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留学生杀人事件（三）
赵老伯卖掉了位于蜀都市中心的大房子，搬到了郊区的小房子去做，卖房得来的钱，全数汇给了赵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然后
没有然后了。
赵毅拿到钱之后，失联。
赵老伯担心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但是联系不上孩子他也没有办法。
他向之前的留学机构求助，留学机构帮赵老伯查询一番之后，发现赵毅根本没有通过语言考试，更别说读什么东京大学研究生了。
直到此刻，赵老伯依然不愿意相信儿子在骗自己，反倒觉得儿子可能被人绑架之类……
不得不说，这也是有可能滴。
赵老伯通过各种关系寻找赵毅却始终没有结果，他年纪大了，又不懂日文，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在赵老伯准备花钱请人去曰本寻找儿子的时候，一个重磅消息传来，让赵老伯直接傻眼。
儿子赵毅在曰本杀人，已经被曰本警方羁押，不日将要开庭审理。
作为赵毅的家属，曰本相关部门通知了赵老伯，要他请律师。
赵老伯心急如焚，低价卖掉了仅有的郊区房子，带着钱来到了曰本。
他终于在拘留所（相当于华夏的看守所）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赵老伯问了很多话，而穿着囚服一脸憔悴的赵毅只说了一句：“我没有杀人。”
会面很快便结束了，赵老伯回到了暂住地。
赵老伯准备请律师帮儿子打官司，然而一问价格，费用居然要七八十万rmb。
赵老伯没有那么多钱，这事情便耽搁了下来。
最近林雷破获北海道大案在曰本各大媒体广泛报道，赵老伯听一名华人在茶余饭后提到林雷那华人知道林雷是华夏人，曾经破获了无数大案要案……
赵老伯多方打探，最终知道了林雷下榻的希尔顿酒店，于是今天就找上门来。
赵老伯只会几句简单的日语，于是找人做了大量的卡片，若是遇到日本人询问，就将卡片递给对方。
赵老伯絮絮叨叨地将经过说完之后，流着泪请林雷帮忙。
林雷略一思索，开口问道：“赵老伯，你儿子卷入的杀人案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被当做嫌疑人关起来？”
赵老伯抹掉眼泪，回答道：“是一起公寓杀人案。我儿子赵毅住的公寓有人被杀死了，警察调查之后认为我儿子是最大的嫌疑人，好像还有一些什么证据，于是便将他关了起来。具体的案情卷宗他们说等我请了律师之后，会交给律师。曰本警察说我是华夏人，那些日文卷宗也看不懂。”
林雷微微点头，安慰赵老伯道：“赵老伯，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去东京警视厅了解一下情况，随后再联系你。”
赵老伯立刻从随身小包中拿出了纸笔，给林雷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赵老伯恭恭敬敬地将纸条递给了林雷，流着泪说道：“林侦探，一切全拜托你了。”
林雷点点头，接过纸条放入钱包，不忘提醒赵老伯一句：“赵老伯，这个案子我管定了。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真的是你儿子杀人，我是不可能帮他脱罪的。”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我是警察，不是律师，这点希望你明白。”
警察和律师不同。
律师即使知道凶手就是委托人，也会帮凶手脱罪，至少是往轻罪辩护，但警察却截然不同。
赵老伯根本不相信儿子杀人，感激地说道：“林侦探放心，我知道我儿子绝对不会杀人的……”
林雷微微皱眉，默然不语。
父母当然不相信儿子杀人，也不愿意去相信，这是人之常情。
不管怎么说，先看看案子到底如何吧……
近年来在国外留学的华夏留学生屡屡被杀，或者卷入案件，林雷早就有所耳闻。
现在遇到这么个案子，自己自然是责无旁贷。
赵老伯千恩万谢地走了之后，林雷立刻拨通了前田警视总监的电话。
在电话里，前田并不知道有这么一起华夏留学生杀人事件这并不奇怪，曰本每天都有刑事案件发生，前田也不可能知道所有案子的来龙去脉。
前田华仁警视总监答应这个案子由林雷全权负责，并且让林雷明天来一趟东京警视厅，后续的事情由他安排。
既然前田都这么说了，林雷明天直接去就好了。
……
翌日。
东京警视厅。
警视总监会议室。
这是前田警视总监专用会议室，房间并不大，正中有一张会议桌，而座位也只有六个而已。
以前田警视总监的身份，他住持召开会议，与会者的级别至少也是警视长以上。
前田华仁今天前往内阁，向内阁官房长官汇报工作主要是研究如何消除北海道案件在米国引起的“国际不良影响”之事，所以现在并不在警视厅。
前田离开之前安排了一名叫做藤本的警视，由他负责与林雷沟通，并且听命于林雷。
林雷并不隶属于东京警视厅，所以也没有专门的办公室，这间警视总监会议室，便任由林雷使用。
此刻会议室一共有四个人。
林雷坐在主席位，藤本警视坐在林雷的左手边，而陆芸和乔嫣则坐在林雷的右手边。
每人身前的会议桌上，摆放着一杯咖啡。
既然前田警视总监让林雷全权负责这个案子，林雷也当仁不让，直接询问藤本警视道：“藤本，华夏留学生杀人案到底情况如何？”
藤本警视个子不高，约摸1米70左右，然而身材却很胖，起码200斤上下。他戴着厚厚的眼镜片，用中文说道：“林侦探，这是案件的卷宗，您可以看看”
一边说，藤本一边递了一沓卷宗给林雷。
林雷微微一愣，笑着说道：“咦，你中文怎么这么好？”
藤本立刻来了精神，腰杆也直了几分：“不瞒林侦探，我的中文在东京警视厅排第二的话，没人敢排第一！警视总监大人就是因为我中文好，所以才调我来您的身边……”
林雷接过卷宗，意味深长地看了藤本一眼，淡淡地说道：“可是我不怎么需要胖翻译官呢……”
藤本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小声地解释道：“还请林侦探不要嫌弃我的体型……我虽然胖，但是我业务能力强啊！”
林雷笑了：“你说得很有道理呵呵，呵呵呵呵……”
第433章 案情
林雷仔细地看了一遍卷宗，眉头越皱越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简单地说，这案子似乎并不复杂，而且很符合“套路”。
在东京比较偏远的地区，有一个叫做路尺町的地方，那里有一处公寓，里面住着六个人。
房东是个离异的女人，叫做秋池惠佳，四十岁左右，靠出租公寓为生。
而其余的五人分别是三男两女，每人租着一个小房间居住。
公寓一共只有两层，一楼住三人，二楼住三人，房东秋池惠佳住在一楼。
赵老伯的儿子赵毅，住在房东秋池太太的隔壁。
事发那天，大家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房东秋池太太，这虽然有点反常，但是众人也没有特别在意。
秋池太太平时每天都在公寓里，她的生活圈子几乎就是围绕着自己的公寓。比如没事的时候打扫卫生，整理公共区域等等。
到了晚上，大家还是没有看见秋池太太，而她的房门也一直紧锁着。
或许秋池太太有事出门了？
或者去朋友家、亲戚家里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以往有这种情况，秋池太太一定会告诉大家自己的行踪。
这一次，却突然离开，总归让大家有些意外。
到了第二天，秋池太太依然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三天还是如此。
最为关键的是，第三天是收取房租的日子，秋池太太绝对不可能不在家。
因为她所有的收入来源就是房租，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收房租重要。
这天晚上，大家还是等不到秋池太太，于是众人一番商议过后，选择了报警。
很快警察来到了公寓，通过技术手段打开了秋池太太的房门，然而一进入房间，警察们就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
秋池太太被杀死在房间里，她倒地的位置就在床边上。
地上有一大滩鲜血，血液早已凝固。
致命伤是胸口的一处刀伤，显然秋池太太是被人一刀毙命。
警察立刻封锁了现场，开始了仔细地现场勘查工作。
首先检查的是房屋的门锁以及窗户。
门锁完好，没有暴力破坏或者使用工具技术开锁的痕迹当然，除了警察这一次进来使用的工具痕迹之外这也就说明门锁没有任何异常。
房间的窗户是从里面锁死的，也没有任何开动过的痕迹。
从门窗的情况来看，要么是死者主动给凶手开门，要么是凶手自己配有死者房间的钥匙。总之凶手属于和平进入房间，这也就排除了强盗杀人的可能性。
在曰本，“强盗杀人”一词与华夏含义不太一样。华夏已经很少用“强盗”这个词语了，而日语的“强盗”包括了“盗窃”以及“抢劫”。
经过法医的检查，死者死亡时间是三天前的上午9点到10点之间。
也就是公寓住客发现秋池太太失踪的第一天，她就已经遇害了。
上午9点到10点，这可是大白天，实在不是一个容易发案的时间点……
经过清点，房间内的钱财并没有丢失。
其实房间里也没有太多的钱财。
秋池太太是个很节约的人，她一直有储蓄的习惯。但凡收了房租，秋池太太都会在第一时间将钱存入银行，身边只留一点生活费用。
若是钱不够花了，再从银行去支取。
平时秋池太太也不穿金戴银，所以没有什么值钱的黄金或者钻石首饰。
房间里也没有大面积的翻动，显然“财杀”的可能性并不大。
案发现场，有一组很清晰的脚印。
脚印是四十二码的男士运动鞋鞋印。
脚印是成趟的，也就是来去都有显示。
在凶案现场有这么一组脚印，那么很明显这就是凶手的脚印了。或者严谨一点儿说，这人至少是案件相关人。
现场调查工作很快就结束了，发现的重点就是那组四十二码的脚印。
公寓内一共住着五个人，三男两女。
先说一楼的两人。
赵毅住在102房间。
他在曰本的生活完全与“留学生”不相干。
原来他白天一整天都留着房间里打游戏，根本就不出门。
到了晚上，赵毅开始出门“工作”。
他的工作是网络直播。
他在某网络直播平台开设了一个直播间，直播内容就是东京夜场生活。
这个直播间人气爆棚。
虽然赵毅并没有太多“明显违规”的直播内容，但是他直播的地点都是东京红灯区的酒吧和夜店。
这为他吸引了大量的脑残粉。
这就是赵毅所谓的“留学生活”。
赵老伯给他的那些钱早就被他挥霍一空，在他穷途潦倒的时候，偶然发现直播夜店生活可以赚钱，所以现在便做起了这个。
由于“吃不了猪肉，但是想看猪跑”的人太多太多，所以目前赵毅的收入很可观，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102房间是秋池太太的房间。
接下来是103房间。
103房间是一名叫做广田凉子的女性居住。
广田凉子二十四岁，是一名公司文员。
她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案发那天是星期日，所以大家都没有上班，而据广田凉子说，她当天一大早就出门了。
二楼的201房间住客叫做高岛元也，男性，二十七岁，在一家公司上班。
高岛元也案发前一天参加公司聚会，喝酒喝太多，还是由同事将他送回公寓的。
高岛案发那天宿醉未醒，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到中午十二点多才起床。
202房间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女性，名叫伊东成佳。
伊东是一名“家政妇”，也就是“保姆”。
最近伊东成佳一直在找工作，她之前的雇主移民米国，所以暂时还没找到新的雇主。
据伊东说，案发这天一大早她便出门去，走街串巷，想看看有没有小区公告栏贴出寻找“家政妇”的消息。
203房间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名叫黑川进。
黑川进因为自己搞外遇，所以离婚官司打输了，被妻子扫地出门，净身出户。
最近黑川进也在找工作，只是目前好像还没找到……
警察调查一番之后，重点来了
警方从赵毅的房间内，搜出了一双四十二码运动鞋。
鞋底的花纹和纹路，完全与案发现场的脚印一致！
第434章 嫌疑
卷宗看到这里，林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如果脚印是孤证的话，那么脚印是不可以作为定罪证据的。
从证明力上来讲，脚印没有什么唯一性，根本不可能与指纹和dna相提并论。
指纹和dna是一锤定音的终极物证，而脚印显然不是。
但是这个案子与其他案件不同。
案发地是一栋相对封闭的公寓楼。
事后警方详细勘察了现场，不管是屋里屋外，甚至是案发地周边，所有的证据都显示这栋公寓楼在案发时间段没有任何外人来过。
也就是说，凶手只能是公寓里的那五名住客之一或者是之二，之三，反正几乎不可能是外人侵入作案。
如果是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某人的脚印出现在了案发现场，那他的嫌疑就无穷大了。
脚印之所以不能像指纹和dna那样成为一锤定音的证据，主要是因为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穿同一款式同一鞋码的人那是不要太多，好稀奇么？
可是限定了人群范围，就那么五个人之中，某人的鞋印出现在了案发现场，这就属于百口莫辩。
加之曰本警方通过调查，认定赵毅属于“游手好闲”一类的人，也就是没有所谓的正式工作，而且他还欺骗父母，显然人品低劣。
这倒不是说人品差的人一定就是罪犯，只是赵毅留给曰本警方的形象很差，属于“不安定分子”。
若是赵毅是品学兼优的留学生，那么警方认定他是凶手的话，会更加小心翼翼。
目前警方也没有说赵毅一定就是凶手，只是将他作为第一嫌疑人拘捕起来。
嫌疑人起诉与否，与警察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任何国家，这都属于“检察官”的工作。
案件材料移交给东京地方检察部门之后，检察官认为案件证据不能说特别充分，但也不能说没有证据，在调查其他嫌疑人无果的情况下，东京地检的检察官决定起诉赵毅。
由于主要证据是鞋印，所以法官怎么审理宣判，那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通常情况下，这种案子有几种可能。
第一，单凭现有证据，给嫌疑人定罪。
第二，证据不足，嫌疑人当庭释放。
第三，证据虽然不足，但也不能排除，嫌疑人被宣判有罪，罪名和刑期适当降低。
目前第一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因为这个案子“鞋印”这种证据，无法支撑完全的罪名。
第二种可能性是大概率事件，如果是曰本国民的话，法官审判一定会非常小心。
关键赵毅并不是日本国民，那么第三种可能性就直线上升了。
比如杀人罪应该判处二十年监禁的话，给赵毅判个十年，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你觉得说不过去？
那你解释一下鞋印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而且警方已经可以断定，凶手就是公寓内的几人。
通过证据链条也是可以给嫌疑人定罪，只是“证明力”稍微差一些，一般刑期略短一些。
关于刑事案件定罪的两个方面，“铁证”和“证据链条”不必赘述，大家都懂。
对于这个案子来说，在相对密闭的空间，限定嫌疑人范围的情况下，现场出现的“鞋印”属于证据链条中相当关键的一个环节，足以证明很多东西。
当然，这并不是一锤定音的证据，但赵毅本身对于鞋印也无法解释。
证据分三六九等，这个案件的鞋印证据虽然谈不上充分，但是在限定范围的情况下，“鞋印”问题无法被忽视。
其实有很多现成的案例就是如此宣判的。
譬如很多杀人案，由于证据并不是一锤定音的证据，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所以最终嫌疑人的定刑都是无期或者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这里面的坑太大，不必赘述，总之现如今的司法环境比以前要好很多，只要不是铁证如山，嫌疑人是绝对不会被判处死刑的。
