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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搬砖的二哥     极品书虫的世界txt下载     极品书虫的世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18章 笑容

    夜空中繁星点点,今晚似乎特别闪亮。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正在闭关修炼中的李舒崇感觉到体内的仙韵灵气仍在不停地壮大,如同奔腾江海,无比的壮丽浩大。

    顺利突破到炼气七层以后,李舒崇因势利导,小心翼翼地引导仙韵灵气由足少阴肾经进入了肾脏中,开始冲击炼体七层。

    从炼气七层到炼体七层,虽一字之差,但期间的艰难困苦,一言难尽。

    尽管仙韵灵气极为充裕,但经脉的扩张和毒素的排出仍然耗费了许多的时间。一阵阵刺痛的感觉再次蔓延全身,渐渐在腰两侧汇集。强大的仙韵灵气无需神识的控制,主动汇集于李舒崇左右肾脏中,渐渐形成了两个包裹肾脏的凝炼气团,不断地冲刷着肾脏细胞内隐含的杂质,并将灵韵物质灌注到肾脏内部,强化到每一个肾单元。最后,仙韵灵气中最活跃的灵韵物质在每个肾小球内凝集,各留下一滴极具活性、极为纯净的液态物质:灵露!

    洗污、排毒、灌灵、强化、凝露……一系列步骤下来,仙韵灵气对肾脏的改造就完美结束了。

    李舒崇用神识内视,清晰地看到了焕然一新、与众不同的肾脏:除了原本的生理功能外,强化后的肾脏还有萃取仙韵灵气的功能!每当仙韵灵气通过足少阴肾经流经肾脏时,仙韵灵气中驳杂的物质就能被肾小球里的灵露过滤出来、经肾小管排出体外。与此同时,经过肾脏的仙韵灵气不但在数量上有所增长,而且质量上也会有很大的提高。

    两个时辰过后,炼体七层完美达成,“强肾”成功。当然,李舒崇的皮肤上又沾满了黑乎乎的东西。

    “强肾”成功后,仿佛有一种“永不肾虚、横扫天下”的极为强壮感觉,让李舒崇长时间一柱擎天、欲罢不能。他只好佝偻着身体,双手使出一招“捂裆神功”,在娇妻美妾们复杂的眼光中,逃到了后院,一遍遍地用井水冲刷,直到他洗去满身的污垢,他的“小兄弟”仍然不肯服软……

    半个时辰之后,李舒崇仍在冲洗,仍在试图软化一下“小兄弟”的坚定立场。突然间,他却发现周围都是美女,而且她们的眼中满是欣喜的笑容……

    ……

    ……

    萧峰瞥眼见到她的笑容,登时明白,她是为自己伤心而高兴,站起身来,说道:“你谋杀亲夫,死有余辜,还有什么话说?”

    马夫人听到他要出手杀死自己,突然害怕起来,求道:“你……你饶了我,别杀死我。”萧峰道:“好,本来不用我动手。”迈步出去。

    马夫人见他头也不回的跨步出房,心中忿怒又生,大声道:“乔峰,你这狗贼,当年我恼你正眼也不瞧我一眼,才叫马大元来揭你的疮疤。马大元说什么也不肯,我才叫白世镜杀了马大元。你……你今日对我,仍是丝毫也不动心。”

    萧峰回过身来,冷冷的道:“你谋杀亲夫,就只为了我不曾瞧你一眼。哼,撒这等漫天大谎,有谁能信?”

    马夫人道:“我立刻便要死了,更骗你作甚?你瞧我不起,我本来有什么法子?那也只有心中恨你一辈子罢了。别说丐帮那些臭叫化对你奉若天神,普天下又有谁敢得罪你?也是老天爷有眼,那一日让我在马大元的铁箱中发现了汪帮主的遗书。要偷拆这么一封书信,不损坏封皮上火漆,看了重行封好,又是什么难事?我偷看那信,得知了其中过节,你想我那时可有多开心?哈哈,那正是我出了心中这口恶气的良机,我要你身败名裂,再也逞不得英雄好汉。我便要马大元当众揭露,好叫天下好汉都知你是契丹的胡虏,要你别说做不成丐帮帮主,便在中原无法立足,连性命也是难保。”

    萧峰明知她全身已不能动弹,再也无法害人,但这样一句句恶毒的言语钻进耳来,却也背上感到一阵寒意,哼了一声,说道:“马大哥不肯依你之言,你便将他杀了?”

    马夫人道:“是啊!他非但不听我话,反而狠狠骂了我一顿,说道从此不许我出门,我如吐露了只字,要把老娘斩成肉酱。他向来对我千依百顺,几时有过这样的疾言厉色?我向来便没将他放在心上,瞧在眼里,他这般得罪我,老娘自有苦头给他吃的。过了一个多月,白世镜来作客,那日是八月十四,他到我家来过中秋节,他瞧了我一眼,又是一眼,哼哼,这老色鬼!我糟蹋自己身子,引得这老色鬼为我着了迷。

    我叫老色鬼杀了马大元这脓包,他不肯,我就要抖露他强奸我。这老贼对着旁人,一脸孔的铁面无私,在老娘跟前,什么丑样少得了?我跟他说:‘你杀了马大元,我自然成世跟你。要不然,你就爽爽快快一掌打死了我罢!’他不舍得杀我,只好杀马大元啦。”

    萧峰吁了口气,道:“白世镜铁铮铮的一条好汉子,就这样活活的毁在你手中。你……你也是用十香**散给马兄弟吃了,然后叫白世镜捏碎他的喉骨,装作是姑苏慕容氏以‘锁喉擒拿手’杀了他,是不是?”

    马夫人道:“是啊,哈哈,不过‘姑苏慕容’什么的,我可不知道,是老色鬼想出来的。”

    萧峰点了点头。马夫人又道:“我叫老色鬼出头揭露你的身世秘密。呸,这老色鬼居然跟你讲义气,给我逼得狠了,拿起刀子来要自尽。好啦,我便放他一马,找上了全冠清这死样活气的家伙。老娘只跟他睡了三晚,他什么全听我的了,胸膛拍得老响,说一切包在他身上,必定成功。老娘料想,单凭全冠清这家伙一人,可扳你不倒,于是再去找徐长老出面。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不用我再说了罢?”

    萧峰终于心中最后一个疑窦也揭破了,为什么全冠清主谋反叛自己,而白世镜反遭叛党擒获,问道:“我那把扇子,是白世镜盗来的?”马夫人道:“那倒不是。老色鬼说什么也不肯做对不起你的事。是全冠清说动了陈长老,等你出门之后,在你房里盗出来的。”

    萧峰道:“绮梦假扮白世镜,虽然天衣无缝,却也因此而给你瞧出破绽?”

    马夫人奇道:“这小妮子名字叫做绮梦?是你的心上人?她当真美得不得了?”

    萧峰不答,抬头向着天边。

    马夫人笑道:“这小……小妮子,也真吓了我一跳,还说什么八月十五的,那正是马大元的死忌。可是后来我说了两句风情言语,我说天上的月亮又圆又白,那天老色鬼说:‘你身上有些东西,比天上月亮更圆更白。’我问她月饼爱吃咸的还是甜的,那天老色鬼说:‘你身上的月饼,自然是甜过了蜜糖。’你那位绮梦姑娘却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立时便给我瞧出了破绽。”

    马夫人之所以笑容满面,是因为她觉得“绮梦”不懂这些秘密,还以为自己这些风骚情话是她作为“**”胜过玉女“绮梦”的地方,所以她以为是她赢了。

    其实,她的荒淫无耻早被后人演绎过无数次了,只不过白小岚假扮“绮梦”时有苦难言,不能当着乔峰的面揭穿她而已。

    ……

    ……

    萧峰恍然大悟,才明白那晚马夫人为什么提到月亮与月饼、原来是去年八月十四晚上,她与白世镜私通时的无耻之言。

    马夫人哈哈一笑,说道:“乔峰,你的装扮可差劲得紧了,我一知道那小妮子是西贝货,再想一想你的形状说话,嘿嘿,怎么还能不知道你便是乔峰?我正要杀段正淳,恰好假手于你。”

    萧峰咬牙切齿的道:“绮梦是你害死的,这笔帐都要算在你身上。”

    马夫人道:“是她先来骗我的,又不是我去骗她。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倘若她不来找我,等白世镜当上了丐帮帮主,我自有法子叫丐帮和大理段氏结上了怨家,这段正淳嘛,嘿嘿,迟早逃不出我的手掌。”

    萧峰道:“你好狠毒!自己的丈夫要杀,跟你有过私情的男人,你要杀。没来瞧瞧你容貌的男人,你也要杀。”

    马夫人道:“美色当前,为什么不瞧?难道我还不够美貌?世上哪有你这种假道学的伪君子。”她说着自己得意之事,两颊潮红,笑容里透出得意和兴奋,但体力终于渐渐不支,说话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萧峰道:“我最后问你一句话,那个写信给汪帮主的带头大哥,到底是谁?你看过那封信,见过信上的署名。”

    马夫人冷笑道:“嘿嘿,乔峰,最后终究是你来求我呢,还是我求你?马大元死了、徐长老死了、赵钱孙死了、铁面判官单正死了、谭公谭婆死了、天台山智光大师死了。世上就只剩下我和那个带头大哥自己,才知道他是谁。”

    萧峰心跳加剧,说道:“不错,毕竟是乔峰向你求恳,请你将此人的姓名告知。”

    马夫人道:“我命在顷刻,你又有什么好处给我?”

    萧峰道:“乔某但教力所能及,夫人有何吩咐,无有不遵。”

    马夫人微笑道:“我还想什么?乔峰,我恼恨你不屑细细瞧我,以致酿成这种祸事,你要我告知那带头大哥的名字,那也不难,只须你将我抱在怀里,好好的瞧我半天。”

    萧峰眉头紧蹙,实是老大不愿,但世上确是只有她一人才知这个大秘密,自己的血海深仇,都着落在她口唇中吐出来的几个字,别说她所说的条款并不十分为难,就算当真是为难尴尬之极的事,也只有勉强照做。她命系一线,随时均能断气,威逼利诱,全无用处。心想:“倘若我执意不允,她一口气转不过来,那么我杀父杀母的大仇人到底是谁,从此再也不会知道了。我抱着她瞧上几眼,又有何妨?”便道:“好,我答允你就是。”弯腰将她抱在怀中,双目炯炯,凝视着她的脸颊。

    这时马夫人满脸血污,又混着泥土灰尘,加之这一晚中她饱受折磨,容色憔悴,甚是难看,萧峰抱着她本已十分勉强,瞧着她这副神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马夫人怒道:“怎么?你瞧着我挺讨厌吗?”萧峰只得道:“不是!”这两个字实是违心之论,平时他就算遇到天大的危难,也不肯心口不一,此刻却实在是无可奈何了。

    马夫人柔声道:“你要是不讨厌我,那就亲亲我的脸。”萧峰正色道:“万万不可。你是我马大哥的妻子,萧峰义气为重,岂可戏侮朋友的孀妇。”马夫人甜腻腻的道:“你要讲义气,怎么又将我抱在怀里呢……”

    便在此时,只听得窗外有人噗哧一笑,说道:“乔峰,你这人太也不要脸啦!害死了我姐姐,又来抱住了我爹爹的情人亲嘴偷情,你害不害臊?”正是阿紫的声音。

    萧峰问心无愧,于这些无知小儿的言语,自亦不放在心上,对马夫人道:“你快说,说那个带头大哥是谁?”

    马夫人昵声道:“我叫你瞧着我,你却转过了头,干什么啊?”声音中竟是不减娇媚。

    阿紫走进房来,笑道:“怎么你还不死?这么丑八怪的模样,有哪个男人肯来瞧你?”

    马夫人道:“什么?你……你说我是丑八怪的模样?镜子,镜子,我要镜子!”语调中显得十分惊惶。萧峰道:“快说,快说啊,你说了我就给你镜子。”

    阿紫顺手从桌上拿起一面明镜,对准了她,笑道:“你自己瞧瞧,美貌不美貌?”

    马夫人往镜中看去,只见一张满是血污尘土的脸,惶急、凶狠、恶毒、怨恨、痛楚、恼怒,种种丑恶之情,尽集于眉目唇鼻之间,哪里还是从前那个俏生生、娇怯怯、惹人怜爱的美貌佳人?她睁大了双目,再也合不拢来。她一生自负美貌,可是在临死之前,却在镜中见到了自己这般丑陋的模样。

    萧峰道:“阿紫,拿开镜子,别惹恼她。”

    阿紫格格一笑,说道:“我要叫她知道自己的相貌可有多丑!”

    萧峰道:“你要是气死了她,那可糟糕!”只觉马夫人的身子已一动不动,呼吸之声也不再听到,忙一探她鼻息,已然气绝。萧峰大惊,叫道:“啊哟,不好,她断了气啦!”这声喊叫,直如大祸临头一般。

    阿紫扁了扁嘴,道:“你当真挺喜欢她?这样的女人死了,也值得大惊小怪。”萧峰跌足道:“唉,小孩子知道什么?我要问她一件事。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若不是你来打岔,她已经说出来了。”阿紫道:“哎哟,又是我不好啦,是我坏了你的大事,是不是?”

    萧峰叹了口气,心想人死不能复生,发脾气也已无济于事,阿紫这小丫头骄纵成性,连她父母也管她不得,何况旁人?瞧在绮梦的份上,什么也不能和她计较,当下将马夫人放在榻上,说道:“咱们走罢!”

    四处一查,屋中更无旁人,那老婢已逃得不知去向,便取出火种,到柴房中点燃了,片刻间火焰升起。

    两人站在屋旁,见火焰从窗子中窜了出来。萧峰道:“你还不回爹爹、妈妈那里去?”阿紫道:“不,我不去爹爹、妈妈那里。爹爹手下那些人见了我便吹胡子瞪眼睛,我叫爹爹将他们都杀了,爹爹真胡闹,偏不答允。”

    萧峰心想:“你害死了褚万里,他的至交兄弟们自然恨你,段正淳又怎能为你而杀他忠心耿耿的部属?你自己胡闹,反说爹爹胡闹,真是小孩儿家胡说八道。”便道:“好罢,我要去了!”转过身子,向北而去。

    阿紫道:“喂,喂,慢着,等一下我。”萧峰立定脚步,回过身来,道:“你去哪里?是不是回师父那里?”阿紫道:“不,现下我不回师父那里,我不敢。”萧峰奇道:“为什么不敢?又闯了什么祸啦?”阿紫道:“不是闯祸,我拿了师父的一部书,这一回去,他就抢过去啦。等我练成之后再回去,那时给师父拿去,就不怕了。”萧峰道:“是练武功的书罢?既是你师父的,你求他给你瞧瞧,他总不会不答允。何况你自己练,一定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由你师父在旁指点,岂不是好?”

    阿紫扁扁小嘴,道:“师父说不给,就是不给,多求他也没用。”

    萧峰对这个给骄纵惯了的小姑娘很是不喜,又想他师父星宿海老怪丁春秋恶名昭彰,不必跟这种人多生纠葛,说道:“好罢,你爱怎样便怎样,我不来管你。”

    阿紫道:“你到哪里去?”

    萧峰瞧着马家这几间屋子烧起熊熊火焰,长叹了一声,道:“我本该前去报仇,可是不知仇人是谁。今生今世,这场大仇是再也不能报的了。”

    阿紫道:“啊,我知道了,马夫人本来知道,可惜给我气死了,从此你再不知道仇人是谁。真好玩,真好玩!乔帮主威名赫赫,却给我整治得一点法子也没有。”

    萧峰斜眼瞧着她,只见她满脸笑容中,全都是幸灾乐祸的喜悦之情,熊熊火光照射在她脸上,映得脸蛋有如苹果般鲜红可爱,哪想得到这天真无邪的脸蛋之下,隐藏着无穷无尽的恶意。霎时间怒火上冲,顺手便想重重给她一个耳光,但随即想起,绮梦临死时求恳自己,要他照料她这个世上唯一的同胞妹子,心想:“绮梦一生只求我这件事,我岂可不遵?这小姑娘就算是大奸大恶,我也当尽力纠正她的过误,何况她只不过是年轻识浅、胡闹顽皮?”

    阿紫昂起了头,道:“怎么?你要打死我吗?怎么不打了?我姊姊已给你打死了,再打死我又有什么打紧?”

    这几句话便如尖刀般刺入萧峰心中,他胸口一酸,无言可答,掉头不顾,大踏步便往雪地中走去……

第419章 毒舌

    李舒崇“强肾”成功后,娇妻美妾们的幸福指数进一步提升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被冷水浇头都毫不示弱的“小兄弟”,在众多美女轮番上阵、而且是暴风骤雨般毫不停歇地夹击下,寡不敌众,累得口吐白沫,终于耷拉着脑袋,暂时软化了下来。

    不过,它虽败犹荣。

    首先,它以一敌八,却寸步不让。用《亮剑》里的话说:就这么一个光杆司令,却硬生生地顶住了八个美女联队整整八个时辰的进攻,而且,她们还携带重装武器--贴身肉搏到最激烈的关头,她们往往会歇斯底里、忘乎所以、连抓带咬。好在李舒崇已经达到了炼体七层,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无所畏惧。

    其次,它虽然在最后关头被秦雯击败,但是,六个炼体一层的美女无一例外全都玉体横陈、陆续“阵亡”:在李舒崇高达每分钟400次的高频扫射下,六个刚完成“处子修仙三件套”的极品校花,每人都只坚持了半个多时辰,便“战死沙场”,在昏睡中突破了炼气二层,完成了“洗血”炼体,只差没有选择新的法术。

    最后,它并不是倒在真刀真枪的较量中,而是被秦雯的“毒舌”偷袭了。

    原来,炼气二层的孙禹晨虽然表现出较强的战斗力,但也就坚持一个时辰。当然,她也没有白白努力,除了突破炼气三层之外,炼体也突破到了第三层的“伐骨”境界。

    秦雯坚持得最久,她第一个投入战斗,却是最后一个退出战场。她三次与李舒崇贴身肉搏,屡战屡败,却屡败屡战,她见“小兄弟”死硬到底、李舒崇洋洋得意,为了毕其功于一役,她只好使出深藏不露的“毒舌”绝技,紧要关头对李舒崇娇声道:“你怎么干打雷不下雨呀,是不是没子弹了?难道你想学中国足球男队的那些臭脚全场不射?我还等着给你生猴子呢。”作为国足的资深球迷,李舒崇被羞辱得惭愧不已,于是“缴枪投降”,就此一泻千里。秦雯得胜凯旋,俘虏精兵无数,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

    ……

    萧峰迈开大步便走。

    阿紫展开轻功,随后追来,叫道:“等等我,等等我!”萧峰不去理她,径自去了。阿朱和阿紫同父同母,钟灵和她同父异母,自然不会撇下这个刁蛮的小妹不管。白小岚又要紧跟着乔峰,周芷若、殷离、小昭只好也跟着一起,六人继续隐身前行,去见证阿紫“毒舌”少女的一幕。

    行不多时,北风转紧,又下起雪来。

    萧峰冲风冒雪,快步行走,想起从此冤沉海底,大仇也无法得报,心下自是郁郁,但无可奈何之中抛开了满怀心事,倒也是一场大解脱?

    萧峰行出十余里,见路畔有座小庙,进去在殿上倚壁小睡了两个多时辰,疲累已去,又向北行。再走四十余里,来到北边要冲长台关。

    第一件事自是找到一家酒店,要了十斤白酒,两斤牛肉,一只肥鸡,自斟自饮。十斤酒喝完,又要了五斤,正饮间,脚步声响,走进一个人来,正是阿紫。萧峰心道:“这小姑娘来败我酒兴。”转过了头,假装不见。

    阿紫微微一笑,在他对面一张桌旁坐了下来,叫道:“店家,店家,拿酒来。”酒保走过来,笑道:“小姑娘,你也喝酒吗?”

    “问题少女”阿紫一如既往地发挥“毒舌”本性,斥道:“姑娘就是姑娘,为什么加上一个‘小’字?我干么不喝酒?你先给我打十斤白酒,另外再备五斤,给侍候着,来两斤牛肉,一只肥鸡,快,快!”

    酒保伸出了舌头,半晌缩不进去,叫道:“哎唷,我的妈呀!你这位姑娘是当真,还是说笑,你小小人儿,吃得了这许多?”一面说,一面斜眼向萧峰瞧去,那意思是:“人家可是冲着你来啦!你喝什么,她也喝什么;你吃什么,她也吃什么。”

    阿紫道:“谁说我是小小人儿?你不生眼睛,是不是?你怕我吃了没钱付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当的一声,掷在桌上,说道:“我吃不了,喝不了,还不会喂狗么?要你担什么心?”酒保陪笑道:“是,是!”又向萧峰横了一眼,心道:“人家可真跟你干上了。绕着弯儿骂人哪。”

    一会儿酒肉送了上来,酒保端了一只大海碗,放在她面前,笑道:“姑娘,我这就跟你斟酒啦。”阿紫点头道:“好啊。”

    酒保给她满满斟了一大碗酒,心中说:“你若喝干了这碗酒,不醉倒在地下打滚才怪。”

    阿紫双手端起酒碗,放在嘴边舐了一点,皱眉道:“好辣,好辣。这劣酒难喝得很。世上若不是有这么几个大蠢才肯喝,你们的酒又怎卖得掉?”酒保又向萧峰斜睨了一眼,见他始终不加理睬,不觉暗暗好笑。

    阿紫撕了只鸡腿,咬了一口,道:“呸,臭的!”酒保叫屈道:“这只香喷喷的肥鸡,今儿早上还在咯咯咯的叫呢。新鲜**,怎地会臭?”阿紫道:“嗯,说不定是你身上臭,要不然便是你店中别的客人臭。”其时雪花飞飘,途无行旅,这酒店中就只萧峰和她两个客人。酒保笑道:“是我身上臭,当然是我身上臭哪。姑娘,你说话留神些,可别不小心得罪了别的爷们。”

    阿紫继续发挥“毒舌”神功道:“怎么啦?得罪了人家,还能一掌将我打死么?”

    说着举筷挟了块牛肉,咬了一口,还没咀嚼,便吐了出来,叫道:“哎唷,这牛肉酸的,这不是牛肉,是人肉。你们卖人肉,黑店哪,黑店哪!”

    酒保慌了手脚,忙道:“唉哟,姑娘,你行行好,别尽捣乱哪。这是新鲜的黄牛肉,怎么说是人肉?人肉哪有这么粗的肌理?哪有这么红艳艳的颜色?”

    阿紫道:“好啊,你知道人肉的肌理颜色。我问你,你们店里杀过多少人?”酒保笑道:“你这位姑娘就爱开玩笑。信阳府长台关好大的市镇,我们是六十多年的老店,哪有杀人卖肉的道理?”

    阿紫道:“好罢,就算不是人肉,也是臭东西,只有傻瓜才吃。哎哟,我靴子在雪地里弄得这么脏。”说着从盘中抓起一大块煮得香喷喷的红烧牛肉,便往左脚的皮靴上擦去。靴帮上本来溅满了泥浆,这么一擦,半边靴帮上泥浆去尽,牛肉的油脂涂将上去,登时光可鉴人。

    酒保见她用厨房中大师父着意烹调的牛肉来擦靴子,大是心痛,站在一旁,不住的唉声叹气。

    阿紫问道:“你叹什么气?”酒保道:“小店的红烧牛肉,向来算得是长台镇上一绝,远近一百里内提起来,谁都要大拇指一翘,喉头咕咕咕的直吞馋涎,姑娘却拿来擦皮靴,这个……这个……”阿紫瞪了他一眼,道:“这个什么?”酒保道:“似乎太委屈了一点。”阿紫道:“你说委屈了我的鞋子?牛肉是牛身上来的,皮靴也是牛身上来的,也不算什么委屈。喂,你们店中还有什么拿手菜肴?说些出来听听。”

    酒保道:“拿手小菜自然是有的,不过价钱不这么便宜。”阿紫从怀中又取出一锭银子,当的一声,抛在桌上,问道:“这够了么?”

    酒保见这锭银子足足有五两重,两整桌的酒菜也够了,忙陪笑道:“够啦,够啦,怎么不够?小店拿手的菜肴,有酒糟鲤鱼、白切羊羔、酱猪肉……”阿紫道:“很好,每样给煮三盆。”

    酒保道:“姑娘要尝尝滋味嘛,我瞧每样有一盆也够了……”阿紫沉着脸道:“我说要三盆便是三盆,你管得着么?”

    酒保道:“是,是!”拉长了声音,叫道:“酒糟鲤鱼三盆哪!白切羊羔三盆哪……”

    萧峰在一旁冷眼旁观,知道这小姑娘明着和酒保捣蛋,实则是逗引自己插嘴,当下偏给她来个不理不睬,自顾自的喝酒赏雪。

    过了一会,白切羊羔先送上来了。阿紫道:“一盆留在这里,一盆送去给那位爷台,一盆放在那张桌上。那边给放上碗筷,斟上好酒。”酒保道:“还有客人来么?”阿紫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么多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酒保伸了伸舌头,笑道:“要割我的舌头么,只怕姑娘没这本事。”围观的众女闻言,都知道这饶舌的酒保在劫难逃了。

    萧峰心中一动,向他横了一眼,心道:“你这可不是自己找死?胆敢向这小魔头说这种话?”

    酒保将羊羔送到萧峰桌上,萧峰也不说话,提筷就吃。过了一会,酒糟鲤鱼、酱猪肉等陆续送上,仍是每样三盆,一盆给萧峰,一盆给阿紫,一盆放在另一桌上。萧峰来者不拒,一一照吃。阿紫每盆只尝了一筷,便道:“臭的、烂的,只配给猪狗吃。”抓起羊羔、鲤鱼、猪肉,去擦靴子。酒保虽然心痛,却也无可奈何。

    萧峰眼见窗外,寻思:“这小魔头当真讨厌,给她缠上了身,后患无穷。阿朱托我照料她,这人是个鬼精灵,她要照料自己绰绰有余,压根儿用不着我操心。我还是避之则吉,眼不见为净。”

    正想到此处,忽见远处一人在雪地中走来。隆冬腊月,这人却只穿一身黄葛布单衫,似乎丝毫不觉寒冷。片刻间来到近处,但见他四十来岁年纪,双耳上各垂着一只亮晃晃的黄金大环,狮鼻阔口,形貌颇为凶狠诡异,显然不是中土人物。

    这人来到酒店门前,掀帘而入,见到阿紫,微微一怔,随即脸有喜色,要想说话,却又忍住,便在一张桌旁坐了下来。

    阿紫道:“有酒有肉,你如何不吃?”那人见到一张空着座位的桌上布满酒菜,说道:“是给我要的么?多谢师妹了。”

    说着走过去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把金柄小刀,切割牛肉,用手抓起来便吃,吃几块肉,喝一碗酒,酒量倒也不弱。

    萧峰心道:“原来这人是星宿海老怪的徒儿。”他本来不喜此人的形貌举止,但见他酒量颇佳,便觉倒也并不十分讨厌。

    阿紫见他喝干了一壶酒,对酒保道:“这些酒拿过去,给那位爷台。”说着双手伸到面前的酒碗之中,搅了几下,洗去手上的油腻肉汁,然后将酒碗一推。酒保心想:“这酒还能喝么?”

    阿紫见他神情犹豫,不端酒碗,催道:“快拿过去啊,人家等着喝酒哪。”酒保笑道:“姑娘你又来啦,这碗酒怎么还能喝?”阿紫板起了脸道:“谁说不能喝?你嫌我手脏么?这么着,你喝一口酒,我给你一锭银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锭一两重的小元宝来,放在桌上。

    酒保不知祸之将至,大喜道:“喝一口酒便给一两银子,可太好了。别说姑娘不过洗洗手,就是洗过脚的洗脚水,我也喝了。”说着端起酒碗,呷了一大口。

    不料酒水入口,便如一块烧红的热铁炙烙舌头一般,剧痛难当,酒保“哇”的一声,口一张,酒水乱喷而出,只痛得他双脚乱跳,大叫:“我的娘啊!哎唷,我的娘啊!”萧峰见他这等神情,倒也吃了一惊,只听得他叫声越来越模糊,显是舌头肿了起来。

    酒店中掌柜的、大师父、烧火的、别的酒保听得叫声,都涌了过来,纷纷询问:“什么事?什么事?”那酒保双手扯着自己面颊,已不能说话,伸出舌头来,只见舌头肿得已比平常大了三倍,通体乌黑。萧峰又是一惊:“那是中了剧毒。这个魔头的手指只在酒中浸了一会,这碗酒就毒得如此厉害。”

    众人见到那酒保舌头的异状,无不惊惶,七张八嘴的乱嚷:“碰到了什么毒物?”“是给蝎子螯上了么?”“哎唷,这可不得了,快,快去请大夫!”

    那酒保伸手指着阿紫,突然走到她面前,跪倒在地,咚咚咚磕头。阿紫笑道:“哎唷,这可当不起,你求我什么事啊?”

    酒保仰起头来,指指自己舌头,又不住磕头。阿紫笑道:“要给你治治,是不是?”酒保痛得满头大汗,两只手在身上到处乱抓乱捏,又是磕头,又是拱手。

    阿紫伸手入怀,取出一把金柄小刀,和那狮鼻人所持的刀子全然相同,她左手抓住了那酒保后颈,右手金刀挥去,嗤的一声轻响,将他舌尖割去了短短一截。旁观众人失声大叫,只见断舌处血如泉涌。那酒保大吃一惊,但鲜血流出,毒性便解,舌头上的痛楚登时消了,片刻之间,肿也退了。阿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拔开瓶塞,用小指指甲挑了些黄色药末,弹在他舌尖上,伤口血流立缓。

    那酒保怒既不敢,谢又不甘,神情极是尴尬,只道:“你……你……”舌头给割去了一截,自然话也说不清楚了。

    阿紫将那小锭银子拿在手里,笑道:“我说你喝一口酒,就给一两银子,刚才这口酒你吐了出来,那可不算,你再喝啊。”酒保双手乱摇,含含糊糊的道:“我……我不要了,我不喝。”阿紫将银子收入怀中,笑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好像是说,‘要我割的舌头么?只怕姑娘没这本事。’是不是?

    这会儿可是你磕头求割我的,我问你:姑娘有没有这本事呢?”

    那酒保这才恍然,原来此事全因自己适才说错了一句话而起,恼恨到了极处,登时便想上前动手,狠狠的打她一顿,可是见另外两张桌上各坐着一个魁梧雄壮的男人,显是和她一路,便又胆怯。阿紫又道:“你喝不喝啊?”酒保怒道:“老……老子不……”想起随口骂人,只怕又要着她道儿,又惊又怒,发足奔向内堂,再也不出来了。

    ……

    ……

    阿朱和钟灵本来就喜欢胡闹;殷离、周芷若和小昭也都是看惯了刀光剑影的女中豪杰;白小岚一颗芳心都在乔峰身上;六美又都知道这饶舌的酒保被毒舌、被割舌只是剧情中应有的一幕,因此没有过多干涉。

    掌柜等众人纷纷议论,向阿紫怒目而视,各归原处,换了个酒保来招呼客人。这酒保见了适才这一场情景,只吓得胆战心惊,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萧峰大是恼怒:“那酒保只不过说了句玩话,你就整治得他终身残废,以后说话再也无法清楚。小小年纪,行事可忒也歹毒。”

    只听阿紫道:“酒保,把这碗酒送去给那位爷台喝。”说着向那狮鼻人一指。那酒保见她伸手向酒碗一指,已是全身一震,待听她说要将这酒送去给人喝,更加惊惧。阿紫笑道:“啊,是了,你不肯拿酒给客人,定是自己想喝了,那也可以,这就自己喝罢。”那酒保吓得面无人色,忙道:“不,不,小人……小人不喝。”阿紫道:“那你快拿去啊。”那酒保道:“是,是。”双手牢牢捧着酒碗,战战兢兢的移到那狮鼻人桌上,唯恐不小心溅了半滴出来,双手发抖,酒碗碗底碰到桌面时,嗒嗒嗒的直响。

    那狮鼻人两手端起酒碗,定睛凝视,瞧着碗中的酒水,离口约有一尺,既不再移近,也不放回桌上。阿紫笑道:“二师哥,怎么啦?小妹请你喝酒,你不给面子吗?”

