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非你不可
十月初的首尔，天气虽然不再温暖，可也谈不上又多么寒冷。大街上的行人有着各种各样的装扮，从半袖到两件套，有些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季节。因为不知道要等金泰妍到底多长时间，王南芊从公司离开之后先回家换了一身衣服，t恤外面套上一件质地柔软的长袖衬衫加上细筒的牛仔裤，这是他这么多年在首尔出门的标准装扮——他从公司离开的时候，那些守在公司门口的f（x）饭们还没散去，王南芊难以想象金泰妍开着她的跑车离开公司的时候门口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一路坐地铁到明洞，每次想到鹿晗就是在这个地方逛街的时候被公司的星探挖掘出来的，王南芊就觉得很神奇。s.m.公司的星探一向以眼光毒辣闻名，只是逛个街而已，鹿晗又没有当街唱唱跳跳的，他们究竟是怎么判断出鹿晗有成为idol的潜质的？
迟迟没有收到金泰妍的消息，明洞离南山也就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王南芊两眼放空的在各种店铺前转了起来，虽然他人在明洞，可是他的心思却不在这个地方。这一路来王南芊都在对边伯贤拜托他的事情感到好奇，边伯贤那红着脸哆哆嗦嗦的神情虽然想起来很好笑，不过他到底有什么可紧张的？总感觉不止是单纯的饭对偶像的态度，莫非边伯贤有什么不纯洁的想法？
这么多年来公司对于内部恋爱的事情控制的还是非常严格的，如果是两个练习生之间发生了感情，出道前一定会被拆散。出不了道？那谁还管你们谈不谈恋爱？如果是出道艺人之间发生了感情，公司也一向是本着能拆散就拆散，不能拆散就给你们安排完全互相见不到的行程的态度来破坏艺人间的感情。敢于在恋爱这个问题上坚持的，首先你要先火到国民idol的地步，然后才能跟公司商量着来。
以少女时代如今的成绩的话，大概再坚持个一两年，就到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公布恋情的程度了吧？但要是边伯贤这家伙……就算这次能出道，他也不太可能能有谈恋爱的机会。想着想着，边伯贤那张窘迫的脸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王南芊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跟金泰妍这么多年交情，算得上是了解金泰妍的人，她是个又敏感又小心的人，想要跟她变的亲近至少你也要花上一两年的功夫。边伯贤先得用上两年时间走进金泰妍心里，依照公司这些年推出的男团的经验，等到那个时候他正在大火，公司怎么可能让他谈恋爱？
茫然的看着身前走过的人群来来去去，直到有个女高中生不小心肩膀碰到他，他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发愣了半天。没事替边伯贤担心他两三年后谈恋爱的事情干什么？就因为自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也许边伯贤根本只是单纯的紧张也说不定。王南芊轻轻摇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像金泰妍一样敏感。
“大发，你真的去撞了！怎么道个歉就走了，说好要电话号码的呢？”碰到他的女高中生和她的小伙伴蹦蹦跳跳的离去，王南芊还隐隐约约的听到这样的谈话内容——他忽然感觉有些熟悉，几年前刚来韩国做练习生的时候，王南芊还是个一在别人面前表演就会羞涩的青涩男孩。公司里的老师曾经让他到街头唱歌跳舞，练习如何面对他人的视线表演，那时候的他和那些想要被星探挖掘的少年少女们一样在明洞的街头做过很长一段时间表演。在那段艰难的时光里，除了几家小公司的星探曾经想要签下他之外，他记忆里剩下的就是被那些往来于路上的高中女生们搭讪的片段。
当年的一幕一幕就像是幻灯片一样在眼前闪过，明洞还是那个明洞，在这里追寻梦想的人却换了一批又一批。在千万人之中也许有人像鹿晗一样成功变成了练习生，绝大部分人大概已经放弃了梦想进入了社会吧？对那些连练习生都没有做成的人来说，也许他们很羡慕像自己这样能够做练习生的人吧？但是他们又有多少程度能够了解成为练习生只是一个开始，更艰难的日子还在后面等待着他们呢？
晚霞还挂在天边，满街的霓虹灯还未开启，熙攘的人群和这个世界好像跟自己都没什么关系，一种孤独和无力的感觉袭上心头。这些年熬过了这么多的艰辛和苦难，却也没换来一个光明的未来，虽然现在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是自己将要迎接的命运也很可能和那些消失在明洞街头的少年少女们一样。
“喂，你踢了我的吉他箱，都不道个歉吗。”
满腹心思漫步在街头，王南芊连路都没好好看，更别说吉他箱子了。他被人从背后一把拉住胳膊，这才惊愕的回过头，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小个子女生肩上挂着把和她身形不相称的大吉他，皱着鼻子恶狠狠的瞪着他。这个女孩身边还有个跟她差不多身材，肩膀上挂着个大贝斯的可爱女孩正笑的眼睛都变成了月牙形。
女孩摆在身前的吉他箱子本来是用支杆撑住箱盖的，被王南芊不小心踢到之后支杆松动，箱盖失去了支撑就落了下去。王南芊慌忙弯腰用支杆把吉他箱盖重新支撑好，才看到里面摆放着一摞没有封面和标示的cd，大概是女孩自己录的。
“不好意思，刚刚在想心事，连路都没好好看，实在没注意到你的箱子，”王南芊诚挚的向女孩道歉，他自己做过同样的事情，就非常清楚这些在明洞街头表演的孩子们是多么不容易。这个圆脸女孩看起来像是个高中生，小小年纪就有在街头表演的勇气，就更加值得敬佩。
“算啦，看你人长得顺眼，就不跟你计较啦，”圆脸女孩看这个男人确实很诚恳的道了歉，又主动帮她重新撑好了箱盖，抿了抿嘴笑了起来。这个男人道歉时的笑容让她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再跟他搭两句话的奇妙心情，女孩忍不住又接了一句，“你说有心事，是不是失恋啦？要不要听我们唱歌改善一下心情？”
听你们唱歌给我改善心情？王南芊笑了起来，这女孩刚才看起来凶巴巴的，没想到还挺可爱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兴起了想要捉弄一下女孩的心思：“你是想安慰我一下？要是真的想安慰我的话，借我吉他发泄一下情绪好不好？”
