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分家
宋家，堂屋内。
宋大寿扶着宋老太太过来的时候，一眼见到屋内的众人，宋老太太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快步走了进去，眼中闪过深思。
宋家本来宽敞的堂屋，因为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的人，显得拥挤了几分，宋老爷子站在一旁，他面前不远处的大炕上，边沿坐着几人，赫然就是宋家村的里正，几位族老，这些人平时轻易不露面，此时却齐齐出现在了这里。
“族老，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事儿您派人来说一声，我自然会去。”宋老爷子道，看向面前老者的目光带着敬重，有着隐隐的畏惧。
“宋国文，”老者缓缓地道，声音嘶哑，“你家的大儿子呢，他怎么没来。”脸色阴沉，目光环顾四周，老者没有见到宋大福的身影，他可是自己今天过来要见的人之一。
“他……”
“我们已经跟他分家了。”
宋老太太的声音压过了宋老爷子，老者终于转头看向了她，片刻之后，才移开视线，微微闭上了眼睛。
宋老太太紧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寒冷的冬天，她的手心里却紧张的出汗，老者看过来的目光，让她觉得压力好大。
“这个家分的还真是及时啊。”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讥笑，总之这话让宋家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几分尴尬。
“那他现在在哪儿？”里正似乎没有注意到众人之间气氛的变化，开口问道。
“不知道。”宋大寿在一边道。
“呵呵！”里正笑出声来，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抬头对上他目光的人，纷纷移开了眼神，“不知道，好，很好。我不管你们宋家人到底在搞什么，是真的分家，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我现在只是要知道，宋大福一家人在哪儿，还有那个宋婉儿。你们最好快点说，否则，我有的是办法知道。”
话音落下，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严厉的目光从屋中宋家人的身上扫过，带着审视，有着轻蔑。
这些人以为他们不说，自己就不能知道，哼！他等的就是他们不说，到时候山神发怒，献祭的祭品就有了着落。
“还不说。”老者突然睁开眼睛，暴怒出声道，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尖锐，听在耳中说不出的怪异。
“族老，里正，我知道。”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紧张的气氛，宋大喜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站到了宋老太太的身前，恰好替她遮挡住了面前人锐利的目光。
老者眯着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人，看清楚来人是谁后，面色缓和了几分，“你知道？”
“嗯。”宋大喜点头。
“儿子，你……”宋老太太伸手拉扯了一下宋大喜的衣服，宋大福是一个麻烦，她不想让宋大喜去招惹他，却在宋大喜冲着她微微摇头之后，沉默了下来。
“诸位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他们回来。”宋大喜道，说完交代一边的宋大寿，让他准备茶水招待众人。
“不用了，我们大家一起去吧。”里正开口道，他今天可不是过来跟宋家人聊天的，目前最要紧的是弄清楚山神再次下山的原因。
走到门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宋老爷子一眼，却见到宋老爷子正在低头跟宋老太太说着什么，最终摇了摇头，一语不发的离去。
***
“好吃！”宋雨吃的满嘴流油，边吃边赞叹出声。
宋云坐在一旁，动作则优雅了许多，不过那是在忽略速度的前提下，那一块块儿割下来的蛇肉，还没有充分的晾凉，就被他快速的吃进了嘴里。
相比于他们两个人，宋瓷儿虽然也是第一次吃到宋婉儿做的烤肉，可是女孩子的矜持，让她速度慢了许多，往往是这边一块儿还没有吃完，那边已经三块儿烤肉下肚。
好吃，真的是太好吃了！
“桀！咕噜！”大鸟愉悦的叫着，它的那份儿是几个人当中最大的，一条两米多的蛇，一多半都给了它，吃的很是满足。
宋婉儿在一旁看着，有些无奈，还有些心酸。
这蛇肉她虽然简单的处理过，可是调料简单，味道只能算是普通，勉强能够入口，可是面前的几个人却吃的如同美味，可以想到，他们平时的日子过的有多难。
“妹妹，你怎么不吃啊。”宋云注意到宋婉儿只是帮他们弄，自己却没有吃多少，连忙动手给她切了一大块儿。
“我吃这些就饱了。”宋婉儿道，面对几个人怀疑的眼神，解释道：“胡伯伯说过，我这几天最好吃点清淡的，肉类的不能多吃。”
宋云几个人听到是胡大夫的交代，这才不再多说什么。
宋婉儿看着碗里的烤肉，发呆了一会儿，眼珠突然转了转，起身进屋。
屋内，少年静静的躺在那里，他被宋瓷儿简单的打理过，看起来干净了许多。
宋婉儿迈步走了过去，把烤肉放在了他的身边不远处，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你不饿吗？”
少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也似乎还在昏迷。
宋婉儿站了一会儿，看着这人是真的不打算醒过来，转身重新走了出去。
“烤肉要趁热吃，病人需要补充营养。”话音落下，人也消失不见，破旧的屋门被关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屋内静悄悄的，一时间没有动静。
片刻之后，少年睁开了眼睛，看着宋婉儿离去的方向，目光锐利，最终，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烤肉上。
“婉儿，他醒了吗？”宋瓷儿关心的声音传来。
“没有。”宋婉儿道。
“我们需不需要去请胡伯伯过来看看啊。”宋瓷儿有些不放心道，那个人看起来伤的很重，而且……他很好看啊。
“不用，姐姐放心吧，他死不了的，而且看病需要钱，我们没钱。”宋婉儿道，稚嫩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冷漠，拉着想要进去的宋瓷儿离开。
“婉儿……”喃喃的声音道，少年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身影，瘦瘦的，小小的，目光清冷，小手却非常的暖和，给人温暖的感觉。
第三十一章 暴露
族老、里正等人走在路上，越是靠近村外，房屋越少，人基本上也很少看到。
“马上就要到了。”宋大喜道。
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人已经认出了这是要去那里，宋家村外不远处有一片树丛，早些年间，那里还住着一些人，后来都陆续在村子里面盖起了房子，一个个就都搬了出去，这片地方基本上就荒芜了下来。
走近之后，他们远远的就看到有浓烟冒起，应该是有人在烧火做饭，隐隐的香味顺着风传来。
真香啊！
人群中，有几个比较年轻的人，闻着味道，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想不到这么荒芜的地方，居然还有人没有搬走呢。
“就在这里了，我去找找他们。”宋大喜道，这些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的他，对于这里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一时间他也有些不怎么清楚。
“还找什么啊，那里不是有人嘛，我们去问问好了。”有人道，说完就朝着香味传来的方向走去，运气好，说不定他还可以吃上一点儿呢。
众人走了过去，随着靠近，破旧房屋的样子也呈现在了他们的眼中，隔着矮矮的土墙，里面的情况被看的一清二楚。
然而看清楚里面的一切，众人不由得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眼前出现的是幻觉。
四个孩子，一只巨大的鸟，好像是在吃……烤肉？香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几个孩子说说笑笑，看起来都很高兴，吃的也很满足。
“桀！”这些人要干什么呢？大鸟被打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有些不高兴的叫着。
它早就发现了这些人的靠近，本来想要去驱逐他们离开，是小家伙不让它去。
“山……山神大人……”族老说着话，迅速的跪在了地上，朝着大鸟所在的方向磕头，整个人瑟瑟发抖。
眨眼之间，本来趾高气扬的一行人，纷纷跪在了地上，他们出现的突兀，宋云等人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桀！”他们好无趣啊，怎么动不动就跪下呢，还是它的小家伙可爱。
大鸟看了里正等人一眼，踱步来到宋婉儿的身边，低头拱了她一下，动作亲昵。
宋婉儿抬眼扫了人群中的某人一眼，同样是跪在地上，相对于其他人的狼狈，他分外的不同，将人的视线一下子吸引了过去。
“桀！”无聊，不好玩！
大鸟突然展翅，在众人战战兢兢的目光中，在天空上盘旋了几圈，向着连云山飞去。
它要去抓点猎物回来，小家伙弄得比自己抓的猎物好吃多了。
“山神大人走了！”
“山神大人发怒了吗？”
众人看着大鸟在天空盘旋，离去，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着隐隐的担忧。
“小叔叔，小叔叔来了，小雨好想你。”宋雨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宋大喜，欢快的跑了过去。
宋婉儿的目光追寻过去，盯着宋大喜，在他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光风霁月的君子吗？呵呵！
“小叔叔？”宋云走了过去，目光带着询问。
这些人都是谁啊，其中一些人他看着有几分眼熟，大多数人则都不认识，尤其是几位老者，更是见都没有见过。
破旧的房屋，随着这些人的到来，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小叔叔是来接你们回家的。”宋大喜摸着宋雨的头，目光却是看着宋云道。
“小叔叔说笑了，这里不就是我们的家嘛。”宋婉儿上前一步道，挡在了想要说话的宋云身前，这人要是真的那么好心，怎么会到了现在才出现。
“傻孩子，你这是说气话呢，这地方怎么能够住人呢。”宋大喜道，看了一下破旧的四周，这真是在说孩子话。
宋婉儿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地方能不能住人，你们以前不知道吗？现在过来是要闹哪样啊！
“小叔叔最好了！”宋雨很高兴，抱着宋大喜的一条胳膊，脸上满是笑容。
宋瓷儿看着宋雨高兴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想到，真是单”蠢“的孩子啊！
“咳咳！”族老咳嗽一声，在其他人的搀扶下站着，打量的目光看着宋婉儿，想要看出这个傻丫头有什么不同。
别忘了咱们过来的目的。
“呃……”宋大喜顿了顿，低头看着面前的几个人道：“刚刚那只大鸟，是怎么回事啊？”
其他人纷纷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看了过去。
宋婉儿天真无邪的一笑，“不是你们说，它是山神大人吗？”
“小丫头，你还记得伯伯吗？”里正上前几步，脸上露出笑容，低头看着宋婉儿道，“伯伯是咱们村的里正哦，你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伯伯，伯伯请你吃糖。”
里正边说边从自己的兜里掏出几块儿糖，递到了宋婉儿的面前。
这人还真把她当作是几岁的小屁孩啊，也对，她现在可不就是一个孩子嘛，而且在别人的心目中，还是一个小傻子呢。
宋云跟宋瓷儿听到来人是村里的里正跟族老，心里震惊，此时见到里正低头询问宋婉儿，心里都有些担心，然而却被众人阻拦在一边，无法靠近。
“放心吧，里正只是问婉儿几句话，问完之后，小叔叔就带着你们回家。”宋大喜温声劝说道，双手微微用力，恰好拦住了宋雨和宋云。
巧合吗？
宋婉儿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在周围，自然看到了宋大喜的动作，看似是不经意，却恰恰阻拦了宋云跟宋雨，让她独自一个人面的这群陌生的人。
