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得留着
原本看去，毫无悬念的出手，却被赢尘的反击，打的支离破碎。让廖长老，像纸煳的老虎，不堪一击。
这般超乎所有人预料的反转后，最为震惊的莫过于狼牙族的独眼大长老，而非是齐天族的族长。
“此子，怎能越级杀人？”那之前直指赢尘图谋不轨，眉毛稀疏的大汉。一改方才嚣张的言论，低声的问着独眼大长老。
“啧啧，真是仙术也说不定呢……”
“仙术？这怎么可能，那我们……”大汉有些慌了，要知道，他们这些涅城修士，最高者，便是那涅族族长垂风，身具人格六醒。
其余的两个，都在五醒巅峰。
再下面的，便都是些古法修为，大抵上，也都相当于五醒左右。
就综合实力来说，整个涅城，约莫有近百位五醒修士，不容小觑。
再加上屏障的力量倍增，与外界的血蚊，倒也不惧。唯一忧虑的就是，人数太少了，每一次和血蚊大军厮杀后，死伤虽然没有，但却很是累。
尤其是对于一些低阶修士来说，真当是筋疲力尽，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到了那倒地就睡的地步。
也不是说，不能多生几个娃。
只是一旦娃子多了，食物上便也会紧张。算是进退两难，处境颇为尴尬。
……
如此般的心慌意乱，并非大汉一人，而是四周几乎所有的修士。
他们从对于赢尘的恐惧到敬畏，从敬畏再次回归到恐惧，愈加浓郁。
至于齐天族的族长，更是连气都不敢喘，他自恃杀过无数血蚊，久经沙场之辈。
可面对着赢尘，却是一下子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好似自己所杀的生灵连对方的零头都没有。
而身旁的族人更是头皮发麻，越级杀人这等事不是没有听说过，但如此轻而易举的灭杀，简直匪夷所思，难不成真的和仙族有关系？
真要如此的话，那也太玄乎了点。
“是，或不是？”赢尘继续向前踏出一步，与齐天族族长的距离已然近在咫尺，话语依旧，不依不饶。
他本是外人，本不想如此嚣张跋扈。可这些修士，明明都自身难保，还要起内讧，真是天生的贱骨头。
明争暗斗，勾心斗角，诸如此类的事，他早已看腻，如今自身竟也成了他们算计的棋子，绝不姑息！
齐天族族长明明生的高大威勐，但在眼下，却像老鼠遇到猫一般，眼皮子直跳。
原本以为可以借用此子的事，去算计一番涅族族长垂风，以此和狼牙族逐步取代涅族，成为这涅城的主人！
没曾想，遇到的不是老鼠而是老虎，还是生吞活剥的老虎。
如今有了悔意却晚了，最倒霉的是，那狼牙族也不施以援手，尽在一旁看热闹。
饶是他身为一族之长，未免不会心乱。
毕竟所面对的不仅仅只是一个赢尘，还有公然得罪的垂风，以及后方一众涅族之修。
……
赢尘眼看齐天族族长犹犹豫豫，便是冷笑一声道：“不说话么？那就再也别说话了！”
话闭，便视若无阻，果断出手。
并非取其命，但对方这舌头嘛，定要割了。
既此，也不会闹的要和这齐天一族全面开战。
倒不是惧怕，毕竟都是些古法修士，以他杀戮人格，都可以越级轰杀。
但初入此地，很多事情还没有了解详细，若全杀了就太可惜。这些可都是抵御外界血蚊大军的人力，得留着。(未完待续。。)
第169章 不服者，死！
“你…你要做什么？”齐天族的族长，看着赢尘不断逼近，竟有些六神无主。
“现在才吱声？晚了，”赢尘冷笑中，手一挥，大白便迅疾如雷般的闪过，抬起锋利的爪子，直接将齐天族族长的舌头给割了下来。
“啊！”立时便让对方疼的面色扭曲，口里鲜血直喷，看的一众齐天族人敢怒不敢言。
赢尘摊开手，接过大白爪子上落下的一小块舌头，颇为满意。随后环视一周，对着那些目中带着愤怒的众修，缓缓开口道：“不服者，死！”
他说完，便将手心里的半截舌头丢在齐天族族长的脚下。
四周，鸦雀无声。
有人将怨压在肚子里，不动声色。
也有人面露喜色，拍手叫好，大快人心。
狼牙族的独眼大长老肃然间，直接转过身，带着手下和族人继续灭杀血蚊去。
东水族一众不喜也不怒，同样回去绞杀血蚊大军去。
至于涅族的族人，在垂风挥手中，也不再看热闹。
……
一场看似完美的阳谋，随着赢尘的强势，轰然瓦解。当然，一切不会就此结束，他们此番没有真正的大动干戈，估计多半是不想一错再错，全盘皆输。
不过对于这些，赢尘并不在意。
因为这里的人格者太少了，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
另一边，垂风也发现了唐明哲的奇异，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
看着对方时而迷茫，又时而清醒的样子，面露复杂之色，微微摇头。
好似看到了一个离家的孩子，漂泊中天地之间，却不知道家在何方！
……
垂风同时也注意到了赢尘的所作所为，不禁露出微笑，似乎这就是他心目中的他，有勇有谋。
顿时走去，大笑道：“这个下马威，老夫喜欢。”
齐天族族长见此，咬牙切齿的退去。
“前辈谬赞了，”赢尘还以笑容，相比这前后的琐碎，他更加关心这里有没有古老的传送阵。
就目前来看，貌似没有。
但也不一定，这里既然称之为远古遗迹，那少说万年之久，甚至数万年之久。
如此一来，他们是如何掌握人格之力的呢？
记得乱古盛事是十年一次，那么相对于这里的的时间，就是三百年。
时间上固然久了些，但从圣界修士的身上获得人格之力的感悟，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夫知晓你有不少困惑之处，不着急。”垂风看着赢尘的脸色，抬手一指远处的一间浩大的高塔，意思再明显不过。
“前辈请，”赢尘微微点头，对着青月等人招了招手，带上大白和小白，随着垂风走去。
……
在这涅城的西北方，都是涅族范围。
涅族的建筑很有特色，棱角很少，多半圆润光滑，图腾也一样。
尤其是这中心的一座由无数兽骨搭建的九层高塔，在每一个兽骨的眉心，都有一个被生生烙印的漩涡，像是用手指刻上去的。
看似森然可怖，但又有一番守护之意。
赢尘默默的看着，似懂非懂。在垂风的的示意下，他将青月几人安置在下面，独自跟上，和这施以援手的老者，一步一步的踏向塔顶。
目中所望，皆是白骨，不尽相同，似这天地间的众生之骨。
耳中，似乎还能听到一些若隐若现的呢喃，不知是一直存在，还是因他的出现而出现。
这些呢喃，像是一声声的召唤，又想是一道道的祈祷，或是一阵阵的呐喊，交织在一起，化为了一曲带着岁月之力的歌谣。
将他拉回了过去，如同海水退潮，一直退，一路退，退到了原点，退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