即使如此，赵毅面对的也是十年以上的刑期，怎么说也算是重刑了。
大致的案情就是这样。
这个案件最为关键的地方，就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鞋印。
至始至终，从头到尾，日本警方和地检部门也没有说赵毅就一定是凶手，只不过他的嫌疑很大，而且综合各种情况来看，赵毅杀人的可能性远远超过其他人。
大家看完卷宗之后，都没有说话，各自思索着案件的各种可能性。
良久之后，乔嫣开口了：“boss，这案子我觉得有戏。曰本警方仅仅凭借鞋印这条证据想证明赵毅就是凶手，未免太牵强了一些。咱们只要能够找到鞋印不一定属于赵毅，就可以洗清他的嫌疑。”
乔嫣这话没错。
案发现场一共就那几个人，现在因为限定了嫌疑人范围，所以曰本方面才决定批捕赵毅。如果这个限定的范围不成立，那么鞋印什么都证明不了。
这似乎有点绕，但是用一句话来解释，那就是
正因为凶手被限定在了公寓内的五人当中，所以赵毅的鞋印才能成为一个关键的证据。
林雷点点头，沉声说道：“咱们先去现场看一看，当地警方凭什么限定凶手一定是公寓那几人？”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若是存在外来案犯作案的可能性的话，那么鞋印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陆芸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恩，具体的情况还是要去现场看一看再说。”
藤本警视整了整嗓子，陪着笑脸说道：“林侦探说得没错，我看这个案子定有蹊跷之处，案发现场咱们必须要仔细勘验。”
事不宜迟，林雷很快就带着众人一起来到了案发现场路尺町的那栋公寓楼。
到了现场一看，林雷立刻就明白为什么当地警方认为这案子不可能是外来凶手作案！
因为公寓是一栋独门独户的院子，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不远处全都有监控。
这样一来的话，因为监控不可能说谎，而且监控刚好覆盖案发现场的各个出入口，所以警方通过监控可以断定凶手不是外来之人。
林雷又围着公寓走了一圈，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任何人想要避开监控进出公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第435章 现场
林雷思索片刻之后，转头问藤本警视道:“藤本警视，东京警视厅的法医判断出死者死亡时间是上午九点到十点这一个小时，对吧？”
藤本警视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林侦探，正是如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东京警视厅的法医使用的是米国最新技术，通过胃内容物判断死亡时间。死者最后一次进餐的时间是遇害当天清晨七点三十分，吃饭时在一楼大厅，除了宿醉的高岛和晚起的赵毅，其他人都看见了……”
乔嫣立刻追问道：“是dsf技术吗？”
藤本眼睛亮了起来：“我听他们说的好像就是dsf技术。”
乔嫣看了林雷一眼，解释道：“dsf技术是米国最新技术，用这种技术检测出的死亡时间非常准确。它比传统检测胃内容物推算死亡时间要确定很多。比如传统方法一般检测的时间是死亡72小时以内，最终得出的死亡时间点是一个推测时间。但是dsf技术得出的死亡时间是一个确定的时间，不是推测。”
林雷一听就明白了，当今科技日新月异，技术发展也突飞猛进看来秋池女士死亡时间一定是九点到十点这一个小时内，不会早也不会晚。
“谁有不在场证明？”林雷问道。
藤本警视回答道:“严格意义上来说，谁也没有。因为广田、伊东、黑川这三人九点之前都出去了，但是九点到十点期间，他们全都回来过。广田九点十分回来，九点二十分又出去了。伊东九点三十分回家，九点四十五分离开。黑川九点四十八分回家，九点五十九分离开。其他几人九点到十点都在公寓。”
林雷知道藤本说的这些时间都是通过监控查证了的，显然非常准确。陆芸这时拿出了一个小记事本，写下了这几人回公寓和离开的时间点。这些时间点非常重要，没准就是以后破案的重要线索。
“boss，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凶手行凶的时候，公寓有人啊！”乔嫣蹙眉说道。
林雷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颗口香糖，慢慢地咀嚼起来，说道：“这说明凶手是熟人，而且凶手当时在死者房间并没有让死者觉得有危险。”
林雷说的没错，现场并没有打斗痕迹，而且死者只要呼救，一定会被人听到……这些都没有，那凶手应该是出其不意，一刀毙命。
林雷走进了公寓，大家也都鱼贯而入。
302秋池女士遇害的房间拉起了警戒线，林雷却并没有进入那个房间，而是打量起整个公寓来。
101、102、103每个房间都是一个独立的带卫生间的房间，共用一个客厅和厨房。
林雷走进赵毅的101房间，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味儿。
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味道，准确点说是掺杂混合着n种味道。那种邋遢的男生宿舍就是这样的味儿。
赵毅的袜子还随地乱扔着，被套已经发黄，散发着霉味。烟灰缸里全是烟头，而电脑桌前满是一摞摞的外卖餐盒，有些盒子里还有剩饭，电脑耳机也胡乱扔在餐盒上……
显然，这些都没人动过，从案发后就一直保持着原样。
“林侦探，因为案子证据不是太充分，所以现场原封不动。”藤本解释道。
林雷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雷随后又看了202房间。
没错，202房间是家政妇伊东的房间。
卷宗显示，曰本警方在伊东的房间有一处重大发现。
赵毅的鞋印出现在伊东房间，而伊东房间的洗手间水盆里，化验出了受害人的dna血迹。
对此，曰本警方认为这是赵毅想要嫁祸伊东。
道理很浅显，如果是伊东杀人，她怎么可能穿着赵毅的鞋子跑去自己房间里洗手？
要知道杀人那会儿公寓有人，凶手满手鲜血，大摇大摆地穿着别人的鞋子从一楼去二楼？
这太危险了！
更合理的解释是凶手杀完人，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才从现场出来，布置后面的事情。
当天中午12点之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公寓，整个下午只有赵毅一个人在公寓里待着。
怎么看，赵毅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林雷接下来检查了每个人的房间，没有什么新的情况。
案发后曰本警方将所有人的房间都仔细勘察过了，没有发现其他与案件有关的线索。
林雷来到了102房间门口这里就是案发现场，秋池女士遇害的房间。
林雷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而是对乔嫣说道：“这里交给你了，我们在外面等你消息。”
乔嫣是法医，随身带着法医手提箱。
乔嫣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我明白，boss。”
她戴上手套脚套以及头套，拿着手提箱进入了现场。
乔嫣取出了手提箱中的各种米国最先进的仪器，开始再次勘查起现场来。
林雷静静地等待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乔嫣。
专业人做专业事，这是林雷做事的原则。
这个案子的现场非常重要，林雷不是法医，也不是神仙，必须让乔嫣来勘查现场，争取有所发现。
约摸一个小时过后，乔嫣才从102房间出来。
不等林雷询问，陆芸抢先问道：“乔嫣，有什么发现吗?”
林雷同样也将目光投向了乔嫣。
乔嫣摇摇头，有些沮丧地回答道：“boss，芸姐，没有什么新发现，我调查和曰本警方写在卷宗里的差不多……”
顿了一顿，乔嫣接着说道：“不过有一点我觉得有些奇怪，那就是那组赵毅的鞋印显得太突兀了。”
“突兀?”林雷眼睛亮了起来。
乔嫣点头回答道：“现场的血迹处理过地板上有拖把拖过的痕迹……”
陆芸立刻明白了乔嫣的意思：“既然凶手清理了现场，为什么不清理鞋印?除非……”
林雷眉头轻轻地抽动了一下，默然不语。
一直没有说话的藤本警视开口说道：“关于这一点我们也看出来了，我们认为凶手拖地主要是掩盖血迹，而不是脚印。血迹有可能流到室外，导致被人发现。”
林雷的眼睛深邃了起来……
第436章 血渍
“案件这几名相关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林雷思索片刻之后，开口问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藤本警视立刻回答道：“这栋公寓他们肯定不能继续居住了，目前住在附近的另一栋公寓，由当地警方监视居住。这几人都是随叫随到，林侦探需要叫他们来吗？”
林雷缓缓地摇摇头，说道：“暂时不用。”
林雷转头问乔嫣道：“乔嫣，我记得关于脚印有很多说法。比如小脚穿大鞋或者大脚穿小鞋，通过脚印受力点的不同都可以看出来，现场赵毅的鞋印没有这方面的发现吗？”
正如林雷所言，脚印属于痕迹检验学的范畴。痕迹检验学发展到今日，已经相当成熟和完善了。有经验的老刑警不必借助仪器，仅凭经验就能看出鞋印有没有异常。不管是小脚穿大鞋还是大脚穿小鞋，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乔嫣点点头，表示明白：“boss，关于这点我仔细检查过了，现场的鞋印属于小脚穿大鞋。但是运动鞋与皮鞋或者凉鞋不一样，很多人穿运动鞋都会大一两个尺码，很难通过这点说明什么。”
乔嫣说得没错，比如打球的人，41码脚穿42码运动鞋那是很常见的。
正如赵毅自己是四十码的脚，而他选择的运动鞋却是四十二码的。
但是反过来则不成立，42码脚的人绝不会穿四十码的鞋。
藤本警视补充了一句：“公寓里女性都是36、37码的脚，男性脚最长的是黑川，也只是41码而已。所有人穿42码的运动鞋都属于小脚穿大鞋，这并没有什么指向性。”
林雷微微点头，默然不语。
乔嫣接着说道：“boss，你可以进现场去了，从鞋印想要有什么收获，看来是没什么希望。”
林雷没有第一时间进入现场，就是因为这案子鞋印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痕迹物证，在乔嫣查看鞋印之前，尽量不要对线场有任何干扰。
林雷缓缓地走进了案发现场，房间并不大，摆设也很简单。
西边墙角放着一张床，东边墙角有一个小茶几和单人沙发。衣柜是嵌入式的，做在了南北两面墙上，非常节约空间。
这些简单的摆设之外，房间里就没有任何家具了。
房间本来很小，这样布置显得空间大一些。另外的诸如电视、洗衣机、电冰箱之类的电器在屋外的公共客厅和公共厨房，102房间没有这些东西。
想想也不奇怪，秋池女士作为房东，恐怕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外的公共区域度过，卧室只是睡觉的地方而已。
林雷扫视房间概况之后，第一眼就看见了西边放床那边的墙上那醒目的血迹。
血迹已经呈现暗黑色了，显然案发时间已经不短了。而墙上的那串血迹，明显地呈喷溅状。
喷溅状的血迹，绝大多数情况下说明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不存在移尸这种情况。
思索片刻之后，林雷问乔嫣道：“死者的致命伤关于那一刀，你有什么看法？”
验视伤口当然属于法医的职责，故而林雷有此一问。
乔嫣通过卷宗里大量法医照片，仔细辨识过死者胸口的刀伤，对于林雷的问题早有准备：“致命伤这一刀直接扎在心脏上，死者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来不及呼救就死亡了。从伤口创面来看，凶手是右撇子，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凶手的身高不好确定，因为死者是坐在床沿边上，突然受到袭击。如果受害人是站立状态被刺，那么可以推测出凶手的身高，但死者是坐着被杀，这就无法推测凶手的身材了。”
林雷微微颔首，淡淡地说道：“看来死者遇害前几秒钟，还很平和地坐在床边与凶手谈话。”
乔嫣点点头，表示同意：“应该就是这样。”
林雷又仔细看了看地面，眉头越皱越紧。
死者遇刺的地方有一大滩血渍，并且血渍有明显的拖把擦拭过的痕迹一道道拖过的痕迹，很是刺眼。
藤本警视皱眉说道：“从凶手拖地这个细节来看，他并不聪明啊！林侦探您看，他拖了几下之后，很快就放弃了。要清理地面的血迹，绝非用拖把可以清理的。他越拖越乱，血迹到处都是，根本弄不干净。”
乔嫣蹙眉说道：“与其说他是打扫现场，我更认可东京警视厅的判断。打扫现场没有这么弄的，凶手可能只是不想让血迹流出房间罢了。他想推迟死者被发现的时间。”
思索片刻之后，乔嫣接着说道：“也许这段时间对凶手很重要，因为他要布置一些障眼法……”
林雷盯着地上乱七八糟的血渍，默然不语。
就在这时，林雷听到了陆芸的声音“林雷，你快来看看！”
刚才林雷只是简单地浏览了一下每个房间就下楼了，而后在乔嫣勘验现场的时候，林雷让陆芸仔细查一查其他房间。
现在陆芸大声呼喊，显然是发现了什么状况！
林雷等人立刻上楼，来到了203房间门口没错，陆芸的声音就是从这个房间传出来的！
203房间，正是四十多岁独身男子黑川进的房间。
林雷走进房间，一眼就看见陆芸手上拿着一张海报。
“这是从书桌最里面的一个抽屉里找到的……”陆芸一边说一边将海报递给了林雷。
林雷接过海报一看，眉头立刻紧紧地皱了起来。
站在林雷身旁的乔嫣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麻生真理教？”
众人都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麻生真理教？
这是什么鬼？
“藤本，我以前听说过aomu真理教，那是xie教组织。这个麻生真理教是什么情况？”林雷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冷静地问道。
大胖子藤本警视揉了揉太阳穴，一脸茫然地说道：“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顿了一顿，藤本警视接着说道：“林侦探，如您所知，我国对zongjiao信仰没有任何干涉，这种事只要不触犯法律，我们警方是不会管的。麻生真理教到底是什么教义，我并不清楚。”
第437章 第一个谜团
大家沉默片刻之后，林雷开口说道：“关于这个问题，咱们暂时不必过多猜测，一切以现场为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顿了一顿，林雷将这张容易引起各种“猜测”的海报暂时放在一边，接着说道：“这方面的事情我来把握，你们不必多虑，现在我们继续去现场看看。”
林雷将海报收入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走出了黑川进的房间。
再一次回到102秋池女士遇害的现场之后，林雷盯着地面的血迹以及不是特别明显的那串脚印，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血迹很凌乱，被拖把拖过。
这串脚印并不是血脚印。
通常情况下，血脚印几乎可以肯定是凶手或者案件相关人员留下来的，但现场的这串脚印却不是血脚印。
脚印延续到了房间正中位置，便消失不见，而且与房间的房门来回成趟。
这意味着什么呢？
藤本警视见林雷一直在盯着脚印看，小声地说道：“林侦探，凶手清理现场的主要目的是防止血液流向室外。在清理过程中，靠近死者遇害地点附近的脚印显然已经被清理和破坏了目前现场留下的这串脚印，应该就是凶手留下的。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血迹上，而没有过多的考虑鞋印。”
