘书,二儿子走了学术路线,是彭州市一所高校的系主任,大女儿和大女婿都是个商人,两口子一同经营着一间年销售额约为一个亿的科技公司,而小女儿则嫁给了一名老红军的孙子,那名老红军的孙子继承了爷爷的事业,在彭州警备军区中挂着上校的军衔。
老太太被查出得了直肠癌之后,大儿子原本想把老太太接到省城去治疗,可老太太就只认马宗泰,执意要请马宗泰来为她主刀手术。
大儿子为此还专门去了趟省人医,拜会了省人医的魏大主任,魏大主任对马宗泰的水平是赞口不绝,这才打消了大儿子的顾虑。
这种层次的病人,对医生护士来说,有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今天上午,准备多时的手术终于实施了,马宗泰亲自主刀,郭老二一助配合,近三个小时的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
老太太术后被送进了icu(重症监护)行麻醉复苏,一个多小时后转回普外科,这期间,所有的事情都很正常。
可是,等下午刚上班的时候,巡回护士忽然发现老太太的腹腔引流管中流出了鲜红色的液体。巡回护士不敢怠慢,急忙汇报了陶护士长,陶护士长也不敢断言,又立即汇报了马宗泰和郭老二。
马宗泰和郭老二一前一后相差不到一分钟赶回了科里,此时,老太太的腹腔引流袋中已经有了将近两百毫升的鲜红液体。
“是二次出血,不用再犹豫了,送进手术室吧!”
马宗泰很遗憾地摇着头,做出了决定。
直肠癌这种病,绝大多数会发生骶前静脉丛的增生,而骶前静脉丛会有诸多细小静脉穿梭与骶骨骨缝之间,在手术中根本做不到完全暴露。因此,在直肠癌手术中,手术者都会格外注意骶前静脉丛,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弄破了。
马宗泰做这类手术可谓是经验老道,整台手术对骶前静脉丛保护的都很好,手术结束后,还特意观察了一会,确定了骶前静脉没有问题,这才关了腹。
可是,老太太的年龄放在那儿,这个年龄段的人,骨质难免会疏松一些,这给骶前静脉丛的增生提供了空间,因此,老太太并发的骶前静脉丛增生相对要严重一些。
手术中虽然对骶前静脉丛的保护很到位,但这并不代表手术过程中就没有损害到骶前静脉丛。可能是术后从手术室到icu,再从icu到病区病房,两次移动,病人因体位改变而拉扯到了术区,使得手术中无意间损害到的但没有被发觉的骶前静脉丛的细小分支破裂而出血。
若是年轻一点的病人,可以先给予一些凝血药物,破裂的细小静脉也有可能自我闭合。但老太太的年龄太大了,凝血功能原本就差,再加上老太太的背景问题,马宗泰不敢冒险,宁愿折损一些面子,也要求得最终的安全。
上了台之后,沿上午的手术切口再次打开腹腔,暴露了手术区域后,证实了马宗泰在病房中的定论,确实是骶前静脉丛破裂而导致的二次出血。
然而,破裂的是骶前静脉丛的细小分支,出血点隐藏在了骶骨骨缝之间,正常暴露的手术通道根本无法确定出血点,若是想在直观状态下找到这个出血点的话,那么只有扩大手术切口,从骶骨侧方来寻找出血点。
这个方案,稍有些经验的外科医生都会否定,因为这样做,对病人的伤害会加大,而找到出血点的可能性仍然很低。
唯一的办法就是压迫止血。
马宗泰、郭老二以及上午上台的两名医生,轮番上阵,对老太太进行压迫止血。
各种止血材料都用上了,可那个出血点却不见消停。
一晃眼,就是三个小时。
手术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这期中,郭老二曾建议过用止血胶水来配合压迫止血,可尝试后却发现毫无用处。因为出血点太深,而且应该在骶骨的侧方,止血胶水很难起到理想的作用。
这真是一个特殊案例,饶是马宗泰数十年的外科经验,也只能是采用最原始的压迫止血办法,至于结果,也只能是听天由命。
这个时候,朱小君来了,左手拿着那副造型奇特还缺了个镜片的眼镜,右手拎着一袋子红牛。
“你们都累了吧,喝点红牛解解乏。”朱小君将手中那袋红牛递给了郭老二,然后又对正在台上坚持的一个进修医生道:“哥们,你再坚持一会,我这就去洗手,回来换你。”
朱小君将那眼镜放到了物品柜中,去洗手了。
十五分钟后,朱小君洗了手,换了手术衣,上了台替下了那个进修的哥们。
手术室中压抑的气氛稍有缓解。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马宗泰休息够了,再次上了手术台。
“松开手,看看情况怎么样?”