“我是好心看你有心事才这么说的，你这个人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女孩嘟起了嘴巴，但是看着这个男人脸上温和的笑容，她又觉得没办法拒绝他，“你会不会弹吉他？不会弹的话别把我的吉他弄坏了。”
没想到女孩真的把她宝贝的要死的紧紧抓在手里的吉他递了过来，王南芊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紧接着一下子玩心大起。从女孩手里小心地接过吉他，把背带挂在肩膀上，随手划下几个和弦，王南芊稍微歪着头想了一下到底要唱什么曲子，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很快的做出了决定，这首曲子既是尊敬的公司前辈的代表作，又是首没有太高音非常适合自己声线的曲子，推出没多久之后王南芊就把它的伴奏改成吉他谱私下唱过几次，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有给别人表演的机会。
“今天也是随着我的回忆，在这条路的末端徘徊，
再也看不见你紧紧地抓住我，我又停在这条路上。
想念你，又想再抱着你，看着那片天空祈祷着的我。
非你不可，我不能没有你，我这样子度过了一天一个月又一年，
即使我痛苦也好，就算受伤也好，
是的，因为我只爱你一个人，
我不能再放开你，我没办法忘记你。
我懵懵懂懂的心，渴望能够找到你，大声的呼唤着。
你到底在哪里？没听到我的声音吗？
对我来说，就算我再活一次，再次出生在这个世上，没有你一天也活不下去。
只要有你我就足够。”
这首‘非你不可’是sj的艺声前辈为了电视剧‘灰姑娘的姐姐’所唱的ost，本来是一首唱给情人的歌曲。但是还没唱到副歌的部分，王南芊就觉得这首歌里的‘你’就像是自己出道的那个梦想，自己为了这个梦想付出了多少青春和汗水？那是自己的生命最不能缺少的东西，自己最渴望的东西。他闭上眼睛，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艺声前辈一样站在舞台上，直到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听到周围传来稀稀落落的鼓掌声，王南芊才重新睁开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停下了十几个围观的行人，王南芊看看到有两个举着手机的女高中生正对着自己，他赶紧鞠躬连声道谢，心中莫名的有些满足。在明洞街头表演的人大家见得太多，有人愿意停下来听你唱歌已经是对你莫大的认可，更别说最后他还获得了掌声。
“喂，你女朋友为什么要和你分手？”两个女孩明显都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是个过路人的陌生男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圆脸女孩更是愣了半天才从王南芊手里接回了吉他。
“是啊，你长得又好看，歌唱的又好，还对你女朋友这么深情，她有什么道理跟你分手？一定是个坏女人。”背着贝斯的可爱女孩也开始替王南芊鸣起了不平。
别人的事情，我们又是第一次见面，你们两个那么操心干什么？王南芊哭笑不得地解释了起来：“我活到现在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哪来的女朋友？”
第十五章 对我用敬语
明明说的是事实，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王南芊无语的看着这两个女孩满脸写着‘你骗谁啊’的表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她们相信自己。
“我说的是事实啊，随便你们信不信，我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就好了。”王南芊耸耸肩膀，决定从自己的恋爱问题上转换一下话题，“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年纪这么小就上街表演，是想将来做idol么？”
“哼哼，骗不到人就开始偷换话题，等等，你这是在搭讪！”明明长得一副精致可爱的脸蛋，怎么说起话来这么不淑女呢？王南芊听着那个一直在笑的贝斯女孩毫不客气的话语，心中暗自腹诽，“你不是看欧尼长得童颜，就觉得欧尼年纪小好骗吧？”
欧尼？！王南芊难以置信的盯着那个圆脸女孩看了半天，这怎么看都是一张高中生的脸，怎么竟然在两个女孩里还是欧尼？
“你……你多大了……？高中几年级？”因为反差过大，王南芊觉得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一点发颤。
“欧尼，他说你是高中生呢。”贝斯女孩笑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两条缝，虽然她们在宿舍的时候就经常拿圆脸女孩的童颜当做取笑的话题，但是听见外人这么说还是兴奋的不行。
王南芊本来以为圆脸女孩会生气，没想到这小个子女孩反而骄傲的抬起了脸，“我就是童颜，永远都不会老的可爱童颜，怎么样？十年后你们都变成大妈了，我还是这么漂亮。”
看到两个女孩忙着互相取笑，没人把注意力还放在自己身上，王南芊站在原地觉得自己有点尴尬，于是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发现两个女孩都没发觉他的动作，王南芊转身准备离开，没想到从旁边闪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挡在了他的身前。
也许是注意到了王南芊疑惑的眼神，男人先向王南芊点头示意没找错人，然后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名片：“我刚刚听到了你自弹自唱，你的声线很有特点，形象也不错，你愿不愿意到我们公司来做练习生？”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其他公司的星探搭讪了，应对这些人王南芊已经有了很丰富的经验。韩国的娱乐圈一共就这么大，能不得罪这些星探和他们背后的公司，就最好不要得罪。很有礼貌的弯腰鞠躬，王南芊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的恭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在做练习生了。”