心里冷笑出声，脸上却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惊慌懵懂的神情，害怕的道：“里正爷爷，那只大鸟，哦，不，是山神大人有什么不对吗？我不可以跟它玩吗？”
说完，她浑身抖了抖，害怕的往里正的怀里躲了躲，顺势低下头，让众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玩！”里正惊呼出声，此时也顾不得宋婉儿的称呼，难道这几个孩子可以跟山神大人沟通？里正的眼里闪现精光。
族老就站在一旁，总是眯着的眼睛此时同样睁的大大，打量着宋婉儿的……头顶，手隐隐的有些颤抖。
宋云闻言，有些焦急，他想要过来，奈何被宋大喜给挡着，过不去。
妹妹到底还小，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够告诉别人知道，这下子要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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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各有
族老跟里正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激动。
“丫头啊，你能够陪着山神大人一起玩，你能够听懂山神大人的话，对吗？”里正蹲下身子，放低了声音笑问道。
宋婉儿摇头。
“不能吗？”里正顿时失望道。
“也不是。”宋婉儿伸手挠了挠头，摇摇头却有点点头，懵懂的道：“那是一只鸟啊，我怎么可能听得懂鸟在说什么，里正爷爷，你们都能够听懂鸟的话吗？”
宋婉儿露出一脸“原来大家都这么厉害，我好笨啊！”的表情，小脸上满是羞愧。
呃……
他们是人，又不是鸟。
“那你说玩是什么意思？”里正道，这丫头是在耍他玩，还是根本就脑子不清楚。
突然间，在场的众人想到，可不就是不清楚嘛，之前一直都是一个小傻子啊，现在说是不傻了，谁知道是不是骗人呢。
“我就是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明白那只大鸟高兴不高兴啊。”宋婉儿道，说完抬头询问的看向里正，小表情疑惑。
你们猜去吧！
“你们呢？也可以吗？”里正转头看向宋云等人问道。
摇头，齐齐的摇头。
“里正爷爷，山神生气的时候，特别特别的可怕，您有什么办法吗？”宋婉儿问道。
“它……它生气了吗？”里正低声道，似乎害怕什么听到一样，周围其他人也都瞬间安静。
“当然啊，它不喜欢别人打扰它。”宋婉儿道，说完用眼看向面前的众人，这个“别人”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哦哦。”里正点头，若有所思。
身后，其他人面面相觑，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小豆丁宋婉儿，实在想不明白，这傻丫头到底有什么好，居然可以让山神大人喜欢，那可是山神大人啊！
难不成山神大人也是一个傻的……
“好了，既然小丫头没事，我们大家都走吧。”里正道，他自然不相信宋婉儿说的那些鬼话，也不相信宋婉儿这个傻丫头真的可以沟通山神。
可是，山神大人对她，比起一般人都要特别，这特别到底是好还是坏，他不清楚，不过这也就足够了。
宋婉儿暂时不能动，宋大福一家人也要安抚，里正心里决定，打算挑个时间再过来。
族老点头，率先转身离去。
“小丫头，等你爹回来，你记得告诉他，有什么困难，可以过来找我，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一家人的。”里正笑道。
“这老宋家真会挑时候啊，居然这个时候分家，呵呵！”说着话的人稍微压低了声音，却也足够让周围其他人听到。
宋大喜脸色忽红忽白，顶着其他人各种目光，笑容有几分勉强。
“小叔叔，疼！”宋雨忍不住叫道，小叔叔抓的他胳膊好疼啊。
“嗯。”宋大喜回神，顿时一脸的歉意，“哪里疼，小叔叔看看。”
“没关系，小叔叔，我不疼。”见到宋大喜歉疚的模样，宋雨觉得自己有些娇气，小叔叔人那么好，他一定不是故意的，自己怎么可以那么娇弱呢，动不动就说疼。
宋雨咧着嘴巴笑，晃动着手臂表示自己不疼，可是……其实真的很疼啊。
宋婉儿快步走了过去，无视宋大喜想要开口说话的表情，走到宋雨的身边，小心的握着他的胳膊，一点点的拉起衣服，果然，上面有几道青色的痕迹。
呵呵！
这要多大的力气，大冬天的，居然隔着厚厚的衣服，都捏出了青肿痕迹，说是不小心，骗傻子吧。
宋云跟宋瓷儿见此，顿时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来。
宋雨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青肿指印，咧咧嘴，只觉得更加的疼了。
“小雨，都怪小叔叔，我去请胡大夫过来。”宋大喜道。
“没事，不用了。”宋雨立刻道，这点小事儿，怎么用得着去请胡伯伯呢，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呵呵！”宋婉儿冷笑几声，在宋云等人的目光中说道：“这点小伤当然用不上请大夫，怕只怕有些身子里的伤看不出来，等到发现的时候，就算是请大夫过来，也没用。”说完，目光直直的看着宋大喜。
宋大喜低头看着她，温和的笑着，神情纵容。
“妹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宋雨疑惑道。
“是啊，婉儿这丫头是怎么了，说的话让人听不懂，小丫头难不成想要跟着胡大夫学习医术。”宋大喜道，表情疑惑，目光中有着不赞成。
宋婉儿泄气，看着自家的猪队友宋雨，一脸的无奈。
***
宋家村的祠堂。
“这下子咱们要怎么办？”里正道，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他们有些骑虎难下。
献祭是他们提出的，宋大福家的几个孩子却不能动，无论宋婉儿有没有说谎，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山神大人对于她是不同的。
他们献祭是为了安抚山神，而不是激怒它。
“要不然取消算了。”有人提议道。
“是啊，谁知道那鸟是不是山神，说不定就是一只长得比较大的扁毛畜生。”
这话一出，众人的心思都有些动摇。
“住口，咳咳！山神大人也是你们能够胡乱议论的吗？难不成你们都想要去给山神献祭。”苍老的声音道，一直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屋内顿时一静。
你说的倒是好听，倒是拿出一个主意来啊！心里这样想着，众人脸上的神情却都非常恭敬，也不敢抬眼直视老人。
老人抬眼扫了众人一眼，仿佛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样，嗤笑一声。
“呵呵！你们也不要不服气，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总之连云山上住着山神，它虽然是一只大鸟，却是咱们宋家村的大恩人，咱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老者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家可能都忘了，几十年前的那件事吧，不过，你们应该不希望自己的儿孙重新经历一次吧。”老者道。
身子不由得颤抖，几十年的事情，无论过去多久，都会是他们一生的噩梦，怎么可能忘记。
“那献祭的人？”里正问道。
“由族老们商量决定，无论是谁，告诉他们，这是为了整个宋家村。”族老道。
沉默，长久的沉默。
“是。”里正最终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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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是谁
宋婉儿醒来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过去，外面还有些黑，看样子她应该醒的挺早，周围很是安静，只有隐隐约约的呼噜声在耳边响起。
整个人懒懒的躺在炕上，无聊的发呆，虽然醒了，却不怎么愿意动弹。
“啪啪，啪啪！”敲门声突然响起，来人大手拍门几次之后，声音也传了进来。
“宋瓷儿，死丫头，这天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睡懒觉，你是猪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睡，赶紧给老娘起来干活。”李氏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哎呀，怎么天都亮了，糟了，我睡过了。”宋瓷儿惊醒，看着屋外透过来的亮光，迅速的起身穿衣服，准备出去。
“姐姐。”宋婉儿叫道。
宋瓷儿扭头看去，正对上宋婉儿看过来的目光，有些惊讶。
“婉儿，你怎么醒了。”宋瓷儿转身走了过去，帮她压了压被角，“天还早呢，你多睡会儿，等做好饭，姐姐过来叫你。”
宋婉儿眨了眨眼睛，眼角不由得流出眼泪，生理性泪水，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宋瓷儿，臭丫头，你听到没有，再不出来，早上的饭就没有你们的份儿，以后也别想着吃白食。”李氏站在屋外，冷的忍不住躲了躲脚。
宋婉儿冷笑，这人以为她是谁啊，吃白食，这话应该说反了吧，她可是记得，这个家里大部分的钱，都是打猎赚来的。
“姐姐，你别去。”宋婉儿拉着宋瓷儿的手，不让她出去。
宋瓷儿见到她如此粘着自己，有些好笑，心里也有些心酸，隔着被子，轻轻的拍了拍她。
“放心吧，姐姐就在家里，哪里也不去，这次姐姐一定会照顾好婉儿的。”说着话，泪水出现在眼中。
宋婉儿哭笑不得，她不是害怕一个人啊，她是不想让宋瓷儿出去受气，别以为宋婉儿是一个几岁的小傻子就什么都不知道。
屋外，李氏哆嗦着，见到宋瓷儿不出来，冷笑出声，这是以为自己就要搬出去了，所以不把她放在眼里，哼，他们大概还不知道搬出去的后果。
“臭丫头，你有种就一直窝在屋里别出来……”
“干什么？”宋老太太呵斥的声音响起，“大清早就吵吵闹闹，不想过了是不。你要是想出去就说一声，我让你们也一块儿跟着出去。”说着话，转头看了一眼宋大喜休息的屋子，见到他没有被吵醒，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李氏的目光却有些不善。
李氏眼中闪过嫉恨，强忍着笑道：“娘，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这也是为了小叔子啊，小叔子熬夜读书辛苦，我想着给他做点好吃的，可是我这身子不争气，就想着找人帮把手，谁知道宋瓷儿这个臭丫头偷懒睡觉。”说着话，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搁在肚子上轻轻的抚摸。
宋老太太看了一眼李氏微微凸起的肚子，缓和了神情，“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就安分的待在屋里休息。”
“娘，我这也是为了小叔子啊。”李氏委屈道。
“呵呵。”笑声突兀的响起，随着屋门被打开，宋婉儿走了出来，冷笑道：“三婶子还真是能干啊，为了小叔叔好，大早起就在院子里大吵大闹，这样小叔叔就可以早早起床读书了，比起咱们家的鸡，都要勤快啊！”
“小傻子，你什么意思？敢说老娘是鸡……”李氏说着朝宋婉儿伸出手。
宋瓷儿上前几步，挡在了宋婉儿的面前，李氏的巴掌朝着宋瓷儿打了过去。
“姐姐，”宋婉儿拉不动宋瓷儿，抬头看着李氏厉声道：“你敢打一下试试。”
李氏嗤笑。
“好，我就让你好好看看。”说着话，巴掌也即将落到宋瓷儿的脸上，眼中有着快意，臭丫头。
宋婉儿快速的上前一步，手中银光闪现。
“老三媳妇，你给我回来。”宋老太太叫道，“不是说身子不好吗？还不快给我回去歇着。”
“娘，那早饭？”李氏询问道。
“不用你操心，去吧！”宋老太太道。
李氏瞪了宋瓷儿她们一眼，“臭丫头，算你们好运。”
宋婉儿收回手，看了宋老太太一眼，听着李氏的话，似笑非笑的道：“是啊，的确是好运气！”
李氏大概不会知道，即便是没有宋老太太阻止，吃亏的也绝对不会是她们。
***
宋婉儿跟着宋瓷儿过去的时候，宋雨正坐在院子里发呆，不同于他们第一次过来时候的热闹，这次院子里很安静，那些“原住民”可能都搬了家。
“大姐，婉儿，你们总算来了，怎么这么久啊！”宋雨开口抱怨道。
“别废话了，让你做的事情呢。”宋瓷儿道。
“我早就弄好了，”宋雨嘟着嘴，有些不服气，“大哥跟我一起弄的。”