朱小君拿开了手,和马宗泰一起仔细地观察着,似乎,血止住了。
“老二,上台,血好像止住了!”马宗泰的声音里含带着浓郁的喜悦。
郭老二重新换了手术衣和无菌手套,上了台。在朱小君给他让位子的时候,郭老二对朱小君竖了下大拇指:“福将啊!朱小君,你这一露头,好事就来了。”
这个时候,最安全的策略是确定了不再出血之后,保留压迫用的凡士林纱布关腹下台,等一天后,出血点彻底闭合了,再上一次手术室,把凡士林纱布取出来。
若是这样做的话,那么马宗泰的面子就彻底折了,因此,他决定冒险,台上取出凡士林纱布。
小心,再小心。
马宗泰和郭老二两人极为小心的取出了纱布,然后就看到血又汩汩地冒了出来。
马宗泰一声长叹,吩咐郭老二重新填塞纱布,继续压迫止血。
这时,朱小君叫了声身后的那进修哥们,让他帮自己把那副眼镜戴上。
戴上了眼镜的朱小君站到了马宗泰刚才的位子上,只瞥了一眼,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出血点——骶骨尾端后壁的骨缝中,一根微小静脉断裂后缩进了骨缝里。
“拿电凝刀来,我看见出血点了!”
器械护士下意识地准备了电凝刀,就要递给朱小君,却被郭老二一把拦住了:“朱小君,你开什么玩笑?电凝?搞不好会加大出血速度的!”
“我没开玩笑,我很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你知道我朱小君是个怎样的人。”朱小君知道,这眼镜他戴不了多久,于是又向身边的进修医生请求道:“哥们帮我摘下眼镜,擦擦汗!”
那哥们帮朱小君摘下了眼镜,却没看到朱小君的脸上有汗水。
马宗泰在一旁严肃地问道:“朱小君,你确定看清楚了?”
朱小君转过头,对着马宗泰道:“马主任,我确定刚才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出血点就在骶骨尾端后壁的一个骨缝中,不过现在出的血太多了,看不清楚了。”
马宗泰点了点头,他也看到了,出血点就在骶骨尾端的后壁上,只是相对于半个毫米不到的出血点,那骶骨尾端后壁的面积也忒大了。
“把电凝刀给他!”马宗泰发出了命令,然后站到了朱小君的背后,拍了拍朱小君的后背。
“郭主任,麻烦你帮我清理一下积血,我能看清那个出血点的时间非常短,我们必须配合好!”朱小君说完,开始做深呼吸。
他最多只能有三十秒钟的时间,超过了这个时间,他就有可能发生眩晕,若真是晕倒了,那可就好看了。
有了马宗泰的命令,郭老二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按照朱小君的吩咐,老老实实地用纱布去清理积血。
朱小君见郭老二清理的差不多了,长长地吐出了口气,对那进修哥们道:“帮我把眼镜戴上,我只有带着这副幸运眼镜,心里才会踏实。”
为了节省时间,朱小君闭着眼戴上了眼镜,然后伸手接过器械护士放到自己手中的电凝刀,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睁开了双眼。
整间手术室中,只有电凝刀发出的‘呲呲’的声音。
第028章 要出事
赵世宏终于忍受不住了,如果说他母亲下午的突发情况还属于他能够理解的范围,那么第二次进手术室居然用了近四个小时就超出了他的包容范围。
赵世宏在手术室门口焦虑地来回踱步。
大姐、二弟、小妹,以及大姐夫、二弟媳、小妹婿,一家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赵世宏。
长兄如父,即便是大姐,对他也是言听计从,这个家,他一个人撑起了一多半。
为了控制住自己的焦虑,赵世宏先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他爱人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要不是远在省城,要不是还得照顾正在上小学六年级的儿子,那么守在老母亲床边的一定是这个大儿媳妇。
家里一切安好,爱人说,她已经跟单位请了假,并把她妈妈接到了省城来陪伴儿子,她订好了明天的高铁票,中午时分便可以赶到彭州来侍候婆婆。
有着这样的爱人,赵世宏感觉到很欣慰。
但欣慰解决不了目前的焦虑,赵世宏犹豫再三,终于拨通了省人民的魏大主任的电话。
电话里,赵世宏将母亲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焦虑所在:“魏主任,你说止个血能用这么长时间么?是不是我妈妈的手术出了什么差池了呢?”