    萧峰心想:“这碗酒剧毒无比,这人当然不会受激,白白送了性命。内功再强之人,也未必能抵挡酒中的剧毒。”

    哪知狮鼻人又凝思半晌,举碗就唇,骨嘟骨嘟的直喝下肚。萧峰吃了一惊,心道:“这人难道竟有深厚无比的内力,能化去这等剧毒?”正惊疑间,只见他已将一大碗酒喝干,把酒碗放回桌上,两只大拇指上酒水淋漓,随手便在衣襟上一擦。萧峰微一沉思,便知其理:“是了,他喝酒之前两只大拇指插入酒中,端着碗半晌不饮,多半他大拇指上有解毒药物,以之化去了酒中剧毒。”

    阿紫见他饮干毒酒,登时神色惊惶,强笑道:“二师哥,你化毒的本领大进了啊,可喜可贺。”狮鼻人并不理睬,狼吞虎咽的一顿大嚼,将桌上菜肴吃了十之**,拍拍肚皮,站起身来,说道:“走罢。”阿紫道:“你请便罢,咱们后会有期……”

第420章 吹箫

    从马大元家到阿紫“毒舌”的这家酒店,相距不过五六十里。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当初还在炼气五层时,李舒崇的神识就已能覆盖方圆五十千米了。更何况现在,神识七层的范围已经达到了方圆五千千米。

    因此,酒店里发生的一幕幕场景都逃不过李舒崇的神识,他偶尔还会点评几句,与小昭、阿朱等人沟通一番,体贴一下她们呵护小妹妹的心情。当然,她们只能“听”,不能“说”,毕竟她们的神识等级还不够。

    “强肾”之后,李舒崇几乎立于不败之地。尽管身边的八个娇妻美妾倾尽了全力,要不是秦雯用“毒舌”神功偷袭了一下,他还不会轻易服软即便孙禹晨已施展出“玉女吹箫”的绝技。

    其实,“神识外放”也是李舒崇小兄弟能够始终保持坚挺的主要原因之一。

    一边坚守阵地,雄关如铁,红旗不倒;

    一边神游天下,柔情似水,彩旗飘飘。

    ……

    ……

    狮鼻人瞪着一对怪眼,道:“什么后会有期?你跟我一起去。”

    阿紫摇头道:“我不去。”走到萧峰身边,说道:“我和这位大哥有约在先,要到江南去游览一下。”

    狮鼻人向萧峰瞪了一眼,问道:“这家伙是谁?”阿紫道:“什么家伙不家伙的?你说话客气些。他是我姊夫,我是他小姨,我们二人是至亲。”狮鼻人道:“你出下题目来,我做了文章,你就得听我话。你敢违反本门的门规不成?”

    萧峰心道:“原来阿紫叫他喝这毒酒,乃是出一个难题,却不料这人居然接下了。”

    阿紫道:“谁说我出过题目了?你说是喝这碗酒么?哈哈,笑死人啦,这碗酒是我给酒保喝的。想不到你堂堂星宿派门人,却去喝臭酒保喝过的残酒。人家臭酒保喝了也不死,你再去喝,又有什么了不起?我问你,这臭酒保死了没有?连这种人也喝得,我怎么会出这等容易题目?”这番话委实强辞夺理,可是要驳倒她却也不易。

    那狮鼻人强忍怒气,说道:“师父有命,要我传你回去,你违抗师命么?”阿紫笑道:“师父最疼我啦,二师哥,请你回去禀告师父,就说我在道上遇见了姊夫,要一同去江南玩玩,给他老人家买些好玩的古董珠宝,然后再回去。”狮鼻人摇头道:“不成,你拿了师父的……”说到这里,斜眼向萧峰相睨,似乎怕泄露了机密,顿了一顿,才道:“师父大发雷霆,要你快快回去。”阿紫央求道:“二师哥,你明知师父在大发雷霆,还要逼我回去,这不是有意要我吃苦头吗?下次师父责罚你起来,我可不给你求情啦。”

    这句话似令狮鼻人颇为心动,脸上登时现出犹豫之色,想是星宿老怪对她颇为宠爱,在师父跟前很能说得上话。他沉吟道:“你既执意不肯回去,那么就把那件东西给我。我带回去缴还给师父,也好有个交代,他老人家的怒气也会平息了些。”

    阿紫道:“你说什么?那件什么东西?我可全不知道。”狮鼻人脸一沉,说道:“师妹,我不动手冒犯于你,乃是念在同门之谊,你可得知道好歹。”阿紫笑道:“我当然知道好歹,你来陪我吃饭吃酒,那是好;你要逼我回去师父那里,那便是歹。”狮鼻人道:“到底怎样?你如不交出那件物事,便得跟我回去。”阿紫道:“我不回去。也不知道你说些什么。你要我身上的物事?好罢……”说着从头发上拔下一枚珠钗,说道:“你要拿个记认,好向师父交代,就拿这根珠钗去罢。”狮鼻人道:“你真要逼得我非动手不可,是不是?”说着走上了一步。

    阿紫眼见他不动声色的喝干毒酒,使毒本领比自己高出甚多,至于内力武功,更万万不是他敌手。星宿派武功阴毒狠辣,出手没一招留有余地,敌人只要中了,非死也必重伤,伤后受尽荼毒,死时也必惨酷异常,师兄弟间除了争夺本门排名高下而性命相搏,从来不相互拆招练拳,因拆招必分高下,一分高下便有死伤。师父徒弟之间,也从不试演功夫。星宿老怪传授功诀之后,各人便分头修练,高下深浅,唯有各人自知,逢到对敌之时,才显出强弱来。按照星宿派门中规矩,她既以毒酒相示,等于同门较艺,已是非同小可之事,狮鼻人倘若认输,一辈子便受她之制,现下毫不犹豫的将这碗毒酒喝下肚去,阿紫若非另有反败为胜之道,就该服服贴贴的听令行事,否则立有杀身大祸。她见情势紧迫,左手拉着萧峰衣袖,叫道:“姊夫,他要杀我呢。姊夫,你救救我。”

    萧峰给她左一声“姊夫”,右一声“姊夫”,只听得怦然心动,念起绮梦相嘱托的遗言,便想出手将那狮鼻人打发了。

    但一瞥眼间,见到地下一滩鲜血,心想阿紫对付那个酒保如此辣手,让她吃些苦头、受些惩戒也是好的,便眼望窗外,不加理睬。

    那狮鼻人不愿就此对阿紫痛下杀手,只想显一显厉害,教她心中害怕,就此乖乖的跟他回去,当下右手一伸,抓住了萧峰的左腕。

    萧峰见他右肩微动,便知他要向自己出手,却不理会,任由他抓住手腕,腕上肌肤和他掌心一碰到,便觉炙热异常,知道对方掌心蕴有剧毒,当即将一股真气运到手腕之上,笑道:“怎么样?阁下要跟我喝一碗酒,是不是?”伸右手斟了两大碗酒,说道:“请!”

    那狮鼻人连运内力,却见萧峰泰然自若,便如没有知觉一般,心道:“你别得意,待会就要你知道我毒掌的厉害。”说道:“喝酒便喝酒,有什么不敢?”举起酒碗,一大口喝了下去。不料酒到咽喉,突然一股内息的逆流从胸口急涌而上,忍不住“哇”的一声,满口酒水喷出,襟前酒水淋漓,跟着便大声咳嗽,半晌方止。

    这一来,不由得大惊失色,这股内息逆流,显是对方雄浑的内力传入了自己体内所致,倘若他要取自己性命,适才已是易如反掌,一惊之下,忙松指放开萧峰手腕。不料萧峰手腕上竟如有一股极强黏力,手掌心胶着在他腕上,无法摆脱。狮鼻人大惊,用力一摔。萧峰一动不动,这一摔便如是撼在石柱上一般。

    萧峰又斟了碗酒,道:“老兄适才没喝到酒,便喝干了这碗,咱们再分手如何?”

    狮鼻人又是用力一挣,仍然无法摆脱,左掌当即猛力往萧峰面门打来。掌力未到,萧峰已闻到一陈腐臭的腥气,犹如大堆死鱼相似,当下右手推出,轻轻一拨。那狮鼻人这一掌使足了全力,哪知掌力来到中途,竟然歪了,但其时已然无法收力,明知掌力已被对方拨歪,还是不由自主的一掌击落,重重打在自己右肩,喀喇一声,连肩骨关节也打脱了。

    阿紫笑道:“二师哥,你也不用客气,怎么打起自己来?可教我太也不好意思了。”

    狮鼻人恼怒已极,苦于右手手掌黏在萧峰手腕之上,无法得脱,左手也不敢再打,第三次挣之不脱,当下催动内力,要将掌心中蕴积着的剧毒透入敌人体内。岂知这股内力一碰到对方手腕,立时便给撞回,而且并不止于手掌,竟不住向上倒退,狮鼻人大惊,忙运内力与抗。但这股夹着剧毒的内力犹如海潮倒卷入江,顷刻间便过了手肘关节,跟着冲向腋下,慢慢涌向胸口。狮鼻人自然明白自己掌中毒性的厉害,只要一侵入心脏,立即毙命,只急得满头大汗,一滴滴的流了下来。

    阿紫笑道:“二师哥,你内功当真高强。这么冷的天气,亏你还能大汗淋漓,小妹委实佩服得紧。”

    狮鼻人哪里还有余暇去理会她的嘲笑?明知已然无幸,却也不愿就此束手待毙,拚命催劲,能够多撑持一刻,便好一刻。

    萧峰心想:“这人和我无怨无仇,虽然他一上来便向我下毒手,却又何必杀他?”突然间内力一收。

    狮鼻人陡然间觉得掌心黏力已去,快要迫近心脏那股带毒内力,立时疾冲回向掌心,惊喜之下,急忙倒退两步,脸上已全无血色,呼呼喘气,再也不敢走近萧峰身边。

    他适才死里逃生,到鬼门关去走了一遭又再回来。那酒保却全然不知,过去给他斟酒。狮鼻人手起一掌,打在他脸上。那酒保啊的一声,仰天便倒。狮鼻人冲出大门,向西南方疾驰而去,只听得一阵极尖极细的哨子声远远传了出去。

    萧峰看那酒保时,见他一张脸全成黑色,顷刻间便已毙命,不禁大怒,说道:“这厮好生可恶,我饶了他性命,怎地他反而出手伤人?”一按桌子,便要追出。

    阿紫叫道:“姊夫,姊夫,你坐下来,我跟你说。”

    阿紫若是叫他“喂”,或是“乔帮主”、“萧大哥”什么的,萧峰一定不加理睬,但这两声“姊夫”一叫,他登时想起绮梦,心中一酸,问道:“怎么?”

    阿紫道:“二师哥不是可恶,他出手没伤到你,毒不能散,便非得另杀一人不可。”萧峰也知道邪派武功中原有“散毒”的手法,毒聚于掌之后,若不使在敌人身上,便须击牛击马,打死一只畜生,否则毒气回归自身,说道:“要散毒,他不会去打一头牲口吗?怎地无缘无故的杀人?”阿紫瞧着地下酒保的尸体,笑道:“这种蠢人跟牛马有什么分别,杀了他还不是跟杀一头牲口一样?”她随口而出,便如是当然之理。

    萧峰心中一寒:“这小姑娘的性子好不狠毒,何必多去理她?”见酒店中掌柜等又再涌出,不愿多惹麻烦,闪身便出店门,径向北行。

    他耳听得阿紫随后跟来,当下加快脚步,几步跨出,便已将她抛得老远。忽听得阿紫娇声说道:“姊夫,姊夫,你等等我,我……我跟不上啦。”

    萧峰先此一直和她相对说话,见到她的神情举止,心下便生厌恶之情,这时她在背后相呼,竟宛如绮梦生时娇唤一般,居然连说话的音调也十分相象。萧峰心头大震,停步回过身来,泪眼模糊之中,只见一个少女从雪地中如飞奔来,当真便如绮梦复生。

    他张开双臂,低声叫道:“绮梦,绮梦!”

    ……

    ……

    日有所思,夜有绮梦。

    其实,萧峰此刻抱住的女孩就是他的绮梦白小岚。

    原来,见萧峰如此思念自己,白小岚也情难自抑,不住地央求小昭帮忙想办法。心软的小昭敌她不过,只好施展“隐幻”法术,将白小岚化作阿紫的模样,再由周芷若不断地施展“惑心”法术,让阿紫稀里糊涂地被替换掉,以解白小岚和乔峰的相思之苦。

    ……

    ……

    一霎时间,萧峰迷迷糊糊的想到,他和绮梦从雁门关外一同回归中原,道上亲密旖旎的风光,一个温软的身子扑进怀中,两人相拥良久。

    周芷若施展“惑心”法术的时间坚持不了太久,在小昭的神识一再提醒下,白小岚依依不舍地开口道:“姊夫,你怎么不等我?”

    萧峰一惊,醒觉过来,伸手将她轻轻推开,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阿紫”道:“你替我逐退了我师哥,我自然要来谢谢你。”萧峰淡然道:“那也不用谢了。我又不是存心助你,是他向我出手,我只好自卫,免得死在他手里。”说着转身又行。

    “阿紫”扑上去拉他手臂。萧峰微一斜身,“阿紫”便抓了个空。

    她一个踉跄,向前一扑,以她的武功,自可站定,但她乘机撒娇,一扑之下,便摔在雪地之中,叫道:“哎唷,哎唷!摔死人啦。”

    萧峰明知她是装假,但听到她的娇呼之声,心头便涌出绮梦的模样,不自禁感到一阵温馨。

    ……

    ……

    等萧峰从恍惚中清醒时,地上的阿紫已不再是临时替身演员白小岚了。

    萧峰转过身来,伸手抓住她后领拉起,却见阿紫正自娇笑。她道:“姊夫,我姊姊要你照料我,你怎么不听她话?我一个小姑娘,孤苦伶仃的,这许多人要欺负我,你也不理不睬。”

    这几句话说得楚楚可怜,萧峰明知她九成是假,心中却也软了,问道:“你跟着我有什么好?我心境不好,不会跟你说话的。你胡作非为,我要管你的。”

    阿紫道:“你心境不好,有我陪着解闷,心境岂不是慢慢可以好了?你喝酒的时候,我给你斟酒,你替换下来的衣衫,我给你缝补浆洗。我行事不对,你肯管我,当真再好也没有了。我从小爹娘就不要我,没人管教,什么事也不懂……”说到这里,眼眶儿便红了。

    萧峰心想:“她姊妹俩都有做戏天才,骗人的本事当真炉火纯青,高明之至。可幸我早知她行事歹毒,决计不会上她的当。她定要跟着我,到底有什么图谋?是她师父派她来害我吗?”心中一凛:“莫非我的大仇人和星宿老怪有牵连?甚至便是他本人?”随即转念:“萧峰堂堂男子,岂怕这小女孩向我偷下毒手?不如将计就计,允她随行,且看她有何诡计施将出来,说不定着落在她身上,得报我的大仇,亦未可知。”

    便道:“既然如此,你跟我同行便了。咱们话说明在先。你如再无辜伤人杀人,我可不能饶你。”

    阿紫伸了伸舌头,道:“倘若人家先来害我呢?要是我所杀伤的是坏人呢?”

    萧峰心想:“这小女孩狡猾得紧,她若出手伤了人,便会花言巧语,说作是人家先向她动手,对方明明是好人,她又会说看错了人。”说道:“是好人坏人,你不用管。你既和我同行,人家自然伤不了你,总而言之,不许你跟人家动手。”

    阿紫喜道:“好!我决不动手,什么事都由你来抵挡。”跟着叹道:“唉,你不过是我姊夫,就管得我这么紧。我姊姊倘若不死嫁了你,还不是给你管死了。”

    萧峰怒气上冲,待要大声呵斥,但跟着心中一阵难过,又见阿紫眼中闪烁着一丝狡猾的神色,寻思:“我说了那几句话,她为什么这样得意?”一时想之不透,便不理会,拔步迳行,走出里许,猛地想起:“啊哟,多半她有什么大对头、大仇人要跟她为难,是以骗得我来保驾。我说‘你既和我同行,人家自然伤不了你。’便是答允保护她了。其实不论她是对是错,我就算没说过这句话,只要她在我身边,也决不会让她吃亏。”

    又行里许,阿紫道:“姊夫,我唱支曲儿给你听,好不好?”

    萧峰打定了主意:“不管她出什么主意,我一概不允。给她钉子碰得越多,越对她有益。”便道:“不好。”阿紫嘟起了嘴道:“你这人真专横得紧。那么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好不好?”萧峰道:“不好。”阿紫道:“我出个谜语请你猜,好不好?”萧峰道:“不好。”阿紫道:“那么你说个笑话给我听,好不好?”

    萧峰道:“不好。”她连问十七八件事,萧峰想也不想,都是一口回绝。阿紫又道:“那么我不吹箫儿给你听,好不好?”萧峰仍道:“不好!”

    这两字一出口,便知是上了当,她问的是“我不吹箫儿给你听”,自己说“不好”,那就是要她吹箫了。他话已出口,也就不加理会,心想你要给我吹萧,你就吹罢。

    阿紫叹了口气,道:”你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真难侍候,可偏偏要小姨子我给你吹箫……谁让你是我姊夫呢?我虽然不擅长吹箫……却也只有依你。”说着便悉悉索索地,从衣物内掏出一根玉箫。

    这玉箫短得出奇,只不过七寸来长,通体洁白,晶莹可爱太粗太长或者太过丑陋的俗物,就不能称之为玉箫了。

    阿紫放到口边,轻轻一吹,一股尖锐的声音便远远送了出去……

第421章 夺灵

    晋级炼气七层,又完成“强肾”炼体后,就轮到新法术的推演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其实,李舒崇现在有两个法术可供选择,它们都还没有推演完善。一是“韬晦”法术,当初化作死去的绮梦,被乔峰埋葬在小镜湖旁、方竹林外,并由此感悟到“韬晦”法术的雏形;二是“夺灵”法术,就是夺取他人的“天赋灵韵”,供养仙韵灵气的法术。

    虽然“夺灵”法术的名字还是刚刚取的,这个法术的推演也没有完善,但在机缘巧合下,它就已夺取了“毒妇”马夫人和“伪君子”白世镜两人的天赋灵韵,成为仙韵灵气的有机“肥料”,促使仙韵灵气大幅度增长数量和提升质量,为李舒崇的晋级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显然,当务之急是先完善“夺灵”法术它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李舒崇凝神闭目,开始了“夺灵”法术的正式推演。毕竟,有“天赋灵韵”的人常有,而“机缘巧合”不常有。如果因为自己法术不精,导致错失了仙韵灵气的“肥料”,耽误了晋级,岂不可惜?

    一旦见过,不要错过。

    ……

    ……

    适才那狮鼻人离去之时,也曾发出这股尖锐的哨声,本来箫声清扬激越,但这根白玉箫中发出来的声音却十分凄厉,全非乐调。

    萧峰心念微动之际,已知其理,暗暗冷笑:“是了,原来你早约下同党,埋伏左近,要来袭击于我,萧某岂惧你这些狐群狗党?只是不可大意了。”他知星宿老怪门下武功极是阴毒,莫要一个疏伸,中了暗算。

    只听阿紫把玉箫吹得高一阵,低一阵,如杀猪,如鬼哭,难听无比。这样一个活泼美貌的小姑娘,拿着这样一枝晶莹可爱的玉箫,而吹出来的声音竟如此凄厉,愈益显得星宿派的邪恶。

    萧峰也不去理她,自行赶路,不久走上一条长长的山岭,山路狭隘,仅容一人,心道:“敌人若要伏击,定在此处。”果然上得岭来,只转过一个山坳,便见前面拦着四人。那四人一色穿的黄葛布衫,服饰打扮和酒店中所遇的狮鼻人一模一样,四人不能并列,前后排成一行,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根长长的钢杖。

    阿紫不再吹萧,停了脚步,叫道:“三师哥、四师哥、七师哥、八师哥,你们都好啊。怎么这样巧,大家都在这里聚会?”

    萧峰也停了脚步,倚着山壁,心想:“且看他们如何装神弄鬼?”

    四人中当先一人是个胖胖的中年汉子,先向萧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晌,才道:“小师妹。你好啊,你怎么伤了二师哥?”阿紫失惊道:“二师哥受了伤吗?是谁伤他的?伤得重不重?”

    排在最后那人大声道:“你还假惺惺什么?他说是你叫人伤了他的。”那人是个矮子,又排在最后,全身给前面三人挡住了,萧峰瞧不见他模样,听他说话极快,显然性子甚急,这人所持的钢杖偏又最长最大,想来膂力不弱,只缘身子矮了,便想在别的地方出人头地。

    阿紫道:“八师哥,你说什么?二师哥说是你叫人伤他的?唉哟,你怎可以下这毒手?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怎肯放过你,你难道不怕?”那矮子暴跳如雷,将钢杖在山石上撞得当当乱响,大声道:”是你伤的,不是我伤的。”阿紫道:“什么?‘是你伤的,不是我伤的’,好啊,你招认了。三师哥、四师哥、七师哥,你们三位都亲耳听见了,八师哥说是他害死二师哥的,是了,他定是使‘三阴蜈蚣爪’害死了二师哥。”

    那矮子叫道:“谁说二师哥死了!他没死,受的伤也不是‘三阴蜈蚣爪’……”阿紫抢着道:“不是三阴蜈蚣爪么?那么定是‘抽髓掌’了,这是你的拿手本领,二师哥不小心中了你的暗算,你……你可太厉害了。”

    那矮子暴跳如雷、怒叫:“三师哥快动手,把这小贱人拿了回去,请师父发落,她……她……她,胡说八道的,不知说些什么,什么东西……”他口音本已难听,这一着急,说得奇快,便是不知所云。那胖子道:“动手倒也不必了,小师妹向来好乖、好听话的,小师妹,你跟我们去罢。”这胖子说话慢条斯理,似乎性子甚是随和。阿紫笑道:“好啊,三师哥说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向来是听你话的。”那胖子哈哈一笑,说道:“那再好也没有了,咱们这就走罢。”阿紫道:“好啊,你们这就请便。”

    后面那矮子又叫了起来:“喂,喂,什么你们请便?要你跟我们一起去。”阿紫笑道:“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便来。”

    那矮子道:“不成,不成!得跟我们一块儿走。”阿紫道:“好倒也好,就可惜我姊夫不肯。”说着向萧峰一指。

    萧峰心道:“来了,来了,这出戏做得差不多了。”懒洋洋的倚在山壁之上,双手围在胸前,对眼前之事似乎全不关心。

    那矮子道:“谁是你姊夫,怎么我看不见?”阿紫笑道:“你身材太高了,他也看不见你。”只听得当的一声响,那矮子钢杖在地下一撑,身子便即飞起,连人带杖越过三个师兄头顶,落在阿紫之前,叫道:“快随我们回去!”说着便向阿紫肩头抓去。这人身材虽矮,却是腰粗膀阔,横着看去,倒颇为雄伟,动作也甚敏捷。阿紫不躲不闪,任由他抓。那矮子一只大手刚要碰到她肩头,突然微一迟疑,停住不动,问道:“你已动用了么?”阿紫道:“动用什么?”那矮子道:“自然是神木王鼎了……”

    他这“神木王鼎”四个字一出口,另外三人齐声喝道:“八师弟,你说什么?”声音十分严峻,那矮子退了一步,脸现惶惧之色。

    萧峰心下琢磨:“神木王鼎是什么东西?这四人神色十分郑重,决非做戏,他们埋伏在这里,怎么并不出手,尽是自己斗口,难道担心敌我不过,还在等什么外援不成?”

    只见那矮子伸出手来,说道:“拿来!”阿紫道:“拿什么来?”那矮子道:“就是神……神……那个东西。”阿紫向萧峰一指,道:“我送了给我姊夫啦。”她此言一出,四人的目光齐向萧峰射来,脸上均现怒色。

    萧峰心道:“这些人当真讨厌,我也懒得多跟他们理会了。”他慢慢站直身子,突然间双足一点,陡地跃起,从四人头顶飞纵而过,这一下既奇且快,那四人也没见他奔跑跳跃或是曲膝作势,只眼前一花,头顶风声微动,萧峰已在四人身后。四人大声呼叫,随后追来,但一霎眼间,萧峰已在数丈之外。

    忽听得呼的一声猛响,一件沉重的兵刃掷向他后心。萧峰不用转头,便知是有人以钢杖掷到,他左手反转,接住钢杖。那四人大声怒喝,又有两根钢杖掷来,萧峰又反手接住。

    每根钢杖都有五十来斤,三根钢杖捧在手中,已有一百六七十斤,萧峰脚下丝毫不缓,只听得呼的一声,又有一根钢杖掷到。这一根飞来时声音最响,显然最为沉重,料是那矮子掷来的。萧峰心想:“这几个蛮子不识好歹,须得让他们知道些厉害。”但听得那钢杖飞向脑后,相距不过两尺,他反过左手,又轻轻接住了。

    那四人飞掷钢杖,本来敌人要闪身避开也十分不易,料知四杖之中,必有一两根打中了他,否则兵刃岂肯轻易脱手?

    岂知萧峰竟行若无事的一一接去,无不又惊又怒,大呼大叫的急赶。萧峰待他们追了一阵,陡地立住脚步。这四人正自发力奔跑,收足不定,险些冲到他身上,急忙站住,呼呼喘气。

    萧峰从他们投掷钢杖和奔跑之中,已估量到四人武功平平。他微微一笑,说道:“各位追赶在下,有何见教?”

    那矮子道:“你……你……你是谁?你……你武功很厉害啊。”萧峰笑道:“也没什么厉害。”一面说,一面运劲于掌,将一根钢杖无声无响的按入了雪地之中。那山道是极坚的硬土,却见钢杖渐渐缩短,没到离地二尺许之处,萧峰放开了手,右脚踏落,将钢杖踏得上端竟和地平。

    这四人有的双目圆睁,有的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萧峰一根接着一根,又将两根钢杖踏入地中。待插到第四根钢杖时,那矮子纵身上前,喝道:“别动我的兵刃!”

    萧峰笑道:“好,还你!”右手提起钢杖,对准了山壁用力一掷,当的一声响,直插入山壁之中。一根八尺来长的钢杖,倒有五尺插入岩中。这钢杖所插处乃是极坚极硬的黑岩。

    萧峰这么运劲一掷,居然入岩如此之深,自己也觉欣然,寻思:“这几个月来备历忧劳,功夫倒没搁下,反而更长进了。半年之前,我只怕还没能插得如此深入。”

    那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大声惊呼,脸露敬畏之色。

    阿紫自后赶到,叫道:“姊夫,你这手功夫好得很啊,快教教我。“那矮子怒道:“你是星宿派门下弟子,怎么去请外人教艺?”阿紫道:“他是我姊夫,怎么是外人了?”

    那矮子急于收回自己兵刃,纵身一跃,伸手去抓钢杖。岂知萧峰早已估量出他轻身功夫的深浅,钢杖横插在石壁之上,离地一丈四五尺,那矮子的手指差了尺许,碰不到钢杖。

    阿紫拍手笑道:“好啊,八师哥,只要拔了你的兵刃到手,我便跟你去见师父,否则便不用想了。”那矮子这么一跃,使足平生之力,乃是他轻身功夫的极限,便再跃高一寸,也已艰难万分,听阿紫这么出言相激,心下恼怒,又是用力一纵,中指指尖居然碰到了钢杖。阿紫笑道:““碰到不算数,要拔了出来。”

    那矮子怒极之下,功夫竟然比平时大进,双足力蹬,一个矮矮阔阔的身躯疾升而上,双手急抓,竟然抓住了钢杖,但这么一来,身子可就挂在半空,摇摇晃晃的无法下来。他使力撼动钢杖,但这根八尺来长的钢杖倒有五尺陷入了坚岩之中,如此摇撼,便摇上三日三夜,也未必摇得下来,这模样自是滑稽可笑之极。

    萧峰笑道:“萧某可要失陪了!”说着转身便行。

    那矮子却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他对自己的武功倒也有自知之明,适才一跃而攀上钢杖,实属侥幸,松手落下之后,第二次再跃,多半不能再攀得到,这钢杖是他十分爱惜的兵刃,轻重合手,再要打造,那就难了,他又用力摇了几下,钢杖仍是纹丝不动,叫道:“喂,你将神木王鼎留下,否则的话,那可后患无穷。”

    萧峰道:“神木王鼎,那是什么东西?”

    星宿派门下的三弟子上前一步,说道:“阁下武功出神入化,我们都是很佩服的。那座小鼎嘛,本门很是看重,外人得之却是无用,还请阁下赐还。我们必有酬谢。”

    萧峰见他们的模样不似作假,也不似埋伏了要袭击自己的样子,便道:“阿紫,将那个神木王鼎拿出来,给我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紫道:“哎唷,我交了给你啦,肯不肯交出来,可全凭你了。姊夫,还是你自己留着罢。”萧峰一听,已猜到她盗了师门宝物,说已交在自己手中,显是为了要自己为她挡灾,当下将计就计,哈哈一笑,说道:“你交给我的物事很多,我也弄不清哪一件叫做‘神木王鼎’。”

    那矮子身子吊在半空,当即接口道:“那是一只六寸来高的小小木鼎,深黄颜色。”萧峰道:“嗯,这只东西么?我见倒见过,那只是件小小玩意儿,又有什么用处?”那矮子道:“你懂得什么?怎么是一件小小玩意儿?这木鼎……”他还待说下去,那胖子喝道:“师弟别胡说八道。”转头向萧峰道:“这虽是件没用的玩意儿,但这是家师……家师……那个父亲所赐,因此不能失却,务请阁下赐还,我们感激不尽。”

    萧峰道:“我随手一丢,不知丢到哪里去啦,是不是还找得到,那也难说,倘若真是要紧物事,我就回信阳去找找,只不过路程太远,再走回头路可就太也麻烦。”

    那矮子抢着道:“要紧得很,怎么不要紧?咱们快……快……回信阳去拿。”他说到这里,纵身而下,连自己的就手兵刃也不要了。

    萧峰伸手轻敲自己额角,说道:“唉,这几天没喝够酒,记性不大好,这只小木鼎嘛,也不知是放在信阳呢,还是在大理,嗯,要不然是在晋阳……”

    那矮子大叫:“喂,喂,你说什么?到底是在大理,还是晋阳?天南地北,这可不是玩的。”那胖子却看出萧峰是故意为难,说道:“阁下不必出言戏耍,但教此鼎完好归还,咱们必当重重酬谢,决不食言。”

    萧峰突然失惊道:“啊哟,不好,我想起来了。”那四人齐声惊问:“什么?”萧峰道:“那木鼎是在马夫人家里,刚才我放了一把火,将她家烧得片瓦无存,这只木鼎嘛,给大火烧上一烧,不知道会不会坏?”那矮子大声道:“怎么不坏,这个……这个……三师哥,四师哥,那如何是好。我不管,师父要责怪,可不关我的事。小师妹,你自己去跟师父说,我,我可管不了。”

    阿紫笑道:“我记得好像不在马夫人家里。众位师哥,小妹失陪了,你们跟我姊夫理论理论罢。”说着斜身一闪,抢在萧峰身前。

    萧峰转了过来,张臂拦住四人,道:“你们倘若说明白那神木王鼎的用途来历,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们找找,否则的话,在下恕不奉陪了。”

    那矮子不住搓手,说道:“三师哥,没法子啦,只好跟他说了罢?”那胖子道:“好,我便跟阁下说……”

    萧峰突然身形一晃,纵到那矮子身边,一伸手托在他腋下,道:“咱们到上面去,我只听你说,不听他的。”他知那胖子貌似忠厚,其实十分狡狯,没半句真话,倒是这矮子心直口快,不会说谎,他托着那矮子的身躯,发足便往山壁上奔去,山壁陡峭之极,本来无论如何攀援不上,但萧峰提气直上,一口气便冲上了十来丈,见有一块凸出的石头,便将那矮子放在石上,自己一足踏石,一足凌空,说道:“你跟我说罢!”