男人可能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回答，在明洞街头表演的少年少女们，没做过练习生的人那种青涩一样就可以看出，那些底子很好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在各个经纪公司做练习生了。但是真的遇到好苗子的时候，这些活跃在首尔各地的星探们绝对不介意从别的公司挖人。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不过你知不知道blue？”男人看到这个孩子对自己这么有礼貌，也感到非常满意，“我认为你有成为第二个郑容和的潜质，真的不准备来我们fnc公司试一试么？”
作为一出道就能拿到放送舞台第一位的破纪录band组合，blue算是这两年韩国乐坛最大势的团体之一，也证明了fnc公司制作团体的能力。没想到宋茜换个公司的无心之语，这么快就能应验在自己身上，如果换在以往王南芊肯定会很礼貌地拒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下意识的就从嘴里问出绝不该问出的话。
“请问，fnc公司什么时候会再推出新人？”
男人只是稍微皱了皱眉，一般来说提出这样的问题都是很失礼的，但是这个男孩应该是在现在的公司里呆的不顺心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吧？想到这个层面他又舒展开了眉头，这不是正代表着挖来这个男孩的可能性很大么？
“我不能明确的告诉你什么，但是你的实力很好，我想我们公司应该非常愿意给你提供一个机会，我们是很有诚意的。我的电话号码在名片上写着，你不用着急给我回复，好好考虑一下。”
王南芊从话问出嘴里的那一刻就感到很惊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那个问题，一片慌张之中他连自己已经从那个男人手里接过名片这件事情也没反应过来。等到王南芊缓过神来赶紧把那张名片揣进裤子的口袋里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在替刚才那两个在街头表演的女孩收拾音箱了。
“大发，那位哥平时可是很严格的。”刚才那个弹吉他的圆脸小个子女孩的声音从身旁响起，在王南芊和那个fnc公司的职员交谈的时候她已经把吉他收进了箱子，正提着和她身体不相称的大箱子站在他身边，“他的眼光可是很毒的，你很厉害嘛！”
王南芊突然醒悟过来这两个女孩可能是fnc公司的练习生：“对年长的人要说敬语，就算是高中生也该明白的吧？”
“这位oppa，你别看欧尼长着一张童颜，她可是91年出生的哦，现在都是可以喝酒的年纪了，说不定你还得叫努纳呢。”另外一个女孩拎着更大的的贝斯箱子也走到了王南芊身边，两只手都握着贝斯箱子的把手，显得很吃力的样子。
清楚了解一把电贝司有多沉的王南芊看着这个身高可能都不到一米六的小女孩拿着这么大个箱子，心里有些不忍，他冲女孩示意了一下，然后从她手里接过了箱子：“91年的小妹妹就想让我叫努纳？赶紧乖乖的给我道歉。”
“好了好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公司的练习生了，论起来我可是你的前辈，这么在意一点小错干什么。”圆脸女孩噘着嘴，大概是觉得这个人不帮自己反而帮另外一个女孩有点不公平，“我叫申智珉，这个捣蛋鬼叫权旻雅，你叫什么名字？”
我可没准备跳槽，怎么就是一家公司的练习生了？然而这话王南芊可不敢现在就说出来，接过那张名片的他已经没办法再明目张胆的说出这种话了：“我虽然来首尔已经快七年了，可是其实我是个中国人，名字的发音挺难的，说了你们也发不清楚的。”
“哈哈哈哈，你太小瞧我了，我可是在上海留学过两年的人。”叫申智珉的女孩得意的笑了起来，这段经历虽然她自己不是很喜欢，但是这时候却可以拿出来显摆显摆，“中国oppa，我的中文发音可是很好的。”
“是吗？我叫王南芊，比你大三岁，以后你要记得对我用敬语。”这句话完全是中文说出来的，标准的不能更标准的普通话。
申智珉明显听得有点懵，除了那句“我叫王南芊”她听明白了以外，其他的话完全就没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她不满的瞪大了眼睛：“你叫王……南芊？你这个人怎么一下子说那么多，又说那么快？中文我都快忘光了。”
“呀，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对我用平语？”虽然用中文讲的话申智珉肯定是听不懂的，王南芊还是感到窝心，自己刚来韩国的时候可没少因为敬语的问题招惹到别人的怒气，怎么这女孩就对自己这么不尊敬呢？
申智珉的嘴向下拉着，眼睛也眯了起来，这个中国oppa整个人的气场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让她下意识觉得就算用了平语这个人也是不会生气的。怎么就计较起来了呢？申智珉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先形式上道个歉，那个fnc公司的职员先拎着音箱走了过来：“我等下还有事情，你们两个坐地铁能回去么？”
申智珉和权旻雅两个女孩赶紧弯腰行礼，目送着这个不知道在fnc公司里到底是个什么职务的男人走向附近的停车场。等到那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明洞街上混杂的人群里，两个女孩重新蹦跳着围在了王南芊的身边。
“中国oppa，等你签了合同之后，我可还是你的前辈呢！……你看我一个小姑娘拿着这么大一个箱子，你就一点不觉得我可怜吗？哎呀你怎么这么不照顾女孩子，就知道帮旻雅，不知道帮我也拿一下嘛。”
这个女孩虽然是童颜，撒起娇来怎么表情还这么僵硬？虽然心里在暗暗吐槽，王南芊还是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接过了申智珉递过来的吉他箱子。现在整个场景看起来让王南芊觉得他就像是一个不成器的哥哥，带着两个妹妹出来卖艺——那些投来奇怪目光的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没办法知道了。
“你们两个是要去明洞地体站么？我也就只能给你们两个送到那里了，等下我还和别人有约。”
叫权旻雅的女孩笑嘻嘻地望着王南芊，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你是中国人呀？韩语说得真好。现在在首尔做什么啊？是在留学吗？”
才说的话就这么被华丽的被无视了，王南芊不淡定的摇摇头，这个女孩怎么感觉和姜涩琪一样，都不听别人说话呢？
“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去明洞地铁站啊？我还约了人的！”
第十六章 心里话
