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6章 左右为难
在赵朔和张德旺互相装糊涂的时候，石槊带着一队兵将，急匆匆的离开了驻地，赶往张府。
一路之上，议论纷纷的临安民众到是给了石槊一个光明正大的赶往张家的理由。
皇子赵朔丫鬟失踪，带着老公公前往张府，并且豪言壮语要替临安城百姓，除掉张家这颗毒瘤。
不管是寻找失踪人口，还是保护皇子殿下，亦或者维持治安，任何一个理由，都可以让石槊光明正大的进入张家。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赵朔，如果等他赶到的时候，赵朔因为出现了某些意外，不在张府，那么事情就难办了。
张家做为临安城的大户，与很多势力都有牵连，没有一个合适的、确凿的证据，要是贸然处置了张家，那么定然会在临安城掀起一场不小的波动。
这不是石槊想看到的，毕竟现在金兵后撤的距离还不远，周围暴乱的起义又此起彼伏，要是此刻刚刚稳定的临安城出现了什么大的风吹草动，那么谁也不敢保证，后撤的金兵是否会再杀回来，周围暴乱的起义军是否会趁势攻打临安城。
不管是金兵，还是暴乱的起义军都不是现在的石槊能抗衡的。
张家是必须要灭掉的，这个是石槊给赵朔的承诺。军人向来一诺千金说到做到。
大的格局是不能破坏的，所以要实现干掉张家的目标，赵朔就必须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张府。
石槊对这个私生子皇子殿下赵朔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一个能将自己生存的本钱，毫不保留的交给他这个副统领，保存大宋的军队，这样的品格是伟大的，这样的人是值得尊敬的，更何况还是一个皇子。
于是乎，对于现在的石槊来说，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赵朔都是不能有事的。
要做的这一点，他只能不断的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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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的客厅。
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张老太公依旧悠闲的喝着茶。冯公公则是不断的左右偷瞄，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他要第一时间掩护赵朔逃跑。虽然离开的机会不大，但他必须这么做。
张德旺是越发的嚣张了，而赵朔则是面无表情，偶尔还会拿起茶碗，轻饮一口。
赵朔别无选择，此刻的他只能相信小蝶能尽快找到石槊，然后石槊飞速赶来。
除了这样，他现在要离开张府，还真是有些困难了。
“少爷，您要的东西做好了。”一个下人走了进来，拿着一张写满了黑字的白纸。
张德旺走过去接了过来，看了几眼之后，脸上扬起了阴险的笑容。再次走到赵朔面前，开口道。“殿下，这是刚刚写好的煤球儿转让契约书。”
说完之后，张德旺将那张‘契约书’放在了赵朔旁边的桌子上。“殿下看看，要是没什么意见，就签字画押吧。”
这已经是一种**裸的逼迫了。
“我的丫鬟呢？”赵朔拿过‘契约书’看了一眼说道。
“只要殿下签字画押，殿下的丫鬟张府自然会全力帮忙寻找。”张德旺露出了一个沉思的表情。“明天，明天我保证把一活生生的燕舞送回殿下府上。”
“如果我现在就想带走她呢？”赵朔问道。
“哈哈哈～”张德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狂笑了起来。他笑的很猖狂，很嚣张，很无所谓。“殿下，是不是说笑啊。”
“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赵朔微微抬头，平静的看向了张德旺。
“殿下，你的丫鬟现在在哪？我都不知道，怎么交出来啊。”张德旺眯着双眼。“殿下签字画押了，明天张府出动所有人，才能找回燕舞姑娘，要是殿下一直这么犹豫不定，跟我讨价还价，那么明天燕舞姑娘是否还能活着回到殿下那个寒酸的赵府，可就说不定了。”
这已经不再是逼迫了，而是威胁，明目张胆的威胁，并且在威胁中，还流露出了瞧不起。
“你！你们！你们张家算什么东西，竟敢对皇子殿下这么说话。”冯公公再也忍不住了，赵朔是他看着长大的，就算再苦再难，也没让赵朔受过这样的侮辱。
“我在跟你的主子说话，哪有你这个不男不女的狗奴才说话的份。”张德旺看向了赵朔。“殿下，你的奴才不识大体，我们既然要成为合作伙伴了，我就帮你教训一下他，让他长点记性，以后也省的再给殿下惹麻烦。”
说完之后，张德旺对着屋外喊道。“进来几个人，帮这个不男不女的奴才松松骨。”
“是！”
一声回答之后，几个张家下人被派了进来。
“少爷，要在这里动手吗？”领头的黑衣下人询问道。
“哎～”张德旺‘怒’道。“没长脑子吗？怎么能在殿下面前做这种事。”
“那……”领头黑衣人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是老地方？”
张德旺点了点头。“老地方好，老地方好。”
领头下人意领神会，带着几个下人直接走向了冯公公。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赵朔站了起来，这种情况下冯公公要是被带走了，十有**也就挂在这里了。
这种事情赵朔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发生。
“殿下，稍安勿躁。”张德旺走过来按住了赵朔的肩头。“下人不懂事，就要适当的教训一下，殿下一直宠着，迟早会出事的。”
“张德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赵朔强压心中的愤怒，沉声说道。
“知道，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张德旺一脸笑容。“我是在帮殿下教训手下，也是在为殿下的以后着想啊。”
说完最后，张德旺用手指敲了敲赵朔旁边的那张桌子，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来。“殿下，要想救这个不男不女的奴才，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赵朔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契约书’。“那我的丫鬟燕舞呢？”
“唉！”张德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殿下，我都说了，明天定然会把一个完好无损的燕舞还到赵府，难道殿下不相信我？”
从张德旺的话语中，很明显的可以听出燕舞就在张府。第二天还回去，这一夜的时间，变数实在太大了，赵朔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不同意的话，冯公公这边就危险了，一边是丫鬟燕舞，一边是服侍自己长大的冯公公，赵朔左右为难了起来。
第00017章 为皇子殿下而来
“殿下，老奴不会有事的，先救燕舞。”冯公公被几个张家下人连推在搡的弄出了客厅。在离开赵朔视线的刹那间，说了这么一句。
赵朔看过去的时候，门前空空如也，冯公公已经不知道被张家下人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呦呵。”张德旺拍了拍赵朔的肩膀。“殿下，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奴才到是有几分骨气啊。”
赵朔抬手，挡开了张德旺放在他肩头的手臂。“张德旺，你这么对待一个皇子，还有皇子的下人，难道就不怕大宋律法的制裁吗？”
“哈哈哈～”张德旺甩了甩被赵朔挡开的手臂。“皇子？皇子的下人？大宋的律法？哈哈哈～”
笑了一阵之后，张德旺接着道。“这些虚了吧唧的东西，你觉得现在管用吗？你就是一个皇帝与宫女的私生子，并且还是那个被掠到大金的皇帝私生子。你觉得，你这么一个皇子，还能叫皇子吗？”
“皇子的下人？啧啧～他们的地位连我家的阿猫阿狗都比不上，我教训一下他们你能怎么样，就算我杀了他们，你也奈何我不得。”
“大宋的律法？在过几天，大宋有没有都说不定，还拿这个来压我。我看，你这个皇子真是秀逗了吧。”
“你看不起我这个皇子，更看不上我的下人，还敢够藐视大宋的律法，那么你为何不将煤球儿的经营权直接抢走呢？”赵朔说完后，拿起了桌上的‘契约书’。“现在你拿我下人的生命来要挟签这个‘契约书’，难道不显得多此一举吗？”
“咳咳～”听了赵朔的话，张老太爷坐不住了。“殿下赎罪，德旺这孩子都被我惯坏了，说了一些大不敬的话，还望殿下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张老太爷站了起来，走到了赵朔身边，摆了摆手，让张德旺靠到了一边。
“殿下，作为大宋子民，我们绝不敢藐视大宋律法，更不敢看不起殿下。说拿殿下下人的生命要挟殿下，更是无稽之谈啊。让殿下签这个‘契约书’。”张老太爷从赵朔的手中拿过了那张‘契约书’。“乃是为了保证殿下的利益。”
张德旺能装，这个张老太爷更能装，‘契约书’赵朔大致也扫了一眼，对于他的利益，就是无条件的交出煤球儿经营权。
并且，刚才张德旺做得一切，张老太爷都看在眼里，当着赵朔的面，把冯公公直接推搡出去‘教训’，这还叫“不敢看不起殿下”，而明目张胆的惩治皇子殿下的下人，还敢说不敢藐视“大宋律法”。
赵朔微微摇头，彻底被张老太爷的厚颜无耻打败了。“那张老太爷是什么意思呢？”
赵朔心中着急，但是却没有办法，此刻只能继续拖，然后期待冯公公和燕舞能多坚持一会，小蝶能带着石槊早点赶到。
“殿下签个字，到时候大家就是自己人，自己人嘛，什么事都好说。”张老太爷将那张‘契约书’又递给了赵朔。
这明显还是在威胁。只是比张德旺明目张胆的威胁隐晦了一些罢了。
赵朔在思索要不要签字先救下冯公公的时候，一名张府的下人跑了进来。
见到赵朔也在，张府下人面露难色，站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有什么就说，殿下不是外人。”张老太爷觉得已经吃定了赵朔，所以直接开口说道。
当然了，如果事情过于隐秘，不该赵朔知道的被他知道了，那么张府也一定会暗地里采取一些行动，让他永远的闭上嘴巴。
“老太爷，少爷，门外一个自称副统领的武将前来拜访，说是有要事相商。”下人朝张老太爷和张德旺分别行礼，跟本就没搭理赵朔这个皇子殿下。
“看来又是那个石槊啊。”张老太爷呵呵一笑，摇头说道。
“这个家伙竟然想让我们出粮食养活他的兵，他也是真敢想。”张德旺也冷笑了起来。“老办法，就说我跟老太爷都休息了，让他改日再来吧。”
“是！”下人转身刚要离开，却被张老太爷喊住了。
“慢着，今天这个石槊来的挺好，让他进来吧。”
“是！”下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丛这些谈话中，赵朔知道石槊为了部下的生命，应该没少出来‘要饭’。但是多数情况下，应该都是闭门羹。
这也就能说明，当初三家拜访赵朔时，为何石槊一直一言不发。
赵朔将煤球儿的经营权给了石槊，石槊流泪了，而后听了赵朔说张德旺威胁的事情之后，直接开口，三天之后灭掉张家。
这一切都说明石槊一直在隐忍，他把所有的气都忍了起来，然后等待机会，一起爆发。
虽然石槊提出的进入张家的理由让赵朔很无语，不过赵朔心中还是兴奋的，因为，石槊来了。
很快，石槊便被下人领着进入了客厅，他身边带着的人并不多，只有二人。
而这二人，赵朔都认识，一个是王龙，另一个是李忠。
带这二人前来，石槊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第一，这二人赵朔都认识，有这二人在，不管自己以什么理由进入的张府，赵朔都能安心一些。第二则是出于实际情况考虑，张龙、李忠怎么说也是皇子的护卫，本领定然不小。石槊身边的兵士，体力才刚刚有所恢复，战斗力还很弱，万一碰到什么紧急情况，石槊担心他手下兵会应付不来。
正如石槊所料，虽然赵朔从没有怀疑过石槊，但是看到石槊带着张龙、李忠进来之后，心中还是比之前更加的踏实了一些。
“张老太爷，张少爷。”石槊朝着张老太爷和张德旺拱了拱手。
“石副统领这一次，不会又是为了粮食的事情吧。”张德旺笑了起来。“只要你帮我一个忙，这粮食问题便不成问题了。”