    那矮子身在半空,向下一望,不由得头晕目眩,忙道:“快……快放我下去。”萧峰笑道:“你自己跳下去罢。”那矮子道:“胡说八道,这一跳岂不跌个粉身碎骨?”萧峰见他性子直率,倒生了几分好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矮子道:“我是出尘子!”

    ……

    ……

    神识强大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一心多用。

    李舒崇一边快速推演着“夺灵”法术,一边关注着剧情的发展,顺便看看有没有新的“夺灵”对象。

    只是由于“夺灵”法术太过厉害,被夺灵者失去自己的天赋灵韵后,往往会失去安身立命的本领,很难继续在险恶的武侠世界中立足。因此,李舒崇尽量选择那些即将丧命的对象来练手,以免失手造成杀孽。

    这个出尘子武功低劣,长相喜人,名字虽然叫出尘,却没有半点超越凡俗、清逸脱尘的意思。

    不过,这个出尘子性子耿直,身上倒是有一些隐藏的天赋灵韵,不妨拿他试一试“夺灵”法术的威力。

    ……

    ……

    萧峰微微一笑,心道:“这名字倒风雅,只可惜跟你老兄的身材似乎不大相配。”说道:“我可要失陪了,后会有期。”

    出尘子大声道:“不能,不能,哎哟,我……我要摔死了。”

    双手紧贴山壁,暗运内劲,要想抓住石头,但触手处尽是光溜溜的,哪里依附得住?他武功虽然不弱,但处身这三面凌空的高处,不由得十分惊恐。

    萧峰道:“快说,神木王鼎有什么用!你要是不说,我就下去了。”

    出尘子急道:“我……我非说不可么?”萧峰道:“不说也成,那就再见了。”出尘子一把抓住他衣袖,道:“我说,我说。这座神木王鼎是本门的三宝之一,用来修习‘化功**’的。师父说,中原武人一听到我们的‘化功**”,便吓得魂飞魄散,要是见到这座神木王鼎,非打得稀烂不可,这……这是一件希世奇珍,非同小可……”

    萧峰久闻“化功**”之名,知是一门污秽阴毒的邪术,听得这神木王鼎用途如此,也懒得再问,伸手托在出尘子腋下,顺着山壁直奔而下。

    在这陡峭如墙的山壁疾冲下来,比之上去时更快更险,出尘子吓得大声呼叫,一声呼叫未息,双脚已经着地,只吓得脸如土色,双膝发战。

    那胖子道:“八师弟,你说了么?”出尘子牙关格格互击,兀自说不出话来。

    萧峰向着阿紫道:“拿来!”阿紫道:“拿什么来啊?”萧峰道:“神木王鼎!”阿紫道:“你不是说放在马夫人家里么?怎么又向我要?”萧峰向她打量,见她纤腰细细,衣衫也甚单薄,身边不似藏得有一座六寸来高的木鼎,心想,这小姑娘狡猾得紧,她门户中事,原本不用我理会,这些邪魔外道难缠得紧,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也很讨厌,便道:“这种东西萧某得之无用,决计不会拿了不还。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萧某失陪了。”说着迈开大步,几个起落,已将五人远远抛在后面。

    那四人震于他的神威,要追还是不追,议论未定,萧峰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第421章 夺灵

    晋级炼气七层,又完成“强肾”炼体后,就轮到新法术的推演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其实,李舒崇现在有两个法术可供选择,它们都还没有推演完善。一是“韬晦”法术,当初化作死去的绮梦,被乔峰埋葬在小镜湖旁、方竹林外,并由此感悟到“韬晦”法术的雏形;二是“夺灵”法术,就是夺取他人的“天赋灵韵”,供养仙韵灵气的法术。

    虽然“夺灵”法术的名字还是刚刚取的,这个法术的推演也没有完善,但在机缘巧合下,它就已夺取了“毒妇”马夫人和“伪君子”白世镜两人的天赋灵韵,成为仙韵灵气的有机“肥料”,促使仙韵灵气大幅度增长数量和提升质量,为李舒崇的晋级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显然,当务之急是先完善“夺灵”法术它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李舒崇凝神闭目,开始了“夺灵”法术的正式推演。毕竟,有“天赋灵韵”的人常有,而“机缘巧合”不常有。如果因为自己法术不精,导致错失了仙韵灵气的“肥料”,耽误了晋级,岂不可惜?

    一旦见过,不要错过。

    ……

    ……

    适才那狮鼻人离去之时,也曾发出这股尖锐的哨声,本来箫声清扬激越,但这根白玉箫中发出来的声音却十分凄厉,全非乐调。

    萧峰心念微动之际,已知其理,暗暗冷笑:“是了,原来你早约下同党,埋伏左近,要来袭击于我,萧某岂惧你这些狐群狗党?只是不可大意了。”他知星宿老怪门下武功极是阴毒,莫要一个疏伸,中了暗算。

    只听阿紫把玉箫吹得高一阵,低一阵,如杀猪,如鬼哭,难听无比。这样一个活泼美貌的小姑娘,拿着这样一枝晶莹可爱的玉箫,而吹出来的声音竟如此凄厉,愈益显得星宿派的邪恶。

    萧峰也不去理她,自行赶路,不久走上一条长长的山岭,山路狭隘,仅容一人,心道:“敌人若要伏击,定在此处。”果然上得岭来,只转过一个山坳,便见前面拦着四人。那四人一色穿的黄葛布衫,服饰打扮和酒店中所遇的狮鼻人一模一样,四人不能并列,前后排成一行,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根长长的钢杖。

    阿紫不再吹萧,停了脚步,叫道:“三师哥、四师哥、七师哥、八师哥,你们都好啊。怎么这样巧,大家都在这里聚会?”

    萧峰也停了脚步,倚着山壁,心想:“且看他们如何装神弄鬼?”

    四人中当先一人是个胖胖的中年汉子,先向萧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晌,才道:“小师妹。你好啊,你怎么伤了二师哥?”阿紫失惊道:“二师哥受了伤吗?是谁伤他的?伤得重不重?”

    排在最后那人大声道:“你还假惺惺什么?他说是你叫人伤了他的。”那人是个矮子,又排在最后,全身给前面三人挡住了,萧峰瞧不见他模样,听他说话极快,显然性子甚急,这人所持的钢杖偏又最长最大,想来膂力不弱,只缘身子矮了,便想在别的地方出人头地。

    阿紫道:“八师哥,你说什么?二师哥说是你叫人伤他的?唉哟,你怎可以下这毒手?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怎肯放过你,你难道不怕?”那矮子暴跳如雷,将钢杖在山石上撞得当当乱响,大声道:”是你伤的,不是我伤的。”阿紫道:“什么?‘是你伤的,不是我伤的’,好啊,你招认了。三师哥、四师哥、七师哥,你们三位都亲耳听见了,八师哥说是他害死二师哥的,是了,他定是使‘三阴蜈蚣爪’害死了二师哥。”

    那矮子叫道:“谁说二师哥死了!他没死,受的伤也不是‘三阴蜈蚣爪’……”阿紫抢着道:“不是三阴蜈蚣爪么?那么定是‘抽髓掌’了,这是你的拿手本领,二师哥不小心中了你的暗算,你……你可太厉害了。”

    那矮子暴跳如雷、怒叫:“三师哥快动手,把这小贱人拿了回去,请师父发落,她……她……她,胡说八道的,不知说些什么,什么东西……”他口音本已难听,这一着急,说得奇快,便是不知所云。那胖子道:“动手倒也不必了,小师妹向来好乖、好听话的,小师妹,你跟我们去罢。”这胖子说话慢条斯理,似乎性子甚是随和。阿紫笑道:“好啊,三师哥说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向来是听你话的。”那胖子哈哈一笑,说道:“那再好也没有了,咱们这就走罢。”阿紫道:“好啊,你们这就请便。”

    后面那矮子又叫了起来:“喂,喂,什么你们请便?要你跟我们一起去。”阿紫笑道:“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便来。”

    那矮子道:“不成,不成!得跟我们一块儿走。”阿紫道:“好倒也好,就可惜我姊夫不肯。”说着向萧峰一指。

    萧峰心道:“来了,来了,这出戏做得差不多了。”懒洋洋的倚在山壁之上,双手围在胸前,对眼前之事似乎全不关心。

    那矮子道:“谁是你姊夫,怎么我看不见?”阿紫笑道:“你身材太高了,他也看不见你。”只听得当的一声响,那矮子钢杖在地下一撑,身子便即飞起,连人带杖越过三个师兄头顶,落在阿紫之前,叫道:“快随我们回去!”说着便向阿紫肩头抓去。这人身材虽矮,却是腰粗膀阔,横着看去,倒颇为雄伟,动作也甚敏捷。阿紫不躲不闪,任由他抓。那矮子一只大手刚要碰到她肩头,突然微一迟疑,停住不动,问道:“你已动用了么?”阿紫道:“动用什么?”那矮子道:“自然是神木王鼎了……”

    他这“神木王鼎”四个字一出口,另外三人齐声喝道:“八师弟,你说什么?”声音十分严峻,那矮子退了一步,脸现惶惧之色。

    萧峰心下琢磨:“神木王鼎是什么东西?这四人神色十分郑重,决非做戏,他们埋伏在这里,怎么并不出手,尽是自己斗口,难道担心敌我不过,还在等什么外援不成?”

    只见那矮子伸出手来,说道:“拿来!”阿紫道:“拿什么来?”那矮子道:“就是神……神……那个东西。”阿紫向萧峰一指,道:“我送了给我姊夫啦。”她此言一出,四人的目光齐向萧峰射来,脸上均现怒色。

    萧峰心道:“这些人当真讨厌,我也懒得多跟他们理会了。”他慢慢站直身子,突然间双足一点,陡地跃起,从四人头顶飞纵而过,这一下既奇且快,那四人也没见他奔跑跳跃或是曲膝作势,只眼前一花,头顶风声微动,萧峰已在四人身后。四人大声呼叫,随后追来,但一霎眼间,萧峰已在数丈之外。

    忽听得呼的一声猛响,一件沉重的兵刃掷向他后心。萧峰不用转头,便知是有人以钢杖掷到,他左手反转,接住钢杖。那四人大声怒喝,又有两根钢杖掷来,萧峰又反手接住。

    每根钢杖都有五十来斤,三根钢杖捧在手中,已有一百六七十斤,萧峰脚下丝毫不缓,只听得呼的一声,又有一根钢杖掷到。这一根飞来时声音最响,显然最为沉重,料是那矮子掷来的。萧峰心想:“这几个蛮子不识好歹,须得让他们知道些厉害。”但听得那钢杖飞向脑后,相距不过两尺,他反过左手,又轻轻接住了。

    那四人飞掷钢杖,本来敌人要闪身避开也十分不易,料知四杖之中,必有一两根打中了他,否则兵刃岂肯轻易脱手?

    岂知萧峰竟行若无事的一一接去,无不又惊又怒,大呼大叫的急赶。萧峰待他们追了一阵,陡地立住脚步。这四人正自发力奔跑,收足不定,险些冲到他身上,急忙站住,呼呼喘气。

    萧峰从他们投掷钢杖和奔跑之中,已估量到四人武功平平。他微微一笑,说道:“各位追赶在下,有何见教?”

    那矮子道:“你……你……你是谁?你……你武功很厉害啊。”萧峰笑道:“也没什么厉害。”一面说,一面运劲于掌,将一根钢杖无声无响的按入了雪地之中。那山道是极坚的硬土,却见钢杖渐渐缩短,没到离地二尺许之处,萧峰放开了手,右脚踏落,将钢杖踏得上端竟和地平。

    这四人有的双目圆睁,有的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萧峰一根接着一根,又将两根钢杖踏入地中。待插到第四根钢杖时,那矮子纵身上前,喝道:“别动我的兵刃!”

    萧峰笑道:“好,还你!”右手提起钢杖,对准了山壁用力一掷,当的一声响,直插入山壁之中。一根八尺来长的钢杖,倒有五尺插入岩中。这钢杖所插处乃是极坚极硬的黑岩。

    萧峰这么运劲一掷,居然入岩如此之深,自己也觉欣然,寻思:“这几个月来备历忧劳,功夫倒没搁下,反而更长进了。半年之前,我只怕还没能插得如此深入。”

    那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大声惊呼,脸露敬畏之色。

    阿紫自后赶到,叫道:“姊夫,你这手功夫好得很啊,快教教我。“那矮子怒道:“你是星宿派门下弟子,怎么去请外人教艺?”阿紫道:“他是我姊夫,怎么是外人了?”

    那矮子急于收回自己兵刃,纵身一跃,伸手去抓钢杖。岂知萧峰早已估量出他轻身功夫的深浅,钢杖横插在石壁之上,离地一丈四五尺,那矮子的手指差了尺许,碰不到钢杖。

    阿紫拍手笑道:“好啊,八师哥,只要拔了你的兵刃到手,我便跟你去见师父,否则便不用想了。”那矮子这么一跃,使足平生之力,乃是他轻身功夫的极限,便再跃高一寸,也已艰难万分,听阿紫这么出言相激,心下恼怒,又是用力一纵,中指指尖居然碰到了钢杖。阿紫笑道:““碰到不算数,要拔了出来。”

    那矮子怒极之下,功夫竟然比平时大进,双足力蹬,一个矮矮阔阔的身躯疾升而上,双手急抓,竟然抓住了钢杖,但这么一来,身子可就挂在半空,摇摇晃晃的无法下来。他使力撼动钢杖,但这根八尺来长的钢杖倒有五尺陷入了坚岩之中,如此摇撼,便摇上三日三夜,也未必摇得下来,这模样自是滑稽可笑之极。

    萧峰笑道:“萧某可要失陪了!”说着转身便行。

    那矮子却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他对自己的武功倒也有自知之明,适才一跃而攀上钢杖,实属侥幸,松手落下之后,第二次再跃,多半不能再攀得到,这钢杖是他十分爱惜的兵刃,轻重合手,再要打造,那就难了,他又用力摇了几下,钢杖仍是纹丝不动,叫道:“喂,你将神木王鼎留下,否则的话,那可后患无穷。”

    萧峰道:“神木王鼎,那是什么东西?”

    星宿派门下的三弟子上前一步,说道:“阁下武功出神入化,我们都是很佩服的。那座小鼎嘛,本门很是看重,外人得之却是无用,还请阁下赐还。我们必有酬谢。”

    萧峰见他们的模样不似作假,也不似埋伏了要袭击自己的样子,便道:“阿紫,将那个神木王鼎拿出来,给我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紫道:“哎唷,我交了给你啦,肯不肯交出来,可全凭你了。姊夫,还是你自己留着罢。”萧峰一听,已猜到她盗了师门宝物,说已交在自己手中,显是为了要自己为她挡灾,当下将计就计,哈哈一笑,说道:“你交给我的物事很多,我也弄不清哪一件叫做‘神木王鼎’。”

    那矮子身子吊在半空,当即接口道:“那是一只六寸来高的小小木鼎,深黄颜色。”萧峰道:“嗯,这只东西么?我见倒见过,那只是件小小玩意儿,又有什么用处?”那矮子道:“你懂得什么?怎么是一件小小玩意儿?这木鼎……”他还待说下去,那胖子喝道:“师弟别胡说八道。”转头向萧峰道:“这虽是件没用的玩意儿,但这是家师……家师……那个父亲所赐,因此不能失却,务请阁下赐还,我们感激不尽。”

    萧峰道:“我随手一丢,不知丢到哪里去啦,是不是还找得到,那也难说,倘若真是要紧物事,我就回信阳去找找,只不过路程太远,再走回头路可就太也麻烦。”

    那矮子抢着道:“要紧得很,怎么不要紧?咱们快……快……回信阳去拿。”他说到这里,纵身而下,连自己的就手兵刃也不要了。

    萧峰伸手轻敲自己额角,说道:“唉,这几天没喝够酒,记性不大好,这只小木鼎嘛,也不知是放在信阳呢,还是在大理,嗯,要不然是在晋阳……”

    那矮子大叫:“喂,喂,你说什么?到底是在大理,还是晋阳?天南地北,这可不是玩的。”那胖子却看出萧峰是故意为难,说道:“阁下不必出言戏耍,但教此鼎完好归还,咱们必当重重酬谢,决不食言。”

    萧峰突然失惊道:“啊哟,不好,我想起来了。”那四人齐声惊问:“什么?”萧峰道:“那木鼎是在马夫人家里,刚才我放了一把火,将她家烧得片瓦无存,这只木鼎嘛,给大火烧上一烧,不知道会不会坏?”那矮子大声道:“怎么不坏,这个……这个……三师哥,四师哥,那如何是好。我不管,师父要责怪,可不关我的事。小师妹,你自己去跟师父说,我,我可管不了。”

    阿紫笑道:“我记得好像不在马夫人家里。众位师哥,小妹失陪了,你们跟我姊夫理论理论罢。”说着斜身一闪,抢在萧峰身前。

    萧峰转了过来,张臂拦住四人,道:“你们倘若说明白那神木王鼎的用途来历,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们找找,否则的话,在下恕不奉陪了。”

    那矮子不住搓手,说道:“三师哥,没法子啦,只好跟他说了罢?”那胖子道:“好,我便跟阁下说……”

    萧峰突然身形一晃,纵到那矮子身边,一伸手托在他腋下,道:“咱们到上面去,我只听你说,不听他的。”他知那胖子貌似忠厚,其实十分狡狯,没半句真话,倒是这矮子心直口快,不会说谎,他托着那矮子的身躯,发足便往山壁上奔去,山壁陡峭之极,本来无论如何攀援不上,但萧峰提气直上,一口气便冲上了十来丈,见有一块凸出的石头,便将那矮子放在石上,自己一足踏石,一足凌空,说道:“你跟我说罢!”

    那矮子身在半空,向下一望,不由得头晕目眩,忙道:“快……快放我下去。”萧峰笑道:“你自己跳下去罢。”那矮子道:“胡说八道,这一跳岂不跌个粉身碎骨?”萧峰见他性子直率,倒生了几分好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矮子道:“我是出尘子!”

    ……

    ……

    神识强大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一心多用。

    李舒崇一边快速推演着“夺灵”法术,一边关注着剧情的发展,顺便看看有没有新的“夺灵”对象。

    只是由于“夺灵”法术太过厉害,被夺灵者失去自己的天赋灵韵后,往往会失去安身立命的本领,很难继续在险恶的武侠世界中立足。因此,李舒崇尽量选择那些即将丧命的对象来练手,以免失手造成杀孽。

    这个出尘子武功低劣,长相喜人,名字虽然叫出尘,却没有半点超越凡俗、清逸脱尘的意思。

    不过,这个出尘子性子耿直,身上倒是有一些隐藏的天赋灵韵,不妨拿他试一试“夺灵”法术的威力。

    ……

    ……

    萧峰微微一笑,心道:“这名字倒风雅,只可惜跟你老兄的身材似乎不大相配。”说道:“我可要失陪了,后会有期。”

    出尘子大声道:“不能,不能,哎哟,我……我要摔死了。”

    双手紧贴山壁,暗运内劲,要想抓住石头,但触手处尽是光溜溜的,哪里依附得住?他武功虽然不弱,但处身这三面凌空的高处,不由得十分惊恐。

    萧峰道:“快说,神木王鼎有什么用!你要是不说,我就下去了。”

    出尘子急道:“我……我非说不可么?”萧峰道:“不说也成,那就再见了。”出尘子一把抓住他衣袖,道:“我说,我说。这座神木王鼎是本门的三宝之一,用来修习‘化功**’的。师父说,中原武人一听到我们的‘化功**”,便吓得魂飞魄散,要是见到这座神木王鼎,非打得稀烂不可,这……这是一件希世奇珍,非同小可……”

    萧峰久闻“化功**”之名,知是一门污秽阴毒的邪术,听得这神木王鼎用途如此,也懒得再问,伸手托在出尘子腋下,顺着山壁直奔而下。

    在这陡峭如墙的山壁疾冲下来,比之上去时更快更险,出尘子吓得大声呼叫,一声呼叫未息,双脚已经着地,只吓得脸如土色,双膝发战。

    那胖子道:“八师弟,你说了么?”出尘子牙关格格互击,兀自说不出话来。

    萧峰向着阿紫道:“拿来!”阿紫道:“拿什么来啊?”萧峰道:“神木王鼎!”阿紫道:“你不是说放在马夫人家里么?怎么又向我要?”萧峰向她打量,见她纤腰细细,衣衫也甚单薄,身边不似藏得有一座六寸来高的木鼎,心想,这小姑娘狡猾得紧,她门户中事,原本不用我理会,这些邪魔外道难缠得紧,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也很讨厌,便道:“这种东西萧某得之无用,决计不会拿了不还。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萧某失陪了。”说着迈开大步,几个起落,已将五人远远抛在后面。

    那四人震于他的神威,要追还是不追,议论未定,萧峰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第422章 出尘

    误打误撞中,李舒崇对马夫人和白世镜施展过“夺灵”法术的雏形。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起初,在他们正常状态下,仙韵灵气很难找到突破口,因此无法“夺灵”。

    后来,在他们惊恐或昏迷时,仙韵灵气才能趁机侵入,夺走了他们的各种天赋灵韵。

    现在,经过深入感悟和反复推演,“夺灵”法术总算大功告成: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对凡人施展此法术,便可发出一股仙韵灵气,在无声无息中进入对方的脑海中夺灵即使对方高度戒备也无济于事。

    李舒崇完成法术推演后,仙韵灵气也消耗了大半。他只好召集八美,一边辛苦“耕耘”,在**的碰撞中不断地制造出仙韵灵气;一边用神识传音,帮八美逐一完成法术的晋级。

    在飘仙欲死中,秦雯获得了“夺灵”法术,妙不可言。

    在飘仙欲死中,孙禹晨获得了“惑心”法术,法力无边。

    在飘仙欲死中,其余六美都掌握了“穿梭”法术,极其方便。

    ……

    ……

    萧峰一口气奔出七十余里,这才找到饭店,饮酒吃饭。

    李舒崇带着八美飘然而至,与萧峰身边的小昭和白小岚汇合。

    在“隐幻”法术作用下,大家都化作貌不惊人的凡夫俗子,与萧峰在同一家饭店用餐,然后一路相随。

    这天晚上,萧峰在周王店歇宿,运了一会功,便即入睡。到得半夜,睡梦中忽然听到几响尖锐的哨声,当即惊醒。

    过得片刻,西南角下有几下哨声,跟着东南角上也有几下哨声相应,哨声尖锐凄厉,正是星宿海一派门人所吹的玉笛。萧峰心道:“这一干人赶到左近了,不必理会。”

    突然之间,两下“叽,叽”的笛声响起,相隔甚近,便发自这小客店中,跟着有人说道:“快起身,大师哥到了,多半已拿住了小师妹。”另一人道:“拿住了,你说她能不能活命?”先前那人道:“谁知道呢?快走,快走!”听得两人推开窗子,纵跃出房。

    萧峰心想:“又是两个星宿派门下弟子,没料到这小客店中也伏得有这种人,想是他们比我先到,在客店中一声不出,是以我并未发觉。那二人说不知阿紫能否活命,这小姑娘虽然歹毒,我总不能让她死于非命,否则如何对得起绮梦?”当下也跃出房去。

    但听得笛声不断,此起彼应,渐渐移向西南方。他循声赶去,片刻间便已赶上了从客店中出来的那二人。他在二人身后十余丈处不即不离的跟着,翻过两个山头。只见前面山谷中生着一堆火焰。火焰高约五尺。色作纯碧,鬼气森森,和寻常火焰大异。那二人直向火焰处奔去,到得火焰之前,拜倒在地。

    萧峰悄悄走近,隐身石后,望将出去,只见火焰旁聚集了十多人,一色的麻葛布衫,绿油油的火光照映之下,人人均有凄惨之色。绿火左首站着一人,一身紫衫,正是阿紫。她双手已被铁铐铐住,雪白的脸给绿火一映,看上去也甚诡异。

    ……

    ……

    阿朱、钟灵在周芷若、殷离的劝说下,眼睁睁的看着阿紫被师兄弟们围困、俘虏,并没有出手相救。

    她们都知道,神木王鼎没有失落之前,阿紫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所以,一路上她们只是暗中跟随,不让阿紫受到伤害。

    直到李舒崇神识传音后,她们才发现大家终于又团圆了。

    有了神识法术,众女的交流更方便了。在无声无息中,她们兴奋地“讨论”着最新的炼气、炼体和法术的进展,以及各种不可描述或者奇葩的话题。

    只是,对李舒崇来说,此时无声胜有声,叽叽喳喳“吵闹”不堪,看来神识太强了也不好。

    ……

    ……

    此刻,星宿派众人默不作声的注视火焰,左掌按胸,口中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萧峰知道这些邪魔外道各有各的怪异仪式,也不去理会。他听适才那两名星宿弟子说“大师哥到了,多半已拿住了小师妹”,见这十余人有老有少,服饰一般无二,动作神态之中,也无哪一个特别显出颐指气使的模样。

    忽听得“呜呜呜”几下柔和的笛声从东北方飘来,众人转过身子,齐向着笛声来处躬身行礼。阿紫小嘴微翘,却不转身。萧峰向着笛声来处瞧去,只见一个白衣人影飘行而来,脚下甚是迅捷,片刻间便走到火焰之前,将一枝二尺来长的玉笛一端放到嘴边,向着火焰鼓气一吹,那火焰陡地熄灭,随即大亮,蓬的一声响,腾向半空,升起有丈许来高,这才缓缓低降。众人高呼:“大师兄法力神奇,令我等大开眼界。”

    萧峰瞧那“大师兄”时,微觉诧异,此人既是众人的大师兄,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岂知竟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材高瘦,脸色青中泛黄,面目却颇英俊。萧峰适才见了他飘行而至的轻功和吹火之技,知道他内力不弱,但这般鼓气吹熄绿火,重又点旺,却非内功,料想是笛中藏着什么引火的特异药末。

    只听他向阿紫道:“小师妹,你面子不小啊,这许多人为你劳师动众,从星宿海千里迢迢的赶到中原来。”

    阿紫道:“连大师哥也出马,师妹的面子自然不小了,不过要是算上我的靠山,只怕你们大伙儿的份量还有点儿不够。”那大师兄道:“师妹还有靠山么?却不知是谁?”阿紫道:“靠山么,自然是我的爹爹、伯父、妈妈、姊夫这些人。”那大师兄哼了一声,道:“师妹从小由咱们师父抚养长大,无父无母,打从哪里忽然间又钻出了许多亲戚出来?”阿紫道:“啊哟,一个人没爹没娘,难道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只不过我爹爹、妈妈的姓名是个大秘密,不能让人随便知道而已。”

    那大师兄道:“那么师妹的父母是谁?”阿紫道:“说出来吓你一跳。你要我说么,快开了我的手铐。”

    那大师兄道:“开你手铐,那也不难,你先将神木王鼎交出来。”阿紫道:“王鼎在我姊夫那里。三师哥、四师哥、七师哥、八师哥他们不肯向我姊夫要,我又有什么法子?”

    那大师哥向萧峰日间所遇的那四人瞧去,脸露微笑,神色温和,那四人却脸色大变,显得害怕之极。出尘子道:“大……大……大师哥,这可不关我事。她……她姊夫本事太大,我……我们追他不上。”那大师兄道:“三师弟,你来说。”

    那胖子道:“是,是!”便将如何遇见萧峰,他如何接去四人钢杖,如何将出尘子提上山壁迫问等情一一说了,竟没半点隐瞒。他本来行事说话都是慢吞吞地泰然自若,但这时对着那大师兄,说话声音发颤,宛如大祸临头一般。

    那大师兄待他说完,点了点头,向出尘子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出尘子道:“我……我……”那大师兄道:“你说了些什么?跟我说好了。”出尘子道:“我说……我说……这座神木王鼎,是本门的三宝之一,是……是……练那个**的。我又说,师父说道,中原武人一听到我们的化功**,便吓得魂飞魄散,若是见到这座神木王鼎,非打得稀烂不可。我说这是一件稀世奇珍,非同小可,因此……因此请他务必归还。”

    那大师兄道:“很好,他说什么?”出尘子道:“他……他什么也不说,就放我下来了。”

    那大师兄道:“你很好。你跟他说,这座神木王鼎是练咱们‘化功**’之用,深恐他不知道‘化功**’是什么东西,特别声明中原武人一听其名,便吓得魂飞魄散。妙极,妙极,他是不是中原武人?”出尘子道:“我不……知……知道。”

    那大师兄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话声温和,可是出尘子这么一个暴躁之人,竟如吓得魂不附体一般,牙齿格格打战,道:“我……格格……我……格格……不……不……知……格格……知……格格……知道。”这“格格”之声,是他上齿和下齿相击,自己难以制止。

    那大师兄道:“那么他是吓得魂飞魄散呢?还是并不惧怕。”出尘子道:“好像他……他……格格……没怎样……怎么……也不害怕。”那大师兄道:“你猜他为什么不害怕?”出尘子道:“我猜不出,请大……师哥告知。”那大师兄道:“中原武人最怕咱们的化功**,而要练这门化功**,非这座神木王鼎不可。这座王鼎既然落入他手中,咱们的化功**便练不成,因此他就不怕了。”出尘子道:“是,是大师哥明见万里,料敌如神,师弟……师弟万万不及。”

    萧峰日间和星宿派诸弟子相遇,觉得诸人之中倒是这出尘子爽直坦白,对他较有好感,见他对那大师兄怕得如此厉害,颇有出手相救之意,哪知越听越不成话,这矮子吐言卑鄙,拚命的奉承献媚。萧峰便想:“这人不是好汉子,是死是活,不必理会。”

    那大师兄转向阿紫,问道:“小师妹,你姊夫到底是谁?”

    阿紫道:“他吗?说出来只恐吓你一跳。”那大师兄道:“但说不妨,倘若真是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我摘星子留意在心便了。”

    萧峰听他自报道号,心道:“摘星子!好大的口气!瞧他适才飘行而来的身法,轻功虽然甚佳,却也胜不过大理国的巴天石、四大恶人中的云中鹤。”

    只听阿紫道:“他吗?大师哥,中原武人以谁为首?”那大师兄摘星子道:“人人都说‘北乔峰,南慕容’难道这二人都是你姊夫么?”