魏大主任先是干笑了两声,然后宽慰赵世宏:“放心吧,老马的水平我是知道的。听了你刚才的说法,我们可以明确你母亲的出血速度并不是很快,这就说明出血点很小,几年前我也碰到过一例类似的病人,止血也花了三个多小时,况且我那个病人的一般情况比起你母亲来要好多了,至少在凝血机制上很正常。好了,你就定定心,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赵世宏无话可说了,只能悻悻然挂上了电话。
这边刚把手机揣到了衣兜中,就看见手术室门上的警示灯灭了,紧接着,出来了一个护士。
“马主任让我来通知一下病人家属。”护士一开口,赵世宏的姐姐姐夫妹妹妹夫弟弟弟媳便呼啦一下围了上去。
“我妈怎么样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妈没危险吧?”
叽叽喳喳,根本容不得那护士说下去。
赵世宏在人圈之外咳嗽了两声:“都别抢,听人家护士说。”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马主任说,病人的出血点止住了,现在情况很稳定。马主任让我来通知家属,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像上次的意外,马主任决定缓慢复苏麻醉,这样的话,恐怕病人会在icu中多呆一段时间。”
赵世宏长出了口气,只要母亲能康复,多住一段时间的icu又有什么问题呢?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老太太被推出了手术室,儿女们迅速围了上去,跟着运送母亲的推床去了icu。
赵世宏只是看了母亲一眼,为母亲收了收被角,便目送着母亲去了icu,他还要留在手术室门口,他要等着马主任郭主任他们,他要在第一时间对这些手术者说一声谢谢。
也没让赵世宏等多久,马宗泰带着郭老二朱小君他们出了手术室,赵世宏迅速迎了上去,一把握住了马宗泰的双手,两眼噙着泪,道了声:“谢谢!”
一声谢谢之后,赵世宏竟然凝噎了。
他对父亲的记忆只到了十二岁,从那之后,母亲含辛茹苦,一个人把他们姐弟四个拉扯成人。成年后,赵世宏忙于工作,一年见不上母亲几次面,若不是这一次母亲要动一个大手术,他也不会向领导请假回家。
毋庸置疑,赵世宏是个大孝子。
马宗泰将双手解脱开来,然后拍了拍赵世宏的肩膀:“出现这种意外,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你母亲二次出血,而且出血点极其隐蔽,找不到出血点,就只能依靠压迫止血,可你母亲的凝血机制很不好,用了促凝血的药物,效果也不佳,若不是我们的朱小君医生的眼睛好使,恐怕这手术时间还要有一会呢!”
赵世宏从刚才的激动状态恢复了过来,他急切地问道:“你是说后来是朱小君医生帮助止的血?哪位是朱小君医生?”
朱小君笑了笑:“我就是朱小君,赵先生,你母亲的出血点封闭的很彻底,马主任又安排了缓慢复苏,以避免病人因咳嗽或躁动等因素造成的体位过度牵扯,一定会安全康复的,你就放心吧!”
赵世宏伸出双手来,握住了朱小君的双手:“朱医生!年轻有为啊!这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呐!”
郭老二此刻插话道:“你们熬了整整一天了,现在病人送进了icu,要等到明天早晨才好回到病房,你们家属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吧,留一个人下来就好了,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
赵世宏摇了摇头:“这都快七点钟了,马主任郭主任,你们辛苦了一个下午,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我在医院对面的皇城酒家定了个房间,咱们随便吃点再回家?”
马宗泰苦笑道:“不行啊,郭主任和朱医生今晚值夜班哦!”
赵世宏是体制内的人,知道这脱岗的严重性,听到了郭主任和朱医生二人值夜班,也只好作罢了自己的邀请:“哦,是这样啊,好吧,等哪天各位有时间,我一定好好安排一下,不为别的,就图我老母亲的一个高兴,各位,这可是我老母亲给我下的死命令,你们一定得帮我这个忙哦!”
马宗泰应允下来了。
那天的夜班意外的清闲,因为没啥事好做,不到十点钟,郭老二和朱小君便进了值班室。照例,在睡觉之前,这二人得先聊上几句。
闲扯了几句话之后,郭老二说出了他最想说的话:“朱小君,你那副眼镜很奇怪哦?”