院子里的水井长时间没有用，虽然有水，但是用起来不方便，宋瓷儿几个人商量之后，准备重新弄一个提水的木架。
宋婉儿扭头看去，果然见到水井旁边放着一个崭新的木头架子，造型有点奇怪。
“小山叔叔送来的，他说一会儿忙完了之后，过来帮我们一起收拾。”宋雨道。
说着话，宋瓷儿领着宋雨重新忙碌了起来，这屋子要想收拾的能够住人，需要下大力气。
宋婉儿转了一圈，在墙角等地方撒了一些粉末，这都是她临时用药草磨得，做完这些，她去了唯一一间能够住人的屋里。
屋里的男子还是昏睡，不过情况好了许多，身上的伤口看起来还有几分狰狞。
咦？
宋婉儿抓起这人的手看了看，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深思。
感受到指尖的温度，男子的眼皮忍不住颤了颤，强行忍住了甩手的冲动。
“既然醒了，何必装睡呢，”宋婉儿扫了一眼炕上昏迷的男子，在医生面前玩花样，这人是智商欠费吧。
双眼缓缓睁开，锐利的目光直直看了过去，却又瞬间变得清澈无比，如同天空般澄明透亮，引人迷醉。
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
宋婉儿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锐利目光是错觉，看着这双眼，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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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失忆
宋婉儿呆愣了一瞬间。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男子说道最后，神情变得困惑。
奇怪，他怎么想不起自己是谁了，他叫什么名字，啊，头好疼啊！
男子捂着头，忍不住**出声。
宋婉儿傻眼。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宋婉儿问道，看着对方无辜的表情，顿时头大，她原本打算等人醒了之后，收取报酬，就让这位走人，看着男子“单纯”的眼神，宋婉儿觉得自己似乎捡到了一个**烦。
她可能不但收不了诊金，而且还要赔进去更多，怎么办？
男子看着宋婉儿小小年纪皱眉的样子，直觉的不喜欢，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头，道：“不哭！”
她不是想哭啊，她是觉得头疼！
片刻之后，除去正在学堂上课的宋云外，宋家的三个孩子聚在一起，探究的眼神看向刚刚醒来的男子。
“你还记得这是哪里吗？”宋婉儿问道。
男子摇头。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你们救了我吗？”男子道，询问的目光看向面前的人，直觉告诉他，自己应该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手脚一动，顿时浑身一疼，伤口被扯动，隐隐的疼痛袭来。
宋婉儿摇头。
“大哥哥，你是从天上来的哦。”宋雨道，目光崇拜。
男子目光疑惑。
“是山神大人把你送来的。”宋婉儿在一旁开口道，在男子怀疑的目光中，把遇到他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对于那只蠢鸟喜欢到处乱捡人的行为，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
远处连云山顶峰，云雾缭绕的鸟巢中。
“桀！”大鸟鸣叫一声，它有些想念它的小家伙了。
小婉儿，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哦。
沉默，长久的沉默。
男子一语不发的靠在那里，整个人有一种特殊的气场，愣是让调皮捣蛋如同宋雨，居然乖乖的不闹腾。
这人忘记了自己是谁，估计也不记得他的仇家，怎么办呢，要把他扔出去吗？
宋婉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权衡着利弊得失。
“你是说忘记了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宋婉儿问道。
男子点头，皱眉沉思了一下，随后道：“不是你们把我带回来的嘛，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语气有着不解，尽管掩饰的很好，宋婉儿还是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防备。
这是一个警戒心很强的人，换句话说，他以前的生活一定充满了危险，而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危险。
乱世人命贱如狗，更何况，现在这里的人还都是一些孩子，他们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宋婉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一定要把这个麻烦送走，越早越好。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们把你带回来的，是那只大鸟把你丢了下来，我们好心的救了你。”所以你就快点麻利的哪来回哪去，不要多做纠缠，医药费我就好心的不计较。
宋婉儿看着男子的目光充满了不屑，听这话，这人难不成打算赖上他们不成。
男子还真就有这个打算。
“我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男子开口道。
“所以呢？”宋婉儿询问。
“既然老天爷让你们捡到了我，这一切就是天意，天意让你们救了我，天意让我留在这里。”男子道，说着话不自觉的皱眉，这样跟人说话，他似乎很不习惯。
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从不求人的，也不对，他应该过的是另外一种生活，眼前的一切，让他觉得陌生，很不习惯，可是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留在这里，没有恢复记忆出去，他会遇到危险。
男子相信自己的直觉。
天意？狗屁的天意！
宋婉儿嗤之以鼻，她的预感果然准确，这人不但付不出报酬，反而还要赖上自己。
“我告诉你，失忆可不是什么万能的借口，我们遇到你也不是天意，是那只蠢……大鸟把你丢来的，所以你别想以后都赖在我们家，你也看到了，我们家里穷，可养不起闲人。”宋婉儿道，心里对大鸟更加的生气，果然是蠢鸟，宋家村的人一定是眼瘸了，才会把它当作山神大人。
“婉儿，不许胡说。”宋瓷儿忍不住开口呵斥，看着男子歉意道：“我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介意，婉儿她嘴硬心软，你身上的伤，都是她一直在照顾。”
男子心中闪过诧异，他身上的伤有多重，他知道，原以为是这山里隐居着高明的大夫，没想到居然是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救了他，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医术如此高超，一定有什么奇遇吧。
宋婉儿还不知道自己一时好心救人，已经引起了男子的怀疑，差点被揭穿老底，此时仍旧一脸不满的看着他。
宋瓷儿把宋婉儿拉到了一边，两个人低声的说着话。
“婉儿，那个人他是山神大人送来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宋瓷儿责备的看着她，山神大人生气发怒一定很可怕，妹妹一定不可以触怒它。
“姐姐，他不过就是大鸟……山神大人随便捡来的，咱们不用着怕他。”宋婉儿道。
“山神大人很厉害，才不会随便捡人，咱们不可以不敬。”宋瓷儿道，受到里正跟族老的影响，在她的心中，山神大人英明神武，不可冒犯。
宋婉儿无语。
她真想要摇醒面前的人，那只蠢鸟才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山神大人，它只是一只长相比较吓人的大鸟，最多，比起一般的鸟稍微聪明了一点，可是也不会为了一个玩伴跟她生气啊。
“那好吧，他伤没有好之前，可以暂时留下来，不过伤口好了之后，必须要离开。”宋婉儿妥协。
宋瓷儿点头，留下来就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转头看了一眼男子英俊的面庞，宋瓷儿微笑。
男子看着宋瓷儿笑了笑，低头遮掩住了目光中的沉思，想着自己刚刚从宋雨口中套出来的话，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了大概的了解，决定留下来一边养伤，一边看看能不能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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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集市
宋婉儿有些不满，那人笑的这么开心，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能把他赶出去吧。
“咳咳！”男子撑着身子想要起来，牵动伤口，咳嗽着说道：“我会报答你们的。”
“那你有什么，钱吗？”宋婉儿鄙视的看了这人一眼，浑身上下她早就看过，除了一身破旧的衣服，其余什么都没有，当然，她主要是为了看伤口，顺便看了一下别的。
审视的目光扫过男子浑身上下，男子的耳朵诡异的泛起红色，不自在的转头看向了一旁。
男子顿了顿，轻声但坚定的道：“你们救了我，等我恢复了记忆，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呵呵！”宋婉儿笑了一声。
她与其指望这位报答她，还不如期盼着这人养好身体赶快走人，总觉得时间长了，这位会带来麻烦。
“你不要起来啊，你的身子还没好，不能乱动啊。”宋瓷儿惊呼出声道，见到男子只是看着宋婉儿，不由得也转头看向妹妹。
他是山神大人送来啊，山神大人哦。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宋婉儿给了男子一个“你赢了”的眼神，转身走了出去。
她不管了，随便吧！
***
宋家村距离最近的小镇大约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小镇规模不算太大，每月逢五逢十有集市。
“大家准备好啊，小镇马上就到了。”粗哑的声音道，赶车人撵着驴车，在小镇的入口处停了下来，车上坐着十几个人，大人们正在说笑，小孩子们则是一脸兴奋夹杂着好奇的左右观望。
粗布衣衫，大部分人背后都背着背篓，里面放着一些常见的萝卜跟白菜之类的农家菜，还有人提着野兔之类的猎物，小镇的门口看起来很是热闹。
“好多人啊！”宋雨道，嘴巴微微张开，眼中带着兴奋。
宋婉儿目光四处打量，这还是她来到古代之后第一次来小镇，看到什么都觉得好奇。
原主宋婉儿因为智商的问题，从前活动的范围就只是宋家附近，偶尔憋闷的狠了，宋大福打猎会带着她，当然也只是在连云山的山脚下转转。
“嘴巴张那么大，苍蝇飞进去了。”宋婉儿看着宋雨傻乎乎的模样道。
“啊！”惊呼一声，宋雨立刻闭上了嘴巴，目光警惕的四处看。
“哈哈！”
“好啊，你骗我，现在是冬天，哪里有什么苍蝇。”宋雨气急，意识到自己被骗。
宋婉儿被小山护在身后，给了宋雨一个得意的眼神，谁让你这么好骗，不骗你骗谁呢。
“看我不教训你。”宋雨冲着宋婉儿道，就算是妹妹，也绝对要教训，他必须让婉儿知道，究竟谁才是哥哥。
“好了，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小山训斥道，目光中却带着笑意。
哼！
咱们走着瞧！
她好像，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了。
这样的生活，虽然贫穷，可是也不错呢，短短几天，那些事情，都好像是上辈子一样。
“来。”小山率先下车，冲着宋婉儿伸出手，要抱她下来，宋婉儿迟疑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麻利的跳下驴车的宋雨，在他取笑的目光中，乖乖的被小山抱了下来。
“在这里站着，等小山叔叔一下。”小山看着宋婉儿道，叮嘱宋雨照顾好妹妹，然后抬脚向着赶车人走去。
驴车向着远处走了一段距离，那里有一排大树，停着两三辆车子，有一人坐在大树下，看样子应该是负责看车的人。
宋婉儿站在原地，看着小山从兜里掏出钱，数出一些给了刚刚赶车的人，跟赶车的人说了几句话，赶车人笑着点头。
“好了，我们走吧。”小山朝着宋婉儿伸出手，示意抱着她。