就算申智珉和权旻雅两个小姑娘再怎么没有眼力，再怎么无视他语气里潜藏的抱怨，她们终归还是要去明洞地铁站的。只是两个小姑娘大概很久没这么轻松地在明洞逛街了，有了王南芊这个半被迫半自愿的苦力，短短五分钟的路竟然生生让她们走出了三倍的时间来。不是站在店铺门口用星星眼围观橱窗，就是跑到路边摊上看那些手工制作的小饰品，这两个小姑娘让王南芊充分见识了女人逛街的可怕能力。
“马上就要变成我们的后辈了，不把电话号码告诉前辈的话难道不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吗？”现在这一副很认真的表情搭配在一张小圆脸童颜上，杀伤力之巨大让王南芊差点就没了反击的能量。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去你们公司做练习生啊？还有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比你大三岁，对我要用敬语，你怎么总是用平语啊！”好不容易熬到地铁口，把两手的吉他箱和贝斯箱放到地上，王南芊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权旻雅年纪比王南芊小太多，这一路跟他搭话的时候还是一直保持着用敬语，但是申智珉完全无视于他这一路的碎碎念，能用平语绝对不用敬语。
耳听着王南芊还不放过她的用语问题，申智珉赌气的抓起她的那个吉他箱子：“用平语不是显得我们关系好嘛！我们公司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来我们公司？环境又好，社长对人又和善，前辈们又都是很体贴的好人。”
通过走到地铁站这一段路上的闲聊，申智珉和权旻雅已经知道王南芊现在在首尔就是在做练习生，只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没告诉她们自己是在s.m.公司做练习生。本来两个小姑娘只以为这个中国oppa只是个在韩国的留学生，还没觉得他真的会签进公司做练习生，等到知道这个人就是为了成为艺人才来韩国的时候，两个人立刻开始大肆宣传起自己的公司来。
“我认识你也就不超过半小时，你就对我用平语，还显得亲近？你不觉得这关系也进展的太快了么！”为了照顾小姑娘的心理健康，特意把绝大部分恶毒的语言堵在喉咙以下，王南芊没好气的念叨了一句。说的时候完全是无心，可是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对，这话说出来可不止一个简单的意思。
申智珉显然没料到这位中国oppa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惊讶的把嘴张成o型，可爱的苹果肌也飞上了一抹粉红，这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叽叽喳喳不知道停歇的小姑娘竟然一转身拎着她那大吉他箱子跑进了地铁站的入口。
“中国oppa你是故意的对吧！你一定是故意的！”权旻雅两只手抓着那个大贝斯箱子，笑得浑身一抖一抖的，“智珉欧尼平时就是这个样子啦，你不要见怪。”
“权旻雅，你要晃到什么时候！我不等你了呀！”听到申智珉的声音穿过人流，从地铁站入口的楼梯下方传了过来，权旻雅皱着鼻子做了个鬼脸。她把贝斯箱子放到地上，然后从肩上挂着的黄色小挎包里掏出了手机：“中国oppa，把电话号码给我吧，等你来公司之后我和智珉欧尼可以带你去向前辈们问好。”
你们为什么全都觉得我肯定会去你们公司啊！现在的小女孩都是怎么了？王南芊心里吐槽不停，但是权旻雅这个小姑娘本来就生得很精致可爱，现在又抬着头用上目线看着自己，那漂亮的大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王南芊叹了口气，从精神到身体上都完全放弃了抵抗，乖乖的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小姑娘。
挥挥手跟权旻雅告别，眼见着女孩娇小的身姿消失在楼梯的尽头，王南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金泰妍和sunny闹起来之后，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要折腾多少时间，就先离开了公司，这件事他是发信息跟金泰妍讲了的，但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收到过金泰妍的消息——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个人不是又不来了吧？不过想想少女时代现在的通告和行程，临时有什么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金泰妍来不了了的话怎么办？也不能白白跑来明洞一趟，不然去什么地方好好吃顿饭，然后顺路买几件新衣服？快要入冬了，换季的衣服还都是一两年前买的，作为练习生是没有什么钱的，王南芊的父母在国内的收入也不是很高，只能算是一般的工薪家庭。这些年他都是能省则省，尽可能的不管家里伸手要钱，所以他也很少到明洞一类的地方逛街购物。
“很可爱的女孩嘛，没看出来你这么会对付女孩子，怎么要到手机号码的？”
闷闷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紧接着王南芊就被一双手从后面狠狠地推了一下，这一下吓得他差点从地铁入口的楼梯上滚下去。手忙脚乱的抓住楼梯旁的扶手，然后又对着抓扶手时不小心撞到的路过行人低头道歉，王南芊这才有功夫回过头来。用口罩墨镜针织帽遮挡住了整张脸的百分之九十，捂得就像是个正在躲避追捕的逃犯一样，这个人会瞬间移动么？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跑到明洞来了？
“你是多恨我？你这是想把我推下去吗？”刚才可是差一点就要从楼梯上摔下去了，王南芊也顾不得这个人是前辈的身份，就像申智珉一样忽略了敬语，“你不能来个信息吗？怎么到了明洞也不说一声？”
“这不是正想告诉你，就看见你和两个女孩亲亲我我的，怕你没时间看，就没发信息。”金泰妍沉着嗓子，缩到王南芊身边。她躲避跟在身后的狗仔队就花了很多时间，等搭经纪人的车偷偷跑出来的时候估计王南芊正在地铁上，于是她准备到了明洞再跟王南芊联络，没想到在明洞地铁站前面一下车就凑巧的看到这个人正在跟两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孩在地铁站入口前说话。金泰妍一阵上火，走到对方身后就撒气般的推了过去，没想到王南芊整个人差点被她推下楼梯，她这时候也是一阵后怕。