这在以前，石槊定然会紧走进步，凑上前去，一脸笑意的询问是什么事情，可是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
“张少爷猜错了，这一次，石某并不是为了粮食，而是为了皇子殿下而来。”
“为了他？”张德旺与张老太公一脸疑惑的看着走向赵朔身边的石槊还有张龙、李忠，彻底懵了。
第00018章 结束了
“没错。就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石槊已经来到了赵朔身边。“殿下，大晚上的四处吆喝，影响了治安，本官这次前来，就是为了带你回去接受调查的。”
说话之间，石槊还不忘给张龙、李忠使了眼色。二人会意，从两侧架住了赵朔，就要离开。
石槊的话，还有张龙、李忠的动作，赵朔自然是明白的。他们这是要先把他救出去，然后在动手。
至于这么做得原因，不用想也知道，是怕误伤了他。可是赵朔此刻不能走，因为冯公公和燕舞还被关在张府。
尤其是刚刚被带走的冯公公，万一自己走了，石槊不知道冯公公被关起来的事，时间一长，冯公公有个三长两短，赵朔于心何安啊。
“石副统领，我晚上四处吆喝不假，但也是有原因的。”赵朔动了动手臂，张龙、李忠立刻松手，然后分立左右。外人看是在看着赵朔，其实呢，是担心出现意外，离得近，可以保护赵朔安危。
“哦？”听赵朔这么一说，石槊自然明白，赵朔是有话要说。露出了一个玩味的表情，石槊笑道。“是什么原因，能让殿下放下尊严，大声吆喝，冲来张府呢？”
不等别人开口，石槊接着道。“末将对殿下来这里的理由，着实有些兴趣啊。”
“石副统领，其实吧……”张德旺可不愿意赵朔‘满口胡言’，开口想要给赵朔找个理由。
“闭嘴。本将问的是殿下，张家虽是临安大户，但终归还是布衣，竟敢在本将与殿下说话之间插嘴，本将看，张公子似乎并没有把本将和殿下放在眼里啊。”早就受够了气的石槊，此刻终于爆发了。
“石副统领，我看你是不想让你军营的兵士活了……”张德旺怒了，石槊哪次来不是卑躬屈膝的求着他们张家，啥时候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张公子是在威胁我这个朝廷命官了。”石槊冷冷的转过身，手已经握在了佩刀的刀柄之上。
进来之后，赵朔并没有要求直接动手，所以石槊此时也不敢贸然出手，否则，现在的张德旺早就被他斩杀了。
“石副统领不要激动，德旺这孩子说话鲁莽，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张老太爷察觉到了石槊的不对劲，赶忙出来打圆场。
石槊以前是求着张家的，加上张家在临安城势力庞大，所以张家跟本就没看的起石槊。
张家嚣张跋扈，欺行霸市，抢男霸女，恶贯满盈，但是谁也没有证据。
石槊要是没有理由的对张家出手，那么后果就是引起整个临安城的****。这一点是石槊扛不起的。
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张家才敢不吊石槊，不吊赵朔。在他们看了，临安城就是他们的地盘。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的石槊是为赵朔而来的，如果张家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管是刺激了石槊，还是赵朔。这个副统领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干掉张家。
如果是这样，就算在临安城引起一些骚动，但是证据确凿，一来二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张老太爷看的很透彻，所以他制止了张德旺继续挑衅石槊。
“还是老太爷明事理啊。”石槊回了一句之后继续看向了赵朔。“殿下，那你就说说，你来这里的理由吧。”
赵朔心中着急，直奔主题。“我来的目的就是要救出我的丫鬟燕舞，而在刚刚，他们还将冯公公抓了下去，现在生死未卜。”
赵朔说完之后，张龙、李忠的手已经按在了那把新买的短刀刀柄之上，只要赵朔有命令，他们就会立刻冲出去，干掉张老太爷和张德旺。
“石副统领，冤枉啊。”张德旺察觉到事情不对，赶忙开口。：“石副统领，这是皇子殿下冤枉我。”
说完之后，他走到赵朔的桌子边，拿起了那张‘契约书’。“殿下三天前让我去找他，说是谈论煤球儿的经营权问题。可是我们张家已经自己开发出了独有的煤球儿，所以我没有同意。没想到，今天殿下又来了，说是丢了丫鬟，让我张家负责，我张家怎么可能知道殿下丫鬟在哪？正在我们装备帮助殿下四处寻找的时候，殿下拿出了这张‘契约书’，说是只要我们签了字，联合开发，他就不再追究，否则就要弄垮我张家。”
说到这里，张德旺几步都到了石槊面前，脸上满是感激。“还好副统领来了，不然我张家的冤枉真就洗不清楚了。”
随后，张德旺的声音压低了很多。“石副统领不是需要粮食吗？这件事之后，石副统领部队的粮食，我们张家包了。”
张德旺演的很逼真，并且也下了血本，如果石槊不认识赵朔，在是个贪官的话，赵朔这个没有任何实权的私生子皇子殿下，恐怕真的就要栽在这了。
“殿下刚才还说了冯公公。”石槊笑着说道。
在张德旺看了，石槊这话就是想多要些筹码。心中问候了一下石槊的祖宗十八代，然后和颜悦色、笑脸相迎的说道。“殿下就是一个人来的，哪有什么冯公公啊。”
随后声音再次压低。“这件事情搞定之后，煤球儿你我共同经营，你六我四，这总行了吧。”
为了度过这次危机，张德旺也是下足了本钱。当然了，事情摆平之后，他们是否会反悔，这事就不好说了。
“冯公公真的没来？燕舞真的不在这关着？”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想起。
这声音有些突鄂，不过满脑子在想办法，有些走神的张德旺并未在意，直接开口道。
“当然不在，他们怎么可能在这里。”
话一出口，张德旺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一切都晚了。
“那你看看老奴是谁。”
众人循声望向门外，冯公公正站在那里，身边还跟着梨花带雨的燕舞。
张老太爷平淡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惊恐。张德旺眉头紧锁，跟本搞不明白，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冯公公，是怎么逃出来的。并给还把关在后院的燕舞也救出来了。
赵朔虽然一头雾水，不过却欣慰无比，毕竟冯公公和燕舞都没事。
赵朔的府里就那么几个人，除了报信的小蝶之外都在这里了。
石槊没有了后顾之忧，直接下达了命令。“上，干掉他们。”
说完之后，石槊拔出佩刀，两步便到了张德旺面前，噗的一刀，直接捅了个透心凉。
张德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石槊猛地拔出佩刀，张德旺抖动着倒了下去。
张龙、李忠二人直扑张老太爷。张老太爷年岁已高，蹒跚的脚步哪跑的过张龙、李忠。
在张德旺倒下的时候，张老太爷也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石槊走到屋外，拉响了响箭，守在张府外边的兵士一拥而上，进入张府，开始了屠杀。
第00019章 睡着觉走光了
兵士进入了张府，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与赵朔没啥关系了，毕竟厮杀这种事，不是一个皇子殿下该干的。
在张龙、李忠，冯公公和燕舞的陪同下，赵朔离开了张府。
因为怕张德旺认出来，石槊将小蝶留在了府外。响箭想起，兵士一拥而去，小蝶也想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赵朔被张龙、李忠、冯公公和燕舞陪同着出来。
小丫头喜极而泣，带着哭腔就跑了上去，当然，她扑向的不是赵朔，而是燕舞。
外边的百姓看见赵朔出来，再看看浓烟滚滚，喊声震天的张家，纷纷下跪，由衷的感谢着这个他们曾经很看不起的私生子殿下。
“都起来吧！起来吧！”面对着无声的感谢，赵朔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谢殿下为临安城除此大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行人走出人群之后，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随后几十名百姓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响彻了整片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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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赵朔嗅了嗅鼻子，一股扑鼻的清香传来，猛然睁开双眼，便看到小蝶端着一盘菜在面前晃悠。
昨晚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让赵朔心身俱疲，所以回来之后，倒床就睡。
现在闻到菜香，食欲一下子便被勾了起来，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的叫了。
“小蝶，别晃了，赶紧拿过来让我尝尝。”
赵朔说着，伸出手便要去拿小蝶手中的菜盘，可是伸出手的一刹那，赵朔就傻眼了。
缩回伸出的手臂，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赵朔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昨天进门就睡，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脱衣服和盖被子啊。
现在上身赤膊，又盖着被子，赵朔很是担心，在这个没有内衣的时代，自己会不会被扒光了。
轻轻掀开一条缝隙，担心变成了现实，赵朔的的确确是裸－睡了一晚。
“我衣服是你脱得？”
赵朔忘记了眼前小蝶端着的食物，忘记了饿，只想知道，自己光着的身体都被谁看到了。
小蝶眼睛转了转，露出了一丝害羞的表情。“殿下昨天回来，和衣而睡，奴婢担心殿下着凉，所以就帮殿下更了衣。”
赵朔心中无语，担心着凉盖上被子就好了，何必更衣啊。不过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就你自己？”赵朔黑着脸，颇为无奈的问道。
在他看来，靠小蝶一个人，是不可能给他完成更衣这件壮举的。
小蝶低着头，小声的说道。“还有燕舞姐姐。”
小蝶证实了赵朔的想法，赵朔摇头苦笑，府中就这两个丫鬟，他还没有啥想法，结果两个丫鬟却把他给看光光了。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作为现代人的赵朔，虽然思想很开放，可是对这种睡着觉被看光光的事情，依旧觉得尴尬无比。
现在，赵朔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睡觉怎么就睡得那么死，被人扒光了衣服都不知道。
看着赵朔沉吟不语，脸色忽明忽暗，小蝶急忙跪倒在地。“殿下，奴婢是不是做错事了。”
这在古代本就不是什么事，丫鬟给主子更衣，暖床什么的，是在正常不过的。
赵朔现在的反应，第一是因为还不适应，第二则是觉得郁闷，毕竟作为皇子，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在自己被扒光的时候，还傻乎乎的睡觉呢？
“起来吧。”看着委屈扒拉的小蝶，赵朔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这件事也不怨你们，不过以后再做这些的时候，要先把我叫醒。”
小蝶站起身来，然后将那把破旧的椅子的拉了过来，将菜盘放到了上边。
“殿下，奴婢和燕舞姐叫你了，可是殿下睡得很熟，跟本就叫不醒。我和燕舞姐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给殿下更衣完毕的。”
小蝶说的很认真，赵朔却听得更加郁闷，露出了一张苦瓜脸看着小蝶，把小蝶吓了够呛。
“殿下先吃，奴婢去看看，燕舞姐是不是又做出了新的好吃的。”
小蝶说完，行了一礼，小跑着离开了主屋。
看着小蝶离开的背影，赵朔摇头轻叹。“唉，走光的是我好不好，你们看够了，现在害羞个什么，该害羞的是我啊。”
说完之后，赵朔拿过旁边的菜盘，用手拿着菜吃了起来。
也许是由于太饿了，又或者燕舞做的菜太好吃了，时间不大，一盘菜便见了盘底。
