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烈焰焚身
风天从冰柜前向旁一闪身,同时吃惊地发现,从柜门内冒出来的黑sè雾气,如有实质一般,竟然冲向半空,将弥漫在屋内的白sè薄雾逼开。
眨眼间,黑雾不再冒出,由于心中担心老侯,风天探身向冰柜内望了过去,里面果然放着一个人,当他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往下一沉,那躺着的人正是老侯,只是现在看上去整个人毫无生气,早已经断气多时。
虽然不能肯定老侯是什么时间死的,但按道理他应该不会死去太长时间,如果刚才听到的响去是他发出的话,也不过数分钟而已,可看他身体僵硬的样子,好像死了一段时间似的。
风天迟疑了一下,伸手将柜子里的金属平板拉出来,平躺在上面的老侯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表情狰狞,仿佛在临死那一刻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只是他僵硬的身体笔直仰天平躺,好像在死时并没有挣扎反抗过。
更为诡异的是,老侯的双手放在胸部,冻得泛青的双手竟然捧着一个黑sè的骷髅头骨,这让风天心下大为诧异,虽说那头骨已经皮肉无全,但他还是能够分辨出,之所以上面呈黑颜sè,并不是因为后涂上的,而是由于经过道术中符咒之火烧炼导致的,也就是说,这头骨很可能属于罗晶晶,当初老侯曾说过,他将一直保存在手中的符咒扔到了尸变后的罗晶晶脸上。
只是那符咒导致罗晶晶尸体化为骷髅,为什么头骨会出现在老侯手上,其他部分的骨头又在什么地方?
风天正满心疑惑,面前忽然刮过一阵森冷的yīn风,将雾气吹乱,风正好掠过老侯手中的头骨,眼看着那黑sè头骨被风吹散,化为一片黑sè粉尘,随风飘向空中。
这让风天不由自主大惊,急忙后退远远躲开那冰柜附近,他不能肯定头骨化成的灰尘如果沾到身上后是否有什么危险。
就在头骨消失的同时,老侯那张扭曲僵硬的脸上,突然自眼耳口鼻开始向外流出血水,殷红的鲜血这时格外醒目刺眼,呛人的血腥味一下子散发出来。
风天心知不妙,只是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随着那血水止不住的淌出,已然在老侯头部形成一条条鲜血的河流,老侯整个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如同一具失去了水份和弹xìng的干尸一般,那圆睁的双眼先是尤为突出,有如鼓出的金鱼眼,继而好像在不断膨胀,猛然间,“啪啪”两声,眼睛便爆裂开来,黑sè腥臭的液体四下迸溅。
而那红sè血液流到尸体下面平板上后,又沿着平板边缘向下直流向地面,竟然在平滑的地面上汇聚成一道小河,如同拥有生命似的,向前继续流淌延伸,蜿蜒曲折,好像一条正游走的血蛇,而流向的位置正是风天这时站着的地方。
风天下意识想向旁边退开,可这时,他感到身后正有什么东西向自己接近,jǐng觉一生,他急忙扭头一看,果然,不远处他正准备过去的位置,一个黑sè人影正飘浮在空中,那人影竟然是由黑雾聚拢而成,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人形被身上散发出的黑sè烟雾裹在其中,由于黑雾过于浓重,无法看清那人的样子。
不过风天总觉得那人形像是一个女人,他心中不禁一动,难道是罗晶晶的残魂?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眼下可不是分析研究的时候,风天相信那黑烟绝对不简单,恐怕自己如果碰上的话,小命玩完的可能xìng无限大。
前有血河,后有黑烟,好在太平间本身面积不算小,行动速度的话,不难供他闪避的空间。
可很快他就发现,那血河像是拥有智慧一般,就如同他以前开工驱鬼时,经常要用红绳圈住空间一样,那血河正不断改变方向,目的却不是逼向他,反而有要将他圈住的趋势。
伴随着蠕动的血sè河流,那黑雾聚成的人形也在空中向他扑来,张牙舞爪的架势让风天不得不尽量躲开他。
更令风天郁闷的是,就算用手中的“驱鬼喷剂”喷向那黑雾,也只能勉强阻挡一下,喷shè出去的水珠接触到黑雾便消失了,其作用也只是让黑雾由浓变淡一些,但程度完全不足以消灭掉那黑雾人形。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风天心里这会儿的确感到有些紧张,他并不是缺乏这种危险关头的应变能力,只不过以往有所行动时,他都是习惯先一步掌握环境有利位置,布置下各种应对手段,所以他更像是下好圈套等猎物进来,而不是像现在,成了一个正被逼钻进圈套的目标。
眼下情形不禁让风天心中怒火顿生,他咬牙切齿地冲那黑雾人形伸出一根中指,又不由自主回头看了看身后情形,寻找下一步往哪个位置退比较有利。
忽然,他一眼看到门边那三枝不知何时已经熄灭的香,眼中顿时一亮,一转身冲向那插着香的香炉,俯身捧起香炉。
香炉里装了约有一少半香灰,下面则是细沙,印象中他记得这个香炉,而那里面的细沙应该是掺了“观音水”,驱邪效果应该算中上水平。
风天恶狠狠地笑了几声,这对他来说实属少见的表情,手举着香炉,他迎向那黑雾人形,眼看着距离差不多,他一抖手,香炉中香灰混着细沙直接洒了过去。
果不其然,一阵粉尘飞扬中,披头盖脸洒了那黑雾人影一头一身,立时间,那人影就像被硫酸泼中了一般,灰沙完全将黑雾湮灭,隐约可见雾中的确藏着一个人形,只是当灰沙落到人形身上时,一团团青雾腾空而起,伴随着“滋滋”腐蚀的声音,依然看不出雾中人形的样子,不过那并不重要,被灰尘盖住的人影,痛苦地扭动身形,抬手不住做出抓扯脸和身子的动作。
风天仿佛能听到人形发出凄惨痛苦的叫声,只是他并不在意,反倒是心中一松,泛起一丝冷酷的笑容。
而洒落到地面上的灰沙也有效阻挡住血河继续向前流淌,很快,风天脸sè又沉了下来,灰沙只是挡住血河流动的趋势,却无法完全令其消失,另一方向,那人影并没有被灰沙制伏,看样子依然痛苦不堪,可黑sè烟雾正逐渐自身上再次冒出来。
看到这种情形,风天也感到有些束手无策,显然这和他平时见到的那些鬼魂不同,很可能都是九转抑魂阵的产物。
风天有些为难,心念数转,终于下决心彻底了结这一切,只是一旦做了,想不惊动外面的人可能xìng几乎为零。
咬了咬牙,风天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入衣服内里口袋,掏出五根手指粗并不太长的柱状物,那是他自制的燃烧弹,之所以敢放在口袋里,是因为这燃烧弹虽是自制,却很稳定,平时不会出问题。
同样,因为是自制的,威力和正常燃烧弹自然不同,效果当然也不可能一样,使用了的后果危险系数颇高。
或者说,他手中的东西只是表面上叫作燃烧弹。
风天拿出一根,将其余的夹在腋下,两手握住燃烧弹两端,轻轻一折,掰开一个裂口,扔到不远处地下,只见从折口处流出浓稠的的液体。
他如法炮制将另一根也折开一个口子扔到了地上,这才趁着黑雾人形和血河都没再靠前的时机,快步跑到太平间门口,在手心上画出一道血符,拍到门上,弄开原本被施了某种禁制的屋门。
风天用身子顶着门,将其余三根燃烧弹上裹着的一圈纸扯开,剔出“导火索”,只是这“导火索”并不是用火苗点燃,而是需要纯阳血,也称童子血。
自然,这其中又以童子舌尖血为最纯,风天不得不又一次咬破舌尖,挤出血啐到了上面。
方式不同,但效果一样,沾上了血的导火索立时青烟冒起,发出“嘶嘶”燃烧声。不过风天制作时早就计算好了,点着也不会立刻爆炸燃烧。
三根燃烧弹全部如法点燃后,他开始计算时间,直到差不多时,他才抖手甩了出去,燃烧弹被高高扔向空中,翻滚旋转划着一个个圆圈,风天这时顾不得欣赏他自制的作品,闪身从门缝挤了出去,刚刚他可以拼了吃nǎi的力气才顶住门,堪堪没让房门将他夹得无法动弹。
重新回到走廊上,他连气都来不及喘匀便飞奔向楼梯间门口,伸手拉开门冲了进去,反手将楼梯间的门从这边锁上,然后三步并做两步迈上通往教学楼外大院的楼梯。
此时此刻,太平间内,那三根飞在空中的燃烧弹还没等落到地上时便轰然炸开,和炸药不太一样,那燃烧弹在炸开后变化作无数飞舞的火团,小小的却数不清的火团向四下溅shè,即使碰到两侧的冰柜上或者是地面上,火焰也没有熄灭,反而燃烧着向四周扩散。
不一会儿,整个太平间便笼罩在一片火海当中,烈焰毫不留情地将那黑雾人形以及地面上的血河吞噬掉,一同被燃烧殆尽的还有老侯的尸体。
火焰并没有如此轻易便会熄灭,消防jǐng铃在火焰刚燃起时便刺耳地响了起来,整层自动洒水装置也启动,只可惜对于太平间内的火焰并没有什么作用,只有燃烧弹内的液体随火焰燃尽才能完全熄灭。
风天急匆匆跑上楼梯,推开面前大门,清凉的风刹那间扑面吹来,他这时才总算松了口气。那颗紧绷的心现在终于可以放下。
迈步踩到院中地面上,风天回身将楼梯间门关上,将旁边的垃圾箱推过来顶上,能挡一时是一时,这就是他为什么一开始不想用燃烧弹的原因,这种地方不适合用那种大杀器。
不远处已经有往这边赶来的人影,风天不禁希望来的只是些看热闹的人,不过他并不打算再停留,之前洒香灰时也令他整个人灰头土脸,如果有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恐怕直接报jǐng的可能xìng比较大。
风天闪身顺楼边向看着僻静的地方走过去,刚想打电话找况非凡,突然感到身后有异样,刚想转身,一只冰冷有如死人一般的手便搭到了他的肩头。
第二百零七章 小张的心愿
风天电话都没掏出来,便感到一只冷冰冰的手搭到了自己的肩上,不禁心中一惊,毫无温度的感觉让他一时联想到冰冷的死尸,老话说肩头被搭不能回头,不然两肩及头上的三股阳火会因此熄灭,当即,他肩头一沉,身形前探,脚下一用力,便蹿向前,随后转身喷出手上刚掏出来的“驱鬼喷剂”。
“靠,你干嘛?”身后传来况非凡愕然的声音。
风天这才发现,刚刚在身后伸手搭他肩的居然是况非凡。
“怎么是你?”风天同样有些惊讶。
“我出来找你,正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往这边走,当然跟过来了,怎么了,好像有jǐng铃响?”况非凡伸手抹着脸上被喷到的水珠,问道。
风天看了看有段距离的教学楼前,见已经有些人聚焦在那里观望,不过看不到有人打算冲进去,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有些奇怪地说了句:“怎么才这么点人?”
“什么?”况非凡跟随他的目光向后看了看,心中一动,不禁问道:“这jǐng铃响和你有关?”
风天示意他继续跟自己一起往前走,边走边向他讲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当得知老侯也没能救下后,况非凡脸上神情不由得黯然,风天虽然意识到他那边可能有变故,不过并不了解详细的情况,相信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但正因为如此,更需要讲出来让旁人分担一下,不然憋在心里很可能更不舒服。
“你那边……”风天盯着况非凡的脸,问道。
况非凡不由自主叹了口气,将自己追赶赵洪成以及差点被影响得也跳下楼的经过讲给风天听。
当他终于在楼顶缓过气来时,意识到自己刚刚一定是受到什么的影响,便勉强爬起身,跌跌撞撞跑回医院当中,想到风天也不知如何,更对下面该如何办想不出什么办法,只有赶紧寻找风天的下落。
不过电话打不通,医院各处能转的地方都转了,也没找到风天的踪迹,这时他才想到旁边的教学楼,忙下楼来到大院,准备往教学楼那边看看,而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发现赵洪成的尸体,有人跳楼的事情在医院内也传开了。
显然,跳楼这种事要比jǐng铃响更吸引人一些,所以刚才只有一部分人出现在教学楼前,大多数还留在发现赵洪成尸体的现场周围。
没能救下赵洪成和老侯,两人都不觉有些沮丧,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先对那九转抑魂阵了解不深。
两人找到医院旁门,从那里出去回到街上,这才出了口气,况非凡还好些,风天这时灰头土脸的,让人看到很可能生疑,碰上jǐng觉心高的,还有可能报jǐng也说不定。
他俩边往停车的地方走,边研究眼下的情况,老侯的事只能如此,在侯婶那边也只能什么都不说,最终的可能是算为失踪人口,至于赵洪成的事情,因为他属于孤家寡人,某种程度上说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目前更为紧要的事情就是汪海和他女友的安全,但况非凡之前就给他们打过电话,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这种情形让两人都有些担心。
“再打个试试。”坐上车后,风天对况非凡道。
况非凡掏出电话又拨了过去,出乎意料,这次响了两声后便接通了,里面传来汪海有些慵懒的声音:“谁啊?”
“你们在哪儿?”况非凡直截了当地问道。
汪海明显一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况非凡的声音,随口说了句:“在家,有事?”
况非凡一惊:“我不是和你们说,让你们去道观?”
就听电话中传出一阵杂乱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折腾什么,好一会儿,就听汪海颇为慌乱的声音:“不好意思,我……我一忙给忘了。”
况非凡差点气疯了,举着电话无意义地挥了挥,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不要冲动,然后才咬牙切齿的继续道:“你们等我,我和风天马上接你们去。”
说完就要挂电话,旁边风天一直留心在听,这时忙道:“等等,问地址。”
况非凡也是被折腾的昏头了,听他这么一说,想到根本还不知道汪海的地址,忙松开就要按下挂断键的手指,问清了汪海现在的位置,倍感身心疲惫地将电话挂断。
他也没心情去打听汪海为什么没听话去道观,事实上,他幸亏没有打听这个问题,不然如果知道了原因,恐怕况非凡就得暴走不可。
汪海没有及时赶往道观的原因很简单,他刚才一直和女友小张在床上。
说实话,这也并不能怪汪海,本来他在医院时发现赵洪成失踪,通知完况非凡,然后等他们赶到医院后,听况非凡告诉他要带着女友去道观,他也准备就这么办,只是一回到家发现女友正坐沙发上抹眼泪,自然而然,他首要任务是哄女友开心。
小张全名张晓惠,她之所以哭的原因也不过是由于这段时间经历过于可怕,一个人呆着难免心绪低落才会这样,更为主要的还有一点,下个月她和汪海就准备结婚,这决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她内心最大的愿望是想要个宝宝,所以两人这段时间一直想怀孕,为此,她和汪海一直计算rì子,找好时间先把这个心愿了结了,哪怕结婚前就怀上了也无所谓。
恰巧的是,这几天正是最佳时段,可突然遇到这种诡异恐怖的事情,她和汪海自然没心情再想这样,但今天她一个人呆在屋内,本来就低迷的情绪一下子被放大了,掉眼泪自然再所难免。
汪海见到这情形,当然只好坐旁边开始哄她,结果也不知道是张晓惠这样还是女人都这样,越哄哭得越厉害,把汪海几乎折磨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又不能发火闹脾气,没办法,汪海自以为自己一个吊丝,能找到这么一个在他眼中贤良淑德的女友,疼还来不及呢,怎能让她受委屈。
而当他听张晓惠抽抽答答说出自己哭泣的理由,心中一紧,脑袋顿觉得更大了,没想到自己女友在当前这种情形下,居然还能埋怨他最近一直没主动亲热一下。
可不得不说,这个理由也算得上正当,说起来今天是张晓惠计算的rì子里最后一天,如果过了今天,想怀孕的机率就会减小,而那个目标对张晓惠来说又是最大的。
望着自己女友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汪海大脑一热,顿时把况非凡交待的事情扔到爪哇国去了,脑海中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不能让女友失望,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满足女友的心愿。
这念头一经冒出,便不可抑制,汪海站起身,一伸手将张晓惠抱了起来,在她的惊呼声中直奔卧室,还没等张晓惠回过神来,便已经将她放到床上,紧接着,他三下五除二将身上衣服一扒,嘿嘿一笑,也扑上床来。
张晓惠这才明白他要干什么,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死命捶了他两下,不过倒也没有反对,汪海熟练地解开她的衣服,伸手扯过被,顿时将无限chūn光罩在其中。
汪海卖了半天的力气活,弄了一身汗,好在张晓惠这会儿也顾不得再哭泣了,这让他放下心来,腻乎了两句,他居然迷迷糊糊睡觉了。
直到被况非凡的电话吵醒,这还是张晓惠先听到的,不过他之前几次电话两人谁也没听到。
听到况非凡在电话中提及去道观的事情,汪海这才想起来,慌忙起身找衣服,张晓惠不由得一愣。
等他挂上电话,张晓惠问道:“什么事?”