林雷看了藤本一眼，不置可否。
陆芸思索片刻，开口说道：“这串脚印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只不过凶手是不是赵毅，那可不一定。”
藤本警视当然知道赵毅是华夏人，而林雷接手案件的原因，他大概也知道，多半是为了赵毅来翻案。虽然他心中很不以为然，但嘴上哪敢说什么？
虽然没有一锤定音的证据，但是显然赵毅是嫌疑最大的一个。
首先是他的鞋印留在了现场。
其次当天中午12点之后，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公寓里。
最后一点很关键，警方通过监控排除了外来人员作案的可能，凶手只能是公寓住客之一。
证据当然是不充分的，但是由于限定了凶手范围，拘留赵毅甚至起诉他也是有道理的。
藤本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道：“嗨伊，陆警官说得很有道理。”
林雷从藤本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内心想法，淡淡地说道：“我们来这里调查案件，只是为了揭开真相，仅此而已。藤本，你不必多虑。”
藤本警视神色一凛，立刻应道：“哇嘎里马西达。”
这句日语字面意思是“我明白了”，在现在的语境中，还包括敬畏和服从的含义。
藤本一直用中文与大家说话，这会儿突然说日语，多半是因为这句语是他平时与上级说话，已经习惯了使用这句日语。
现场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林雷。
而林雷却旁若无人，从兜里掏出了一颗口香糖，放入嘴中，慢慢地咀嚼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良久之后，林雷忽然开口说道：“藤本，赵毅现在是被关在东京拘留所，是么？”
藤本警视立刻点头回答道：“是的，林侦探。”
林雷微微颔首道：“走，我们现在马上去东京拘留所见他。藤本，你把负责这起案件起诉的东京地检的检察官交道拘留所来。”
顿了一顿，林雷转头对陆芸和乔嫣说道：“你们联系一下赵老伯，让他也来拘留所。”
林雷这话一落地，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陆芸有些激动地看着林雷，问道：“案子的谜题解开了？”
林雷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没有。谁是凶手，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一定不是凶手。”
乔嫣立刻追问道：“赵毅一定不是凶手？”
林雷笑了，没有回答。
这时候陆芸猛地反应了过来，大声说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林雷将目光转向了乔嫣，而乔嫣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她睁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嗯，我也明白了。”
只有藤本警视有些懵逼，一脸无助地看着林雷。
林雷也不解释，只是催促道：“走吧，这件案子有两个谜团，我先解开第一个。至于第二个么……”
林雷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
一小时过后。
东京拘留所。
询问室在办公大楼三楼，一共有十多个房间，有一半在使用中。东京那么大，每天犯事儿的人也不少，这里人来人往也很正常。
赵毅身穿囚服，被带到了310询问室。
询问室里除了林雷三人之外，还有藤本警视以及东京地检的小谷检察官。
这起案件已经被东京警方移交给东京地检，现在案子是由小谷检察官负责。
小谷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并没有穿制服。
检察官与警察不同，因为不涉及执法问题，所以他们正式的场合可以穿制服，也可以穿西服。
很多曰本检察官喜欢穿西服，正如此刻站在林雷跟前的小谷。
小谷从见到林雷第一眼开始，就一直在琢磨着林雷，反倒对即将到来的赵毅没有半分兴趣。
检察官与警察不是一个系统，虽然林雷现在是前田警视总监的高级助理，但是小谷却并不需要像藤本警视那样对待林雷。
小谷隐约知道一些明智光辉的事情，这件事在曰本司法界也不是什么秘密。
以明智光辉当初的强势，就是因为要与眼前这个叫林雷的年轻人争一时长短，最后棋差一招，摊上了“大事儿”。
若是其他事情还总有点回旋的余地，但是事关曰本在米国的形象，明智光辉自杀谢罪也算是一种交待吧！
林雷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厉害？
就在小谷瞎琢磨的时候，赵毅被两名看守警察带进了审讯室。
林雷看着走进来的赵毅，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赵毅年纪轻轻，脸色却非常难看，面黄肌瘦，额头上甚至还有写淤青，显然在拘留所里没少受罪。
任何地方类似拘留所这种地方，恐怕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具体的原因不说也罢，大家都懂的。赵毅是外国人，被拘留所里面的犯人收拾也是可想而知之事……
第438章 游戏
林雷见多识广，类似小谷检察官这样的人见得太多太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现在没必要跟他多说什么，一切以我为主。
小谷若是“上道”，那就老实听着，若是要学明智光辉，那也就随他去吧。
当然，这只是林雷心中的想法，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怎么想是一回事，说出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雷只是在赵毅进入审讯室的时候瞥了他一眼，而后便不再看他，而是笑眯眯地对小谷检察官说道：“小谷检察官，想必之前你们东京地检相关人员也提审赵毅很多次了。这次询问，我希望以我为主，还望多多包涵……”
林雷这话说得有些不太客气，背后的意思很明显
之前怎么审问赵毅他不管，这次审讯林雷说话，其他人统统都闭嘴。
什么样的身份，说什么样的话。
若是林雷没有获得前田警视总监高级助理的职位，他一定会斟酌措辞，不会像现在这样说话。
但是林雷现在的身份明显属于“大有来头”，虽然狭义的检察官与警察不是一个组织，没有隶属关系，但是从广义上来说，大家都在司法系统之内，抬头不见低头见，区区一个小小的地方检察官，断然不敢得罪警视总监身边的大红人。
林雷确实是管不了小谷，甚至前田警视总监也无权管小谷，但是小谷若是“不醒眼”或者“不上道”，他以后根本不要想在东京司法系统混。
小谷眉头微皱，也只短短一瞬之间，便笑着说道：“就依林侦探所言。贵国有句话说的话，百闻不如一见。林侦探连破‘山中寺密室杀人案’和“来自地狱的审判官”两起大案，可以说是大名鼎鼎，我今天便拭目以待，期待林侦探能够解开谜底。”
林雷微微一笑，说道：“小谷检察官过誉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林雷便不再搭理小谷，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赵毅。
小谷眉头轻轻地抽动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原样。
两人这简短的几句对话，林雷已然掌控了全局，小谷知道今天自己最好还是少说话为妙。
谈话，或者说初次见面的寒暄是一种艺术。
有些人说不上三句话，他的底细便被别人看得一清二楚。
而有些人，说再多的话，也只是让人觉得越来越高深莫测……
很显然，小谷认为林雷是后者。
小谷怎么想，林雷根本就不在意。
两名狱警将赵毅带到了审问席前，赵毅坐下之后，警察给他戴上了手铐。
这并不是一般的手铐，因为手铐是固定在审问席的座位上的。也就是说，赵毅别说逃跑，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也是应有之意，毕竟赵毅属于凶杀案犯罪嫌疑人重罪嫌疑人，当然就是这种待遇。
林雷从兜里掏出了一颗口香糖，放入嘴中，慢慢地咀嚼起来。
一边嚼，一边冷冷地盯着赵毅。
一旁“细心观察”的小谷不由得暗自心惊，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叫做林雷的侦探，看来绝非浪得虚名。
林雷不直接提问，而是冷视对法，这是在给赵毅压力，给他巨大的心理压力。
这属于心理战的一种。
一般来说，嫌疑人被提审之前，都会在心里打好腹稿，想好对策，主审官大概会问什么问题，自己该如何回答。
这一切都是预先想好了的但是主审官林雷不问话，嫌疑人的心理就会急躁……
约摸五分钟时间过去了，赵毅的额头上冒出了涔涔冷汗，整个人微微摇晃，显然内心受到了极大的煎熬。
林雷眼瞅着差不多了，终于开始了问话。
林雷将口香糖吐入一旁的垃圾桶，用很平和的语气说道：“赵毅，你父亲现在就守在拘留所会客室里，他想见你一面也不行……”
这句话，林雷是用中文说的。
赵毅猛地一惊，旋即整个人剧烈地抖动起来，脱口而出道：“警官，你……你是……”
原本赵毅还以为林雷是曰本警察，毕竟东方人长得都差不多，他心里还在琢磨字句，怎么用回答警官的审问。
现在忽然听见中文，甚至都没听清楚林雷到底说的什么，单单是听见华夏的语言，就让他极度震惊了。
接下里，林雷没有继续问话，而是沉默了下来。
赵毅渐渐地缓过了神，想起了林雷提到自己的父亲，忍不住痛哭流涕。
按说赵毅也是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了，不至于如此哭哭啼啼，但是他心中的酸楚，以及在异国他乡拘留所里受到的种种“待遇”，也不必苛责什么。
普通人，若不是像林雷这样的意志极度坚定之人，这种情况下哭一场，也算可以理解。
等赵毅哭完了之后，他擦掉眼泪，抬头仔细地打量起林雷来。
“你是……”赵毅不知道林雷的身份。
林雷还没说话，一旁的藤本警视觉得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忿忿不平地斥道：“你怎么连大名鼎鼎的林侦探都不知道？！林侦探在曰本华人圈子中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普通曰本老百姓，也有不少人通过电视报道知道他的大名！”
林雷最近“蹿红”的速度确实很惊人曰本是一个崇尚推理的国度，推理爱好者人数众多，不亚于国内的追星族。
林雷不光是在旅日华人圈子中大名鼎鼎，就连很多普通曰本老百姓，只要是爱好推理的，也都知道他的名字。
赵毅一脸懵逼地看着藤本，讷讷然说不出话来。
林雷轻轻地摆了摆手，对藤本说道：“赵毅的生活圈子比较封闭，白天打游戏，晚上逛夜场开直播，恐怕是没有时间关注现实社会。我现在问案情，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了。”
藤本警视立刻敬了一礼，朗声应道：“嗨伊！”
在藤本身旁的小谷瞪圆了眼睛，一时之间，他似乎根本接受不了一个曰本人对华夏人俯首听命……
警视，虽说不是什么高官，但至少也是中层领导啊！
要知道柯南里面的目暮，虽然智商不咋地，但人家可是有单独带队破案的权力而目暮，只不过是一个警部而已……
林雷也没闲工夫搭理小谷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赵毅身上。
林雷微眯着眼睛，淡淡地问了一句：“赵毅，你白天玩的是什么游戏？”
这句话一落地，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林雷居然问赵毅玩游戏的事情？
赵毅玩什么游戏，与案子有关？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怎么可能？！
赵毅玩的是一款网络游戏，并不是单机游戏，莫非网络游戏与杀人案有关？
小谷顿时觉得后背拔凉拔凉的，林雷提出的这个问题，他从来也不曾想过！
他的注意力，至始至终都在现场以及那几名嫌疑人身上，至于赵毅玩什么游戏，这难道是重点？
第439章 大吉大利，晚饭吃鸡
林雷瞥了赵毅一眼，轻飘飘地说道：“大吉大利，晚饭吃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在场众人都是一脸懵逼。
只有赵毅猛地一抬头，眼神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赵毅脱口而出道：“你……你怎么知道？”
林雷微微一笑，微眯着眼睛回答道：“我是没时间玩网络游戏的，但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某些网络游戏，特别是你玩的这一款。”
陆芸和乔嫣都不了解游戏，她们平时根本就不会接触网络游戏，所以林雷说的她们也自然是不知道的。
而在场的小谷检察官与藤本警视也都没有玩游戏的习惯，所以林雷说的这句什么“大吉大利，晚饭吃鸡”，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也完全根本搞不懂。
其实林雷说的这个“大吉大利，晚饭吃鸡”，特指一款游戏，名字叫做《绝地求生》。
这是一款开放式的射击游戏，具体的内容很多人都知道，不必赘述。若是有不知道的，大概也就是玩家通过组队击杀其他玩家的一款游戏吧！
因为这款游戏若是在一场战斗中拿到了第一名，屏幕上会出现“大吉大利，晚饭吃鸡”这几个字，所以“吃鸡游戏”的梗就特指这个《绝地求生》游戏。
林雷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让藤本警视上网自个儿搜索什么是“吃鸡游戏”。
曰本人一般不用百度，他们使用的搜索引擎是谷歌。
藤本警视因为要跟着林雷“混”，所以专门在手机上下载了百度的app，毕竟按照华夏人的使用习惯，用百度的时候比较多，基本不用谷歌。
藤本警视很快搜索到了相关内容，并且也找到了这款网络游戏的介绍，他与小谷立刻开始查看起来。
一番“恶补”之后，小谷检察官与藤本警视总算是对赵毅玩的这款游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小谷检察官思索片刻之后，有些疑惑地看着林雷，开口问道：“林侦探，这款吃鸡游戏哦不，《绝地求生》游戏主要是暴力射杀敌对玩家，莫非您的意思是……”
林雷笑了，反问道：“呃，我的意思？”
顿了一顿，林雷意味深长地看了小谷检察官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没什么意思啊，你说说看你的想法。”
小谷检察官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崩腾，但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出半分来。
按照套路，似乎牛逼的人都有卖关子的习惯那种一上来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的人，往往地位比对方要差一大截。
很快小谷检察官就收敛起了心思，原本他职位地位各方面都不如林雷。
想想也是，林雷是前田警视总监的高级助理，这个职位那是小谷探着杆子也够不着的，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小谷检察官也不是情商很低的人，虽然一直心里有些不舒服，不太愿意在林雷这个华夏人面前显得低声下气，但是形式不由人，谁叫人家是前田警视总监的高级助理呢？
小谷检察官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缓缓地说道：“林侦探，我曾听说华夏有一些年轻人沉迷网络游戏，为此做出许多不法之事。”