    萧峰气往上冲,心道:“你这小子胡言乱语,瞧我叫你知道好歹。”

    阿紫格格一笑,说道:“大师哥,你说话也真有趣,我只有一个姊姊,怎么会有两个姊夫?”摘星子微笑道:“我不知道你只一个姊姊。嗯,就算只一个姊姊,有两个姊夫也不希奇啊。”阿紫道:“我姊夫脾气大得很,下次我见到他时,将你这句话说与他知,你就有苦头吃了。我跟你说,我姊夫便是丐帮帮主、威震中原的‘北乔峰’便是。”

    此言一出,星宿派中见过萧峰之人都是一惊,忍不住一齐“哦”的一声。那二师兄狮鼻人道:“怪不得,怪不得。折在他的手里,我也服气了。”

    摘星子眉头微蹙,说道:“神木王鼎落入了丐帮手中,可不大好办了。”

    出尘子虽然害怕,多嘴多舌的脾气却改不了,说道:“大师哥,这乔峰早不是丐帮的帮主了,你刚从西边来,想来没听到中原武林最近这件大事。那乔峰,那乔峰,已给丐帮大伙儿逐出帮啦!”他事不关己,说话便顺畅了许多。

    ……

    ……

    李舒崇见出尘子贪生怕死又多嘴多舌,对他也没有了怜悯之心。

    他用神识告诉秦雯,等会儿就以出尘子来练习“夺灵”法术尽管出尘子的天赋不高,灵韵物质比较稀薄,但是对于炼气三层的秦雯来说,这些“肥料”的肥力就足够了。

    秦雯调侃“道”:“舒崇陛下,如果这个出尘子的天赋灵韵能够帮我晋级一次,我们就救他一命,让他从此脱离凡尘俗世的羁绊,做个真正的‘出尘子’,好吗?”

    李舒崇笑着配合道:“皇后心慈手软、悲天悯人,朕当然要支持一下,准奏!”

    ……

    ……

    摘星子吁了口气,绷紧的脸皮登时松了,问道:“乔峰给逐出丐帮了么?是真的么?”

    那胖胖的三弟子道:“江湖上都这么说,还说他不是汉人,是契丹人,中原英雄人人要杀他而甘心呢。听说此人杀父、杀母、杀师父、杀朋友,卑鄙下流,无恶不作。”

    萧峰藏身山石之后,听着他述说自己这几个月来的不幸遭遇,不由得心中一酸,饶是他武功盖世,胆识过人,但江湖间声名如此难听,为天下英雄所不齿,毕竟无味之极。

    只听摘星子问阿紫道:“你姊姊怎么会嫁给这种人?难道天下人都死光了?还是给他先奸后娶、强逼为妻?”

    阿紫轻轻一笑,说道:“怎会嫁他,我可不知,不过我姊姊是给他一掌打死的。”

    众人又都“哦”的一声。这些人心肠刚硬,行事狠毒,但听乔峰杀父、杀母、杀师父、杀朋友之余,又杀死了妻子,手段之辣,天下少有,却也不禁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摘星子道:“丐帮人多势众,确有点不易对付,既然这乔峰已被逐出丐帮,咱们还忌惮他什么?嘿嘿?”冷笑两声,说道:“什么‘北乔峰,南慕容’,那是他们中原武人自相标榜的言语,我就不信这两个家伙,能抵挡得了我星宿派的神功妙术!”

    那胖子道:“正是,正是,师弟们也都这么想。大师哥武功超凡入圣,这次来到中原,正好将‘北乔峰,南慕容’一起给宰了,挫折一下中原武人的锐气,好让他们知道我星宿派的厉害。”

    摘星子问道:“那乔峰去了哪里?”

    阿紫道:“他说是要到雁门关外,咱们一直追去,好歹要寻到他。”

    摘星子道:“是了!二、三、四、七、八五位师弟,这次临敌失机,你们该当何罪?”那五人躬身道:“恭领大师哥责罚。”摘星子道:“咱们来到中原,要办的事甚多,要是依罪施罚,不免减弱了人手。嗯,我瞧,这样罢……”说话未毕,左手一扬,衣袖中飞出五点蓝印印的火花,便如五只飞萤一般,扑过去分别落在五人肩头,随即发出嗤嗤声响。

    萧峰鼻中闻到一阵焦肉之气,心道:“好家伙,这可不是烧人么?”火光不久便熄,但五人脸上痛苦的神色却越来越厉害。萧峰寻思:“这人所掷的是硫磺硝磷之类的火弹,料来其中藏有毒物,是以火焰熄灭之后,毒性钻入肌肉,反而令人更加痛楚难当。”

    只听摘星子道:“这是小号的‘炼心弹’。你们经历一番磨练,耐力更增,下次再遇到劲敌,也不会一战便即屈服,丢了我星宿派的脸面。”狮鼻人和那胖子道:“是,是,多谢大师哥教诲。”其余三人运内力抗痛,无法开口说话。过了一炷香时分,五人的低声呻吟和喘声才渐渐止歇,这一段时刻之中,星宿派众弟子瞧着这五人咬牙切齿、强忍痛楚的神情,无不胆战心惊。

    摘星子的眼光慢慢转向出尘子,说道:“八师弟,你泄漏本派重大机密,令本派重宝面临破灭之险,该受如何处罚?”

    出尘子脸色大变,突然间双膝一屈,跪倒在地,求道:“大师……大师哥,我……我那时胡里胡涂的随口说了出来……你……你饶了我一命,以后……以后给你做牛做马,不敢有半句怨言,不……不……敢有半分怨心。”说着连连磕头。

    摘星子叹了口气,说道:“八师弟,你我同门一场,若是我力之所及,原也想饶了你。只不过……唉,要是这次饶了你,以后还有谁肯遵守师父的戒令?你出手罢!本门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只要你能打败执法尊者,什么罪孽便都免去了。你站起来,这就出手罢!”

    出尘子却怎敢和他放对?只不住磕头,咚咚有声……

第423章 离世

    眼看出尘子在劫难逃,李舒崇和秦雯都做好了准备,蓄势待发。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摘星子道:“你不肯先出手,那么就接我招罢。”

    出尘子一声大叫,俯身从地下拾起两块石头,使劲向摘星子掷去,叫道:“大师哥,得罪了!”跟着又拾起两块石头掷出,身子已跃向东北角上,呼呼两响,又掷出两块石头,一个肉球般的身子已远远纵开,在众人眼里变得模糊起来。

    他自知武功与摘星子差得甚远,只盼这六块石头能挡得一挡,便可脱身逃走,此后隐姓埋名,让星宿派的门人再也找寻不到。

    ……

    ……

    “出尘子,如果我帮你离开这里,让星宿派的门人再也找不到你,你是否能够隐姓埋名?”李舒崇用神识传音道。

    “请问你是神仙吗?”出尘子没有料到,自己竟如此幸运,居然心想事成。他不假思索道:“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只要能逃出生天,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如你所愿,我们会帮你避祸离世,你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出尘子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瞬间就来到深山老林,远处的寺庙依稀可见。他似有所悟:“难道神仙所说的离世就是遁入空门、离开俗世?嗯,总比毒发身亡、离开人世要强无数倍。”

    转念之间,一个仙女从天而降,在微笑中向他一指,似乎有一股冰冷的寒气便钻入他的脑中,使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

    ……

    李舒崇激活“穿越”法术,送走秦雯、小昭和周芷若,让她们带着隐身后的出尘子瞬间离去,前往下一站目标少林寺。

    李舒崇自己则化身为出尘子得人“灵韵”,替人消灾嘛。救人与换人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凡夫俗子哪能看清?

    夜空里,篝火旁。

    摘星子右袖挥动,在最先飞到的石头上一带,石头反飞而出,向“出尘子”后心砸去。

    萧峰心想:“这人借力打力的功夫倒也了得,这是真实本领,并非邪法。”

    “出尘子”听到背后风声劲急,斜身左跃躲过。但摘星子拂出的第二块石头跟着又到,竟不容他有喘息余地。“出尘子”左足刚在地下一点,劲风袭背,第三块石头又已赶了过来。每一块石头掷去,都是逼得“出尘子”向左跳了一大步,六大步跳过,他又已回到火焰之旁。

    只听得拍的一声猛响,第六块石头远远落下。“出尘子”脸色苍白,手一翻,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便往自己胸口插入。

    摘星子衣袖轻挥,一朵蓝色火花扑向他手腕,嗤嗤声响,烧炙他腕上穴道。“出尘子”手一松,匕首落地。他大声叫道:“大师哥慈悲!大师哥慈悲!”

    摘星子衣袖一挥,一股劲风扑出,射向那堆绿色火焰。火焰中分出一条细细的绿火,射向“出尘子”身上,着体便燃,衣服和头发首先着火。

    作为合格的替身演员,李舒崇当然不会轻易涉险。绿火到来之前,他周身早已用仙韵灵气护体既能将绿火隔离在衣物之外,又能逐步吸收绿火中的内力与毒素精华,转化为仙韵灵气。因此,对他而言,择人而噬的绿火无异于高档的补品,表演的过程就是不断变幻和享受的过程。

    当然,表面上他必须作痛苦状。只见他在地下滚来滚去,厉声惨叫,一时却又不死,情状可怖。星宿派众门人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地离世,只吓得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李舒崇又卖力地表演了一会儿,将绿火中的精华吸收殆尽后,便翻滚到远离星宿派众人的地方。

    他随手将一段木头幻化成被焚烧的尸体,续演“离世”的过程。自己则借机脱身,来到秦雯的身边,帮助出尘子彻底地出尘离世。

    ……

    ……

    摘星子道:“大家都不说话,嗯,你们觉得我下手太辣,出尘子死得冤枉,是不是?”

    众人立即抢着说道:“出尘子死有余辜,大师哥帮他炼体化骨,对他真是仁至义尽。”“大师哥英明果断,处置得适当之极,既不宽纵,又不过分,咱们敬佩万分。”“这家伙泄漏本派的机密,使师尊的练功至宝遭逢危难,本当凌迟碎割,让他吃上七日七夜的苦头这才处死。大师哥顾全同门义气,这家伙做鬼也感激大师哥的恩惠。”“咱们人人有罪,请大师哥宽恕。”

    无数卑鄙无耻的言语,夹杂在“出尘子”的惨叫狂号声中,萧峰只觉说不出的厌憎,转过身来,左足一弹,已悄没声的落在二丈以外,以摘星子如此功夫,竟也没有察觉。

    萧峰正要离去,忽听得摘星子柔声问道:“小师妹,你偷盗师尊的宝鼎,交与旁人,该受什么处罚?”萧峰一惊,心道:“只怕阿紫所受的刑罚,比之出尘子更要惨酷十倍,我若袖手而去,心中何安?”当即转身,悄没声的又回到原来隐身之处。

    只听阿紫说道:“我犯了师父的规矩,那不错,大师哥,你想不想拿回宝鼎?”摘星子道:“这是本门的三宝之一,当然非收回不可,如何能落入外人之手?”阿紫道:“我姊夫的脾气,并不怎么太好。这宝鼎是我交给他的,如果我向他要回,他当然完整无缺的还我。倘若外人向他要,你想他给不给呢?”

    摘星子“嗯”了一声,说道:“那很难说。要是宝鼎有了些微损伤,你的罪孽可就更加大了。”阿紫道:“你们向他要,他无论如何是不肯交还的。大师哥武功虽高,最多也不过将他杀了,要想取回宝鼎,那可千难万难。”摘星子沉吟道:“依你说那便如何?”阿紫道:“你们放开我。让我独自到雁门关外,去向姊夫把宝鼎要回。这叫做将功赎罪,不过你得答允,以后不能向我施用什么刑罚。”

    摘星子道:“这话听来倒也有理。不过,小师妹啊,这么一来,做大师哥的脸皮,可就给你剥得干干净净了,从此之后,我再也不能做星宿派的大师兄了。我一放了你,你远走高飞,跟着你姊夫逃之夭夭,我又到哪里去找你?这宝鼎嘛,咱们是志在必得,只要不泄漏风声,那姓乔的未必便敢贸然毁去。小师妹,你出手罢,只要你打胜了我,你便是星宿派的大师姊,反过来我要听你号令,凭你处分。”

    萧峰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的排行是以功夫强弱而定,不按照入门先后,是以他年纪轻轻,却是大师兄,许多比他年长之人,反而是师弟。这么说来,这些人相互间常常要争夺残杀,那还有什么同门之情、兄弟之义?”

    他却不知,这个规矩正是星宿派武功一代比一代更强的法门。大师兄权力极大,做师弟的倘若不服,随时可以武力反抗,那时便以武功定高低。倘若大师兄得胜,做师弟的自然是任杀任打,绝无反抗余地。要是师弟得胜,他立即一跃而升为大师兄,转手将原来的大师兄处死。师父眼睁睁的袖手旁观,决不干预。在这规矩之下,人人务须努力进修,借以自保,表面上却要不动声色,显得武功低微,以免引起大师兄的疑忌。

    出尘子膂力厉害,所铸钢杖又长又粗,十分沉重,虽然排行第八,早已引起摘星子的嫉忌,这次便借故剪除了他。别派门人往炸练到一定造诣便即停滞不进,星宿派门人却半天也不敢偷懒,永远勤练不休。做大师兄的固然提心吊胆,怕每个师弟向自己挑战,而做师弟的,也老是在担心大师兄找到自己头上来,但只要功夫练得强了,大师兄没有必胜把握,就不会轻易启衅。

    ……

    ……

    出尘子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寺庙的门口。

    几个仙人正凝视着自己,男的极其英俊潇洒,女的冰肌玉肤、眉目如画。

    出尘子不敢多看,赶紧低下了头,随即“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瘦弱?”

    李舒崇看了一眼秦雯,感觉到她体内仙韵灵气的欢呼雀跃,对出尘子笑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摘星子盯上吗?”

    能在星宿派存活这么久,想必出尘子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这会儿应该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吧?不料,出尘子竟好奇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因为我泄露神木王鼎的原因?”

    李舒崇感觉出尘子不仅身体素质蜕化到普通人的水平,就连智商似乎也降低到了及格线左右。看来这“夺灵”法术一旦施展,就会找出对方身上所有超出平均水平的天赋灵韵,逐一化解吸收掉。包括身体素质、性格气质、心理素质、智力水平、文学天赋、艺术天赋、武学天赋等等,一切先天的优势基因都是“夺灵”的对象。

    想到这里,李舒崇安慰道:“出尘子,我已用法术掩盖了你所有的特点,再送你到少林寺出家,从此你就泯然众人,出尘离世,不必担心被星宿派同门找到你了,这就是你继续存活的代价。”

    ……

    ……

    阿紫本以为摘星子瞧在宝鼎份上,不会便加害自己,哪知他竟不上当,立时便要动手,这一来可吓得花容失色,只得颤声道:“我手足都被他们铐住了,如何跟你动手过招?你要害我,不光明正大的干,却使这等阴谋诡计。”

    摘星子道:“很好!我先放你。”说着衣袖一拂,一股劲气直射入火焰之中。火焰中又分出一道细细的绿火,便如一根水线般,向阿紫双手之间的铁铐上射去。

    萧峰看得甚准,这一条绿火确不是去烧阿紫身体。但听得嗤嗤轻响,过不多时,阿紫两手往外一分,铁铐已从中分断,但两个铁圈还是套在她手上。那绿火倏地缩回,跟着又向前射出,这次却是指向她足踝上的铁镣。也只片刻功夫,铁镣已自烧断。萧峰初见绿火烧熔铁铐,不禁暗自惊异摘星子内力好生了得,待再看到那绿火去烧脚镣时,这次瞧得清楚,绿火所到之处,铁镣便即变色,看来还是那火焰中颇有古怪,并非纯系出于内力。

    星宿派众门人不住口的称赞:“大师哥的内功当真超凡入圣,非同小可。”“我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当今之世,除了师尊之外,大师哥定然是天下无敌。”“什么‘北乔峰,南慕容’,叫他们来给大师哥提鞋子也不配。”“小师妹,现下你知道厉害了罢?只可惜懊悔已经迟了。”你一言,我一语,抢着说个不停。摘星子听着这些谄谀之言,脸带笑容,微微点头,斜眼瞧着阿紫。阿紫虽然心思灵巧,却也想不出什么妙计来脱出眼前的大难,只盼他们说之不休,摘星子越迟出手越好,但这些人翻来覆去说了良久,再也想不出什么新鲜意思来了,声音终于渐渐低下去。

    摘星子缓缓的道:“小师妹,你这就出招罢!”阿紫颤声道:“我不出招。”摘星子道:“为什么?我看还是出招的好。”

    阿紫道:“我不跟你打,明知打你不过,又何必多费气力?你要杀我,尽管杀好了。”

    摘星子叹道:“我并不想杀你。你这样一位美貌可爱的小姑娘,杀了你实在可惜,不过这叫做无法可施。小师妹,你出招罢,你杀了我,你就可以做大师姊了。星宿派中,除了师父之外,谁都要听你的号令了。”

    阿紫道:“我小小女子,一生一世永远不会武功盖过你,你其实不用忌我。”

    摘星子叹道:“要是你不犯这么大的罪孽,我自然永远不会跟你为难,现下……嗯……我是爱莫能助了。小师妹,你接招罢!”说着袖子一挥,一股劲风扑向火焰,一道绿色火线便向阿紫缓缓射去,似乎他不想一时便杀了她,是以火焰去势甚缓。

    阿紫惊叫一声,向右跃开两步。那道火焰跟着迫来。阿紫又退一步,背心已靠到萧峰藏身的大石之前。摘星子催动内力,那道火焰跟着逼了过来。阿紫已退无可退,正要想向旁纵跃,摘星子衣袖挥动,两股劲风分袭左右,令她无法闪避,正面这道绿火却越逼越近。

    萧峰眼见绿火离她脸孔已不到两尺,近了一寸,又近一寸,便低声道:“不用怕,我来助你。”说着从大石后面伸手过去,抵住她背心,又道:“你运掌力向火焰击过去。”

    阿紫正吓得魂飞魄散,突然听到萧峰的声音,当真喜出望外,想也不想,便一掌拍出,其时萧峰的内力已注入她体内,她这一掌劲力雄浑。那道绿色火焰倏地缩回两尺。

    摘星子大吃一惊,眼见阿紫已成为俎上之肉,正想卖弄功夫,逼得绿火在她脸旁盘旋来去,吓得她大声惊叫,在众同门前显足了威风之后这才取她性命,哪想到她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等厉害内力,实是大出意料之外。

    阿紫这一掌拍出,竟能将绿火逼回,众人都是“哦”的一声,虽均感惊讶,却谁也没疑心有人暗助,只道阿紫天资聪明,暗中将功夫练得造诣极深。

    摘星子运力送回,绿火又向阿紫脸上射去,这一次使力极猛,绿火去势奇快。阿紫“嘤咛”一声,不知如何抵挡才是,忙向左一避。幸好这时摘星子拍向她左右两侧的劲力已消,她身子避开,绿火射到石上,嗤嗤直响。萧峰低声道:“左掌拍过去,隔断火焰!”阿紫心道:“这法儿挺妙!”左手一扬,一股掌力推向绿火中腰,绿火登时断为两截,前半截火焰无后力相继,在岩石上烧了一回,便渐渐弱了下去。

    摘星子心想:“这股火焰倘若熄了,那便是在众同门前输了一阵,这锐气如何能挫?”当即催动掌力,又将绿火射向岩石,要将那股断了根本的绿火接应回来。

    阿紫只觉背上手掌中内力源源送来,若不拍出,说不定自己身子也要炸裂了,当下右手急挥,直击出去。萧峰内力浑厚无比,输到阿紫体内后威力虽减,但若她能善于运用,对摘星子攻个出其不意,极可能便一击而胜。只是她惊恐之余,这一掌拍出去匆匆忙忙,呼的一声响,这道细细的绿火应手而灭,虽是胜了一仗,却未损到摘星子分毫。

    但这么一来,星宿派众同门已相顾失色。那七师弟不识时务,还要向大师哥捧场,说道:“大师哥,你功力真强,小师妹这一掌拍来,最多也不过将‘神火’拍熄一些,却哪里奈何得了你?”这几句话他是有心拍大师兄马屁,但摘星子听来,却是有如向他讽刺一般,突然间衣袖一拂,绿火斜出,嗤的一声响,如一枝箭般射到了七师弟脸上。绿火略一烧灸,便即缩回,那人已双手掩面,蹲在地下,杀猪也似的叫将起来。

    摘星子刚将七师弟整治了一下,随即左掌斜拍,一道绿火又向阿紫射来。这次的绿火却粗得多了,声势汹汹,照映得阿紫头脸皆碧。

    阿紫拍出掌力,抵住绿火,不令近前。那绿火登时便在半空僵住,焰头前进得一两寸,又向后退了一两寸。黑暗之中,便似一条绿色长蛇横卧空际,轻轻摆动,颜色又是鲜艳,又是诡异,光芒闪烁不定。

    摘星子连催三次掌力,都给阿紫挡回,不由得又是焦躁,又是愤怒,再催两次掌力仍是不得前进,蓦地里一股凉意从背脊上升向后颈:“她,她……她余力未尽,原来一直在作弄我。难道师父偏心,暗中将本门最上乘的功夫传了她?我……我这可上了她的当啦!”想到此处,心下登时怯了,手上掌力便即减弱,那条绿色长蛇快如闪电般退向火堆。

    摘星子厉声大喝,掌力加盛,绿火突然化作一个斗大的火球,向阿紫疾冲过来。阿紫右掌急拍,却挡不住火球的冲势,左掌忙又推出,双掌并力,才挡住火球。

    只见一个碧绿的火球在空中骨碌碌的迅速转动,众弟子喝起采来,都说:“大师哥功力神妙,这一次小丫头可就糟糕啦!”“小师妹,你还逞什么强?乘早服输,说不定大师哥还能给你一条生路。”

    阿紫不住催动掌力,但萧峰送来的掌力虽强,终究是外来之物,她运用之际不能得心应手。摘星子和她僵持片刻,已发觉了她内力弱点所在,突然间双眉往上一竖,右手食指点了两点,火焰堆中嗤嗤两声轻响,爆出几朵火花,犹如流星一般,分从左右袭向阿紫,来势迅速之极。阿紫叫声“啊哟!”

    她双手掌力已凝聚在火球之上,再也分不出手来抵挡,无可奈何之中,只得侧身闪避。但两朵火花在摘星子内力催动之下,立即追来。

    萧峰眼见阿紫已无力与抗,当下左掌微扬,一股掌力轻轻推出,阿紫身形闪动之际,两条腰带飘将起来,一飘一拂,两朵火花迅速无伦的向摘星子激射回去。

    摘星子只吓得目瞪口呆,一怔之间,两朵火花已射到身前,急忙跃起,一朵火花从他足底下飞过。两名师弟喝采:

    “好功夫,大师兄了不起!”采声未歇,第二朵火花已奔向他小腹。摘星子身在半空,如何还能向上拔高?嗤的一声响,火花已烧上他肚腹。摘星子“啊”的一声大叫,落了下来,那团大火球也即回入火焰堆中。

    众弟子眼望阿紫,脸上都现出敬畏之色,均想:“看来小师妹功力不弱,大师兄未必一定能够取胜,我喝采可不要喝得太响了。”

    摘星子神色惨淡,伸手打开发髻,长发下垂,覆在脸上,跟着力咬舌尖,一口鲜血向火焰中喷去。那火焰忽地一暗,随即大为明亮,耀得众人眼睛也不易睁开。众弟子还是忍不住大声喝采:“大师哥好功力,令我们大开眼界。”摘星子猛地身子急旋,如陀螺般连转了十多个圈子,大袖拂动,整个火焰堆陡地拔起,便如一座火墙般向阿紫压来。

    萧峰知摘星子所使的是一门极厉害的邪术,平生功力已尽数凝聚在这一击之中。这人虽然奸恶,但和他无怨无仇,何必跟他大斗,当下反掌为抓,抓住阿紫背心,便想拉了她就此离去。忽听得阿紫叫道:“绮梦姊姊,绮梦姊姊,你亲妹子给人家这般欺侮,你也不给我出气?”萧峰一怔:“她在叫唤绮梦,我……我……就此一走了事吗?”

第424章 逆转

    在众“仙人”的目送下,被“夺灵”后的出尘子缓步走进了少林寺。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秦雯早已打坐调息,开始了消化和吸收出尘子“天赋灵韵”的过程。

    李舒崇也盘腿而坐,双掌贴在秦雯的背心,帮她控制着暴涨的仙韵灵气。与此同时,他让周芷若和小昭在一旁用神识观察,一边护法,一边观摩。

    在此之前,所有的娇妻美妾中,小昭的修为最高,已经达到了炼气四层和炼体四层,而且掌握了四种法术,而秦雯在各个方面都要略逊一筹。

    只是,李舒崇没有料到,以出尘子这样的资质,他所提供的“天赋灵韵”竟能让秦雯的“仙韵灵气”如此活跃:在秦雯体内,吸收了“肥料”之后,原本平静如湖水的仙韵灵气此刻仿佛变成了超级台风,而她的气海穴就是这次风暴的中心,台风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雯的仙韵灵气“质”“量”齐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破了炼气四层。不仅如此,“超级台风”以挟山超海之势继续在她体内肆虐,按照目前的形势推断,即便是在李舒崇刻意控制速度的情况下,继续突破也是极有可能的。

    难道秦雯要实现超级逆转,率先突破炼气五层?

    ……

    ……

    萧峰微一迟疑,那绿火来得快极,便要扑到阿紫身上,只得双掌齐出,两股轻风拍向阿紫的衣袖。

    碧焰映照之下,阿紫两只紫色衣袖鼓风飘起,向外送出,萧峰的轻力已推向那堵绿色的光墙。

    这片碧焰在空中略一停滞,便缓缓向摘星子面前退去,摘星子大惊,又在舌尖上一咬,一口鲜血再向火焰喷去,火焰一盛,回了过来,但只时得两尺,便给萧峰的内力逼转。众弟子见阿紫的衣袖鼓足了轻风,便如是风帆一般,都道这小师妹的内功高强之极,那想得到她背后另外有人。

    摘星子此时脸上已无半点血色,一口口鲜血不住向火焰中吐去。他喷出一口鲜血,功力便减弱一分,这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硬拼到底,但盼将紫烧死了,立即离去,慢慢再修练复元,否则给其他师弟瞧出破绽,说不定乘机便来拣这现成便宜,又来向他挑战。他不断喷出鲜血,但在萧峰雄浑的内力之前,碧焰又怎能再冲前半尺?

    萧峰从对方内劲之中,察觉他真气越来越弱,即将油尽灯枯,便凝气向阿紫道:“你叫他认输便是,不用斗了。”

    阿紫叫道:“大师哥,你斗不过我啦,只须跪下求饶,我不杀你便是。你认输罢!”摘星子见形势逆转,惶急异常,自知命在顷刻,听了阿紫的话,忙点了点头。阿紫道:“你干么不开口?你不说话,便是不肯认输。”摘星子又连连点头,却始终不说话,他凝运全力与萧峰相抗,只要一开口,停送真气,碧焰卷将过来,立时便将他活活烧死。

    众同门纷纷嘲骂起来:“摘星子,你打输了,何不跪下磕头!”“这等脓包货色,也出来现世,星宿派的脸也给你丢光啦!”“小师妹宽洪大量,饶你性命,你还硬撑什么面子?开口说话啊,开口说话啊!”“摘星子,十年之前,我就知道你是星宿派中最大的败类。小师今日清理门户,立下丰功伟绩,当真是我宿派中兴的大功臣。”“你阴谋暗算师尊,企图投靠少林派,幸好小师妹拆穿了你的奸谋。你这混帐畜生,无耻之尤!”小师妹神功奇妙,除了师尊,普天下算她最为厉害,我早就看了出来。”“摘星子你自己偷盗了神木王鼎,却反咬一口,诬赖小师妹,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萧峰听这些人见风使帆,捧强欺弱,一见摘星子处于下风,立即翻脸相向,还在片刻之前,这些人将大师兄赞成是并世无敌的大英雄,这时却骂得他狗血淋头,比猪狗也还不如,心想:“星宿老魔收的弟子,人品都这么奇差,阿紫自幼和这些人为伍,自然也是行止不端了。”见摘星子狼狈之极,当下也不为已甚,内劲一收,阿紫的一双衣袖便即垂下。

    摘星子神情委顿,身子摇摇晃晃,突然间双膝一软,坐倒在地。阿紫道:“大师哥,你怎么啦?服了我么?”摘星子低声道:“我认输啦。你……你别……别叫我大师哥,你是咱们的大师姊!”

    众弟子齐声欢呼:“妙极,妙极!大师姊武功盖世,星宿派有这样一位传人,咱们星宿派更加要名扬天下了。”“大师姊,你快去宰了那什么‘北乔峰,南慕容’,咱星宿派在中原唯我独尊。”另一人道:“你胡说八道!北乔峰是大师姊的姊夫,怎么杀得?”“有什么杀不得?除非他投入咱们星宿派门下,甘愿服输。”

    阿紫斥道:“你们瞎说些什么?大家别作声。”众弟子登时鸦雀无声。

    阿紫笑眯眯的向摘星子道:“本门规矩,更换传人之后,旧的传人该当如何处置?”摘星子额头冷汗涔涔而下,颤声道:“大大……大师姊,求你……求你……”阿紫格格娇笑,说道:“我真想饶你,只可惜本门规矩,不能坏在我的手里。你出招罢!有什么本事,尽力向我施展好了。”

    摘星子知道自己命运已决,不再哀求,凝气双掌,向火堆平平推出,可是他内力已尽,双掌推出,火焰只微微颤动了两下,更无动静。

    ……

    ……

    李舒崇神识超强,即便在替秦雯调理仙韵灵气时也能一心多用,互不影响。

    他明白摘星子命在旦夕,联想到他一身天赋灵韵即将灰飞烟灭,殊为可惜,何不再来一次以“天赋”换“生存”?于是,他用神识与摘星子进行了沟通。

    毫无意外,摘星子在濒临死亡之际又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立刻就答应了“仙人”的条件,答应从此遁入空门,与世无争。

    周芷若眼巴巴地看着,李舒崇知道她的心思,笑道:“你和小昭好好替秦雯护法,我去取点儿‘肥料’就来。”

    ……

    ……

    阿紫不知眼前的大师兄已被掉包,仍然以猫捉老鼠的心态笑道:“好玩,好玩,真好玩!大师哥,你的法术怎么忽然不灵了?”向前跨出两步,双掌拍出,一道碧焰吐出,射向“摘星子”身上。

    阿紫内力平平,这道碧焰去势既缓,也甚是松散黯淡,但“摘星子”似乎已无丝毫还手余地,连站起来逃命的力气也没有了。碧焰一射到他身上,霎时间头发衣衫着火,狂叫惨号声中,全身都裹入烈焰之中。

    众弟子颂声大起,齐赞大师姊功力出神入化,替星宿派除去了一个为祸多年的败类,禀承师尊意旨,立下了大功。

    萧峰虽在江湖上见过不少惨酷凶残之事,但阿紫这样一个秀丽清雅、天真可爱的少女,行事竟这般毒辣。他心中只感说不出的厌恶,轻轻叹了口气,拔足便行。

    阿紫叫道:“姊夫,姊夫,你别走,等一等我。”星宿派诸弟子见岩石之后突然有人现身,而二弟子、三弟子等人认得便是萧峰,都是愕然失色。

    阿紫又叫:“姊夫,你等等我。”抢步走到萧峰身边。这时“摘星子”的惨叫声愈来愈响,他嗓音尖锐,加上山谷中的回声,更是难听。萧峰皱眉道:“你跟着我干什么?你做了星宿派传人,成了这一群人的大师姊,不是心满意足了么?”阿紫笑道:“不成。”压低声音道:“我这大师姊是混来的,有什么希罕?姊夫,我跟你一起到雁门关外去。”萧峰听着“摘星子”的呼号之声,不愿在这地方多耽,快步向北行去。

    阿紫和他并肩而走,回头叫道:“二师弟,我有事去北方。你们在这里附近等我回来,谁也不许擅自离开,听见了没有?”