宋婉儿拒绝，坚持要自己走，并且主动拉着宋雨向着前方跑去。
小山看着不远处站住等着他的宋雨和宋婉儿，目光打量了一下宋婉儿，见到她身子没事，不在勉强，迈步跟在了两个人的身后。
“婉儿，婉儿，你看那个人好厉害啊。”宋雨拉着宋婉儿，一手激动的指着某处。
宋婉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房屋门口，一圈人围着，高处一个男子手上拿着一个坛子，先是高高的抛起然后接住，在从头顶到肩头来回滚动，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周围人无不拍手叫好。
“那是耍酒坛。”小山看了一眼，对宋雨和宋婉儿解释道，“这家酒馆在小镇上很有名气，老板人不错，每次酿造出了新酒，还会请大家免费品尝。”说道最后，喉咙动了动，想到以往尝过的美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家店里的老板很会做生意啊，居然懂得促销手段。”宋婉儿喃喃自语道。
“今天刚好是冬季大节日，小镇上有很多表演，你们跟紧我，不要走散。”小山叮嘱道，护着宋雨和宋婉儿，越是走进小镇里面，人越多。
宋婉儿点头，怪不得今天来小镇的人会这么多，小镇上平时虽然也有集市，可是大节日一年只有四次，春夏秋冬每个季节各一次，这一天周围几十里的人都会赶过来，卖出东西的同时，也会买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宋大福等人有一次在连云山里猎到两只大野猪，也是在冬季大节日上卖出去的，价钱比起以往高了不少。
三个人边说边走，尽量避开人比较多的地方，转了六七个弯之后，终于来到了一条比较清静的街道，相比于外面的热闹喧嚣，这里安静了许多，零星的几家店铺开着门，空气中隐隐的透着草木的清香。
“决明子，八角，丁香，三七，大黄，大枣，白术，红花，陈皮，九里香，当归……”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药香味，各种药材的名字在宋婉儿的心中闪过，它们的用法和用量也都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熟悉的就如同每天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
宋婉儿忍不住停下脚步，这还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闻到这么多药材的味道，顺着药香味传来的方向，一座宽敞的庭院映入眼中，院落的年代有些久，青色的院墙看起来有几分陈旧，却更显得厚重。
“婉儿累了吗？坚持一下，前面就是。”小山道，伸手指着前方。
宋婉儿抬头看了过去，眼前不远处，高高的牌匾上，“仁和堂”三个大字赫然在望，正是药香传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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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仁心
仁和堂是小镇上有名的大医馆，坐诊的医师姓宋，为人和善，医术高明，尤善针灸之术，人称“宋一针”。
门口处，跑堂的伙计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头发干练的梳在脑后，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虽然忙乱，却显得非常干净。
屋内明亮处，摆放着一张红木的桌子，桌上右手边放着磨好的墨，镇纸压在白色的宣纸上，一双修长的手快速的挥动，只是刷刷几笔，一张药方已经跃然纸上。
宋婉儿顺着那双手看了上去，一袭白色的衣衫，墨色的长发散在耳边，头上只用一只简单的白色发簪扎着，再看男子的脸庞，皮肤白皙，稍微低头，只露出侧脸，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清秀，一身书生的气质，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宋婉儿的心中不由得浮现着八个字，眼神扫过男子的全身，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双修长的手上。
“药要按时吃，别着急，慢慢调养，很快就会好的。”清润的声音缓缓地道，听着周围病人的耳中，很好的安抚了他们焦急的情绪。
这人天生就适合干这一行，他有这个天赋，宋婉儿的心中不由得想到。
“嗯嗯，我知道。”病人不断的点头，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恩人，可是这药钱……”说道最后有些迟疑。
“药钱还是按照上次的算，如果暂时没有，也可以先赊欠，等到有了之后还回来就行。”男子道，“当归，过来给这位病人抓药。”
当归也就是那位十几岁的少年闻言撇了撇嘴，“跟我来吧！”
“恩人，谢谢您，您真是我们家大恩人。”几个人一脸感激的看着男子，再三道谢之后，跟着当归前去抓药。
小山看着人走了之后，这才领着宋雨和宋瓷儿走了过去。
男子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过去，温和的双眼对上了一双好奇的眼眸，那里面有打量，有探究，还有几分赞许，就如同一位长者看到优秀的晚辈，目光期许。
长者？期许？
“怎么了？你们有谁哪里不舒服吗？”男子关切的问道，示意不舒服的人上前几步，伸出手来。
小山道：“宋医师，谢谢您啊，您是我们的大恩人，孩子们，快来谢谢宋医师。”说着话招呼宋雨和宋婉儿过来，看到刚刚那位的表现，小山意识到他们也应该感谢一下。
男子讶然，随后摆手：“我不是……”
“我们知道您不是为了我们的感谢，可我们是从心里感激您，宋医师，要不是您，这两个娃子就没了娘，您是他们的大恩人。”小山顿时道，仁和堂救了张氏，也算是救了宋大福一家人。
“这位不是宋医师，这位是宋医师的儿子，小宋大夫。”旁边有知情人道，“小宋大夫的医术也很高明啊，我前几天扭到腰，就是小松大夫给我治好的。”
“还有我家的儿媳妇，也是看了小宋大夫，病很快就好了，给我添了一个大孙子。”说话的这位大娘一脸的笑容。
说道小宋大夫的医术，周围人顿时来了兴趣，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宋婉儿听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奇怪，看着面前男子的目光更是充满了佩服，这位难不成是一位妇科大夫，居然可以在如此封建的古代，成为妇女之友，果然厉害。
宋经闲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宋婉儿，温和的双眸带着笑意。
小山尴尬的一笑，他好像认错了人，不管了，反正都是姓宋，一家人是谁都一样啊。
***
“大福哥，嫂子怎么样？”小山见到宋大福，顿时问道。
“你嫂子她好多了。”宋大福道。
“爹。”宋雨和宋婉儿齐齐叫道，宋雨小跑着冲了过去，宋婉儿被他拉着，也向着前方跑去。
屋内，张氏听着屋外的动静，神情激动。
“娘，娘，妹妹找到了，妹妹回来了，娘……”宋雨一边叫着一边向着张氏跑去。
张氏靠在床上，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宋婉儿，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眨眼，唯恐自己是在做梦。
“婉儿，可怜的孩子……”张氏朝着宋婉儿伸出手，隐隐有着颤抖。
“娘，是山神大人把妹妹送回来的哦，妹妹不傻了，现在特别的厉害，而且还会医术呢。”宋雨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着，三两下就把宋婉儿的事情说了个遍。
真是猪队友啊，这种分分钟就把她卖的一干二净的哥哥，真是一点儿也不想要。
宋婉儿被张氏抱在怀里，头埋在柔软的地方，只觉得呼吸有些不畅，正想要挣扎，忽然感到脸上一凉。
一滴，两滴，无数滴的泪珠纷纷落下，张氏紧紧地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闺女，痛快的哭了起来。
宋婉儿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乖乖的任由张氏抱着，她对这种人最没有办法，天知道她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尤其这位还是自己的娘亲大人。
求不哭啊！谁来救救她！
宋大福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眼角同样湿润，婉儿找了回来，他们一家人总算是完整起来。
宋雨看的眼馋，“娘，小雨也要。”说着话扑了过去，有意识的放轻了力气，挤进了宋婉儿和张氏的身边。
***
“真的要走吗？”小宋大夫看着面前的几人道，目光看向宋大福，隐隐有着不赞同，“如果是因为医药费的事情，你们可以先赊欠，这位夫人的身体还很虚弱，最好是在这里多修养几天。”
不要为了省钱，就不顾病人的身体啊，这种男人他最看不惯，让人看不起。
宋大福顶着小宋大夫温和的目光，耳中听着他的话，不知道怎么的，脸色涨的通红。
张氏连连摆手，轻声道：“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钱的事儿，是我要走的，小宋大夫，你是一个好人，还有宋医师，谢谢你们救了我，可是……”张氏说着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宋婉儿，目光带着怜爱，“我们家的婉儿找回来了，我想要回家去，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没事的。”
小宋大夫看着张氏坚持的目光，妥协道：“好吧！不过，回去之后记得按时吃药，我会给你开一些温和的补药，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不能操劳。”
医者仁心！
宋婉儿给了小宋大夫一个赞许的目光。
又来了，又是这种感觉，这个小丫头给他的感觉好奇怪，站在仁和堂的门口，小宋大夫目送宋大福等人离开，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宋婉儿的背影，久久站立。
第三十七章 所得
“坐好了，我们回家了！”宋大福道，张氏搂着宋婉儿，一手抓着宋雨，一家人在车夫的吆喝声中，伴着“哒哒！”的驴蹄声，离开了小镇。
宋大福和小山坐在驴车的上风口，给张氏还有几个孩子挡着风，张氏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怀里搂着自家的两个孩子，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神情却很是满足。
***
“回来了，回来了！”大山媳妇和小山媳妇见到远处驶来的驴车，看到上面坐着的张氏等人，顿时一脸高兴的道。
“爹，娘……”宋瓷儿叫着跑了过去，宋云也维持不住以往的稳重，咧着嘴笑着。
张氏看着迎来的宋云还有宋瓷儿，“云儿，瓷儿。”
驴车还没有停稳，宋雨已经麻利的跳了下来，同样咧嘴笑着，“大哥，姐姐。”
宋大福和小山跨步下来，张氏和宋婉儿是最后下来的，张氏似乎还没有从宋婉儿丢了的阴影中走出来，一手紧紧地抓着宋婉儿不放，即便是下了驴车，仍然把她牢牢的护在怀里。
大山媳妇和小山媳妇相携着走了过来，两个人见到张氏可以自己走动，身体大好，不由得齐齐露出真心的笑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山媳妇连声道，急步上前搀扶住张氏的一只胳膊，动作带着关切。
小山媳妇慢了一步，看到张氏的另一边拉着宋婉儿，只能斜侧着走到了大山媳妇的另一边，“嫂子，婉儿这丫头找回来了，你要放宽心，好好养身子。”
张氏那天吐血昏迷的场景给在场的众人留下了太多的印象，她满身是血，气息微弱，就差那么一点儿就救不回来。
“嗯。”张氏点头。
宋婉儿听着几个人的话，这才知道傻丫头冒失的行为，给这个家带来了什么，不得不说，傻丫头的想法虽然是好的，找回来宋大福的行为也是对的，奈何她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这样去做，反而是给众人添乱，更是让这个本来就艰难的家，差一点就万劫不复。
幸好她来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放心吧，你的家人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宋婉儿严肃着小脸跟在张氏的身后，心中暗暗地做出一个伟大的决定，然后……她就被捏脸了，而且不止一下，而是好多下，特别疼。