汪海一边穿一边对她道:“我把正事忘了,快,你也起来,穿衣服,一起跟我去道观。”
张晓惠一皱眉,不明白他说的真正意思。
汪海匆匆解释了一下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后,张晓惠也是一惊,忙跟着起来穿衣整理床铺,这是她的习惯。
差不多收拾利索,汪海和她一起回到房厅,他有些担心地说:“一会儿他们来接咱俩,你可别说咱是为什么没能及时去啊。”
张晓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都怨你。”
汪海一下子气结,缓了口气,他才撇撇嘴道:“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
“你……”张晓惠狠狠瞪向他,汪海忙又赔起笑脸连声道歉。
张晓惠气哼哼斜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汪海忙问了一句:“一会儿他们就来了,你要干什么?”
“去厕所不行啊?”张晓惠赌气道。
汪海只好干笑两声,明智地闭上嘴巴。
张晓惠去厕所并不是为了方便,她的目的就是想验验刚刚那番**是否有成功的机会,但进去才发现检验的工具已经都用完了,还没有买新的,不觉有些失望,便随意地走到水盆前,准备洗洗手就出去。
就在这时,厕所内顶上亮着的灯泡突然闪了一下,紧接着连闪了几下,不过并没有熄灭。
楼房年头久了很可能有电压电流不稳的情况,她倒也没在意,只是提高声音冲着门道:“大海,有时间检查一下咱家电好不?”
“哦……”外面汪海显然也注意到灯光闪烁的情况,答应了一声。
张晓惠回头打开水龙头,不料,水龙头并没有想像中那样流下水来,只听到水管里“咕噜咕噜”几声,听着很像是停止供水时发出的声响,随即,一滴滴黑sè的水珠从水龙头中滴落到下面水盆中,似乎稳稳有一股腐臭的气味。
看到这种情形,张晓惠不由得一皱眉,抬头刚想再冲汪海喊一嗓子,让他进来看看水管,突然,在她抬头的一刹那,就看到迎面墙壁上挂着镜子当中,映出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赫然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
张晓惠不禁惊恐地尖叫一声,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什么人影。
但这并没有让她放下心来,反而保持着扭头的姿势不敢动弹,因为就在她刚才回头的那一刻,眼角余光扫视到,厕所里面墙角前,似乎有个人面朝墙站在那里,只不过,她并不敢肯定是不是错觉,也正因为如此,她本心不敢再扭头看过去。
不由自主,张晓惠的心情已然紧张到了极点,耳中可以听到自己心脏如鼓点般卟嗵卟嗵直跳,那种不敢去确定的感觉让她产生窒息感,紧张得甚至就要昏过去了。
与此同时,在客厅的汪海也听到她的叫声,不由得被吓了一大跳,想也不想,急忙向厕所冲了过去,一伸手将门拉开。
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刚拉开门,就看到张晓惠正好从里面往外走,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你怎么了?为什么叫?”汪海急忙问道。
张晓惠看了看他,忽然嫣然一笑:“怎么了?我没事啊?”
第二百零八章 出乎意料的主动
汪海并不知道厕所里发生的事情,不过那声充满了惊惧的尖叫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可以肯定那声音是张晓惠发出的,可如今看到她出厕所里走出来,安然无恙,虽然心中奇怪,但也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便没有再理会。
“不会是看到小强了吧,刚才我可真听到你尖叫了。”汪海开了句玩笑,脸上做出夸张地害怕表情。
张晓惠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步履轻飘飘的从汪海面前擦身而过,有那么一瞬间,汪海觉得自己可能出现眼花的现象,因为他看到如夜间绿幽幽的狼眼一般,在张晓惠眼中也有莹莹绿光一闪而过。
汪海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再抬头看张晓惠,似乎一切依然正常。
他不禁有些自嘲了耸了耸肩,难道刚才太累了的原因?他转身随手将还敞开的厕所门关上,这可是当初张晓惠特别告诫的,厕所门不能不关,否则天cháo一反味会令屋内气味难闻。
“嘿,你没关门。”他可找到机会能够嘲笑一下张晓惠了。
但一转回身,却发现客厅中失去了张晓惠的身影,汪海愣了一下,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眨眼时间,她已经无声无息走到了客厅一侧的窗户旁,似乎正欣赏窗外的夜sè。
只是,说实话,今晚的夜sè并没有什么可欣赏的,天空星星几乎一颗都看不到,月亮也被大片乌云挡到了后面,除了黑漆漆一片,能看到的就只有远处点点灯光。
汪海扁了扁嘴,不知道张晓惠又在想什么,他只好凑上前,看了看窗外,目光所及的远方,不知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有活动,绰绰约约映到天空一片绿sè光幕,只不过那光的颜sè让汪海极不舒服,惨绿惨绿的,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些鬼片中经常会出现的光影效果。
“看什么呢?”汪海随口问了一句,抬手想搭到张晓惠的肩头,想像中,两人相拥站在窗前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当他的手接触到张晓惠肩膀时,手指明显感到她微微颤抖了一下,而指尖传过来一阵冰凉的寒意,仿佛他不是在搂住一个人,而是一个冰雕。
“你很冷么?”汪海歪头看向张晓惠,却发现她有些木呆呆看着窗外,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你看,外面很清静。”忽然,张晓惠开口说道,只是声音听上去好像从远方传过来,让人感觉飘忽不定。
汪海探头看了一眼,小区里以及能看到了街道上,明亮的街灯让周围并不显得有多么黑暗,可正像她说的,外面差不多看不到什么人影经过,那空旷的感觉看久了让人不知不觉会生出一种孤寂的感觉。
蓦然,不知从小区内什么地方传出一阵阵狗叫,开始一声两声,渐渐形成稀稀拉拉一片,那叫声极不寻常,听着倒像是电视节目介绍的那生活在旷野上的狼发出的嚎叫,凄厉而悠长,让人听得毛骨悚然,而且汪海感觉那叫声好像正逐渐靠近他家楼下似的。
这感觉让他极不舒服,可身边的张晓惠似乎对这些无动于衷,依然盯着窗外,如果这时汪海仔细看看她的话,会注意到她的目光中一片茫然,根本找不到焦点,可惜汪海并没有留心,他受了外面的黑暗影响,只觉得遍体生寒,后背一阵阵冷嗖嗖的。
他刚想建议张晓惠离开窗户回客厅坐下,就在这时,屋内刚刚还正常的灯光突然又一次闪烁的数下,而汪海在这背后光线明与暗交替的数秒钟内,惊诧地看到就在眼前被漫天黑暗笼罩时,面前窗户玻璃上映出来三个人影,其中两个是他和张晓惠,在他俩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影站在离他们身体不远的地方。
这让汪海不由得大惊,急忙猛一回头,这时候屋内灯光重又恢复了正常,而在他身后及客厅各处,一目了然,空无一人。
他不由自主抽手回身向前走了几步,四下打量,并没有搜寻到任何异样。
接二连三的错觉让汪海忍不住用力吞下一口唾沫,心中颇有些紧张地回头准备拉张晓惠坐下,可再转身,张晓惠居然已经面对着他,微微歪着头盯着他看,汪海不觉有些发傻,不知道是屋内灯光的原因还是窗外黑夜的衬托下,张晓惠的面庞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夜sè的黑暗将她的肌肤衬得异常白皙,即便是她并不是非常漂亮的样貌,此刻也遮不住这种动人的魅力,而她微微轻扬的嘴角,双手相握搭在身前的小女人姿态,无一不让她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媚惑。
这也难怪汪海会看得呆住了,自与她相识至今,他就没见过她身上散发出如此可称妖艳的风情。可怜的汪海不由得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她又有了什么想法?不过这副样子的确有种让人想一口吃下去的念头。
而接下来,张晓惠的举动更让他有种大脑阵阵发晕的感觉,她双手盖在腰间动了动,裤子便滑落了下去,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大腿,仿佛有意无意间,轻轻地并拢又微微张开,再配合若隐若现的玲珑身材,以及轻颤的腰肢,散发出一种堪称致命的诱惑味道。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极短,而显然张晓惠并不打算就这样完事,看出汪海有蠢蠢yù动的意思,她一抬手,纤细的手指便落到了上衣扣子上,指尖轻挑,衣服一下子便敞开,大片诱人的chūnsè落到了汪海眼中。
不知为何,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张晓惠,此时在汪海眼中,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而且是杀伤力极大的那种,仅仅几下,他便感到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已经做好扑上去的准备。
但不等他动手,张晓惠已然抢先一步,整个人扑了过来,直接扑到了他怀中,自然而然,两人相互搂在一起,汪海因为她动作太过突然,而不由自主向后踉跄了几步,勉强抱着她倒在长沙发上。
又是张晓惠主动凑上嘴巴,紧紧贴在汪海嘴上,双手双腿如八爪鱼般将他缠得死死的,甚至让他有种窒息感,温香软玉在怀间,汪海当然也努力回应,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内心中一点理智提醒他,张晓惠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么长时间交往,汪海太了解她了,可以说她根本不是一个过于主动的女人,而今晚,就好像自己搂着的并不是张晓惠,而是另外一个女人似的。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便淹灭在身体的冲动中,直到两人共同达到高峰,身体重新瘫软了下来,汪海才长长吁了口气,正打算说几句贴心话,忽然间,他发现张晓惠的头这时正贴在自己一侧耳边,一个有些冰冷的声音就这样传入耳中:“宝宝就要出来了……”
汪海脸sè在这一刻变得煞白,并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他可以肯定,刚刚在耳边响的话语绝不是张晓惠说的,那是个极为陌生的声音。
他不禁侧了一下脸,垂下眼睛看了看怀中人的脸,紧紧贴在身边的那张脸可以说还是张晓惠,只是,在他眼中,那根本不是一张正常人的脸庞,整张脸不知什么原因被映成惨绿sè,她翻着一双差不多只能看到眼白的眼睛盯着他,嘴边泛起一个邪邪的笑容。
汪海就像被人在数九寒天从头到脚泼下桶冰水一般,全身一哆嗦,本来刚冒出点儿头的想法这会儿一下子也没了,本能反应地抽出手,根本不知道是如何从沙发上跌到了地上,不过倒是硬生生从张晓惠身边躲开了。
汪海坐在地板上,双手撑着地面,欠起身,惊恐地瞪大眼睛,盯着横躺在沙发上的张晓惠,面对这种未知的恐惧,就算身体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也没有什么太大作用。
只见张晓惠慢慢坐直身子,一脸娇嗔地看着汪海,只不过看她脸上那副表情极为僵硬,就像是雕刻出来似的,而她一丝不挂的身子虽然依然异常诱人,这时却也无法再让汪海起什么念头了。
“宝宝,我的宝宝……”张晓惠轻轻吐出这几个字,但在这可以说是chūnsè撩人的房间内,她的声音听上去却yīn森无比,寒气逼人,话中语气让整间屋的温度几近降到了冰点。
汪海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眼前自己的女友一下子变得鬼气森森,让他不禁无法适从,所以一切举动只是出于本能,他下意识用手撑着向后挪了几步,尽量想离沙发远一些。
可他的这番举动似乎惹恼了张晓惠,她一歪头,冷冷地看向汪海,只过了短短几分钟,再看现在的张晓惠,脸白似纸,唇红如血,看着越来越没有活人模样,而那副yīn森的表情让人看一眼都会不寒而栗,更何况她说出来的话,让汪海心中的惊恐愈加强烈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你不想要我的宝宝吗?我们的宝宝……”她歪着头,黑眼珠上翻,基本上只用眼白看着汪海。
终于,汪海忍无可忍,近乎失控地喊出来:“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没想到,张晓惠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语气冰冷的自顾自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想要宝宝,你不想要……”
她垂下头,似乎在打量自己的腹部,手慢慢摸向那里,与此同时,就看到她的小腹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了起来,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正有什么东西在不住蠕动,因为动作超乎想像的强烈,能够看到她的肚脐处,皮肤因为内里活动的东西正鼓起一个个突起,看着很像那东西随时可能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汪海很想爬起身逃离此地,可恐惧受他全身发软,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基本上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除了浑身不住微微颤抖外,他已然惊慌失措,不知该干什么。
显然,这一切不可能轻易结束,张晓惠yīn沉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双手抚摸着已经如足月孕妇的肚子一般大小的腹部,突然间,她抬起手,曲起手指向肚子上面划了下去……
第二百零九章 寄生
汪海整个人像是被钉住一般,呆呆地看着沙发上的张晓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被吓傻了。
事实上也差不多,汪海这时想动也动不了,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大脑也好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但看着张晓惠眼下的举动,他心中突然涌出一个疑问,她是不是要剖开自己肚子里,从里面把宝宝取出来?
又或者像异形里那样,有东西从她肚子里钻出来?