林雷眉头微微一皱，还没说话，陆芸冷冷地说了一句：“作奸犯科之人各国都有，不必说什么华夏不华夏的。”
藤本警视瞪了小谷检察官一眼：“小谷，在林侦探面前不必扯其他的，直接说重点吧。”
藤本虽然在林雷面前有些低声下气，但在小谷面前，那是一点儿也不客气。警视属于中高级警察了，从职位上来说就不怵小谷。
小谷检察官有些尴尬，脸一下子就红了他也知道藤本为何如此为林雷说话，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在上官面前，所谓的曰本国的优越感统统都见鬼去了……
“明白。我的意思是，赵毅沉迷网络射击杀人游戏不能自拔，心理扭曲，这是他杀害房东秋池女士的动机。”小谷检察官一边说，一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林雷身上。
到底对不对，他实在没有把握。
以小谷检察官的视角看来，在林雷这种“高人”面前，即使小谷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靠谱，但是也难免有些诚惶诚恐。
林雷脸上不动声色，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赵毅，却见赵毅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也不知他埋头在想些什么。
林雷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了一颗口香糖，放入最终慢慢地咀嚼起来：“你继续说。”
小谷检察官下意识就在等林雷这句话，立刻接了一句：“嗨伊！”
小谷检察官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他的推理：“沉迷网络游戏的话，有两种杀人动机。一者是沉迷游戏不工作，没有收入来源，因财起意杀人。当然，这种情况下通常只是为了很小的金额就会杀人，毕竟沉迷游戏的人，不能以常理推知。”
小谷说得没错，这种情况确实是有的。譬如某些网吧问题青少年，为了抢得几元网费，当街杀人也屡见不鲜。
虽说赵毅倒不至于像那些问题少年那样，但是他经济上还是比较窘迫的，否则也不会住在那种地方。
没准这个月快要交房租了，而赵毅被房东秋池太太催促得太紧，一时之间激情杀人也是可能的。
当然，前提是赵毅确实沉迷网络游戏了正常人当然不会为了那点钱就杀人，沉迷游戏之人就说不准了。
林雷当然明白小谷的意思，他不置可否，淡淡地说道：“一者？那还有二者？你继续说下去。”
小谷点点头，接着说道：“二者么，自然就是赵毅网瘾太深，游戏和现实分不清楚，游戏杀人不刺激，就到现实里来杀人。若是这种情况，他精神方面就有一定的问题了。不过这并不是精神疾病……”
这个意思就很明确了，沉迷游戏之人，由于“代入感”太强，所以到现实里来杀人也是经常发生的。
小谷检察官最后一句话说“这并不是精神疾病”，算是堵住了“精神病人杀人不负刑事责”的口子。
若是事情的真相真的如他所说，那么赵毅确实有心理问题，但绝不是精神病人。
可以说所有的凶手，心理都有问题若是心理健康的人，又岂会杀人？
不能说心理有问题，就是精神病人，杀人就无罪，那样的话整个社会就乱套了，任何国家关于不负刑事责任的精神病人的鉴定都非常严苛。
潜意识里，小谷认为与赵毅同为华夏人的林雷肯定想帮赵毅脱罪，所以先把赵毅有“精神疾病”这个口子堵上。
小谷说完之后，眼巴巴地看着林雷……
足足等了一分钟，林雷忽然开口道：“这就是你的推理么？没了？”
“啊？”小谷顿时懵逼了……
第440章 套路大王
林雷冷冷地看着小谷检察官，脸色愈发严峻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小谷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感觉后背从尾椎骨升起了一股凉意。
莫非自己的推理错了？
小谷倒吸了一口凉气，试探着问林雷道：“林侦探……我的推理有什么瑕疵吗？”
“瑕疵？”林雷眼中射出了一抹精光，一瞬间之后又恢复了常态。
林雷叹了口气，沉声说道：“瑕疵是没有的，只不过……”
林雷忽然话锋一转，而且整个人也不再看小谷，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藤本警视。
“藤本，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小故事，很有趣，你要不要听一听？”林雷收起了严肃的神态，笑着对藤本警视说道。
藤本警视眼中立刻放出了光彩，立刻朗声应道：“果然是凶案现场的套路大王林侦探啊！”
这句话，最早是曰本新闻媒体读卖新闻在林雷的报道中，给林雷加的“修饰定语”。
曰本人很喜欢这个调调，比如柯南里面的毛利小五郎，非要叫什么“沉睡的小五郎”。
加个定语或者昵称修饰，显得更加“高大上”一点。
林雷在“山中寺密室杀人案”中吟了几句华夏的古诗，揭示了作案工具是雨后春笋。
事后很多曰本推理爱好者，专门去学了那两首咏竹的唐诗，以后跟朋友吹牛逼讲案情的时候也算是知道相关情况。
而后来林雷破获的“来自地狱的审判官”一案，林雷在现场讲了一个“三娘子开门”的故事，揭示了女神官的亲生父亲就是福利院院长。
就当大家以为福利院院长就是凶手的时候，林雷却出人意料，在重演案情的时候一脚将鸟居警视踢了个狗啃屎，从而揭示了案子的真相。
怎么看，林雷都是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在日语中不太好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林雷的这些做法，读卖新闻专门找了华夏人来研究，最终敲定了“套路”这个词语。
最近，套路这个汉语词汇开始在曰本新闻稿中频繁出现……
对于“套路大王”的称呼，林雷也很无奈，曰本人给自己取的外号，表示反对也没用啊！
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们去吧！
藤本警视重复了一遍刚才林雷的话：“林侦探你说小谷检察官的推理，瑕疵是没有的，只不过”
顿了一顿，藤本期待地看着林雷：“只不过什么呢？”
林雷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套路”：“德国皇帝威廉二世曾设计了一艘军舰，自认为这是天底下最先进的军舰。于是，威廉二世请来造船专家品评，希望得到专家们的恭维和盛赞。造船专家观看了威廉二世设计的图纸，说了这样一番话：陛下，您设计的这艘军舰，它的船形将是世上最美的，它的航速将是世上最快的，它的抗击打能力将是世上最强的，它的武器装备将是世上最优的，它的桅杆将是世上最高的，它的大炮射程将是世上最远的……但陛下，您这艘伟大的军舰，看来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只要它一下水，就会立刻沉入海底。”
“咯咯咯”乔嫣和陆芸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们全都将揶揄的眼光投向了小谷检察官。
在场之人都是聪明人，林雷这个故事一讲出来，大家立刻就明白了背后的含义。
德皇威廉二世设计的那艘“无敌”的战舰，什么都是最好的，可惜一下水就要沉没这正如小谷的推理，看起来合情合理，却半分证据都没有！
小谷愈发尴尬了，他不住的咳嗽，想要掩饰一二。
藤本警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怜悯地看着小谷检察官。
好半晌过后，藤本警视才悠悠地说道：“唉，小谷，你也太狂妄了，竟敢在林侦探面前搬门……搬门弄刀……”
陆芸立刻打断了藤本的话：“是班门弄斧。”
藤本一拍脑门，连连点头：“对，对，班门弄斧。华夏语言就是博大精深，实在太容易搞混淆了”
顿了一顿，藤本警视接着说道：“有林侦探在，任何推理都要反复斟酌，三思而后言。你这推理狗屁不是，半分证据也没有，敢情破案全靠臆想啊？！咳咳，上一次有人在林侦探面前侃侃而谈，还拿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所谓的‘证据’，结果呢那个人是谁，我就不多说了……”
藤本警视口中的那个人，自然就是明智光辉。他说的也没错，用夸张点的说法，明智警视坟头草已经几丈高了……
林雷对藤本的态度很满意，笑着说道：“藤本警视果然是明白人，回头我在前田警视总监面前提一句，藤本警视工作那是想当地认真负责。”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啊！”藤本嘴里说着不敢当，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脸上自然也是笑容满面。
驭下之术，除了大棒，胡萝卜也是必要的。
关于这点，懂职场以及人情世故的自然懂林雷并不是那种眼睛长到天上，看谁都不顺眼的猪脚他是一个正常人，生活在正常的现实生活中，仅此而已。
林雷转头看了陆芸一眼，对她说道：“破案一切以现场为准，所有的臆测可以心里琢磨，但一定要小心求证，这是破案的不二法门。你和乔嫣已经看出现场的问题，你来给小谷检察官和藤本警视说一说。”
林雷这句话一落地，“嫌疑人”赵毅立刻抬起了头，激动得无法自已：“太好了！我……我真的……我真的不是凶手！”
林雷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赵毅便不敢再说话，只是满怀期待地看着陆芸。
当初做完现场勘查之后，林雷提示了一句“我知道谁一定不是凶手”就这么一句提示，陆芸和乔嫣立刻反应了过来……
陆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案件的现场是整个案件中最最重要的东西，而现场中至关重要的，自然就是那串脚印。通过现场我们知道，脚印来回成趟，起点和终点都是房门处。而脚印走到房间正中位置，就折回了……”
顿了一顿，陆芸接着说道：“现场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连衣柜都是镶嵌在墙里，而秋池女士的床在墙角。那么这串脚印就很有意思了房屋正中空空如也，脚印的主人走到房屋正中就开始折返，最终走出了房间，这意味着什么？”
藤本警视立刻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道：“脚印的主人根本就没有走到秋池遇害的位置，也就是墙角的床边！”
这句话一落地，，藤本警视猛然间又觉得哪里不对：“咦，似乎有些说不通啊！莫非案子有两个凶手？脚印的主人只是目击者，而真正的凶手则是在墙角的床边行凶杀人？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案件可就复杂了！凶手竟然允许人目击自己杀人？或者说是两人合谋杀人？”
第441章 无法自圆其说
陆芸还没说话，乔嫣蹙眉说道：“藤本，我发现你们曰本人怎么这么喜欢自己编排案情呢？”
藤本一愣，很快明白了乔嫣的意思，于是讪讪一笑，自嘲道：“呃，对对对，没有证据，我纯属胡说八道那么，这串脚印……”
陆芸看了林雷一眼，见林雷微微点头，于是声音又大了几分：“这串脚印是赵毅所穿的运动鞋留下来的，事实证明脚印仅仅到房屋正中间，而并未走到死者遇害的位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顿了一顿，陆芸接着说道：“脚印为什么出现在现场，这个问题姑且不说。没有到达死者遇害地点的脚印，能成为指证嫌疑人的证据么？”
这话一落地，藤本警视顿时哑口无言。
其实陆芸提出的这个问题并不算多么高深，但凡一个公正的司法人员在勘验现场都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只不过这个案子明显有一些对华夏籍嫌疑人赵毅的“偏见”在里面。
这案子证据并不充分，但是曰本警方对于出现在现场的脚印“穷追猛打”，也算说得过去前提当然是这案子属于一起典型的限定嫌疑人范围的案件。
简单一点儿说，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处于模棱两可之间。除了1+1=2这种普世公认的公理，很多时候某些情况可以有不同的说法和解释。
譬如这起杀人案，现在的情况是曰本警方要求赵毅一定要解释为什么自己的脚印会出现在现场。
而另一方面，林雷等人的角度则是赵毅不需要解释什么，因为赵毅的脚印并没有到达死者遇害的位置，这串脚印没有证明力。
如果这串脚印是“血脚印”，那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血脚印说明脚印的主人一定踩到过死者的血迹，那么脚印的主人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法官认定其有罪的概率极大。
现在既然不是血脚印，那么可能性有很多种，但是没有一种可能性，能直接认定脚印主人赵毅就是凶手……
赵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林雷，眼中带着无比的敬佩。
就在这时，小谷检察官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这一丝冷笑一闪而逝，很快他又换上了一副肃穆的面容。
林雷虽然没有直接盯着小谷检察官，但是眼角的余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
因为林雷很清楚，曰本方面虽然有“偏见”，但是一定还掌握了某些证据，不然不会如此笃定地指证赵毅。
小谷检察官神色的变化，让林雷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恐怕他真的还有什么“杀手锏”？
果不其然，小谷检察官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摸出了一份鉴定报告，对赵毅冷冷地说道：“赵毅，经过东京刑事技术研究中心鉴定，现场你留下的脚印，正是案发当日早上八点到十一点留下来的。对于这一点，你作何解释？”
赵毅一听此言，一下子就愣住了，口中喃喃地说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小谷检察官并没有对林雷说这些话，而是将“枪口”对准了赵毅，显然也是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得罪林雷。
一个小小的地方检察官，与前天警视总监高级助理脸红脖子粗地争论，明显不给前田警视总监面子啊！
但是背后的含义，在场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林雷对于刑事技术有粗略的认识，然而专业化的内容，他毕竟不是法医，很多尖端技术并不掌握。
林雷不掌握不要紧，毕竟林雷不是中无所不能的“神仙”林雷只是个正常人，仅此而已。
林雷将目光投向了乔嫣，她是专门的法医，还是听听她怎么说。
这时候陆芸也将目光看向了乔嫣，乔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boss，在案发现场我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其实是有原因的。”
乔嫣并没有看小谷检察官的那份鉴定报告，直接就开口问道：“东京刑事技术专家使用光谱分析判断鞋印遗留的时间么？”
小谷检察官有些吃惊，脱口而出道：“你……你怎么知道？”
乔嫣瞥了小谷一眼，便不再搭理他，而是转头对林雷说道：“光谱分析法主要是用不同物质在固定相和流动相中具有不同的分配系数这一原理而工作的。这个解释起来比较专业，我说几个小时也说不完。总之，确实如小谷所言，鞋印是可以鉴定出遗留时间范围区间的。”
林雷点点头，缓缓地说道：“专业东西你稍微提一下就可以了，不用专门解释，毕竟术业有专攻，你懂就ok。”