    众弟子一齐抢上几步,恭恭敬敬的躬身说道:“谨领大师姊法旨,众师弟不敢有违。”随即纷纷称颂:“恭祝大师姊一路平安。”“恭祝大师姊事事如意。”“恭祝大师姊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大师姊身负如此神功,天下事有什么办不了?这般恭祝,那也是多余的了。”

    阿紫回手挥了几下,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萧峰在白雪映照之下,见到她秀丽的脸上满是天真可爱的微笑,便如新得了个有趣的玩偶或是好吃的糖果一般,若非适才亲眼目睹,有谁能信她是刚杀了大师兄、新得天下第一大邪派传人之位。萧峰轻轻叹息一声,只觉尘世之间,事事都是索然无味。

    阿紫问道:“姊夫,你叹什么气?说我太也顽皮么?”萧峰道:“你不是顽皮,是太过残忍凶恶。咱们成年男子,这么干那也罢了,你是个小姑娘,怎么也这般下手不容情?”阿紫奇道:“你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知道?”说着侧过了头,瞧着萧峰,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萧峰道:“我怎么会明知故问?”

    阿紫道:“这就奇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这个大师姊是假的,是你给我挣来的,只不过他们都瞧不出来而已。要是我不杀他,终有一日会给他瞧出破绽,那时候你又未必在我身边,我的性命自然势必送在他手里。我要活命,便非杀他不可。”

    萧峰道:“好罢!那你定要跟我去雁门关,又干什么?”阿紫道:“姊夫,我对你说老实话了,好不好,你听不听?”萧峰心道:“好啊,原来你一直没跟我说老实话,这时候才说。”

    说道:“当然好,我就怕你不说老实话。”阿紫格格的笑了几声,伸手挽住他臂膀,道:“你也有怕我的事?”萧峰叹道:“我怕你的事多着呢,怕你闯祸,怕你随便害人,怕你做出古里古怪的事来……”阿紫道:“你怕不怕我给人家欺侮,给人家杀了?”萧峰道:“我受了你姊姊重托,当然要照顾你。”阿紫道:“要是我姊姊没托过你呢?倘若我不是绮梦的妹子呢?”

    萧峰哼了一声,道:“那我又何必睬你?”

    阿紫道:“我姊姊就那么好?你心中就半点也瞧我不起?”

    萧峰道:“你姊姊比你好上千倍万倍,阿紫,你一辈子也永远比不上她。”说到这里,眼眶微红,语音颇为酸楚。

    阿紫嘟起小嘴,悻悻的道:“既然绮梦样样都比我好,那么你叫她来陪你罢,我可不陪你了。”说了转身便走。

    萧峰也不理睬,自管迈步而行,心中却不由得伤感:“倘若绮梦陪我在这雪地中行走,倘若她突然发嗔,转身而去,我当然立刻便追赶前去,好好的赔个不是。不,我起初就不会惹她生气,什么事都会顺着她。唉,绮梦对我柔顺体贴,又怎会向我生气?”

    忽听得脚步声响,阿紫又奔了回来,说道:“姊夫,你这人也忒狠心,说不等便不等,没半点仁慈心肠。”萧峰嘿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也来说什么仁慈心肠。阿紫,你听谁说过‘仁慈’两字?”阿紫道:“听我妈妈说的,她说对人不要凶狠霸道,要仁慈些才是。”萧峰道:“你妈妈的话不错,只可惜你从小没跟妈妈在一起,却跟着师父学了一肚子的坏心眼儿。”阿紫笑道:“好罢!姊夫,以后我跟你在一起,多向你学些好心眼儿。”

    萧峰吓了一跳,连连摇手,忙道:“不成,不成!你跟着我这个粗鲁匹夫有什么好?阿紫,你走罢!你跟我在一起,我老是心烦意乱,要静下来好好想一下事情也不行。”阿紫道:“你要想什么事情,不如说给我听,我帮你想想。你这人太好,挺容易上人家的当。”萧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你一个小女孩儿,懂得什么?难道我想不到的事,你反而想到了了”阿紫道:“这个自然,有许多事情,你说什么也想不到的。”

    她从地下抓起一把雪来,捏成一团,远远的掷了出去,说道:“你到雁门关外去干什么?”萧峰摇头道:“不干什么。打猎牧羊,了此一生,也就是了。”阿紫道:“谁给你做饭吃?谁给你做衣穿?”萧峰一怔,他可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随口道:“吃饭穿衣,那还不容易?咱们契丹人吃的是羊肉牛肉,穿的是羊皮牛皮,到处为家,随遇而安,什么也不用操心。”阿紫道:“你寂寞的时候,谁陪你说话?”萧峰道:“我回到自己族人那里,自会结识同族的朋友。”阿紫道:“他们说来说去,尽是打猎、骑马、宰牛、杀羊,这些话听得多了。又有什么味道?”

    萧峰叹了口气,知道她的话不错,无言可答。

    阿紫道:“你非去辽国不可么?你不回去,在这里喝酒打架。死也好,活也好,岂不是轰轰烈烈、痛快得多么?”

    萧峰听她说“在这里喝酒打架,死也好,活也好,岂不是轰轰烈烈、痛快得多么”这句话,不由得胸口一热,豪气登生,抬起头来,一声长啸,说道:“你这话不错!”

    阿紫拉拉他臂膀,说道:“姊夫,那你就别去啦,我也不回星宿海去,只跟着你喝酒打架。”萧峰笑道:“你是星宿派的大师姊,人家没了传人,没了大师姊,那怎么成?”阿紫道:“我这个大师姊是混骗来的,一露出马脚,立时就性命不保,我还是跟着你喝酒打架的好玩。”

    萧峰微笑道:“说到喝酒,你酒量太差,只怕喝不到一碗便醉了。打架的本事也不行,帮不了我忙,反而要我帮你。”

    阿紫闷闷不乐,锁起了眉头,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坐倒在地,放声大哭。萧峰倒给她吓了一跳,忙问:“你……你干什么?”阿紫不理,仍是大哭,甚为哀切。

    萧峰一向见她处处占人上风,便是给星宿派擒住之时,也是倔强不屈,没想到她竟会如此苦恼的大哭,不由得手足无措,又问:“喂,喂,阿紫,你怎么啦?”阿紫抽抽噎噎的道:“你走开,别来管我,让我在这里哭死了,你才快活。”萧峰微笑道:“好端端一个人,哭是哭不死的。”阿紫哭道:“我偏要哭死,哭死给你看!”

    萧峰笑道:“你慢慢在这里哭罢,我可不能陪你了。”说着拔步便行,只走出几步,忽听她止了啼哭,全无声息。萧峰有些奇怪。回头一望,只见她俯伏雪地之中,一动也不动。

    萧峰心中暗笑:“小女孩儿撒痴撒娇,我若去理睬她,终究理不胜理。”当下头也不回的径自离去了。

    他走出数里,回头再望,这一带地势平旷、一眼瞧去并无树木山坡阻挡,似乎阿紫仍是一动也不动的躺着。萧峰心下犹豫:“这女孩儿性子古怪之极,说不定真的便这么躺着,就此不再起来。”又想:“我已害死了她姊姊,就算不听绮梦的话,不去照料她,保护她,终不能激死了她。“一想到绮梦,不由得胸口一热。当即快步从原路回来。

    奔到阿紫身边,果见她俯伏于地,仍和先前一模一样,半分也没移动地位。萧峰走上两步,突然一怔,只见她嵌在数寸厚的积雪之中,身旁积雪竟全不融化,莫非果然死了?他一惊之下,伸手去摸她脸颊,着手处肌肤上一片冰冷,再探她鼻息,也是全无呼吸。萧峰见过她诈死欺骗自己亲生父母,知道她星宿派中有一门龟息功夫,可以闭住呼吸,倒也并不如何惊慌,于是伸指在她胁下点了两点,内力自她穴道中透了进去。

    阿紫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来,突然间樱口一张,一枚蓝晃晃的细针急喷而出,射向萧峰眉心。

    萧峰和她相距不过尺许,说什么也想不到形势会突然逆转,她竟会突施暗算,这根毒针来得甚是劲急,他武功再高,在仓卒之际、咫尺之间要想避去,也已万万不能。他想也不想,右手一扬,一股浑厚雄劲之极的掌风劈了出去。

    这一掌实是他生平功力之所聚,这细细的一枚钢针在尺许之内急射过来,要以无形无质的掌风将之震开,所使的掌力自是大得惊人,他一掌击出,身子同时尽力向右斜出,只闻到一阵淡淡的腥臭之气,毒针已从他脸颊旁擦过,相距不过寸许,委实凶险绝伦。

    便在此时,阿紫的身躯也被他这一掌推了出去,哼也不哼,身子平平飞出,拍的一声,摔在十余丈外。她身子落下后又在雪地上滑了数丈,这才停住……

第425章 重演

    摘星子被李舒崇救走后,躺在一旁昏迷不醒。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就算他想步出尘子的后尘,选择出尘离世,李舒崇和众美女现在也没空去“超渡”他。

    在吸收了“天赋灵韵”后,如果没有较强的掌控力,或者没有高手在一旁辅助,很容易出现意外。

    秦雯所遇到的情况就是这样。她的仙韵灵气在吸收了“肥料”后,由于肥力过猛,不但从炼气三层突破到炼气四层,而且还有连续突破的可能性。幸好李舒崇一直在辅助,把控着局势,才没有出现意外。

    或许有人会认为,连续突破是好事,干嘛要阻止呢?

    原因在于:炼气、炼体、法术是相辅相成的,要循序渐进。

    炼气像江河蓄水,炼体像修筑堤坝,如果炼体水平没有得到相应的提高,炼气太强就容易超出掌控,就像暴雨期间泛滥成灾的江河湖水,一旦堤坝决口,后果不堪设想。

    而修炼法术就像是修建发电站,是建立在前两者基础之上的福利。

    炼气、炼体成功后,如果不及时领悟新的法术,就好比长江流域有着极为丰沛的水电资源,三峡大坝也修建成功了,都已顺利通航后才发现,tmd竟然忘记了安装发电机组!

    更为郁闷的是,一切工程都结束后,再想要安装发电机组,除非把大坝推倒重建,把截流筑堤等过程重演一次。

    但这是不可能的。三峡大坝忘了装发电机组,所以要推倒重建?这简直就是开国际玩笑!

    ……

    ……

    萧峰于千钧一发中逃脱危难,暗叫一声:“惭愧!”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妖女心肠好毒,竟使这歹招暗算于我。”想到星宿派的暗器定是厉害无比,毒辣到了极点,倘若这一下给射中了,活命之望微乎其微,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

    待见阿紫给自己一掌震出十余丈,不禁又是一惊:“啊哟,这一掌她怎经受得起?只怕已给我打死了。”身形一晃,纵到她身边,只见她双目紧闭,两道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脸如金纸,这一次是真的停了呼吸。

    人死不能复生,噩梦般的一幕难道又要重演一次?萧峰登时呆了,心道:“我又打死了她,又打死了绮梦的妹妹。她……她临死时叫我照顾她的妹妹,可是……可是……我又打死了她。”

    这一怔本来只是霎息之间的事,但他心神恍惚,却如经历了一段极长的时刻。他摇了摇头,忙伸掌按住阿紫后心,将真气内力拚命送将过去。过了好一会,阿紫身子微微一动。萧峰大喜,叫道:“阿紫,阿紫,你别死,我说什么也要救活你。”

    但阿紫只动了这么一下,又不动了。萧峰甚是焦急,当即盘膝坐在雪地,将阿紫轻轻扶起,放在自己身前,双掌按住她背心,将内力缓缓输入她体内。他知阿紫受伤极重,眼下只有令她保住一口气,暂得不死,徐图挽救,因此以真气输入她的体内,也是缓缓而行。过得一顿饭时分,他头上冒出丝丝白气,已是全力而为。

    这么连续不断的行功,隔了小半个时辰,阿紫身子微微一动,轻轻叫了声:“姊夫!”萧峰大喜,继续行功,却不跟她说话。只觉她身子渐渐温暖,鼻中也有了轻微呼吸。萧峰心怕功亏一篑,丝毫不停的运送内力。直至中午时分,阿紫气息稍匀,这才将她横抱怀中,快步而行,却见她脸上已没半点血色。

    ……

    ……

    在李舒崇的辅助下,秦雯引导着狂暴的仙韵灵气,按部就班地完成了炼体四层“易筋”,又在“神识”、“破妄”、“夺灵”的基础上领悟了第四项法术,“隐幻”。

    完成这些步骤以后,仙韵灵气中的活性物质也消耗过半,冲击力大为减弱,炼气五层就没有顺利完成。秦雯反倒松了一口气,实力上涨过快不见得是好事,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

    搞定秦雯后,就轮到周芷若了。

    由于周芷若只是炼气二层,也只掌握了“神识”和“惑心”两种法术,因此李舒崇必须先帮她提升到炼气三层,炼体三层,并帮她学会“夺灵”法术。

    好在李舒崇“强肾”之后法力大增,又是轻车熟路,两人重演了半天没羞没臊的性福生活后,在飘仙欲死中,周芷若突破了炼气三层,完成了“伐骨”炼体,又掌握了“夺灵”法术。

    打铁须趁热。

    周芷若来到昏迷不醒的摘星子面前,“夺灵”好戏又要重演了。

    ……

    ……

    萧峰迈开脚步,走得又快又稳。

    他的左手仍是按在阿紫背心,不绝的输以真气。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个小市镇,镇上并无客店,只得再向北行,奔出二十余里,才寻到一家简陋的客店。这客店也无店小二,便是店主自行招呼客人。萧峰要店主取来一碗热汤,用匙羹舀了,慢慢喂入阿紫口中,但她只喝得三口,便尽数呕了出来,热汤中满是紫血。

    萧峰甚是忧急,心想阿紫这一次受伤,多半治不好了,那阎王敌薛神医不知到了何处,就算薛神医便在身边,也未必能治。当日阿朱为少林寺掌门方丈掌力震荡,并非亲身所受,也已惊险万状,既敷了太行山谭公的治伤灵膏,又蒙薛神医施救,方得治愈。他虽知阿紫性命难保,却不肯就此罢手,只是想:“我就算累得筋疲力尽,真气内力全部耗竭,也要支持到底。我不是为了救她,只是要不负绮梦的嘱托。”

    他明知阿紫出手暗算于他在先,当此处境,这一掌若不击出,自己已送命在她手中。他这等武功高强之人,一遇危难,心中想也不想,自然而然的便出手御害解难。他被迫打伤阿紫,就算绮梦在场,也决不会有半句怪责的言语,这是阿紫自取其祸,与旁人无干,但就因绮梦不能知道,萧峰才觉得万分对她不起。

    这一晚他始终没合眼安睡,直到次日,不断以真气维系阿紫的性命。当日绮梦受伤,萧峰只在她气息渐趋微弱之时,这才出手,这时阿紫却片刻也离不开他手掌,否则气息立时断绝。

    ……

    ……

    一夜风雨,周芷若有惊无险地突破了。

    吸收了摘星子的“天赋灵韵”后,周芷若体内的仙韵灵气极为狂暴,一方面是因为她刚刚晋级炼气三层,立足未稳;另一方面是由于摘星子的天赋明显要高于出尘子,所以“肥力”更足。

    尽管李舒崇全力控制,周芷若还是出现了灵气过度的症状,好在小昭就在身边,李舒崇顺势启动“南水北调”工程,分出三分之一的“肥力”,让小昭自行解决。

    经过小昭“分洪”后,周芷若这才驾驭住狂猛的“洪水”,引导着仙韵灵气突破炼气四层,完成炼体四层“伐骨”,掌握了第四项法术,“穿越”。

    小昭不但“分洪”有功,而且她也受益匪浅。在活跃的仙韵灵气帮助下,她自行修炼,竟然也晋级炼气五层了,只可惜“肥力”有限,炼体方面没有晋级。

    经此一役,“防汛抗旱总指挥”李舒崇深刻地认识到两点:一是“夺灵”法术威力强大,很容易造成极端汛情,必须早做准备;二是“防汛”“抗旱”两手抓,娇妻美妾“一盘棋”,必要时启动“西气东输”

    或者“南水北调”等系统调配工程,就能充分利用资源,实现集体利益最大化。

    想到这里,李舒崇又联想到目前《天龙八部》的进度。

    萧峰已经与大宋渐行渐远,接下来的情节进展缓慢,没必要大家都耗在这里。干脆建立一个轮流值班的制度,每周七天,每天一轮换,每次安排两人,监控着事态变化,保持正常联系就可以了。

    第一轮值班的是小昭和戚蓝衣,其他人都和李舒崇一起回到了现实世界,就连一心牵挂乔峰的白小岚也不例外。

    目前,外界的一天,已相当于书虫世界里的一个月。

    无论一天还是一个月,离开乔峰的白小岚都要度日如年了。

    ……

    ……

    萧峰功力虽强,但两日两晚的劳顿下来,毕竟也已疲累之极。

    小客店中所藏的两坛酒早给他喝得坛底向天,要店主到别处去买,偏生身边又没带多少银两。他一天不吃饭毫不要紧,一天不喝酒就难过之极,这时渐渐的心力交瘁,更须以酒提神,心想:“阿紫身上想必带有金钱。”

    解开她衣囊,果见有三只小小金元宝、几锭碎银子。他取了一锭银子,包好衣囊,见衣囊上连有一根紫色丝带,另一端系在她腰间。萧峰心想:“这小姑娘谨慎得很,生怕衣囊掉了。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系在身上,可挺不舒服。”伸手去解系在她腰带上的丝带扭结。这结打得很实,单用一只手,费好一会功夫这才解开,一抽之下,只觉丝带的另一端另行系得有物。那物却藏在她裙内。

    小昭和戚蓝衣隐身在一旁,还以为萧峰需要解开阿紫的衣裙,神情略有尴尬。谁知他一放手,拍的一声,一件物事落下地来,竟是一座色作深黄的小小木鼎。

    萧峰叹了口气,俯身拾起,放在桌上。木鼎雕琢甚是精细,木质坚润似玉,木理之中隐隐约约的泛出红丝。萧峰知道这是星宿派修炼“化功**”之用,心生厌憎,只看了两眼,也便不加理会,心想:“这小姑娘当真狡猾,口口声声说这神木王鼎已交了给我,哪知却系在自己裙内。料得她同门一来相信确是在我手中,二来也不便搜及她的裙子,是以始终没有发觉。唉,今日她性命难保,要这等身外之物何用?”

    当下招呼店主进来,命他持银两去买酒买肉,自己继续以内力保住阿紫的性命。

    到第四日早上,实在支持不住了,只得双手各握阿紫一只手掌,将她搂在怀里,靠在自己胸前,将内力从她掌心传将过去,过不多时,双目再也睁不开来,迷迷糊糊的终于合眼睡着了。

    小昭和阿朱情同姐妹,也挂念着阿紫的生死,她见萧峰疲惫之极,终于沉睡过去之后,忙将手掌按在阿紫的胸口大穴,用仙韵灵气护住她的心脉,阿紫的气息才没有断绝。小昭也不敢过多干涉,以免影响主要剧情,毕竟《天龙八部》篇幅浩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戚蓝衣自知法力低微,更不敢轻举妄动,好在她熟悉剧情,常常与小昭神识交流一番,值班的工作才不那么枯燥乏味。

    ……

    ……

    这般又过了两天,眼见阿紫一口气虽得勉强吊住,伤势却没半点好转之象,如此困居于这家小客店中,如何了局?

    阿紫偶尔睁开眼来,目光迷茫无神,显然仍是人事不知,更是一句话也不会说。萧峰苦思无策,心想:“只得抱了她上路,到道上碰碰运气,在这小客店中苦耽下去,终究不是法子。”

    当下左手抱了阿紫,右手拿了她的衣囊塞在怀中,见到桌上那木鼎,寻思:“这等害人的物事,打碎了罢!”待要一掌击出,转念又想:“阿紫千辛万苦的盗得此物。眼看她的伤是好不了啦。临死之时回光返照,会有片刻时分的神智清醒,定会问起此鼎,那时我取出来给她瞧上一瞧,让她安心而死,胜于抱恨而终。”

    于是伸手取过木鼎,鼎一入手,便觉内中有物蠕蠕而动,他好生奇怪,凝神一看,只见鼎侧有五个铜钱大的圆孔,木鼎齐颈处有一道细缝,似乎分为两截。他以小指与无名指挟住鼎身,以大姆指与中指挟住上半截木鼎向左一旋,果然可以转动。转了几转,旋开鼎盖,向鼎中瞧去,不禁又是惊奇,又有些恶心,原来鼎中有两只毒虫正在互相咬啮,一只是蝎子,另一只是蜈蚣,翻翻滚滚,斗得着实厉害。

    数日前将木鼎放到桌上时,鼎内显然并无毒虫,这蜈蚣与蝎子自是不久之前才爬入鼎中的。萧峰料知这是星宿派收集毒虫毒物的古怪法门,将木鼎一侧,把蜈蚣和蝎子倒在地下,一脚踏死,然后旋上鼎盖,包入衣囊。结算了店帐,抱着阿紫,冲风冒雪的向北行走。

    他与中原豪杰结仇已深,却又不愿改装易容,这一路向北,越行越近大宋京城汴梁,非与中上武林人物相遇不可,一来不愿再结怨杀人,二来这般抱着阿紫,与人动手着实不便,是以避开了大路,尽拣荒僻的山野行走。这般奔行数百里,居然平安无事。

    这一日萧峰来到一个大市镇,见一家药材店外挂着“世传儒医王通治赠诊”的木牌,寻思:“小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名医,但也不妨去请教一下。”于是抱了阿紫,入内求医。

    那儒医王通治搭搭阿紫的脉息,瞧瞧萧峰,又搭搭阿紫的脉息,再瞧瞧萧峰,脸上神色十分古怪,忽然伸出手指,来搭萧峰的腕脉。

    萧峰怒道:“大夫,是请你看我妹子的病,不是在下自己求医。”王通治摇了摇头,说道:“我瞧你有病,神智不清,心神颠倒错乱,要好好治一治。”萧峰道:“我有什么神智不清?”

    王通治道:“这位姑娘脉息已停,早就死了,只不过身子尚未僵硬而已。你抱着她来看什么医生?不是心神错乱么?老兄,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可太过伤心,还是抱着令妹的尸体,急速埋葬,这叫做入土为安。”

    萧峰哭笑不得,但想这医生的话也非无理,阿紫其实早已死了,全仗自己的真气维系着她的一线生机,寻常医生如何懂得?他站起身来,转身出门。

    只见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匆匆奔进药店,叫道:“快,快,要最好的老山人参。我家老太爷忽然中风,要断气了,要人参吊一吊性命。”药店掌柜忙道:“是,是!有上好的老山人参。”

    萧峰听了“老山人参,吊一吊性命”这话,登时想起,一个人病重将要断气之时,如果喂他几口浓浓的参汤,往往便可吊住气息,多活得一时三刻,说几句遗言,这情形他本也知道,只是没想到可以用在阿紫身上。但见那掌柜取出一只红木匣子,珍而重之的推开匣盖,现出三枝手指粗细的人参来。萧峰曾听人说过,人参越粗大越好,表皮上皱纹愈多愈深,便愈名贵,如果形如人身,头手足俱全,那便是年深月久的极品了。这三枝人参看来也只寻常之物,并没什么了不起。那管家拣了一枝,匆匆走了。

    萧峰取出一锭金子,将余下的两枝都买了。药店中原有代客煎药之具,当即熬成参汤,慢慢喂给阿紫喝了几口。她这一次居然并不吐出。又喂她喝了几口后,萧峰察觉到她脉搏跳动略有增强,呼吸似也顺畅了些,不由得心中一喜。

    那儒医生王通治在一旁瞧着。却连连摇头,说道:“老兄,人参得来不易,糟蹋了甚是可惜。人参又不是灵芝仙草,如果连死人也救得活,有钱之人就永远不死了。”

    萧峰这几日来片刻也不能离开阿紫,心中郁闷已久,听得这王通治在一旁里唆,冷言冷语,不由得怒从心起,反手便想一掌击出,但手臂微动之际,立即克制:“乱打不会武功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当即收住了手,抱起阿紫,奔出药店。隐隐听到王通治还在冷笑而言:“这汉子真是胡涂,抱着个死人奔来奔去,看来他自己也是命不久矣!”这大夫却不知自己适才已到鬼门关去转了一遭,萧峰这一掌若是一怒击出,便是十个王通治,也通统不治了。

    萧峰出了药店,寻思:“素闻老山人参产于长白山一带苦寒之地,不如便去碰碰运气。虽然要救活阿紫是千难万难,但只要能使她在人间多留一日,绮梦在天之灵,心中也必多一分喜慰。”

    当下折而向右,取道往东北方而去。每天都有类似的剧情重演:一路上遇到药店,便进去购买人参,后来金银用完了,老实不客气的闯进店去,伸手便取,几名药店伙计又如何阻得他住?阿紫服食大量人参之后,居然偶尔能睁开眼来,轻轻叫声:“姊夫!”晚间入睡之时,若有几个时辰不给她接续真气,她也能自行微微呼吸。

    如此渐行渐寒,萧峰终于抱着阿紫,来到长白山中。虽说长白山中多产人参,但若不是熟知地势和采参法门的老年参客,便是寻上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寻到一枝。萧峰不断向北,路上行人渐稀,到得后来,满眼是森林长草,高披堆雪,连行数日,竟一个人也见不到。不由得暗暗叫苦:“糟了,糟了!遍地积雪,却如何挖参?还是回到人参的集散之地,有钱便买,无钱便抢。”于是抱着阿紫,又走了回来。

    其时天寒地冻,地下积雪数尺,难行之极,若不是他武功卓绝,这般抱着一人行走,就算不冻死,也早陷在大雪之中,脱身不得了……

第426章 打虎

    白小岚被送回了北京电影学院。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虽然她一心要早点儿嫁给萧峰,但时机还不成熟。她先要安置好生病的父亲,再解决好现实中的羁绊,这样才没有后顾之忧。

    李舒崇的娇妻美妾们和她朝夕相处,早已感情深厚,给了她两个承诺:一、“凝萃”法术将有新的进展,下一步会炼出包治百病的“百消丹”(不是专治妇科疾病的那种同名药物),第一个就给她父亲使用;二是如果有一天能找到让凡人修仙的方法(与李舒崇双修除外),一定会让她尽早开始修仙。

    李舒崇坦白地告诉白小岚,由于潜在的敌人众多,各种逼供、诱供的手段极为可怕,为了避免她无意中泄密,已经在她脑海中设下禁制,一旦涉及书虫世界的话题,她就会失声、失语,乃至失忆。所以,哪怕面对自己父母,也一定要保守秘密。

    白小岚表示理解和支持,并且希望尽快回到《天龙八部》的世界。只要陪在萧峰的身边,哪怕在里面终老一生也无怨无悔。

    ……

    ……

    皑皑白雪中,萧峰四顾茫然。

    他知道早已迷路,四下里尽是白雪覆盖的森林,又哪里分得出东西南北?

    他生怕阿紫受寒,解开自己长袍将她裹在怀里。他虽然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此刻也不禁颇有惧意:雪海虽大,终究困他不住,可是他怀中还抱着个昏昏沉沉、半生不死的小阿紫!

    他已接连三天没有吃饭,想打只松鸡野兔,却也瞧不见半点踪影,饿得腹中咕咕直响,见树根处生着些草菌,便生起火堆烤了一些,聊以充饥。

    吃了二十几只草菌后,精神略振,扶着阿紫靠在自己胸前烤火。正要闭眼入睡,猛听得“呜哗”一声大叫,却是虎啸之声。

    萧峰大喜:“有大虫送上门来,可有虎肉吃了。”侧耳听去,共有两头老虎从雪地中奔驰而来,随即又听到吆喝之声,似是有人在追逐老虎。

    他听到人声,更是喜欢,耳听得两头大虫向西急奔,当即把阿紫轻轻放在火堆旁,展开轻功,从斜路上迎了过去。隐身“值班”的戚蓝衣连忙扶起阿紫,小昭又给她渡入一些仙韵灵气续命。

    萧峰只奔出十余丈,便见雪地中两头斑斓猛虎咆哮而来,后面一条大汉身披兽衣,挺着一柄长大铁叉,急步追逐。两头猛虎躯体巨大,奔跑了一阵,其中一头便回头咆哮,向那猎人扑去。那汉子虎叉挺出,对准猛虎的咽喉刺去。这猛虎行动便捷,一掉头,便避开了虎叉,第二头猛虎又向那人扑去。

    那猎人身手极快,倒转铁叉,拍的一响,叉柄在猛虎腰间重重打了一下。那猛虎吃痛,大吼一声,挟着尾巴,掉头便奔。另一头老虎也不再恋战,跟着走了。萧峰见这猎人身手矫健,膂力雄强,但似不会什么武功。

    萧峰叫道:“老兄,我来帮你打虎。”斜刺里冲将过去,拦住了两头猛虎的去路,那猎人见萧峰斗然冲出,吃了一惊,大声呼喝叫嚷,说的不是汉人语言。萧峰不知他说些什么,当下也不理会,提起右手,对准一头老虎额脑门便是一掌,砰的一声响,那头猛虎翻身摔了个筋斗,吼声如雷,又向萧峰扑来。

    萧峰适才这一掌使了七成力,纵是武功高强之士,受在身上也非脑浆迸裂不可,但猛虎头坚骨粗,这一记裂石开碑的掌力打在头上,居然只不过摔了个筋斗,又即扑上。萧峰赞道:“好家伙,真有你的!”侧身避开,右手自上向下斜掠,擦的一声,斩在猛虎腰间。这一斩他加了一成力,那猛虎向前冲出几步,脚步蹒跚,随即没命价纵跃奔逃。萧峰抢上两步,右手一挽,已抓住了虎尾,大喝一声,左手也抓到了虎尾之上,奋起神力,双手使劲回拉,那猛虎正自发力前冲,被他这么一拉,两股劲力一迸,虎身直飞向半空。只见萧峰一声断喝,双掌齐出,击在猛虎的肚腹之上。虎腹是柔软之处,这一招“排云双掌”正是萧峰的得意功夫,那大虫登时五脏碎裂,在地下翻滚一会,倒在雪中死了。

    那猎人心下好生敬佩,人家空手毙虎,自己手有铁叉,倘若连这头老虎也杀不了,岂不叫人小觑了?当下左刺一叉,右刺一叉往老虎身上招呼。只听噗的一声,铁叉刺入猛虎的头颈,双手往上一抬,将猛虎翻倒在地。那人双臂使力,将猛虎牢牢的钉在雪地之中。

    萧峰看了,暗赞一声:“好汉子!”只见那头猛虎肚腹向天,四只爪子凌空乱搔乱爬,过了一会,终于不动了。

    那猎人提起铁叉,哈哈大笑,转过身来,向萧峰双手大拇指一翘,说了几句话。萧峰虽不懂他的言语,但瞧这神情,知道他是称赞自己英雄了得,于是学着他样,也是双手大拇指一翘,说道:“英雄,英雄!”

    那人大喜,指指自己鼻尖,说道:“完颜阿骨打!”萧峰料想这是他的姓名,便也指指自己的鼻尖,道:“萧峰!”那人道:“萧峰?契丹?”萧峰点点头,道:“契丹!你?”伸手指着他询问,那人道:“完颜阿骨打!女真!”

    萧峰素闻辽国之东、高丽之北有个部族,名叫女真,族人勇悍善战,原来这完颜阿骨打便是女真人。虽然言语不通,但茫茫雪海中遇到一个同伴,总是欢喜,当下比划手势,告诉他还有一个同伴,提起死虎,向阿紫躺卧之处走去。阿骨打拖了死虎,跟随其后。

    猛虎新死,血未凝结,萧峰倒提虎身,割开虎喉,将虎血灌入阿紫口中。阿紫睁不开眼来,却能吞咽虎血,喝了十余口才罢。萧峰甚喜,撕下两条虎腿,便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阿骨打见他空手撕烂虎身,如撕熟鸡,这等手劲实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呆呆的瞧着他一双手,看了半晌,伸出手掌去轻轻抚摸他手腕手臂,满脸敬仰之色。

    虎肉烤熟后,萧峰和阿骨打吃了个饱。

    ……

    ……

    美食当前,小昭和戚蓝衣也不客气。

    趁他们不备,两人取走了部分虎肉尝鲜虽然她们“值班”期间经常穿梭去千里之外的城镇里用餐,可毕竟没有尝过新鲜虎肉。小昭已经是炼气五层了,感觉更为敏锐,她发现野生猛虎的肉内似乎含有一丝灵气,多吃对身体很有益处。只可惜两人食量有限,浅尝则止。

    小昭忽然想到,李舒崇和其他姐妹们都没有吃过新鲜虎肉,急忙多取了一些虎肉,穿梭到现实世界里,给他们送来了新鲜的点心。送完虎肉,小昭就回去了,戚蓝衣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值班”,太危险了。

    此刻,李舒崇正召集娇妻美妾们开会,准备商讨下一步的计划。正巧小昭送来老虎肉来给大家尝鲜,他看到虎肉,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下一步的重点工作就是:打虎!