朱小君的小心脏陡然颤动了一下,在手术室,他是不得已才拿出那副眼镜来用的,若是因此而泄露了眼镜的秘密,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你说的是造型么?二哥,我只能说你out喽,现在市面上,比我那副眼镜的造型更奇特的多了去了。”值了几次夜班,朱小君也跟郭老二混熟了,私下里不在称郭老二为郭老师或郭主任。
郭老二丢过去一支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支,抽了口烟,郭老二道:“我说的不是造型,怎么说呢?你啊,戴上了那副眼镜,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朱小君赶紧搪塞:“换了个人?不会吧,莫非你是想说我戴了那副眼镜特别帅气不成?”
郭老二摇了摇头:“不是帅气,是神气,显得特别有自信!”
朱小君不想就眼镜的事情跟郭老二过多纠缠,于是岔开了话题:“二哥,听说那个老太太的大儿子是省里一个高官的秘书,是真的吗?”
郭老二将只抽了一半的香烟丢到了地上:“你别打岔,咱还是说你那副眼镜,朱小君,拿过来让你二哥试试呗?”
“那眼镜是……”
“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二哥又不打算讹你的,就是想戴上感觉感觉。”
朱小君能给他感觉感觉吗?朱小君敢给他感觉感觉吗?
正犹豫着,朱小君忽然想起了那眼镜的功能——只对女人有作用。
而值班室只有他跟郭老二两个大男人,想必就算给了郭老二戴上一戴,也没啥大不了。
“那好吧,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拿。”
等朱小君拿来了那副眼镜,郭老二戴上了,对着值班室的镜子左看右看:“还别说,这眼镜戴着挺舒服的。”
朱小君在心里一秒一秒数着时间,当数到了二十个的时候,连忙哄着郭老二摘下眼镜:“二哥,你拿下眼镜看看眼镜腿上刻的那行字。”
郭老二顺从地摘下了眼镜,而朱小君则暗暗地长出了口气。
眼镜腿上还真有一行小字,只是那行字英文不是英文,法文不是法文的,郭老二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得懂。
别说郭老二看不懂,朱小君用了百度翻译,试了几十种语言,都没能翻译出来。
郭老二没看懂那行字,也不愿意把眼镜还给朱小君,而是重新戴上了,继续照镜子。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响了值班室的门。
郭老二的位置就在门口,随手就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的是值小夜班的许月,而郭老二戴着那副眼镜,正看着许月。
“我滴个老天爷啊!”朱小君在心中发出了一声哀叹:“这不是要了本少爷的老命了呀!”
第29章 脚踏两只船
看书不投票,老烟跟你跳;
看完不收藏,老烟泪两行;
投票收藏又书评,老烟祝你事事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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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很惊险,结果很平淡。
郭老二戴着那副眼镜,看着许月,却没有显现出任何吃惊的表情。
反倒是许月,惊诧地捂住了嘴巴,过了几秒钟才笑道:“郭主任,你戴着这副眼镜就好像刚从动物园跑出来似的。”
郭老二随手摘下了眼镜:“怎么说话的你,我就不能年轻年轻么?”
许月笑道:“能!郭主任从来没老过,就算再过一千年,郭主任依旧年轻着。”
郭老二听出来这是许月拐着弯戏谑自己是个王八,就要作势惩戒许月,而许月咯咯笑着跑开了,一边跑一边笑道:“28床说刀口疼的受不了。”
郭老二将那副眼镜丢给了朱小君,转而去处理病人去了。
朱小君赶紧收好了那副眼镜。
从郭老二的表情上,朱小君断定郭老二定然没有发现眼镜的秘密,否则的话,当一个大男人突然看到对面的小女孩竟然是那种景象的话,脸上的表情一定会有变化。
另外,郭老二第二次戴上那副眼镜的时间几乎达到了一分钟,戴了一分钟还没有出现眩晕的症状,只能说明这眼镜对郭老二来说没有任何功效。
原来只有我朱小君才能用得了这副眼镜啊!