赢尘什么也看不到，只觉是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却不刺眼，有很多身影来来去去的，看不清楚，甚至听不到声音。
可他不觉得孤单，不觉得冷清，反而感到很温暖，浑身上下，像是浸泡在温泉里面一样，舒服的不得了。
“我在哪……”
“傻尘儿，你在家呢……”一句轻唤，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像是跨越了时光，回荡在四周，瞬间便触动到了赢尘的心弦。
原本今天开刀的，可是早上吃了一个肉包子后闹的肚子疼，手术延期到下周了，身体越来越难受了，睡都睡不着，现在靠吃药压着，唉。
真是倒霉倒到了姥姥家，好气哦。(未完待续。。)
第170章 十一年之前！
这两天，着实难受，就差去医院打止痛针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加上卡文，愣是无从下笔，可算是苦恼的没辙。
还好，目前想出来了，逻辑上的漏洞补上了。
“母妃？”赢尘心底一颤，连忙四下看去，发现那些人影渐渐散去，白色的光芒多了一抹金色，像暖秋的太阳，柔和一片。
却也不再是空荡荡的了，反而多出了些模糊不清的影子，都矗立不动，不像人，而像凳椅橱柜，屏风台架之流。
“发什么呆呢，快睡吧，”耳边，是母妃温柔的声音，以及淡淡的菊香，吸进鼻腔后，化为浓浓暖流，满是安详。
赢尘的睫毛一颤一颤，缓缓的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幽暗，幽暗并不可怖，反而让人感到很是安稳。
空气里，似还弥漫着一丝丝微弱的香烛味，像是刚刚熄灭不久。
放眼望去，是一片摆放有致的几案，一丝不染，几案上雕刻的花纹，都是王族专属。
窗外，若隐若现的能看到那弯曲纵横的宫檐，像一条长龙般，从那些铺砌着一块块琉璃瓦的殿宇，一座座恢宏大气的楼阁中交错穿过。
……
这里，是王宫！
这里，是九品王宫！
这里，是赢尘魂牵梦绕的家！
而此刻，他正盖着绣着卷云的天蚕丝被，置身在一个美丽的女人身边。
“我……”赢尘终于感到了不对劲，他抬起手摸了摸脸颊和身上，顿时目瞪口呆，惊的说不出话来。
借着窗外的一丝月光，傻傻的看着眼前那苍白又清癯的小手，没有一丝力气。
“尘儿，你怎么了？”一旁的母妃呵气如兰，抬起白皙的玉手，摸了摸赢尘大小脸，柔声道。
“没事…没事……”赢尘慢慢的转过身，看着母妃秀丽的娇容，那便是素颜也美若绝伦，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在打转。
快乐，又悲伤着。
“傻尘儿，哭什么？”母妃看着赢尘莫名其妙的就泪眼汪汪，立时充满心疼，伸出手臂，把他抱在怀里，抚摸着小脑袋，又拉了拉蚕丝被。
耳边，只剩下微弱的哭泣，她想来，或许赢尘在白日里又受了什么委屈吧。
这孩子，虽然体弱多病，但性子却是刚烈的很，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从来不会在她的眼前抱怨什么。
……
半晌之后，赢尘停止了哭泣，他的脸埋在母妃的胸前，苍白的脸庞上，眼泪流淌的晶莹剔透。
那双聪慧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邃，深邃的如那墨黑的夜空，看不到尽头。
他回到了十一年前，回到了三岁的时候，回到了在记忆中都逐渐模糊的过去。
他知道，这是一场梦，可又真实的无与伦比，分不清虚实。
他知道，终有一刻会醒来，可还是陷在这片弥足珍贵的欢愉的中，不愿醒来。
无言，无声，赢尘又闭上了双眼，带着发至肺腑，发自心弦的愉悦，安详的睡去。
今天开刀，一周后拆线
上午的手术，现在疼的吃不下去饭，睡也睡不着。
可能要断更很多天，具体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
待好了之后，会恢复更新，会尽力补上欠更，不过下个月还要再开一次刀。保守估计要两次，可能还有第三次。
实话实说，最近几月的更新，其实我不能保证什么，只能说，这本书一定会完本，不烂尾不缩水的完本。
大抵这些，能理解都的我感谢，理解不了的也不勉强。
还是那句话，如果要骂人，骂我就好，不要牵扯到我的家人，谢谢。
芊楼，敬上。
病情加剧，生无可恋
昨晚疼的打滚，止痛药都没用。
今天去医院，医生说可能还要开刀，不过得等之前伤口拆线后，唉。
现在每一分钟都是煎熬，饭吃不下，觉睡不着，感觉快死了。
眼看着推荐票从几百变成几十，好想更一章，却无能为力。
在此谢谢还在投推荐票的朋友，谢谢打赏的各位大大，谢谢在书评区留言祝福，在qq群祝福的读者。
谢谢你们，等我抗过去，等我战胜病魔，会继续书写《名动万古》，继续描绘赢尘的成长。
芊楼，敬上
第171章 被封尘的过去！（愚人节快乐）
【断更过长，前文回顾，熟悉的可以跳过】
（卷一：禁忌之地）
主角赢尘，身为九品亲王第九子，于七岁那年秋狩时分觉醒传说中的杀戮人格，被其父王流放在禁忌之地。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七年之后，受到五品亲王二公子姬子苏的消息，这才了解到父王遇刺，命不久矣。
王宫大乱，圣域轰动，天下为之沸腾。
群雄逐鹿，都欲，争王位！
赢尘遂有提前回家的打算，便先去万尸冢进行第三醒唤死灵，得到雷仙之魂，又获医鬼前辈的毒医人格。
（卷二：蛮蜀交界）
随后出禁忌之地，结识青月，入回春县。
借以高县令之手，对镇关大将军徐长天，施以调虎离山之际，期间再获灵药一族的血溯术传承。
此后进入圣域西关传送阵，因被徐长天一击之力震碎，使得传送混乱，落入了地下世界。
（卷三：地下世界）
与姜老伯和小包子相识，知晓这里有七大圣贤，与九王齐名！
发现众星凝阳之奇景，让赢尘以此明悟出完美分身。继而借以宋秃子的事，引动了鬼府的出手，已经后来的白阳圣仆出现。
一连串阴差阳错之后，赢尘以白阳之名，狐假虎威中，被鬼府小少爷苏玉然请入府中。
在这之后，一番摧枯拉朽的解决了鬼府琐碎，进而得以获得苏玉然的更多认可，揭开了鬼灯城的种种利害关系，由此铺出乱古盛事的序幕，和五大门派。
这期间，赢尘又明悟了以天雷淬体，踏入了千古罕见的肉身成圣之路。
（卷四：乱古风云）
而在进入乱古之地后，天地失色，世间万物都化为灰色，更有无数暴走的飞禽走兽，目色漆黑，可摄魂。
混乱之际，赢尘一众被围攻绞杀，一连被困二十多天，数度让他灯枯油尽，不得已使出了医鬼赐予的最后两个锦囊。
先得到杀戮铠甲的凝聚方法，后得到转生术。
以转生术生生延续一命，度过难关，更让毒医人格节节攀升，达到二醒巅峰。
此后屠尽八十万只飞禽，以一己之力轰杀灯楼诸位天骄，收红玉为奴，抹灭藏娇阁两人，震慑云雾山众人，获取他人造化。