    ……

    ……

    小昭回到林海雪原中,两个打虎英雄正在用手语交流。

    阿骨打做手势问起来意,萧峰打手势说是挖掘人参替阿紫医病,以致迷路。阿骨打哈哈大笑,一阵比划,说道要人参容易得紧,随我去要多少有多少。萧峰大喜,站起身来,左手抱起了阿紫,右手便提起了一头死虎。阿骨打又是拇指一翘,赞他:“好大的气力!”

    阿骨打对这一带地势甚熟,虽在大风雪中也不会迷路。两人走到天黑,便在林中住宿,天明又行。如此一路向西,走了两天,到第三天午间,萧峰见雪地中脚印甚多。阿骨打连打手势,说道离族人已近。果然转过两个山坳,只见东南方山坡上黑压压的扎了数百座兽皮营帐。阿骨打撮唇作哨,营帐中便有人迎了出来。

    萧峰随着阿骨打走近,只见每一座营帐前都生了火堆,火堆旁围满女人,在缝补兽皮、腌猎兽肉。阿骨打带着萧峰走向中间一座最大的营帐,挑帐而入。萧峰跟了进去。帐中十余人围坐,正自饮酒,一见阿骨打,大声欢呼起来。阿骨打指着萧峰,连比带说,萧峰瞧着他的模样,料知他是在叙述自己空手毙虎的情形。众人纷纷围到萧峰身边,伸手翘起大拇指,不住口的称赞。

    正热闹间,走了一个买卖人打扮的汉人进来,向萧峰道:“这位爷台,会说汉话么?”萧峰喜道:“会说,会说。”

    问起情由,原来此处是女真人族长的帐幕。居中那黑须老者便是族长和哩布。他共有十一个儿子,个个英雄了得。阿骨打是他次子。这汉人名叫许卓诚,每年冬天到这里来收购人参、毛皮,直到开春方去。许卓诚会说女真话,当下便做了萧峰的通译。女真人与契丹人本来时相攻战,但最敬佩的是英雄好汉。那完颜阿骨打精明干练,极得父亲喜爱,族人对他也都甚是爱戴,他既没口子的赞誉萧峰,人人便也不以萧峰是契丹人为嫌,待以上宾之礼。

    阿骨打让出自己的帐幕给萧峰和阿紫居住。萧峰推谢了几句,阿骨打执意不肯。萧峰见对方意诚,也就住了进去。

    当晚女真族人大摆筵席,欢迎萧峰,那两头猛虎之肉,自也作了席上之珍。萧峰半月来唇不沾酒,这时女真族人一皮袋、一皮袋的烈酒取将出来,萧峰喝了一袋又是一袋,意兴酣畅。女真人所酿的酒入口辛辣,酒味极劣,但性子猛烈,常人喝不到小半袋便就醉了,萧峰连尽十余袋,却仍是面不改色。女真人以酒量宏大为真好汉,他如何空手杀虎,众人并不亲见,但这般喝酒,便十个女真大汉加起来也比不过,自是人人敬畏。

    许卓诚见女真人对他敬重,便也十分的奉承于他。萧峰闲居无事,日间和阿骨打同去打猎,天黑之后,便跟着许卓诚开始学说女真话。

    ……

    ……

    和平时代,李舒崇却想做个打虎英雄。

    在中国,“打老虎”其实是一项历史悠久的民间活动。

    远的就不多说了。上世纪50年代,政府将华南虎定为“害兽”,号召全国人民都来剿杀,还组织专门的打虎队进行大规模捕杀。据不完全统计,1956年冬,福建的部队和民兵捕杀了 530只虎、豹。1959年冬,贵州有30多头虎、豹遭猎捕。1963年广东北部共捕杀了17只老虎,雷州半岛也有17只被捕杀。1953年至1963年,有一个专业打虎队在粤东、闽西、赣南共捕杀了130多只虎、豹。

    大规模捕猎过后,幸存下来的老虎屈指可数,后来竟成为了保护动物,李舒崇要打的可不是它们。

    自从十八大以来,中央的打虎行动越来越受到大家的关注和赞扬,一匹匹害群之马,一个个社会毒瘤,不管是在职的,退休的都被揪了出来。高到部级厅级干部,小到村级,乡级领导全都不放过。打虎队伍走到哪里就能揪出一批裸官,贪官。李舒崇在拍手叫好的同时,也在感慨,这是**到了骨子里。

    2014年,国家能源局原煤炭司副司长魏鹏远**案发,魏鹏远被带走时家中发现上亿现金,执法人员从北京一家银行的分行调去16台点钞机清点,当场烧坏了4台。

    2012年8月,时任东莞市人大副主任欧林高被广东省纪委双规。随后,办案人员从其住处查获大批现金、奢侈品和名贵字画,装满一辆商务面包车。为清查暂扣的1700万元赃款,银行派来8名专业点钞员,连续工作12小时,3台点钞机“因公殉职”。

    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家里藏了3000多万现金,很多都长了霉,8名点钞员带了6台点钞机,工作了2天,一台点钞机壮烈牺牲。

    2014年,在查抄北京阜成路一处2000多平方米的徐才厚的豪宅里,办案人员打开地下室,被堆积如山的现金、和田玉、硬木、翡翠、古玩字画吓了一大跳……

    当然,还有更多善于隐身的“大老虎”暂时没有被发现。李舒崇决定,带领娇妻美妾,发挥神识等法术优势,组织“打虎行动”!一方面暗中打虎,筹集资金;另一方面除暴安良,劫富济贫。

    ……

    ……

    萧峰是契丹人,如果只会说女真话,未免说不过去,于是他又开始学契丹话。

    许卓诚在各地行走,不论契丹话、西夏话,或女真话都说得十分流利。萧峰学话的本事并不聪明,但女真话和契丹话都远较汉话简易,时日既久,终于不再需通译了。“值班”人员都有神识,学任何语言都很容易。

    匆匆数月,冬尽春来,阿紫每日以人参为粮,伤势颇有起色。阿紫身边的“值班”人员刚好轮换了一圈。

    现实世界中,这七天来,李舒崇的打虎工作进行得有声有色。

    由于京城官员云集,苍蝇老虎比比皆是。除了有大内高手保护的区域外,一个接一个小金库被李舒崇强大的神识发现,被从天而降的美女们隐身搬走……

    即便如此,没有一个“受害者”敢于报警,直到李舒崇的那套别墅被现金和财物塞满,打虎行动才告一段落。

    ……

    ……

    女真人在荒山野岭中挖得的人参,都是年深月久的上品,真比黄金也还贵重。萧峰出猎一次,定能打得不少野兽,换了人参来给阿紫当饭吃。

    萧峰每日仍须以内力助她运气,每天一两次,不必像先前那般掌不离身。阿紫有时勉强也可说几句话,但四肢乏力,无法动弹,一切起居饮食,全由萧峰照料。

    他念及绮梦的深情,甘任其劳,反觉多服侍阿紫一次,便多报答了绮梦一分,心下反觉欣慰。

    这一日是李舒崇和陈子梅“值班”,阿骨打率领了十余名族人,要到西北山岭去打大熊,邀萧峰同去,说道大熊毛皮既厚,油脂又多,熊掌肥美,熊胆更于治伤极具灵效。

    萧峰见阿紫精神甚好,自己尽可放心出猎,便欣然就道。一行人天没亮便出发了,直趋向北。

    初夏时节,冰雪消融,地下泥泞,森林中满是烂枝烂叶,甚是难行,但这些女真人脚力轻健,仍走得极快。到得午间,一名老猎人叫了起来:“熊!熊!”各人顺着他所指之外瞧去,只见远处烂泥地中一个大大的脚印,隔不多远,又是一个,正是大熊的足迹,众人兴高采烈,跟着脚印追去。

    大熊的脚掌踏在烂泥之中,深及数寸,便小孩也会跟踪。只见脚印一路向西,后来离了泥泞的森林,来到草原之上,众人奔得更加快了。

    正奔驰间,忽听得马蹄声大作,前面尘头飞扬,一大队人马疾驰而来。但见一头大黑熊转身奔来,后面七八十各乘高头大马,吆喝追逐,这些人有的手执长矛,有的拿着弓箭,个个神情剽悍。

    阿骨打叫道:“是契丹人!他们人多,快走!快走!”萧峰听说是自己族人,心起亲近之意,见阿骨打等转身奔跑,他却并不便行,站着要看个明白。

    那些契丹人却叫了起来:“女真蛮子,放箭!放箭!”只听得嗖嗖之声不绝,羽箭纷纷射来。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那女真老猎人背心中箭,伏地而死。

    阿骨打领着众人奔到一个土坡之后,伏在地下,弯弓搭箭,也射倒了两名契丹人。萧峰处身其间,不知帮那一边才好。

    契丹人的羽箭却不住向萧峰射来。萧峰接住一枝箭,随手挥舞,将来箭一一拍落,大声叫道:“干什么啊?为什么话也没说,便动手杀人!”阿骨打在土坡上叫道:“萧峰,萧峰,快来,他们不知你是契丹人!”

    便在此时,两名契丹人挺着长矛,纵马向萧峰直冲过来,双矛齐起,分从左右刺到。

    萧峰不愿伤害自己族人,双手分别抓住矛杆,轻轻一抖,两名契丹倒撞下马。萧峰以矛杆挑起二人身子掷出。那二人在半空中啊啊大叫,飞回本阵,摔在地下,半晌爬不起来。阿骨打等女真人大声叫好。

    契丹人中一个红袍中年汉子大声吆喝,发施号令。数十名契丹人展开两翼,包抄过来,去拦截阿骨打等人的后路。那红袍人身周,尚拥着数十人。

    阿骨打见势头不妙,大声呼啸,招呼族人和萧峰逃走。契丹人箭如雨下,又射倒了几名女真人。女真人强弓硬弩,箭无虚发,顷刻间也射死了十来名契丹骑士,只是寡不敌众,边射边逃。

    萧峰见这些契丹人蛮不讲理,虽说是自己族人,却也顾不得了,抢过一张硬弓,嗖嗖嗖嗖,连发四箭,每一枝箭都射在一名契丹人的肩头或是大腿,四人都摔下马来,却没送命。这红袍人几声吆喝,那些契丹人纵马追来,极是勇悍。

    萧峰眼见同来的伙伴之中,只有阿骨打和五名青年汉子还在一面奔逃,一面放箭,其余的都已被契丹人射死。大草原上无处隐蔽,看来再斗下去,连阿骨打都要被杀。这些时候来女真人对自己待若上宾,倘连好朋友遇到危难也不能保护,还说什么英雄好汉?但若大杀一阵,将这些契丹人杀得知难而退,势必多伤本族族人的性命,只有擒住这个为首的红袍人,逼他下令退却,方能使两下斗罢。

    他心念已定,以契丹语大声叫道:“喂,你们快退回去!如果再不退兵,我可要不客气了。”呼呼呼三声响处,三枝长矛迎面掷来。萧峰心道:“你们这些人当真不知好歹!”身形一矮,向那红袍人疾冲过去。

    阿骨打见他涉险,叫道:“使不得,萧峰快回来……”

第427章 擒狼

    契丹人和女真人交战之际,李舒崇和陈子梅就隐身在一旁。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李舒崇发现,交战双方都骁勇异常,隐约有虎狼之气。他心里一动,不知道这些算不算“天赋灵韵”?能不能被“夺灵”呢?

    于是,每当有人重伤将死时,李舒崇便施展“夺灵”法术,从他们身上获取仙韵灵气的“肥料”。“夺灵”法术极为神奇,夺取的是对方优势基因中的活性物质,因此无论面对濒死还是刚死不久的人,都影响不大。

    果然,在女真人的身上大多能够夺取类似猛虎的天赋,在契丹人身上大多可以夺取野狼的灵韵。想必是这苦寒或荒漠的恶劣环境造就了塞外族群的独特气质,经过一代代传承,逐渐被铭刻在基因里了。这种“如狼似虎”的气质说不清是好是坏,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罢了。

    尽管这些人大都不会武功,“肥力”不足,但“虎狼之气”几乎人人都有,累积在一起,所提供的“肥力”颇为丰沛,让李舒崇的仙韵灵气渐渐欢呼雀跃起来。

    ……

    ……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战场上,这些契丹武士就像一群野狼,要想击退他们,就必须先擒住狼王。

    萧峰明白这个道理,一股劲的向前急奔,众契丹人纷纷呼喝,长矛羽箭都向他身上招呼。

    萧峰接过一枝长矛,折为两截,拿了半截矛身,便如是一把长剑一般,将射来的兵刃一一拨开,步履如飞,直抢到那红袍人马前。

    那红袍人满腮虬髯,神情威武,见萧峰攻来,竟毫不惊慌,从左右护卫手中接过三枝标枪,嗖的一枪向萧峰掷来。萧峰一伸手,便接住了标枪,待第二枝枪到,又已接住。他双臂一振,两枝标枪激射而出,将红袍人的左右护卫刺下马来。

    红袍人喝道:“好本事!”第三枪迎面又已掷到。萧峰左掌上伸,拨转枪头,借力打力,那标枪激射如风,插入了红袍人坐骑的胸口。

    那红袍人叫道“啊哟!”跃离马背。萧峰猱身而上,左臂伸出,已抓住他右肩。只听得背后金刃刺风,他足下一点,向前弹出丈余,托托两声响,两枝长矛插入了地下。萧峰抱着那红袍人向左跃起,落在一名契丹骑士身后,将他一掌打落马背,便纵马驰开。

    那红袍人挥拳殴击萧峰门面。萧峰左臂只一挟,那人便动弹不得。萧峰喝道:“你叫他们退去,否则当场便挟死了你。”

    红袍人无奈,只得叫道:“大家退开,不用斗了。”

    契丹人纷纷抢到萧峰身前,想要救人。萧峰以断矛矛头对准红袍人的右颊,喝道:“要不要刺死了他?”

    一名契丹老者喝道:“快放开咱们首领,否则立时把你五马分尸。”

    萧峰哈哈大笑,呼的一掌,向那老者凌空劈了过去。他这一掌意在立威,吓倒众人,以免多有杀伤,是以手上的劲力使得十足,但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契丹老汉为掌力所激,从马背上直飞了出去,摔出数丈之外,口中狂喷鲜血,眼见不活了。

    众契丹人从未见过这等劈空掌的神技,掌力无影无踪,犹如妖法,不约而同的一齐勒马退后,神色惊恐异常,只怕萧峰向自己一掌击了过来。

    萧峰叫道:“你们再不退开,我先将他一掌打死!”说着举起手掌,作势要向那红袍人头顶击落。

    红袍人叫道:“你们退开,大家后退!”众人勒马向后退了几步,但仍不肯就此离去。

    萧峰寻思:“这一带都是平原旷野,倘若放了他们的首领,这些契丹人骑马追来,终究不能逃脱。”向红袍人道:“你叫他们送八匹马过来。”红袍人依言吩咐。契丹骑士牵了八匹马过来,交给阿骨打。

    阿骨打恼恨这些契丹人杀他同伴,砰的一拳,将一名牵马的契丹骑士打了个筋斗。契丹虽然人众,竟不敢还手。

    萧峰又道:“你再下号令,叫各人将坐骑都宰了,一匹也不能留。”

    那红袍人倒也爽快,竟不争辩,大声传令,“人人下马,将坐骑宰了。”众骑士毫不思索的跃下马背,或用佩刀,或用长矛,将自己的马匹都杀死了。

    萧峰没料到众武士竟如此驯从,暗生赞佩之意,心想:“这红袍人看来位望着实不低,随口一句话,众武士竟半分违拗的意思也无。契丹人如此军令严明,无怪和宋人打仗,总是胜多败少。”说道:“你叫各人回去,不许追来。有一个人追来,我斩去你一只手;有两个人追来,我斩你双手;四个人追来,斩你四肢!”

    红袍人气得须髯戟张,但在他挟持之下,无可奈何,只得传令道:“各人回去,调动人马,直捣女真人巢穴!”众武士齐声道:“遵命!”一齐躬身。

    萧峰掉转马头,等阿骨打等六人都上了马,一行人向东来原路急驰回去。驰出数里后,萧峰见契丹人果然并不追来,便跃到另一匹坐骑鞍上,让那红袍人自乘一马。

    ……

    ……

    吸收了足够的天赋灵韵后,李舒崇感觉到了突破的迹象。

    他让陈子梅给自己护法,就在冰天雪地里开始了晋级。陈子梅修仙炼体后,对抗区区风雪早已不在话下。

    浩浩荡荡的仙韵灵气奔腾不息,从全身各处汇集而来,不断壮大,就像“梅雨季节”里的长江流域,无时不下雨,无处不涨水,若不及时疏导,难免泛滥成灾。

    好在还有丹田气海,将暴涨的仙韵灵气逐渐收拢,化作第八个灵气漩涡。犹如长江水系上大大小小的湖泊,储备了多余的洪水,缓解了洪峰对堤坝的压力。

    水到渠成,李舒崇最终晋级炼气八层。只是,“虎狼之气”所提供的活性物质消耗一空,暂时没有余力继续炼体了。

    ……

    ……

    众人马不停蹄的回到大营。阿骨打向他父亲和哩布禀告如何遇敌、如何得蒙萧峰相救、如何擒得契丹的首领。和哩布甚喜,道:“好,将那契丹狗子押上来。”

    那红袍人进入帐内,仍是神态威武,直立不屈。和哩布知他是契丹的贵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辽国官居何职?”

    那人昂然道:”我又不是你捉来的,你怎配问我?”契丹人和女真人都有惯例,凡俘虏了敌人,便是属于俘获者私人的奴隶。和哩布哈哈一笑,道:“也说得是!”

    那红袍人走到萧峰身前,右腿一曲,单膝下跪,右手加额,说道:“主人,你当真英雄了得,我打你不过,何况我们人多,仍然输了。我为你俘获,绝无怨言。你若放我回去,我以黄金五十两、白银五百两、骏马三十匹奉献。”

    阿骨打的叔父颇拉苏道:“你是契丹大贵人,这样的赎金大大不够,萧兄弟,你叫他送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骏马三百匹来赎取。”这颇拉苏精明能干,将赎金加了十倍,原是漫天讨价之意。本来黄金五十两、白银五百两、骏马三十匹,以女真人生活之简陋,已是罕有的巨财,女真人和契丹人交战数十年,从未听见过如此巨额的赎款,如果这红袍贵人不肯再加,那么照他应许的数额接纳,也是一笔大横财了。

    不料那红袍人竟不躇踌,一口答允:“好,就是这么办!”

    帐中一干女真人听了都是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契丹、女真两族族人撒谎骗人,当然也不是没有,但交易买卖,或是许下诺言,却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无说过后不作数的,何况这时谈论的是赎金数额,倘若契丹人缴纳不足,或是意欲反悔,这红袍人便不能回归本族,因此空言许诺根本无用。颇拉苏还怕他被俘后惊慌过甚,神智不清,说道:“喂,你听清楚了没有?我说的是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骏马三百匹?”

    红袍人神态傲慢,冷冷的道:“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骏马三百匹,何足道哉?我大辽国富有天下,也不会将这区区之数放在眼内。”他转身对着萧峰,神色登时转为恭谨,道:“主人,我只听你一人吩咐,别人的话,我不再理了。”颇拉苏道:“萧兄弟,你问问他,他到底是辽国的什么贵人大官?”

    萧峰还未出口,那人道:“主人,你若定要问我出身来历,我只有胡乱捏造,欺骗于你,谅你也难知真假。但你是英雄好汉,我也是英雄好汉,我不愿骗你,因此你不用问了。”

    萧峰左手一翻,从腰间拔出佩刀,右掌击向刀背,拍的一声,一柄刀登时弯了下来,厉声喝道:“你胆敢不说?我手掌在你脑袋上这么一劈,那便如何?”

    红袍人却不惊惶,右手大拇指一竖,说道:“好本领,好功夫!今日得见当世第一的大英雄,真算不枉了。萧英雄,你以力威逼,要我违心屈从,那可办不到。你要杀便杀。契丹人虽然斗你不过,骨气却跟你是一般的硬朗。”

    萧峰哈哈大笑,道:“好,好!我不在这里杀你。若是我一刀将你杀了,你未必心服,咱们走得远远的,再去恶斗一场。”

    和哩布和颇拉苏齐声劝道:“萧兄弟,这人杀了可惜,不如留着收取赎金的好。你若生气,不妨用木棍皮鞭狠狠打他一顿。”

    萧峰道:“不!他要充好汉,我偏不给他充。”向女真人借了两枝长矛,两副弓箭,拉着红袍人的手腕,同出大帐,自己翻身上马,说道:“上马罢!”红袍人毫不畏缩,明知与萧峰相斗是必死无疑,他说要再斗一场,直如猫儿捉住了耗子,要戏弄一番再杀而已,却也凛然不惧,一跃上马,径向北去。

    萧崎纵马跟随其后,两人驰出数里。萧峰道:“转向西行!”

    红袍人道:“此地风景甚佳,我就死在这里好了。”萧峰道:“接住!”将长矛、弓箭掷了过去。那人一一接住,大声道:“萧英雄,我明知不是对手,但契丹人宁死不屈!我要出手了!”

    萧峰道:“且慢,接住!”又将自己手中的长矛和弓箭掷了过去,两手空空,按辔微笑。红袍人大怒,叫道:“嘿,你要空手和我相斗,未免辱人太甚!”

    萧峰摇头道:“不是!萧某生平敬重的是英雄,爱惜的是好汉。你武功虽不如我,却是大大的英雄好汉,萧某交了你这个朋友!你回自族去罢。”

    红袍人大吃一惊,问道:“什……什么?”萧峰微笑道:“我说萧某当你是好朋友,让你平安回家!”红袍人从鬼门关中转了过来,自是喜不自胜,问道:“你真的放我回去?你……你到底是何用意?我回去后将赎金再加十倍,送来给你。”

    萧峰怫然道:“我当你是朋友,你如何不当我是朋友?萧峰是堂堂汉子,岂贪身外的财物?”

    红袍人道:“是,是!”掷下兵刃,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俯首下拜,说道:“多谢恩公饶命。”萧峰跪下还礼,说道:“萧某不杀朋友,也不敢受朋友跪拜。倘若是奴隶之辈,萧某受得他的跪拜,也就不肯饶他性命。”

    红袍人更加喜欢,站起身来,说道:“萧英雄,你口口声声当我是朋友,我就跟你结义为兄弟,如何?”

    萧峰艺成以后,便即入了丐帮。帮中辈份分得甚严,他只有积功递升,却没和人拜把子结兄弟,只在无锡与段誉、李舒崇两人一场赌酒,相互倾慕,这才结为金兰之交。这时听那红袍人这么说,想起当年在中原交遍天下英豪,今日落得蛮邦索居,委实落魄之极,居然有人提起此事,不禁感慨,又见这红袍人气度豪迈,着实是条好汉子,便道:“甚好,甚好,在下萧峰,今年三十一岁。尊兄贵庚?”那人笑道:“在下耶律基,却比恩公大了一十三岁。”萧峰道:“兄长如何还称小弟为恩公?你是大哥,受我一拜。”说着便拜了下去。耶律基急忙还礼。

    两人当下将三枝长箭插在地下,点燃箭尾羽毛,作为香烛,向天拜了八拜,结为兄弟。

    耶律基心下甚喜,说道:“兄弟,你姓萧,倒似是我契丹人一般。”萧峰道:“不瞒兄长说,小弟原是契丹人。”说着解开衣衫,露出胸口刺着的那个青色狼头。

    耶律基一见大喜,说道:“果然不错,你是我契丹的后族族人。兄弟,女真之地甚是寒苦,不如随我同赴上京,共享富贵。”萧峰道:“多谢哥哥好意,可是小弟素来贫贱,富贵生活是过不来的。小弟在女真人那里居住,打猎吃酒,倒也逍遥快活。日后思念哥哥,自当前来辽国寻访。”他和阿紫分别已久,记挂她伤势,道:“哥哥,你早些回去罢,以免家人和部属牵挂。”当下两人行礼而别。

    萧峰掉转马头回来,只见阿骨打率领了十余名族人前来迎接,原来阿骨打见萧峰久去不归,深恐中了那红袍人的诡计,放心不下,前来接应。萧峰说起已释放他回辽。阿骨打也是个大有见识的英雄,对萧峰的轻财重义,豁达大度,深为赞叹。

    ……

    ……

    打虎工作固然重要,擒狼计划也势在必行。

    原来,李舒崇在打虎之余,常常思考怎样才能利用自己超人的能力,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在现实世界里,这些年来,由于人们普遍缺乏真正的信仰,导致越来越多的人行事肆无忌惮,没有任何底线可言。除了很多当官的喜欢贪污**之外,为虎作伥、欺压良善的奸商恶霸也比比皆是,可谓豺狼遍野。虽说法网恢恢,可他们往往精通律法,或者保护伞强大,受尽欺压的弱势群体和底层民众唯有忍气吞声、徒呼奈何。

    因此,打虎、擒狼双管齐下,势在必行。法网、天道缺一不可,相得益彰。

    李舒崇召集娇妻美妾们商讨,很快达成共识:打虎擒狼、助残抚孤;赏善罚恶、替天行道。

    ……

    ……

    一日,萧峰和阿骨打闲谈,说起阿紫所以受伤,乃系误中自己掌力所致,虽用人参支持性命,但日久不愈,甚是烦恼。阿骨打道:“萧大哥,原来你妹子的病是外伤,咱们女真人医治打伤跌损,向来用虎筋、虎骨和熊胆三味药物,很有效验,你怎么不试一试?”萧峰大喜,道:“别的没有,这虎筋、虎骨,这里再多不过,至于熊胆吗,我出力去杀熊便是。”

    当下问明用法,将虎筋、虎骨熬成了膏,喂阿紫服下。

    次日一早,萧峰独自往深山大泽中去猎熊。他孤身出猎,得以尽量施展轻功,比之随众打猎方便得多。第一日没寻到黑熊踪迹,第二日便猎到了一头。他剖出熊胆,奔回营地,喂着阿紫服下。这虎筋、虎骨、熊胆与老山远年人参,都是珍贵之极的治伤药物,尤其新鲜熊胆更是难觅。薛神医虽说医道如神,终究非药物不可,将老山人参给病人当饭吃,固非他财力所能,而要像萧峰那样,隔不了几天便去弄一两副新鲜熊胆来给阿紫服下,却也决计难以办到……

第428章 远行

    和李舒崇一起值班过后,陈子梅感觉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除了身体特别疲倦之外,她还发现,体内的仙韵灵气特别活跃,估计很快就会晋级了。难道说,在冰天雪地里“修炼”还有什么意外收获?

    不,应该不是环境的原因。最大的可能性是李舒崇吸收了“虎狼之气”顺利晋级后,又和陈子梅亲密互动,导致她也间接受益了。

    刚讨论好猎虎擒狼,赏善罚恶,大家都准备散了。忽然听到陈子梅这么一说,大家顿时都来了兴趣:难道这虎狼之气除了作为修炼的肥料外,还有其他意想不到的功效?

    众女羡慕之余,纷纷询问道:哪里还有这样的“虎狼之气”?

    ……

    ……

    这一日,萧峰正在帐前熬虎筋虎骨膏药,一名女真人匆匆过来,说道:“萧大哥,有十几个契丹人给你送礼来啦。”

    萧峰点点头,心知是义兄耶律基遣来。只听得马蹄声响,一列马缓缓过来,马背上都驮满了物品。

    为首的那契丹队长听耶律基说过萧峰的相貌,一见到他,老远便跳下马来,快步抢前,拜伏在地,说道:“主人自和萧大爷别后,思念得紧,命小人室里送上薄礼,并请萧大爷赴上京盘桓。”说着磕了几个头,双手呈上礼单,神态恭谨之极。

    萧峰接了礼单,笑道:“费心了,你请起罢!”打开礼单,见是契丹文字,便道:“我不识字,不用看了。”室里道:“这薄礼是黄金五千两、白银五万两、锦缎一千匹、上等麦子一千石、肥牛一千头、肥羊五千头、骏马三千匹,此外尚有诸般服饰器用。”

    萧峰愈听愈惊,这许多礼物,比之颇拉苏当日所要的赎金更多了十倍,他初见十余匹马驮着物品,已觉礼物太多,倘若照这队长所言,不知要多少马匹车子才装得下。

    室里躬身道:“主人怕牲口在途中走散损失,是以牛羊马匹,均多备了一成。托赖主人和萧大爷洪福,小人一行路上没遇上风雪野兽,牲口损失很小。”萧峰叹道:“耶律哥哥想得这等周到,我若不受,未免辜负了他的好意,但若尽数收受,却又如何过意得去。”室里道:“主人再三嘱咐,萧大爷要是客气不受,小人回去必受重罚。”

    忽听得号角声呜呜吹起,各处营帐中的女真人执了刀枪弓箭,纷纷奔来。有人大呼传令:“敌人来袭,预备迎敌。”萧峰向号角声传来之处望去,只见尘头大起。似有无数军马向这边行进。

    室里大声叫道:“各位勿惊,这是萧大爷的牛羊马匹。”他用女真话连叫数声,但一干女真人并不相信,和哩布、颇拉苏、颇拉苏、阿骨打等仍是分率族人,在营帐之西列成队伍。

    萧峰第一次见到女真人布阵打仗,心想:“女真族人数不多,却个个凶猛矫捷。耶律哥哥手下的那些契丹骑士虽然亦甚了得,似乎尚上不及这些女真人的剽悍,至于大宋官兵,那是更加不如了。”

    室里叫道:“我去招呼部属暂缓前进,以免误会。”转身上马,向西驰去。阿骨打手一挥,四名女真猎人上马跟随其后。五人纵马缓缓向前,驰到近处,但见满山遍野都是牛羊马匹,一百余名契丹人手执长杆吆喝驱打,并无兵士。

    四名女真人一笑转身,向和哩布禀告。过不多时,牲口队来到近处,只听得牛鸣马嘶,吵成一片,连众人说话的声音也淹没了。

    当晚萧峰请女真族人杀羊宰牛,款待远客。次日从礼物中取出金银锦缎,赏了送礼的一行人众。待契丹人告别后,他将金银锦缎、牛羊马匹尽数转送了阿骨打,请他分给族人。女真人聚族而居,各家并无私产,一人所得。便是同族公有,是以萧峰如此慷慨,各人倒也不以为奇,但平白无端的得了这许多财物,自是皆大欢喜。全族大宴数日,人人都感激萧峰。

    ……

    ……

    李舒崇大致地分析了一下。

    在《天龙》世界里,东北有虎,西北多狼。

    而华夏疆域外,岛国如狼,米国如虎!

    能否去华夏之外,获取“虎狼之气”,顺便“为国争光”?