朱小君虽然做出了这样的论断,但是,小心才能行得万里船,他还是不敢太大意,决定今后还是谨慎使用这副眼镜,不能把秘密泄露出去。
这一天下来,事实上朱小君的收获还是颇为丰厚的,第一项收获是他改善了和宫琳的关系。对宫琳来说,朱小君的存在只是她手中的一颗并不怎么重要的棋子,就像是象棋中的小卒子,当它已经起到了应有的作用的时候,对弈者就会毫不留情毫无牵挂地将它舍弃。那么对小卒子来说,只能是勇敢地跨过河界,过了河的卒子抵得上半条车,对弈者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舍弃了。
若是能成功地晋升为相或士的话,甚至成为了将或帅,那么境界就更不一样了。
这局棋,对弈者目前看应该是宫琳,朱小君通过白天钓鱼的空当,已经成功地将宫琳拿下,现如今,在宫琳这个对弈者心里,朱小君已经成了她的将或帅。丢了,这盘棋也就等于输了。
第二项收获便是赵世宏。
肿瘤医院的普外科的水平虽然是响当当一块招牌,但那是对普通老百姓而言。彭州市有点地位或金钱的人,一般都不会选择这家医院,他们可能会去彭州医学院附属医院,毕竟那里的医生主任们还挂着教授副教授的头衔,听上去威风多了。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会直接去省城,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省城的那些大医院,才能代表了省内的最高医疗水平。
所以,能遇上像赵世宏这样的病人家属,也确实是肿瘤医院很难得的一次,朱小君一直想找机会建立跟赵世宏的关系,可惜的是,直到今天上夜班之前都没找得到合适的机会。
老太太的二进宫手术给了朱小君一个机会,而朱小君借助于神奇的眼镜,也牢牢地抓住了这次机会。
朱小君相信,像赵世宏这种大孝子,一定不会忘记他的。
第三项收获便是对那副眼镜的更深层次的了解。
秦老大和温柔都戴过这副眼镜,没发现个中蹊跷,朱小君原以为这眼镜对女人发挥不出奇妙的功效。现在郭老二也戴过了,也没发现什么蹊跷,这或许可以说明一点,那就是这副眼镜并非是其他人能够戴的来的,也许只有他朱小君戴上了,才能发挥出它的功效来。
这三项收获已经是很巨大的了,朱小君想着,都禁不住笑了出来。
可是,朱小君却没想到,第四项收获也不期而至了。
郭老二处理完病人后,兴致冲冲地奔来了值班室,一进屋便嚷嚷:“朱小君,朱小君啊,你上电视了,赶紧起来,跟我去看重播去。”
“上电视?”朱小君立马想起了兰欣和她的《彭州热点》。
和往常一样,这一期的《彭州热点》仍旧是四十分钟。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一期的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肿瘤医院的雇黑打人事件的复原报道。
朱小君在整个栏目中只出现了大概一分钟,他和兰欣的那场对话也被剪辑的失去了原样。电视中,兰欣依旧是神采奕奕咄咄逼人,完全没有当时被朱小君整的颇为尬尴的镜头。
《彭州热点》果然秉承了它一贯的公正客观的宗旨,兰欣不单采访了朱小君,同时也采访了那名疝气病人,以及挨了打的病人的两个儿子,最后还采访了一些当时在看热闹的人,有医院员工,也有普通群众。
最后,《彭州热点》做出了总结,认为这个事件被定性为医院雇凶打人的话,疑点颇多,呼吁彭州市警方立即介入,查询那些肇事凶手,让事件原委水落石出。
看完了这档节目,朱小君的后背生出了许多冷汗。
吴东城这个人……城府好深啊!
朱小君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当彭州晚报做出那篇报道之后,吴东城就已经想好了对策,至于紧急召开应对会议,还把叶兆祥的心腹王湘叫过来参与会议,无非就是想对叶兆祥传递一个信息,他吴东城很慌乱,不然的话,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召集一大批人开了个没有结果的会议。
至于会后他和马宗泰一起约谈自己,朱小君理解为这是吴东城在考验自己。
在白天和宫琳一块钓鱼的时候,朱小君知道了宫琳在肿瘤医院的人脉关系,无非就是一个叶兆祥。那么,宫琳能把他朱小君安排进肿瘤医院,也一定是通过了叶兆祥的运作。至于什么和马宗泰曾经做过邻居的表姨,那都是杜撰出来的故事。
叶兆祥把他朱小君运作进了肿瘤医院,这事肯定瞒不过吴东城,更瞒不过马宗泰,而马宗泰从表面上看,他是跟吴东城站在一起的,所以,吴东城和马宗泰很有可能研究过他朱小君,毕竟这件事的起因就在他。
那晚喝茶,无非是吴马二人对朱小君的立场的鉴定而已。
事情变得复杂了。
朱小君是通过叶兆祥进的医院,那么,按照惯性思维,所有人都会认为朱小君是叶兆祥的人,而朱小君在那天晚上,无论是开会还是会后喝茶,他的表现都是站在吴马二人这边的。
吴马二人会相信么?
朱小君摇了摇头,叹了口,这种事,鬼才信!