亲亲我我？金泰妍的眼睛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事物么？王南芊感受到进进出出地铁站的人看向他身边这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小个子的眼光越来越奇怪，赶紧推着金泰妍一路小跑到主干道侧面分支的小路里，她这身打扮要是在明洞的主干道上走，肯定不比她漏出脸来得到的注意力少。
“那两个女孩是fnc公司的练习生，刚刚在明洞街头表演的时候认识的，怎么就亲亲我我了？”不满的嘀咕着，这么多年来金泰妍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人，王南芊觉得跟她解释一下应该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
金泰妍掏出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地图走在前面，王南芊默默跟在她身后两步的距离。
“fnc？难怪那两个孩子都带着乐器，他们要出女子乐队了吗？南芊oppa你怎么跟她们认识的？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还会主动搭讪女孩子的。”
“中间发生了一点小误会，很难解释的清楚。总结来说就是我在明洞街头唱了首歌，被他们公司的星探搭讪了，然后她们以为我要去做她们公司做练习生了，才来跟我搭话的。”金泰妍一向是个控制的住自己嘴巴的人，虽然偶尔兴奋起来会抽风，但是这些年相处，王南芊觉得她是个自己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再加上他确实也没想过要跳槽这件事，所以把发生了什么直白的告诉了金泰妍。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街灯和路边店铺橱窗里散发出的光亮却没有让城市也变得黑暗。跟着金泰妍穿梭在叫不上名的小巷子里，王南芊觉得好像又回到了练习生时代一样，那个时候他可是隔三差五的就被金泰妍叫出来陪少女时代现在的成员们逛街，充当拎包的苦力的。只不过从少女时代出道之后，这样的事情就几乎没有再发生过。
“南芊oppa，虽然这么说有点自私，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一直留在公司，”快步穿过明洞主干道，又重新插进一条小巷子，金泰妍才再一次出声，“这一次南芊oppa应该可以出道的吧？明明都拿到第一名的成绩了。我们关系这么好，等你出道之后，我和少女时代会努力帮你们宣传的。”
金泰妍在担心自己去别的公司？确实，在s.m.已经做了快七年练习生，这么多年不能出道，无论换了谁心中难免都会有怨气，想要换公司换换运气也确实是大多数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如果说真心话，我也希望可以出道，尤其是看到shinee现在取得的成绩，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王南芊感觉自己的声音莫名的变得有些哑，“这一次能出道的话，我当然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如果这次还是没办法出道，我想我确实也到了考虑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的时候了，是去做个经纪人？还是进公司的作曲部？还是换一家公司？我现在也没办法知道到时候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走在前面的金泰妍突然停住脚步，王南芊看着她转过身子，墨镜的镜片反射着手机屏幕上的亮光：“南芊oppa有好多年都没有像这样跟我讲心里话了。”
第十七章 你的运势
少女时代这几年已经是国民女团，每个成员的行程和通告都多到连休息都没有时间的地步，王南芊身为s.m.公司的一员，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件事情。以前大家都是练习生的时候，彼此之间当然没什么负担，可以保持很随意的关系，但是当事情已经发生了质变的时候，有些关系就不能再像原来一样了。
“天都这么晚了，你说的那家店还开不开门？”把话题岔了过去，王南芊没办法跟金泰妍开口说破这些事情，只好催着她赶紧走，因为一直都是穿小巷子，不能走大路，本来离明洞不远的南山好像变得一下子远了不少。
“上次帕尼去的时候比我们这次还晚，应该没关系的。”金泰妍扭过身去继续在前面带路，“南芊oppa，你这一次肯定能出道的，对于这件事我就像对我们这一次的专辑会大卖一样有信心。”
依照少女时代现在的人气，出了专辑怎么可能不会大卖。王南芊笑着摇头，幸好走在前面的金泰妍看不到他的表情和动作，当年shinee出道之前她好像也是对自己充满这种盲目的信心，结果呢？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
跟着金泰妍穿过明洞繁华的街道，王南芊觉得到处都有人对着这个把自己的脸包住了百分之九十的人投来怪异的视线。艺人们出门逛街基本都是打扮成这个样子，也许那些路人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小个子是个什么艺人了吧？他们是不是正在猜金泰妍的身份？是不是有狗仔队正在偷拍？明天是不是就会传出来什么跟少女时代有关的绯闻？
正在胡思乱想的王南芊没有注意到金泰妍站在一家不怎么显眼的店铺面前停了下来，往前跟了两步，差点撞到金泰妍身上。他顿了顿身子，这家占卜店夹在一家炸鸡店和一家小饰品店中间，门口连灯箱和招牌都没有做，tiffany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
“看不出来这是家很厉害的店吧？你是不是想问帕尼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金泰妍早就注意到了王南芊脸上的表情，轻松地猜出了他心里的疑问，“我也问过帕尼，帕尼说她是听高雅拉前辈说的，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只知道很灵验就是了。”
高雅拉前辈？在s.m.公司为数不多的演员艺人里算是小公主一样的存在了，王南芊在公司里做了这么多年练习生，也只是在公司里见过这个瓷娃娃一般的女孩三四次。
也许是为了显示神秘感，这家店用的不是自动门，而是画着奇怪纹路的木门。王南芊走向前两步推开木门，等金泰妍欢快的蹦了进去，才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店里。