    李舒崇早有此念,以前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不同了,一切皆有可能。

    不过,旅途遥远、人生地不熟,需要仔细筹划一番。

    ……

    ……

    夏去秋来,阿紫的病又好了几分。

    她神智一清,每日躺在营帐中养伤便觉厌烦,常要萧峰带她出外骑马散心,两人并骑,她倚在萧峰胸前,不花半点力气,萧峰对她千依百顺,此后数月之中,除了大风大雪,两人总是在外漫游。

    后来近处玩得厌了,索性带了帐篷,在外宿营,远行近游、数日不归,萧峰乘机打虎猎熊、挖掘人参。

    只因阿紫偷射了一枚毒针,长白山边的黑熊、猛虎可就倒足了大霉,不知道有多少为此而丧生在萧峰掌底。

    ……

    ……

    这几天一直忙着安抚众女,顺便准备远行。

    李舒崇也很郁闷。

    只因他对陈子梅多用了几分力气,娇妻美妾们就都来了兴致。现在哪来那么多“虎狼之气”?华夏境内,怎么能对同胞们下手?实在没办法,倭国鬼子们,米国大兵们,算你们倒霉吧,不知道此去有几个会被“夺灵”?

    ……

    ……

    萧峰为了便于挖参,每次都是向东或向北。

    这一日,阿紫说东边、北边的风景都看过了,要往西走走。萧峰道:“西边是一片大草原,没什么山水可看。”阿紫道:“大草原也很好啊,像大海一般。我就是没见过真正的大海,我们的星宿海虽说是海,终究有边有岸。”

    萧峰听她提到“星宿海”三字,心中一凛,这一年来和女真人共居,竟将武林中的种种情事都淡忘了。阿紫不能行动,要做坏事也无从做起,只是顾着给她治伤救命,竟没想到她伤愈之后,恶性又再发作,却便如何?

    他回过头来,向阿紫瞧去,只见她一张雪白的脸蛋仍是没半点血色,面颇微陷,一双大大的眼珠也凹了进去,容色极是憔悴,身子更是瘦骨伶仃。箫峰不禁内疚:“她本来是何等活泼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却给我打得半死不活,变得和骷髅相似,怎地我仍是只念着她的坏处?”便即笑道:“你既喜欢往西,咱们便向西走走。阿紫,等你病大好了,我带你到高丽国边境,去瞧瞧真的大海,碧水茫茫,一望无际,这气象才了不起呢。”

    阿紫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其实不用等我病好全,咱们就可去了。”萧峰“咦”的一声,又惊又喜,道:“阿紫,你双手能自由活动了。”阿紫笑道:“十四五天前,我的两只手便能动了,今天更加灵活了好多。”萧峰喜道:“好极了!你这顽皮姑娘,怎么一直瞒着我?”阿紫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神色,微笑道:“我宁可永远动弹不得,你便天天这般陪着我。等我伤好了,你又要赶我走了。”

    箫峰听她说得真诚。怜惜之情油然而生,道:“我是个粗鲁汉子,那次一不小心,便将你打成这生模样。你天天陪着我,又有什么好?”

    阿紫不答,过了好一会,低声道:“姊夫,你那天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力气?轻一点不成吗?”

    箫峰摇头道:“这件事早就过去了,再提干么?阿紫,我伤害了你,好生过意不去,你恨不恨我?”阿紫道:“我自然不恨。我为什么恨你?我本来要你陪着我,现下你可不是陪着我了么?我开心得很呢。”

    萧峰听她这么说,虽觉这小姑娘的念头很是古怪,但近来她为人确实很好,想是自己尽心服侍,已将她的戾气化去了不少,当下回去预备马匹、车辆、帐幕、干粮等物。

    次日一早,两人便即西行。行出十余里,阿紫问道:“姊夫,你猜到了没有?”萧峰道:“猜到了什么?”阿紫道:“那天我忽然用毒针伤你,你知道是什么缘故?”萧峰摇了摇头,道:“你的心思神出鬼没,我怎猜得到?”阿紫叹了口气,道:“你既猜不到,那就不用猜了。姊夫,你看这许多大雁,为什么排成了队向南飞去?”

    萧峰抬起头来,只见天边两队大雁,排成了“人”字形,正向南疾飞,便道:”天快冷了,大雁怕冷,到南方避寒。”阿紫道:“到了春天,它们为甚又飞回来?每年一来一去,岂不辛苦得很?它们要是怕冷,索性留在南方,便不用回来了。”

    萧峰自来潜心武学,从来没去想过这些禽兽虫蚁的习性,给她这么一问,倒答不出来,摇头笑道:“我也不知它们为什么不怕辛苦,想来这些雁儿生于北方,留恋故乡之故。”

    阿紫点头道:“定是这样了。你瞧最后这头雁儿,身子不大,却也向南飞去。将来它的爹爹、妈妈、姊姊、姊夫都回到北方,它自然也要跟着回来。”

    萧峰听她说到“姊姊、姊夫”四字,心念一动,侧头向她瞧去,但见她抬头呆望着天边雁群,显然适才这句话是无心而发,寻思:“她随口一句话,便将我和她的亲生爹娘连在一起,可见在她心中,已将我当作了最亲的亲人。我可不能再随便离开她。待她病好之后,须将她送往大理,交在她父母手中,我肩上的担子方算是交卸了。”

    两人一路上谈谈说说。阿紫一倦,萧峰便从马背上将她抱了下来,放入后面车中,让她安睡。到得傍晚,便在树林中宿营。如此走了数日,已到大草原的边缘。

    阿紫放眼遥望,大草原无边无际,十分高兴,说道:“咱们向西望是瞧不到边了。可是真要像茫茫大海,须得东南西北望出去都见不到边才行。”萧峰知她意思是要深入大草原的中心,不忍拂逆其意。鞭子一挥,驱马便向西行。

    在大草原中西行数日,当真四下眺望,都已不见草原尽处。其时秋高气爽,闻着长草的青气,甚是畅快。草丛间诸般小兽甚多,萧峰随猎随食,无忧无虑。

    又行了数日,这日午间。远远望见前面竖立着无数营帐,又有旌旗旄节,似是兵营,又似部落聚族而居。萧峰道:“前面好多人,不知是干什么的,咱们回去罢,不用多惹麻烦了。”

    阿紫道:“不!不!我要去瞧瞧。我双脚不会动,怎能给你多惹麻烦?”萧峰一笑,说道:“麻烦之来,不一定是你自己惹来的,有时候人家惹将过来。你要避也避不脱。”阿紫笑道:“咱们过去瞧瞧,那也不妨。”

    萧峰知她小孩脾气,喜欢瞧热闹,便纵马缓缓行去。草原上地势平坦,那些营帐虽然老远便已望见,但走将过去,路程也着实不近。走了七八里路,猛听得呜呜号角之声大起,跟着尘头飞扬,两列马队散了开来,一队往北,一队往南的疾驰。

    萧峰微微一惊,道:“不好,是契丹人的骑兵!”阿紫道:“是你的自己人啊,真是好得很,有什么不好?”萧峰道:“我又不识得他们,还是回去罢。””勒转马头,便从原路回转,没走出几步,使听得鼓声蓬蓬,又有几队契丹骑兵冲了上来。萧峰寻思:“四下里又不见有敌人,这些人是在操练阵法吗?”

    只听得喊声大起:“射鹿啊,射鹿啊!”西面、北面、南面,都是一片叫嚷射鹿之声。萧峰道:“他们是在围猎,这声势可真不小。“当下将阿紫抱上马背,勒定了马,站在东首眺望。

    只见契丹骑士都身披锦袍,内衬铁甲。锦袍各色,一队红、一队绿、一队黄、一队紫,旗帜和锦袍一色,来回驰骤,兵强马健,煞是壮观。萧峰和阿紫看得暗暗喝采。众兵各依军令纵横进退,挺首长矛驱赶麋鹿,见到萧峰和阿紫二人,也只略加一瞥,不再理会。四队骑兵分从四面围拢,将数十头大鹿围在中间。偶然有一头鹿从行列的空隙中逸出,便有一小队出来追赶,兜个圈子,又将鹿儿逼了回去。

    萧峰正观看间,忽听得有人大声叫道:“那边是萧大爷罢?”萧峰心想:“谁认得我了?”转过头来,只见青袍队中驰出一骑,直奔而来,正是几个月前耶律基派来送礼的队长室里。

    他驰到萧峰之前十余丈处,使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右膝下跪,说道:“我家主人便在前面不远。主人常常说起萧大爷,想念得紧,今日什么好风吹得萧大爷来?快请去和主人相会。”萧峰听说耶律基便在近处,也甚欢喜,说道:“我只是随意漫游,没想到我义兄便在左近,那再好也没有了,好,请你领路,我去和他相会。”

    室里撮唇作哨,两名骑兵乘马奔来。室里道:“快去禀报,说长白山的萧大爷来啦!”两名骑兵躬身接令,飞驰而去。余人继续射鹿,室里却率领了一队青袍骑兵,拥卫在萧峰和阿紫身后,径向西行。

    当耶律基送来大批金银牛羊之时,萧峰便知他必是契丹的大贵人,此刻见了这等声势,料想这位义兄多半还是辽国的什么将军还是大官。

    草原中游骑来去,络绎不绝,个个都衣甲鲜明。室里道:“萧大爷今日来得真巧,明日一早,咱们这里有一场好热闹看。”萧峰向阿紫瞧了一眼,见她脸色有喜,便问:“什么热闹?”室里道:“明日是演武日。永昌、太和两宫卫军统领出缺。咱们契丹官兵各显武艺,且看那一个运气好,夺得统领。”

    萧峰一听到比武,自然而然的眉飞色舞,神采昂扬,笑道:“那真来得巧了,正好见识见识契丹人的武艺。”阿紫笑道:“队长,你明儿大显身手,恭喜你夺个统领做做。”室里一伸舌头,道:“小人哪有这大胆子?”阿紫笑道:“夺个统领,又有什么了不起啦?只要我姊夫肯教你三两手功夫,只怕你便能夺得了统领。”室里喜道:“萧大爷肯指点小人,当真求之不得。至于统领什么的,小人没这个福份,却也不想。”

    一行人谈谈说说,行了十数里,只见前面一队骑兵急驰而来。室里道:“是大帐皮室军的飞熊队到了。”那队官兵都穿熊皮衣帽,黑熊皮外袍,白熊皮高帽,模样甚是威武。这队兵行到近处,齐声吆喝,同时下马,分立两旁,说道:“恭迎萧大爷!”萧峰道:“不敢!不敢!”举手行礼,纵马行前,飞熊军跟随其后。

    行了十数里,又是一队身穿虎皮衣、虎皮帽的飞虎兵前来迎接。萧峰心道:”我那耶律哥哥不知做什么大官,竟有这等排场。”只是室里不说,而上次相遇之时,耶律基又坚决不肯吐露身分,萧峰也就不问。

    行到傍晚,到来一处大帐,一队身穿豹皮衣帽的飞豹队迎接萧峰和阿紫进了中央大帐。萧峰只道一进帐中,便可与耶律基相见,岂知帐中毡毯器物甚是华丽,矮几上放满了菜肴果物,帐中却无主人。飞豹队队长道:“主人请萧大爷在此安宿一宵,来日相见。”萧峰也不多问,坐到几边,端起酒碗便喝。四名军士斟酒割肉,恭谨服侍。

    次晨起身又行,这一日向西走了二百余里,傍晚又在一处大帐中宿歇。

    到得第三日中午,室里道:“过了前面那个山坡,咱们便到了。”萧峰见这座大山气象宏伟,一条大河哗哗水响,从山坡旁奔流而南。一行人转过山坡,眼前旌旗招展,一片大草原上密密层层的到处都是营帐,成千成万骑兵步卒,围住了中间一大片空地。护送萧峰的飞熊、飞虎、飞豹各队官兵取出号角、呜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突然间鼓声大作,蓬蓬蓬号炮山响,空地上众官兵向左右分开,一匹高大神骏的黄马冲了出来,马背上一条虬髯大汉,正是耶律基。他乘马驰向萧峰,大叫:“萧兄弟,想煞哥哥了!”萧峰纵马迎将上去,两人同时跃下马肯,四手交握,均是不胜之喜。

    只听得四周众将士齐声呐喊:“万岁!万岁!万岁!”

第429章 辞别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京城北四环外的别墅中,落地窗前,李舒崇和秦雯相拥而立。

    李舒崇道:“过两天就要去倭国了,你把“值班”的事情安排给小昭和芷若她们,我打算带你回家一趟。”

    秦雯道:“你不担心被人盯上了吗?”

    李舒崇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离家太久了,这次又要出国,还是当面辞别父母比较好。更何况我们都已踏上修仙炼气之道,何惧前路艰险,但求无愧我心。”

    秦雯道:“你还是慎重一点好吧。我们好不容易才甩掉那些奸细和间谍,他们肯定会在咱们老家守株待兔的。虽然你达到了炼气八层,但中国历来藏龙卧虎,估计目前你还不具备碾压一切的实力。提前暴露自己,就怕招来更强大的敌人,上次我们被偷袭就是前车之鉴。”

    李舒崇轻抚着秦雯的长发,眼里满是怜爱的神情,道:“雯雯,我知道你也很想家,这半年多来你陪我闯荡江湖,颠沛流离,辛苦你了。咱们的父母虽然还年轻,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都老了,树欲静而风不止……”

    秦雯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家了,还特别想念我外婆……舒崇,我们明天就回去。”

    李舒崇道:“不,我们现在就幻化成家里的亲戚,马上就穿梭回家。”

    秦雯欢呼道:“万岁!”

    ……

    ……

    萧峰大吃一惊:“怎地众军士竟呼万岁!”

    他游目四顾,但见军官士卒个个躬身,抽刀拄地,耶律基携着他手站在中间,东西顾盼,神情甚是得意。

    萧峰愕然道:“哥哥,你……你是……”耶律基哈哈大笑,道:“倘若你早知我是大辽国当今皇帝,只怕便不肯和我结义为兄弟了。萧兄弟、我真名字乃耶律洪基。你活命之恩,我永志不忘。”

    萧峰虽然豁达豪达豪迈,但生平从未见过皇帝,今日见了这等排场,不禁有些窘迫,说道:“小人不知陛下,多有冒犯,罪该万死!”说着便即跪下,他是契丹子民,见了本国皇帝,该当跪拜。

    耶律洪基忙伸手扶起,笑道:“不知者不罪,兄弟,你我是金兰兄弟,今日只叙义气,明日再行君臣之礼不迟。”他左手一挥,队伍中奏起鼓乐,欢迎嘉宾,耶律洪基携着萧峰之手,同入大帐。

    辽国皇帝所居营帐乃数层牛皮所制,飞彩绘金,灿烂辉煌,称为皮室大帐。耶律洪基居中坐了,命萧峰坐在横首,不多时随驾文武百官进来参见,北院大王、北院枢密使、于越、南院知枢密使事、皮室大将军、小将军、马军指挥使、步军指挥使等等,萧峰一时之间也记不请这许多。

    当晚帐中大开筵席,契丹人尊重女子,阿紫也得在皮室大帐中与宴。酒如池、肉如山,阿紫瞧得兴高采烈,眉花眼笑。

    酒到酣处,十余名契丹武士在皇帝面前扑击为戏,各人**了上身,擒攀摔跌,激烈搏斗。萧峰见这些契丹武士身手矫健,膂力雄强,举手投足之间另有一套武功,变化巧妙虽不及中原武士,但直进直击,如用之于战阵群斗,似较中原武术更易见效。

    辽国文武官员一个个上来向萧峰敬酒。萧峰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喝到后来,已喝了三百余杯,仍是神色自若,众人无不骇然。

    耶律洪基向来自负勇力,这次为萧峰所擒,通国皆知,他有意要萧峰显示超人之能,以掩他被擒的羞辱,没想到萧峰不用在次日比武大会上大显身手,此刻一露酒量,便已压倒群雄,人人敬服。耶律洪基大喜,说道:“兄弟,你是我辽国的第一位英雄好汉!”

    阿紫忽然插口道:“不,他是第二!”耶律洪基笑道:“小姑娘,他怎么是第二?那么第一位英雄是谁?”阿紫道:“第一位英雄好汉,自然是你陛下了!我姊夫本事虽大,却要顺从于你,不敢违背,你不是第一吗?她是星宿老人门人,精通谄谀之术,说这句话只是牛刀小试而已。

    耶律洪基呵呵大笑,说道:“说得好,说得好。萧兄弟,我要封你一个大大的官爵,让我来想一想,封什么才好?”这时他酒已喝得有**成了,伸手指在额上弹了几弹。箫峰忙道:“不,不,小人性子粗疏,难享富贵。向来漫游四方,来去不定,确是不愿为官。”耶律洪基笑道:“行啊,我封你一个只须喝酒,不用做事的大官……”

    ……

    ……

    梅雨季节,东河泛滥。

    秦雯的父母正在客厅里吃晚饭,远处哗哗的流水声清晰可闻。

    “雯雯她爸,你说这洪水还会不会再涨?再涨几尺的话,我们家就要进水了。”

    “估计涨不起来了。现在的水位已经超过去年的历史最高峰,太湖佬家的房子都没顶了。”

    “唉,这大水漫河的,不知道我妹妹家里会不会被淹,她家去年就进水了。”

    “早叫你打个电话问问,你不听,现在她家电话打不通,估计电话线和供电线路全断了。”

    “我刚才不是在忙着整理一楼的东西嘛,万一夜里水涨上来,我们就要住楼上的房间里,就住雯雯房间隔壁……你说,咱家的雯雯现在会在哪里呢?”

    “我哪里知道?雯雯,雯雯,一天到晚不知道要念叨多少次,你烦不烦?”

    这时,两个与秦雯年龄相仿的女孩出现在家门口,羞怯怯地喊道:“大姨……大姨父……”

    “小云、小霞?到处都在涨水,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到镇上买东西,大水冲断了良溪大桥,今天回不去了,所以……今晚要住这里了。”

    “好的,先吃饭吧,晚上你俩就住雯雯房里。唉,雯雯这丫头……”

    ……

    ……

    耶律洪基一句话没没完,忽听得远处呜呜呜的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号角之声。

    一众辽人本来都席地而坐,饮酒吃肉,一听到这号角声,蓦然间轰的一声,同时站起身来,脸上均有惊惶之色。那号角声来得好快,初听到时还在十余里外,第二次响时已近了数里,第三次声响又近了数里。萧峰心道:“天下再快的快马,第一等的轻身功夫,也决战不能如此迅捷。是了,想必是预先怖置了传递军情急讯的传信站,一听到号角之声,便传到下一站来。”只听得号角声飞传而来,一传到皮室大帐之外,便倏然而止。数百座营帐中的官兵本来欢呼纵饮,乱成一团,这时突然间尽皆鸦雀无声。

    耶律洪基神色镇定,慢慢举起金杯,喝干了酒,说道:“上京有叛徒作乱,咱们这就回去,拔营!”

    行军大将军当即转身出营发令,但听得一句“拔营”的号令变成十句,十句变成百句,百句变成千句,声音越来越大,却是严整有序,毫无惊慌杂乱。萧峰寻思:“我大辽立国垂二百年,国威震于天下,此则虽有内乱,却无纷扰,可见历世辽主统军有方。”

    但听马蹄声响,前锋斥候兵首先驰了出去,跟着左右先锋队启行、前军、左军、右军,一队队的向南开拔回京。

    耶律洪基携着萧峰的手,道:“咱们瞧瞧去。”二人走出帐来,但见黑夜之中,每一面军旗上都点着一些灯笼,红、黄、蓝、白各色闪烁照耀,十余万大军南行,惟闻马嘶蹄声,竟听不到一句人声。萧峰大为叹服,心道:“治军如此,天下有谁能敌?那日皇上孤身逞勇出猎,致为我所擒。倘若大军继来,女真人虽然勇悍,终究寡不敌众。”

    他二人一离大帐,众护卫立即拔营,片刻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行李辎重都装上了驼马大车。中军元帅发出号令,中军便即启行。北院大王、于越、太师、太傅等随侍在耶律洪基前后,众人脸色郑重,却是一声不作。京中乱讯虽已传出,到底乱首是谁,乱况如何。一时却也不易明白。

    ……

    ……

    吃罢晚饭,回到熟悉的房间,关上房门。

    “小云”道:“你发现什么异常了没有?”

    “小霞”道:“有异常。你家斜对面的山坡上,那栋楼里潜伏着一个修炼者,炼气二层的水平。你家大门上、楼梯口和二楼大厅里,都有针孔摄像头,很多角落里还有窃听设备,都是极为先进的高科技产品呀。”

    “小云”道:“嗯,炼气二层的间谍我发现了,摄像头什么的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小霞”道:“你也炼气四层了,方圆5000米范围内的风吹草动都要仔细观察,看来你的神识还要多加训练呀。”

    “小云”道:“那些以后再说,现在怎么办?”

    “小霞”道:“假如我没有遇到修仙的机缘,就凭以前三脚猫的武功和不入流的魂术,咱们今天都会栽在那个炼气二层的修炼者手里,算是自投罗网了。为什么他们这样重视我们,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

    “小云”道:“那怎么办?见到亲生父母都不相认,太绝情了吧?”

    “小霞”道:“雯雯别急,我来想办法。按我分析,敌人肯定会直接监控我们两家,但不一定会监控咱们亲戚家。不如明天我们劝劝‘大姨’和‘大姨父’,一起去外婆家看看?”

    “小云”双手捶着“小霞”道:“讨厌!你要和我一样叫他们爸爸妈妈,我早就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你了,你别想赖账。”

    “小霞”笑道:“好吧,娘子请宽衣,今晚咱们要把闺房变洞房……”

    “小云”佯怒道:“你想得美。你忘了咱们乡下的风俗吗?女儿回娘家是不可以和老公同房的,传说会给娘家带来霉运……”

    “小霞”道:“你这是封建迷信,不过你爸妈真没白疼你。”

    “那当然。”“小云”哼了一声,转身开门,大声说道:“大姨,小霞晚上要看书,我想和你睡楼上客房。”

    ……

    ……

    大队人马向南行了三日。

    晚上扎营之后,第一名探报驰马奔到,向耶律洪基禀报:“南院大王作乱,占据皇宫,自皇太后、皇后以下,王子、公主以及百官家属,均已被捕。”

    耶律洪基大吃一惊,不由得脸色大变。

    辽**国重事,由南北两院分理。此番北院大王随侍皇帝出猎,南院大王留守上京。南院大王耶律涅鲁古,爵封楚王,本人倒也罢了,他父亲耶律重元,乃当今皇太叔,官封天下兵马大元帅,却是非同小可。

    耶律洪基的祖父耶律隆绪,辽史称为圣宗。圣宗长子宗真,次子重元。宗真性格慈和宽厚,重元则极为勇武,颇有兵略。圣宗逝世时,遗命传位于长子宗真,但圣宗的皇后却喜爱次子,阴谋立重元为帝。辽国向例,皇太后权力极重,其时宗真的皇位固有不保之势,性命也已危殆,但重元反将母亲的计谋告知兄长,使皇太后的密图无法得逞。宗真对这兄弟自是十分感激,立他为皇太弟,那是说日后传位于他,以酬恩德。

    耶律宗真辽史称为兴宗,但他逝世之后,皇位并不传给皇太弟重元,仍是传给自己的儿子洪基。

    耶律洪基接位后,心中过意不去,封重元为皇太叔,显示他仍是大辽国皇储,再加封天下兵马大元帅,上朝免拜不名,赐金券誓书,四顶帽,二色袍,尊宠之隆,当朝第一:又封他儿子涅鲁古为楚王,执掌南院军政要务,称为南院大王。

    当年耶律重元明明可做皇帝,却让给兄长,可见他既重义气、又甚恬退。耶律洪基出外围猎,将京中军国重务都交给了皇太叔,丝毫不加疑心。这时讯息传来,谋反的居然是南院大王耶律涅鲁古,耶掉洪基自是又惊又忧,素知涅鲁古性子阴狠,处事极为辣手,他既举事谋反,他父亲决无袖手之理。

    北院大王奏道:“陛下且宽圣虑,想皇太叔见事明白,必不容他逆子造反犯上,说不定此刻已引兵平乱。”耶律洪基道:“但愿如此。”

    众人食过晚饭,第二批报子赶到禀报:“南院大王立皇太叔为帝,已诏告天下。”以下的话他不敢明言,将新皇帝的诏书双手奉上。洪基接过一看,见诏书上直斥耶律洪基为篡位伪帝,说先帝立耶律重元为皇太弟,二十四年之中天下旨知,一旦驾崩,耶律洪基篡改先帝遗诏,窃据大宝,中外共愤,现皇太弟正位为君,并督率天下军马,伸讨逆伪云云。

    耶律洪基大怒之下,将诏书掷入火中。烧成了灰烬,心下甚是忧急,寻思:“这道伪诏说得振振有词,辽**民看后,恐不免人心浮功。皇太叔官居天下兵马大元帅,手绾兵符,可调兵马八十余万,何况尚有他儿子楚王南院所辖兵马。我这里随驾的只不过十余万人,寡不敌众,如何是好?”

    ……

    ……

    一夜无话。

    独守空闺的李舒崇用神识告诉秦雯,晚上先用神识“托梦”给她爸爸妈妈,让他们去她外婆家里等,只要不提前说破,肯定会有奇迹。估计天亮之后,““大姨”和“大姨父”肯定会约她一起去外婆家看看。

    李舒崇也用托梦的方式,把自己的现状大致地告诉了住在镇上的父母,还让他们明天去县城的姑姑家里玩一趟。李舒崇当然也会去县城,只是“小霞”这个模样和身份都要改一改,就化成李舒崇的堂弟“小明”吧。

    秦雯和李舒崇说定,暂时只把真面目告诉父母,其他情况等从倭国回来后再做决定。

    ……

    ……

    这一晚翻来覆去,很多人都无法安寝。

    萧峰听说辽帝要封他为官,本想带了阿紫,黑夜中不辞而别,但此则见义兄面临危难,倒不便就此一走了之,好歹也要替他出番力气,不枉了结义一场。

    当晚他在营外闲步,只听得众官兵悄悄议论,均说父母妻子俱在上京,这一来都给皇太叔拘留了,只怕性命不保。有的思及家人,突然号哭。哭声感染人心,营中其余官兵处境相同,纷纷哭了起来。统兵将官虽极力喝阻。斩了几名哭得特别响亮的为徇,却也无法阻止得住。

    耶律洪基听得哭声震天,知是军心涣散之兆,更是烦恼。

    次日一早,探子来报,皇太叔与楚王率领兵马五十余万,北来犯驾。洪基寻思:“今日之事,有进无退,纵然兵败,也只有决一死战。”当日召集百官商议。群臣对耶律洪基都极为忠心,愿决死战,但均以军心为忧。

    洪基传下号令:“众官兵出力平逆讨贼,靖难之后,升官以外,再加重赏。”披起黄金甲胄,亲率三军,向皇太叔的军马迎去逆击。众官兵见皇上亲临前敌,登时勇气大振,三呼万岁,誓死效忠。十余万兵马分成前军、左军、右军、中军四部,兵甲锵锵,向南挺进,另有小队游骑,散在两翼。

    萧峰挽弓提矛,随在洪基身后,作了他的亲身护卫。室里带领一队飞熊兵保护阿紫,居于后军。

    行到中午,忽听得前面号角声吹起。中军将军发令:“下马!”众骑兵跳下马背,手牵马缰而行,只有耶律洪基和各大臣仍骑在马上。

    萧峰不解众骑兵何以下马,颇感疑惑。耶律洪基笑道:“兄弟,你久在中原,不懂契丹人行军打仗的法子罢?”萧峰道:“正要请陛下指点。”洪基笑道:“嘿嘿,我这个陛下,不知能不能做到今日太阳下山。你我兄弟相称,何必又叫陛下?”

    萧峰听他笑声中颇有苦涩之意,说道:“两军未交,陛下不必忧心。”洪基道:“平原之上交锋,最要紧的是马力,人力尚在其次。”萧峰登时省悟,道:“啊,是了!骑兵下马是为了免得坐骑疲劳。”洪基点了点头,说道:“养足马力,临敌时冲锋陷阵,便可一往无前。契丹人东征西讨,百战百胜,这是一个很要紧的秘诀。”

    他说到这里,前面远处尘头大起,扬起十余丈高,宛似黄云铺地涌来。洪基马鞭一指,说道:“皇太叔和楚王都久经战阵,是我辽国的骁将,何以驱兵急来,不养马力?嗯,他们有恃无恐,自信已操必胜之算。”话犹未毕,只听得左军和右军同时响起了号角。萧峰极目遥望,见敌方东面另有两支军马,西面亦有两支军马,那是以五敌一之势。

    耶律洪基脸上变色,向中军将军道:“结阵立寨!”中军将军应道:“是!”纵马出去,传下号令,片刻之间,便在草原上结成了一个极大的木城,前后左右,各有骑兵驻守,数万名弓箭手隐身大木之后,将弓弦都绞紧了,只待发箭。

    萧峰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一场大战打下来,不论谁胜谁败,我契丹同族都非横尸遍野不可。最好当然是义兄得胜,倘若不幸败了,我当设法将义兄和阿紫救到安全之地。他这皇帝呢,做不做也就罢了。”

    辽帝营寨结好不久,叛军前锋已到。却不上前挑战,遥遥站在强弓硬弩射不到处。但听得鼓角之声不绝,一队队叛军围了上来,四面八方的结成了阵势。萧峰一眼望将出去,但见遍野敌军,望不到尽头,寻思:“义兄兵势远所不及,寡不敌众,只怕非输不可。白天不易突围逃走,只须支持到黑夜,我便能设法救他。”但见营寨大木的影子短短的映在地下,烈日当空,正是过午不久。

    只听得呀呀呀呀数声,一群大雁列队飞过天空。耶律洪基昂首凝视半晌,苦笑道:“这当儿除非化身为雁,否则是插翅难飞了。”

    北院大王和中军将军相顾变色。知道皇帝见了叛军军容,已有怯意……

第430章 生机

    这一夜,独守空闺的李舒崇并没有闲着。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他是那种闲的住的人吗?显然不是。

    一想到明天就要和久别的父母重逢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准备礼物。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是自己最亲最爱的父母,岂能不享受一下修仙带来的福利?

    李舒崇略一思索,很快便有了主意。趁秦雯妈妈睡着了,他带着秦雯,施展起“穿梭”法术,瞬间来到《天龙八部》的世界。

    ……

    ……

    敌阵中鼓声擂起,数百面皮鼓蓬蓬大响。

    中军将军大声叫道:“击鼓!”御营中数百面皮鼓也蓬蓬响起。蓦地里对面军中鼓声一止,数万名骑兵喊声震动天地。挺矛直冲过来。

    眼见敌军前锋冲近,中军将军令旗向下一挥,御营中鼓声立止,数万枝羽箭同时射了出去。敌军前锋纷纷倒地。但敌军前仆后继,蜂拥而上。前面跌倒的军马便成为后军的挡箭垛子。敌军步兵弓箭手以盾牌护身,抢上前来,向御营放箭。

    耶律洪基初时颇为惊惧,一到接战,登时勇气倍增,站在高处,手持长刀,发令指挥。御营将士见皇上亲身督战,大呼:“万岁!万岁!万岁!”敌军听到“万岁”之声,抬头见到耶律洪基黄袍金甲,站在御营中的高台之上,在他积威之下,不由得踟蹰不前,耶律洪基见到良机,大呼:“左军骑兵包抄,冲啊!”