乔嫣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做这个鉴定比较麻烦，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加之带的都是常规检测仪器，这种专业仪器都是在实验室里的，我并没有带来曰本。另外一方面，以米国现在最先进的光谱分析技术，结合本案实际情况来预测的话，最终锁定的鞋印形成时间范围应该在两个半小时之内。”
藤本警视听了半天没太听懂，不过他对时间比较敏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认为的“重要信息”。
藤本警视看着乔嫣，脸上露出了“崇拜”的神色，赞叹道：“乔法医不愧是米国**医麦克警督的学生啊！啧啧，米国就是厉害，居然能将锁定时间限定在两个半小时之内，而我国技术落后，只能限定在三个小时左右。”
确实如藤本所言，曰本刑侦技术专家限定鞋印形成的时间范围是案发当天八点到十一点之间，就在这三个小时之内。
而米国的刑事技术更加先进，可以限定在两个半小时之内。
不要小看这半个小时的误差，有时候就是半个小时的误差，可以排除某些嫌疑人，同样也可以锁定某些嫌疑人。
所谓的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是这个道理。
米国的技术比曰本的技术领先半个小时，这也算是非常厉害了。
林雷微微皱眉，问小谷检察官道：“也就是说，现场的这串脚印，几乎就是凶案发生前后一个小时时间范围内留下来的？”
小谷检察官立刻朗声回答道：“嗨伊！林侦探说得一点儿没错！虽然脚印不是血脚印，但是由于鉴定出脚印遗留的时间范围，所以脚印的证明力直线上升，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东京地检对赵毅做出‘批准逮捕’的原因！”
林雷微微点头，沉默了下来很明显，脚印就是凶案发生的时候，或者前后的时间段留下来的……
小谷检察官又补充了一句：“据赵毅交待，关于他自己的鞋印为什么会留在案发现场，他完全不知道！可是我们调查得知，这双鞋是赵毅当天穿的鞋，鞋在他脚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不等林雷说话，陆芸蹙眉道：“按照曰本的风俗，进入卧室一般来说是要脱鞋的……”
小谷检察官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但是赵毅的房间是单间，即使进入房间后脱掉鞋，鞋子也在他目视范围内。不可能有人拿走他的鞋，而他却浑然不知。”
顿了一顿，小谷检察官自信地说道：“赵毅住的是一个空间很狭窄的单间，而且案发时间段是大白天。这个时间段赵毅在房间里，并不是在睡觉。若是有人打开房门偷鞋子，赵毅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综合各种情况来看，赵毅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大。这就是我们起诉赵毅的原因，他的交待的情况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了。
第一，死者是早上九点到十点之间遇害。
第二，通过视频监控，可以确定凶手不会是外来的人员。
第三，赵毅的鞋印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并且通过刑事技术鉴定，鞋印遗留的时间就是凶案发生的前后一个小时之内。
第四，赵毅当天一直在房间里打游戏，他的鞋就在目视范围在内，难道会凭空飞走不成？
陆芸和乔嫣的眉头越蹙越紧，她们齐齐将目光转向了林雷。
林雷巍然不动，只是低头在思索着什么……
能不能为赵毅翻案，就看他了！
或者说，赵毅真的是凶手？
若真的如此，林雷自然也不会包庇他，
到底，林雷的想法是什么呢？
在场所有人都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小谷检察官甚至还拿出了新的证据，随着新证据的出现，赵毅的嫌疑明显加重了。
按照一贯的“套路”来说，林雷应该要出手了吧？
第442章 吃鸡游戏的终极答案
刚才小谷检察官拿出新证据之后，赵毅心情跌到了谷底
他并不蠢，当然明白随着新证据的出现，自己杀人的嫌疑愈发加重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从藤本警视以及小谷检察官的只言片语中，赵毅已经大概知道眼前的这位警官姓林，职位和地位都非常高，似乎还是警视总监的高级助理。
至少，眼前的小谷检察官，根本不敢得罪他……
只不过曰本还真有“林”这个姓氏，赵毅依稀记得以前玩《信长野望》和《太阁立志传》游戏时，织田信长大魔王手下有个家老，名叫林通胜……
可是这位林姓的警官，为什么用中文跟自己说话呢？
就在赵毅胡思乱想之际，林雷忽然缓步走到赵毅跟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很久。
赵毅开始还有些惊讶，后来便不敢与林雷对视，而是低下了头。
陆芸走到林雷跟前，小声地问道：“林雷，怎么了？”
林雷摆了摆手，示意陆芸暂时不要说话，而是由他来询问赵毅。
陆芸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林雷收起了严肃的表情，脸上挂上了笑容，对赵毅说道：“赵毅，吃鸡游戏，哦不，《绝地求生》游戏是怎么玩的呢？”
赵毅立刻抬起头来，神色中有几分迟疑，又有几分诧异。
好半晌过后，赵毅回答道：“就是组队杀人。在游戏里主要就是使用各种枪械啥的，和队友一起击杀敌对玩家。”
顿了一顿，赵毅补充了一句：“我以前在国内就很喜欢玩这种射击游戏……”
林雷似乎来了兴趣，继续追问道：“呃，我问你，案发那天上午，你一共玩了几盘游戏？”
赵毅听见林雷竟然跟自己聊天了游戏，他的心情逐渐放松，略一思索之后，回答道：“这游戏一局的时间不一定。快的时候几分钟，慢的时候要打三十分钟左右。我记得那天战况比较焦灼，我们队友连打了十多场，都是长时间的。每一局最少二十分钟以上，多的时候要打将近三十五分钟。”
林雷微微点头，接着问道：“这种组队游戏，应该需要语音连麦吧？”
赵毅不停地点头，脱口而出道：“当然，我加入了一个战队，和队友玩家一起玩游戏的时候，全程都有使用语音连线。”
“啊！”在场众人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呼！
原来如此！
林雷关注赵毅玩的是什么游戏，原来是这个原因！
一般的单机游戏，或者不需要组队协同的网络游戏，玩家不使用或者很少使用语音连线。
但是像吃鸡游戏，哦不，像《绝地求生》这种大型联网游戏，若是资深玩家，一定会使用语音。
赵毅对这款游戏很沉迷，多半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休闲玩家，他有战队或者组织的可能性极大，战队玩游戏，一定会使用语音。
“你使用的语音软件是yy还是qq？”林雷追问道。
赵毅回答道：“我用的是yy语音。”
林雷继续问道：“那天和你一起玩的一共有几个人？”
赵毅答道：“我们一组包括我自己在内一共4个人，使用的是4人匹配组队模式。”
林雷不再看赵毅，而是转头盯着小谷检察官，缓缓地说道：“也就是说，赵毅有三个时间证人，可以证明他一直在玩游戏而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这话一落地，大家当然明白林雷的意思。
原来，这就是赵毅的不在场证明！
他一直使用yy语音连线与队友一起打游戏，这种需要高度配合的游戏，几乎随时都会说话，而即使某个时刻，赵毅有几十秒或者一分钟没说话，那也不足以行凶杀人，要知道如果人不在电脑旁，而是去做“其他事”，很快就会被队友“喷成狗”！
那不是挂机么？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赵毅一直在联网游戏，并且有yy语音可以证明，这就是他的不在场证明。
“高明！”藤本警视第一个出来赞叹，他拍手说道，“林侦探实在是高明！没想到你对网络游戏也如此了解，竟然从语音连麦在线这个角度，锁定了赵毅的不在场证明！”
乔嫣有些不敢相信，小声地问道：“boss，我从没看你玩游戏啊？你怎么对网络游戏，语音连麦这些东西这么了解？”
林雷淡淡一笑，对乔嫣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知识面越广越好，接触的东西越接地气越好，因为没准什么时候就会用上。虽然我自己对网络游戏不感兴趣，但是我知道爱玩游戏的人那是非常之多，所以适当的了解一二，也许对以后破案有帮助。这个案子，便是如此。”
小谷检察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良久过后，才悻悻地将他手中的那份鉴定报告放回了公文包。
至始至终，林雷一行人根本就没有看他的鉴定报告！
这……
实在太没意思了！
哎，人家一拿出来的证据，就是无可反驳的“不在场证明”啊！
自己的这些所谓的证据，不过似是而非，证明力非常一般。
等等
小谷检察官忽然想到了一个破绽！
小谷检察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林侦探，据我所知，这种一局一局排队进入战场的游戏，总有一个匹配时间和休息时间吧？譬如说这一局打完了，休息一段时间，或者即使连着打，服务器系统也要匹配对手，总会花一定的时间。也就是说，赵毅并不是一直在游戏里面啊！”
“咦？没想到小谷检察官对游戏也如此了解？你还知道匹配组队需要等待时间？”林雷颇有些奇怪，笑着问道。
小谷检察官讪讪一笑，解释道：“我虽然不玩游戏，但是一起米国和欧洲的data2战队来东京进行过表演比赛，我去现场看过。虽然dota2不是射击游戏，但是这种联网组队游戏，一定会有匹配和等待的时间。没准赵毅利用这个时间去作案，那也是有可能的啊！”
林雷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从来都没说赵毅一直在打游戏，我只是说他yy语音连线一直在线。”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语音连线软件的服务器端会对数据进行保留，只是一般人不知道罢了。当然，这个也要看软件公司具体保留数据多长时间。我专门找华夏方面的软件公司了解过，由于赵毅是vip用户，所以语音数据会保留三个月。”
一边说，林雷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光盘：“这是赵毅当天的语音记录，软件公司专门拷贝给我，可以保证数据完整。我之前已经听过了，在九点到十点这一个小时的的案发期间，赵毅一共玩了两盘游戏。中间排队匹配的的时间约摸有十多分钟，然后这十多分钟他全程都与网上的队友在聊天，分析总结上一局游戏输赢得失。”
也就是说，这就是终极铁证赵毅的不在场证明！
什么脚印，什么推理，统统都没用！
过硬证据，才是最最关键的东西啊！
藤本警视伸出了大拇指，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毅一眼，而后附和林雷道：“林侦探，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吃鸡游戏’并不是白玩，还能成为不在场证明！啧啧，真是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啊！”
陆芸笑着对藤本警视说道：“唔，你记得以后玩游戏一定要连麦哦，光玩游戏可不能成为不在场证明，一定要语音连麦。”
“呵呵，呵呵呵呵……”藤本警视连连点头。
小谷检察官顿时泄了气，在林雷犀利的眼神注视下，有气无力地对赵毅身后的两名狱警说道：“既然有不在场证明，那你们带他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办理出狱手续吧！”
“嗨伊！”两名狱警立刻给小谷检察官敬了一礼，随后打开了赵毅的手铐，将他带回监舍，收拾收拾行装什么的。
就在赵毅走出审讯室的一刹那，他猛然回头，感激地看着林雷，一字一句地说道：“谢谢你，林侦探……”
林雷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赶快去办出狱手续……
赵毅离开之后，陆芸有些忽然想起一事，感到有些不解，于是问林雷道：“林雷，按说赵毅一直在打游戏，并且有语音连线，即使没有服务器数据，也有时间证人啊，他为什么之前不说呢？”
林雷瞥了一眼小谷检察官，而后转头对陆芸说道：“原因很简单啊，因为我们都是上帝视角。”
陆芸立刻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道：“哎呀，我差点都忘记了！呵呵，死者的死亡时间，警方并没有告诉赵毅。赵毅从来都不知道死者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所以一时之间没想到找时间证人，也不奇怪。”
林雷点头道：“嗯，确实如小谷所说，即使打一天游戏，总有休息时间，至少也有吃饭时间和上厕所时间。赵毅并不知道死者具体哪个时间点遇害，所以也不敢说自己一定有时间证明。但是我们知道啊！我只需要提取他九点到十点这一个小时的语音数据，听一听，就知道他是不是有不在场证明了！”
顿了一顿，林雷微笑着说道：“他运气不错，刚好这一个小时他一直在yy语音里说个不停，可以作为时间证明。”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陆芸略一沉吟，小声地问道。
林雷眼睛立刻深邃了起来，缓缓地说道：“走，我们去找公寓那几人，有些事，我必须亲自证实……”
这句话一落地，陆芸和乔嫣敏锐地察觉到，对于这个案子的真凶，林雷恐怕已经有些眉目了……
第443章 反常
由于赵毅有不在场证明，所以他的嫌疑自然是百分之百可以排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下子案情就很有意思了，原本嫌疑最大的人，却并不是凶手，那么剩下的几个人中，一定有人才是真凶。
赵毅无罪释放之后，领到了一张补偿金的条子。
按照规矩，曰本有关方面除了要补偿赵毅被羁押期间的误工费，还会补偿一笔不菲的“精神损失费”。
有点儿类似国家赔偿的意思，只不过“误工费”短短几个月没有多少，这精神损失费可就多了去了。
这笔钱，在林雷的建议之下，补偿给了赵毅的父亲。
想当初赵老伯是卖掉自己在蜀都的房子供儿子出国留学，没想到赵毅白天“吃鸡”，晚上夜店开直播，实在是辜负了老父亲的一片心意。
现在这笔补偿金足够赵老伯买回之前卖掉的房子，还有一些富余，赵毅跟着父亲回国这件事如此解决，也算是圆满了。
这起案子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谁是杀害秋池女士的真凶？
案子的调查权，现在属于东京警视厅。除非警方调查告一段落，将案件移交给东京地方检察院起诉嫌疑人，检察官才会介入。
所以小谷检察官现在是该去哪去哪，陪着林雷继续寻找真凶的，自然是藤本警视。
从东京拘留所出来之后，大家都没有说话，各自在心中再一次将剩下的那几名嫌疑人梳理了一遍。
赵毅肯定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就在这两男两女之中。
公寓一楼一共有三间房，从最靠外的101房间开始，那里住的是赵毅。
102房间也就是案发现场遇害的房东秋池女士所在的房间。
而最靠里的103房间是一个叫做广田凉子的女性居住。
广田凉子二十四岁，是一名公司文员。
根据调查显示，广田凉子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案发那天是星期日，所以大家都没有上班，而据广田凉子说，她当天一大早就出门了……
然而警方通过监控查实，当天广田凉子八点出门，九点十分又回到了公寓，然后在九点二十分又出去了。
中途返回的原因警察也调查了，原来广田凉子是一家美容院的熟客，当天美容院搞活动，对会员打折。
广田凉子出门后经过美容院时，看见了打折的海报，于是返回房间去取美容院会员卡。
警方事后调取沿途监控以及找美容院实地调查，证实了确有此事，广田凉子九点二十分从公寓出来之后，便径直去了美容院，而后一上午都在美容院做美容。