这些想法很凌乱,只是还没等汪海的想法成形,便听到张晓惠突然极为痛苦的惨叫一声,坐在沙发上的身体陡然如过电般,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再看她脸上,表情大概是因为过于痛苦而扭曲变形,牙关紧咬,白sè的泡沫涌出嘴角。
汪海惊骇莫名,但那个毕竟是他的女友,在这一刻,这层关系竟然战胜了之前那经历带来的恐惧,依然瘫坐在地上的他,双手一撑,掉转过身子,居然由坐着变成趴着。
“小惠……”他下意识大叫一声,手脚并用,向张晓惠爬了过去,这时他发现一件事,自己之所以不能顺利站起来,和下面的裤子没提上极可能有关,除了条裤衩,他的裤子已经滑到了脚面上,露着两条毛茸茸的大腿。
不过事出仓促,他这会儿顾不上提裤子,就这样用四肢撑着向张晓惠爬过去。
他万万预料不到的是,就在即将靠近张晓惠的身体前时,突然间,一点前兆也没有,张晓惠那圆滚滚的肚子表面上,突然冲出一只曲着手指,仅剩皮包骨般的白垩sè手掌,整个手掌直指向天空,而那呈爪状的五根手指却冲向汪海。
不过那并不只是一只断掌,手掌下面还连着胳膊,不过依然隐在张晓惠的肚子里,并没有完全钻出来。<ww。ienG。com>
陡然看到这样一只手,汪海的神经一时没能承受住,不由自主恐惧的尖叫了一声,又尖又细的声音活像个正看恐怖片的女人经常发出来的叫声。
但事情并没有完,随着那只鬼爪一般的手出现,紧接着便能眼看着整个手臂自张晓惠肚子里越露出来越多,仿佛正用力向外伸展。
当那手臂差不多完全伸出来时,忽然一下子向旁边一放,手掌便撑在了沙发面上,而此时张晓惠还没有从全身痉挛中恢复过来,惨叫直到现在仍然不绝于耳。
汪海看到那手出现时,便已然丧失了刚刚生起的勇气,再也不想接近张晓惠,竟然手脚并用,倒退着向后爬着,唯一的念头就是远离张晓惠,只是手脚发软,半天也没能挪上一步。
而就在那手按到沙发上时,接着便看到肩膀露了出来,随即是脖子和被浓密的黑sè长发遮挡住的脑袋,因此完全看不到脸庞,只是看样子可知是个女人。
很快,她的另一侧肩膀与手臂也从张晓惠肚中钻了出来,忽然,这女人停止了继续向外钻出,缓缓将被长发遮挡住的脑袋转向趴在地上的汪海,好像发现了他的存在似的,只听一阵咯咯的厉笑声响了起来,如指甲划过黑板一般令人牙根发酸的笑声极为刺耳,让人不由得头皮阵阵发麻。
汪海实在忍不住,头一低,双手使劲捂住脑袋两侧,期望不再让那声音钻入自己的耳中,自然,后退的动作也停止了。
痛苦的惨叫与凄厉的笑声在屋内不断回响,混在一起格外让人听着揪心裂肺,汪海此时已然出现失神的状态,全身大汗淋漓,如同从水里刚捞上来似的,不断涌入耳内的声音实在让人发狂,他开始重重捶打自己的脑袋,无意识地开始不断嘶吼,希望能抵挡那可怕的合声。
就在他趴在地上的身体快要缩成一团时,那女人也渐渐自张晓惠肚子里钻出来,只不过出来的只有上半身,看上去很像是寄生在她肚子上一样。
随着她的身体露出的越来越多,张晓惠发出的惨叫声似乎有渐缓的趋势,声音也逐渐低了下来,如果汪海这时能够抬头看的话,会发现张晓惠虽然经历长时间的痛苦,如念竟然没有昏死过去,只是显然全身已经无力,手脚除了微微颤抖外,根本没办法有什么动作。
那女人并没有打算停止,不一会儿,她完全从张晓惠的肚子里钻了出来,站到她旁边,只是能够看到她的脚并没有踩在地上,而是悬在地面上方,飘在空中,而她的身上则罩着一件血迹斑斑的白sè袍子,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够看到她那遮在脸前的长发上还沾着细碎的肉块,在她后面的张晓惠虽然此时视线有些模糊,却依然能够看到那点点血肉。
只是她这时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无暇考虑那是不是自她肚子时在带出来的。
而这时候,汪海感到自己似乎恢复了部分意识,他能感觉到屋内情形发生了变化。
沉了沉,他小心翼翼松开手,胆战心惊地抬起头看了看,却惊恐地发现那沙发前的白袍女人,确切的说,是看到了那双白惨惨的双脚浮在空中。
仿佛是感觉到汪海的目光,那脚的主人缓缓向前移动,正逐渐向汪海面前靠近。
看到这种情形,汪海全身一震,心脏一下子便又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正觉手足无措时,那白袍女人已然飘到了汪海面前,四肢着地的他恰好看到那双悬在空中的脚堪堪离自己的脑袋只有数寸,他甚至能感到那女人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气。
实在想不到她移动的速度会如此快,汪海惊恐得差点失声尖叫,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寒气袭人的感觉让他恢复了意识,汪海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股力气,一缩身子,居然又向后退了数步。
可因为事发突然,他掉头向后时并没有注意身后情况,“咚”一声响,他顿觉头顶一阵剧痛,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爬到了窗户下墙边,刚刚的疼痛就是脑袋一下狠狠撞到了墙上造成的。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一抬手扒住窗沿,居然借力站了起来,甚至顺手将裤子也提了起来。
他正想转头看看情况,突然,身后一阵寒气逼来,他不由得身子一僵,借着面前黑夜映衬的窗户玻璃,他看到自己身后,那白袍女人已然飘了过来。
汪海甚至还来不及害怕,四周忽然yīn风乍起,森然yīn冷的风打着旋,将那女子面前长发吹起,而下面露出的那副样子,让汪海不由得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发现自己不知什么原因失声了。
不用回头,通过玻璃他就能看到身后发生的一切,吹起的长发下,那白袍女人的脸上居然没有脸,或者说,如一个鸡蛋壳一般,光秃秃的,眼耳口鼻一样也没有。
这副样子让汪海不禁顿觉一阵反胃作呕,全身阵阵发麻,整个身子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此时他觉得恶心多过恐怖。
蓦然间,阵阵yīn风中,那女人忽然轻仰脑袋,那五官全无的脸上突然咧开一道口子,活像一张大嘴似的,可以看到里面上下各一排细小尖锐的牙齿,灯光映shè下,惨白sè闪着寒光,她张着这可怕的大嘴向汪海扑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章 天降救兵
从那白袍女子飘至身后到她张嘴咬过来,不过眨眼功夫,汪海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感到后肩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那女子一口重重的向汪海后肩部咬了下去,顺带一扯,“嘶”一声,硬生生连带着衣服撕咬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
“啊……”汪海疼得大叫一声,根本没时间细想,身体本能的向前一扑。
刚才欣赏夜sè时,张晓惠曾将窗户推开,这时却成了汪海通向死亡的入口,要知道这可是顶楼,而且近段时间大部分用户都在窗外安装了护栏,但他却觉得装上那东西看着很像监狱,结果他和张晓惠都认为不装没什么问题,谁料如今可以说后悔也来不及了。
汪海只觉身子往前一冲,便从大敞的窗口向外栽了下去,他下意识伸手乱抓,可惜他一只抓向的位置是前方,除了空气什么也不可能抓住。
幸好另一只刚刚在身侧垂着,如今身体已然大半冲到了窗外,那只手本能就近一抓一使劲,倒是扒住了窗沿,刚觉得有了借力的地方,还没完全使上力气,突然,后面一股大力传过来,那女子竟然在咬下他的肉后,一伸手抱住他半抬起的双腿,咧开嘴向他的大腿咬了下去。
汪海感觉到大腿传来异样的感觉,像是被什么箍住似的,力道还不小,而身后唯一可能抱住他的,恐怕只有那可怕的白袍女子,他本能反应的如一条案板上的活鱼般乱抖,而且还使上了几乎全身所有力气。
这一用力还真让汪海将他的大腿从那女子双手中挣脱开,但同样,因为力气过大,仅剩在窗内的下半身也折了出去。
此时汪海脑中什么念头也没有,可以说是一片空白,而他整个人也几乎完全掉出窗外,本来扒着窗沿的手臂因为身体在外的姿势原因,再无法扣得住那本就不宽的窗沿。
眼看情形已然无法挽回,可以肯定汪海最终就是从窗户掉下去,结局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突然从窗户垂下一条绳子,就在绳子垂落的同时,一个人影已然顺势自顶上滑下,而这垂下的绳索上滑落的人影,从时间上来说,要比汪海完全掉出窗外早上那么一点,但也正是这一点,可以说救了汪海一命。
人影一手扣住绳子,另一只手向旁伸出,身子一荡,借力向窗户晃了过去,而这时汪海正好身子完全从窗内翻出来,扣着窗沿的手也松开,徒劳的向上挥了挥,看着仿佛是正向这世间告别似的。
那绳上的人影正好荡过来,伸出手一把便抓住了汪海那张开的手,在他身形正荡到大开的窗前时,双腿突然朝着窗户里面冲了过去,动作极为轻盈的从那窗户蹿入汪海家中,而抓着汪海的手一时也没松开,待脚一沾地,他腰部用力向下一坠,硬生生一个千斤坠稳住身形,并令汪海那只手重新扒住了窗沿。
紧跟着,那人影将抓着绳索的手松开,同时探身抓住汪海的胳膊,全身向后较劲。
在鬼门关转了几转,半只脚踏了进去的汪海,这时算是被人从里面拉出来,他整个人几乎已经吓傻了。
但钻进屋内的那人并没停手,他一转头,冲着还在窗户旁边的那个白袍女子,一口舌尖血喷了过去,两手同时用力,差不多将汪海拉进窗户大半个身子,这才松开一只手,一抖一缩,将手腕上戴着的一串念珠褪到手心中,一转身,背朝窗户面冲内,左手握着念珠便直接砸中那白袍女子的脑袋。
此时汪海已然借着那人另一只没松开的手费力爬回屋内,无力地趴在地上,勉强抬头看了一眼救下他的人,当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楚下来时,他这才看清那人,不由得轻声叫了句:“况非凡……”
那从绳上滑落并成功救下汪海,平安钻进他家的人,正是况非凡,也正因为是他,才有可能在这种情形下救回汪海,毕竟他本身受过严格的体能训练,才能够应付这种近乎动作特技的举动。
当他手握着念珠砸中那白袍女人的脑袋时,顿时感到手上接触到的地方温度陡然升高,差点被烫得忍不住挪开手,用力咬住牙才保持着按上。
幸亏他坚持了下来,顿时,在他按着的部位,开始不断有青烟自手旁腾起,仿佛铁板烧似的,伴随着“咝咝”声响,越听越像正用油煎着块生肉一般。
眼看着那白袍女人在烟雾腾腾中剧烈颤抖着,张着那可怕的大嘴,似乎正发出阵阵吼叫,不过况非凡却根本听不到,他只是勉强稳住手臂,保持着按在那白袍女人脑袋上不动,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接触的地方正如冒着泡的烂泥一般涌动。
腾腾烟雾越冒越浓,不多时竟然只能看到烟气弥漫,都看不到那白袍女人的存在,只能况非凡还凭手中的触感得知她依然存在,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感到那女人似乎正溶化般越来越小,最终消散不见了,当烟雾渐渐散尽后,况非凡发现那女人原来飘浮着的位置上多了一滩腥臭的液体。
直到这时,况非凡才真正得空看向汪海,见他此时虽然已经能坐起来,不过jīng神上显然受了不小的刺激,看上去浑浑噩噩的,不仅萎靡甚至还有些呆滞。
不过能够看出汪海并无生命危险,他又看了一眼厅里沙发上躺着张晓惠,虽然有一定的距离,但能感觉出她还有生气。
况非凡并不知道他出现之前屋内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两人都衣衫不整,尤其是倒卧在沙发上的张晓惠,几乎衣不遮体,显然两人之间发生过互动。
他不太放心地走到沙发上,很小心地看了看张晓惠,身上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外伤,但呼吸显得微弱而紊乱,看着出气多进气少,况非凡不禁大为担心。
猛然间,他心中一动,手上念珠擦拭了一下,小心地放到张晓惠额头。
这一举动似乎的确有效,渐渐的,他注意到张晓惠的呼吸有趋于平稳的苗头,这才不禁松了口气,转过身,过去将还没回过神来的汪海扯起来也放到沙发上。
眼见两人都好像没有了生命危险,况非凡总算可以放下一半心来,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转身想找口水。
就在这时,原本双目紧闭的张晓惠突然睁开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背转过身的况非凡,手一点点抬起来,缓缓欠身向着他抓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实物化
况非凡这时恰好背对着沙发,根本没看到张晓惠睁开眼睛,更没有察觉到她的手正尽力伸向自己,就在张晓惠的手指尖眼看碰触到他的后背时,况非凡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正好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这一出乎意料的举动令张晓惠不由自主低呼一声。
虽然声音极为微弱,但况非凡还是听到了,扭头一眼看到张晓惠平伸的手臂,眼神不禁一寒,随即发现,她并不是想对自己不利,却是想jǐng告他,因为就在沙发背后面,悬空飘浮着一团黑sè的雾气,正向刚刚被他扔到沙发上的汪海头上缓缓飘过去。
而汪海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似的,依然呆呆望着前方,眼神明显迷离空洞,仿佛失魂落魄一般。
况非凡这才意识,自刚才他将汪海拉回来,他在叫出自己名字后似乎就这副样子,之前因为留意到他呼吸还算正常,所以并没太在意他jīng神状况,现在看来,他好像问题还不小。
如今风天不在,只能靠他自己解决这些诡异的情况,而他能够与之对抗的,除了念珠,就是在进来之前风天曾给他的一些工具。
现在他只希望那团黑sè雾气并不是厉害的东西,因为之前为了进来全身轻装,根本没装多少工具。
况非凡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瓶“驱鬼喷剂”,直接拧开盖,小半瓶干脆就这么洒向那团黑雾。
幸好他这次还真博对了,瓶内水果然能够克制那黑sè雾气,泼出去的水珠落到雾气内,顿时只见黑sè雾气一阵剧烈地翻滚,眼看着原本浓黑的颜sè逐渐变淡,厚重的雾气也开始稀薄下来。
总算在雾气没到达汪海身边时便消散了,这让况非凡不禁吁了口气,这才走到张晓惠身边,俯身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这会儿张晓惠看上去还很虚弱,不过神智显然已经清醒了许多,听况非凡问她,便轻轻点了点头。
况非凡轻声告诉她先好好休息一下,见她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伸手将他的念珠拿回来,一转身,将汪海放倒,把念珠放到他额前,期望他也能够借助念珠的灵力缓过来。
总算没白忙活,安置好后他又检查了一下屋内情况,似乎在那黑sè雾气消散后,再没什么异常情况发生,而张晓惠明显趋于恢复正常,甚至在把念珠放到汪海额头上没多久后,他也突然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看样子这时他的神智才算恢复过来。
况非凡又找了些水给张晓惠勉强灌了一些,小心地将她扶起来坐好,等汪海也清醒过来,眼神中弱于能看到神采后,扯起他也重又扶着坐到沙发上,一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抹了一把汗,他终于欣慰地笑了,在眼看着赵洪成丢掉xìng命后,这回总算赶得急救下两人的小命。
汪海喝了些水,jīng神看上去好多了,醒转过来后,他要比张晓惠恢复得快,毕竟他虽然消耗的体力也不算少,但平时他的体格锻炼得挺好,五大三粗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占便宜的。
只是他肩头的伤口有些麻烦,而之前况非凡一直没得空处理,如今已然被血染湿了后背大片衣服,问过张晓惠才在他家一个柜子里找到个家用医药箱,尽量将伤口包扎了一下,但还需要尽快弄到抗生素以及破伤风针。
伤口的疼痛让汪海的神智迅速恢复过来,他这时才算得上真正清醒了过来,而张晓惠也恢复得差不多,只不过体力还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缓过来的。