涂得漆黑的墙壁上用线状的蓝光灯管拼成奇怪的形状，玻璃柜台里摆放着做成各个星座标志的玻璃制品和印着魔法阵的本本，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坐在柜台后面的女老板画着淡妆的脸也显得有些妖异。可能是因为正处在晚饭时间的缘故，店里除了王南芊和金泰妍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
“欢迎光临。”女老板站起身来打着招呼，王南芊才看清她的面容，应该是个三十出头的女性，穿着和整个占卜店氛围非常不搭调的职业装。
金泰妍摘下墨镜，趴在玻璃柜台上看着那些精致的小物件：“好漂亮啊，这些都怎么卖呀？”
女孩子大概都是这样，一看到闪闪发光的东西就走不动路了，这种通病不分国籍不分地域，可能也不分年龄。王南芊扁着嘴看着小孩子一样的金泰妍，她不是想来占卜新专辑能不能大卖的么？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个进来买东西的。
“请问，这是家占卜店？”既然金泰妍只顾着看那些玻璃小物件，王南芊觉得只好自己提起这件事了。
女老板明显有点意外，她仔细盯着王南芊看了一会儿，微微点头：“其实通常状况下我们这里都只卖些小物件的，但是偶尔我们也替客人占卜一下运势什么的。这只是我的兴趣爱好罢了，不怎么准的，都是帮喜欢的客人随意看看而已。”
兴趣爱好？不怎么准？随意看看？这些词与tiffany和泰妍嘴里的灵验、神准什么的完全不沾边啊？这到底是个什么店？
“没关系没关系，老板你能不能帮我占卜一下我们马上要发的专辑会不会大卖？”金泰妍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柜台里的东西，就算问话的时候她也没抬起脑袋来。
“少女时代发专辑，怎么会不大卖呢？”
听到女老板笑着说出这句话来，金泰妍才仰起脑袋，她瞪大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在蓝色的灯光下一颤一颤的。
“我本来就是少女时代的饭，看见你的眼睛再听见声音，怎么还会不知道你就是金泰妍呢。”女老板笑的更开心了，她从柜台里挑出一个本子翻开，又递给金泰妍一支荧光笔，“请给我签个名吧。”
tiffany大大的签名就写在本子空白的页面上，王南芊不由得用手扶住额头，按照这个势头，这家店说不好有一天能凑齐少女时代九个人全部的签名。等等，徐贤可能对这种地方不感兴趣？
“这样完全算不上是占卜嘛，”金泰妍一边嘟囔着一边用荧光笔在tiffany的签名边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只是讨好的说法而已。”
女老板接过金泰妍递回来的本子和笔，小心地收回到柜台里，可能自己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说辞完全算不上是占卜，她对着金泰妍又补上一句：“除了专辑的事情，还有没有什么想要占卜运势的事情？看在签名的份上，我可以免费帮你占卜一次哦。”
“真的吗？”金泰妍伸手拉着王南芊的胳膊，把他从身后抓到了柜台前，“那老板你可不可以帮我占卜一下，公司要推出的新男团里会不会有南芊oppa？”
女老板明显没有想到金泰妍会提出难度如此高的问题，她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点了点头：“就当做是给泰妍的特别服务了，能不能让你旁边的这位男生跟我来后面一下？”
女老板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指引着王南芊走到柜台里面，王南芊这才发现在柜台后面还有个漆成和墙面同样黑色的小门。他跟着女老板走进门后的小房间，按照对方的指示坐在房间正中的两把椅子的其中一把上，等到女老板把房间的门关上，在这个没有任何照明的房间里，他陷入了黑暗中。
“那我们开始吧？听泰妍说的话，你们公司是要退出新的男团吧？你试着想象一下这件事情，”随着女老板的高跟鞋跟撞击地板的声音消失，王南芊知道她已经坐在了他面前，不知道女老板按动了什么地方，房间的天花板上有几十个闪着微弱白光的点状小灯亮了起来，“抬头，你觉得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第一感觉。”
王南芊仰着头看着那些闪亮着的小小白点，心里一阵恍惚，白点在他眼前闪着闪着，突然就像是旋转了起来一样——他仿佛看到一个不大却精致的舞台，十二个穿着华丽打歌服的男生正用力的舞动着，一张张面孔从他眼前晃过，那里面有鹿晗，有吴亦凡，有张艺兴，有黄子韬，有他熟悉亲近的那些韩国练习生……但是没有他。
“我觉得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舞台，看到了我熟悉的朋友们站在那上面，但是……没有我。”难以掩饰失落的情绪，王南芊觉得从shinee那件事之后，他好像对于自己的出道再也没有了信心。
“你确定里面没有你吗？”女老板和善的笑了，她不知道怎么操控了一下，天花板上的那些白点瞬间变换成了蓝色，“你再看看呢？这次有什么变化？”
王南芊深深地吸了口气，再一次抬起了头，那些蓝色的光点一闪一闪的，就像他曾经看过的sj前辈的演唱会台下的荧光棒一样。他好像又看到了一个舞台，还是那些熟悉的脸庞，还是那些熟悉的身影在台上舞动着，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在那些人里面有了他自己的背影。
“好像……我感觉好像里面有我了。”心里难免产生了一点激动，就算只是幻想也好，他确实对于舞台太渴望了，这么多年的艰辛都只是为了那个舞台而已，只要能站上那个舞台，王南芊觉得自己可以付出一切。
“其实事情都是很简单的。我们先假设一下，如果舞台上没有你的世界是真实的未来的话，为什么只是简单的变换了一下颜色，未来就改变了呢？”女老板的声音听来都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运势这东西看起来很难掌控，但是其实你想要改变它，也许只需要一些小小的行动。”