最开始广田凉子并没有说她回来过，这也不奇怪，毕竟她也不算撒谎人都有趋利避害的心思，这也勉强说得过去。
毕竟那种警方一调查案情，不管对自己有利还是不利的情况和盘托出的人，不符合普遍老百姓的心理。
虽然大家口号喊得响，谁也说“只要问心无愧，什么情况都可以说”
但是一遇到具体的案子，被问话的若是犯罪嫌疑人，那么十个人中怕是有九个，对自己不利的也就不说了……
当然，前提是不能撒谎。
广田凉子说自己一大早出去，这是事实，她也并没有撒谎说自己没有回来过，所以也算是自圆其说吧！
广田凉子中途回来一共有十分钟时间，这段时间足够她杀人并且简单地布置现场。
赵毅沉迷游戏，带着耳机并且眼睛全都盯着电脑屏幕虽然他的房间是单间，空间并不大，但一个带耳机玩游戏玩得入迷之人，若有人悄悄打开房门，拿走他的鞋子伪装现场，这并不算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这种事，当然是有心算无心。
没准作案之前，嫌疑人就彩排过很多次，确定赵毅沉迷游戏的时候，根本不会注意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
十分钟时间看起来并不长，但若是凶手精心准备，并且多次彩排的话，那么也足够了。
一楼的嫌疑人只有广田凉子一人，二楼则有三人。
二楼的房间从里到外，一次是201、202、203房间。
首先说201房间，这间房间住客叫做高岛元也，男性，二十七岁，在一家公司上班。
高岛元也案发前一天参加公司聚会，喝酒喝太多，还是由同事将他送回公寓的。
据高岛元也交待，他在案发那天由于头一夜宿醉，所以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到中午十二点多才起床。
起床以后他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便出门去了。
高岛的说法，有监控可以证实。
当然，是证实他确实在十二点出去过，直到晚上才回来。
至于整个上午他是不是“宿醉”，没人知道。
202房间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女性，名叫伊东成佳。
伊东成佳是一名“家政妇”，也就是“保姆”。
最近伊东成佳一直在找工作，她之前的雇主移民米国，所以暂时还没找到新的雇主。
据伊东成佳说，案发这天一大早她便出门去，走街串巷，想看看有没有小区公告栏贴出寻找“家政妇”的消息。
伊东成佳九点三十分回家，九点四十五分离开。
据她说是因为当天她看见一处公告栏有招聘家政妇的消息，而雇主要求带身份证明前去面试伊东成佳忘记带身份证明，所以回宿舍去取。
由于雇主要面试，所以伊东取了身份证明之后，简单地在自己房间换了套新衣服，而后又化了一点淡妆，才出门去见雇主。
伊东的说法，也算合情合理。
曰本警方事后对她的行踪进行调查，后来证实那个通告栏里确实有人招聘家政妇，并且也要求出示身份证明。
警方后来又找到雇主，经过一番调查，雇主所说的与伊东说的完全一样，而且雇主对伊东比较满意，要求她下个礼拜就来上班。
只不过突然发生了在伊东所住的公寓发生了凶杀案，伊东作为嫌疑人之一，这件事也就搁置了。
203房间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名叫黑川进。
黑川进因为自己搞外遇，所以离婚官司打输了，被妻子扫地出门，净身出户。
最近黑川进也在找工作，只是目前好像还没找到……
黑川进当天一大早出门，后来在九点四十八分回家，而后在九点五十九分离开。
据黑川进说，他当天无所事事，所以就去赛马场买马。
在曰本，其实在hk也一样，有合法的赛马博彩项目。
具体不必赘述，大家都懂得……
黑川进很喜欢买马，乐此不疲，当然，经过调查警方发现他买马的金额都不算太大，几千日元罢了。
几千日元换成rmb也就几百元，按照曰本的生活消费水平来计算，差不多和华夏买几十元彩票一样。
很明显，黑川进并不是“豪赌”之人……
黑川进当天返回宿舍，是因为他在马场忽然想起上一期买马中了一个末等奖。
虽然是末等奖，但也有两万日元，黑川进之前忘记兑奖了，现在想起来，所以急匆匆地赶回住处去拿彩票兑奖。
由于中奖的奖金总额不大，黑川进回家之后，也不太记得到底彩票放在哪里了，于是在房间里找了很久，最终才找到了彩票。
找到彩票之后，黑川进便径直去马场兑奖处兑奖，并且用奖金全部买了马可惜这一期他运气不好，买的马一匹也没中。
黑川进交待的这些事情，警方全部找马场兑奖处的人核实过，并且马场兑奖处都有视频监控，最终证实黑川进没有撒谎。
所有的情况大致就是这些，凶手到底是谁？
乔嫣和陆芸一左一右站在林雷的身旁，各自低头思索着案情。
藤本警视眼巴巴地看着林雷，生怕错过了只言片语他给自己定的任务，不光是鞍前马后地跟着林侦探，能学点东西那是最好。
藤本警视在东京警视厅一直是文职工作，很少有出去单独办案的机会，这也说明他并不是逻辑思维能力和破案能力特别强的那一类人。
藤本警视年纪也不小了，因为一直做办公室，处理文案工作，十几年来都是郁郁不得志，总也升职不了。
这次前田警视总监派他跟着林雷破案，并不是因为他能力强，主要是因为他懂中文，容易和林侦探沟通俗称胖翻译官……
就在大家瞎琢磨的时候，林雷忽然从兜里掏出了一颗口香糖，放入最终慢慢地咀嚼起来。
没过多久，林雷眼睛微眯，淡淡地说了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几人中，有一人恐怕……”
林雷身旁的乔嫣还在琢磨案情，猛地听见林雷的这句话，立刻抬头盯着林雷，追问道：“谁？谁反常？”
这时陆芸也抬起了头，蹙眉道：“我怎么隐隐觉得，不止一个人反常呢？”
藤本警视一脸懵逼，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说道：“林……林侦探，这些人的行踪都经过警方调查，查实无误了啊！怎么……怎么就反常呢？”
林雷微微一笑，并不作答，而是岔开了话题：“走，我们去会一会这几个人！”
第444章 美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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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芸有些期待地看了林雷一眼，小声地问道：“我们第一个调查谁？”
林雷略一思索，回答道：“美容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藤本警视眼中放出了光彩，激动地问道：“林侦探要调查的第一个人是广田凉子？”
按照警方破案的思路，嫌疑人都分为三六九等，一般都是从最有嫌疑的人开始调查。
原因很简单，侦破刑事案件并不完全等同于解谜，解谜那是无所谓先调查谁，反正最终破解谜题就可以了。
但是破案不一样。
嫌疑人从来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棋子。
若是放着重大嫌疑人不查，先去查一般的嫌疑人
那么即使破解了谜题，重大嫌疑人逃跑了怎么办？
若是重大嫌疑人销毁证据怎么办？
这里面不可测因素太多，破案还必须讲究一个“快”字。
陆芸当然知道藤本警视的心思，她笑着解释道：“这几人并非穷凶极恶的悍匪，并且已经被东京警视厅的警察监视居住，想跑是跑不掉的。他们也不太可能在警察监视的情况下继续作案，所以咱们调查谁，并没有什么指向性。”
顿了一顿，陆芸接着说道：“这几个人我们都没见面，以林雷的风格，他是必须跟嫌疑人逐一见面的。”
“嗨伊”藤本警视低低地应了一声，表示明白。
林雷选取的第一个调查地点，是路尺町的那家美容院。
大家很快驱车来到了那家美容院。
美容院在距离案发现场那栋公寓大约两公里的地方，位于一条不算太宽的街道上。
下车之后，林雷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属于一条很普通的商业街道，开有各种商业店铺。
美容院在这条街道上只有一家，更多的是一些诸如拉面馆和寿司店之类的餐馆。
曰本的饮食文化与华夏不同，而东京则尤为明显。
这里更多的是一些类似于快餐的餐厅，主要原因自然是东京的工作压力比较大，节奏很快，普通的老百姓若是在外就餐，以吃拉面或者寿司这种快餐居多。
林雷在前，其他人都跟在他身后。
而到了美容院跟前，林雷则是让藤本警视先去跟里面的人打声招呼，要求配合调查。
介绍自己身份这种事，有些人总是乐此不疲，但林雷却根本不在意这些，反倒觉得很麻烦。
目视着藤本警视走进了美容院，林雷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要紧的事情。
美容院店面并不大，一共是上下两层。
第一层主要是服务普通的美容项目，而第二层则是一些比较高档的项目，诸如需要美容机械设备的项目，都在二层。
藤本警视出示了证件，美容院老板立刻毕恭毕敬地陪着笑脸，跟在他身前身后。
老板正等着藤本警视询问，却赫然发现藤本警视用一种比他更谦恭的态度，走出美容院，迎了三个人进来。
为首的自然就是林雷。
美容院老板四十岁出头，是个有些秃顶的男子，而他的妻子则正在店里给客户做美容。
显然管事儿的是这老板，而干活的应该是她妻子以及其他员工。
林雷扫视了一圈美容院，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现在是下午，一层店里有三个客户，总的来说人不太多，二层估计还有一些客人。
林雷用手指了指美容院一侧的沙发，示意大家到那里，坐下来慢慢谈。
很快大家各自落座，老板给大家沏好了茶水。
林雷浅浅地喝了一口茶水，而后盯着美容院老板看了足足一分钟，才缓缓地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美容老板神色一凛，立刻回答道：“警官，我叫山形辽真。”
林雷微微颔首，接着问道：“山形先生，你们美容院vip用户多吗？”
山形辽真点点头，回答道：“我们美容院主要是做回头客的生意，因为在我们这里vip平时是八折，而会员日则是五折，所以一半以上的客户，都办理了vip会员。”
全世界做生意的“套路”都是相通的，这家美容院给vip会员打折，以此将客户留在自己的店里消费，也算是很常见的一种营销手段。
这时候林雷没有继续问，而是再一次打量起美容院来，坐在一旁的陆芸则开口问道：“山形先生，你与广田凉子小姐熟悉吗？”
山形辽真当然知道这帮警察肯定是来询问广田凉子的，早有心理准备，于是直接回答道：“是的，警官。广田凉子小姐大约是三年前在我们店开的vip会员，这几年她一直定期在我们这里做美容。”
顿了一顿，山形辽真接着说道：“那天广田凉子小姐是九点三十五分到达我们美容院，她做的是塑身项目，需要使用二楼的仪器设备，整个项目持续时间大约两个小时，广田凉子小姐是接近中午十二点左右才离开我们这里的。因为美容院门口有监控录像，所以她进出的时间一查即知，而在美容院里，则有员工一直陪伴着凉子小姐……”
很显然山形辽真被警察询问过很多次，每次自然都是严格审查广田凉子进出的时间，他已经记得很熟悉了。
由于有监控可以证明，并且在美容院做美容期间一直都有员工陪护，看来广田凉子九点三十五分之后的行踪可以落实。
这些情况，自然已经被曰本警方调查过很多次，应该不会有错，要知道曰本人做事还是比较严谨的。
陆芸将目光投向了林雷，而林雷则看了山形辽真一眼，接过了话题，继续问话：“山形先生，广田凉子小姐在你们美容院一般都做些什么项目？平均一个月的花销如何？”
山形辽真一愣，林雷的这个问题从来没有警察问过他，略一思索之后，他起身去服务台拿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过来。
笔记本电脑中有整个美容院的账目，山形辽真通过vip查询系统，找到了广田凉子，并且将她的消费明细指给林雷看。
林雷仔细地看了一遍，心里大概有数了，原来每个月广田凉子花在美容院的钱，大概是七万日元左右。
林雷立刻转头问藤本警视道：“广田凉子月收入多少？”
藤本警视挠挠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她这样的普通公司文员，二十多岁的话，应该是二十多万吧？”
林雷有些不满意，加重了几分语气：“我不要听‘应该’这两个字，你立刻打电话去广田的公司询问！”
“嗨伊！”藤本警视嗖地一声站了起来，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回警局，找相关人员要到了广田凉子公司的电话，而后才拨了第二通电话。
经过一番询问，广田凉子公司的人告诉藤本警视，广田凉子一个月的工资税后是二十二万日元。
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林雷的眼睛微眯，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陆芸隐隐约约知道林雷在想什么，于是问藤本警视道：“像广田凉子这样的人，在东京得到生活成本大概是多少钱？”
藤本警视略一思索，回答道：“第一笔开销是房子租金，秋池女士公寓的月租是6万日元，15方米单间带卫生间，租金还是比较便宜的。水费、电费、天然气费用正常情况下大约是2万日元。电话费就不好说了，不过之前调查似乎没有查出广田凉子电话有异常，所以按普通标准，大约接近一万日元左右吧。”
又仔细想了想，藤本警视接着说道：“东京的公司一般来说工作日午餐是由个人承担，按比较便宜的吃法，一个月大约需要两万日元。早晚餐自己做，有丰有俭，这就不好说了，不过按普通水准来说，至少也要两万日元。交通费比较好计算，广田凉子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上下班，一个月大概也需要一万日元的样子……”
不等陆芸说话，一旁的乔嫣很快计算了答案出来：“也就是说，广田凉子光是基本生活费用，大概就需要十四万。不能逛街，不能买东西，不能各种娱乐消遣二十二万工资的话，她还结余八万日元，而她把这八万日元中的七万，用于美容……”
陆芸摇摇头，笑着说道：“女孩子怎么可能一点零用钱都不花？看来广田凉子是真正的月光族，剩下的一万日元随便和朋友出去逛一次街，吃点东西就没了。”
乔嫣点点头，表示同意：“嗯，应该是这样，反正钱肯定不够花。”
林雷一直没说话，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他，想听听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林雷扫视了众人一眼，却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随后林雷又带着大家上了二楼，仔细地查看了美容院二楼的情况。
二楼一共有六七个小单间，每个单间都有不同的美容仪器，做不同的美容项目。
这会儿二楼上只有一名客户在做光子嫩肤，其他房间都空着。
林雷进入了广田凉子那天所在的塑身项目房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除了塑身仪器之外，便是一张小桌子，以及两张单人沙发。
林雷查看了一番之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忽然转头问山形辽真道：“那天陪着广田凉子做美容的员工，是谁？”
林雷这话很明显就是在问广田凉子的时间证人了，山形辽真立刻回答道：“是小悠。”
林雷微眯着眼睛，淡淡地说道：“你把她叫来。”
山形辽真立刻下楼，将员工小悠叫了过来。
小悠全名叫片山悠，约摸二十来岁，身材中等，一米六零左右的身高。
她留着一头长发，相貌普普通通，说不上漂亮也说不上不漂亮，就一普通打工女孩而已。
小悠来到了林雷的面前，低着头，显得有些拘谨，双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角。
林雷看了小悠一眼，缓缓地说道：“你抬起头。”
小悠抬起头，看着林雷，很快却又低下了头。
一旁的山形辽真解释道：“小悠比较腼腆，而且我们这里都是做女客户的生意警官，可能她有点儿害怕。”
林雷微微一笑，表示明白。
这种普通打工女孩，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下子来面对警察的询问，出现小悠这种情况也算正常。