“殿下，你醒了。”
赵朔没有抬头，便知道进来的是谁，府里只有两个丫鬟，刚出去的是小蝶，自然是知道他醒了的。那么进来的这个，不用猜，只能是燕舞了。
想想昨天燕舞也帮着小蝶给他更衣，他被脱光光的样子也被燕舞看到了。赵朔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殿下，昨夜的事……”燕舞见赵朔不说话，跪倒在地开口道。。
“没什么，你们也是好意，只是我有些不适应，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了。”赵朔觉得这件事实在太丢人了，打断了燕舞。
“殿下，奴婢想说的是谢谢殿下昨夜冒死相救。为了奴婢一个丫鬟，殿下竟然闯入张家要人，要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燕舞带着哭腔说道。
赵朔轻拍额头，本以为小蝶出去会跟燕舞说一下他的反应，燕舞进来是认错的，为的是昨夜‘偷偷’给他更衣的事。却没想到，燕舞进来是感谢的，是为了感恩他昨夜进入张府相救之恩。
“呃，这件事也没什么，你作为我的丫鬟，就是赵府的一员，我作为殿下，你们的主子，自然要保护你们的安危。”赵朔拽了一通学问来掩饰内心的尴尬。
“不管怎么说，奴婢都要谢谢殿下，以后奴婢会更加尽心尽力伺候殿下的。”燕舞叩首行礼道。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赵朔将被子提了提，坐了起来。“将这个菜盘拿下去吧。”
燕舞起身，拿过椅子上的餐盘。“殿下要起来吗？要不要叫小蝶进来帮殿下更衣？”
赵朔一听，连忙开口。“不必，不必，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也先下去吧。”
燕舞行礼，转身，嘴角露出了笑容。一个不惧生死，敢于硬闯张府的主子，竟然惧怕丫鬟更衣，这让她觉得，自己的这个主子实在太可爱了。
第00020章 皇子殿下的感觉
穿好衣服，来到院中，让赵朔没想到是，今天的人很齐整。负责饮食的燕舞和照顾起居的小蝶自然不必多说，但一向失踪成瘾的冯公公也在，这就有些说不通了。当然，更说不通的是，张龙、李忠这两个护卫也在。
自从赵朔醒来，也没见过这二人几次，除了赵朔安排他们去了一次石槊军营之外，其他的时候，他们都被冯公公安排了一些赵朔不知道的任务，以至于这二人几天几夜的见不着面。
看了一眼小蝶，又看了一眼燕舞，赵朔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总感觉怪怪的。
“咳咳～”稳定了一下心神，赵朔开口道。“今天不错嘛？人这么齐整，大家都没事儿做吗？”
冯公公擦了擦嘴，走了过来。“殿下，昨天虽然灭掉了张家，但是张家毕竟在临安城屹立不倒多年，所以……呵呵……”
虽然冯公公擦了嘴，可是一说话，那股烟味还是跑了出来。赵朔笑道。“又抽烟了吧。”
冯公公略带尴尬的笑了笑。“殿下要是觉得难闻，老奴以后戒掉这口。”
“不必，抽个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注意身体就好。”对于抽烟这个问题，赵朔并不反对，毕竟以前的他也是一个香烟不离手的人士。但是这个东西长抽毕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还是简单的提醒了一下。
“谢殿下，老奴以后会注意的。”冯公公感激的说道。
“冯公公，你的意思我明白。”说完了抽烟这个闲事之后，赵朔将事情又拉了回来。“你是担心那些跟随张家的死忠要来报复，对吧！”
冯公公点了点头。“殿下圣明，老奴确实有这个担忧。所以才让张龙、李忠留在家中，这样，有我们三人在，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也能保殿下周全。”
留在家中，赵朔无语，这种完全的等待而不是主动寻找解决办法，可不是赵朔的个性。
“石副统领呢？”
“石副统领早上派人来过，说是张家的东西实在太多，要过一会才能来拜会殿下。”冯公公怕口中的烟味再熏到赵朔，后退了几步说道。
赵朔自然能想到石槊在干什么，不过抄家抄了一夜，也足以说明张家的富庶了。
“既然如此。”赵朔耸了耸肩。“我们就只有等待了啊。”
等待的时间很不好受，主要原因是因为小蝶总在身边说这说那，燕舞也会不时的转过头来看着赵朔轻笑。就算现在穿好了衣服，赵朔还是有那种被扒光了的感觉。
在无限的煎熬中，太阳升起，晌午到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赵朔如释重负，他不担心来的会是张家的死忠，会是杀手，因为杀手从来都不会这么客气。
“小蝶，去开门。”
小蝶在身边站着，并且一直看着赵朔说话，这让赵朔很‘尴尬’，所以有了机会，赶忙将小蝶先支的远一点，好缓口气。
小蝶走向门边，从给赵朔更衣失败那会儿开始，他就觉得这个殿下似乎害羞了许多。而昨夜趁着赵朔睡着，她叫上燕舞，终于完成了给赵朔更衣的壮举。
赵朔先前说的话，再加上昨夜为了救燕舞所表现出来的英勇、谋略，已经深深的把这个小丫头吸引了。
要说以前他想‘服侍’赵朔，完全是因为奴婢对主子的一种‘理所当然’，而现在她想‘服侍’赵朔，则是加入了很多不一样的感觉，比如心动、喜欢、崇拜等等。
尤其是早上看到赵朔那略带尴尬的模样，让小丫头觉得赵朔对她也是有意的。不然一个主子怎么可能因为丫鬟的一次更衣就变得那么害羞和尴尬呢？毕竟给主子更衣这种事，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小蝶已经走到了门前。
吱呀～
拉开大门，小蝶行了一礼。“原来是石副统领，殿下已经等了您一个上午了。”
这话一来是一种礼仪，二来也是告诉赵朔，来的人是谁。
“让殿下等候，末将实在是过意不去啊。”石槊笑着穿过大门，走到了院中，朝着赵朔行礼道。
“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赵朔轻笑。“怎么样，昨夜一行，收获不少吧。”
“托殿下的福，弄到了一些粮食，军队暂时不至于在饿肚子了。”石槊爽朗的一笑，凑到赵朔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张府横行乡里，贪污了很多好东西，晚些时候，末将会给殿下送来查看。”
白天不送，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不然大白天的看到一个副统领给皇子殿下送东西，成何体统。
不得不说，这石槊办事还是挺上道的。
赵朔微微点头，石槊要送东西，赵朔自然不会推脱，毕竟这件事，赵朔也是立下功劳的，还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得到一些张家的不义之财，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事儿晚些时候再说。”赵朔笑道。“石副统领晌午赶来，不会就是要说这个吧？”
石槊后退了几步，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高声说道。“为了临安的百姓，殿下以身犯险，除掉了张家这个恶霸，全城百姓感念殿下恩得，特派出代表前来拜谢，还望殿下能见上一见。”
石槊的话，无形中改变了赵朔要干掉张家的缘由。本来是因为张家要抢夺煤球儿经营权，又扣下了赵朔的丫鬟，赵朔无奈的展开了反击，这样做，当然为的是赵朔自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石槊一番话，赵朔这么做的原因，就变成了是为了临安百姓。
为了百姓，皇子殿下赵朔不顾个人安危，深入张府，九死一生，最终除掉了张家这个恶霸。
事情是一个事情，结果是一个结果，但是做事情的出发点变了，一切也就都变了。
石槊的话，不是说给赵朔听得，而是说给外边那些民意代表听的，话里除了歌颂了一下赵朔之外，另一点就是，作为皇子的赵朔，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殿下要是见你一面，那是你的福气。
石槊的话，赵朔自然是能听出话外之意的。他没想到，看起来一向老实本分的石槊，脑子竟然如此灵活。
不得不说，石槊一番话，彻底改变了整件事情的性质。虽然赵朔一路上也在吆喝，可是听到的人毕竟是少数，并且最后攻入张府，剿灭张家的是石槊。
如果石槊不表态，那么这件事十有**，功劳会记载他的头上，毕竟，赵朔这个皇子是没有任何实权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石槊表态了，这个表态，完全将剿灭张家的功劳归到了赵朔的名下。
赵朔扶起石槊，微微点了点头，有些话说明了就没有意思了，心照不宣才是最好的结果。
赵朔走向大门，燕舞退到一旁，看着外边几十名民意代表，赵朔开口道。
“张家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以后我……”说到这里，赵朔拉过跟上来的石槊。“与石副统领，一定会还临安城一个太平天下。”
“谢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民意代表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民众，不断有人前来，加入到了百姓的人群。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赵朔看着叩拜呐喊的人群，第一次有了皇子殿下的感觉。
第00021章 变回穷光蛋
夜幕降临，石槊如期而至。这一次他依旧不是一个人，上午带着的是谢恩的百姓代表，这会儿跟着的是矫健的兵卒。
吱呀～
石槊不再客气，直接推开了赵府的大门。
“快点，快点……”
“哎～，让你快点，你也给我小心点啊，这东西要是碰坏了，回去看本将怎么收拾你。”
……
开门声惊动了整个赵府，在石槊指挥兵卒的时候，赵府的所有人都来到了院中。
赵朔披着一件崭新的衣服，倚在门前，看着这些忙忙碌碌的兵卒。
最前方的兵卒抱着的都是一个个的卷轴，这些卷轴短的只有几厘米，长的却有一两米。赵朔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实物，但也知道这些都是古人写字作画用的，而石槊能专门给他送来，那定然就是名人字画了。
除了前边的名人字画，后边跟着的兵卒都抱着陶、瓷器，这些陶、瓷器也是有大有小，小的一个人就可以抱着行走，大的，则是需要四五个人抬着，而最后那个一五米上下的瓷器则是足足用了八个人。
所有人都进入院内之后，石槊关上了大门，然后走到了赵朔面前。
“殿下，这些都是张府搜刮的名人字画，还有一些古玩古董，末将是个大老粗，用不着这些东西，放在军营也实在是有些糟蹋，这些兵卒毛手毛脚惯了，不定哪天就烧了字画，碎了古玩。”说到这里，石槊行了一礼道。“这些东西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是我中华之瑰宝，如此下场，实在有愧子孙后代，所以末将斗胆，请殿下收下他们，已变传于后人。”
赵朔轻笑，然后将石槊扶起。“石副统领，你我之间，现在还用这么客气吗？”
石槊起身，小声道。“这些兵士跟我的时间都不长，我怎么也得做个样子给他们看啊，万一哪一天我被调到其他的地方，他们想到今天的情况，也能收敛一下。”
石槊说的很含蓄，但是赵朔却听得很明白。
宋朝实行的是‘兵将分离’制度，这种制度主要是为了防止武将专权、拥兵自重。但也造成了‘兵不识将，将不识兵’，是宋朝军力羸弱的重要原因。
“难道石副统领不相信自己的统领过的兵卒？”赵朔也是小声的回复道。
“殿下，现在烽烟四起，战事不断，末将靠着殿下，可以让他们吃饱穿暖，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末将被调走之后，新来的副统领如何，谁也不知道。要是再回到以前那种，没吃没喝的日子里？为了活着，他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啊。”石槊有些无奈的说道。
赵朔叹了口气，想想宋朝这个‘兵将分离’制服，虽然解决了一些弊端，但终归是弊大于利。
“放心吧，你想的事情，不会出现的。”赵朔自信的说道，随后声音提高，看向那些兵卒。“你们都辛苦了，这次剿灭张家，造福临安百姓，你们都是有功之人。”
“为殿下效命，乃是我等的荣幸。”众军卒整齐划一的说道。
虽然是几百个兵卒同时开口，但是声音并不是太大，可见对于这种情况，石槊也是专门叮嘱过的。
“小蝶，赏他们每人三两银子。”赵朔转头看向小蝶，开口说道。