“谢谢……”汪海现在才能正式感谢一下况非凡。
张晓惠努力向他笑了一下,因为全身觉得无力,她实在连话也懒得再说。
一想到自己也算大胆,竟然不顾后果的从屋顶顺绳子下来,况非凡这会儿才有些后怕,倒是没客气,冲汪海和张晓惠点了点头。
汪海只是惊吓过度,经过这段时间恢复,缓过来不少,便问况非凡是怎么想到用那种办法进来,另外风天怎么没有出现。
看他们这时也没办法起身一起去道观,况非凡只得任由他们尽快调整,借这机会也讲了他和风天在打过电话后的经过。
其实说起来并不复杂,当他们赶到汪海家时,发现大门紧闭,那金属防盗门显然不是随便就能弄开的,再找锁匠恐怕到时进屋也晚了,到时连黄花菜都得凉了。
最后还是况非凡想到这个办法,从屋顶挂绳子爬下去,而这个也只有他能做到,风天自认凭他那身板够呛。
他们在车后备箱找到绳子,况非凡出马,而风天则离开去找纪平,那是因为他们也曾给纪平打过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这让他俩都颇为担心,想到那阵的诡异,只有兵分两路,尽可能赶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决定后,况非凡直奔汪海所住的楼顶,而风天则开车去找纪平,因为不知道他确切位置,只有前往当初他说的那加油站负责人所住地址查看。
说起来况非凡这个决定还真没错,他那时也不知道屋内情况,更不知道汪海会被逼得从窗户掉下去,纯粹误打误撞,却正好救下他。
汪海听了他讲述的,不禁大感侥幸,又一番连声道谢。
况非凡摆摆手,让他保留体力,尽快缓过来好离开他家,但汪海这一清醒过来,自然是满心疑问,忍不住想问清前因后果以及为什么会经历那恐怖的情形,而关于这事,张晓惠也很想知道其中原因,不免也费力的插嘴表示想了解一下。
关于这方面,况非凡和风天之前曾在车上探讨过一通,当下他问了问汪海和张晓惠在屋内所做的事,以及所经历的一切,当他从张晓惠那得知她曾在厕所中见到的情形,心中便对整件事有了个大致的轮廓。
其实说起来,这事追根究底还是要说那九转抑魂阵的厉害,依照他和风天分析的结果,那阵最大的能力就是将人所想的恐怖事物转化为所见的现实,甚至是化为实物,而包括他和风天在内,几个人所经历的一切似乎正是受到这能力的影响。
正如他在医院楼梯间内看到的赵洪成,极可能他并不是那副模样,完全是因为受到阵法影响,但最终他无法确定的是,是赵洪成被他心中所恐惧的事物影响变成了那样,还是只是他所见到的是那样,而现实中赵洪成依然还是正常人的模样。
当然,他也没办法知道赵洪成见到了什么,以至于被吓得从楼上跳下去。
这些只能是猜测,就像风天经历的那种场面,而说到汪海和张晓惠他们所经历的,应该是从张晓惠开始,恐怕自一开始她便被无形的影响了思维,才会用眼泪攻势缠着汪海进行“互动”,甚至是有可能将她内心害怕的白衣女鬼转化为实物。
相信那阵法并不是万能的,所以挖掘人内心恐惧的东西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是选择其中一样。
而且他和风天还怀疑那阵法对人的影响也因人而异,况非凡极度怀疑当初见到赵洪成时,极有可能那阵只是影响了自己的视觉,让他以为看到赵洪成的脸变成那副恐怖模样,而其后在楼顶时,也是那阵搅乱了他的思考能力,才会被其影响有了一同跳下楼的念头出现。
同样,风天也是如此,他在电梯里经历的情形,正是缘于他的一个噩梦,只不过那梦给他的影响颇深,这才会见到他本人躺在放死尸的床上。不过他俩都能及时觉察到问题所在而最终解决。
可对于汪海与张晓惠这两个普通人,想摆脱那阵的影响就相对困难一些,或者说如果不是况非凡能够赶到的话,他俩也会像赵洪成与老侯一样,最终的结局将难逃一死。
因为显然那阵已经将张晓惠害怕的事物转化成了实物,这还是张晓惠在听了况非凡分析后想到的,因为不久前曾看过一部恐怖电影,而那白袍女人的形象正是电影中的女鬼,这形象曾让她害怕了很长一段时间。
况非凡琢磨恐怕正因为他俩是普通人,那阵对他们施放的影响能力增强了不少,因为借着他们恐惧的事物转化为实物后,竟然连况非凡进屋后都能见过,不过也正由于他只是见到却没听到那女子的声音,才让他认为很大可能不是一个真正的女鬼,因为那白袍女人很可能是九转抑魂阵借张晓惠所想的变化出来,并不能完全影响到他。
当然,这些终究只是一些猜测和推断,不过况非凡觉得这种可能xìng很大,大概最终答案与这些推论相差不应该太大。
汪海和张晓惠听他解释一番后,不由得脸上都流露出惊惧的表情,即便汪海曾见过录像,那也只是看过,说不好听的,就像看恐怖片一样,但真正让他们经历一场,还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好在现在xìng命无碍,就等着恢复些体力好尽快离开这里。
况非凡让他们继续休息,自己则伸手掏出电话给风天打过去,想汇报一下这边的事情,但电话接通后良久,却一直无人接听。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夜色中的蝴蝶
电话响了好一阵儿,那边风天也没有接听,况非凡心中一紧,知道他那边肯定又遇到了麻烦,但偷眼看了看汪海和张晓惠,还是决定没把眼下的情况说出来,他们现在状态并不好,没必要再给他们增添更多的心理负担。
他将电话放回口袋,汪海疑惑地问了一句,他只是摇摇头,随口说了句:“没什么事,电话没电了。”
又休息了好一会儿,看汪海似乎缓过点劲儿来,况非凡建议不如趁现在离开此地赶往道观,希望能够最终了结此事。
他和汪海一边一个,架起还相当虚弱的张晓惠,慢慢离开了汪海的家。
之后的行程还是比较顺利,况非凡开着汪海的出租车,将他们无惊无险地拉到了道观,况非凡下车后才发现,道观大门紧闭,四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好不容易叫开门,开门的竟然是老道长,看样子他一直呆在门口,似乎是等着风天他们回来。
进了道观,况非凡从老道长的口中得知,他已然找了个借口将观内其他道士都打发走了,并和那些道士说,如果三天后这里没什么异常情况发生的话,他们还可以再回来。
只不过,老道长并不相信一切还会正常,阵法启动后,一切都不是他们能够完全控制得住的了,惟有尽力而为。
看着老道长倍显苍老的脸庞,况非凡心下颇为沉重,不知道自己刚刚曾怀疑他是否正确。
而事实是即便他对老道长暗生疑心,眼下的情况也不由得他继续与老道长合作,而且汪海他们也只有安置到这里才会比外面安全些。
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间,他们来到了后院,况非凡大为惊讶地发现,里面那间内藏九转抑魂阵的房屋外,已然被一圈挂着铜铃的红绳子围住,而在正对着那间屋前的院内,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香炉以及各种各样法器,大多数他都叫不出名字,桌角一边一处燃着两根白sè蜡烛,跳动的火焰在微风中乱舞。
看起来阵仗似乎不小,况非凡对此虽然并不了解,不过看这架势,老道长这是准备全力应对,不像是隐藏了什么对他们不利的想法。
当他和老道长将汪海与张晓惠安置在厢房内后,他将老道长拉出房门,小声把他和风天经历的事情以及目前风天不回电话的情况说了一遍,并表示现在要立即赶过去查看一下,或者可以接应到他。
老道长沉吟片刻,也只是无奈地点点头,只有将人尽量聚集在一起,才有可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当然,这方法并不完美,都凑到一起还有另一种可能xìng,就是被一网打尽。
不过现在不是多虑的时候,因为就算不聚到一起,依现在发生的事情看,那阵法也完全有可能一个一个将他们干掉。
相信那间屋内的阵法中已然有三团火焰被点燃了。
看了一眼屋内汪海他们,况非凡转身向外走去,手中握着电话,生怕风天打过来他没及时接听。
事实上,况非凡并不是特别担心风天,他之所以想赶过去,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不知道他现在还能干什么,他不想呆在道观内,与其对着他心有所疑的老道长,他宁可和风天在一起面对那种种诡异的事情。
但他相信汪海他们目前呆在道观内应该是安全的,如果老道长有问题,他是不可能在这时候对他们下手的。
当然,如果没问题的话,那老道长自然会全力保护他们的安全。
况非凡也曾详细询问过那加油站负责人的地址,说起来,这人的家离加油站并不算太远,他停下车,透过车窗向外四下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他推开车门钻出去,又给风天打了个电话,依然是接通无人听的状态,刚想挂断电话,忽然,耳尖的他隐约听到附近似乎有音乐声响起。
他下意识挂断电话,随即,那音乐声便也消失了。况非凡心中一凛,忙再次拨通了风天的电话号码。
果不其然,当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周围声音时,那音乐声再度响了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音乐声正是风天设置的电话铃声。
况非凡急忙举着手机,仔细小心地寻着声音朝响起的地方走过去。
转过住宅小区围墙外拐角,不远处路边花坛内,阵阵音乐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
况非凡快步走过去,在一片装饰灌木丛中,一个手机不住震来震去,在土地上来回抖动。
他不由得一惊,忙伸手将电话拾起来,翻看了一下,上面的未接电话都是自己打的,里面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为什么风天的电话会被丢在花坛中,这下况非凡开始担心起来,貌似以前没见过风天会丢东西,难道他遇到了什么无法应对的麻烦?
他抬头四下张望,想寻找到任何一点有关风天的线索,但四下静悄悄,夜sè笼罩下,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这时,况非凡才觉得他现在呆的地方有些不对劲,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就好像附近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活物似的,不管是鸟鸣或者虫叫,都没有。
再看旁边那片住宅小区内,所有楼全都黑着灯,这才什么时候,根本不可能一户人家都不开灯,这里哪是什么住人的小区,简直就是一片毫无生气的死亡之地。
就在这时,似乎一股冷冰冰的雾气自花坛内缓缓向外弥漫开来,贴着况非凡露在外面的皮肤表面向周围延伸,渐渐将他紧紧包裹在yīn冷的感觉当中。
况非凡只觉得全身上下极不舒服,下意识扭了扭身子,蓦然一回头,发现不知何时,有一只紫sè的蝴蝶正悬在他一旁不远处半空中,忽闪着翅膀好像盯着他看一般。
他不由得一愣,先不说这只蝴蝶出现得多么突然,单凭它悬停在半空中朝向自己,就让人觉得颇为诡异,毕竟没人喜欢被一只蝴蝶盯着看。
仿佛是注意到况非凡望过来的眼神,那蝴蝶突然拍打着翅膀,在空中转了两圈,居然慢悠悠开始向马路对面飞去。
看着那紫蝶不紧不慢的在空中飞舞,况非凡忽然有种感觉,这是要自己跟着它走,似乎是准备给自己带路。
夜凉如水,在空无一人的道边花坛旁,居然出现一只带路的蝴蝶,而且看它全身隐隐散发出淡紫sè的光晕,无一不给人诡异的感觉,只能说,这肯定不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蝴蝶,而是一只妖蝶。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太变态了
况非凡小心地跟在那紫sè蝴蝶后面,穿过马路,沿着对面的街道走到路口处,一拐弯发现前面的蝴蝶不见了,而面前不远处便能看到一片黑黝黝的人工湖,湖对面则是镇上新盖的一座算得上相当豪华的剧场,只是名字让他觉得不太顺耳,转转大剧院。
他之前并不知道这里会有座剧院,还有眼前面积很大的湖,不过看到那在夜sè中依然显然的剧院名字,他也就了解到,不久之前曾一度流行起“二人转”,以至于各种打着演出这种剧目的剧场应运而生。
看起来这座剧院正是那时兴建起来的,只不过规模却这样巨大,有些出人意料,更想不到设计兴建剧院的人会在前面挖了个湖。
一眼望去,湖边种植着垂柳,而他前面是一个花砖铺就的小广场,靠近湖边则建了个不大的码头,看来很可能白天这里还有游览船供游客乘船游湖。
相信如果是白天,晴空万里,微风拂来,水面波光粼粼,清澈的湖水倒映岸边风中扬柳,应该说肯定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可惜,现在月隐人稀,暗夜迷雾,湖面上似乎升腾起大片水汽,雾朦朦让人看不清水中及对岸的切实情况。
况非凡转头四下扫视,却再也看不到那只蝴蝶,不禁疑心顿生,难道是自己眼花还是出现了幻觉,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伸手捏了捏腕上那串念珠。
正准备离开这里,打算继续去那负责人住的地址检查一下时,突然间,就听到湖水中“啵呲”一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水中冒出来。
况非凡一愣,顺声望了过去,只是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心中忽然一动,难道是风天?是不是他掉到湖里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向前走了几步,打算靠近点湖边看清楚些,刚走到小广场zhōng yāng,便看到前面不远处离湖不远处,摆着两个做为装饰的雕像,如今正流行铜像,这里也不例外,一坐是小孩在看书,另一座是小孩和小狗玩耍,而就在那小孩看书的铜像后面,有个黑影在晃动。
能动自然是活物,况非凡生怕是自己眼花,抬手揉了揉眼再看过去,果然是个黑影在晃,但并不是在雕像后,刚才由于雕像挡着,的确没看清楚,现在再看才发现,那黑影根本是在雕像后面的湖水靠岸的水面上,应该是漂浮在水表面,随着微微起伏的波浪一上一下。
原本看到那黑影浮在水面上时,况非凡曾一度以为那是个人的脑袋,但如今看清楚才发现,那是一个全身似乎长着黑毛而双眼通红的怪物。
当况非凡的眼神与那怪物对视上时,他明显感到那东西也正冷冷地盯着自己,好像充满了怨恨似的。
他被自己看到的东西吓了一跳,这是鬼还是怪物?
不等他有所反应,那怪物忽然一晃身便消失在湖面上,只剩下在夜风中层层起伏的湖水,一阵微风掠过身上,况非凡只觉后背凉嗖嗖的,这才意识到刚刚与那怪物对视一眼,身上便冒出不少冷汗。
这让他有种怀疑,那黑乎乎的怪物极可能不是幻觉,如果是自己的幻觉,不应该能从那血红的眼睛中感受到充满死亡的眼神。
冷不丁,他突然一拍自己后脑勺,暗骂一声笨,伸手从口袋中掏出小个的强光手电,平时随身携带的工具,这会儿居然给忘了。
况非凡打开手电,又往湖边靠近了些,用手电照向湖面,看到光线下的湖水水面呈现黑sè,一点看不出清澈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准备直接走到湖岸边看看情况。
但当他经过那两座雕像时,无意中用手电照了照那与小孩戏耍的小狗,不觉脸sè一变,就在刚刚那一照下,借着白sè强光,他竟然看到小狗铜像的头顶上,出现一个小小的手掌印,他急忙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那下凹的手掌印虽然并不算深,却是硬生生拍上的,绝不可能是哪位无聊的雕塑师傅顺手雕刻出来的。
况非凡全身的神经立时紧绷了起来,能够直接在铜像上拍出手印,这得需要多么大的力气,相信如果以这力道拍他身上,肯定是拍哪儿哪儿烂。
他急忙又用手电照了一下湖面,相信拍出这手印的主人极可能就是刚刚看到的那红眼黑影,问题是那东西会不会随时出现在身后。
这时,况非凡不觉感到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说风天真的在这里出事,那有可能就和刚刚出现的红眼黑影有关,而看着眼下这种情况,那东西似乎相当厉害,自己这一百多斤还真不一定是那不知名怪物的对手。
正犹豫间,他下意识拿着手电在那手印上照来照去,想从上面再看出点什么,猛的,他心中一动,看来看去,他终于发现那手印有些古怪,虽然看大小很像是个小孩,甚至是半大婴儿的手掌,看着这手印,他不由得想到自己身上那“锁魂印”标记。
这会儿他却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因为仔细一看能够看出,虽然那很像个手印,也是五个指头分开,但除了大拇指比其他四个指头短一些外,剩下那四个指头居然长短一样,而如果是人手的话,那应该有长有短才对。
这并不是人类的手掌印……但这又会是什么?