得逆水珠，获长明万古的蜡烛，还有腾云术，驭雾石，以及最后的六瓣彼岸花。
（卷五：远古之秘）
入远古，进地窟，召唤毒医人格第三醒的魂，血蚊。
途中伴随着唐明哲的变化，引来血蚊一族的追杀，赢尘一行向着土着区域赶去。
最终发现涅城所在，在得到涅族接纳的同时，也受到狼牙族的算计，好在涅城里的人格者少之又少，没有对赢尘构成威胁。
之后，带着种种困惑，随着涅族族老垂风前辈踏进了骨塔，记忆如潮水涌动，转眼间，回到了十一年之前。
那一年，赢尘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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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正文】
梦，是白色的。
纯净的像高山上的白雪，圣洁一片。
透着刺目的光，使人睁不开眼睛，难受的很。
赢尘荡漾在这片白色的梦中，又像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雾中，分不清黑夜还是白昼。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又好似被他渐渐淡忘。只剩下那愈演愈烈的冷，像是一下子步入了寒冬腊月，北风唿啸。白里透红的脸庞渐渐变的苍白，逐而又变的通红，红光满面。
那种刺痛又寒冷的感觉也慢慢的变的麻木起来，原本柔嫩的嘴唇像失去了水分的花朵，枯萎的裂开一道道口子。
双手亦是如同蜷缩的死虾，指甲扣进了掌心的肉里也浑然不觉，只发出那不由自主的颤抖，浑身上下都是如此。
只是此刻的赢尘并不在意这些，他那眯成细缝的双眼，在睫毛的一颤一颤间，正呆呆的看着眼前那浩瀚又壮美的一幕。
……
雪山，高峻连绵的无边雪山，一座一座的弥漫至天地的尽头，数之不尽，看不过来。
双脚，淹没在恺恺白雪里，年纪三岁的小小身子在冰雪点世界里，艰难的前行。身后的脚印被那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迅速的覆盖，不留丝毫痕迹。
赢尘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浑身一震，像是从失神中勐地清醒过来，目中，看着远处的天际，喃喃自语道：“那是什么…好熟悉的气息……”
“真的熟悉么？”一声苍老的声音，像跨越了岁月，回荡在他的耳边。
“你是？”赢尘心生骇然，眼眸里流光闪过，像流星划过夜空，似忘记了什么，又忽然的记起，苦涩的继续开口道：“垂风前辈么……”
“很难记起的感觉，熟悉么？”垂风的身影并没有出现，仅仅有话语传递。而在这番模棱两可的问话中，又显得的那么的悲伤。
在这淡淡的悲伤之中，有一丝欣慰，一丝苦尽甘来的喜悦。
只是这喜悦里还参杂着一丝忐忑，一丝百感交集的复杂。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蕴含着种种晦涩难懂的深意。
赢尘没有想的这么多，他只觉得，确如对方所言，明明记得，又忽然的很难记起。
像是喉咙里卡住了一根鱼刺，说不出话来，便微微的点了点头。
他没有停下，像一匹不知疲惫的骏马，一往无前。他没有去反问对方缘由，而是渐渐的有了复杂，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不仅仅想起了垂风，还想起了这眼前一幕的冰天雪地，那最初的陌生，像凋零的鲜花，化为黄土，不复存在。
转而是情不自禁的似曾相识，不禁缓缓的开口道：“我来过这里么……”
“你来过很多次，”垂风的声音如影随形的回荡，牵动着赢尘的心弦，神色间，多了一缕茫然。
“这里…这里有什么……”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望着那遥远的天际，那里，似乎有一个令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东西。
一个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答案，一段被封尘在过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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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他是……
赢尘的每一步踏出，都像在流逝着岁月和生机。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似乎当他停下的时候，当他不需再前进半分的那一刻，亦是生命的终结。
这是一种晦涩难懂，复杂难明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像这看天不是天，看地不是地一般的模棱两可。
又或者只是他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毕竟，他此番回到过去，除了记忆外，并没有带回那天雷淬体的肉身，也没有什么双重人格。
在这风雪交加的严寒之地，脑海出现混乱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其现实并非这么简单。
这些杂乱无章的思绪，匆匆而过的很是迅速，就像秋风拂面后带走了所剩不多的水分，但那略显干燥的感觉依旧那么的熟悉。
熟悉的让他恍如隔世，好像又一次回到了原点，又一次的走到了这里。
至于走了多少次，走了多少遍。他或许已经忘了，或许已经不再重要了。
如今，此时，在这一瞬。
最重要的，就是再一次的记忆起所忘记的过去，以未来之身，从曾经打捞起那冥冥之中的命运。
这命运一词，就像灵光一现，忽然的，从赢尘的脑海里，鱼跃龙门般的出现。
他不知道这命运二字指的是什么，但隐隐之中，发觉一定很重要，一定和过去的某件事有着骨肉相连般的联系。
“唉……”垂风如影随形的跟随，他罕见的叹了一口气，那炯炯有神的双目，似可以看破世家真伪虚实，看透赢尘那百感交集的心，那带着半分迷茫和半分执念的思绪。
“前辈为谁而叹？”赢尘没有回头，话语平缓，似就算这般漫天大雪，也没有干扰他的听觉。
“为那渺茫的希望，为那残破的苍生，为那回不去的美好……”垂风喃喃着，似对这白晃晃的天而言。
在那言语之间，透着一抹岁月也无法褪去的不甘。