    左军由北院枢密使率领,听到皇上号令,三万骑兵便从侧包抄过去。叛军一犹豫间,御营军马已然冲到。叛军登时阵脚大乱,纷纷后退。御营中鼓声雷震,叛军接战片时,便即败退,御营军马向前追杀,气势锋锐。

    萧峰大喜,叫道:“大哥,这一回咱们大胜了!”耶律洪基下得台来,跨上战马,领军应援。忽听得号角响起,叛军主力开到,叛军前锋返身又斗,霎时间羽箭长矛在空中飞舞来去,杀声震天,血肉横飞。萧峰只看得暗暗心惊:“这般恶斗,我生平从未见过。一个人任你武功天下无敌,到了这千军万马之中,却也全无用处,最多也不过自保性命而已。这等大军交战,武林中的群殴比武与之相较,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忽听得叛军阵后锣声大响,鸣金收兵。叛军骑兵退了下去,箭如雨发,射住了阵脚。中军将军和北枢院密使率军连冲三次,都冲不乱对方阵势,反而被射死了数千军士。耶律洪基道:“士卒死伤太多,暂且收兵。”当下御营中也鸣金收兵。

    ……

    ……

    说来也巧,今天值班的是小昭和殷离,而她们都会“凝萃”法术。

    李舒崇之所以把秦雯带来,是为了让她一起来“夺灵”这么多受伤的契丹士兵,等会儿就会白白死掉,还不如将他们的“天赋灵韵”充分利用起来,帮忙炼制成“延年益寿百消丹”。

    这个单方是上次从薛神医那里得来的,所需药材其实很简单:杜仲、甘草、熟地、玉竹、大茴、川芎、防风、前胡、牛七、灵芝、茯苓、肉桂、野山参、木瓜、姜活、枣仁等,只有最后一味药比较难获取生机。

    不过,有了“夺灵”法术就简单了。

    各种“天赋灵韵”都能夺走,夺取一些“生机”还会难吗?

    最关键的是,契丹人对伤兵是很残忍的,李舒崇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

    ……

    叛军派出两队骑兵冲来袭击,中军早已有备,佯作败退,两翼一合围,将两队叛军的三千名官兵尽数围歼当地,余下数百人下马投降。洪基左手一挥,御营军士长矛挥去,将这数百人都戳死了。这一场恶斗历时不到一个时辰,却杀得异常惨烈。

    双方主力各自退出数十丈,中间空地上铺满了尸首,伤者呻吟哀号,惨不忍闻。只见两边阵中各出一队三百人的黑衣兵士,御营的头戴黄帽,敌军的头戴白帽,前往中间地带检视伤者。萧峰只道这些人是将伤者抬回救治,哪知这些黑衣官兵拔出长刀,将对方的伤兵逐一砍死。

    李舒崇和秦雯都用仙韵灵气护体,在漫天剑雨和刀光剑影中隐身施法,不但毫发无损,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伤者尽数砍死后,六百人齐声呐喊,相互斗了起来。

    六百名黑衣军个个武功不弱,长刀闪烁,奋勇恶斗,过不多时,便有二百余人被砍倒在地。御营的黄帽黑衣兵武功较强,被砍死的只有数十人,当即成了两三人合斗一人的局面,这一来,胜负之数更是分明。又斗片刻,变成三四人合斗一人。但双方官兵只呐喊助威,叛军数十万人袖手旁观,并不增兵出来救援。终于叛军三百名白帽黑衣兵一一就歼,御营黑衣军约有二百名回阵。萧峰心道:“想来辽人规矩如此。”

    这一番清理战场的恶斗,规模虽大不如前,惊心动魄之处却犹有过之。

    耶律洪基高举长刀,大声道:“叛军虽众,却无斗志,再接一仗,他们便要败逃了!”

    御营官兵齐呼:“万岁,万岁,万岁!”

    忽听得叛军阵中吹起号角。五骑马缓缓出来,居中一人双手捧着一张羊皮。朗声念了起来,念的正是皇太叔颁布的诏书:“耶律洪基篡位,乃是伪君,现下皇太叔正位,凡我辽国忠诚官兵,须当即日回京归服,一律官升三级。”御营中十余名箭手放箭,嗖嗖声响,向那人射去。那人身旁四人举起盾牌相护。那人继续念诵,突然间五匹马均被射倒,五人躲在盾牌之后,终于念完皇太叔的“诏书”,转身退回。

    北院大王见属下官兵听到伪诏后意有所动,喝道:“出去回骂!”三十名官兵上前十余丈。二十名官兵手举盾牌保护,此外十名乃是“骂手”,声大喉粗,口齿便给,第一名“骂手”,骂了起来,什么“叛国奸贼,死无葬身之地”等等,跟着第二名“骂手”又骂,骂到后来,尽是诸般污言秽语。萧峰对契丹语所知有限,这些“骂手”的言辞他大都不懂,只见耶律洪基连连点头,意甚嘉许,想来这些“骂手”骂得着实精彩。

    萧峰向敌阵中望去,见远处黄盖大纛掩映之下,有两人各乘骏马,手持马鞭指指点点,一人全身黄袍,头戴冲天冠,颏下灰白长须,另一人身披黄金甲胄,面容削瘦,神情剽悍。

    萧峰寻思:“瞧这模样,这两人便是皇太叔和楚王父子了。”

    忽然间十名“骂手”低声商议了一会,一齐放大喉咙,大揭皇太叔和楚王的阴事。那皇太叔似乎立身甚正,无甚可骂之处,十个人所骂的,主要针对于楚王,说他思通父亲的妃子,仗着父亲的权势为非作歹。这些话显是在挑拨他父子感情,十个人齐声而喊,叫骂的言语字字相同,声传数里,数十万军士听清楚的着实不少。

    那楚王鞭子一挥,叛军齐声大噪,大都是啊啊乱叫,喧哗呼喊,登时便将十个人的骂声淹没了。

    乱了一阵,敌军忽然分开,推出数十辆车子,来到御营之前,车子一停,随车的军士从车中拉出来数十个女子,有的白发婆娑,有的方当妙龄,衣饰都十分华贵。这些女子一走出车子,双方骂声登时止歇。

    耶律洪基大叫:“娘啊,娘啊!儿子捉住叛徒,碎尸万段,替你老人家出气。”

    那白发老妇便是当今皇太后、耶律洪基的母亲萧太后,其余的是皇后萧后、众嫔妃和众公主。皇太叔和楚王乘耶律洪基出外围猎时作乱,围住禁宫,将皇太后等都擒了来。

    皇太后朗声道:“陛下勿以老妇和妻儿为念,奋力荡寇杀贼!”数十名军士拔出长刀,架在众后妃颈中。年轻的嫔妃登时惊惶哭喊。

    耶律洪基大怒,喝道:“将哭喊的女子都射死了!”只听得嗖嗖声响,十余枝羽箭射了出去,哭叫呼喊的妃子纷纷中箭而死。

    皇后叫道:“陛下射得好,射得好!祖宗的基业,决计不能毁在奸贼手中。”

    楚王见皇太后和皇后都如此倔强,此举非但不能胁迫洪基,反而动摇了已方军心,发令:“押了这些女人上车,退下。”

    ……

    ……

    无论是骂战还是实战,都没有干扰到忙碌中的两个仙人。

    李舒崇是第一次炼制这种“延年益寿百消丹”,也不知道究竟需要消耗多少生机,只能本着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原则,拼命地在战场上吸收着。

    一缕缕生机从即将逝去的生命中被夺取过来,在两人的指尖凝聚成团,仿佛是用气筒吹出的气球。气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凝实,越来越难以控制,难道还会爆炸不成?

    幸好,当“生机球”达到篮球大小后,就不再增长了。

    流光溢彩,生机勃勃。

    ……

    ……

    众军士将皇太后、皇后等押入车中,推入阵后。

    楚王又下令:“押敌军家属上阵!”

    猛听得呼呼呼竹哨吹起,声音苍凉,军马向两旁分开,铁链声呛啷啷不绝,一排排男女老幼从阵后牵了出来。霎时间两阵中哭声震天,原来这些人都是御营官兵的家属,御营官兵是辽帝亲军,耶律洪基特加优待,准许家属在上京居住,一来使亲军感激,有事之时可出死力,二来也是监视之意,使这一枝精锐之师出征时不敢稍起反心,哪知道这次出猎,竟然变起肘腋之间。御营官兵的家属不下二十余万,解到阵前的不过两三万人,其中有许多是胡乱捉来而捉错了,一时也分辩不出,但见拖儿带女,乱成一团。

    楚王麾下一名将军纵马出阵,高喊叫道:“御营众官兵听着:尔等家小,都己被收,投降的和家属团聚,升官三级,另有赏金。若不投降,新皇有旨,所有家属一齐杀了。”契丹人向来残忍好杀,说是“一齐杀了”,决非恐吓之词,当真是要一齐杀了的。御营中有些官兵已认出了自己亲人,“爹爹,妈妈,孩子,夫君,妻啊!”两阵中呼唤之声,响成一片。

    叛军中鼓声响起,二千名刀斧手大步而出,手中大刀精光闪亮。鼓声一停,二千柄大刀便举了起来,对准众家属的头。那将军叫道:“向新皇投降,重重有赏,若不投降,众家属一齐杀了!”他左手一挥,鼓声又起。

    御营众将士知道他左手再是一挥,鼓声停止,这二千柄明晃晃的大刀便砍了下去。这些亲军对耶律洪基向来忠心,皇太叔和楚王以“升官”和“重赏”相招,那是难以引诱,但这时眼见自己的父母子女引颈待戮,如何不惊?

    鼓声隆隆不绝,御营亲军的官兵的心也是怦怦急跳。突然之间,御营中有人叫道:“妈妈,妈妈,不能杀了我妈妈!”投下长矛,向敌阵前的一个老妇奔去。

    跟着嗖的一箭从御营中射出,正中这人的后心。这人一时未死,兀自向他母亲爬去,只听得“爹娘、孩儿”叫声不绝,御营中数百人纷纷奔出。

    耶律洪基的亲信将军拔剑乱斩,却哪里止得住?这数百人一奔出,跟着便是数千,数千人之后,哗啦啦一阵大乱,十五万亲军之中,倒奔去了六七万人。

    耶律洪基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乘着亲军和家属抱头相认,乱成一团,将叛军从中隔开了,便即下令:“向西北苍茫山退军。”中军将军悄悄传下号令,余下未降的尚有八万余余人,后军转作前军,向西北方驰之。

    楚王急命骑兵追赶,但战场上塞满了老弱妇孺,骑兵不能奔驰,待得推开众人,耶律洪基已率领御营亲军去得远了。

    八万多名亲军赶到苍茫山脚下,已是黄昏,众军士又饥又累,在山坡上赶造营寨,居高临下,以作守御之计。安营甫定,还未造饭,楚王已亲率精锐赶到山下,立即向山坡冲锋。御营军士箭石如雨,将叛军击退。楚军见仰攻不利,当即收兵,在山下安营。

    这日晚间,耶律洪基站在山崖之旁,向南眺望,但见叛军营中营火有如繁星,远处有三条火龙蜿蜒而至,却是叛军的后续部队前来参与围攻。耶律洪基心下黯然,正待入帐,北院枢密使前来奏告:“臣属下的一万五千兵马,冲下山去投了叛逆。臣治军无方,罪该万死。”耶律洪基挥了挥手,摇头道:“这也怪你不得,去休息罢!”

    他转过头来,见萧峰望着远处出神,说道:“一到天明,叛军就会大举来攻,我辈尽成俘虏矣。我是国君,不能受辱于叛徒,当自刎以报社稷。兄弟,你乘夜自行冲了出去罢。你武艺高强,叛军须拦你不住。”说到这里,神色凄然,又道:“我本想大大赐你一场富贵,岂知做哥哥的自身难保,反而累了你啦。”

    箫峰道:“大哥,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战阵不利,我保你退了出去。招集旧部、徐图再举。”

    洪基摇头道:“我连老母妻子都不能保,那里还说得上什么大丈夫?契丹人眼中,胜者英雄,败者叛逆。我一败涂地,岂能再兴?你自己去罢!”

    萧峰知他所说的乃是实情,慨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陪着哥哥,明日与叛寇决一死战。你我义结金兰,你是皇帝也好,是百姓也好,萧某都当你是义兄。兄长有难,做兄弟的自当与你同生共死,岂有自行逃走之理?”

    耶律洪基热泪盈眶,握住他双手,说道:“好兄弟,多谢你了。”

    ……

    ……

    小昭和殷离照着药方,按照一百倍的剂量抓来了药材,抬着回到了李舒崇的身边。

    二女不是第一次合作,上次白小岚所吃的“起死回生丹”就是她们合力炼制的,只不过这次的工作量比较大。于是,钟灵又开始了“萃取”工作,将各种药材的精华全都用仙韵灵气萃取出来,变成了纯净的药液。接下来,殷离有条不紊地把药液逐步添加在“生机球”内,并用仙韵灵气不断地凝炼,直至成丹。

    李舒崇也没有闲着,从战场上不断汲取死伤者的“天赋灵韵”,给三个娇妻美妾提供足够的“肥力”,以弥补所消耗的仙韵灵气。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

    ……

    ……

    萧峰回到帐中,见阿紫蜷卧在帐幕一角,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兀自未睡。阿紫问道:“姊夫,你怪我不怪?”萧峰奇道:”怪你什么?”阿紫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定要到大草原中来游玩,也不会累得你困在这里。姊夫,咱们要死在这里了,是不是?”

    帐外火把的红光映在她脸上,苍白之色中泛起一片晕红,更显得娇小稚弱。萧峰心中大起怜意,柔声道:“我怎会怪你?

    若不是我打伤了你,咱们就不会到这种地方来。”阿紫微微一笑,说道:“若不是我向你发射毒针,你就不会打伤我。”

    萧峰伸出大手,抚摸她头发。阿紫重伤之余,头发脱落了大半,又黄又稀,萧峰轻叹一声,说道:“你年纪轻轻,却跟着我受苦。”阿紫道:“姊夫。我本来不明白,姊姊为什么这样喜欢你,后来我才懂了。”

    萧峰心想:“你姊姊待我深情无限,你这小姑娘懂得什么。

    其实,阿朱为什么会爱上我这粗鲁汉子,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你又怎么知道?”想到此处,凄然摇头。

    阿紫侧过头来,说道:“姊夫,你猜到了没有,为什么那天我向你发射毒针?我不是要射死你,我只是要你动弹不得,让我来服侍你。”萧峰奇道:“那有什么好?”阿紫微笑道:“你动弹不得,就永远不能离开我了。否则的话,你心中瞧我不起,随时就抛开我,不理睬我。”

    萧峰听她说的虽是孩子话,却也知道不是随口胡说,不禁暗暗心惊,寻思:“反正明天大家都死,安慰她几句也就是了。”说道:“你这真是孩子想法,你真的喜欢跟着我,尽管跟我说就是,我也不会不允。”

    阿紫眼中突然发出明亮的光采,喜道:“姊夫,我伤好了之后,仍要跟着你,永远不回到星宿派师父那里去了。你可别抛开我不理。”

    萧峰知道她在星宿派所闯的祸实在不小,料想她确是不敢回去,笑道:“你是星宿派的大师姊传人,你不回去,群龙无首,那便如何是好?阿紫格格一笑,道:“让他们去乱成一团好了。我才不理呢。”

    萧峰拉上毛毡,盖到她颈下,替她轻轻拢好了,展开毛毡,自行在营帐的另一角睡下。帐外火光时明时灭,闪烁不定,但听得哭声隐隐,知是御营官兵思念家人,大家均知明晨这一仗性命难保,只是各人忠于皇上,不肯背叛……

第431章 功力

    延年益寿百消丹,晶莹剔透,异香扑鼻,整整一百颗。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为了确保用药安全,李舒崇发扬了神农尝百草的精神,拿起一颗噙入口中,打算在舌底含化。

    不料,丹药刚一入口,便自动化作**流向咽喉。“咕嘟”一声,药液被他吞咽下肚。

    “真是好东西!”李舒崇赞道:“仙气浓郁,药力充沛,毫无渣滓。毫无疑问,它肯定能让人延年益寿,百病全消。更奇妙的是,它居然如此美味!各位美女,别再矜持了,你们也快尝一尝吧。而且,我明显感觉到‘功力’大增了。”

    钟灵早已迫不及待,秦雯、小昭、周芷若也迅速出手,各吃了一颗“延年益寿百消丹”。

    很快,“咕嘟”声再次想响起。看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这滋味,堪称舌尖上的极致享受。

    李舒崇拿出一颗给小昭,让她先拿去给白小岚的父亲治病,剩下来的他先留着,慢慢分配。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趁着兴致,李舒崇笑吟吟地带着四个美女离开战场,去一个僻静的原野,开辟新的“战场”。

    天为被,地当床,娇妻美妾不怯场。

    臀为盾,棒作枪,神仙眷侣也疯狂!

    ……

    ……

    清晨,萧峰一早便醒了。

    他嘱咐室里队长备好马匹,照料阿紫,自己结束停当,吃了一斤羊肉,喝了三斤酒,走到山边。

    其时四下里尚一片黑暗,过不多时,东方曙光初现,御营中号角呜呜吹起,但听得铿铿锵锵,兵甲军刃相撞之声不绝于耳。营中一队队兵马开出,于各处冲要之处守御。萧峰居高临下的望将出去,只见东、南、东南方三面人头涌涌,尽是叛军。一阵白雾罩着远处,军阵不见尽头。

    霎时间太阳于草原边上露出一弧,金光万道,射入白雾之中,浓露渐消,显出雾中也都是军马。蓦地里鼓声大作,敌阵中两队黄旗军驰了出来,跟着皇太叔和楚王乘马驰到山下,举起马鞭,向山上指点商议。

    耶律洪基领着侍卫站在山边,见到这等情景,怒从心起,从侍卫手下接过弓箭,弯弓搭箭。一箭向楚王射去。从山上望将下去,似乎相隔不远,其实相距尚有数箭之地。这一箭没到半途,便力尽跌落。

    楚王哈哈大笑,大声叫道:“洪基,你篡了我爹爹之位,做了这许多时候的伪君。也该让位了。你快快投诚,我爹爹便饶你死,还假仁义的封你为皇太侄如何?哈哈哈!”这几句话,显然讽刺耶律洪基封耶律重元为皇太叔乃是假仁假义。

    耶律洪基大怒,骂道:“无耻叛贼,还在逞这口舌之利。”

    北院枢密使叫道:“主辱臣死!主上待我等恩重如山,今日正是我等报主之时。”率领了三千名亲兵,齐声发喊,从山上冲了下去。这三千人都是契丹部中的勇士,此番抱了必死之心,无不以一当十,大喊冲杀,登时将敌军冲退里许。但楚王令旗挥处,数万军马围了上来,刀矛齐施,只听得喊声震动天地,血肉横飞。三千人越战越少,斗到后来,尽数死节。北院枢密使力杀数人,自刎而死。

    耶律洪基、众将军大臣和萧峰等在山峰上看得明白,却无力相救,心感北院枢密使的忠义,尽皆垂泪。

    楚王又驰到山边,笑道:“洪基,到底降不降?你这一点儿军马,还济得甚事?你手下这些人都是大辽勇士,又何必要他们陪你送命?是男儿汉大丈夫,爽爽快快,降就降,战就战,倘若自知气数已尽,不如自刎以谢天下,也免得多伤士卒。”

    耶律洪基长叹一声,虎目含泪,擎刀在手,说道:“这锦绣江山,便让了你父子罢。你说得不错,咱们叔侄兄弟,骨肉相残,何必多伤契丹勇士的性命。”说着举起刀来,便往颈上勒去。

    萧峰猿臂伸出,将他刀子夺过,说道:“大哥,是英雄好汉,便当死于战场,如何能自尽而死?”

    洪基叹道:“兄弟,这许多将士跟随我日久,我反正是死,不忍他们尽都跟着我送了性命。”

    楚王大声叫道:“洪基,你还不自刎。更待何时?”手中马鞭直指其面,嚣张已极。

    ……

    ……

    酣畅淋漓地大战过后,李舒崇和秦雯“穿梭”回来,又化成“小云”和“小霞”的模样,各自回房休息。

    天亮后,两人分头行动。

    秦雯跟随“大姨”“大姨父”到了外婆家,反复搜索后,确认没有高手在监视,这才放下心来。

    她好歹也是炼气四层的高手,功力深厚。当她把“神识”外放出去后,便笼罩住了整栋房屋,屏蔽了一切声音,然后才变回自己本来的模样。

    “小云,你……你怎么变成了你秦雯姐姐的模样?”

    “妈妈,我……我就是雯雯呀,妈,我回来了,你的雯雯回来了。”

    “当家的……雯雯他爸,你快来,雯雯……咱们雯雯回来了。”

    ……

    ……

    萧峰见他越走越近,心念一动,低声道:“大哥,你跟他们信口敷衍,我悄悄掩近身去,射他一箭。”

    洪基知他了得,喜道:“如此甚好,若能先将他射死,我死也瞑目。”当即提高嗓子,叫道:“楚王,我待你父子不薄,你父亲要做皇帝,也无不可,何必杀伤本国这许多军士百姓,害得我辽国大伤元气?”

    萧峰执了一张硬弓,十枝狼牙长箭,牵过一匹骏马,慢慢拉到山边,一矮身,转到马腹之下,身藏马下,双足钩住马背,足尖一踢,那马便冲了下去。山下叛军见一匹空马奔将下来,马背上并无骑者,只道是军马断缰奔逸,这是十分寻常之事,谁也没加留神。但不久叛军军士便见到马腹之下有人,登时大呼起来。

    萧峰以足尖踢马,纵马向楚王直冲过去,眼见离他约有二百步之遥,在马腹之下拉开强弓,嗖的一箭。向他射去。楚王身旁卫士举起盾牌,将箭挡开。萧峰纵马急驰,连珠箭发,一箭将那卫士射倒,第二箭直射楚王胸腔。

    楚王眼明手快,马鞭挥出,往箭上击来。这以鞭击箭之术,原是楚王的拿手本领,却不知射这一箭之人不但膂力雄强,而且箭上附有内劲,马鞭虽击到了箭杆,却只将羽箭拨得准头稍歪,噗的一声,插入他的左肩。楚王叫声“啊哟!”痛得伏在鞍上。

    萧峰羽箭又到,这一次相距更近,一箭从他左胁穿进,透胸而过。楚王身子一晃,从马背上溜了下来。

    萧峰一举成功,心想:“我何不乘机更去射死了皇太叔!”

    楚王中箭堕马,敌阵中人人大呼,几百枝羽箭都向萧峰所藏的马匹射到,霎时之间,那马中了二百多枝羽箭,变成了一匹刺猬马。

    萧峰在地下几个打滚,溜到了一名军官的坐骑之下,展开小巧绵软功夫,随即从这匹马腹底下钻到那一匹马之下,一个打滚,又钻到另一匹马底下。众官兵无法放箭,纷纷以长矛来刺。但萧峰东一钻,西一滚,尽是在马肚子底下做功夫。

    敌军官兵乱成一团,数千人马你推我挤,自相残踏,却那里刺得着他?

    萧峰所使的,只不过是中原武林中平平无奇的地堂功夫。

    不论是地堂拳、地堂刀,还是地堂剑,都是在地下翻滚腾挪,俟机攻敌下盘。这时他用于战阵,眼明手快,躲过了千百只马蹄的践踏。他看准皇太叔的所在,直滚过去,嗖嗖嗖三箭,向皇太叔射去。

    皇太叔的卫士先前见楚王中箭,已然有备,三十余人各举盾牌,密密层层的挡在皇太叔身前,只听得铮铮铮三响,三枝箭都在盾牌上撞了下来,萧峰所携的十枝箭射出了七枝,只剩下三枝,眼见敌人三十几面盾牌相互掩护,这三枝箭便要射死三名卫士也难,更不用说射皇太叔了。这时他已深入敌阵,身后数千军士挺矛追来,面前更是千军万马,实已陷入了绝境。当日他独斗中原群雄,对方只不过数百人,已然凶险已极,幸得有人相救,方能脱身,今日困于数十万人的重围之中,却如何逃命?

    这当儿情急拚命,蓦地里一声大吼,纵身而起,呼的一声,从那三十几面盾牌之上纵跃而过,落在皇太叔马前。皇太叔大吃一惊,举起马鞭往他脸上击落。萧峰斜身跃起,落上皇太叔的马鞍,左手抓住他后心,将他高高举起,叫道:“你要死还是要活?快叫众人放下兵刃!”皇太叔吓得呆了,对他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见。

    这时叛军中的扰攘之声更是震耳欲聋,成千成万的官兵弯弓搭箭,对准了萧峰,但皇太叔被他擒在手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峰气运丹田,叫道:“皇太叔有令,众三军放下兵刃,听宣圣旨。皇帝宽洪大量,赦免全体官兵,谁都不加追究。”

    这几句话盖过了十余万人的喧哗纷扰,声闻数里,令得山前山后十余万官兵至少有半数人听得清清楚楚。

    萧峰有过丐帮帮众背叛自己的经历,明白叛众心思,一处逆境之后,最要紧的是企图免罪,只须对方保证不念旧恶,决不追究,叛军自然斗志消失。此刻叛军势大,耶律洪基身边不过七八万余人马,众寡悬殊,决不是叛军之敌,其时局面紧急,不及向洪基请旨,便说了这几句话,好令叛军安心。

    这几句话朗朗传出,众叛军的喧哗声登时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均是惶惑无主。

    萧峰情知此刻局势极是危险,叛军中只须有人呼叫不服,数十万没头苍蝇般的叛军立时就会酿成巨变,当真片刻也延缓不得,又大声叫道:“皇帝有旨:众叛军中官兵不论官职大小,一概无罪,皇帝开恩,决不追究,军官士兵各就原职,大家快快放下兵刃!”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呛啷啷、呛啷啷几声响,有几人掷下手中长矛。这掷下兵刃的声音互相感染,霎时之间,呛啷啷之声大作,倒有一半人掷下兵刃,余下的兀自踌躇不决。

    萧峰左臂将皇太叔身子高高举起,纵马缓缓上山,众叛军谁也不敢拦阻,他马头到处,前面便让出一条路来。

    萧峰转马来到山腰,御营中两队兵马下来迎接,山峰上奏起鼓乐。

    萧峰道:“皇太叔,你快快下令,叫部属放下兵刃投降,便可饶你性命。”

    皇太叔颤声道:“你担保饶我性命?”

    萧峰向山下望去,只见无数叛军手中还是执着弓箭长矛,军心未定,危险未过,寻思:“眼下是安军心为第一要务。皇太叔一人的生死何足道哉,只须派人严加监守,谅他以后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便道:“你戴罪立功,眼下是唯一的良机。陛下知道都是你儿子不好,决可赦你的性命。”

    皇太叔原无争夺帝位的念头,都是因他儿子楚王野心勃勃而起祸,这时他身落人手,但求免于一死,便道:“好,我依你之言便了!”

    萧峰让他安坐马鞍,朗声说道:“众三军听着,皇太叔有言吩咐。”

    皇太叔大声道:“楚王挑动祸乱,现已伏法。皇上宽洪大量,饶了大家的罪过。各人快快放下兵刃,向皇上请罪。”

    皇太叔既这么说,众叛军群龙无首,虽有凶鸷倔强之徒也已不敢再行违抗,但听得呛啷啷之声响成一片,众叛军都投下了兵刃。

    ……

    ……

    秦雯拿出四颗仙丹,要父母和外公外婆每人都服食一颗。

    “雯雯,这药丸怪好看的,只是妈妈身体好着呢,没事儿吃什么药啊?你还是先把半年多来的情况告诉我们吧。”

    “妈,现在还不行,我们有纪律。你们都把这仙……药丸吃了吧,只要知道它是好东西就行。等时机成熟以后,不用你们问,我会主动告诉你们的。”

    “小雯呀,有没有中意的小伙子?外婆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出嫁的那一天。”

    “外婆,吃了这药丸子汤,你不但长生不老,还会百病全消的。”

    “好,好,这话我爱听。这药丸我吃……”

    相似的一幕也在县城里上演。在李舒崇深厚功力的笼罩下,一家再次团圆,如在梦中。

    ……

    ……

    萧峰押着皇太叔上得苍茫山来。耶律洪基喜不自胜,如在梦中。

    他抢到萧峰身边,握着萧峰的双手,说道:“兄弟,兄弟,哥哥这江山,以后和你共享之。”说到这里,心神激荡,不由得流下泪来。

    皇太叔跪伏在地,说道:“乱臣向陛下请罪,求陛下哀怜。”

    耶律洪基此时心境好极,向萧峰道:“兄弟,你说该当如何?”萧峰道:“叛军人多势众,须当安定军心,求陛下赦免皇太叔死罪,好让大家安心。”

    耶律洪基笑道:“很好,很好,一切依你,一切依你。”转头向北院大王道:“你传下圣旨,封萧峰为楚王,官居南院大王,督率叛军,回归上京。”

    萧峰吃了一惊,他杀楚王,擒皇太叔,全是为了要教义兄之命,决无贪图爵禄之意,耶律洪基封他这样的大官,倒令他手足无措,一时说不出话来。北院大王向萧峰拱手道:“恭喜,恭喜!楚王的爵位向来不封外姓,萧大王快向皇上谢恩。”萧峰向耶律洪基道:“哥哥,今日之事,全仗你洪福齐天,众官兵对你输心归诚,叛乱方得平定,做兄弟的只不过出一点蛮力,实在算不得什么功劳。何况兄弟不会做官,也不愿做官,请哥哥收回成命。”

    耶律洪基哈哈大笑,伸右手揽着他肩头,说道:“这楚王之封、南院大王的官位,在我辽国已是最高的爵禄,兄弟倘若还嫌不够,一定不肯臣服于我,做哥哥的除了以皇位相让,更无别法了。”

    萧峰吃了一惊,心想:“哥哥大喜之余,说话有些忘形了,眼下乱成一团,一切事情须当明快果决,不能有丝毫犹豫,以防更起祸变。”只得屈膝下跪,说道:“巨萧峰领旨,多谢万岁恩典。”耶律洪基笑着双手扶起。萧峰道:“臣不敢违旨,只得领受官爵。只是草野鄙人,不明朝廷法度,若有差失,尚请原宥。”

    耶律洪基伸手在他肩头拍了几下,笑道:“决无干系!”转头向左军将军耶律莫哥道:“耶律莫哥,我命你为南院枢密使,佐辅萧大王,勾当军国重事。”耶律莫哥大喜,忙跪下谢恩,又向萧峰参拜,道:“参见大王!”洪基道:“莫哥,你禀受萧大王号令,督率叛军回归上京。咱们向皇太后请安去。”

    当下奏起鼓乐,耶律洪基一行向山下走去。叛军的领兵将军已将皇太后、皇后等请出,恭恭敬敬的在营中安置。耶律洪基进得帐去,母子夫妻相见,死里逃生,恍如隔世,自是人人称赞萧峰的大功。

    耶律莫哥先行,引导萧峰去和南院诸部属相见。适才萧峰在千军万马中一进一出,勇不可当,众人均是亲见。南院诸属官军虽然均是楚王的旧部,但一来萧峰神威凛凛,各人心中害怕,不敢不服,又都敬他英雄了得,二来楚王平素脾气暴躁,无恩于人,三来自己作乱犯上,心下都好生惶恐,是以萧峰一到军中,众叛军肃然敬服,齐听号令。

    萧峰说道:“皇上已赦免各人从逆谋叛之罪,此后大伙儿应该痛改前非,再也不可稍起贰心。”

    一名白须将军上前说道:“禀告大王,皇太叔和世子扣押我等家属,胁迫我等附逆,我等若有不从,世子便将我等家属斩首,事出无奈,还祈大王奏明万岁。”

    萧峰点点头:“既是如此,以往之事,那也不用说了。”转头向耶律莫哥道:“众军就地休息,饱餐之后,拔营回京。”

    当下南院中部属一个个依着官职大小,上来参见。萧峰虽然从来没做过官,但他久为丐帮帮主,统率群豪,自有一番威严。带着丐帮豪杰和契丹大豪,其间也无甚差别。只是辽军中另有一套规矩,萧峰一面小心在意,一面由耶律莫哥分派处理,一切均是井井有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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