况非凡再用手电仔细照了一圈附近各处,发现了更多的这种手印出现在雕像身上不同位置,看大小似乎都差不多,应该是同一个怪物留下的。
这些发现让况非凡心里惊疑不定,隐隐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一时又捕捉不到这个飘忽不定的记忆碎片。
心中忽然一闪念,他想到了一个大概能够解释疑问的办法,一伸手掏出手机,他给汪海打了过去。
办法很简单,借汪海的手机找老道长问一下这个人工湖的情况。
果然,老道长一听他提到人工湖发现的情况,声音立时大为紧张地追问了一句:“你确定看到的怪物模样?”
况非凡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道:“没错,就是那个样子,浮在水面上。”
老道长沉默片刻,才道:“那是水猴子。”
况非凡脑海中顿时如划过一道闪电般,关于水猴子的记忆立时浮现出来。
水猴子,一般是民间的称呼,也可称为水鬼,甚至不同国家有不同的名字,总的来说水猴子就是淹死的小孩化为的怨灵,据说这东西长得像人又像猴,生活在水中,一旦发现有滞留在岸边附近的人,便会使用各种方法骗人靠近水边,然后抓住人的脚拽下水,有说法水猴子的力气极大,被抓住的人根本没办法挣脱。
据一些资料记载,关于河童一类的传说,其实最早起源于中国黄河流域上游,不过当时人们称为“水虎”或是“河伯”,况非凡之所以了解到这些,其实还是缘于当年上学时学的西门豹破除河伯娶亲那段课文,而这传说一来二去流传到外面,便被传成了河童。
只不过,不管是河童或是水猴子,这些家伙在水里就是最恐怖最危险的凶灵恶鬼,看到水猴子的人都将会被勾走成为另一个水中替死鬼。
显然老道长也深知其中利害,不无担心地问道:“你找到风天了?难道他被水猴子抓了?你们怎么会到哪儿去?”
对于这些问题,况非凡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难道要在电话中告诉他,自己是被一只妖异的蝴蝶带到这儿的?
如今他更无法肯定,那蝴蝶是否和风天有关,还是单纯只是水猴子幻化出来吸引他到水边的。
一想到自己离水边不远,况非凡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随口反问道:“先不说这些,有什么办法能对付水猴子?”
老道长想也不想道:“有是有,但那里不行。”
“什么意思?”况非凡疑惑地问道。
“本来如果能够逼它上岸,离开水,水猴子就什么能力都会消失,任由人处置。但那个人工湖里的却不一样。”老道长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况非凡心中一沉,不禁问道。
“因为那里的水猴子不但不怕离开水,而且能够冲到岸上拽人下去,只要是看到水猴子的人,早晚会被拖下水。”老道长语气匆匆地说道:“你快离开那里,回道观吧,在这里还能保险一些。”
况非凡听他这么说,吃惊不小,随即,他不由自主又向后退,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不禁边退边问道:“等一下,老道长,你知道这人工湖里有水猴子?”
老道长叹了口气:“这也只是听闻,但说的人言之凿凿,因为我无法离开道观太长时间,也只是短时间内去查了一下,的确有东西在湖水中,据说是在那人工湖挖成不久后便有了这类传闻,我也曾安排弟子去做法事,但每年还是有不少人淹死在那湖里。可惜的是,虽然这个可怕的传闻流传甚广,却依然有人会去那里。”
况非凡觉得不太对劲,便又问道:“既然不少人知道,为什么还会来这里?”
老道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多数人只是听说过,没有真正见到过水猴子,而据听说,只有到了月圆之夜,水猴子才会自湖中上岸,但那里的水猴子十分记仇,除了在那时见到谁就会将谁拽里水里淹死外,凡是以前曾见到过它们的,在月圆那天便会上门将人拖走。”
况非凡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靠,这是水鬼啊,还是变态杀手啊,这也太……变态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下不下水是个问题
虽然老道长心里也同意况非凡的说法,但他并没有准备附和他,只是催促道:“如果你没有在那里见到风天的话,就快回来吧,别在那里呆下去了,实在太危险。”
“这剧院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况非凡并没打算现在离开,继续问道。
“前年吧。”老道长回忆道。
况非凡不禁有些奇怪地又问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水猴子这一类东西并不是一天一两形成的,普通淹死过人的水域内并不一定都会出现水猴子的,为什么这里才挖成不过两年,就会出现这种东西,而且还是变异的?”
老道长发出几声无奈的苦笑,道:“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也就是最近一两年,镇上才开始出现类似怪事,不仅多了人工湖内的水猴子,还有新建的居民楼就开始有闹鬼的传闻流传出来,我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有近段时间听到的怪事多,可惜,我只能守在观内。”
况非凡撇了撇嘴,心里觉得老道长这人内在xìng格实在和表面那种道骨仙风差异太大,虽说他的确镇守在后院盯着那设了阵法的怪屋子,但也没见有多大成效,这不也出事了?张口闭口把盯着那屋子当作借口,却任由镇上不断出事,恐怕这修道修得也并不多么高深。
只是他想归想,并没有在电话里说出来,沉吟片刻,他没有打算现在就走,似乎有种感觉,风天很可能就在这附近,甚至和这湖内水猴子大有关系。
事实上这并不是瞎猜,纪平是来找那个加油站姓陆的负责人,风天是来寻找纪平,而在那人的家附近却有这么一个闹鬼的人工湖,恰巧这三个人又全都失踪了似的,最主要是他能找到这个湖,竟是由一只蝴蝶带的路,这之间肯定有些联系,只不过目前还不知道罢了。
况非凡的目光又一次落到了那雾气弥漫的湖面上,就在这时,他眼睛不由得一下子瞪圆了,他看到湖水中突然有一点光亮晃动,随即,一个光点冒出水面,渐渐,他看清楚,那光点在钻出水面后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变形成一个光团,颜sè虽然很淡,却比那淡淡的雾气要明亮,而在那光团中,赫然又是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
虽然这次出现的蝴蝶并不是紫sè的,但况非凡潜意识里觉得这只同之前给他带路的那只是一类。
对于这未知的东西,况非凡心不由得一提,神情紧张地盯着那水面上的蝴蝶,已经可以肯定,那绝不会是一个活物,不可能有蝴蝶能散发着光芒自水中飞出。
就在他的注视下,眼看着那蝴蝶扇动着翅膀缓慢却径直向着况非凡飞了过来。这一发现不禁让他jǐng觉起来,将戴着念珠的那只手横在胸前,摆出戒备的姿势。
但他并没有打算掉头跑开的想法,看样子这蝴蝶是奔着自己过来的,这东西似乎比水猴子危险系数要小得多,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从这只蝴蝶身上找出一些有关风天的线索,他十分希望这蝴蝶是风天施展手段变出来的,只不过这最多是怀疑,没办法肯定。
事实上,他这个怀疑很快竟然得到了证实,随着那蝴蝶越飞越近,就看到它在离自己身体不远处停到了空中,只是一上一下地飞舞,偶尔盘旋一圈,却并不靠前,看它闪缩的样子很像是害怕况非凡手上的念珠一般。
况非凡犹豫了一下,慢慢将手背到后面,果然,那蝴蝶又一次向他靠近了一段距离,并从空中降低,这不禁让他有些疑惑,低头看了看,忽然发现,那蝴蝶很像是冲着他垂在身侧的那只手靠近。
他不禁一愣,抬起手,手里这会儿还握着风天的手机,当他的手抬起时,只看到那蝴蝶一下子飞到了手机上方空中,一圈一圈飞舞不止。
正诡异间,况非凡又看到那飞舞的蝴蝶也不知转了多少圈,忽然停下来,慢悠悠开始向不远处湖面上飞去。
况非凡虽然对此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但看着能做出如此举动的蝴蝶,恐怕很大可能是那个身上总揣着零碎的风天搞出来的。
他不觉紧盯着那蝴蝶,一直走到离湖水不远处的地方,下意识停住脚步,看着那蝴蝶一直飞到湖上离中间最深处不远的空中,然后义无反顾地扎入湖水里不见了。
什么意思?难道风天在湖水里?
猛然间,况非凡心中转念一想,脸上不由得yīn晴不定,如果那蝴蝶不是风天弄出来的,而是水猴子施展出来的幻想呢?是不是想把他骗下水去?
说实话,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传说中可是提到过,水猴子将人骗到水边的方法各种各样,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难保这蝴蝶不是它或它们用来吸引人下水的手段。
这个想法在况非凡心中越来越变得强烈,他不无担心地用手电往远处湖面上晃来晃动,期望能看到一点风天在水中的蛛丝马迹,至少那会比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要真实,虽然是强光手电,但光柱在雾气中也无法照出太远,光亮越向前越发散,好似被雾气吞噬掉一般,仅能看到呈现出一种墨绿sè的湖面,向外散发出yīn霾诡异的恐怖气息。
大概是盯着湖面时间太长了一些,况非凡心里忽然生出一种畏惧的感觉,总觉得下一秒会有只红眼睛的水猴子从里面蹦出扑过来。
蓦然,在水面一动,这令他吓了不由自主向后倒退了两步,好在手电一直没离开水面,紧接着他便看到自水下只是浮出一个不大的白sè物体,由于离岸边有些远,况非凡一时无法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看那东西的样子似乎很眼熟。
幸好随着水面微微随风波动,那东西也正慢慢顺流势向岸边靠过来,渐渐,借助仅有的手电光亮,在那东西靠近了岸边时,他终于看清楚,漂过来的竟然是一个小瓶子,而且是他相当熟悉的瓶子,因为他身上就有一瓶,口袋里的“驱鬼喷剂”。
况非凡心中一惊,立时意识到,那很大可能是风天身上的,只是,为什么会在水里漂着?看着那瓶子在水面上一起一伏,他的心却是往下一沉。
真是风天在水下的话,这么长时间,普通人恐怕早溺毙了,除非他是超人,又或者有什么厉害的手段。
至少,况非凡自认为自己在水中大概只能坚持五分钟左右,而眼下情况是,先不说风天找纪平离现在有多长时间,就算他赶到这里,找到他的手机后到现在,几个五分钟都有了,据说普通人在水下最长的憋气时间为七分钟左右,而国外那些个魔术大师是好像有一个曾呆了十七分钟,所以除非风天能和那家伙一样,否则现在大概已经成了“死漂”了。
说实话,就远近关系来看,况非凡这会儿关注风天要比纪平和那姓罗的负责人多得多,这段时间的交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还担负着跟自己回去一同对付鬼楼的任务。
所以不管如何,就算只是可能,况非凡也决定要下水亲自查看一下,不查清楚总是像在心头坠着一块大石似的,没办法安下心来。
就在况非凡刚解开上衣,开始下水前的准备时,突然间,耳中听到四周颇为寂静的黑夜中,似乎隐隐响起脚步声,听上去步履匆匆而且由远及近,好像正向这里赶过来。
响声听上去是从身后传来,况非凡全身一紧,本能地回过头,想看看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脚步声,声音方向还没分辨出,他便看到一团颇为刺眼的亮光自后面另一个方向一闪而出。
亮光闪现时,况非凡已然关上手电,一闪身蹲到离近的一座雕像旁,他能看出那是一个拿着手电的人从那边路口转出来,看样子很像是往他这里过来,但如此诡异的环境中突然有个人莫名其妙出现,不让人起疑心都不可能。
如果只是路人经过的话,相信只会顺路边走过去,但况非凡眼看着,那拿着手电的人影正一步一步向他所呆着的湖边小广场走来,耀眼的手电光让他无法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只知道他的目的地就是身后不远那人工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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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水下
况非凡蹲在雕像旁,见正好是那读书小孩的雕像,便尽可能将身形躲在后面,探头死死盯着那向这边走过来的人影,看他脚步急促,好像赶时间似的,就是不知道往这里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着他越来越接近,眼看就要走到小广场边时,况非凡心中不由得一阵阵发紧,调动起全身jǐng惕xìng,他不禁后悔来时没拿件称手的家伙,哪怕拎个扳手也可以,这段时间经常见鬼,都忘了对手还有可能是人。
身上就还剩点“驱鬼水”,估计喷人身上连衣服都湿不了。不过,况非凡还是慢慢掏出那瓶喷剂,他主要是琢磨万一过来的这人要是个鬼变化成的,那喷剂也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只能动拳头了。
只见那人晃着手电越走越近,甚至有几次手电光就滑过况非凡藏身的雕像前,但那人像是没发现他似的,依然快步往前赶,依稀看出来是个男人,但因为视觉角度还是有问题,没办法看清模样。
况非凡几次想冲出去,但心中犹豫着又没动地方,虽然来人的目的地显然就是这里,却并没有显露出敌意,贸然出手会不会太过鲁莽。
很快,他发现那人已经差不多就要靠近自己所藏的雕像旁,再不出手,被他发觉后面有人,极可能反而失了先机。
心中下了决定,况非凡猛然一起身,从雕像后冲出来,打开手电对准了来人的脑袋,嘴里大喝一声:“站住,是谁?”
话一出口,随着他的手电光打到那人脸上,他一下子看清了来人的脸,立时惊诧地脱口叫出来人名字:“纪平!”