“……”赢尘似懂非懂，最终选择了沉默，对方所言，似一件事，又似两件事，或许是那千万事。
这其中可能还有一些隐晦的东西，一些暗示性的线索，一些和他若有若无的关联。
可对方没有说透，他也不会去多问。
……
风雪依旧，山峦叠嶂。
赢尘的徒步，似成了那随风飘逝的雪花，每每有落下之际，又被一阵风吹起，就这般往复不断的循环下去。
又像一缕迷失在空洞世界里的幽魂，要融进这天地这间，仿若那尘归尘土归土的宿命。
那看似禁止般的时间，更向过去了沧海桑田，赢尘没有变老，没有枯败，但那微微眯起的双目，却是越来越深邃。
这抹深邃，比起他在禁忌之地流放七年还要浓郁无数倍，无法用言语去衡量。
但同时又相当的脆弱，好似一块被风化的岩石，在屹立不倒的前提下，亦不堪一击。
“呼……”赢尘吐出一口浊气，像是包含了这从出生至今十四年来，体内的所有污浊。
脚下，跨越了千山万水。
来到了一处平原，说是平原，但更新一处冰湖。
一处冰封的湖泊，这冰封的湖面，坚硬的像岩石一般，怕是百丈之厚，颇为吓人。
但奇异的是，这湖面上没有积雪，一丝一毫都没有，与四面八方的雪山相比，这里仿如另一处世界。
那些落下的雪花，都会化为无形，也不知是化为了冰，还是被吸收了进去。
赢尘颇为好奇的打量着，他没有在意，那一直如影随形的垂风前辈，停了下来，停在了湖外，没有踏进，而是带着苦尽甘来的动容，嘴角鼓动着的，目光颤抖的着，望着远处那湖面的中心。
那里，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似匍匐在地，又像是摔倒了。
赢尘同样注意到了这一幕，在逐步接近后，在那风雪的呼啸之间，还夹杂着一些微弱的呢喃。
像是在绝望的哭泣，又似不甘的呐喊。
只是那若隐若现，断断续续的声音，却让赢尘心神轰鸣，浑身一震。顿时失声开口：“他是…他是…不可能……”
最近的更新确是少之又少，但也没闲着，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历经至少百次的失败，在心灰意冷，绝望之下，在前夜的洗浴中，终于将新书的开头梳理的出来。
不要惊讶，不要冲动，小楼说这番话并非是要重蹈覆辙，并非要再来一次老书太监开新书的缺德事。
只是纯粹的分享一下，因为真的很开心。
若用一句话来形容小楼的心情，那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
……
至于为什么特意的要说出来，其实是有原因的，而且和本书有关系。
你们想听么？
有不想听的么？
很好，没有人反对，看来都很想听（笑）
说起本书吧，其实距离最初的构思，已经偏离很大了。
虽然核心差不多，但开头的剧情，和过程，可谓是千差万别。
倒不是说，此举是为了迎合读者。而是很多奇思妙想写不出来，不是文笔不够，反倒是文学的局限性，或者说，是题材，是类型上的局限。
对于某些设定，一旦带入，就会不合理，就会在逻辑上出现问题。
但若出现在漫画上，或者是电影上，却不会出现不合理。
所以，就本书来说，从最初的想法，到下笔的时候，已经是女大十八变的改观了。
当时，是很无奈的，也很难受。
……
而今，应该说，在一个月前。
当小楼对于新书有了构思后，本是满心欢喜，可稍一琢磨后，又发现了诸般问题。
就笼统而言，可以说，和最初《名动》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依旧是一些很好的设定，却不合理。
小楼不甘心，小楼不想重蹈覆辙，并非是对现在的《名动》不满意，只是不想让自己再一次的去选择在开头的情况上退而求此。
小楼不想再一次的去遗憾。
所以，小楼拼命的想。
小楼不甘心，不认同，不妥协！
小楼觉得，一定有突破口，一定有解决之法。
说的简单，但在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甚至百次的失败后，小楼很迷茫，感觉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写书，是不是应该选择放弃，选择封笔，选择退出网文圈。
哪怕为此准备了第二套方案，第三套方案，也就是新的开头，可依旧不满意。
小楼是一个感性的人，喜欢遵循初衷，哪怕因此而失败，也不遗憾。
……
说了这么多，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小楼矫情了，但其实不然，因为，不仅仅是《名动》的开头选择了退而求此，《天上来》的开头同样选择了妥协。
最初的天上来，和那饱含毒点的开头相差甚远，或许整体上还是同一个故事，但决然不是同一个开头。
众所周知，小说的开头有多么的重要，大部分情况下，它可以决定一本小说的生死。
开头不喜，后面写的再好，别人也不会去看，也看不到。
我还记得【老司机】的书评，他说开头二十多章看不下去，但细细看下去后，真的与众不同，真的精彩绝伦。
但如老司机这般的读者又有多少呢，十之**都选择了放弃，甚至是谩骂。
白勺说《天上来》很遗憾。
但最遗憾的，是我。
有人会问，为什么没有选择最初的开头，为什么不去遵循最初的初衷。
小楼何尝不想，只是为了签约，不得不放弃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其中，还包括第一本《九后》，亦是为了签约，去将开头改了又改，什么黄金三章，什么装逼打脸。
甚至连书名都改了，但折腾再三后，依旧没有签约。
还记得墨下说过，最初的《天有九》，便是最好的。
我没有忘，我一直记在心里。
……
今天，是2017年4月28日，距离《天上来》发布，过去了一年零一天。
四月的这段时间，想过很多次如果可以回到一年之前，一切都没有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是这天下没有后悔药吃，所以，我不想再留有遗憾，关于新书的想法，最初的就是最初的，不会去改变，不会去妥协，不会去放弃。
遵循心声，写出一部不施粉黛，素颜朝天的小说。
那一直是，我的梦。
是一个一而再想完成，却再而三选择了妥协的梦。
……
关于新书，小楼会用半年，一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细细的打磨。
去倾注很多想要表达的，却一直没有表达出来的东西。
去写一部问心无愧，不言不弃的故事。
……
回归本书，亦会带着十二分的态度，去写完。
……
今日在治疗后，病情似乎出现了反弹，痛不欲生，茶饭不思。原本答应的更新本想推迟，刚要去群里说一句，就看到了白勺的话。
小楼犹豫了，看着小白勺那期待的目光，不忍。咬咬牙，写完了本章，或许其中有一半是独白，但绝非灌水。