宋朝的军队实行募兵制，士兵已当兵为职业，地方的兵士一年的薪水大约为三十贯，也就是三十两白银。赵朔赏赐三两银子，相当于他们一年收入的十分之一。抬一次东西，能拿到三两银子，这对于这些兵卒来说，真是赚大了。
于是乎，一百多兵卒听了赵朔的话之后，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小蝶攥着小拳头，很是肉疼，赵朔靠着卖煤球儿，一共也就赚了三千多两银子，现在这一百多人，几乎要耗光赵朔的所有财产了。
不过就算有一百个不乐意，对于赵朔的命令，小蝶也不能反驳，尤其是在这些兵士和石槊面前。
咬了咬牙，小蝶开口道。“大家排成一队，来这边领赏。”
说完之后，小蝶走向了东厢房，那也是银子存放的地方。
每一个兵卒领完之后，都会过来感谢赵朔一番，赵朔也是频频点头，当最后一个兵卒领完银子之后，石槊让这些兵卒返回了兵营。
“殿下，让你破费了，末将改日……”经营了煤球儿一段时间的石槊，对于煤球儿的利润可以说已经了如指掌了。赵朔一共就卖了半个多月的煤球，能有多少利润，他只要动动脑子，就能知道个大概。
赵朔摆了摆手，打断了石槊。“石副统领，咱们这么熟，我也就明说了。”
石槊点了点头，赵朔接着道。“你行礼，是为了确立我在这些兵卒中的地位，而我赏赐他们，也是如此。如果有一天真的出现了你说的那种情况，想必他们也能三思一番，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殿下高瞻远瞩，末将佩服。”石槊说完之后，微微皱眉，然后道。“那殿下接下来的日子……”
石槊很清楚，赵朔已经没钱了，他想给赵朔一些，可是被赵朔打断了，现在在要开口，却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
“放心，赚钱这种小事，我自己还是可以解决的。”赵朔笑着说道。“不过，我想麻烦石副统领另一件事。”
“殿下请说。”
“你们军中有个叫张初九的，我希望你能提携一下这个人。”
“既然是殿下吩咐，末将这就回去办理。”
石槊说完之后，告辞离开。
石槊走后，看着满院子的字画、古玩，赵朔摇头苦笑了起来。
“殿下，要是没有办法，我们就把这些东西卖掉吧。”小蝶走了过来，撅着嘴说道。
“不卖，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以后用得着。”
“可是我们现在……”小蝶一脸委屈，欲言又止。
“不就是没钱了吗。放心，有我在，钱很快就会回来的。”赵朔蹙眉，开始思考办法。
赚钱的方式赵朔有很多，但是要找到适合这个时代的，在这个时代能立竿见影的，就得费一番心思了。
思前想后，赵朔想到了最实际的餐饮业，然后顺其自然的想到了一个人——李掌柜。
第00022章 招财酒楼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赵朔将张龙、李忠再次派往了军营，留下燕舞看家，带着小蝶、冯公公离开了赵府，前往招财酒楼。
清早的临安城已经有很多小商贩开始出来吆喝叫卖了，街头巷尾之间，依旧在谈论着赵朔灭掉张家的事情。
见到赵朔过来，认识他的百姓都是纷纷行礼、问好。一些见过赵朔‘英姿’的小商贩更是邀请赵朔品尝他们的手艺。
在一众热情邀请之下，赵朔主仆三人走到招财酒楼的时候，已经到了辰时。想想出门的时候才刚刚进入巳时，赵朔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人红是非多’。
临安城，皇帝的住所以及官员办公的场所，都集中在南部，而居民和商业则集中在北部。
招财酒楼所在的位置，便是位于北部商业区的中央部位，可以说，占据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地理位置。
但让赵朔想不明白的是，占据这么好一个位置的酒楼，门前竟然是冷冷清清的。
要说这个时间没有客人也还说的过去，但酒楼的伙计们怎么也该开门工作了才对。
摇了摇头，赵朔示意小蝶上前敲门。
咚咚咚～
……
咚咚咚～
……
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的沉寂让敲门的小蝶有些恼怒了，所以不断的敲击了起来。
“谁呀，谁呀。”门内传来了极不耐烦的声音。“这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休息啊。”
吱呀～
在抱怨声落下之后，大门打开。“你们是谁啊，小店还没营业，想吃饭去别家吧。”
开门的伙计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三人，一脸的不耐烦。
“你～”小蝶一脸怒色。
“你什么你，听不懂人话啊。”伙计两眼一蹬。“去、别、家。”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竟敢这么说话。”冯公公忍不住了，出声喝道。
“我管你们是谁，现在小店还没开始营业？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伙计耻高气扬，不可一世。
“我们是来找李掌柜的。”赵朔朝前走了几步，笑着说道。
“找李掌柜，有事吗？有预约吗？”伙计扣了扣鼻孔，然后将扣出来的鼻屎攒成了一个球，弹了出去。
一股恶心的感觉油然而成，小蝶和冯公公要不是因为有赵朔在，恐怕就要爆发了。
赵朔作为现代人，找工作的时候，什么样的刁难没有见过，这个伙计在他这里简直就是小儿科，只不过扣鼻屎还是让他有些恶心罢了。
拿出了二两银子递给了伙计，然后笑着说道。“我与李掌柜几天前就约好了，要谈一桩买卖，还望小哥通报一声。”
伙计掂了一下银子，嘴角露出了笑容。“公子稍等，小的马上就去禀报。”
说完之后，退回了店内。
“殿下，这贱民如此猖狂，您怎么还给他银子啊。”小蝶怒哼哼的说道。“这样的人，就应该交给石副统领重重的惩罚才对。”
“是呀，殿下，老奴也觉得，殿下太宽容了。对这样的贱民，宽容未必是一件好事啊。”冯公公补充了一句道。
赵朔看着小蝶和冯公公，笑着说道。“人有三六九等，有高低贵贱，这么一个贱民，我们去与他一般见识，岂不是自降了身份。”
看到小蝶与冯公公一脸懵－逼的表情，赵朔只好再解释道。“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吗？”
冯公公思索了一下，然后道。“殿下高见，老奴受教了，那贱民就是那狗，下次，老奴任他狂吠。”
赵朔点头，然后看向了小蝶。
小蝶腮帮子鼓鼓的，愤愤不平的说道。“可是他说的是殿下啊，如果一条狗咬了殿下，奴婢一定会咬回来的，怎么也不能让殿下吃亏啊。”
赵朔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小蝶的忠诚到是够了，可是这脑子……唉！
时间不大，酒楼内便传来了脚步声，并且隐隐间，还能听到对话的声音。
“他们说是几天前约定的。”
“是的。”
“他们没说是谁吗？”
“看他们的穿衣打扮，也不像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所以小的也就没问。”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问，你说你还能干啥。”
……
从声音中，赵朔已经可以判断出，说话的二人，一个是刚刚的那个伙计，另一个就是李掌柜。
“李掌柜，见你一面，可比见我一面难多了啊。”远远的，隔着半开的店门，赵朔笑着开口了。
李掌柜本来还在训斥伙计，听到赵朔的声音，本能的一愣，然后看向了门外，当看到是赵朔的时候，脚下猛然提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门前，将整个店门彻底打开。
“草民拜见殿下。”李掌柜跪倒在地。“殿下到来，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李掌柜当初拜见赵朔，赵朔说有时间会来拜访，对于这样的话，李掌柜本来认为就是客气话。
当石槊派人送来煤球儿，并且交代这是赵朔的意思之后，李掌柜的内心已经满足了。他去拜访赵朔的目的，就是为了煤球儿的合作，现在与石槊合作和与赵朔合作，这对他来说，跟本没有什么不同。
而最近赵朔又干掉张家，这让李掌柜更加不敢奢望赵朔前来了，毕竟现在赵朔的地位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所以，赵朔今天突然造访，才会让他如此手足无措。
“真的是蓬荜生辉吗？”小蝶看了一眼李掌柜后方，已经哆嗦成一团的那个伙计。“我可是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啊。”
“小蝶姑娘说的哪里话？”李掌柜有些懵了。“李某可是一直盼着殿下前来的，只不过殿下现在名望甚高，李某以为这只能是一种奢望了，没想到，殿下今天真的来了。”
“可有些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小蝶看着李掌柜后方的伙计，依然没有要放过的意思。
“好了，小蝶，你也少说几句。”赵朔迈步向前，扶起了李掌柜。“李掌柜不要见怪，这丫头我管教的少，让你见笑了。”
李掌柜此时也多少猜出了一些味道，转头看向了那个伙计。“六子，过来。”
伙计名叫六子，听李掌柜这么一说，跪在地上就爬了过来。“掌柜的，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他是殿下啊，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
六子说着，啪啪的抽起了自己的耳光。
“哼！”李掌柜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冲撞殿下是什么罪吗？是要杀头的。”
六子直接傻了，跪着爬到了赵朔面前。“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赵朔没有去看六子，而是看向了李掌柜。“最近酒楼生意如何？”
李掌柜不知道赵朔为何要问这些，不过还是如实说道。“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店内的生意是越发的冷清了。”
赵朔点了点头，指了指六子。“有这么好的伙计在，难怪会如此了。”
说完之后，赵朔迈步进入了招财酒楼，冯公公和小蝶也跟了进去。
李掌柜看着跪在地上的六子，琢磨了一下赵朔的话，然后说道。“殿下仁慈，饶了你一命，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六子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掌柜的，谢殿下，谢掌柜的，谢殿下。”
“滚。”
李掌柜一声怒喝，看着六子连滚带爬的离开之后，才转身小跑着回到招财酒楼。
第00023章 过不下去了
进入招财酒楼，眼前是一个简易的大厅，零零散散的有几张桌子，显得很是冷清。一条长长的走廊，穿过大厅，直通后院。
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满是灰尘，小二下楼的脚印还印在上边，难以想象，占据这么好位置的一个酒楼，卫生条件竟然这么差。
本来要迈步上二楼的赵朔，蹙起眉头，停下了脚步。
李掌柜跟了上来，看到这个情况，脸上有些尴尬，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殿下，楼上都是凡夫俗子去的地方，殿下的身份高贵，还是去后院吧。”
赵朔已经后悔来这里了，本来觉得李掌柜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人，这个酒楼又是他那个八竿子接着一竿子能打的着的亲戚的酒楼，合作起来也会方便一些。但是现在看来，他是完全想错了。
但终归是来了，要是就这么走了，似乎又有失礼数，重重的叹了口气之后，赵朔道。“走，那就去后院看看。”
李掌柜在前边带路，赵朔一行人跟在后面。
前边的条件让赵朔很失望，而沿着走廊走到后院之后，赵朔更失望了。
后院更像是一个花园，花园中间点缀着一些桌椅，按理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吃饭喝酒，吟诗作对，应该是这个时代文人墨客的最大爱好。
可是，那些不知道多久没有修剪过的花，以及地面上开始冒出来的杂草，还有那些长张牙舞爪的树木，将这里的意境破坏的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随便找了一个桌子，小蝶将椅子擦拭干净之后，赵朔坐了下来。