跟着张氏走了一路的小山媳妇和大山媳妇，见到宋婉儿紧绷的小脸，顿时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然后看着她疑惑委屈的小眼神，忍不住又捏了几下，真是太可爱了。
如果几个人去过现代，就应该知道一个成语，这叫做“反差萌！”小萝莉萌哒哒，让人忍不住伸出罪恶……啊不，疼爱的魔爪。
“好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大山媳妇拦住自家弟妹再次伸向宋婉儿的手，宋婉儿顿时一脸庆幸的躲在了张氏的身后。
走在一旁的宋雨双颊激动的微微泛红，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目光，好想捏一捏啊。
休想！
大山媳妇等人送了张氏回家，几个人稍微坐了一会儿，就纷纷告辞离开，没办法，家里也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等着，好几张嘴等着投喂，现在张氏平安无事的回来，她们也要赶紧回去看看。
送走了大山媳妇等人，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几个孩子的吵闹，乍然安静下来，让人觉得有几分不习惯。
宋婉儿被张氏搂在怀里，小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无奈，却不敢乱动，只要她想要离开，张氏立马就会紧紧地抱着她，同时眼中的泪水不断的流出，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宋婉儿干脆歪在被子上，陪着张氏一起休息。
一旁的宋瓷儿，宋雨等人见此，也都跟着纷纷围了过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别说，接连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躺在张氏的身边，本来以为会睡不着的几个人，不大一会儿就纷纷沉入了梦乡。
宋云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转身去了墙角，那里放着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两三本书，看起来很是破旧，却被人仔细的放置着，小心的拿起一本，宋云认真的看了起来。
***
宋家村，夜晚，祠堂中。
“人选已经出来了，你们按照名单上的人，去通知吧。”苍老的声音道，在寂静的夜晚中更显凄凉。
里正抬手接过来扫了一眼，眉头微不可见的皱起。
面前微微闭着的双眼骤然睁开，双眸直直的看了过来，“怎么？有什么不妥吗？”虽然是询问，语气中却带着强硬。
“没有，没有。”里正连连点头，腰微微的弯了一下。
“哼！”老人重新闭上了眼睛，缓缓地道：“既然如此，那就抓紧时间去吧，不要耽搁了祭祀。”
里正嘴里发苦，眼中闪过阴沉之色，笑着点头。
名单上的人选，一共三男三女，其中最大的不过九岁，最小的却只有三岁，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然而他们的命运却在这一刻注定悲惨。
***
宋家，堂屋内，众人再次聚在了一起。
“这镇上的大夫就是厉害啊，大嫂看着就快不行了，只不过短短几天，整个人就大好啊！”李氏笑道，说话的内容却不怎么友善。
短短几天就好了，这是在说张氏装病骗人，白白让人担心。
“是啊，镇上的仁和堂宋医师不但医术高明，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就算是没钱，也会先给人看病，不像某些人眼里只有钱，没有丝毫的人性。”宋婉儿道，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李氏等人。
“小傻子，你说谁不是人呢。”李氏气急，扶着桌子就要站起身子。
“好了，老三媳妇，你要是吃饱了，就回屋去歇着。”宋老太太厉声道，对上李氏委屈的目光，眼神越发的锐利。
姜还是老的辣，果然啊，这位偏心奶奶的段数，比起只会狂叫的三婶，才是真正的厉害。
“老大媳妇啊，回来就好好休息，家里的事情暂时不用你操心，只要养好身体就好。”宋老太太冲着张氏笑道，同时暗暗地伸手碰了一下宋老爷子。
“老大，你照顾好你媳妇，缺什么就跟你娘说。”宋老爷子无奈道。
宋大福和张氏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容，听着他们的话，神情惊讶，“爹，娘，我们打算明天就搬出去。”宋大福憨厚的道。
好样的，就应该这样，看着这些极品家人，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情，宋婉儿在心里默默的给宋大福点赞。
咦？她似乎忘了什么事情啊，到底是什么呢，陷入梦乡之前，宋婉儿纠结的想到。
第三十八章 云墨
洗漱之后，宋婉儿挨着张氏躺了下来，被窝里暖暖的，张氏的身上有着药草的清香，闻起来很是舒服。
宋婉儿纠结了一下，看着宋瓷儿和宋雨等人麻利的动作，入乡随俗，在心里暗暗地安慰了自己一下，她也进入了梦乡。
奇怪，她到底忘记了什么事儿呢？
第二天，宋婉儿早早就被张氏叫了起来，一家人甚至都没有吃早饭，就开始了搬家大行动。
村外的屋子已经收拾了几天，勉强能够住人，小山媳妇和大山媳妇等人也都过来帮忙，收拾起来非常的快。
村外的破屋，经过简单的修整后，院子里的干枯荒草早就不见了踪影，水井旁边也简单的放了一个支架，木桶放在石头旁边，桶里还盛着半桶清水。
“爹，娘，这都是我和哥哥姐姐一起收拾的。”宋雨道，脸上明晃晃的带着得意。
“很能干。”张氏夸奖道，宋大福更是直接举起儿子，院子里顿时响起宋雨“咯咯！”的笑声。
“瓷儿也很能干。”张氏接着夸奖道，“你们每一个人都很能干，都是娘的好宝贝。”
宋瓷儿站在一旁，反常的没有露出笑容，目光反而隐隐的带着一丝焦急，尤其是几个人向着屋内走去的时候。
“你身体不好，先去休息，东西我们来收拾就好。”大山媳妇对着张氏道，几个人簇拥着张氏向着屋内走去，走在最前面的宋大福挥手推开了屋门。
看清楚屋内情况的瞬间，顿时一片寂静。
“你是谁？”宋大福回神之后问道，并且警惕的把张氏和宋婉儿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几天没有回来，回来之后发现自家藏了一个陌生男人，宋大福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尽管眼前的男人看起来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宋婉儿呆呆的站在那里，她总算是想起来自己忘记的是什么事，可是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吗？
宋瓷儿长出一口气，眼见事情如此，反而放松下来。
“大哥哥，你可以下床走动了。”宋雨道，欢呼一声就要朝着男子跑去，却在对上男子的目光后，不由得停在原地，没来由的不敢随便接近。。
长身玉立，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不可冒犯的威严，虽然还是少年的身量，却已经有了成人的挺拔，身姿俊秀，剑眉斜飞，若树临风，双眼中偶尔射出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晚辈云墨，见过各位长辈。”男子微微一笑，双眼微弯，目光清澈，顿时整个人气质一变，单纯无害起来。
错觉吧，眼前这人还是一个少年呢，哪来的什么威严啊。
“小雨，婉儿，你们回来了。”云墨笑道。
话音落下，宋雨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宋婉儿目光闪过不悦。
婉儿，叫的这么亲热，好像多熟悉一样，其实不过是认识了两三天的陌生人啊。
果然是错觉啊！
宋婉儿强忍着揉眼睛的冲动，一秒钟变身无辜小白兔，这人也真是厉害啊！
“那个……云墨，不用多礼啊！”宋大福看着云墨道，示意宋云跟着他出去一下。
大山媳妇和小山媳妇等人见到云墨，看着他的目光很是温和，上前笑着招呼。
屋外，院子里。
“云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谁？”宋大福逮着宋云询问道，他不过是离开几天，家里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少年。
“你们知道他的来历吗？”宋大福谨慎道。
宋云扭头看了宋婉儿一眼。
宋婉儿正在跺脚，然后开始来回的转着圈圈，并且抬手抬脚，做着奇怪的动作。
宋大福顺着宋云的目光看了过去，“怎么？这件事跟婉儿有关。”表情顿时严肃了许多。
“婉儿，你过来。”宋大福冲着宋婉儿道。
“哦。”宋婉儿正在伸展身体，听到声音，抬头看了过去，愣了一下，随后迈步走了过去。
“爹，大哥。”宋婉儿乖巧叫道，刚刚运动了一下，脸颊上有着红晕，更显得可爱。
我家闺女（妹子）真是可爱啊！尤其是她绷着小脸，故作严肃的小表情，萌哒哒！
喂，喂！有事说事，不要随便动手好不好，宋婉儿摇头躲过宋云伸出的魔爪，转头正好迎上宋大福的手，小脸被捏了捏，不疼，但是绝对效果惊人。
宋婉儿：说好的父女情，兄妹爱呢，骗子！
揉着被捏红的小脸，宋婉儿一脸生无可恋的小表情，奔着堂屋而去，徒留下宋大福和宋云
送走了小山媳妇，大山媳妇等人之后，宋家全体成员六人齐聚一堂。
张氏和宋大福并肩坐在一起，宋婉儿被张氏抓着手，坐在两个人的中间，宋云等三人则是站在几人的对面。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因为是山神大人送来的，墨大哥又失去了记忆，就留在了家里。”宋云道。
宋瓷儿和宋雨也都跟着点头。
“是暂时留在这里让他养伤啊，不是要收留他一直在这里，他也有自己的家啊，怎么可以一直留在我们家。”宋婉儿听完宋云的话顿时道，让她暂时容忍那人留下来还可以，想要长久居住，呵呵！
“爹，娘，墨大哥真的很可怜啊，他身上的伤很重，而且又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们要是把墨大哥给赶出去，他一个人要怎么办呢。”宋瓷儿道，看向众人的目光带着请求。
墨大哥，墨大哥……一个个的叫的真好听，她不过是离开了不到一天，那人可真是有本事啊，宋婉儿在心中暗暗决定，坚决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不管他是什么黑大哥还是白大哥，总之不行。
宋婉儿转着眼珠，打量的目光看着屋内的其他人，这件事最重要的还是张氏还有宋大福的态度，但是这两人都是心性善良的人，尤其是云墨现在的处境可怜，可惜他们已经搬了出来，不然如果是在宋家，宋老太太等人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收留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这么一想，待在那个家里，还是有点好处的，宋婉儿有些后悔自己催促家人早早的搬出来，应该等到打发走了这人，再搬家啊。
“这个……既然这人身体还没好，又失去了记忆，那就先暂时住下吧，我们又不是没有房子住。”宋大福憨厚道，转头看向了张氏。
张氏点头。宋雨，宋瓷儿等人顿时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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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转变
宋婉儿见此，无声的叹了口气，“真的要让他留在我们家吗？”
宋瓷儿点头，“嗯，墨大哥没有恢复记忆，他无家可归啊！”
所以这位就要留在这里，让他们养着他，直到他恢复记忆为止，可是如果他永远都恢复不了记忆呢，难不成他们要永远照顾他不成？
他可不是几岁的孩童啊，十几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半个成年人啊，他完全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怎么可能，婉儿你这么厉害，还有山神大人的庇佑，墨大哥一定可以恢复的。”宋瓷儿突然反应过来，笑着对宋婉儿道，“我相信小妹一定可以。”
可是我不相信自己……
宋大福突然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宋婉儿，“不是请你们胡伯伯过来给云墨看的病吗？怎么是婉儿呢？”