……
浓重的感谢还在投推荐票的各位，打赏的各位，投月票的各位。
具体名单就不列了，毕竟还是那些人，还是我熟悉中的你们，甚至还多了几个新面孔。
以后，待完全康复后，我会为你们每一个曾持续支持的朋友，单独加更（笑）
……
不过，还得浓重感谢以下三位朋友：【五竹】【斯大林钢铁同志】【大大猫】。
感谢你们还在日复一日的在书评区盖楼，没有让本就清冷的书评区变成无人区。
……
致谢所有还关注本书的朋友，晚安。
第174章 他的世界！
“不可能…这不可能……”赢尘喃喃自语，那早已成了惯性的步伐硬生生的放缓，关节处，起了一阵咔咔之声。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筋骨像是要裂开了般，异常的疼，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猛地撞在了坚硬的城墙上，那种早已习惯的规律轰然瓦解。
这让赢尘的脚下不稳，随着扑通一声，直接跌倒在岩石般的冰面上，疼的他龇牙咧嘴，颇为狼狈。
这番皮肉之苦，虽说不轻，但并没有让他的目光转移丝毫。
他那化成一条细缝，一直以来被疲惫充斥，被困意环绕的双眸里，骤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抹光芒看似渺小又极为庞大，似可洞穿天地，祛除一切污浊，散尽一切黑暗。
……
只见，那距离他数丈之外的冰面上，同样跌倒了一个人，一个瘦小的身影。
似乎比起此刻的他还要小，怕是只要一两岁的样子。
小娃娃披着一件残破不堪的淡紫色的蟒袍，虽褪去了光华，可那份代表着九品亲王之子的尊荣，未曾有毫厘之差的改变。
那，是他自己！
一个更加弱小，濒临死亡的他！
……
“这到底…是什么……”赢尘愣愣的看着，双眼发直，嘴角喃喃中，微微的哆嗦。他像是作为一个过客，在看着一幕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显然，那不远处的小赢尘，那属于幼年的他，和此刻的他，似乎并不处于同一片空间。
同时，在这四周，亦有强大的阻力出现，像是转眼间起了滔天的飓风，呼呼作响，将地上的积雪都吹的土崩瓦解。
空气中，尽是肆虐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令赢尘蓦的置身于乱流之间，只觉得天要崩，地要塌，寸步难行，步步惊心。
哪怕是爬，也成了奢望。
那抹似触手可及，又咫尺天涯的景象，像一面巨大的磨盘，被一头头模糊的牛儿奋力的拉扯，飞快的转动。
他脑海中的记忆，随着往复不断的重叠，似从那纸上谈兵般的虚无缥缈，变成了一砖一瓦的砌筑，愈加清晰，愈加深刻。
“我…我想起了……”半晌，赢尘再度开口，这一次，言语之间，不再迷茫，不再有半分犹豫。
他拼命的往前爬，似乎随着记忆的恢复，这看似两个世界的界限，像春来冬去后，冰雪消融，在迅速的淡去。
但见眼前那个小小的赢尘，似生了什么怪病，清瘦的皮包骨头，浑身冻的僵紫一片，凄凉的让人触目惊心。
在白茫茫的冰面上，瑟瑟发抖，其生命气息，早已灯枯油干，随时都会彻底的熄灭。
小赢尘哭泣着，泪水布满了脸颊，又瞬息的成了冰雕，像一个被天地遗忘的弃子，被所有人抛弃。
那份透彻心扉的绝望，将他自己包裹，亦将这整片世界冰封！
这里，是属于他赢尘的世界！
这几章的剧情，字数虽少，但真心难写。
所牵扯的，不仅仅是主角的过去，还有暂未铺垫的未来。比起《天上来》里面的梦中梦剧情，有之过而无不及。
强如耳根也坦诚过笔力有限，经此磨砺，小楼发觉了很多有待提高的地方。在感叹山外有山的同时，亦有了更上一层楼的动力。
本书至今，本就不忍直视的成绩，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伤病折腾的所剩无几，对于订阅，小楼不敢去看，也渐渐的选择了忽略。
现如今的想法，就是按部就班的写下去，或许更新会慢，但一定会更完。
或许得两三年，得四五年后才有大结局。
……
关于新书，构思的已经差不多了，比预料中的快了很多。打算在《名动》中后期或是步入尾声的时候发书，就目前来说，还很遥远。
……
再一个就是，五月份还要动一个手术，虽然心底是抗拒的（哭）。现实中也选择了兼职，赚点医疗费（笑）。
第175章 他醒了
（淡忘剧情的可以翻翻前几章）
白昼如夜，万里飘雪。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群山之间有湖，湖之上有人。
一人哭泣席卷天地，一人默看百感交集。
时光，本是无常，无念，无量。
纵使天荒地老，沧海桑田，也如那吹拂在脸庞上的风，只会留下那一缕淡淡的痕迹。
不会停留。
因为见的太多，因为看到麻木。
但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像一位走马观花的老人停下脚步，静静的矗立在那，看着那一幕似曾相识，模糊的几经忘却，但又是那寻找了很久很久，触动心弦的画面。
好似那无所不能的时光，也具备灵智，也具备着数之不尽的过去，也有着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
也曾如凡人一般有着七情六欲，有着悲欢离合，有着喜怒哀乐。
当时光老人渐渐的停下脚步，天地的一切都安静的没有哪怕分毫的声音，赢尘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感受不到自己的心疼。
风消雪散，只有那小赢尘的哭泣依旧，那哭声像是超越了时光，超越了现在。甚至，超越了未来。
“为什么而哭……”
赢尘的嘴角，微微的鼓动着，挤出这句看似疑问，又像是自问的话语。
他默默的伫立，不再言语，像在等待，不似是等待对方的回答，反而像在等待着自己的心声。
他缓缓扬起下巴，眼眸里的光逐渐上升，看着那天，似在逐步的明悟。
可他的身体，亦在渐渐的变老，明明时光已然停止，也阻挡不了不断的衰败。
不消多时，在这一介童子之身上，便似过去了一甲子，过去了大半辈子。
只是赢尘，并未惊讶，并未害怕，更没有恐惧。他反而双眼眯起，露出笑容，昂首挺胸中，像是终于的记忆起所有，记忆起一切想记忆的，记忆起一切需要记忆的。
但此刻，那脚下的小赢尘亦是到了生命的尽头，到了连哭泣，连悲伤也无法表露的无力。
他们，如众生的两个极端，一个遵循老死而落幕，一个依照恶疾而了却。
与此同时，远处的垂风消失了。
像是离开了这里，像是回到了未来。又像是，已经预知了答案，预知了最终的结果。
……
“原来…是…这…样……”
赢尘在无尽的欢愉中，仿佛极乐升天，一字一字吐出来。