“凉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林雷直接问了这么一句话。
小悠一愣，立刻抬起了头，诧异地看着林雷。
原本她以为林雷会询问广田凉子小姐出入时间之类的“技术性”问题，却万万没想到林雷会问她这个问题。
小悠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凉子小姐人很好，我跟她比较谈得来……”
山形辽真也笑着说道：“凉子小姐每次来我们美容院，都指定要找小悠给她做美容。”
林雷微微颔首，接着问道：“你认识凉子小姐多久了？”
小悠直接回答道：“三年。我三年前来美容院打工，第一次正式为客人服务，当时的客人就是凉子小姐。”
林雷看了小悠一眼，很快又开口问道：“你是东京人吗？”
小悠摇摇头，回答道：“我老家是广岛的……”
山形辽真忽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道：“凉子小姐也是广岛人，她和小悠是老乡，所以很谈得来。”
林雷眼睛微眯，点点头，不置可否。
这时候陆芸和乔嫣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嘴唇都动了动，似乎同时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藤本警视挠挠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懵逼的表情……
好半晌过后，林雷忽然开口说道：“ok，今天的调查到此为止。”
林雷瞥了美容院老板山形辽真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对陆芸、乔嫣以及藤本警视说道：“我们走。”
从美容院出来之后，林雷、乔嫣和陆芸都是低头想着心事，一直没有说话。
藤本警视几次想问，但看到大家各自思考的样子，又哪敢打扰？
好不容易走到警车前，藤本警视为陆芸和乔嫣打开了后排座车门，而后又为林雷打开了副驾驶车门，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林侦探，我们下一站去哪？”
林雷这时候看了藤本警视一眼，目光有些深邃：“下一站？唔，这一站还没完呢！”
“啊？”藤本警视一声惊呼，有些诧异地看着林雷。
林雷冷冷地说道：“广田凉子出入的监控视频，东京警视厅有备份吧？”
藤本警视头上立刻冒出了黄豆大的汗滴，唯唯诺诺地说道：“呃这个……这个……”
“嗯？怎么？没有？”林雷提高了几分语调。
藤本警视擦了一把汗，小声地说道：“当初由于案子第一嫌疑人是赵毅，所以排查其他嫌疑人的工作优先级没有那么高。监控视频肯定有警官看过，但是并没有拷贝到警视厅里……”
顿了一顿，藤本警视用更小的声音解释道：“还请林侦探谅解。一般情况下，只有重大嫌疑人的相关视频监控才会拷贝，普通人的视频我们查看一下就可以了。若是每个调查对象的监控视频全部都要拷贝回警视厅，这也太……”
林雷略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若每个调查对象的视频全都拷贝，东京每天那么多刑事案件发生，这得修多大的机房，准备多少块硬盘才够装啊？
“你现在立刻去把广田凉子出入的视频拷贝到你的手提电脑上。”林雷指了指警车上的藤本警视所用的工作电脑，严肃地说道。
藤本警视立刻应了一句：“嗨伊！哇嘎了玛喜达！”（是！我的，明白！）
随后，藤本警视立刻取了笔记本电脑，小跑着返回了美容院。
看着藤本警视进入美容院的背影，陆芸小声地问道：“林雷，莫非你怀疑”
乔嫣也同时开口说道：“boss，你觉得她……”
林雷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说道：“我不觉得什么。”
陆芸立刻瞪了一眼，恨恨地说道：“卖关子大王，你又开始了”
第445章 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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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短短几分钟之后，藤本警视便垂头丧气地折返了回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林雷一看藤本警视的表情，心里顿时一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果不其然，藤本警视来到林雷跟前，遗憾地说道：“对不起，林侦探，我先前走的急，几乎都忘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林雷的眉头越皱越紧，藤本警视接着说道：“我们东京的监控保存时间一般是三个月，案发时间已经超过了这个时间，监控早已被覆盖了。”
监控视频连接的主机硬盘大小是固定的，当然有覆盖时间问题，看来东京这边的监控覆盖时间并不长，只有三个月而已。
陆芸蹙眉说道：“也就是说，其他的视频我们也调不到了？”
藤本警视有些汗颜，尴尬地说道：“是的。这个案子一开始的重大嫌疑人是赵毅，关于他的所有视频监控，包括出入公寓时间，案发前后一个月我们都拷贝了至于其他人，当时并没有作为重大嫌疑人来调查，所以查看一番之后，便没有拷贝。”
藤本的解释也算合情合理，毕竟曰本警方也不是吃白饭的，关于赵毅的视频监控全部都有保留，只不过其他人的监控，限于客观条件的原因，没有保留。
这也不必苛求什么，毕竟最开始负责破案的并不是林雷。当时曰本警方判断失误，将赵毅列为重大嫌疑人，所以其他人的监控没有拷贝，也算情有可原。
谁都不是上帝，除非开着上帝视角的人来破案才能选择什么人的必须保留，什么人的不用保留。否则，又怎么可能将案件相关的所有人的视屏监控全部拷贝下来呢？
大伙儿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现代刑事案件的侦破与以往完全不同。
因为有监控视频的出现，所以各国警方对于视频侦查这方面都非常看重，毕竟视频资料不会说谎，证明力极强。
然而任何事物总有两个方面，有好的，自然就有不好的。
视频监控有一些技术原因，比如分辨率参差不齐，夜视效果不佳，雨雾天气效果不佳，停电因素，监控损坏因素等等，所以有时候视频监控对破获案件也没有多大的帮助。
还有就是监控保留时间问题，就像目前这个案子，监控只保留三个月数据，超过时间就被自动覆盖了吗，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沉默良久之后，陆芸忽然说话了：“林雷，我先前一直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也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林雷也在低头思考问题，一听到陆芸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头，微笑着说道：“嗯，你随便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一旁的乔嫣顿时来了精神，接口道：“咦，boss，你以前不都是在破案的时候才说么？现在不卖关子了？”
林雷脸上挂满了黑线：“呵呵，呵呵呵呵……”
陆芸莞尔一笑，整理了一下思绪，直接开口说道：“我总觉得时间不够。”
“时间不够？”林雷的眼睛深邃了起来……
陆芸点点头，继续解释道：“广田凉子返回公寓之后的停留时间是10分钟左右，而家政妇伊东成佳以及黑川进返回公寓停留时间也就是15分钟的样子，这么短的时间完成杀人并且布置现场，虽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时间也太紧张了吧！”
顿了一顿，陆芸接着说道：“特别是广田凉子，她只在公寓里待了10分钟的时间，这么点时间作案以及布置现场，总感觉实在是太短太短了。”
乔嫣也表示同意，附和道：“是啊，我也觉得隐隐有些问题……”
藤本警视眉头紧皱，小声地说道：“陆警官，乔法医，你们说得很对。当初东京警视厅的警察锁定赵毅是重大嫌疑人，主要也是因为其他人作案时间太过仓促。可是现在问题就很麻烦了，赵毅已经被排除了嫌疑，这几人真的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完成杀人并且布置现场？”
陆芸瞥了藤本警视一眼，缓缓地说道：“现场有一个人，他可是一上午都在公寓，直到中午十二点才离开，难道你忘记了？”
藤本警视脱口而出道：“高岛元也？”
住在二楼201房间的高岛元也，头一天晚上喝醉了酒，人事不省，还是朋友将他送回公寓的，高岛元也一直睡到案发当天中午12点才起床当然，这只是高岛元也的一面之词。
很明显，如果凶手不是赵毅的话，那么高岛元也的嫌疑就很大了。
因为他是除了赵毅之外，唯一一名整个上午都在公寓的人。
这时候乔嫣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她微微蹙眉，说道：“目前来看，这个高岛元也确实嫌疑很大，但我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陆芸笑了，同是女人，她似乎很了解乔嫣的想法：“嗯，我知道你觉得隐隐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林雷欣赏地看了陆芸一眼，笑着说道：“你说说看。”
陆芸点点头，开口说道：“如果高岛元也是凶手的话，似乎不同符合犯罪心理学。”
“犯罪心理学？”藤本警视低声重复了一遍陆芸的话。
陆芸轻轻地“嗯”了一声，接着解释道：“任何罪犯，都有趋利避害的心思。这个案子发生后有很多‘障眼法’，说明凶手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反而精心设计，企图嫁祸他人。”
顿了一顿，陆芸接着说道：“如果说赵毅是第一嫌疑人的话，那么很明显高岛元也就是第二嫌疑人，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对自己不利的作案时间？”
陆芸的话一说完，藤本警视立刻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确实如此，高岛元也为什么要选择其他人都出门，只剩下自己和赵毅在公寓的时间段作案？
要知道平时大家回到公寓之后，除了吃饭的时间偶尔见面之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各自关门，过自己的生活。
要找一个大家都在房间的时间作案，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高岛元也居然选择其他人都不在的时间作案，明显不合情理。
乔嫣这时候补充了一句：“广田凉子、伊东成佳以及黑川进在案发时间段返回公寓楼，都是计划之外的，高岛元也没有上帝视角，他肯定不能算定这三人会返回公寓。那么，他若是选择这样的时间点作案，明显是把自己置于一个非常危险的位置。”
陆芸也表示同意：“嗯，正是如此。高岛元也，不会这么蠢吧？”
陆芸这话说完之后，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林雷，等待着他来“一锤定音”。
林雷笑了。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颗口香糖，放入嘴中，慢慢地咀嚼起来。
良久之后，林雷才沉声说道：“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所以，这就是我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找高岛元也的原因所在。”
顿了一顿，林雷忽然话锋一转，淡淡地说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啊？”陆芸和乔嫣以及藤本警视都是一声惊呼，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雷。
林雷眼睛微眯，沉声说道：“现在，我们立刻去见高岛元也！”
众人立刻神情严肃起来！
林雷既然如此说，显然他认为高岛的嫌疑在增大，而不是相反。
可是，林雷只是调查了广田凉子去的那所美容院而已啊！
……
东京米花町。
高岛元也的家，就在米花町的西南方向的一条街道上。
藤本警视给林雷等人介绍高岛元也，原来这高岛元也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他大学毕业之后，进入了一家精密仪器株式会社，成为了一名高级技术员。
站在高岛元也家门口，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脸上都挂着一丝惊讶之色。
高岛元也的家，居然是
别墅！
藤本警视眼瞅着陆芸和乔嫣“惊呆了”的表情，笑着解释道：“陆警官，乔法医，你们不必惊讶。高岛元也家庭条件很好，而且也拥有一份很好的工作，路尺町那栋公寓单间，不过是他临时租处罢了。”
原来路尺町秋池女士的公寓楼距离高岛元也任职的精密仪器株式会社很近，而高岛元也又经常加班，返回米花町的话非常麻烦，所以便租了那里的单间以备不时之需。
藤本这么一解释，大家这才明白了过来。
也就是说，由于高岛元也的家距离公司比较远，而他又经常加班，所以他便在工作地附近租了一个单间。
这并不奇怪，很多人都有类似的做法。
林雷微眯着眼睛，似乎意有所指地说道：“原来如此。高岛元也没有作案动机，是吧？”
藤本警视连连点头道：“高岛并不是普通的租房族，他租的那个公寓只不过是一个备用的落脚点罢了。他家庭条件很好，工作也很好，没有任何动机杀害秋池女士。”
林雷默然不语，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良久过后，林雷忽然开口说道：“走吧，我们进去见一见他。”
藤本警视打头阵，大家很快便进入了高岛元也的家。
因为提前接到过藤本警视的电话，所以高岛元也早就在家里等着警察了。
同时在家的，还有高岛元也的母亲。
进入高岛家之后，高岛元也的母亲说是要出去买点东西，便离开了，只留下高岛元也一人在家。
一见到高岛元也，林雷的眉头立刻紧紧地皱了起来！
不光是林雷，陆芸和乔嫣也都是同样的表情。
高岛元也个子不高，身材中等，相貌普通，然而
他的左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淡红色的的胎记！
万幸的是这块胎记颜色不算特别深，虽然让人一看就有些不太舒服，但还不至于说到那种完全见不得人的地步……
也只短短一瞬间，林雷便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开口问道：“你就是高岛元也？”
进屋之后，高岛元也一直在等眼前的这几位警官问话，他立刻回答道：“是的，我就是高岛元也。”
随后高岛元也将大家带到了客厅，落座之后，他又给每人泡了一杯咖啡。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林雷开门见山地问道：“高岛先生，关于案发那天上午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印象么？”
林雷这话儿略微有点“坑”，因为高岛说自己是在“宿醉”，如果他真的知道什么情况，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么？
果不其然，高岛元也茫然地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警官，我因为头一天喝多了，案发当天上午一直在睡觉……”
林雷瞥了高岛元也一眼，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哦那么，我想知道的是，你前一天晚上喝的是什么酒呢？”