王南芊自嘲的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于舞台太执着了，连幻想都能让自己变得不淡定起来：“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我们想象的事情很多都是无法实现的，面对命运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你说的没错，但是有时候一只蝴蝶小小的扇动一下翅膀，几百公里外就会产生一场风暴。就算没有你的舞台是这个世界以前的未来，只要你愿意改变，现在的未来说不好就会因为你而改变。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面对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想办法事前改变些什么来转换运势，这就是占卜存在的意义了。”
“等一下，等一下，”王南芊被女老板绕的不行的话绕的晕晕乎乎的，“我有点晕，我明白你说的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的。不过这跟我的未来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要改变什么才能转换运势呢？”
“你的运势很奇怪，好像并不在你自己身上。大概是因为经常遇到身不由己的事情吧？我的占卜虽然不一定准，可是我看人一贯都很准的，”占卜店的女老板盯着王南芊的脸看了许久，才笑着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推开了小屋的门——屋外的蓝色光线一下子溜进房间里，让整个小屋都染成了蓝色：“你未来的运势可能全在外面那个人身上呢，你先出去，让我跟金泰妍谈谈吧。”
第十八章 我是无辜的
躺在宿舍客厅的沙发上，王南芊把靠垫盖在脸上，心事重重。
从占卜店的小屋里走出来的时候，王南芊清楚的看到了金泰妍脸上严肃又决绝的神情，在他记忆里金泰妍上一次做出这样的表情还是在当年少女时代遭遇到黑海的时候。但是不管他怎么询问，金泰妍却只是岔开话题，丝毫不提占卜店的女老板跟她说了些什么。
“为什么她说我未来的运势全在你身上？”当王南芊对着金泰妍问出这句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话的时候，金泰妍只是戴上了她的墨镜微微摇头，这让他更加困惑。
如果换在往日的话，金泰妍一定会缠着他要一起吃晚饭，然而今晚的金泰妍却说想回宿舍休息，竟然就那么拦了一辆出租车自己跑掉了。这实在是太过于反常，在那个小屋里她们到底说了什么？自己的出道为什么跟金泰妍会有这么大关系？那个女老板到底是在装神弄鬼还是真的看破了什么？
“哥，我洗好了，轮到你了。”
感受到一个沉重的身体坐在他腿上，王南芊直接甩手把脸上的靠垫扔到了那个人身上：“鹿晗你在浴室里面干了什么？我以为你要在里面待到世界末日呢，还是说你睡觉前也要补妆？”
公司练习生的宿舍待遇比起出道艺人的宿舍要差上不少，王南芊和鹿晗吴亦凡以及其他四个韩国练习生挤在同一间公寓里，因为年龄和练习时间长的缘故，他侥幸能够自己一个人睡在单独房间里。虽然是这个公寓面积最小的一间，却总比两个人挤在同一间房间里要好上很多。之前一周被关禁闭的时候，他除了洗澡上厕所以外，连自己的房间门都没怎么出，吃的盒饭都是公司管理宿舍的大叔送到他房间里的。现在结束了禁闭期，在排队等待冲澡的时间里王南芊这个“大哥”自然也就霸占了客厅里的沙发。
“哪有？我已经很快了好么？要不要我给哥记个时看看哥要用多长时间？”鹿晗怒气冲冲的操起了地道的京片子，他一向自诩自己是个真汉子，但是大家对着他那张秀气的脸却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真汉子联系在一起，这让鹿晗很受伤。
“行了行了别闹了，”大腿上挨了鹿晗重重一拳，王南芊赶紧从沙发上蹦起来，他打群架时身上的淤青都还没消干净呢，哪里禁得住鹿晗这么折腾。眼看着鹿晗还要不依不饶的追过来，王南芊赶紧逃窜进浴室，锁上了门。
“哥，你来信息了。”
糟糕！逃得时候太匆忙，手机掉在沙发上了！王南芊正在对付着头上的泡沫，听到外面鹿晗嚷出这么一句，心中顿时一惊。
“哥，申智珉是谁啊？听起来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混蛋！竟然敢偷看我手机！以后绝对不能再因为偷懒而不设置锁屏密码了！急忙冲掉头上的泡沫，王南芊对着浴室的门大吼：“谁让你偷看我信息的！把我手机放下！”
这时候已经不只是鹿晗的声音了,王南芊清楚的听到了吴亦凡的声音也掺和了进来：“哥，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替你回复了！”
慌慌张张的在头上又抓了两把，感觉泡沫已经全冲掉了，王南芊迅速关掉喷头的开关，抓起自己的毛巾直接冲出了门：“我x，你们两个把我手机还来！”
等王南芊带着一身没擦干净的水珠冲出浴室的时候，吴亦凡和鹿晗已经笑瘫在沙发上，而王南芊的手机则已经被他们扔在了地上。愤怒的抓起手机，从一个没有记录的号码发来的信息显示在屏幕的最上方：‘中国oppa，我是申智珉，能不能把你的名字用韩文打出来发给我？’
看到下面那条吴亦凡和鹿晗两个人回复过去的信息，王南芊只觉得两眼发黑：‘智珉啊，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把完全没有擦干净的一头头发全都甩到吴亦凡和鹿晗脸上，王南芊报复性的抓起他们两个身上的衣服，当做毛巾一般把身上还残留着的水全都蹭到了这两个混蛋的身上。
“你们两个可以更无聊一点么！这么玩我有什么好处！”气的连声音都扭曲了的王南芊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穿上了t恤和短裤，就连本来想从各自房间里跑出来看热闹的韩国练习生都被他用吓人的眼光给顶回了屋子里。
“哥，我又得重新冲澡了，实在是太过分了。”吴亦凡还没冲过澡自然是无所谓，鹿晗整个人又被搞得湿漉漉的，虽然在表达愤怒之情却因为刚才笑的太过而显得有气无力。
王南芊气的直接抬腿对着趴在沙发上的鹿晗的屁股就给了一脚，直接扭头回屋拍上了房门：“你们两个才是过分！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弟弟！”
气恼的坐在书桌前，王南芊狠狠地在摆放在桌子上的电子琴琴键上猛烈的敲击几下发泄了一下情绪，正思考着该怎么回复申智珉信息，他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这一次不是申智珉，而是另一个没有记录在通讯薄里的号码。
‘中国oppa大发！你怎么喜欢上智珉欧尼的！快讲给我听听！’
这一定是权旻雅那小姑娘了，看来除了自己这边有两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之外，对面也有一个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着的人。