但随即他发现,纪平虽然被自己的手电直接照到脸上,甚至是打到眼睛上,但纪平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反应,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根本没看到况非凡似的,木呆呆直视前方,脚下步伐像上了发条似的,极迅速继续往前走,无视况非凡的手电,甚至仿佛就没看到况非凡,目视前方地擦着况非凡身边走了过去。
这时况非凡发真切地注意到,纪平拿着的手电似乎就是摆样子,手电光并没有照向他前方路面,只是随着他的脚步在手中无意识地晃来晃去。
望着一脸呆滞神情的纪平就这样与他自己擦身而过,况非凡心中一下子反应过来,纪平肯定是不对劲,极有可能“中招”了。
他下意识用目光紧跟着纪平的身子,想看他到底准备去哪,不料,很快便发现,纪平前行的方向似乎正是人工湖边上,看他的举动如果再不停下脚步的话,很快他便会径直走进湖里。
“我靠,不会吧。”况非凡大吃一惊,急忙抬腿紧跟了上去,一伸手便抓住了纪平握着手电的那只胳膊,用力一扯,居然一下没能扯动,纪平向前走的身子根本没能阻住,万没想到他的力气会如此巨大,反而带得况非凡向前走了几步。
当手握住纪平胳膊时,况非凡刹那间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只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握住坚硬的石头似的,手中握住的手臂根本没有常人肌肉应有的柔软感,就算是那些健美先生肉疙瘩一样的肌肉也能感觉出来,但现在握在手中的,就像是毫无生命力的硬石块。
况非凡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现在抓住的纪平根本不是人。
稍一迟疑,况非凡便反应过来,向前紧赶了几步,与纪平并肩而行,手电往口袋里一插,手一翻,将刚刚塞进袖口的那瓶喷鬼水取出来,这一招还是他和一个变小魔术的大学同学学的,原本目的是为了变点小魔术追女生,结果现在倒是用上了,刚才抓纪平手臂时,手上的强光电筒习惯xìng倒到另一只手上,而原本那手上的喷鬼剂便随手塞入袖中。
如今重新拿到喷鬼剂,他拨开上面盖子,冲着纪平脸上喷了好几下,直到瓶中液体再也无法喷出来。
当水珠喷到纪平脸上时,他那木然的表情明显窒了窒,原本茫然的眼神好像重新恢复了神采,眼中瞳孔骤然一缩,随即扩张到常人大小。
只不过,取而代之的是,纪平神情一愣,一眼扫到身边有人,接着便发现是况非凡,不禁奇怪地说了句:“况非凡,是你,你怎么……”
可两人都没有注意眼前情况,尤其是况非凡,当他看到纪平神智好像清醒过来时,心里不禁一松,脚下却一直没有停下步子,也没有留意到纪平并没有完全恢复,他虽然思维已经恢复,身体的动作可并没能够停止下来,仿佛是他身体的动作与大脑控制完全脱节,以至于前行的步伐没能及时被控制住,依然向前迈步。
等他俩差不多同时意识到问题时,纪平的一条腿已然迈出湖岸边缘,根本就是不受控制地跌入湖中,而抓着他手臂的况非凡同样被他带得跌出岸边。
当况非凡意识到他们已经到岸边,而纪平身子向水中栽下去时,他并不是不想松手,只是那一刻他感到自己抓着纪平胳膊的手就像是冻僵了一般,大脑明明想着松开,手却抓得死死的,再加上纪平身形前冲的力道奇大无比,他根本无法与其抗衡。
就这样,根本一点下水准备都没有的况非凡,被纪平带着掉入湖中,而出人意料的是,这个人工湖当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挖掘得相当深,就连岸边都有一人多深,两人一掉下去便没了顶,况非凡只是在从岸边跌出至落入水面这之间匆匆吸了口气,紧接着是“嗵哗啦”随着水花溅起的声音,他和纪平便扎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况非凡本能地屏住呼吸,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居然会被纪平扯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失去了知觉,无法控制,依然抓着前面纪平的手臂,而纪平却如同一块石头,正向湖底沉下去,看不到他有一点动作,就像是纪平的灵魂被困到一具动弹不得的躯体中一般。
他不禁拼了命想让自己先松开手,不是他不想救纪平,但水中的浮力好像对纪平一点作用也没起,他就似块大石垂直向水底沉没,如果照此情形发展,他也得被沉下去的纪平拉到湖底,最终的结局恐怕就是两人都得成为淹死鬼,加入到水猴子的行列中。
一想到水猴子,况非凡一惊,难道这又是水猴子搞得鬼?
那么如果真是这样,前面的纪平到底是不是纪平?
本来下水的准备就不算充分,如今心中再一惊慌,况非凡恐惧感顿生,一直努力蹬划水的一只胳膊及两腿,这下动作也有些不太协调,肺内的空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呼吸刹那间变得困难无比。
这下他不禁更感害怕,况非凡深知,在水中最忌恐慌,不然只会加剧溺毙的可能xìng,但随着窒息感愈加强烈,他只觉得胸膛就像要炸开一样,必须要换气。
陡然间,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相信这也是无奈之举,他咬紧牙关,费尽全身力气将另一只手伸向前,握到了自己的手上。
空着的那只手腕上念珠似乎散发出热量,温度逐渐升高,由开始能够忍受的热度逐渐变得火烫,燎人的痛感让况非凡全身剧烈地一颤,那握着纪平的手竟然因此而松开。
如绝处逢生一般,况非凡用力向水面上浮去,很快,他只觉头部一松,脑袋一下子钻出了水面。
除了大口呼吸着cháo湿的空气,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让肺部感到一阵刺痛,但他根本不管不顾,努力让自己以极快的速度调整好呼吸,况非凡定了定神,这次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松一直紧绷的神经,动作无比沉稳地钻入水中。
他一边向水下游,一边小心地掏出手电打开,稳下心神后,他感觉自己开始恢复正常,这时他发现,之前看湖面好像是墨绿sè一般,但潜下来后,水下并不算十分黑暗,可视度应该属于正常范围,再加上手电在水下也能够照亮身边一定的范围,感受着手臂露在外的肌肤被寒冷的水刺激得毛孔发紧,他的神经竟然在这一刻开始放松下来。
虽然湖水寒冷无比,但对于经常冬泳的况非凡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一眼望向前,有些混浊的水里,并没有看到刚刚下沉的纪平。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位置应该没错,纪平就是自这里沉下去的,但似乎就要到达水底,却依然没看到纪平的身影。
难道……
他不敢想下去,一返身回到水面,又换了一口气,然后一猛子扎下去,开始顺着这个位置向前游了过去,边游边感受着水流的方向。
蓦然,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东西在微微晃动,但只是前后左右摇晃,他努力仔细往前瞧,那个物体下面有一条黑sè的影子,像是一根绳子系在物体上面,牵扯着没能让物体上浮,只是在湖水中缓慢地摇来荡去。
坏浮标还是垃圾?他看准方向,朝着那里游了过去,随着距离缩短以及手电的光线照过去,他终于可以看出来,那是一个人,一个看上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男人。
第二百一十六章 好多水猴子
突然在湖底看到一个死人,就算是况非凡也被吓了一跳,一开始没看清死尸的模样,他还以为会是纪平或者是风天,等再靠近一些才发现,是个陌生人,一身衬衫西裤,只不过整个人被黑绿sè的水草一圈一圈紧紧缠绕起来,仿佛是被枷锁锁在水底一样。
死尸的脸以及露在外面的皮肤因为泡在水里的原因惨白胀起,只有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圆睁着,从况非凡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像眼睛里一片漆黑,被他的肌肤衬托得尤为明显。
况非凡见自己并不认识这具死尸,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又隐隐生出一些负疚感,毕竟这也是个可怜的家伙。
他正准备小心地避开挡在前面的死尸,不料,不知是不是他四肢滑水引发了水流地波动,眼看着那尸体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的向上抬了起来,一直平举到胸前,五指微微张开,就像是要抱住况非凡似的,手指上的指甲像是涂了颜料一般呈现黑sè。
况非凡不由得停了下来,盯着那死尸,说实话,刚刚那抬起手臂的举动实在太自然了,不像是一具死尸能够做出来的。
他万也想不到,正因为下意识停下不再往前游,身后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不等他回头查看,腰间便感到有东西正紧贴上来,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没办法移动身体,低头一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数根水草自下面伸上来,正一圈一圈缠向他的身体,就像前面不远处那具死尸一般。
况非凡不禁大骇,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水草缠住后,仿佛就失去了控制权似的,能感觉到身体在水草的牵扯下随着水流飘来荡去,却没有办法使出力气从中挣脱出来,他似乎已经被这些水草束缚起来,甚至那束在身上的水草正一点点用力,想将他肺里存的空气慢慢挤出来。
他可不希望自己如此悲惨地死在这里,尤其对面还有一个榜样,况非凡拼了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感觉一下,忽然他的确感觉到了一件事,身体虽然因为水草缠住而无法动弹,但他还有一只能动的手臂,那戴着念珠的手臂,果然,多半是念珠的原因让手臂没有丧失知觉。
况非凡尽量让自己身体保持平衡,慢慢移动那只胳膊靠向腰间,水草现在就像无数根皮带缠在那里,手一摸上去,他便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上摸到的水草实在和那些观赏鱼缸中的小水草一点也不一样,就算现在在水里也能感到那水草冷冰冰、粘乎乎,甚至还滑腻腻,摸着就让人恶心。
不过,显然这些水草虽然有一种可以让人丧失控制身体的能力,但并不是多么结实,至少况非凡的手握住一根后用力一扯,水草一下子便被扯断了,这让他心下大定,手上加速,很快,身上的水草越来越少,而他也能感到自己的身又恢复了知觉,不一会儿,他终于从水草中挣脱了出来,身子一翻,便准备浮上水面。
就在这时,他突然间看到对面那具尸体剧烈地摇晃起来,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这个人工湖里应该不是一潭死水,刚刚他就看到有鱼群偶尔在水里游过,不过这毕竟是个人工湖,不可能有什么暗流涌动,那尸体现在如此大幅度摆动,原因无非要不是闹鬼诈尸,要不就是有什么巨大的物体在他身后。
水猴子?又或是什么其他大型怪兽?
况非凡不禁佩服了一下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想法居然还能这么多,他不由自主向后退开,眼睛一直没离开那具尸体,生怕有什么东西从它后面冒出来,可事实却更加让人想不到,只见那死尸一阵晃动后,从尸体头部后面猛的一下又探出一个脑袋,他看得很清楚,是个人脑袋,而且还很熟悉,正是刚刚沉下去不见了的纪平。
本来看清那人后,况非凡心中不禁一喜,正准备游过去,可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不得不停下身子,甚至摆出随时准备逃开的架势。
只见刚刚只露出头的纪平,这会儿身子也从尸体后面探出大半,可看样子他并不是准备从尸体后游开,反而双臂忽然一探,两手一下子便抱住了那死尸的脑袋,竟然像拔萝卜一样开始往怀里拽那个脑袋,看纪平脸上的表情,仿佛正使出吃nǎi的力气,咬牙切齿,极为狰狞。
况非凡仿佛听到了“嘎吧”一声响,眼睁睁看到纪平竟然生生将那尸体的脑袋拽了下来,甚至能看到他手中的人头脖颈处撕扯下的皮肉在水中微晃,似乎还有一节骨头也被他一起扯出来。
这场面实在有些让人无法想像,难道纪平疯了?况非凡根本想不出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这时纪平却好像是得到了一件心爱之物似的,抱着那人头,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说实话,况非凡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依然有种反胃的感觉,他现在惟一的念头就是,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湖,这个湖实在是一个邪恶之地。
况非凡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发现在纪平不远处下面水中yīn影处,一串串气泡冒了出来,紧接着,一个黑影自那看不清的yīn影处突然冲出来,其身形颇为矫健,在水中的动作也相当灵活,看着那个黑影很快便游到纪平背后,一伸手从后面揽住他的腰部,身子一翻,随即贴到纪平背后,另一只手中好像握着什么东西,一下子扎到纪平脖子后面部位。
眨眼间,纪平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身子便陡然一震,手一松,抱着人头便离开,在水里翻滚着往下面落去。
谁也没打算关心那个人头,况非凡看到纪平头一歪,似乎是失去了知觉,整个人软软地由那后面人影搂着腰,缓缓向水面上浮去。
况非凡刚打处凑近点看看,就看到那人影一转方向,一边向上浮一边向他靠过来,这会儿他终于认出来,纪平背后的人影正是风天,而且看他脸上的神情,好像很焦急的样子。
不等况非凡凑过去,风天空着的那只手忽然不住往下面比划手势,况非凡意识到他想表达什么,不禁往他们下面看了看,这下他的脸sè也变了,就只见水底深处看不清的地方,正有无数不大的黑影浮上来,隐约能看到黑影头部一双双血红的眼睛。
水猴子!
还是数量众多的水猴子群。
别的不说,冲这数量,就能把他们三人淹没了,估计恐怕连渣都剩不下。
况非凡只觉自己的大脑出现短暂空白,估计这时拼了命往水面上冲,或许还能抢在那些东西前面钻出水面,可风天这时还抱着丧失意识的纪平,万也不可能及时浮上去。
而在水里也不可能说话,况非凡只得游向风天,看到他靠过来,风天露出无奈的神情,手势也不做了,反而伸向他腰后,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口袋。
当况非凡加速游到风天身边时,风天直接一伸手,将那个口袋递向他。
况非凡疑惑地接过口袋,看得出是个充满了气体的密封口袋,他立时意识到了,这是个自制的水下简易气囊。
抬头再看风天,就看到他一边晃着自己空着的那只手,然后指向下面。
晃手,下面,晃手……
况非凡一皱眉,显然风天这些动作是对他说的,晃手,难道是指他手腕上的念珠?指下面,不会是让他下去拦住那些水猴子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风中的哀嚎
况非凡看着风天不断做手势,不禁迟疑了一下,脸上显出疑惑的神情,水下自然无法张嘴询问,他只能用在水中稳住身子,一只手指指自己,又指了指下面,瞪大眼睛看向风天。
果然,风天冲他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两腿一蹬,向前水面浮了上去。
况非凡心中不由得一哆嗦,下面可以说是黑压压一片闪着红眼睛的水猴子,自己单枪匹马下去迎敌,只怕被那些家伙随便一冲,不死也得伤。
但看了看风天以及他夹着的纪平,他这才把手上握着的简易气囊凑到面前,手扎住口扯开封条,对着口用力换了两口气,然后闭上眼把心一横,一翻身向下游了过去,而这时,那成群结队的水猴子也差不多冲过来,正好和况非凡来了把面对面。
面对着冲在前面的数只水猴子,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况非凡这次看得相当真切,这时他才真正认同这些水中的怪物被冠以水猴子此名实在是很贴切,它们的体型大小不太相同,最大的约有五六岁儿童个头般大小,而小的不过如初生婴儿一般,全身上下满是黑毛,而且它们的毛发完全如钢针般直竖了起来,活像只处于jǐng觉状态的刺猬,它们的脸也确实有几分猴子的模样,只是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看不到里面有瞳仁。
但它们的眼睛如今看来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在它们的嘴角两边,长长的獠牙伸出唇外,再加上脸上肌肉向外鼓着,有如满脸横肉似的,任谁看到都不由自主会感到胆战心寒。在它们的下身后面,长长的黑sè尾巴在水中摆来摆去,而尾巴的末端竟然生出一个满是倒刺的手掌,看到这个,况非凡立时明白过来,湖岸边小广场内雕像身上的手掌印痕迹,正是由它们的尾巴造成的。
现如今,面前数不清的水猴子,抬起头仰着脸,用血红的眼睛死盯着况非凡,这场面足够让绝大多数人肝胆yù裂的,况非凡此时的感觉也差不多,大脑好像差不多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有仅存的一点心智让他忍住,没有掉头就逃。
况非凡直愣愣注视着前方,要知道,满眼望去是刺目的红sè,即便眼下正身处冰冷的湖水中,但面对如此众多可怕的怪物,内心中生出的深深恐惧感让他自心底往外感到透骨的寒冷,不由得悚然动容。
只是如今显然事已如此,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剩下的只是徒劳的僵持,等待着那些可怕的怪物冲过来,可似乎潜意识中,况非凡并不甘心束手待毙,基本上没经过大脑思考,他不由自主双手曲爪放到身前,准备尽可能先逮一个最早冲过来的家伙,就算掐不死也不能让它好过了。
但接下来形势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就在况非凡将手伸向前时,突然发现,手腕上的念珠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散发出柔和的淡黄sè光芒,而且黄光眼看着一下明一下暗,笼罩的范围慢慢向外扩大,如闪烁的灯光般在吞吐间竟然将周围水域照得越来越亮。
刚刚还满心惊恐的况非凡猛然留意到,差不多所有面前不远处的水猴子其实之前便已经停住前冲的趋势,身体呆在原地,一双双鲜红的眼睛似乎都紧盯着他手腕上的念珠。
这是他万也没想到的,难道这念珠的能力竟然会如此巨大?又或者,这念珠会不会正巧是水猴子的克星?