却是在心底，忽然的，出现了一阵刺痛。不待他有任何的反应，便是像平地惊雷般的猝然暴起。
像点滴浪花之后的滔天海浪，迅猛如电闪雷鸣，如疾风暴雨，如山崩地裂，轰然降临！
“啊”
赢尘嘴巴蓦然大张，发出凄厉的嘶吼，痛楚像洪水猛兽，从他的心底迸发，仿仿佛鲜血逆流，向着四肢百骸疯狂的涌动，传遍全身。
最终又汇聚在脑海中，充血般似的面红耳赤，随而就变成了猪肝色，脑袋要炸开了一样。
这一切出现的极为唐突，扩散的又很是飞快，赢尘在剧痛之间，龇牙咧嘴，眼冒金星，身体在痉挛中，脚趾头似乎都要反转过来。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剧烈的刺痛就像那从天而降的天雷，将他刚刚记忆起的一切劈的灰飞烟灭，不留痕迹。
“为什么”
饱受痛苦的赢尘，随即大吼一声。
吼声如猛虎出山，如春雷滚滚，向着四面八方，猛地扩散。
以他为中心，化为一圈肉眼可见，震撼人心的音浪。席卷这着这方天地，囊括了这整个冰封的世界。
咔嚓咔嚓，在音浪四散的同时，聪冰湖上，亦出现了一道道裂缝，蔓延的速度之快，转眼之间，便是天塌地陷。
话起，世界因他而动。
语落，世界因他，而不复存在。
赢尘头痛欲裂间，猛地睁开双眼，他醒了。
下周一开刀，算是上半年的最后一次了，还有一次，放在了秋天。
第176章 芊儿
他确是醒了，从梦中醒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但依旧身在梦中，身在三岁之际的童年，身在十一年前的九品王宫里。
可痛楚，并没有随着梦的破灭而破灭，像真实发生的事，隐隐之间，似乎还不减反增般的愈演愈烈。
若说唯一的幸事，便是不再如梦里那般全身都疼，相对的，只留下脑海炸裂的苦闷。
……
窗外的天色，泛出了鱼肚白。
有风吹过，带来一阵零碎的呼啸。
耳边，传来母妃的忧愁：“又疼了么，尘儿忍一下，母妃这就去为你熬药。”
赢尘疼的连意识都出现了模糊，只感到有一只温暖又光滑的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悄然离去。
他的母妃，在起身之后，目中有眼泪打转，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再一次的从梦中哭醒，她恨不得立即去紧紧的抱住对方。
可又不得不马上去熬制汤药，熬制化解尘儿头疼的汤药。
这偌大的寝宫里，随着母妃的离开，便只剩下赢尘一人，孤零零的蜷缩在床榻上。
方才的温暖，霎那间冰凉一片。
孤寂，像无处不在的空气，将他一层又一层的包裹，像结成了一个蛹。
放眼寝宫之外，不算大，甚至颇小的宫殿里，没有多少人烟，唯独几只硕大的白毛信鸽时而啼鸣一二。
除此之外，便是从一侧厢房里冒出的一个小脑袋，正蹑手蹑脚的迈着小碎步，向着赢尘的屋子走去。
那是一个比他小一些的小丫头，比起小包子还要矮半个头。
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透着乖巧懂事的光，看似乌黑的齐肩短发实则微微泛黄，乍一看会觉得营养不良，但在举止上又显得灵气十足。
小丫头的肤质也透着一抹微微的淡黄，说不出来的可爱。
小丫头穿着长长的白色襦裙，一尘不染，像一个纯洁的小仙女。来到赢尘的寝宫前，轻车熟路的推开屋门。
似乎，经常来。
她用双手提着几近落地的襦裙，抬起小脚，也不请示什么，便直接跨过门槛，屁颠屁颠的跑向床榻。
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但那眼眸里，却是闪烁着一抹淡淡的复杂和焦虑，还有一缕害怕。
可无论如何，无论她的思绪多少，该做的，依旧会去做。
就好像那冲锋陷阵的将士，明知失之毫厘，便会命丧黄泉，但依旧无所畏惧，依旧一往无前。
……
小丫头搬来一个板凳，随后脱去鞋，这才爬上床榻。看着不断抽搐的赢尘，咬了咬嘴唇，终于开口到：“尘公子，芊儿来迟了。”
她的声音很是悦耳，言闭，似乎犹豫了那么一瞬，便张开双手，扑了去，一把抱住赢尘。
“芊儿？”
赢尘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哪怕是沦落到意识模糊之际，依旧浑身一颤。
那让他一直念叨的芊儿，一直挂念的小丫鬟，一直视为美好过去的一部分的人。
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的身边，紧紧的抱着他，那属于女孩子的，肆意飘散的体香，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鼻腔里，钻进他的身体中。
赢尘的眼皮无力的开阖，目光迷离的打量着近在鼻尖前的芊儿，他想挤出微笑，想抬起手，去触摸对方的脸颊，可惜没了力气。
只能默默的看着，但也心满意足。
……
“尘公子别怕，有芊儿在呢。”芊儿在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眼眸里的害怕顷刻间多了许多，心底，也忐忑起来。
似乎，似乎即将出现很可怕的事。
似乎，这种很可怕的事，不是第一次出现。
第177章 母妃的药！
这种即将发生的可怕之事，似早已成了芊儿心底挥之不去的阴影。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犹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般的不安。却还是要迎面而对，这对于一个年仅三岁的小女娃而言，相当不易。
然而身处王宫，身处在这片规则森严的世界里，注定没有什么逆水行舟的事。
尤其，是对于一个卑贱的宫女来说。哪怕，年纪幼小也不可逾越。
……
依稀可见，在芊儿的脖子上，手臂上，或者是那襦裙之下的幼小身躯表面。
都能隐隐的看到一处处青紫色的瘀痕，遍布全身，就算是柔嫩的脸颊上，也有着淡淡的，微不可察，即将完全消除的痕迹。
这些瘀痕，不像被打出来的，也不像磕磕碰碰产生的，更不会是什么怪病的体现。
而是用手硬生生的捏出来，捏出的淤青。
至于这施虐者，不用猜，都知道是赢尘。是赢尘，让小小的芊儿越来越恐惧，越来越颤抖。
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她嘴角哆嗦着不敢有半点抗拒，就像一直肥嫩的羔羊主动跳进狼群，等待被宰割，等待被分食。
好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疼。
赢尘看了许久，还是艰难的抬起手向着芊儿的脸上碰去，这一幕让芊儿的心蹭的一下紧了起来，呼吸变的急促，心底亦是嘭嘭直跳。