“是小妹啊！小妹是山神大人亲自送回来的，她得到了山神大人的眷顾，现在非常的厉害哦。小妹现在不但医术好，而且做的饭也特别的好吃。”这次说话的是宋雨，说道宋婉儿手艺，现在想起来香味似乎还能够闻到，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那就是说我们家婉儿现在不但不傻了，而且还变得非常聪明？”张氏非常的惊喜道。
“嗯嗯，小妹特别的聪明，而且很厉害，就连里正爷爷还有族老们也都害怕小妹呢。”宋瓷儿一脸的骄傲。
其实里正等人害怕的并不是宋婉儿，而是她可以跟山神巨鸟沟通的能力，他们害怕的是激怒山神，让连云山中的猛兽下山为祸宋家村，连云山高耸入云，绵延万里之遥，大山深处的猛兽不知几许，如果它们真的都走出连云山，宋家村危在旦夕。
宋家村很早以前就搬迁到了连云山脚下，这里群山环绕，虽然出路困难，然而也不会被外面的战火轻易波及，当地的县令顶多就是征收一些苛捐杂税，守着连云山，加上周围的土地也还算肥沃，宋家村人的生活算不上富裕，但是非常的平静。
乱世之中，很多人都在颠簸流离中失去了性命，能够很好的活着，哪怕日子艰难一些，也是上天的恩赐。
如果山神巨鸟真的被他们激怒，从而使得连云山深处的猛兽出现，宋家村的人就不得不搬离此处，在战火流离中重新寻找安家的地方。
里正和族老等人都非常的清楚，如果真的离开这里，外面等待他们这些人的，绝对不是什么安逸的生活。
宋婉儿直白的说道：“他们怎么可能害怕我这个小孩子，他们害怕的是那只雪白巨鸟，是他们未知的连云山。”最重要的是连云山深处数不清的凶禽猛兽，这些才是重点，她可是亲眼见到过，那些家伙的身体有多么的庞大，而且不止一只的样子。
想到她在连云山顶峰看到的场景，不说老虎和狮子，就是那铺天盖地的食肉蜂，浑身忍不住想要颤抖。
宋云眼中浮现温和的笑意，“无论让他们害怕的是什么，山神大人也好，还是山神大人对婉儿的眷顾，只要山神大人对待婉儿一天是特别的，他们就不敢乱来。等到他们不再顾忌山神大人的时候，我们也应该有了自保的力量，不会再惧怕他们。”
短短几天的时间，宋婉儿失踪，张氏旧疾复发，整个家如同天塌了一般，里正等人更是强行阻止宋大福等人进山去找人，更甚至要把宋婉儿送去给山神大人献祭，宋云头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绝望，他需要时间，他迫切的需要力量，尽快的强大起来，这样才可以保护家人。
宋云的眼中浮现恨意，嘴角却微微向上弯起，脸上挂着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
“我会好好读书，也会跟着墨大哥习武，婉儿放心吧，大哥一定可以保护好你的。”宋云坚定的道。
宋云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强大起来，保护家人，发现云墨可能会武，而且本事不一般之后，果断决定让他留下来。
这个人也许就是山神大人特意送来，让他学会本事，保护小妹的，他怎么能够错过。
宋婉儿看着宋云脸上的表情，对上他目光中的坚定，开口道：“大哥，我知道你喜欢读书，你只要好好读书就好，婉儿可以保护自己的。”
她现在虽然是一个身体娇弱的小萝莉，可是别忘了萝莉里面的灵魂是谁，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让别人来欺负她。
“大哥知道，可是，大哥也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婉儿啊，”说道这里，宋云转头看向了宋瓷儿还有宋雨，“还有你们。”
“大哥，不要勉强自己。”
“呵呵！”宋云笑了笑，“怎么是勉强呢，习武虽然累，可是能够锻炼身体，就算是读书科举，也需要一个好身体啊。”
“可是，武夫毕竟……”宋大福迟疑道。
“爹，那些事情以后再说。”宋云开口打算了宋大福的话，“我虽然想要学武，可是年纪毕竟大了，现在才开始学，可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说道这里，表情有些遗憾。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不就是练武吗，十几岁的少年怎么能算是年纪大，一群没有见识的古代人，有本神医在，加上连云山上的神药，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
宋婉儿转着眼珠，打起了连云山上药材的主意，那天只是匆匆一瞥，光是水潭附近就有很多年份久远的药材，而且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地宝，当然，前提是她能够再次进入连云山顶峰。
“学武这么好，那我也要跟着墨大哥一起学，可以吗？”宋雨在一旁插话道，想想自己学武之后，教训宋虎、宋豹的场景，恨不得立刻就开始学。
“当然可以，不过……”宋云表情迟疑，“想要学武，墨大哥首先要养好身体，而且高深的本事，还需要墨大哥恢复记忆之后才能交给我们。”
宋云和宋雨等人的目光，顿时齐齐的看向了宋婉儿。
这期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不但要治好那人身上的伤，还要帮助他回复记忆吗？
“婉儿……”
“小妹……”
果然是一个奸诈的小人，宋婉儿心中愤愤！
第四十章 好转
宋婉儿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几个念头在心中飞快的闪过，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让那人留下来没问题，我也可以尽力的去治好他，可是那人恢复记忆之后，他自己要离开，你们总不能再拦着吧。”宋婉儿给宋云和宋雨泼冷水。
宋雨一听顿时着急起来，他没有想到这个，这下子要怎能办才好，大哥哥人好了之后，当然要回家啊。
宋云很是平静，“这个不用担心，墨大哥已经答应我们，就算是他恢复了记忆，也会留在宋家村三年，之后他就算是离开，如果我们想要继续学，他也会派人来接着教。”
三年？派人来教？
听到这话，宋婉儿顿时一点儿也不想这人恢复记忆，就知道他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小白兔模样之下，一定隐藏着一颗奸诈狡猾的心。
奸诈小人，居然懂得迂回达成目的，如果他直接说，自己还可以想办法拒绝，可是看着宋雨等人渴望的目光，拒绝的话如何说，“好吧，我会尽力的。”但是你们也不要期望太大啊，人的头部可是最复杂的地方，就算是现代的顶尖科学，也只不过探索能够探索一二。
听到宋婉儿答应，宋雨、宋瓷儿顿时高兴起来，至于她后面担忧的那些，完全不成问题，他们相信自己的小妹，就算是不行，不是还有山神大人。
张氏欣慰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微微弯起，真好！
***
“啪啪，啪啪！”敲门声响起，来人站在门外道：“墨大哥，我是宋云，你休息了吗？”
云墨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门口，“没有，进来吧！”
宋云推开门迈步进去，手中端着一张木制的托盘，托盘制作的时间久远，上面有一些斑驳的木坑，看起来破旧不堪。木盘的上面，放着一个青瓷的大碗，碗口边沿缺了一口，随着宋云的走近，一股苦涩的味道传来。
云墨伸手端了起来，看着碗中黑乎乎的药汁，一眼就让人道尽胃口，尤其是喝过之后，那种古怪的味道更是让人想吐，他却眼都不眨，一口气喝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那天宋家人正式答应让他留下来以后，之后送来的药，一碗比起一碗难喝，颜色更是黑的可怕，云墨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个小丫头，可是这药喝完之后，效果显著，他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快，再过两天，应该就可以自由行动。
宋云站在一旁，见到云墨喝完药，收起大碗准备离开。
“等一下。”云墨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口中古怪的味道，看着停下身体转头的宋云道：“你明天早起一个时辰过来，我开始教你练武。”
宋云迟疑，“墨大哥，可是你的身体？”
云墨摇头，“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先教你一些基本的，你可以用来打下基础。”
万事开头难，练武尤其是如此，师傅指点几句，剩下的全都要靠自己的努力。
“嗯。”宋云点头，离开的步伐比起往日轻快了许多。
***
宋婉儿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跟着宋雨学习认字，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拿起宋云放在家里的书看了一下，本来是想要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信息，结果悲惨的发现，她居然一个字都不认识。
宋婉儿无奈叹息，她居然成为了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学习这件事立刻被提上了日程。
“小雨点，婉儿，累了吧，过来休息一下。”张氏道，招呼宋雨和宋婉儿过来休息，顺便喝口水。
宋婉儿握着手中的书，还想要接着学一会儿，奈何老师不争气，宋雨听到张氏的呼唤，顿时扔下她跑了过去。
看着那本厚厚的书，翻看一下自己学了的薄薄一两页，宋婉儿叹息，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完啊。
“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大哥亲自教你。”宋云拿走宋婉儿手中的书放在一旁，强行把她拉了过去，“一直学习，后面的东西不容易记住。”
宋婉儿惊讶的看着他，往常这个时间，自家大哥可不会这么快就回来，“大哥，你们的先生学问是不是很好，居然还懂得劳逸结合，他一定很会教学生吧。”
“劳逸结合？对，就是劳逸结合。”宋云惊讶了一下，随后想通一般的点头，“大哥刚刚跟着先生念书的时候，因为比起其他的同窗启蒙晚，一直跟不上先生讲课的进度，只好晚上回来拼命的学习，结果发现这样白天的效果更差。”
“后来才发现，读书的时候，适当的休息一下，效果更好，白天的时候精神也好了起来。”
宋云说起那段刚刚入学的时光，脸上浮现笑容，这次是真的开心，笑意出现在眼底。
宋婉儿内心惊叹，十几岁的少年，放在现代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在这里，居然已经可以自己独创学习方法，谁说古代人傻甜白啊，他们一个个都是芝麻馅的，绝对不能小看。
想到那位白兔般的奸诈小人，这难道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小雨，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们早起一个时辰，墨大哥要开始教我们练武。”宋云笑道。
宋雨欢呼一声，精神亢奋，“真的吗？太好了！爹，我可以练武了。娘，墨大哥要教我练武了。小妹，大姐，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们，我来保护。”
宋婉儿端着碗，顿时觉得蜂蜜水都变得不甜起来，那人到底是什么怪胎啊，她都把药量加大了一倍，就是想要他忍不住求饶，自己离开，结果不但没有把人赶走，反而越治越精神，他的味觉是坏掉了吗？居然这样难喝的药都喝的下去。
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得不到及时治疗，有可能丧命，药有些苦算什么，就是黄连他也吃的下去。
云墨虽然没有恢复记忆，可是身体的本能还在，他有感觉，这不是他第一次受伤，这样苦涩的药，也绝对不是第一次喝，这点苦，对于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第二天，宋云和宋雨终究没能跟着云墨开始学武，天还不亮，狗吠声此起彼伏，更有叫骂哭泣声不断传来，惊醒了沉睡的宋家人。
第四十一章 喧嚣
杀千刀啊，你们都不是人啊！
老娘跟你们拼了，谁都不能动我家的孩子。
爹，娘，救救我……
我不要死啊！
孩子，我的孩子……
快来人啊，有人要抢孩子啊！
寂静的清晨，沉睡中的宋家村被一阵哭闹声惊醒，狗吠声一阵接着一阵响起，片刻之后，整个宋家村的狗都叫了起来。
“快放手，事先不是说过吗？这孩子能够为了整个宋家村献祭，这是他的福分。”有男子呵斥道，大手牢牢地抓着一个男孩，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六七岁，骤然离开父母，正在不断的哭闹。
不远处，一个妇人激烈的挣扎着，可是被汉子抓着，无法过来，最终只能绝望的哭泣。