既然不信,那么吴马二人一定会认为朱小君是叶兆祥派来卧底的……
一想到卧底这个词,朱小君哑然失笑:“老子也不想这样啊,可老子又有什么办法呢?完不成唐氏的要求,就连宫琳那样有地位的人都是一副很绝望的样子,老子呢?不是会更惨么?”
要是那副眼镜对男人也有功效该多好啊!那样的话,朱小君就有机会看清楚吴东城和马宗泰对他的真实看法,只有掌握了这二人对他的真实看法,他才好有的放矢地计划第二步的行动。
“朱小君,你上电视的样子好猥琐哦!”许月这会子没什么事,也跟着郭老二朱小君他们看了电视节目。
“这怎么能用猥琐来形容呢?你应该用……非常猥琐。”一肚子心思的朱小君当然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他还得强装笑脸,跟许月调侃戏谑。
“我觉得朱小君的模样还不错呀,举止得当,言谈适中,很有一副医学专家的潜质呐!”郭老二不甘寂寞,及时地插了句嘴。
许月撅起了小嘴:“还医学专家呢,我怎么看怎么像……”
朱小君抢道:“午夜****!”
许月咯咯咯笑了起来:“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哦!”
朱小君叹了口气:“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许仙女,你知道你最像谁么?”
许月不语,瞪大了眼睛看着朱小君。
“天蓬元帅的小姨子!”朱小君一脸的严肃。
许月反应极快,一把掐住了朱小君的胳臂:“让你瞎胡说!”
朱小君不闪不躲,任由许月这么掐着,嘿嘿一笑:“你知道天蓬元帅的小姨子是谁吗?”
许月一愣,手下松了劲:“谁呀?”
朱小君笑道:“母夜叉!”
许月再想加劲去掐,可是朱小君却挣脱了,跳离开许月两三步,一脸坏相地笑着:“小姨子最喜欢跟姐姐抢姐夫,你可不能……”
朱小君话没说完,许月就已经扑了过来,朱小君赶紧逃走。
回到了值班室,郭老二皱着眉头问朱小君:“你小子到处拈花惹草,你给二哥说句实话,你到底喜欢谁?”
朱小君翻了翻眼皮:“什么呀?怎么就到处拈花惹草了?”
郭老二道:“二哥是过来人,看得出来,许月那小丫头对你有意思,还有啊,手术室的刘燕对你的感觉也不错,你小子,可不能脚踏两只船哦!”
朱小君笑道:“我明白,脚踏两只船不稳当,容易翻船。”
郭老二刚想说声是啊,结果被朱小君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噎到了。
“两只船不稳当,那就三只,三只船还不稳当,那就四只五只。”
郭老二翻了翻白眼,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你知道刘燕的舅舅是谁吗?”
朱小君摇头,他当然不知道。
“行了,你也用不着知道,你记住,刘燕绝对是你惹不起的一个人,她舅舅跺跺脚,这彭州地面就会颤三颤。”
“她老舅这么牛逼,那她还为啥要呆在手术室做个小护士呢?”
“这就是个性,一句话,人家刘燕喜欢在手术室做护士,你管不着!”
第030章 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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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
按照惯例,马宗泰又耀武扬威地搞了场主任大查房,大查房之后,按规矩又组织了一场病例研讨。
吴东城也像往常一样,准时赶到了普外科的医生办公室来,看上去,吴东城的气色很不错,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跟每一位医生护士都热情地打了招呼。
病例研讨会上,老马还是喜欢向年轻医生提些问题,但是,老马已经不再向朱小君提问了,除非是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答得上来。
朱小君为了给自己少找些麻烦,把应付老马提问的绝招传授给了科里的年轻医生们,这样一来,老马提问的回答成功率大幅度提升了,涨了老马的面子不说,朱小君也省了许多事,同时还得到了在广大年轻医生中的人缘。
这天讨论的便是那台直肠癌的手术,从直肠癌的诊断分期到手术方式的选择,再到手术中的重点环节,老马讲的很带劲,尤其是对骶前静脉丛的保护,老马足足讲了有二十分钟。
病例研讨结束后,吴院长笑吟吟地对大家宣布了一条命令。
“这个直肠癌的病例啊,在马主任的指导下,我们普外科完成的非常漂亮,病人强烈要求要和你们加强一下感情交流,我推脱不掉,也就替你们答应了。今天下午四点钟,在医院门口集合,哦,恐怕今晚值夜班的同志要委屈一下了,提前一点来接班,好不好?”