他并没有真正的答案,却也因为此时此刻双方形势突然转变为对峙局面,让他从不久之前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心境中解脱出来,大脑在这一刻重新恢复了运转,随即他便意识到,应该借此大胆一试。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况非凡立时便将其转化为行动,他身子一动,慢慢摆动双腿,缓缓向前游出很短一段距离,他觉得如果因为他的逼近,水猴子能够向后退缩的话,那他就完全可以在与它们僵持一段时间后,再凭借念珠脱离眼下这种危险的境地。
不过,实际情况似乎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样,当况非凡向前靠近那些水怪一点时,靠前停留在原位置的水猴子们并没有后退。
他不由得心中一沉,看来手上的念珠并不能完全压制住这些怪物。
正束手无策之际,忽然间,他注意到一直不断向外扩散的黄光边缘,正逐渐触及到离他最近的几只水猴子,而在黄光的映照下,他发现那几只水猴子的身体渐渐开始发生变化,本来满是黑sè毛发的身体,颜sè居然渐渐开始淡了下来,转眼间,他发现并不是单纯的变sè,而是它们的身体正随着黄光接近而变得透明,很快,身体便如幻影一般消失在水中。
况非凡不禁一愣,正这时,他又发现,在前面几只水猴子就这样消失不见之际,后面的水猴子脸上竟然好像露出恐慌的神情,当又有几只在黄光接近后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后,已经有掉头向后退回去的一部分出现。
随着大批水猴子接连掉头向下沉去,况非凡发现它们当中依然不断有消失不见的情况发生,很快,他注意到透明消失的几乎都是小群体,而每每有一群不见后,空出的地方肯定会有一只并没有消失。
终于,他借此推断出,刚刚出现的大群水猴子中,极可能只是为数不多的几只,之所以一眼望去数不清,只不过是因为大多数都是幻化出的影子,大概这是水猴子天生的能力。
相信开始溃逃的只是一两只,但退缩是很容易传染的毛病,不一会儿,他面前已然一只也不剩了。
想不到不久之前形势还凶险至极,转而却就此解决了,不得不说能够脱险,侥幸的因素占了绝大部分。
况非凡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发觉再不浮上去的话,就算自己没被水猴子拉走,也得因为再也憋不住这口气而淹死。
向着水面游去的时候,他几乎是划两下便一回头,完全是情不自禁,况非凡生怕后面冒出条水猴子那长了只小手的尾巴,将自己卷回到水底中。总算在他从水里冒出头后,也没有出现去而复返的水猴子。
当况非凡勉强游到湖边爬回岸上后,便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心中依然惊魂未定,一直长时间的憋气,现在终于感受到空气的存在,他除了大口大口往肺里拼命吸气,实在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在水下呆了多长时间,很可能时间并不太长,只不过当时处在那局面中,早就丧失了时间观念。
这会儿爬上来,况非凡对风天的不满刹那间强烈起来,他趴在地上,心里不禁琢磨着,老子为了掩护你舍身面对猴群,差点就牺牲了,如今上来也不见他在水边接应一下,难道他就这么肯定自己会死下面?
眼下虽说有种脱力的感觉,但想查看风天情况的念头在心里占了上风,他费力地抬起头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起风了。
风好像正在逐渐变大,刚才趴地上喘气时还没感觉,现在抬起头才感到,风吹到脸上的劲很大,身后湖面也开始由于风起浪涌而发出骇人的声音。
四周好像一个人影都没有,这让况非凡那颗本来就没踏实下去的心,再一次慌乱起来,想到现在身子还呆在水边,实在是件危险的事情,便拼了力爬起来,手脚并用差不多是带滚带爬往前行,尽可能离湖边越远越好。
只是本来身上力气消耗的就多,这会儿又是顶着风往前走,结果没一会儿便又撑不下去了,便干脆坐在地上调整呼吸。
等好不容易略缓过神来,他忽然听到耳边响起的风声中,似乎隐约夹杂着嚎叫,况非凡急忙屏气凝神仔细听,果然是叫声,但实在不能肯定是不是人类的声音,因为听着也可能是流浪狗在哀嚎,只是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越听下去越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况非凡沉了沉气,尽量稳住心神,但那挥之不去的不安感自心底钻出,让他不由自主想去查看一下。
他勉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努力分辨声音响起的方位,寻声向那里走了过去。
如果耳朵没听错的话,那声音应该是从小广场对面一片住宅小区内传出来的,而小区入区离他这边只隔了一条大马路。
当况非凡走进小区大门内时,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声音正是自这里传出的,一旦跨进大门就能看到,声音的来源是正对着大门不远处一个小花园中的凉亭内。
虽然凭借小区内并不十分明亮的路灯无法看得太清楚,但还是依稀能够看到亭子里的情形,况非凡吃惊地发现,就在亭子中间,一个人影正举着鞭子狠狠抽打着另一个似乎吊起来的人影,一声声痛苦的哀嚎正是那被吊起的人影发出来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起抽
况非凡虽然自我感觉体力不支,但看到眼前有人被吊起拷问,自然无法视而不见,本能地大喊一声:“住手。”
事实上,他之所以决定出头,还有一点原因就是心中实在颇为郁闷,亭子里被吊起的人叫声极为凄惨,可如此偌大一片住宅小区内,竟然没有人出面查看过问一下,就这样任由那人被拷打,哪怕有人打个电话报个jǐng什么的也好,可现在看看周围的楼房,没有一家开灯的,整片小区除了路灯还亮着,仿佛空无一人似的。
况非凡之前曾想看看这会儿是什么时间,可身上两部手机在落水后都不亮了,如今手机盛行,很少有人再戴手表,他就属于其中一个,毕竟没人经常揣着手机跳水里。
只是他并没有意识到,一个住宅小区没有一幢楼有窗户亮着灯,这现象根本就不正常,即便是在夜深人静时,但这也不能怪他,刚刚经历过水下那番对峙后,jīng神和身体几乎经受了双重折磨,任谁的头脑也没法完全清醒,更何况他一进小区就看到有人被吊起挨打,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上面来,自然没过多去想其他的。
随着他大吼一声,脚下发力向着亭子奔了过去,看样子亭子里那人也听到他的喊声,似乎扭头看了他一眼,但手下居然并没停止抽打被吊起的那人,反而更加卖力似的,以至于听上去那挨打的惨叫声都岔音了。
况非凡不禁大怒,怎么说他也是个大活人,虽说不算人高马大,但也不至于这么没有震慑力,这都表现出要插手了,亭子里那人竟然似乎无视他一样,不仅没停手,还抽得更欢了。
气得况非凡胸口一阵憋气,两眼几乎冒出火来,之前差点把小命丢的就够让人不爽,如今又遇到这种事,叠加到一起的感觉让他只觉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正好现在碰到这事,干脆就把火气都撒到亭子里那人身上。
况非凡已经做好了冲进亭子先揪住那实施拷打的家伙暴揍一顿,可就在他冲到花园小门,眼看迈上凉亭前的石阶上时,大概是一直听着他的脚步声,忽然亭子里正背对着他就没停下抽打的那人侧过头,语气焦急地说道:“况非凡,快帮我一起抽他。”
这话一出口,虽然说的时候语速很快,但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入况非凡耳中,他不由得一愣,声音并不陌生,而那人侧过脸后,他更是看清那人模样,立时硬生生刹住马上就要冲到那人面前的脚步,举着早就准备好挥出去的拳头也停在半空,语气大为惊讶地脱口叫出:“纪平,怎么是你?”
不过,况非凡随即便回想起不久之前纪平拉着他一同掉下湖时的表现,以及在湖底他那诡异的举动,jǐng觉之心又起,虽然拳头没捣出去,但也没有放下,只是全身戒备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说着,他斜眼看了看吊在凉亭中间梁上的那人,眼睛立时瞪大了,万没想到那人竟然是风天,他急忙抢步上前就要拦下纪平,嘴里怒道:“你神经了,抽风天干什么?”
见况非凡一拳捣出,纪平迅速往旁边一闪身,不过即便这样都没停下手上动作,他也意识到了刚赶来的况非凡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大叫道:“等等,不要动他,他被恶灵附体了,我这是为了赶恶灵出来。”
况非凡听了不禁一皱眉,满心疑惑地看了看纪平,要知道目前纪平这人的可信度基本为零,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停下来没有继续出手,目光不由自主落到被吊起来的风天,这才发现,由于风天是头朝下被倒吊在梁上,此时一张脸早就憋得通红,但还是让况非凡留意到不对劲的地方,虽然那凄惨刺耳的叫声依然从他嘴里发出来,可是两只眼睛却异常清明,并不像以前见到被恶鬼上身的人,眼神呆滞的样子。
他不由得对恶灵附体到风天身上这个说法更为怀疑,正准备再与纪平对质,忽然看到风天正勉强努力把头往胸口抬,他还以为风天这是向他求救,刚要打算不管纪平如何说,也要将风天放下来时,忽然心中念头一转,猛的意识到了风天这个动作其实是点头,只不过因为被倒吊起来,才让他以为是在不住抬头。
难道风天的神智是清醒的?
为了证明这点,况非凡盯着风天,大声问道:“纪平说的是真的?”
风天又一次惨叫着做出那所谓点头的动作。
况非凡不太放心地又问他:“纪平不是疯了?”
这次风天头部开始左右摇了起来。
况非凡这时才确认了纪平刚才的说法,看来风天的确有问题,不过看他这样子,似乎就算被恶灵附身上了,他还是很清醒,只是这惨叫声实在有些怪,这时况非凡心神稳定下来后,之前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才算是冷静了下来,再看眼前情形,才算是注意到风天的古怪,从他的眼神以及脸上表情看,那不住口的惨叫声就像不是他本人发出来似的。
既然肯定了纪平没有问题,况非凡扭头看向他,疑惑地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在水底时你有事他可看着没事啊。”
纪平听到他发问,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况非凡对此表示奇怪,虽然相信这是为了驱除风天身上的恶灵,不过玩了命往死里抽这种办法,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天告诉他的,又或者纪平自己知道的“土方子”?
好在他手上不停,嘴是能够说话的,刚刚他也明白况非凡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所以并没有做过多解释,幸好风天能够证明,现在见对自己的误会消除了,他这才开口道:“你能不能帮我一起抽他?咱边忙边说。”
说着,他用眼神示意况非凡往旁边凉亭柱子之间的长木上看。
况非凡只得走过去,这才看到一处长木上放着好几条绳子,但等走到近前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普通绳索,而是用几条长柳枝拧在一起编成的,看样子很像是刚编成不久。
“就用这个抽?”况非凡这会儿心中疑问重重,刚才听到那凄惨无比的叫声,他还怀疑过发出这种惨叫的人指不定被什么家伙抽身呢,疼得能叫成那样,最次也得是皮鞭沾盐水,结果现在看到的,居然是这种简易至极的柳条编绳。
他犹豫着拿起一条,走到被倒吊着的风天身前,看看他,又看看手中的柳条绳,问道:“就这么抽?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纪平摇摇头,看样子是有些累,喘息听着有些急促,他抹了一把汗,手上依然没停,道:“就是往身上抽,劲不用太大,注意别抽断了,编得有些太急,不结实,断了就换一根,另外就是停顿的时间不能太长。”
况非凡耸了一下肩,举起手中柳条,学着纪平的样子朝风天身上抽打起来,沉默片刻,他又问道:“现在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你们这么折腾,就不怕这小区里有人听到报jǐng什么的?”
纪平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没注意到?这是刚建好的,现在房价这么高,这种新建的小区说是销售一空,实际上买房的百分之九十多是一些炒房团的,很少是有个人入住,所以就算有人买下来,看到还没多少人入住进来,也不会现在搬到小区里,所以这片楼根本就空无一人。”
况非凡这时才留心到,外面不远处的楼房的确一看就是刚建好不久的,只是黑灯瞎火里看上去新楼也像是鬼楼一样。
不过这倒解释了刚才自己心中的疑问,不是没人出头,而是根本就没有人。
况非凡刚想问一下,这么抽打下去,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成功,可问题还没出口,突然间,被倒吊的风天身体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扭动起来,与此同时,刚才他发出的还是惨叫声,现在竟然变成了嘶吼,他可以肯定,那声音绝不可能是风天能够发出来的,因为那吼声虽然不大,却能直接刺激到他的耳膜,耳中竟然开始隐隐作痛。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又遭突变
或者可以这么说,从风天嘴里发出的声音,只是一种声调并不算高却悠长的嘶叫,但很快,况非凡和纪平都发现他们的视线开始越来越模糊,眼前的景像开始摇摇晃晃,同时,耳朵里嗡嗡声响成一片,两人不由得有些惊慌,为什么会这样?是风天的方法不管用,还是出了其他问题?