“李掌柜，你真不知道你这酒楼为何生意不好？”刚一坐下，赵朔便开口问道。
李掌柜薇薇躬着身子，脸上不自然的笑着。“殿下，您要不要先喝杯茶？”
赵朔直接被李掌柜的话气笑了，颇为无奈的说道。“李掌柜，你也是聪明人，你觉得我现在喝的下去吗？”
“喝不下去，喝不下去。”李掌柜连连躬身，不断点头。
“算了，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李掌柜作为酒楼掌柜的，要是酒楼这个样子，他都不知道原因，那么这个掌柜的也就不用当了。李掌柜推脱，自然是不愿意说。既然如此，赵朔也不想勉强。
“你们东家呢？也就是我那个亲戚，今天来，就是想见上一面，彼此熟悉一下，既然都是高祖皇帝的子孙，在这个多事之秋，理应互相照顾。”
赵朔说的客气，其实已经打算见过一面这个八竿子接上一竿子才能打的着的亲戚之后，就直接选择告辞了。
能把一个酒店弄成这样的亲戚，赵朔可不打算与其合作。
“东家住在南边的赵府，不在这里。要是殿下想去，我现在就带殿下过去。”李掌柜赔笑着说道。
赵朔的脸色变了又变，想想自己这是何苦啊。赵朔的府宅相对靠近北边，而招财酒楼则是在北部的中央地位。赵朔大早上起来，一路向北来到招财酒楼，现在得知的却是，他的那个亲戚住在临安城的南部。这么一来，他完全是绕了个大圈，白跑了。
“不必了。”赵朔摆了摆手。“既然东家不在，那就劳烦李掌柜转告一声，改日我再去登门拜访。”
赵朔说着，起身便打算离开。可是当他起身要走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物件——炉子。
这是煤球儿专用的炉子，也是只有那个特殊的铁匠才能打造的东西。
张龙、李忠早就将铁匠的事情告知了石槊，所以石槊在灭掉张家的时候，专门派了一队人去救出了铁匠。
当然了，这个功劳，石槊是留给了赵朔的。随后，按照赵朔的意思，铁匠暂时留在了军营，打造炉子和制作煤球儿的简易工具，辅助石槊。
赵朔指了指那个炉子。“李掌柜，既然酒楼都成了这样，要那些东西还有何用。趁早别买了，还能省点钱。”
李掌柜长叹一声。“唉～！殿下，既然说到这了，李某也就不瞒你了。”
李掌柜已经意识到赵朔要离开了，他很清楚，赵朔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他们的那个东家，是别想再跟这个皇子殿下搭上关系了。
想想赵朔稍微动了动手，就把不可一世的张家搬倒了，要是赵朔肯帮忙，说不定这个酒楼还能兴旺起来。
“殿下也知道，现在局势不稳，物价高涨，菜品的价钱自然也会提高……”
赵朔抬手。“说重点。”
李掌柜点头。“金贼北去将近一月，临安城也逐渐的稳定了下来，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唯一目的就是活下来，所以吃的便成了众人眼中最重要的东西。”
对于这一点，赵朔是可以理解的，金兵来临，抢夺的大部分都是粮食和吃的，因为他们要活着。而与粮食不同，金银这种东西，相对更容易隐藏。很多百姓觉得，只要有钱在，以后粮食和吃的都是可以买到的。
抱着这种心里，他们的第一选择，依旧是金银等贵重物品，其次才是粮食等生活用品。
正因为这样，在金兵走了之后，物价飞涨，赵朔吃的第一顿肉，才会贵到三钱银子。
当然了，也正因为这样，赵朔的煤球儿才能大赚一笔，因为他们有钱，但是他们却很冷，取暖能让他们活下来，所以就算花再多的钱，他们也乐意。
“接着说。”赵朔再次坐回到了座位之上。
“这是一个赚钱的机会，很多富户也都看到了，这些人出高价钱收取原材料，并且四处挖人，从大厨到小二，他们无一不挖，甚是连酒楼的一般工作人员，他们也不放过，所以，所以……唉！招财酒楼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成了这个样子。”李掌柜说完之后，颓废的做到了赵朔的对面。“不瞒殿下说，我们实在是没人可用了，不然像六子那样二混子一般的伙计，我们又怎么会使用啊。”
赵朔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道。“那现在酒楼内还有多少人？还能坚持下去吗？”
李掌柜露出了一张苦瓜脸。“现在酒楼内只剩下了李某自己，要是没有什么好的点子，恐怕坚持不了几天，就得关门了。”
第00024章 也许是个机会
听了李掌柜的话之后，赵朔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事情成了这样，我那位亲戚东家是什么态度。”
李掌柜听了之后，连连摇头。“老东家在世的时候，几乎从不离开酒楼，吃住都在这里，偶尔回府，也是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赶早过来，可是现在的少东家，就没来过酒楼一次。”
说到这里，李掌柜连连叹气。“唉～，这件事我找过东家几次，可是，我是连人都没见着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个八竿子接着一竿子才能够的着的亲戚，竟然还玩起了‘失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放心的去与其合作？
“那么李掌柜的意思呢？”赵朔出口问道。
“本来我是想借着煤球儿取暖的效果，改善一下这里的环境，然后吸引一些客人，挺过这段时间，可是现在，就剩我一个光杆掌柜了。”李掌柜的话中透着一丝无奈。
“李掌柜，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问？”赵朔表请严肃的看着李掌柜。
李掌柜愣了下神，道。“殿下有什么想问的，只管说，只要是李某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上次李掌柜登门拜访，到底是你们东家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赵朔说的很轻松，不过李掌柜却被吓了够呛，只见他迅速离开座位，直接跪倒在地。
“殿下赎罪，这事是李某自作主张，欺瞒了殿下。”
“好你个李掌柜，竟敢欺瞒殿下，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冯公公一直立在赵朔身侧，此刻开口怒喝道。
“小人知罪。”李掌柜叩首在地，虽然话语卑微，但并没有显出慌乱。
“殿下，这种人决不能轻饶，他连殿下都敢欺骗，以后还不定会做出什么无耻的事情呢。”小蝶一脸怒色。
现在李掌柜欺骗了赵朔，小蝶看他那是一百八十个不顺眼，生吞活剥了的心思都有了。
“小人愿意受罚。”李掌柜依旧跪在地上，头都没抬，开口说道。
“那你东家的事情呢？他真的是高祖子孙吗？”赵朔再次开口。
“这件事千真万确，就算小人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拿这件事胡说啊。”
李掌柜有些急了，他欺骗赵朔，就算处罚，也就是他一个人，要是安上捏造高祖子孙的罪名，那可就严重了，到时候，恐怕他的整个家族，都得跟着受牵连。
“那就好。”赵朔笑了，然后接着道。“起来吧。”
“殿下……”
小蝶与冯公公同时开口，显然对于赵朔如此简单的放过了李掌柜，二人都难以理解。
“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都不要再提了。”赵朔抬手，制止了要说话的冯公公和小蝶。
“殿下，小人……”李掌柜的鼻子有些酸，话语有些哽咽，他很清楚，刚才他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只要赵朔较起真来，以现在赵朔的地位，要他的命，轻而易举。
“起来吧。”赵朔抬了抬手。“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李掌柜一脸感激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到了桌边。“殿下请问。”
“坐下说。”赵朔指了指李掌柜做过的那把椅子。
李掌柜很是忐忑，不过还是坐了下来，只不过比之前拘谨了许多。
“李掌柜，跟我说说你这个东家，越详细越好。”赵朔问道。
虽然不知道赵朔到底想问什么，但是李掌柜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了起来。
“现在的东家，也就是少东家，是老东家的独子，所以从小到大，没吃过苦，没受过罪，不管闯多大的祸，有太夫人护着，老爷又心疼，所以没受过一次惩罚。”
“少东家长大之后，养成了纨绔子弟的习性。饮酒作乐、打架斗殴、赌博、逛窑子……几乎所有的少爷们能做的，他都做过，并且比那些少爷们做的还多，还过分。”
“因为这些事情，太夫人没少说他，可是现在少爷长大了，成是府里的东家，太夫人想管，也管不了。”
李掌柜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摇着头。
“前几年，府中时不时的便会少些东西，后来才知道，都是被少爷偷偷的拿出去卖了。对于这些，太夫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去了。
“可是，最近这几年，战事不断，本就赚钱不易，可是少东家却更加的大手大脚，几个月前，赌博中输掉了赵府的土地，而现在，酒楼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了这些之后，李掌柜苦笑了起来。“如果这样下去，老东家打下的家业，用不了多久，就要被败光了。”
赵朔听完之后，心中给了这个少东家三个字的评语——败家子。
看看这么好的一个酒楼，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这绝对与这个败家子东家，有着必然的联系。
如果是赵朔，要开新的酒楼，挖人的话，也会挖招财酒楼的。毕竟，有着这样的东家，是没有人会一心一意跟着干活打拼的。
“那李掌柜为何没有离开呢？”赵朔接着问道。
“小人受老东家知遇之恩，怎么能在赵家有难的时候离去。就算守不住这个酒楼，小人也要陪着这个酒楼走到最后。”李掌柜擦了擦眼角滴出的泪水，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想法，开口求道。“殿下，你才思敏捷，能不能想个办法，保住这座酒楼啊。”
“这个酒楼不是赵家的产业吗？就算不挣钱，一直放在这里，也是赵家的，何谈保住它啊。”赵朔揣着明白装起了糊涂。
“酒楼虽然属于赵家产业，可是现在却不盈利，小人担心，少东西不定那一天，就会把这也输出去，或者卖出去，那样的话，小人实在有愧于老东家啊。”
“计策我倒是有一些。”赵朔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可是，对于你们这个少东家，再好的计策也没用啊。他的毛病改不了，不管是这酒楼赢不赢利，早晚都会被他败掉。”
“殿下，那怎么才能保住这酒楼啊，这可是老东家的心血啊。”李掌柜知道赵朔说的是实情，只能寄希望赵朔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赵朔思索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也许是个机会，如果他能掌管一家酒楼，那么以后的生计就可以不用操心了。
想到这里，赵朔说出了三个字。“卖掉吧！”
第00025章 空手套白狼
李掌柜的表情阴晴不定，嘴角有些哆嗦，勉强张了几次嘴，但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我就是提个建议，如果李掌柜觉得不行，就当我没说。”
虽然酒楼是赵家少东家的，但赵朔却很清楚，如果李掌柜死活不卖，那这场买卖绝没有成交的可能性。
第一，赵朔不是地痞恶霸，不可能强买强卖。第二，赵朔没有钱，也不认识这个赵家少东家，总不能一分钱不拿，直接登门去说要买他家的酒楼吧。要是这样，是个人都不会卖。第三，赵朔觉得李掌柜是个人才，想买下酒楼之后，还让李掌柜在这帮忙。
所以，如果李掌柜这关过不了，这个酒楼，也就与赵朔无缘了。
“殿下！小人并不是那个意思？”
自从欺骗赵朔，鬼门关转了一圈之后，李掌柜在赵朔面前再也不敢自称李某了，每一次都是以小人的称谓自居。
“小人想保住这个酒楼，要是卖了，那岂不是把老东家的心血拱手让与了别人，谈何保住啊。”
看着李掌柜那哭丧的脸，赵朔只能循序善诱的说道。“李掌柜，你也说了，少东家就是一个……”停顿了一下，略作思考，赵朔才接着说道。“就是一个公子哥，不定哪天就把这里输了、当了，那样的话，这个酒楼就能保住了。”