马宗泰接着补充:“那个值夜班的同志也不用遗憾,这个夜班,科里给每位值班的同志多加两百块的奖金。”
做领导的,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就是平衡,马宗泰的这一招就很高明,两个病区,值夜班的医生和护士加起来也就八个人,二八才一千六,便平衡了所有人的心态。值班的不会因运气不好而遗憾,毕竟自己落了实惠,不值班的也不会感觉到赚了便宜,毕竟吃喝玩乐一场之后,除了记忆,也剩不下什么来。
下午四点钟,普外科二十多医生和二十多护士集合在了医院大门口。
吴院长派出了医院的大巴,他也跟随着车,一路来到了市郊一个名曰狩猎山庄的休闲场所。
狩猎山庄,那可是彭州市赫赫有名的一家休闲娱乐场所,环境优雅不说,就说这娱乐项目,单是一个狩猎,就已经足够让彭州市的优质男人们神往不已的了。
狩猎,狩的不单是货真价实的猎物,还有来自十多个国家的女人。
当然,赵世宏请客,是绝对不会参杂这些龌龊节目的。
五点钟,大巴车开到了狩猎山庄,车子一停,赵世宏和另一个中年人便迎了上来。吴院长是第一个下车的,他认识跟着赵世宏一块过来的那个中年人。
此人姓徐名大鹏,是彭州市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徐大鹏早年是做建筑包工头出身的,曾经为肿瘤医院做过工程,所以跟吴院长也算是老相识了。
赵世宏迎向了吴院长,等马宗泰也下车后,向二位医学大佬介绍说:“这是我的发小徐大鹏,我们俩大小是光屁股一块长大的,大鹏有出息啊,现在是咱们彭州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哦!”
徐大鹏出于职业习惯,虽然早就认识了吴院长和马主任,却还是拿出了名片,向二位发了一张。
明眼人都知道,这场活动是赵世宏请客,徐大鹏埋单。
朱小君看在眼里,不由得为徐大鹏点了个赞。
可别以为徐大鹏是个冤大头,做生意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人脉。徐大鹏虽然和赵世宏是发小,但感情代替不了生意。现在看上去赵世宏帮不了他什么,但是将来呢?虽有能保证将来徐大鹏用不上赵世宏呢?
再说,这场活动可能会花掉徐大鹏的几万块钱,但是,吴院长知道了他跟赵世宏是发小的这层关系,那么将来肿瘤医院若是有些基建项目的话,能不给徐大鹏分一杯羹么?不要太多,只需要一项一百万左右的工程,那么今天的花费,就将成倍甚至是成几倍的赚回来。
这就是为什么说有钱人会越来越有钱,而没钱的人只可能越来越没钱,道理就在于此。
狩猎山庄不单有狩猎项目,还有温泉泳场、节目表演、保健按摩按摩按摩等等市面上常见的休闲娱乐项目。
当然,最主要的项目还是吃喝。
七点钟左右,赵世宏准备的酒宴开席了。
一个小型的宴会厅,摆放了五张大圆桌,五十来人,热热闹闹地坐了下来。
首席上,吴院长居中,左右分别是赵世宏和马宗泰,然后是郭老二和徐大鹏,徐大鹏身边是吴院长点了名的陶丽娟护士长。
六个人坐一张大圆桌,那多冷场啊!可其他医生和护士为了自在,都宁愿拥挤一些也要躲着去了别的桌子。
吴院长笑了笑,又点了一名将:“那个,周兵周主任,葛辉葛主任,你们俩坐到这边来。”
马宗泰也跟着点了一名将:“李芳,你是老太太的责任护士,这些天没少辛苦,你也坐到这边来吧。”
山庄在安排座位的时候是按照一桌十人布置的,现在就差了一位。
吴院长侧过头来,对赵世宏客气道:“赵处长,你看还希望哪位过来呢?”
赵世宏在心里想的是朱小君,他很想借这个机会表示一下对朱小君的感谢,但是,他若是点了朱小君,又生怕会折损了马宗泰的面子,于是便把皮球踢给了马宗泰:“还是让马主任定夺吧!”
马宗泰刚想把皮球踢回去,却看到吴院长抛来了个眼色,马宗泰立即领会了吴院长的意图,微微点了一下头,笑着道:“那就让朱小君过来吧!”