“那是我们家的娃子啊，他还那么小，他还什么都不懂啊，如果你们真的要人去献祭，抓我啊，我可以去，求求你们放过我家的娃子啊！”妇人哭喊着，用力的捶打着抓着她的汉子。
“你想想咱们家的大娃还有二娃，他们也都是咱们的孩子啊。”汉子粗哑的声音道，“你现在冲过去，不但阻止不了他们，还会让里正和族老等人怨恨我们。”
妇人挣扎的动作一顿，似乎浑身的力气一下子都被抽走，摊在汉子的怀里，无声的哭泣，只剩下对面的小孩子，还在不断的挣扎着想要离开，却敌不过成年男子的力气，最终被带走。
“造孽啊！娃子还那么小。”有老人感慨道。
“别瞎说，这可不是造孽，这是福分，天大的福分。”旁边有人听到后，立刻道，说着转头看了一下四周，见到刚刚那群人没有注意到他们，带着孩子径直离去，这才松了口气。
“你可少说几句吧，难不成你想要自家的孙子去。”这位跟老人的关系不错，凑上前好心的叮嘱道。
献祭是整个宋家村决定的事儿，这件事是里正的意思，他的身后还站着宋家村的族老们，这个时候谁出来反对都没用，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现在那些失去孩子的人家，还能够得到里正和族老等人的一些补偿，村民们也会感激他们，这样他们以后在村子里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这次的献祭能够成功，能够平息山神大人的怒火，否则只怕会白白牺牲。
“爷爷，小宝害怕。”
老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孙子，这孩子被刚刚的一幕吓得浑身发抖，无声的叹息，伸手把他搂在怀中。
村民们有的看热闹，有的心中不忿，也有的充满了怨恨，然而无论他们心中如何想，都不敢站出来说话，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
同样的事情，同一时间，发生在宋家村不同的地方，孩子们的哭泣声在寂静的清晨响起。
***
“人都带来了吗？”里正看着面前的几个汉子问道。
不远处，几个孩子大概是哭的累了，彼此依偎在一起，安静了下来。
“嗯，都带来了。”为首的一个汉子道。
里正看着不远处的几个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随后又冷下心来，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把几个孩子带去洗个澡，让人给他们做点好吃的，时辰到了，就把他们带到村外的祭台。”里正道。
“嗯。”汉子点头，领着身后的几个人朝着几个孩子走去。
几个孩子刚刚被汉子强行从家中抓了过来，爹娘现在也不在自己的身边，见到汉子们走了过来，心里都很害怕，胆子比较小的人，甚至开始张口大哭，嗓子沙哑。
“叔叔，不要抓我……”
“伯伯，北北没有淘气……”
“爹，娘，你们在哪儿，快来啊……”
“哇哇……坏人叔叔又来了……”
几个汉子虽然听从里正等人的命令，可是现在见到几个孩子可怜的模样，想到自己家中年龄相仿的孩子，也都不由得心软下来。
“别害怕，别哭了，伯伯不是坏人，你们冷不冷，饿不饿啊，伯伯带你们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带你们去吃好吃的东西。”汉子放轻了声音道，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真的吗？”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两三岁的小孩，他是几个孩子当中最小的娃娃。
“嗯。”汉子点头，避开了小娃子单纯的目光。
“那我要爹娘。”小孩子要求道。
“行，等你吃完饭，伯伯带你去找爹娘。”汉子勉强笑道。
里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几个汉子把孩子们带走，抬头望着连云山的方向，许久之后，无声的叹息。
祠堂中，宋家村年长的老者聚集在一起，他们正在商量着这次的祭祀，对于最后的一些事情，还没有商量出结果。
“祭拜山神也不是第一次，平常的祭祀之物，咱们还按照以前的准备，你们看如何？”
“这次毕竟不同于以往，我们要向山神大人表现自己的诚心，最好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些。”
“那到底要增加多少？牛羊猪狗村子里饲养用来祭祀的都有定数，突然间要用，恐怕没有那么多。”
“村子里有些人家里养着，这些不是问题。”
为了这次祭祀，有些人家连自己的孩子都拿出来献祭，更不要说是一些牛羊猪狗。
于是，这天清晨，吵闹声刚刚平静，一些人家再次变得喧嚣起来，不过很快安静下来，像是什么都没用发生过一样，众人都静静的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祭祀由村中最为年长的老者主持，沐浴更衣，焚香祷拜，老者须发皆白，颤抖着腿自己攀上了连云山脚下的小山峰。
小山峰位于连云山脚下不远处，宋家村外，高耸的连云山衬托着小山峰低矮渺小，然而登上顶峰之后，从上往下看去，最起码有几百米的高度，峰顶上有一大块平坦的地方，上面建造者祭台，每三年一次的祭祀活动，就是在这里进行。
这一次，尽管还不到冬至日，距离上次祭祀也仅仅过了一年，人们仍然涌向了小山峰，那些用来献祭的孩子早就被带到了峰顶，族老正在念着祭祀词，孩子们都被带到了山峰的边缘，被几个汉子抓在手中。
第四十二章 祭祀
新鲜的牛羊猪狗被宰杀，应季的瓜果蔬菜，最重要的是献祭的六个孩子，他们被用绳子帮着，悬挂在山峰之上，旁边站着拿刀的汉子。
宋家村的人在祭台的下方，表情严肃，虔诚的聆听祈祷。
请神，庙祝，主祭，陪祭，焚香……鞠躬跪拜，向山神献上祭品！
“……山神大人，请保佑您的子民，让我们免受战火的苦楚！山神大人，请您眷顾我们，让我们可以安乐的生活在这方土地，远离灾祸，远离战乱……山神大人，请您原谅我们的无知，包容我们的愚昧，我们愿意向您献上最丰富的祭品……”
族老的声音发颤，嘶哑着嗓子念着祭文，祭台的下方，宋家村的所有人，跪在那里，里正还有几位族老领头，每个人都一脸的虔诚，只有少数的几个妇人浑身颤抖，睁大着眼睛看着远处，被身边的汉子给牢牢地抓着，汉子的眼中强行忍着泪水。
这是他们的孩子啊！
从小到大，一点点看着他们长大，现在还要亲眼看着他们去送死，何其的残忍啊！
“孩子，我的孩子……”
“呜呜……唔……”
山峰的边缘，几个孩子的身体悬挂在那里，偶尔有风吹来，左右飘荡，小脸上都是恐惧的神情，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嘴巴被堵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献祭开始！”
“请祭品！”
人群后，一个个壮年的汉子抬着扁担，上面放着刚刚宰杀好的牛羊猪狗等肉类，用红色的布盖着，缓步走向祭台。
汉子们身后，是一个个穿着漂亮衣服的女子，她们手中则是端着木盘，上面同样盖着红色的布。
祭品被一一摆放在祭台之上，里正和族老等人站在祭台的下方，众人的神情都很严肃。
众人瞪大了眼睛，最重要的时刻就要到来，祭品被摆上之后，就要开始最后的祭祀……
活人献祭！
汉子站在那里，举起了手中的刀，就要割向绑着孩子们的绳子，这么高的距离，摔下去会是什么结果，众人心里都清楚。
孩子的母亲发出绝望的哭声，感觉天都要塌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眼中只有孩子们哭泣的模样，耳中响起孩子们往日快乐的笑声。
***
宋婉儿睡的香甜。
“婉儿，快醒醒，婉儿，出大事了，快醒醒……”耳边不停的有人说话，声音充满焦急。
宋婉儿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表情暴躁，“宋小三儿，你最好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你就死定了！”
清亮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宋雨，胆敢把她吵醒，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他，就算是亲哥哥一样不行。
“不要叫我宋小三儿，说过多少遍了，我有名字，我叫宋雨，是你的二哥。”宋雨抓狂道，他已经从宋婉儿的口中知道，“小三儿”这个词的深切含义，每次听到别人这样喊他，浑身都不自在。
宋婉儿翻了一个白眼，名字起了就是让别人叫的，其他人能叫，她凭什么不可以，“宋小三儿，宋小三儿……”
“啊……”宋雨忍不住大叫，朝着宋婉儿扑了过去，他忍不住了，今天非要教训这个臭丫头一顿。
“来啊！来啊！怕你不成！”宋婉儿挑衅的看着宋雨，不过是跟着那个奸诈小人云墨学了几手，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本事厉害。
“小三儿，婉儿，你们快点。”门外传来宋云的声音，紧接着宋瓷儿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小三儿，你动作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宋雨一拍额头，他都给气糊涂了，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婉儿，快点起来，大哥他们找你有急事。”宋雨道，伸手把宋婉儿放到一边的衣服给她拿了过来，催促她快点起身。
宋婉儿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一片，天还没亮，隐隐的有吵闹声传来，似乎宋家村里有什么动静。
“婉儿快点起来，真的有大事。”宋云忍不住开口催促。
宋云站在门外，搬家之后，这地方只住了宋家几口人，房子虽然破，却有了多余的房间，在宋婉儿的强烈建议下，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间房，虽然非常的简陋。
宋雨跟着在一旁催促，表情着急，目光中带着激动，转头看到宋婉儿还赖在床上，一脸气急。
“快啊，快点穿衣服啊！”
宋婉儿把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这被子里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一点儿也不暖和，前半夜她根本就冷的睡不着，后半夜实在困了，才朦胧睡去。
宋婉儿瞪了宋雨一眼，“你不出去，我怎么起床穿衣服。”
宋雨挠头，“小时候又不是没有看过……”在宋婉儿看过来的目光中，跳了下去，“好了，我去外面等你，快点儿啊。”
“咯吱！”
屋门被打开，屋内的人齐齐转头看了过去。
“婉儿过来，到娘身边来。”张氏道，朝着宋婉儿伸手，让她过去自己的身边坐下。
“这到底是怎么了？”宋婉儿坐下之后问道，隐隐的喧闹声在屋外听的更加清楚，宋大福等人更是表情严肃。
宋大福斟酌了一下，道：“婉儿，你能够让山神大人赦免我们的村子吗？孩子们是无辜的啊！”
宋婉儿一头雾水，怎么还有大鸟的事儿，还有孩子，哪里啊？她转头询问的看着家人。
“是献祭，里正和族老等人为了平息山神的怒火，决定对山神大人献祭。”宋大福道，声音沉重。
想到当初的事情，宋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宋婉儿呆愣，随后怒火中烧，里正和族老等人是疯了吗？居然真的要让活人献祭，而且还是几岁的孩子，还有没有人性。
“他们还是小孩子啊，怎么可以？”宋婉儿气急，“我要去阻止他们。”
“山神大人在哪儿？”宋云问道，没有山神大人，他们去了恐怕也阻止不了。
“管不了那么多，我们先去，到时候再想办法。”宋婉儿边走边说道，她也不知道蠢鸟去了哪里，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它。
“等一下，我也去。”云墨拦在几个人面前道，刚刚几个人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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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阻拦
“不要！”人群中一位中年的妇女冲了出来，拦在了举刀的汉子身前，这孩子是她二十多岁以后才有的，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她的丈夫三年前去连云山打猎，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在断人血脉啊！
拿刀的汉子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妇人，他知道妇人是谁，这妇人也是今天他们去的时候，唯一没有哭闹的人，原以为是个认命的人，没想到……