高岛元也一下子愣住了，迟疑了好几秒钟之后，才小声地说道：“我跟朋友在酒吧玩，喝了一点儿洋酒，更多的是德国啤酒，我也记不得喝了多少啤酒了，至少也有二十几罐吧！”
林雷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呃，原来是喝啤酒喝得酩酊大醉，二十几罐？很好，很好。”
林雷连连说了两个“很好”，陆芸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陆芸冷不丁地突然发问：“高岛先生，你一直都在‘宿醉’？根本没有醒过？”
高岛元也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是的”
这句话刚刚说完，高岛元也的额头上马上就冒出了黄豆大的汗滴。
“为什么要撒谎？”陆芸冷冷地瞥了高岛元也一眼，“你可知道，在你面前的这个人跟前撒谎，是没有一点出路的……”
“我……我……”高岛元也神情更加慌张，连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藤本警视立刻厉声说道：“高岛！你不要妄图在林侦探面前玩什么鬼把戏，林侦探你可知道？”
“啊？套路大王林侦探？”高岛元也一声惊呼，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雷。
林雷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还是喜欢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
看来林雷的大名，高岛元也是听说过的。本来林雷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曰本各大媒体的“红人”，只要关注新闻的人，对“套路大王林侦探”这几个，应该不会陌生……
高岛元也低下了头，似乎还没拿定主意说不说，怎么说
藤本警视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忍不住问林雷道：“林侦探，你怎么就知道高岛元也撒谎了呢？”
第446章 真凶
还不等林雷说话，陆芸用犀利的眼神盯着高岛元也，冷冷地说道：“怎么，还需要由我来解释你为什么撒谎么？”
高岛元也整个人微微一晃，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了头，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出半个字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藤本警视疑惑地看着陆芸，小声问道：“陆警官，高岛元也到底怎么撒谎了呢？”
陆芸看了林雷一眼，微微蹙眉道：“还是你来说吧！”
林雷点点头，微笑着说道：“这个问题还是我来解释比较好，让女孩子解释，有点难以启齿。”
顿了一顿，林雷转头对藤本警视说道：“普通人如果从头天夜里睡到第二天早上，正常情况下起床的第一件事，那就是上厕所。高岛元也头一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据他说他一直醉酒到第二天中午，以常理推测，除非他膀胱功能比一般人强大，那么也有可能完全不上厕所。只不过，他头一天晚上喝的是啤酒，而且是二十多罐，这么多酒水绝不是人类膀胱能够承受的，他一定会起来上厕所。”
林雷这话一说完，藤本警视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立刻将眼光转向了高岛元也。
头一天晚上高岛元也喝酒的时候，当然也会上厕所，但是最后他是喝得人事不省，这说明他肚子里肯定有大量酒水。
肚子里有那么多酒水，一般人恐怕要不了一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就会频繁地上厕所“解决”。
但是高岛元也当天夜里是醉酒醉得到了“人事不省”的程度，那么他突然脑子清醒，起来上厕所的可能性虽说不能排除，但更大的可能性是等酒精的麻醉效果散去之后，“尿意”才会强烈的涌现出来。
那么以他醉酒那种程度，一般来说，早上酒精作用慢慢减退，被尿憋醒的情况，就是大概率事件了。
当然，世事无绝对，这只是一种“大概率”事件罢了。
只是这种大概率事件其实也有办法证实譬如喝了那么多就水进肚子，能憋住十几个小时不上厕所，特别是酒精作用消退的早上到中午那几个小时，这人的膀胱一定“与众不同”。
普通人怎么也要上厕所的，这人膀胱真的能容纳得了那么多，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去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就可以知道具体情况了。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每个人的身体功能都不尽相同。
总有人某方面“天赋异禀”，这也不稀奇，但是在医学检查面前，人的身体功能是无法撒谎的。
除非高岛元也的膀胱与众不同，否则他无法解释肚子里有大量酒水的情况下，十几个小时不上厕所。
所谓的一直宿醉不醒，直到中午才醒来，几乎可以肯定，这根本就是谎言！
高岛元也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终究不是什么超人，连撒尿这种细节都被你们留意到了，我实在无话可说。”
顿了一顿，高岛元也接着说道：“那天早上，大概九点多钟，我被尿憋醒，虽然脑子还昏昏沉沉，但是实在憋不住了，就跌跌撞撞地去上洗手间……上完洗手间，我感觉脑袋还是很沉，便想再多睡一会儿，于是正想回床上继续睡觉，忽然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喊声……”
“喊声？！”林雷眼睛立刻深邃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高岛元也。
高岛元也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道：“声音持续很短，但是我能肯定，这声惨叫就是房东秋池女士发出来的。毕竟我在这个公寓已经住了很长时间，秋池女士的声音，我是能听出来的。”
“后来呢？”不等林雷说话，陆芸立刻追问高岛元也。
高岛元也茫然地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后来我脑袋实在太沉了，所以便爬上床继续睡觉，一直睡到中午……再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高岛元也说完之后，长出了一口气，似乎终于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宣之于众，有一种瞬间得到释放和解脱的感觉。
大家全都沉默了。
如果真如高岛元也所说，那么他听见的秋池女士那一声惨叫，一定是秋池女士遇害时发出的喊声。
这本来就是大概率事件。
正常情况下，只要不是职业杀手，那么受害人被尖刀刺中，肯定会痛得大呼小叫。除非凶手有捂嘴的动作或者先用刀割破受害人的的喉管，否则喊声是难以避免的。这种遇到剧痛喊叫是人的本能行为，几乎不会有人例外。
只不过这种喊声如果是被刺中要害，那么通常持续时间很短，最多也就是喊一两嗓子，受害人就毙命了。
刀具行凶，缺乏瞬间毙命的能力。
若是枪械，那情况又不一样。被大口径子弹击中，被害人通常喊不出来，若是炸弹就更不用说……
就在大家都在思索高岛元也的话之际，藤本警视第一个开口问林雷道：“林侦探，如果高岛元也所说无误，那么秋池女士的喊声应该不算小，毕竟她是在一楼，而高岛元也在二楼。那么同为一楼，在秋池女士隔壁的赵毅，为什么没有听见呢？赵毅白天并没有睡觉啊！”
林雷笑了，淡淡地说道：“你忘记赵毅当时在干什么了？”
“在干什么？打网络游戏啊！”藤本警视脱口而出道。
不等林雷说话，一旁的乔嫣插嘴道：“他可不光是打游戏，他还带着耳麦，并且跟人在语音聊天。秋池女士遇害的惨叫声应该只有短短一声而已，专注于打游戏，带着耳机语音聊天的赵毅，听不见或者忽略了这个声音，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藤本警视仔细一琢磨，确实如此。
藤本恨恨地瞪了高岛元也一眼，厉声说道：“警察找你询问了很多次，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高岛元也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道：“我害怕案子与我有关……而且，我更害怕凶手报复我……”
“凶手报复你？”陆芸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词语，她立刻追问道：“赶快说，你看见什么了？还是听见什么了？！你知道凶手是谁？！”
高岛元也沉默了，整个人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似乎非常害怕。
陆芸还要继续追问，然而林雷却摆了摆手，阻止了陆芸。
陆芸见林雷不让自己追问，也只好作罢，只是冷冷地看着高岛元也。
林雷从兜里掏出了一颗口香糖，放入嘴中慢慢地咀嚼起来……
良久之后，林雷才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说吧，那个声音，是什么时间传出来的？”
众人猛地一惊，顿时反应了过来！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想到林雷在局中也如旁观者一样，头脑无比清醒！
是啊，这个案子时间脉络很清晰，只要知道秋池女士遇害的时间，那么凶手立刻就会浮出水面！
大家没有想到这一层，只不过是被高岛元也的话震惊到了，而急着想追问后面的情况罢了。
藤本警视急不可耐，厉声喝问高岛元也：“快说，你是起床上厕所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高岛元也还没说话，林雷却先说话了：“他不说，我也知道是谁。”
“啊？”藤本警视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雷，嘴巴张得老大，足足十来秒钟都没有闭上。
林雷微眯着眼睛，缓缓地说道：“高岛元也害怕凶手报复他……谁有能力报复他呢？是公司女文员广田凉子？还是家政妇伊东成佳？”
藤本警视立刻摇头道：“这两个弱女子，肯定打不过高岛元也啊！”
林雷笑了笑，淡淡地说道：“那么，凶手是谁，似乎呼之欲出了呀！”
“黑川进！是黑川进！！！”藤本警视“唰”地一声站了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高岛元也有些迷茫：“藤本警视，当时公寓里包括我在内，一共有三个人……”
高岛这话也不奇怪，他并不知道赵毅已经无罪释放的消息。
藤本警视简要地将赵毅有不在场证明的情况说了一遍，这时高岛元也目光不再迷离，终于抬起了头，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我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听见了厕所窗外传来了区议员竞选宣传车的广播声音，事后我找人大厅，那天广播车在附近停留的时间，大概是九点五十到十点二十分左右。最早，也不会超过九点五十……”
曰本是一个普选国家，区、市、县甚至众议院和参议院议员竞选，都是民众投票选出。
各个级别的政客在选举时自然要举行各种形式的拉票行动，其中某某议员的宣传广播车在某地巡逻宣传，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
这个问题不必过多赘述，因为坑实在太大，大家都懂得……
看来当天路尺町某位区议员正坐着广播车四处广播，为自己带盐哦不，为自己代言，刚好这个广播车的广播声音，被高岛元也听见了。
这种事都是公开进行，路人皆知，高岛元也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广播车停留的时间……
“嗦嘎！所热死噶！”藤本警视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飙”了一句本国语言。
案子的真凶，昭然若揭！
九点五十分左右还在公寓楼里听留的，除了赵毅和高岛元也之外，便是黑川进了！
凶手竟然是他！
藤本警视立刻掏出了手机，要拨打东京警视厅的电话，让他们派人前去抓捕黑川进
然而就在这时，林雷却忽然开口了：“等等！”
藤本警视一愣，诧异地看着林雷：“林侦探，我们这里距离黑川进的住地比较远，还是通知警视厅派人去抓比较及时，咱们赶过去的话，若是路上堵车，什么时候能到可就说不准了……”
林雷摇摇头，依然阻止藤本警视：“别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藤本警视顿时脸上一红，尴尬地笑了笑：“呃……”
林雷心知肚明，藤本警视看来是想立功想疯了，虽然他只是自己的“胖翻译官”，哦不，助手，但破案之后肯定是“与有荣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林雷转头盯着高岛元也，一字一句地说道：“高岛先生，你可知道你的证言至关重要，几乎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你可以不说话，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高岛元也没有半分迟疑，点头说道：“我明白，侦探先生。我一直有所迟疑，没有向警方说实话，其实就是因为警察只抓走了赵毅，而没有抓黑川进。我担心我将这些情况说出来，黑川进会杀人灭口……”
正如高岛元也所说，当时公寓里一共有三个人。
警方抓走了赵毅，却没有抓黑川进以及高岛元也。
如果赵毅与黑川进合谋作案，黑川进也是凶手之一的话，那么高岛元也现在说出秋池女士遇害的时间，那几乎就是在指控黑川进也有重大嫌疑了……
因为害怕被黑川进杀人灭口，高岛元也不敢乱说，也算可以理解。
或者从更深层次考虑，赵毅不过是个华夏人罢了，警方认定他是凶手，高岛元也没有什么“心理负罪感”……
林雷微微点头，缓缓地说道：“你愿意出庭作证，那是最好不过。”
林雷略一思索，转头对藤本警视说道：“你现在马上从东京警视厅调一组警察过来，呃，不用太多人，两个人就行了。一个人在高岛家里，一个人安排在高岛家附近。24小时监视周围情况，保护重要证人高岛元也先生的生命安全。”
藤本警视立刻高声应道：“嗨伊！”
然而应了这一句“嗨伊”之后，藤本警视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声地问林雷道：“林侦探，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么？高岛元也只是跟咱们几个人说过这个情况，黑川进根本不知道啊！我们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将黑川进秘密抓捕就行了啊！”
陆芸莞尔一笑，抢着说道：“咦，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你们曰本人都喜欢这句话么？”
藤本警视讪讪一笑，没敢接话。
林雷当然也知道这不过是藤本有意无意讨好自己这个华夏人罢了他愿意说，由他去吧……
林雷很快收敛起了心思，神情严峻地说道：“藤本警视，你似乎忘了一个很严重的情况。”
藤本警视一愣，立刻追问道：“什么情况？”
林雷神情愈发严峻，冷冷地说道：“黑川进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是什么人？”藤本警视一脸懵逼……
陆芸和乔嫣异口同声地说道：“黑川进房间里的那张海报！”
“啊海报！”
藤本警视一惊，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