赵朔说的话，李掌柜当然也想过，因为这些就是他刚才跟赵朔说的，只不过他说的是纨绔子弟，赵朔委婉了一下，改成了公子哥。
对于赵朔的话，李掌柜没法反驳，只能低下头，沉默不语。
见李掌柜这个模样，赵朔接着道。“李掌柜，你想一想，如果卖掉，这里还是一个酒楼，但如果被你们的少东家输掉或者当掉，以后这里会成什么样子，那可就说不准了。”说到这里，赵朔的语气加重了一些。“也许会是赌场，也许会是妓院。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场所。”
“唉！”赵朔叹了口气。“那样的话，这个酒楼，这个你们老东家的心血，才是彻底的毁了。”
李掌柜低头沉思，老东家对他有知遇之恩，要是卖掉了老东家的酒楼，他总觉的，太不厚道。
可是赵朔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非常担心少东家有一天会输掉这里，彻底毁了老东家的这片心血，这简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他要保住这个酒楼，又不想对不住老东家，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看着面前的李掌柜，对于古人的忠诚，赵朔由衷的钦佩，但是对于古人的这种迂腐，也是着实的无语了。
“李掌柜，你说说酒楼是干什么用的？”
李掌柜愣神，抬头，疑惑的看着赵朔，跟本搞不清楚赵朔到底要问什么。思索了一会之后，李掌柜说出了自认为非常完美的答案。“酒楼就是为了赚钱养家的一个营生。”
赵朔双手掩面，用力的搓了搓脸。
“殿下，难道小人说的不对吗？”李掌柜试探性的问道。
“酒楼是为客人提供餐饮服务的地方？只有服务好了，才能够赚钱，才可以养家。服务是第一位的，赚钱是第二位的，服务到了，钱自然就来了。”赵朔说完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殿下，啥是餐饮，啥是服务啊！”
赵朔是说完了，可是李掌柜更懵了。身边的小蝶和冯公公也是一脸蒙圈，搞不明白，皇子殿下啥时候弄出了怎么多的新名词。
平常的赵朔是可以用古文交流的，毕竟，保存了皇子赵朔的所有记忆，可是今天着急，一不小心，就蹦出了当代的词语。
没办法，赵朔只好再次解释。“餐饮，顾名词义就是吃喝，也就是指饭庄和酒楼，至于服务吗？包括的就多了，在酒楼内，包括卫生、小二的态度，厨房的饭菜等等，说白了，就是让客人在这里用餐，感觉舒服。”
赵朔解释完之后，李掌柜如梦初醒，瞪大了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赵朔。“殿下的观点，鞭辟入里，小人真是大开眼界，受教了。”
李掌柜说着，起身朝着赵朔行了一礼。
赵朔也没想到这么一个现在的流行词，放在这里，竟然能让李掌柜这么崇拜。
一边示意李掌柜坐下，一边开口道。“李掌柜说的严重了，这些也是我在古书上偶然看到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李掌柜坐下之后，沉思了一会，然后又站了起来，在赵朔还没搞清楚啥情况的时候，已经跪在了地上。
“殿下，小人有一事相求，还望殿下能够恩准。”
赵朔有些郁闷，古人的礼节实在太繁琐了，这李掌柜过一会就跪一次，李掌柜不烦，赵朔已经有些烦了。这一会一跪的，跟本就不能好好聊天啊。
“李掌柜，有事起来说。”
“殿下，小人想让您……”李掌柜叩首在地，顿了顿，接着道。“想让您收购了这家酒楼，还望殿下同意。”
赵朔心中暗喜，李掌柜终于相通了，强压下心中的喜悦，赵朔一脸为难。“李掌柜，这个，关于酒楼，我知之甚少啊，让我买下来，这个，唉！”
“殿下！”李掌柜跪行着绕着桌子到了赵朔身前。“你就不要推脱了。这酒楼只有交给殿下这样的人，才不会辜负老东家的一片心血啊。”
“这！”
既然要装，赵朔自然是要装的彻底一些的，当然了，酒楼以后到了他手里，自然会比在那个纨绔子弟大少爷手中强。
以后招财酒楼威名远播，也算是对得起老东家的一片心血了。
“殿下，不是小人要为难你，实在是小人没有办法了。殿下与老东家同源同姓，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将酒楼交给殿下，也不算是背叛老东家。”李掌柜跪着朝前又挪了几步。“殿下才识过人，刚才的一番话发人深思，小人可以肯定，将酒楼交给殿下，殿下一定可以将其发扬光大。这样，老东家泉下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
“可是，我没钱啊。”赵朔颇为无奈的说到了重点。
李掌柜跪在地上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开口道。“只要殿下能答应经营这酒楼，其余的事情，小人会想办法。”
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凝重的李掌柜，赵朔心中着实有些不忍。虽然说的都是事实，可终归是有些计谋和引诱成分在里边的。
“李掌柜，看你如此忠诚，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了。”说完之后，赵朔沉思了一下，接着道。“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觉得，怎么着，我也得与少东家见上一面，当面谈谈，你觉得呢。”
李掌柜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是，这事儿我马上就去安排，明天便带着殿下前去拜访少东家。”
想想明天一分钱不拿，就要去跟赵府少东家谈购买招财酒楼的事情，赵朔不免想到了一个很是贴切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行为——空手套白狼。
第00026章 拜访石槊
一分钱不出，就弄到一个酒楼，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让李掌柜出钱这件事，赵朔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心中还是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李掌柜的人品自然是不必说的，可是赵朔以后还要用李掌柜，要是钱是李掌柜掏的，在店里，却要听赵朔这个没掏钱的老板的，这样的场面，总觉的有些怪异。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还是赵朔要顾及李掌柜的声誉。想想李掌柜出钱帮助赵朔买下了少东家的酒楼，然后却在这间酒楼里做了掌柜。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李掌柜的头上，必然少不了‘卖主求荣’、‘吃里扒外’这些帽子。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假的，是谣言，但谣言猛于虎啊，没有人会在乎这是真是假，他们只会说，只会继续传播。
这样的情景，是赵朔不愿意看到的。毕竟，这关系到以后招财酒楼的声誉。
要是掌柜的被传成了那样的人，那以后谁还愿意来这里吃饭啊。
所以，李掌柜的钱是不能用的。
明天就要去拜访这个少东家了，李掌柜的钱不能用，而赵朔又没钱，于是乎，赵朔想到了唯一一个可以帮到他忙的人——石槊。
石槊抄了张家，要说没弄到银两，打死赵朔，赵朔也不信。
石槊给赵朔送去的都是古玩字画，没有一两银子，对于这些东家的价值，赵朔是清楚的，但现在这些东西，要换成钱，就有些困难了。
石槊没给他银子的原因，赵朔心知肚明。现在兵士缺衣少粮，银子可以最快的买到这些东西。而古玩字画则完全不同。
要是在太平盛世，自然会有很多人疯抢的抢购，但是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有几个愿意拿着保命的银子去换一张画、换一个花瓶啊。反正面对这样的选择，赵朔是一定会选择保存银子的。
赵朔随意的想着，在小蝶和冯公公的带领下，很快便找到了石槊新的驻地。
驻军以前是安置在城外的，那时候没吃没喝，石槊也不敢贸然让这些兵进城驻扎，毕竟要是哪个饿疯了的士兵管不住手，出现打砸抢事件，那么整个部队的兵士，为了活着，便会疯狂的效仿。
要是那样，临安城也就完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石槊得到了煤球儿的经营权，又抄没了张家，有钱有粮，底气一下就足了。
于是，将兵卒的驻地直接从城外弄到了城里，还是在城南的官居之地。
对于这一点，石槊再给上司的奏请中是这么说的，‘临安城刚刚结束****，没有官员管理，末将驻兵临安城内，实为安抚百姓，稳定秩序。’
“这是一个冠冕堂皇的、不容驳斥的理由。看来这个石槊，也不是个呆头兵啊。”
在听完了小蝶介绍石槊转换驻地的经过之后，赵朔笑着给出了评语。
“殿下，呆头兵是什么意思啊。”小蝶一脸疑惑。
“以后多看看书。”赵朔可不愿意在多费唇舌去解释了，迈步走向了石槊临时居住的府宅。
府宅的院墙很高，足有三米上下，门前左右各有一尊石狮子，造型威武不凡。红漆的大门显得庄严无比，两侧各站着一个握着长枪的挺拔兵卒，门楼上挂着崭新的牌匾，上书‘石府’两个大字。
两个兵卒看到赵朔，赶忙过来行礼。
“拜见殿下。”
赵朔有些疑惑，他在临安城的名声虽然很大，但也是知道的人多，见过的人少，两个小兵能认出他来，这太不科学了。
不过，对于这个疑问，赵朔很快就释然了，因为这两个兵卒，他都有些印象。
“你们是……”
“我是那个……”一个兵士比划了起来。
看了几眼之后，赵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这是昨天夜里给他送东西的那群兵卒中，走在前边拿名人字画的。
赵朔又看向了另一个兵卒。
这位兵卒也是一番比划，是后边抱着花瓶的抱着。
“你们明说便是，何必这样。”赵朔无奈的问道。
“殿下，副统领交代，这件事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让殿下不便之处，还望恕罪。”
两名兵卒说着，低下了头。
“起来吧，这能算啥罪。”赵朔笑了。不得不说，石槊办事还是相当靠谱的。这一点，让赵朔很满意。
“你们以前就干这个吗？”进门之前，赵朔随口问了一句。
“不瞒殿下，我们以前是在后营，今天是第一天来守门。”两个兵卒毕恭毕敬的说道。
赵朔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在一个兵卒的引领下进入了石府。
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府宅，比之赵朔的住宅，实在强的太多了。
院子成排，少说也有十几间，每一间与另一间之间，都有走廊相连。
在行进的过程中，赵朔还看到了一个有些残破的花园，花园中有个不算清澈的湖，还有一些碎裂的假山。
“这些金贼，真是暴殄天物啊！”赵朔一边前进，一边咒骂起了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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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槊在客厅踱着步，眉头紧皱，煤球儿的销售是一天不如一天，他也清楚，随着天气变暖，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张府查抄的粮食都充作了军粮，银子也都充了公。
粮食足足可以让兵卒吃上半个月，而银子也有十万两之巨。
可以说，这是一个大丰收，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至于原因，自然是为半个月之后担忧。
他让兵士拿着银子四处收购军粮，但是收上来的军粮实在是少的可怜，这一点他也理解，毕竟，老百姓在经过了金贼掠夺之后，手上的余粮早已所剩无几。
“什么事把咱们的石副统领弄得这么无精打采啊。”
石槊正在郁闷，听到声音，脸上一喜，赶忙抬头起身，迎了上去。
“殿下到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上一声，也好让石某出门迎接啊。”
“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赵朔轻笑着，迈步走路了客厅。
“去准备一壶好茶。”石槊对着带着赵朔进来的兵卒说道。