那会说话的大眼睛里，像是在祈求一般，似乎连眼泪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被疼痛的刺激出来。
“芊儿别怕。”
赢尘的声音很小，小的细如蚊哼。
他虽然没了修为，但多年磨砺出来的眼力和直觉，依旧可以轻易的看透芊儿的心理。
芊儿听的一字不差，她的眉头一愣，神色间有惊讶闪过。似第一次在这种情形之下，听到这般温柔的话语。
温柔的令她，不知所措。
且在这话语里，似还饱含着一缕多年不见的感慨，和一缕阔别重逢后的激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乱糟糟的感觉，只发现，这一次的尘公子，和从前不一样。
她的脸颊，终于被赢尘的手触碰到了，虽然有种种异样的反应，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还是惯性使然，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
可之后，并没有发生她预料的事，只有缓慢而轻柔的抚摸，划过她的脸颊，看的她一愣一愣，说不出话来。
放在平时，纵使不哭，也被捏的泪流满面。
彼此无言，只有四目相对。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屋外传来一阵风声。
那是他的母妃，一袭淡蓝色的长裙，随着清晨的微风摇曳，长发及腰，没有丝毫妃子的妆容，更像一介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超凡脱俗。
母妃的手里，此刻多出了一碗汤药，碗质淡金，药色乳白，充满圣洁之意，却是散着浓郁的苦涩，似那天地间最苦的味道。
哪怕是如今的赢尘，仿佛也受不了这等苦味，只是去问，便有了抗拒。
“尘儿乖，喝下就不疼了。”母妃示意芊儿扶起赢尘，亲自将汤药递到他的嘴边，一如既往的哄着他。
赢尘虽有抗拒，却也不再是小孩子了，便要喝下去。
可在准备要喝的一刻，又生生的迟疑了一下。
第178章 抽丝剥茧
清晨，赢国。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初代雕像之上，雾腾晴空，万里无云。
当第一束光洒下，盘坐在床榻之上的赢尘，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些事，一些至关重要的事。
可惜，具体是什么，他记不清，他只知道，倘若将眼前的汤药喝下，就会把那些重要的事忘却，不留痕迹的完全抹去！
他的胸口，不由得产生一阵心悸。可若不喝，就算不被疼死，也会被疼傻。
换做刚刚回到十一年前的时候，或许他不在意，不在意在这一场虚幻的梦里如何的折腾。
可，在经历了那场雪梦，在耳闻了那垂风的话，在目睹了那更小的自己之后。
他才知晓，此番回到过去，绝非偶然，绝非碰巧。
这其中，将有可能改变未来！
……
半晌，些许的沉默之后。
赢尘缓缓的闭上双眼，将乳白色的汤药一饮而尽，任由那反胃的苦涩搅拌着他的肠胃，充斥着感官，麻木着神经。
他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咳嗽了几声，默默的呆在那，一言不发。像一个失忆的人，目中充满着迷茫。
坐看云起，恍如隔世。
母妃摸了摸他的脑袋后，端着空碗，再度离去。唯有芊儿早已穿好鞋子，站在一旁，看着赢尘怔怔出神。
就这般无声的，又过去了一会。
赢尘的目光逐渐清明，颓废之色一扫而空，记忆似乎都回来了，但似乎和入睡之前一般无二。
关于那场梦，那些事，他还记得，只是那些雪中景，却支离破碎，而那雪中人，更是没有了任何的印象。
他或许还记得，于雪界里徒步万古。却忘了，在那终点，看到了更小的自己。
像是一段无法被烙印在记忆中的画面，随着汤药入胃，成了那散在天地间的袅袅青烟。
它存在着，又不存在着。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是他回到过去，修为或许不再，但心智，绝非曾经的三岁小孩。
不再会懵懵懂懂，不再会不在意，不再会随着岁月而忘却！
……
赢尘抬手按了按额头，微微蹙眉，双眼眯起，有精光乍现。他虽然忘了，但直觉告诉他，不管忘却的是什么，都将极为重要。
芊儿看的入神，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更有惊愕之色，她忽然发现，眼前尘公子的眼神，甚是可怕。
那哪里是三岁孩童的目光，便是十三岁也没有，怕是三十岁也难得。
像…像是…像是杀过人一般的锐利，甚至不是杀了一人，也不是十人，而是成百上千之多，似一眼扫去，就可削铁如泥，无坚不摧！
“啊”她深吸口气，像被自己的想法吓傻了般，失声尖叫一声，一动不动。
稚嫩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低下头，不敢再去看赢尘的眼睛。
“别怕，”赢尘看着吓得一脸懵逼的芊儿，收起来凌厉的目光，挤出一丝笑容。
“你…你真是尘公子？”
半晌，芊儿鼓起勇气似的缓缓抬起小脑袋，双手用力的扯了扯襦裙，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轻轻的问了出来。
“当然，”赢尘憋住笑，看着小家伙忐忑不安的样子，仿佛自己成了一只大老虎，要把她一口吞了。
第179章 冥冥中的不安
“可是……”芊儿揉捏着襦裙，脸上的忐忑并没有明显的减少，在他稚嫩的心底，依旧有莫名的不安。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本公子何时骗过你？”赢尘笑颜拂面，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巧玲珑的芊儿，眉目舒展，兴趣浓浓。
他知晓自己回到过去，定有一些不妥，比如在气宇上，在神态上，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陌生。
这缕陌生他有刻意的掩盖，因为他不知道倘若改变了过去，会不会影响未来，若真有影响，那也要尽量的降到最小。若没有影响，也没必要太过显著。
只是，在真正的面对至亲时，他才惨然发现，伪装是一件何其痛苦的事，以至于他在癫狂散去，在迷茫之后，松懈了。
流露出那抹仿若杀人的目光！