汉子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询问的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里正和族老等人。
妇人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头，轻轻擦去了孩子脸上的泪水，转身“砰！”的一下，跪在地上。
“里正，族老，求求你们，这娃子是木根留下来的唯一血脉啊，求求你们放了他……”妇人一边说，一边磕头，地上是坚硬的山石，不大一会儿，妇人的头上被磕的鲜血直流。
里正犹豫了一下。
族老中有人脸色铁青，妇人这个时候站出来闹腾，显然让他们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木根媳妇，这是山神的旨意，这孩子去伺候山神，这是他的福气。”族老中一人开口劝道。
“拉开她，不要耽搁献祭的吉时。”胡须皆白的老者呵斥道。
人群中走出两个强壮的汉子，上前几步，捉住了跪在地上的妇人，把她拖到了一旁。
“这是木根唯一留下来的娃子啊，你们这不是要让木根绝后吗？如果要献祭，让我来啊，我可以去给山神大人献祭啊……”妇人挣扎着哭泣，头发散乱，表情狰狞。
“真可怜啊！”人群中有人低声道。
“木根媳妇二十多岁，好不容易才怀了这么一个娃，木根死后，好不容易才把娃子拉扯大，现在却……”这人同情的看着木根媳妇，这娃子如果不在了，木根媳妇大概也活不成吧。
“谁说不是呢，这都是命啊！”
人群中，还有几人本来也想要冲出去，见到木根媳妇的下场后，对上里正等人看过来的阴冷目光，浑身僵硬在那里。
“这是山神大人对孩子们的眷顾，山神大人选中了你们，就是你们的福分，人要惜福，不要惹祸。”族老中有人道，话中威胁的意思，几个妇人身边的汉子都听了出来，他们想到了那天夜里的话，顿时再也没有了挣扎了力气。
“什么狗屁的山神旨意，呸！”木根媳妇冲着里正等人的方向啐了一口，发狠的道：“伺候山神大人这么好，你们怎么不让自己家的娃子去，里正，族老，你们不得好死。”恶狠狠地诅咒声不断响起，木根媳妇发疯一样的大声喊道。
她不准备活着了，可是也不想让这些人好过，木根，你在天上看着，不要放过这些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人。
里正等人的脸色一变。
“把她的嘴给我堵住。”
抓着木根媳妇的两位汉子也遭了罪，脸上是一道道被她挖出来的血痕，闻言立刻动手。
“呜呜……”
“谁要是再多话，就去陪着木根媳妇吧。”说着话，转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人群，目光尤其在几位孩子的父母身上停留片刻，见到他们畏惧的低头后，这才满意。
“献祭开始！”
站在山峰边缘的汉子重新拿着刀，走向了几个孩子，经过木根媳妇刚刚的闹腾，几个孩子之中稍大一些的，仿佛明白了什么，剧烈的挣扎。
“住手！”
“谁？滚出来！”
声音来自人群的后方，众人纷纷转头看去，看清楚来人是谁后，表情都有些惊讶。
里正和族老站在最前方，对于献祭再三被人打断，心里很是恼火。
“爷不会滚，有本事你们滚一个让爷看看。”
“给我抓着他们。”
“不用你们抓，爷自己走过来。”
大河带头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小山还有大山，几个人脸上有着泥，身上的衣服也被划破，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大河他们刚刚从连云山出来，听到消息之后，连家都没有回去，就直接赶了过来。
“这些人是疯了吧，敢这么跟里正和族老他们说话。”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前些天为了那么一个小傻子，深夜也敢在连云山乱闯呢。”
“他们这是不要命了吧！”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那个小傻子好歹是宋大福的闺女，宋大福平日跟这些人就在一起，关系不错，这回选出来的几个娃子，可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啊。”
“可不是，我听我们家那口子说，这回选得娃子，可是特意避开了跟宋大福关系好的人家呢，其中有两个，就是那次阻拦宋大福进连云山人家的娃子。”
大河、大山、小山三人走到人群的最前方，站在了里正和族老等人的面前，面对里正等人看过来的目光，大山和小山瑟缩了一下，几位族老当中，有位是他们二人的长辈。
“大山，小山，你们马上给我滚回家去，等我回去再收拾你们。”老爷子厉声说道。
“大爷爷，我们……”
“大山，小山，不管你们的事。”大河开口道。
大山和小山跟他不一样，他们有家族在这里，他却是孤身一人，大不了离开宋家村。
“大河，你一个外地人，难不成也想要管我们宋家村祭祀的事情。”
“祭祀我不管，可是不能用这些娃子。”
“呵呵！”里正冷笑几声，转身看着身后的几个人道：“看到了吗？有人要为你们出头呢。你们呢，怎么说，你们要是不愿意，我马上让人把娃子放下来。”
大河听言，转头看了过去，那几人正是几个娃子的父母。
“我们愿意，能够给山神大人献祭，这是我们家娃子的福气。”一位汉子出声道。
“是啊，我们愿意！”
“这是福气！”
“呵呵！”一位族老笑道，“看到了吧，这是他们自愿的，你凭什么出头，得罪了山神，降祸给宋家村，你承担的起吗？”
大河看着宋家村的人，其中有人甚至有仇恨的目光看着他，在他们看来，这几个孩子显然没有他们以后的安乐生活来的重要，几位汉子甚至走了过来，要拉走大河。
大河沉默，被人拉到一边，也没有反抗，嘴角罕见的浮现笑容，讽刺而又冷漠。
“祭祀重新开始，这一次谁在来捣乱，就丢下小山峰。”
“住手！”
里正的话音落下，阻拦的声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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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救人
又有人不怕死的阻拦……
众人都有些呆滞，齐齐的转头，想要看看这回这个不怕死的家伙是谁，要知道里正刚刚可是放话，这次捣乱的人，要丢下小山峰啊。
看到来人是谁后，众人的表情不由得一愣，怎么会是她？
里正满心的怒火，看到来人是谁后，憋在心里发不出来，脸色涨的通红，族老等人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宋婉儿脸色微微发红，有些喘息，她旁边站着的是宋云和云墨两人，相较于宋云和宋婉儿，云墨尽管身上有伤，呼吸却一点儿也不乱。
“婉儿丫头啊。”里正笑道，看着宋婉儿的目光很是温和，“你们来的正好，我们正要给山神大人献祭呢，快过来。”
里正亲自走了过去，迎接宋婉儿走上祭台，站在最前方。
山神大人亲自送了宋婉儿回来，这个丫头来参加山神大人的献祭，对山神大人表达感激，也是应该的。
族老等人闻言，想明白里正的话，脸色纷纷缓和下来。
人群中，听到里正的话，也有人心中失望，尤其是木根媳妇，原以为宋婉儿到来，自家的娃子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宋婉儿冷笑，看了底下众人一眼，对上各色的目光，嘴角笑意越发的讥讽。
里正和族老等人真是好算计啊！
可惜，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几岁孩子，更没有他们这样的冷血心肠。
“给山神大人献祭当然可以，不过……”宋婉儿话音一转，小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冷冷的看着里正等人道：“山神大人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保佑着我们宋家村的人不受猛兽的危害，这样残忍的献祭，山神大人怎么可能喜欢。”
“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啊！”族老中走出一位胡须皆白的老者，正是这次主持祭祀的人，笑道：“这怎么是残忍呢，活人献祭，从尧舜时代就有，这正是对于神灵最大的敬意。这些孩子能够去侍奉山神大人，也是他们的福气。”
“是啊！”老者身边，其他几位年岁相仿的老者纷纷点头，他们都是宋家村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是村中的族老，平时村中大事，都由他们商量决定。
“愚昧！”宋婉儿冷声道，“要是真的这么好，你们怎么不让自己家的孩子去，这不是天大的福气吗？我相信这些孩子的爹娘会愿意把这种福气让给你们的。”
老者笑的有些尴尬，“这是山神大人选定的人选，换人山神大人会不高兴的。”
“这么说，只要山神大人同意，你们就可以放过这些孩子，让自己家的孩子去。”
“呃……”话说到这里，这位老者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万一宋婉儿真的可以沟通山神，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小孙子。
“宋云，婉儿丫头还小，不懂事，你身为哥哥，难道也不懂吗？”老者转头看向宋云，“献祭是为了咱们整个宋家村好，擅自阻挠献祭进行，万一触怒了山神大人，降罪我们宋家村，这可就是天大的祸事啊！”
“山神大人仁慈，不会降罪的。”宋云道，“这些孩子还这么小，山神大人当然希望他们可以好好的活着。”
宋婉儿和宋云态度坚决，里正和族老等人一时间也无法劝服他们，众人顿时僵持在那里，低低的说话声逐渐响起。
“吉时不能耽搁，来人，给我看好他们，献祭开始。”主持祭祀的老者高声道，两边骤然跑出几位中年的汉子，挡在宋婉儿等人的身前。
小山峰的边缘，持刀的汉子们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刀，握刀的手隐隐的有些颤抖，眼角不由得看向后方。
这次还会有什么人出来阻拦呢？
不得不说，众人心中此时都有这样的想法，几次被阻拦，很多人都不相信，今天的祭祀可以顺利的进行。
“救人。”宋婉儿高声喊道，手中的银光一闪，身边一道人影已经快速的闪出，迅速的靠近几个孩子。
不远处，同样有一道身影冲了出来，速度飞快。
“还有两个孩子。”宋云惊呼道。
冲出来救人的是云墨还有大河两个人，两个人救下来四个孩子，然而，还是有两个孩子来不及救，摔落下去。
云层中，巨大的白影闪过，快如一道闪电，朝着宋家村的方向飞来。
“桀！”小婉儿，我回来了。
“蠢鸟，救人啊！”宋婉儿高声喊道，有些尖锐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是山神大人！”
“山神大人来了，山神大人赎罪啊！”
里正和族老等人顿时一脸的惶恐。
他们的祭祀一再被打断，这是对山神大人的不敬，山神大人要来降罪他们啊！
宋家村的祭祀虽然每三年举行一次，可是山神大人却是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这次山神大人一定是来责罚他们不够虔诚。
风吹过众人的脸，带着漫天的尘土，有些疼，众人越发的闭着眼睛，趴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狂风过去，天地间变得一片安静，寂静的让人心慌。
里正等人缓缓地抬头，小心的看了过去，随后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孩子，我的孩子……”妇人惊叫着跑了过去。
地上躺着两个昏迷的娃子，一男一女，看模样就是六七岁左右，正是摔下小山峰的两个娃子。
大鸟把爪子上的两个娃子丢在地上，踱步到了宋婉儿的身边，亲昵的拱了她一下，“桀！”
“谢谢你，太好了！”宋婉儿庆幸道，激动的伸出胳膊，然后搂住了大鸟的……粗腿。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长高啊，这小萝莉的身材，站在大鸟的身边，真心的不自在，这让人仰视的高度。
几个孩子的父母此时都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自家的孩子，亲眼看到自家的孩子差一点死掉，此时这些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想要好好的大哭一场。
“别担心，他们只是吓晕了过去，回去好好睡上一觉，醒来喝点安神汤就好。”
“谢谢你们，恩人，谢谢你们。”孩子们的父母诚心道。
云墨眉头皱了一下，捂着自己的胸口，退后了几步，隐隐有血迹从衣服上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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