“茶就算了，有好酒上来一壶便可。”赵朔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去把我珍藏的美酒拿上来。”对着兵卒下完了命令之后，石槊回到客厅，“今天我要与殿下一醉方休。”
第00027章 喝酒
古代的客厅，是专门用来会客的，就算二人临近而坐，中间也只有一张窄小的茶桌。
椅背靠后，面向前方，若想说话，都要侧身转头，这样的摆设，显然不足以满足对饮的要求。
要想面对面的喝酒畅谈，就必须挪动椅子，但这么做，在这个时代，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是对客人极其不尊重的表现。
石槊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怎么的都不舒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殿下，既然要饮酒，末将觉得，是不是我们要移步后堂啊。毕竟这里……”
石槊拍了拍坐着的椅子的扶手，又敲了敲隔在他与赵朔中间的那张窄小茶桌，一脸尴尬。
“这里我看就不错，何必移步后堂。”赵朔淡淡的开口道。
赵朔的话说完之后，石槊的脸色更难看了，只见他一会搓手掌，一会搓椅子扶手，但终归没有在开口，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殿下，这里喝酒确实不便。不然我们就听石副统领的，移步后堂？”冯公公察觉到了场面有些尴尬，低头小声的对着赵朔说道。
虽然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赵朔心中明白，他的做法可能又跟古代的某些礼节起冲突了。
这样的事情，在他自己的府宅，下人们已经习惯了。但这里毕竟是石槊驻兵的地方，不是他的赵府。
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之后，赵朔便意识了问题所在，也彻底明白了石槊和冯公公刚才说话的意思。
这也是前世赵朔留给现在赵朔的唯一好处，作为皇子殿下，虽然不受待见，没啥权利，但是礼数还是学的很全的。
“我与石副统领乃是君子之交，彼此惺惺相惜，何必要在乎这些繁文缛节。”赵朔朝着冯公公喝道。
冯公公听着赵朔的训斥，眼珠一转，便明白了，这是要彻底的拉拢石槊啊。
后退两步，跪倒在地，冯公公急声说道。“殿下说的是，老奴知错了。”
虽然没听清冯公公对赵朔说了什么，但面前这情形说明了一切，那就是冯公公也要求赵朔移步后堂，
冯公公说了跟石槊一样的话，这在石槊看来，冯公公是在帮他。冯公公是他与赵朔之间的联系人，可以说，在石槊心中，没有冯公公，他就不可能结识赵朔，所以二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现在看到冯公公为了他挨骂，他于心不忍，起身行礼道。“殿下，冯公公忠心耿耿，如果做错了什么事，还望殿下能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
赵朔本来也没打算惩罚冯公公，现在石槊又开口了，假装沉思了一下，然后对着跪在地上的冯公公说道。“既然石副统领替你求情了，那这件事就算了，以后再犯，决不轻饶。”
冯公公很是配合，急忙扣头谢恩。
“老奴谢过殿下。”
“起来吧。”赵朔平淡的说道。等冯公公站起来之后，赵朔才接着道。“还不谢谢石副统领。”
冯公公很识趣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石槊躬身行礼道。“老奴谢过石副统领求情之恩。”
石槊回礼道。“冯公公客气了。”
回礼之后，在赵朔的示意下，石槊就坐。
“拜见殿下，副统领，这酒……”
拿酒的兵卒抱着两坛酒回来，朝着赵朔、石槊行礼之后，跪在地上，一脸疑惑。
石槊同样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面前的茶桌实在太窄。
赵朔轻笑道。“酒先放下，去搬一张大一些的八仙桌来。”
拿酒的兵卒更懵了，往客厅搬八仙桌，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个……”拿酒的兵卒面露难色。
“殿下让你去还不赶紧去。”石槊郁闷，这个兵卒完全就是在丢他的脸啊。
“是是，小的马上去。”拿酒的兵卒放下两坛酒，再也不敢多言，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属下教兵无方，让殿下见笑了。”石槊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赵朔起身，走到放在地上的酒坛边，蹲下身子，拿起了一坛。
“石副统领，你说这是你珍藏的美酒，我可得好好尝尝。”
见赵朔拿起酒坛，石槊赶忙跟了过来。“殿下，这开封的活还是交给我这个大老粗吧。”
赵朔抱着的酒坛是密封的，要是真让他开封，费些时间还是能弄开的，但现在石槊开口，他也乐得自在，直接将酒坛交给了石槊。
拿着酒坛的兵卒这次办事速度还是很快的，这个时候，已经叫了其他兵卒，一起搬来了一张八仙桌子，还顺带拿来了酒碗。
桌子摆好之后，他们很‘聪明’的将旁边的椅子也搬了过来。
赵朔做到了面南背北的椅子之上。“干喝酒能有什么意思，去叫你们的伙房，给弄些小菜来。”
兵卒现在都很聪明，没人敢在询问石槊，屁颠屁颠的就去准备了。
石槊此时也揭开了酒封，去掉了封泥。
“殿下，末将这酒我可是存放了好多年了，您尝尝。”
石槊说着，倒了一酒碗酒，递到了赵朔面前。
赵朔接过酒碗，轻轻的闻了一闻，这是他第一次喝宋代的酒，一股淡淡的酒香飘出，让人心旷神怡。
“好酒，好酒。”
古代的酒多是米酒，也就是粮食酿的酒，看起来有些浑浊，但是闻起来，确实不错。
听到赵朔夸赞，石槊也是面上有光。给自己倒上一碗，然后放下酒坛，端起酒碗。
“殿下，末将敬你一碗。”说完之后，一仰头，咚咚咚的将手中的一碗酒，喝了个精光。
石槊虽然没有恶意，但是他喝完了，要是赵朔不喝，那这事就尴尬了。
小蝶和冯公公从来没见过赵朔喝酒，冯公公拦着赵朔的原因，其实有一方面也是担心赵朔在客厅喝醉，有损形象。毕竟后堂，兵士会少许多，醉了也好安排。
但是现在石槊已经喝完了，他们在想拦着，已经晚了。
“殿下年少，我看，这酒还是老奴……”冯公公走到赵朔身边，壮着胆子说道。
“冯公公！”赵朔打断了冯公公的话。“你与小蝶也搬张椅子过来，一会上来酒菜，也一起吃上一些，跟着我跑了一天，你们也累了。”
说完之后，赵朔轻轻的端起酒碗，缓缓的倒入嘴中。他在赌，因为他记得有人说过，古代的酒水度数很低。这一次他赌对了。
酒水入口有些柔滑，并没有太大的酒劲，一仰头，一碗酒入肚，赵朔有了底气。
第00028章 千杯不醉
时间不大，几盘清凉的下酒菜便被端了上来。这是完完全全的下酒菜，因为没有一点肉。
石槊的脸上有些难堪，有些尴尬，但更多的还是无奈，军营中现在不缺米，但是缺菜，因为根本买不到。
“殿下，这个……”
赵朔没有理会石槊，拿起筷子，随意的夹了一口青菜，咀嚼了起来。
“小蝶，冯公公，你们也尝尝，这菜的味道不错。”
小蝶和冯公公听了之后，拿起筷子，尝过之后，赞不绝口。
“石副统领，现在这个年月，能吃到这样的菜，已经很难得了。”赵朔看向石槊。“难为你了。”
石槊被赵朔说的感动不已。“谢殿下体谅。”
说完事后，石槊起身，再次过来要给赵朔倒酒。
小蝶和冯公公赶忙起身。
“还是让奴婢来吧。”
“还是让老奴来吧。”
赵朔轻笑。“石副统领你先坐下。”说完之后，又对着冯公公道。“你也坐下。”
最后赵朔看向了小蝶。“小蝶啊，这倒酒的活我可就交给你了。”
小蝶点头，然后从石槊那边接过酒坛，先给赵朔倒了一碗，然后又给石槊倒了一碗。
石槊受宠若惊。“殿下，末将何德何能，怎配得上让您的婢女给我倒酒。”
“石副统领，这话就见外了，你我之间又何必如此客气。”说到这里，赵朔沉思了一下接着道。“一直叫石副统领，总觉得有些别扭，要不这样，以后我就叫你石兄算了。”
说完之后，赵朔朝前移动了一下身子。“石兄觉得呢？”
石槊赶忙起身，就要行礼。
“哎～”赵朔拦住了石槊。“都说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难道石副统领，如此看重这些繁文缛节，还是说，觉得我这个私生子殿下不配称你为兄呢？”
“末将不敢。”石槊跪倒在地。“殿下心系大宋，智谋过人，称末将为兄，实在是辱没了殿下。”
“我都不在乎，难道石兄在乎？”赵朔再次开口。
“石副统领啊。”冯公公起身走到了石槊身边。“殿下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
石槊打了一个激灵，想想称兄道弟这种事在文人墨客中虽然非常常见，但跟一个皇子殿下称兄道弟，事情显然就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了。
抬头看向赵朔，然后想了一下赵朔这段时间做过的事情，石槊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点头道。“既然殿下如此厚爱，那末将就却之不恭了。”
赵朔爽朗一笑。石槊的话算是默认了赵朔的招揽，以后再做事可就方便多了。
“石兄快快请起。”
石槊起身坐下之后，赵朔接着道。“我进来时，看到石兄面色凝重，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办的事了。”
“石副统领，若真是遇到什么难办的事，不妨与殿下说上一说，也许殿下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呢。”冯公公察言观色，此刻插了一句道。
“既然如此，末将就说了。”石槊叹了口气开口道。“殿下，抄没了张家，存粮只够用半个月，银两到是有一些，可是临安城刚刚遭遇了金贼掠夺，粮食不多，百姓都不够吃，所以这军粮的问题，着实让末将头疼啊！”
虽然赵朔称石槊为兄，可是石槊却不敢以兄自居，毕竟赵朔是皇子，并且他也明白，赵朔的意思就是拉拢他。
虽然赵朔没有什么实权，可是从转给他煤球儿经营权，还有灭掉张家这两件事来看，石槊相信，赵朔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也是他最后同意赵朔称其为兄的原因。跟随这样的人，他觉得有奔头。
赵朔举起酒碗，与石槊碰了一个，一口饮尽，砸吧了一下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既不能饿到兵卒，又不能惊扰百姓，的确要好好想想。”
小蝶见赵朔的碗空了，起身又倒了一晚。
赵朔再次一饮而尽，小蝶迟疑了一下，又给倒上了一碗。
就这么赵朔不断的喝着，小蝶不断的倒着，一连喝了十三碗，赵朔觉得肚子有些胀了的时候，才放慢了喝酒的速度。
石槊打着酒嗝，摇晃着脑袋，彻底傻眼了，他不知道赵朔在想什么，但是这喝酒的水平，着实的镇住了他。
军营平常是禁止饮酒的，但现在属于特殊时期，兵荒马乱，失去了管束，所以石槊一有空就会稍微喝上一点。这也是他藏有好酒的原因。
石槊对自己的酒量很有自信，有一次与几个兵将打赌饮酒，以一挑五，最后喝趴下了五人，从此在石槊的军中，石槊有个酒神的称号。
但现在看着赵朔饮酒，石槊只能甘拜下风。
“殿下！”看到赵朔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冯公公开口了。“酒多伤身啊。”
冯公公的心情与石槊完全是两个样子，石槊是一脸崇拜，冯公公是一脸担心，他太怕赵朔喝多，醉在这里了。
赵朔的小脸通红，端着酒碗，沉思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酒碗，因为太撑了。
“石兄，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不知道你可否同意”
“殿下请说，殿下想到的方法，定然都是好方法。”石槊的舌头已经有些不利索了。毕竟，赵朔是在跟他喝酒，赵朔一碗碗的喝，他总不能愣在那里看着吧。
“兵士缺粮，但是却买不到，军队买不到粮食，那么谁能买到呢？”赵朔问道。
“谁能买到？”石槊晃着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谁能买到呢？”
石槊念叨着，又看向了赵朔。
赵朔微微摇头，石槊是真的醉了。“石兄，现在的酒楼和饭庄还在做生意，这事你知道吧。”
赵朔的话音一落，冯公公和小蝶知道，赵朔终于要说到重点了。
石槊点头。“难道酒楼和饭庄能买到粮食？”
“酒楼和饭庄跟本就不用买。”说完之后，赵朔身体微微前倾。“酒楼和饭庄都是城中大户的产业，他们将粮食囤积在酒楼饭庄，经过厨师的手之后，变成丰富的饭菜被销售出来，这样，他们就能最大化的获取利益。”