只是，对于芊儿的敏锐，还是让他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变了，他知道自流放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是自己了。
他能接受自己的变化，能接受外人的惊诧，能接受旁人的愕然。
甚至也可以接受亲人的陌生，但却有那么一丝的不知所措，他深深的知晓，这种变化还在继续。
随着他的归来，随着他踏入争王一列，这陌生之感，还会肆意的蔓延，还会疯狂的递增。
相比之下，七年的流放不过是铺垫罢了，微不足道。
赢尘不是一个懦弱之辈，他在若干年前，便以想好了若干年后的诸多事。
在幼年之际，便以知晓，此生注定不平，注定坎坷，注定九死一生。
他的那一丝不知所措，不是害怕往后在现实中，真正的面对时。而是，担忧这渺茫的未来不给他任何喘息的余地。
他本以为，只是被流放而已，只需杀回去而已。历朝历代，古往今来，这等事谈不上多，但也绝对不少。
可如今，他忽然的发现，有很多事出现的太巧合了，很多事仿佛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就在那个时间，就在那个点等他。
若是互不相干倒也是他多虑了，可事实恰恰相反，很多事都似藕断丝连般的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联系。
比如唐明哲，对方居然来过涅城，他之前本没有太过惊讶。但等到自己也被卷入其中后，才察觉到非比寻常。
此番一想，又想到那好久没用，差点被遗忘了的黑色小螃蟹和来自灵药一族的血溯术。
一件两件，可以称之为偶然，三四五件，可以笑谈巧合之说。但若这一途所经历的一切，都有着惊人的相似，那就不足以用寻常思维来解释。
赢尘本就是一个敏锐多觉的人，想他七年的流放也不过才二醒巅峰，可此番归来的路途不足十分之一，甚至可以说，不足百分之一的距离。
在时间上，就算加上乱古之地里流逝的岁月，也不过才一个半月。若不算，至多也就十多日。
但其修为，却是突飞猛进，近乎成倍的攀升，连第二重人格也突破了三醒之境。
可以说，此番造化，能抵寻常修士数十年，纵然是天骄，也得数年时间来参悟和突破。
放眼天下，怕是能与那传说中的存在相提并论。
赢尘不认为自己是一介废材，但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天才，或许在学识上天赋不俗，可修为上的摸索，曾几度让他走了很多弯路，和磕磕碰碰。
这般一日千里的速度虽说都有着前因后果，可还是太快了。在静下心仔细思索一番后，隐隐之中，还是有一抹无法言喻的不安。
他的思绪在翻滚，想到了医鬼七年的等待，想到了青月师尊不惜耗费生命为代价，想到了那来自涅城的垂风前辈的欣慰，和浓厚似海的欢愉。
他们，似乎都特别的在意赢尘活着，若说青月师尊的夙愿，是给偌大的赢国博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可医鬼的做法，他至今不解，他不明白，一个禁忌之地的存在，为何会在乎一个王族的死活。
彼此间从古至今的敌对，但在他们的身上，仿佛又亲密无间。
“咦？”
赢尘眼皮微微一跳，似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但又杂乱无序。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将医鬼的事，暂且放下了。但对于垂风前辈，对于涅城，对于至今发生的一切，有着极为复杂的心绪。
明显的，对方似乎很熟悉自己，仿佛看着自己长大，可他却未曾有过任何印象。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的不安更浓了一分，让他发觉，在自己的身上，似乎还有很多未知的谜团，像遮天蔽日的乌云，连绵万万里，不见尽头。
偶有那一缕光明穿透乌云照耀在他的脸上，量虽小，但他也非井底之蛙，知晓在那方寸之外，是一片未知的天空。
思绪万千，一如春水东去，赢尘微微的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抚摸着芊儿的脸，轻声道：“人是会变得。”
许是词穷，这一句来自唐明哲的话，此刻从他的嘴里艰难的说了出来，倒是嘲讽的很。
看着芊儿似懂非懂，又一头雾水的模样，赢尘自嘲的笑了笑。
他这般浮想联翩，并不是怕芊儿那陌生的目光，而是怕回去后没有时间去缓解尴尬。
甚至，连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赢尘越想越是复杂，心中不免沉重了些，他多希望这一刻的自己是十四岁，他多希望眼前的芊儿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
“那…那公子最喜欢喝什么粥？”芊儿忽然的发声，急促中带着一丝忐忑。
这句问话，让赢尘为之一愣，随后便是又笑了，立马开口道：“红枣玉米粥。”
“哎？”芊儿明显的一呆，眼睛睁得出奇的大，似乎没想到赢尘回答的如此干净利索。
可嘴上却没有闲着，继续开口道：“那…那公子最喜欢吃什么点心？”
“桂花糕。”
“咦？怎么会这样。。。”芊儿的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更是提起胆子，偷偷的打量着赢尘。
她这般问话，倒不是质问，只是总觉得眼前的尘公子太过陌生，心中诧异，随即便想起曾经听宫里的嫔妃们议论过夺舍一事。
具体的内容她也不清楚，只知晓那什么夺舍便是一个坏蛋钻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中。
如此一想，便越来越发现眼前的尘公子仿佛被夺舍了般。
她也不敢多话，只问了几个在她看来最刁钻最私密的问题。
此刻听到赢尘不假思索的答复，心底纵容还有一些不解，可疑惑却是消散大半。
只由得之前那一霎那的陌生，怕是尘公子的头疼引起，或许这就是那些太医所言的后遗症吧。
年幼无知的芊儿，如是想着，脸上再没有害怕或是恐惧，随着心里的细微变化，反倒升起了心疼之色。
心疼尘公子被病魔缠身，越想越是不好受。小孩子家家的，哪懂的掩盖，心思全部显露在脸上。
被赢尘一一看在眼里，不禁发出爽朗的笑声，如沐春风。
似好久好久未曾看到这般没有城府的人了，哪怕比起小包子来，都要更胜一筹，不需要去猜去琢磨，不需要去想去思考。
犹如那不染一丝尘埃的万丈晴空，让人看得心旷神怡，比起大睡一觉还要来的舒畅。
赢尘笑着中，又摸了摸芊儿的小脑袋，缓缓起身，轻声开口道：“来，随本公子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