可况非凡这时没办法集中jīng神思考,甚至感到自己的耳朵都没有办法听到任何声音,就算是呼吸和心跳声都听不到,纪平差不多也同样如此,两人身子东倒西歪地晃来晃去,只觉得身边一切正不停旋转。
纪平已经全身剧烈颤抖着倒在地上,整个人处在痉挛的状态中,而况非凡的情况似乎还好一些,但也是大脑一片昏昏沉沉的感觉,只是手腕上的念珠这时忽然开始变得越来越烫,让他最深层的意识还保持住一丝清明,他就凭借这一丝神智,用力咬向舌尖,顿时间,强烈的疼痛与满嘴咸腥味让况非凡不由得一哆嗦。
不过这一咬的确起了作用,眼中模糊的景物正逐渐清晰,而大脑昏沉沉的感觉也开始消退,再加上手腕上火烧火燎的疼感抵消了体内正莫名生出的麻木。况非凡不等自己完全清醒过来,便急忙查看亭内情况,一眼看向风天,这才发现此时风天倒吊着的身体如过电般扭动不止,脸上则正撅着嘴发出嘶叫声,可他的两只眼睛却用力睁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恐慌,这情形似乎以前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的,难道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风天,这……”况非凡刚吐出这几个字,却马上又闭上嘴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什么原因,沙哑得就算拼了命也只能发现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而这时,他也留意到,风天瞪圆的眼睛并不是望向自己,他的目光是朝向凉亭外某处,况非凡心中一动,忙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立时,脸上不禁也显露出惊惧的神情,只见就在距离亭子外并不算太远的地方,一个人正直挺挺站在那里,在昏暗的路灯照shè下,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女子,只不过她身上的衣服很奇怪,应该是一件旗袍。
由于周围的能见度并不是太好,所以看不清那女子真切的样子,而更为奇怪的是,看上去那女子露在旗袍外的肌肤似乎呈现一种黑sè,并且好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况非凡忍不住将视线移到她脸上,可她的脸被长长的头发遮挡住,恍恍惚惚中,好像能看到她隐藏在黑sè长发下的一双惨白sè眼睛。
随着头脑渐渐清醒过来,况非凡同时注意到,让他们抓狂的嘶叫声并不只是风天一人发出的,那无法形容的声音中,似乎混合着另一个嘶哑得好似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尖叫,而这个声音的来源,正是那亭外的女人。
事到如今,什么柳条已经用处不大了,况非凡咬着牙,挺身踉跄着来到风天身旁,转到他背后伸手费了半天力气,总算将风天倒绑在后面的手上绳子结扯开,紧接着摘下手腕上的念珠,将嘴里残留的血啐到上面,说了句对不起,手一伸,沾着血水的念珠便塞入了风天还撅成圆形的嘴巴里。
刹那间,风天的眼神由惊恐转为了绝望,脸上的肌肉极为痛苦地扭曲起来,不过况非凡已经没办法注意到这些,失去了念珠他就像失去了最后一道保护他的屏障,就算因为念珠塞入风天嘴中导致他不再嘶吼,也并不能减轻困扰着他们的那种声音,原来那女人的声音才是最厉害的,尖厉的嘶鸣自那女人站着的方向传入亭中,大脑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况非凡痛苦地蹲下了身子,眼泪竟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实在无法想像,在况非凡的记忆中,就算小时候极怕打针的他也没有在针头前哭泣,此时此地,却因为听到这可怕的声音而哭起来。
当然,这会儿他无暇去思考这些,他只希望这声音赶快消失,他很想起身冲到那女人身前捂上她的嘴,或者掐死她都行。
因为痛苦,况非凡不由自主双手死死抱住脑袋,而手上的指甲正不断陷进皮肤以及肌肉中,他发现,这种疼痛好像减缓了声音带来的痛苦,也正因为这样,刚刚在心头掠过的念头开始无限放大,想掐死那女人的想法正如cháo水般向全身蔓延。
就在况非凡依然蹲在地上时,一直倒地不起的纪平,此时竟然慢慢爬了起来,脸上一副木然的神情,如木雕泥塑一般,而他的身体在站直后,突然扑向了风天。
万没想到,就在纪平眼看着冲到风天身边时,蹲着的况非凡却猛然松开抱着脑袋的手,身子暴起,饿虎般蹿到了纪平眼前,一点犹豫也没有,伸出手直接掐住了纪平的脖子,那一刻,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掐在纪平的脖子上,只以为掐着的是那穿旗袍的女人,而在他心中,惟一的想法就是让那女人在眼前消失,这个想法山火一般燃遍他的全身,令他身上散发着暴虐的气息。
而就在况非凡的手刚碰到纪平脖颈间时,纪平也出人意料的敏捷,一转身冲向况非凡,双手一抬,同样向着况非凡的脖子掐了过去。
就这样,两人几乎是同时间互相扼住了对方的脖子,而且一点也不留情面,一上手便是用尽全力,仿佛一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双方都下了死手。
这一切都落到了一直被倒吊着的风天眼中,说实话,他这时也有些后悔,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能买的,幸好况非凡将他双手解开,他这时顾不得吐出嘴里的念珠,腰部一用力,上半身向腿部折过去,一手抓住捆着双脚的绳子,这种近乎杂技的动作让他极为难受,但眼下情况紧急,不成功便成仁,正符合现在的真实写照。
值得庆幸的是,纪平并没有学习过打绳结的艺术,虽然也很费力,但总算是解开了绳扣,风天终于得以摆脱了被倒吊着的境地。
脚一踏上地面,他就觉得天旋地转,脑充血的时间实在有些长,任谁也吃不消,而踩到地面上的两脚也像踩棉花上似的,风天双腿不受控制地瘫坐到了地面上。
他真想就此躺下不动,但身边不远处传来阵阵夹杂着喘息的低吼声提醒他,那儿还有两个男人正努力致对方于死地,而索绕在凉亭内的尖叫声同时告诉他,外面还站着一个旗袍女,这一切正是她搞出来的。
“想不到,到头来还得我老人家一个人解决问题。”风天心里嘀咕着,双手撑地,干脆爬着靠近凉亭一角柱下,那里放着一个并不大的手提包,这个包是他jīng简后的工具包,嘴里那串念珠他并没有拿出来,虽然可以说相当恶心,但不得不说,这是最好的办法,即便不能将藏在他体内的残魂驱赶出去,念珠里蕴含的灵力也能够有效地抑制住它,不会让自己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当然,之所以念珠没能起到太大作用,完全是因为况非凡的舌尖血纯度不够,风天不愿意多想,这种事想深了实在有些恶心。
当务之急,自然是先将况非凡和纪平分开,这个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有些困难,那两位可是受过专业的体能训练,他最多只是偶尔健健身,如果论靠拳头打架,恐怕风天两个绑一起也不够那两位其中任何一人一只手的。
有时蛮力解决不了的,只能依靠脑子,就算是脑充血了,也还是能够想出办法的,风天从那工具包里掏出一个长长的黑sè大号强光手电,握在手中沉甸甸的感觉让他立时有了种安全感。
回头看了一眼,风天不禁一咧嘴,这会儿看样子纪平站了上风,他已经将况非凡压在了身上,双手死死掐在况非凡脖子上,而下面的况非凡也不甘示弱,掐着纪平脖子的两手手指也差不多陷入肉里。
两人的脸都因为窒息而涨得通红,看上去极为吓人,事实上,如果不是两人之前因为各自经历的事情而搞得身体疲惫、四肢虚弱的话,这会儿生死应该已经见分晓了。
不过如果不能够及时制止的话,恐怕也快了,风天相信凭自己的力气绝对扳不开他们的手,只有先找件趁手的家伙,他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拎着手电走过去,双手反握住手电举起,准备挥动手电向纪平脑袋砸过去。
不料,手刚刚抬起,风天只觉体内一股莫名的力道涌动,在身体里如翻江倒海一般,这种难受的感觉让他实在忍不住,身子一弓,用手捂着腹部猫下腰。
与此同时,原本站在亭外的那个旗袍女身影骤然消失,眨眼间,竟然出现在凉亭石阶上,而他却根本没有觉察到一般,一副束手待毙的样子,任由那旗袍女慢慢向他靠近。
第二百二十章 刨根问底
如果这时况非凡清醒的话,看到那正靠近风天的旗袍女,肯定会明白为什么之前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是黑sè的,原因其实一目了然,她那旗袍内是一具经火烧过后的焦黑躯体,皮肉尽消,只剩下被烧得黑乎乎的骨头,难怪刚才看上去她瘦得几乎皮包骨。
就是不知道为何会有满头长发,以及那长长的黑发挡住的脸会是副什么样子,或许也只剩下焦炭一般仅残存一点黑sè皮肉的头骨,但偶尔从长发间露出的白sè眼珠,却表明她的双眼似乎依然存在。
不管她究竟是一副什么样子,这时已然缓缓靠近了风天,眼看她就要无声无息贴到风天身后,而微微抬起的双手向着风天的腰部接近,看那架势似乎要用手搂住风天似的。
目前凉亭的三个人看上去根本没有觉察到旗袍女的出现,两人正忙着致对方于死地,另一个本来还有些还手能力,现在也弓着身子,好像正闹肚子疼一样,丝毫看不出有应对的办法。
没想到,就在那旗袍女的双手眼看就要触及到风天身上时,风天突然保持着猫腰的姿势向前冲了两步,身体猛然间挺直,一拧身张嘴冲那旗袍女喷出满满一口混了舌尖血的口水,也不知道他这一口到底含了多长时间,喷之前两腮都鼓起来了。
从刚才风天突然感到体内生出异样感觉起,他便意识到这是外面那旗袍女的手段,只是距离相对有些远,就算赶过去也不一定能及时阻止她,他相信自己体内力道乱蹿的现象,和之前被导入体内的残魂有关,只是略一思索,他便决定采取示敌以弱的方法,将旗袍女引进亭内。
虽然他并不能确定这个旗袍女的真实身份,但也猜出几分,之前从纪平身上引导入自己体内的残魂和这旗袍女肯定有关,以至于他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她必会接近自己用以加强他身体里的残魂力量,以便致他于死地。
只是他猫下腰并不完全是装样子,刚刚身体里突然爆发的力道令他差一点就没能抑制住,还是多亏了一直还塞在嘴里的念珠,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倒下去。
而他弓着身子就是为了从腿间注意身后,果然如他所料到的,那旗袍女真的来到了他的身后,从悬浮在离地三寸空中的双腿上足证明,旗袍女是一个曾被火烧过的女鬼。
说实话,风天实在不想看到那双没剩下什么的双腿,可惜了一件旗袍,竟然套在这样一个女鬼身上,在他借助念珠抑制住体内那突然发作的力道后,他便悄悄从嘴里取出念珠,并咬破了舌尖,只不过时间上没掐算好,结果不一会儿便攒了满满一嘴混和了血的口水,可他又不能吐,因此忍得很辛苦。
如今终于把嘴里东西啐出去了,他顿觉得腮帮子又酸又胀,禁不住抬手揉了揉,那旗袍女鬼被他啐了一脸混和了纯阳血的口水后,立时身子急速向后仰去,之前那尖厉的叫声立时换成了疼痛难忍时发出的惨叫,同时抬起如枯骨般焦黑的双手,一下子捂到脸上,风天那一口几乎是满脸开花,以至于现在再看那女鬼的脸,就算用手捂上也顺着指间腾起缕缕青烟,就算是被口水稀释的纯阳血,对于鬼怪来说也不亚于浓硫酸。
只不过单凭这么一口血水,是不可能致这女鬼于死地,最多是受一些颇为严重的皮肉伤,让她一段时间内失去祸害他们的能力。
那旗袍女鬼真的有如受了严重的伤一样,捂住脸一晃身便从亭内失去了身影,再出现时已然是在通往小区大门的路上。
从旗袍女鬼现身亭内到风天一口唾沫把她啐跑,不过一分钟左右,风天马上扭头一看旁边,发现纪平还骑在况非凡身上,只是失去了旗袍女鬼声音的控制,两人互掐着的手似乎松了些,但由于并没有清醒,所以用上的力道依然没完全消除,那手看着还是几乎陷入脖子上的肉内,看得风天也感觉自己脖子上一紧,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知道再不动手,两人就就算清醒过来,身体也会受损,他比划了一下,抄起手电照着两人胳膊肘附近神经敲了下去,他敲的地方在人身体的大腿上也有,俗称“麻经儿”,两人手臂一软,一下子力道全消,风天就势用力一撞,将本来骑在况非凡身上的纪平顶到了旁边地上。
这时再看两人,每人脖子上都被掐出深深一道手印,扼着脖子的力道一消,况非凡和纪平都不由自主“咝咝”用力吸气,抬手轻捂在脖子上,翻着白眼,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一时间谁也没法说出话来。
不过看样子两人的神智应该都恢复了过来,风天不禁松了口气,一屁股也坐到地上,将手电放在一边,盘腿在地上坐好,将况非凡那串念珠用手托着贴到小腹处,随着感到从念珠上涌出一股暖流钻入体内,他不禁放松身体,任由那暖流在体内游走,渐渐的,自他全身皮肤上的毛孔中,似乎有烟雾冒出,汇聚到一起后形成浓重如墨的黑sè雾气,就像是在他身上披上层黑sè的盔甲,久而不散。
风天虽然知道体内的残魂厉害,却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番情形,也不禁暗暗咋舌,若不是况非凡及时出现并且将念珠交给他,还真没办法这样顺利的将残魂从体内驱除,单凭之前那样用柳条抽,还指不定得抽打到猴年马月去呢。
残魂形成的黑雾终究抵挡不住念珠中蕴含的强大灵力,最终的下场也只能是烟消云散,说实话,这念珠在风天手上发挥出的力量要比放况非凡手上强太多,其中蕴含的灵力足以让风天心底深处爱不释手,但在驱除掉滞留在体内的残魂后,他还是起身将念珠戴回到况非凡的手腕上。
他知道,也正是因为这念珠中的灵力如此强大,才能接连保护况非凡逃离一次又一次鬼门关,虽然况非凡只能在差不多濒临到死亡的那一刻时,才能真正激活念珠内的灵力,从而起到关键时刻保护他的作用,不过看样子也足够了。
“某种程度上说,你真的很幸运。”风天又看了几眼那串念珠,小声嘀咕着,那一脸馋相就差伸出手擦口水了。
眼下虽然幕后捣乱的旗袍女鬼被啐跑了,但并不表明处境就安全了,而且很多问题还没有解决,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还好经过一段时间,况非凡和纪平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一想到刚刚经历过的,两人都脑后发凉,心里那叫一个后怕。
几个人没时间探讨聚到一起之前各自的经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上车回道观。
风天拎起自己那工具包,说了声:“都坐我的车回去。”
其余两人也没意见,凭他们现在的体力,走路都懒得走,而且风天的车上还有他一切应用工具。
他们恨不得风天能把车开面前,但显然这个提议被风天一票否决,开玩笑,这里月黑风高,谁知道那女鬼还会不会再次出现,又或者她还有没有什么帮手,风天如果离开,就况非凡和纪平如今的状态,恐怕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得挂了。
总算是一步一步挪到了风天的车前,风天坐上去打开车门,剩下两人差不多是爬上去的,小车颤抖着终于上路了。
在车上,几个人才大致相互询问了一下各自遇到的情况。
纪平的经历算起来最简单,他压根就没找到那个姓陆的负责人,到他家发现大门紧锁,打电话也没人接听,他又觉得不能白跑一趟,便索xìng蹲人家门口,打算来个守株待兔,结果兔子没等到,自己却累得坐在那人家门口,靠着墙睡着了,而随后醒过来时,正是况非凡在人工湖边拉着他那会儿,等他跌入湖内,一遇到水,神智又立马迷糊了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把一个死尸脑袋揪了下来。
当他在岸边醒转过来时,发现身边蹲着风天,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风天便告诉他,有鬼附到了他身上,看样子很厉害,惟一最快最简单的做法只能将他身上的鬼导入风天体内,然后再设法驱除。
风天这时插嘴解释,当时情况紧急,的确那样最快最简单,那时他在水下暂时弄晕了纪平,上岸后将他弄醒后勉强压制下他体内控制着他行为举止的鬼魂,他能感觉到那鬼能力颇为强大,凭他当时的手段也只能压制很短的时间,然后纪平还得被控制住,况且对于这种力量强大的鬼魂,想从体内驱除必须经过一些颇复杂的手段,除非诱导鬼魂换一个寄主,所以风天才选择做为寄主。
当然,他并不只是单纯将纪平体内鬼魂引导入自己的体内,在之前他在身上也设下了一些禁制,所以鬼魂进入他体内后,并不能控制住他。
风天本以为这办法尚算可行,毕竟他满以为能够随时压制住进入体内的鬼魂,没想到,当他施手段将纪平体内鬼魂转移过来后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鬼魂,而只是个残魂,更不愿相信的是,虽然只是残魂,却比任何一个鬼魂能力还要强大,就算之前身上设了禁制,他都险些没能压制住它。
万般无奈,他也没办法再顾水下的况非凡,只能采取紧急措施,和纪平一起从岸边的柳树上扯下柳条,拧成柳条鞭,又找到那小区内凉亭,倒吊起他,开始用柳条鞭抽。
况非凡也曾听说过用柳条打鬼一说,不过对细节并不太了解,而风天说起这个来似乎对于细节也是一带而过,言语中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事没说清楚。
这反而勾起了况非凡的好奇心,忍不住犯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
纪平见他再三追问,索xìng把嘴一闭,直盯着前面开车的风天,惹得况非凡扒在车前座靠背上,探着头开始审风天。
终于,风天干咳了几声,语气无奈地说道:“为什么你非得揪着制作柳条鞭的细节不放呢?要知道,不是什么都得刨根问底的,有时这没什么好处……唉,好吧,我说了你可不能暴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