“殿下，你把末将说懵了，这跟我们有啥关系？大户就算有粮，也同样不会卖给我们啊。”石槊打着酒嗝，更懵了。
“我们可以买下一个酒楼啊！”赵朔又喝了一口酒，然后说出了这次拜访石槊的最终目的。
第00029章 一酒解烦忧
石槊晃了晃头，让自己尽量清醒一些，可是脑子中，却更加糊涂了。
“殿下，难道买了酒楼，大户就会卖给我们粮食？”
赵朔淡淡一笑。“买下酒楼，大户自然不会卖给我们粮食，可是酒楼的掌柜们，自然有办法弄到粮食。”
这一点是赵朔猜的，别的掌柜他不敢说，但是李掌柜一定可以，不然有那么一个少东家，招财酒楼那能挺到现在，早就垮了。
“殿下，要是掌柜的能弄到粮食，我们跟掌柜的打好关系，让他卖给我们便是，为何还要买酒楼呢？”跟赵朔熟悉了，再加上喝了酒，石槊也渐渐的放开了。
“石兄，解决事情当然要标本兼治，一次性解决掉。跟掌柜的买粮食，先不说可不可行，我只问一句，这样的买卖，能坚持多久。”赵朔看向石槊。
“这个……”石槊拍了拍脸，稍微清醒了一些，然后脑海中开始思索十万两白银可以买多少粮食。
“买多少也没用！”赵朔打断了石槊的思路。
“殿下！这话怎么说？”石槊已经喝多了，根本算不出能买多少，听了赵朔的话，索性放弃了计算。
“石兄，在张府抄到的银两是有限的，不管是用于军饷，还是购买军粮，用不了多久，就回花光。军饷和军粮本应是国家供给，但赶上了这么一个多事之秋，很多事，就只能靠各方将领自己了。”
虽然赵朔说的很含蓄，但石槊听得却很很明白，因为上个月的兵饷和伙食费用，就是靠卖赵朔的煤球儿才顶上的！
“殿下，可是这跟买酒楼有啥关系啊！”虽然赵朔说的有理，可是石槊还是不明白。
“有了酒楼，就可以解决兵卒的伙食问题，干的好的话，军饷说不定也能解决。”赵朔笑着说道。
“这是为何？”石槊瞪大了眼睛问道。
赵朔知道时机差不多了，随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现在军队买不到粮食，而兵卒需要吃饭，那么，我们就让他们出去吃好了。”
“以后每天给兵卒补贴一定的建炎通宝，让他们出去吃，这样就先解决了粮食问题。”
“殿下，现在的行情你或许不知道，用建炎通宝，恐怕不好花啊。”石槊一脸担心。“末将担心，这样会出事儿。”
“放心，不会出事的。”赵朔示意石槊放松。“石兄，现在临安城主要使用银子交易的原因，你应该也清楚吧。”
使用银子交易，自然是觉得建炎通宝的安全性差，或者说，对大宋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持怀疑态度。如果大宋完了，建炎通宝就丧失了作为货币的资格。现在金兵强大，南方烽烟四起，起义不断，谁心里也没底。
当然这些话石槊是不能说的，他只是点了点头。
“那么用银子交易方便吗？”赵朔再次问道。
石槊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他还真不知道。
“小蝶，这些你应该知道吧。”赵朔侧身问道。
小蝶点了点头，说道。“殿下，这个还真不方便，大的交易还好说，一些小的交易就会很别扭，要换算成银子的几毫几离，而银子是要上称称才知道多重的，所以很多做买卖的地方，买卖双方经常出现砸碎银子，一点点加重量的事情。”
“殿下，就算使用银子交易不方便，可是建炎通宝……”石槊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将后边的话压了下去，换了个语气道。“殿下，如果末将强制发给兵卒建炎通宝，让他们出去吃饭，但他们拿着建炎通宝却花不出去，这可是要出问题的。”
“不是还要我们的酒楼吗！”赵朔淡淡的开口道。
说完之后，有些口干的赵朔，再次端起了酒碗，一饮而尽。
“我们自己的酒楼，建炎通宝自然是可以流通的！并且还是可以在你我之间循环的。”
石槊的眼睛亮了，他并不傻，此刻已经彻底明白了赵朔的意思。
给兵士发建炎通宝出去吃饭，别的酒店若不收取，最后自然而然的便会进入赵朔的酒楼。而这些建炎通宝，如果赵朔花不出去，完全可以把它们在运回来给石槊二次利用。
“殿下，办法虽好，可是一直这样下去，酒楼恐怕也坚持不住吧。毕竟兵营的士兵实在太多了。”石槊虽然弄明白了，不过还是有些担心。
对于这一点，赵朔想过，每天要花大量的银子收购食材，但收到的都是不能流通的建炎通宝，并且最后还有可能要返还给石槊，这个看起来很亏，并且也确实坚持不了多久，不过作为通晓历史的人，赵朔知道大宋此时不会有事，所以这个担心在他这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赵朔相信，只要他坚持一阵子，到时候情况自然就会好转。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赵朔无比肯定的说道。
石槊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相信赵朔了，因为他对当前的处境，毫无办法。
“殿下，那酒楼……”
“石兄每日都要练兵，酒楼的事情自然是我来操办，到时候，石兄给兵卒发放建炎通宝，然后让他们出去吃饭便是。”赵朔说道。
“这怎么行！”石槊有些急了。
赵朔将煤球儿的经营权免费交给了他，现在还要免费管他整个兵营几千人的伙食。要是他不做点什么，就完全成为赵朔的累赘了。
“石兄，你我之间，又何必在乎这些。”赵朔平静的道。
石槊一听，更加急了。“殿下既然称末将为兄，末将又怎能如此拖累殿下，如果殿下不弃，这买酒楼的银子，就让末将来出。”
赵朔猛然站起。“石兄，这哪成！”
“殿下，你要是不让末将出这钱，末将心中实在过意不去。”石槊起身行礼道。
“殿下，既然石副统领这么说了，殿下就成全他吧，要是殿下过意不去，老奴觉得，每个月多请他去喝几顿酒便是。”冯公公起身过来说道。
冯公公心中是有担心的，他真怕赵朔借着酒劲，死活不收，那么他们明天就只能靠李掌柜了，因为他们真没钱。
“既然这样！”赵朔沉思了一下。“石兄，酒楼就算你我一起买的，收益你我一人一半，这样我心里也踏实。”
“殿下！”石槊跪倒在地。“殿下折煞末将了。”
“石兄何必如此，我……”赵朔还未说完，冯公公凑了上来。小声说道。
“殿下，石副统领这银子可不仅仅是为了买酒楼啊。要是殿下与他均分利益，那与石副统领之间的关系……”
赵朔一楞，随即意识到自己想错了，石槊给的银子，名义上是买酒楼，实际上也是一种效忠的表现。赵朔要是利益均分，就有些单纯合作的意思了。
“既然石兄如此说，那我就重新分配一下，利益还是分做两份，给石兄的那份，作为应急之用，是用于给兵卒发放军饷，如果国家的军饷到了，石兄可以在还给我。这样石兄没意见了吧。”
石槊听了之后，再次行礼。“末将谢殿下。”
这样一来，一顿酒解决了所有问题，不管是赵朔需要的银两，还是石槊现在犯愁的粮食、以后犯愁的军饷，一切都解决了。
赵朔很高兴，石槊也很高兴，于是乎，二个人再次举杯邀月，把酒言欢，直到月色朦胧，双双醉倒。
第00030章 美味咸菜
翌日清晨，赵朔睁开朦胧睡眼，看着还在不断推搡自己的小蝶。
“小蝶啊，什么事大清早的连个安稳觉也不让睡。”赵朔打着哈气，无精打采的说道。
小蝶将赵朔扶起。“殿下，李掌柜已经到了。”
赵朔一楞，随即想到今天还有大事要做。在小蝶的服侍下，起身更衣。
有了那次睡眠中被扒光的经历，赵朔的脸皮变得厚实了起来，对于更衣这种事，开始慢慢接受。而现在，已经完全做到了脸不红，心不跳的地步。
更衣完毕之后，小蝶递过一条热毛巾，赵朔简单的擦了擦脸，然后拉开房门。
院子中摆放着一张有些破碎的桌子，桌子边上有两把椅子，椅子之上坐着冯公公和李掌柜。
燕舞立在一旁，在不断的给冯公公和李掌柜添水——清淡的白水。
想想昨日拜访石槊的待遇，在看看面前这情形，赵朔第一次觉得，他的住所实在太寒酸了。寒酸到，客人来了，只能坐在院中等待、喝白水的地步。
“李掌柜，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赵朔紧走了几步，开口说道。
看到赵朔出来，李掌柜和冯公公急忙站起。
“殿下说的哪里话，能在殿下这里喝杯白水，小人已经很是知足了。”李掌柜微微躬身，开口说道。
“李掌柜，一天没见，你也学会恭维了啊。”赵朔笑着来到桌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指着另一把椅子，示意李掌柜坐下。
李掌柜再次躬身行礼。“谢殿下。”
赵朔看向燕舞。“早上有什么吃的，赶紧端上来，吃过早饭，我与李掌柜还有大事要办。”
燕舞看着催促的赵朔，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殿下！”
赵朔挣得银子几乎都用做了那次打赏，所剩无几。昨夜他是被小蝶和冯公公以及几个兵卒抬回来的，躺到床上，便呼呼大睡去了。
燕舞跟本不知道今天李掌柜会来，没有任何准备，做的都是平常的简单早餐。那样的饭菜，用来招待拜访的客人，显然是拿不出手的，因为那实在太给赵朔这个皇子殿下丢脸了。
“殿下，老奴听说城南的早点特别好吃，一直没有机会过去品尝，今天李掌柜也在，我们又正好去城南办事，不如这早餐就去城南吃吧！殿下以为如何。”对于燕舞为难的原因，冯公公自然是知道的。
赵朔此时也明白了过来，不过对于冯公公的请求，却并没有答应。因为，灶台上不断升腾的白气，已经在说明饭已经做好了。
客人来了，做好了饭，却出去吃，这样的事情，赵朔做不到，当然，他不这么做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样做会给李掌柜一种见外的感觉。
“城南的早点以后再吃不迟。”赵朔笑道。“李掌柜不是外人，没有那么多讲究。”
随后再次看向了燕舞。“燕舞，把早饭端上来吧。”
燕舞点头，然后走向灶台，小蝶一溜小跑着过去帮忙。
很快，小蝶和燕舞便把早餐端了上来。
桌子中间摆放着两盘燕舞最近腌制的咸菜，赵朔和李掌柜面前各放着一碗清粥。说清粥，是因为这是一碗清汤清水的粥，碗中到底有多少米粒，仔细数数都能数的过来。
李掌柜看着面前连一般人家都不如的简易早餐，吃惊的看着赵朔。
“有些寒酸，让李掌柜见笑了。”赵朔说完，夹起一块咸菜放入嘴中，咀嚼了一会，端起碗，喝了一口粥。
“殿下勤俭，小人佩服。”说完之后，李掌柜也夹了一口咸菜，放入了嘴中。
咸菜入口，李掌柜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又细细的品味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竖起了大拇指。
“美味！美味！”
赵朔愣神，心道，你李掌柜要拍马屁也不用这么明显吧，一个咸菜都能把你吃成这样，那你这么多年，到底都吃的什么啊。
“李掌柜说笑了，一个咸菜而已，谈何美味。”
“殿下，小人并没有恭维的意思。”李掌柜一脸严肃。“这么多年做酒店掌柜，咸菜吃的也不少，但像这种咸中带着淡淡辣味的咸菜，却是第一次吃到。”
说完之后，李掌柜又补充了一句。“这咸菜，可称之为咸菜中的极品。”
这样的咸菜李掌柜当然没有吃过，因为是燕舞秘制的。燕舞在宫中待过，制作的手法自然与民间不同，再加上现在生活拮据，为了做出像样的早餐，她煞费苦心，最终经过多次改良，才做出了这种材料简单，味道独特的咸菜。
“李掌柜此话当真？”赵朔从李掌柜的话中，嗅到了商机。
李掌柜一脸凝重。“殿下，这种事，小人怎敢胡言乱语。”
赵朔点了点头，又夹起了一块咸菜。虽然吃过的次数很多，但赵朔只是把其当做下饭的调味品，并没有太过当回事。现在有了李掌柜的点评，细细的品尝之后，发现这咸菜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燕舞，这咸菜你好好腌制，以后我有大用。”
燕舞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过心中却是喜悦的，因为她做的早餐，没有给赵朔丢脸。
“是，殿下，奴婢会努力的。”
早餐吃毕，赵朔起身，李掌柜在前方带路，二人直奔城南。
小蝶和冯公公被赵朔留在了家中，虽然二人一百个不乐意，但却没有任何办法，最终只能乖乖服从。
赵朔留下二人，主要是因为他们还没吃早餐，就这么跟出来，赵朔于心不忍。其次也是表明了一种态度，那就是对李掌柜的信任。
在离开住所不久之后，赵朔突然开口。“李掌柜，那咸菜味道真的那么好？”
李掌柜稍微一愣。“殿下，确实如此。小人真没吃过那么好的咸菜。”
赵朔微微点头，彻底放下心来。“那如果我们把这咸菜引入酒楼，你觉得如何？”
李掌柜沉思了一下。“办法倒是不错，只不过……”
“有什么就说什么。”赵朔说道。
“不瞒殿下，酒楼不做早餐，要是加到午餐或者晚餐中，又有些不合适。所以，这个……”李掌柜为难的说道。
赵朔呵呵一笑。“李掌柜，思路要放开，酒楼不做早餐，却不是不能做早餐。”
李掌柜恍然大悟。“殿下高见！小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