这个过程以及细节,都被坐在远处的朱小君看了个一清二楚。当马宗泰最终点了他的名字的时候,朱小君不喜反忧。
如果吴东城和马宗泰把朱小君当成自己人的话,定然会为他做长远打算,会尽力帮助他扶持他快速成长。但吴马二人的做法,分明是在捧杀朱小君,是想让普外科的其他人对朱小君产生嫉妒之心,从而会明里暗里地打压他排挤他。
可马主任既然点了名了,朱小君也不好推辞。再说,若是能借助这个机会,和赵世宏建立起比较牢固的友谊,又或许可以达到利弊两分的结果。
安排好了座位,饭局也就开了场。
赵世宏先说了几句感谢之类的客套话,吴院长也代表了医院对赵世宏的宴请表示了感激,马宗泰代表普外科向赵世宏表示了接下来对病人治疗上的信心。
然后,大家开吃开喝。
不可否认,狩猎山庄的菜肴做的确实高档,而赵世宏安排的又是狩猎山庄中最上档次的套菜,可朱小君吃起来,却总感觉不如那些大排档做的菜好吃。
酒水是徐大鹏专门带来的,白酒是茅台,红酒是拉菲,可朱小君喝了,却感觉还不如十二块一瓶的白瓶绿标二锅头。
酒过三巡,按彭州市的规矩,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各找朋友。
主桌上,赵世宏先敬了吴东城和马宗泰,接下来又敬了郭老二,之后便直接敬了朱小君。
这……可是有违规矩的。
虽说这个阶段是自由活动各找朋友,但对请客的主人来说,这第一轮敬酒还是要按客人们的尊卑顺序来进行的。这一桌,朱小君的资历最为浅薄,理应最后一个被敬到才是。可赵世宏却跳过了葛辉周兵护士长,直接敬了朱小君。
葛辉和护士长倒也没啥特别的感觉,但周兵却有些受不了了。
周兵从医十八年,年头刚刚升上了正高,当上了治疗组的组长,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同时他也是普外科第一个拿到博士学位,第一个获得了国家级科研课题,在这两方面上,就算马宗泰也是望尘莫及。
但凡熟悉普外科的人都预测,等老马退休后,这普外科科主任的位子一定是周兵的。
周兵刚有些受不了,这边马宗泰竟然随赵世宏之后主动跟朱小君喝了一杯,马宗泰之后便是吴东城……
周兵简直要疯掉了。
这就像在古代,吴马二人是当朝的皇上,而他周兵则是内定的太子,有外国礼节使前来觐见,国宴上,不管是外国礼节使,亦或是当朝皇上,都不正眼瞧一下他这位太子,而是把关切都扔给了最小的最没本事的小皇子。
那太子能忍得下这口气么?
周兵表面上不动声色,该跟谁喝就跟谁喝,当朱小君轮圈敬到他的时候,周兵斜着眼发话了:“朱医生,你是哪年生人啊?”
“8……”
朱小君刚一开口,只说了一个音节,便被周兵打断了:“现在的这些八零后九零后啊,真是把咱们中华民族的文化给糟蹋地不行了。朱小君,你知道晚辈给长辈敬酒的规矩吗?”
你还别说,朱小君对这个还真不知道。
“哎,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没规矩就没规矩吧!”
朱小君笑了笑,放下了酒杯:“周主任,您是前辈,是老师,我是晚辈,是学生。晚辈学生不懂,是晚辈学生愚钝,但前辈老师不教,那就是前辈老师太自私。”摸了下鼻子后,朱小君又反问了一句:“您说呢?”
周兵被朱小君反呛了一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赵世宏就要插话打圆场,却被吴东城扯住了,一桌人也都暂停了自己要做的事,都安静下来,看着周兵朱小君二人。
周兵很想痛痛快快地对朱小君发上一通无名火,灭一灭这个朱小君的气势和自信,可是,刚才朱小君所说的话却是有礼有节,逼得他只能耐心地教了一些酒桌上的文化和规矩。
“这酒杯一碰,就要干了,你们这些八零九零后啊,嘴巴上喊着干了,可实际上呢,一杯酒至少还得剩下三分之一。依我说啊,酒量不行就别撑着,就算是以茶代酒也比弄虚作假要有面子啊!”周兵说到最后,话语间已经含杂了些许羞辱的意味。
饭桌上,气氛陡然凝住了,熟悉朱小君的人都知道,这小子面对两个混社会的老家伙都敢说干就干,还会怕了周兵不成?
都没想到的是,朱小君竟然哈哈一笑,取了三只喝红酒的高脚杯,满满的倒上了三大杯。
“周主任,你可以侮辱我的酒品,但绝对不可以侮辱我的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