‘你告诉你的智珉欧尼，刚才我在浴室。是住在宿舍里的其他人发的信息，我是无辜的。王南芊。’把权旻雅和申智珉两个女孩的手机号存进通讯簿里，王南芊回复了一条信息给权旻雅，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给申智珉发信息了。
权旻雅的信息回来的飞快：‘南芊oppa，你这样怎么行呢，是因为害羞吗？这样子怎么能追到女孩子呢？’
差点就把手机摔在墙上，当时怎么没发现权旻雅这个女孩有这么强大的脑洞呢？对于这样的信息王南芊连回复的兴头都提不起了，他勉强打起精神给申智珉去了一条类似的解释信息，关上灯就倒在了床上。
光顾着生鹿晗吴亦凡和权旻雅这三个莫名其妙就胡闹的家伙的气，对于金泰妍在占卜店里奇怪表现的疑惑被冲淡了不少。金泰妍这个人是个能把事情一直闷在心里不说的类型，如果她不想告诉你，那你就还真的没什么机会能够知道这件事情。既然看起来无法得到答案，那么自己在这里烦恼也没什么用，而且星座啊占卜这类的事情一向都是虚无缥缈的，那个女老板说的什么运势啊之类的话，虽然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王南芊也并没有十分相信。
在床上蜷着身子打了个滚，耳听着房间外客厅里没了笑闹的声音，憋在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回想着这从早到晚就状况不断的一天，王南芊忽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他把边伯贤求他的事情忘记了！边伯贤平时一向是个很开朗的大大咧咧的人，能让他红着脸紧张兮兮来求自己，对他来讲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王南芊一向最怕因为自己耽误别人的事情，他赶紧从床上支起身子，发了一条信息给金泰妍，大概说了一下情况，询问金泰妍能不能同意自己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边伯贤。
迟迟等不到金泰妍的回信，王南芊左手篡着手机差点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就在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的时候，拿在左手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肘关节僵硬的挪动了一下，把手机屏幕凑到脸前，屏幕射出的光线刺得王南芊眯了下眼睛才看清上面写着的内容。
‘下次再发那样奇怪的信息，我可是真的会生气的。看在你这么努力的找借口的份上，这一次就原谅你了。’
这是什么啊？金泰妍脑子抽风了吗？努力的又睁开些眼睛，王南芊才发现这信息的发件人是申智珉——这女孩用的是平语，他才以为是金泰妍发过来的信息。竟然又不用敬语！对于这个屡教不改的惯犯已经快没了脾气的王南芊随手回复了一条‘对我要用敬语’的信息。然后他合上眼睛，舒服的在被子里伸展了一下身体。果然前两天换了厚被子是正确的选择，天冷了就是要盖着厚被子才是真正的人生啊，感受着被子里的温暖，困意一阵阵上涌的王南芊为自己的英明自豪着。
手机又不合时宜的震动了起来。
这女孩要是再不用敬语的话，这一次绝对要回复一条措辞强烈的信息过去！王南芊重新撑开眼皮，把手机凑到了眼睛前面。
‘既然是公司里的后辈，给他联系方式也可以，不过这可是我卖给南芊oppa的人情。作为这个人情的交换，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南芊oppa都不许生我的气。’
这一次倒是金泰妍了，回复信息的速度真是慢的可以。不过没什么事情的话自己怎么会对金泰妍发脾气？她又抽什么风了？
回给金泰妍一个祝她晚安的信息，又把金泰妍的号码转发给了边伯贤，折腾了一整天，从精神到身体上都很疲惫的王南芊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的合上了双眼。
第十九章 付出太多，舍不得放弃
姜涩琪认识王南芊已经四年了，在她心里这个远渡重洋而来的中国oppa一直都是开朗乐观的代名词，然而他现在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挂着浓浓黑眼圈的王南芊脸色冷的可怕。
自从公司为了新男团进行了第一次选拔考核之后，男练习生之间的矛盾好像一下子被扩大了无数倍，在考核后的第二天公司里就爆发了一场群殴。本来以为严厉的惩罚了之后，练习生们应该都会本分起来，没想到这才安稳地过了一个多星期，就又出事了。
昨天下午才发生的事情，今天公司的绝大部分练习生就都得到了消息——昨天的舞蹈课结束之后，韩国练习生们吵着要看从小就练习武术的黄子韬表演独门绝技。然而就在这个中国男孩兴奋的表演了几个得到大家夸赞的高难度侧翻之后，在他做最后一个侧翻的动作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个韩国练习生手里的一次性杯子飞了出来，满满的一杯饮料洒在了黄子韬将要落地的地方。
练习室里的地板是很滑的，磕磕碰碰摔摔拌拌是经常发生的，平常练习生们经常身上带伤，所以大家看到黄子韬的身体撞击在地板上的时候也没怎么当回事。可是当他们听到黄子韬痛苦的叫声才感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事情的严重性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黄子韬右脚脚腕骨裂，右锁骨骨折，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那个惹事的韩国练习生是有意还是无意，黄子韬估计都要从这一次新男团的企划里告别了。像骨裂骨折这样的伤势，至少也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休养才能恢复，按照公司的企划，新男团的推出时间可是在明年年初，黄子韬肯定是赶不上了。
王南芊是昨天傍晚时候得到的消息，他和同宿舍的吴亦凡和鹿晗立刻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黄子韬被送到的医院，在那里他们见到了等在手术室外的张艺兴和金俊勉。
“不是说骨折和骨裂么？为什么要手术？”
回答王南芊这个疑问的是金俊勉，黄子韬的锁骨骨折情况比较复杂，一般来说物理复位之后就可以让锁骨重新连接起来，然后慢慢自动愈合。可是刚才几个医生在帮助黄子韬“物理复原”的时候发现他的锁骨竟然接不上，拍了x光片之后推测是软组织卡在了两截锁骨之中，阻碍了物理复位，只能开刀手术。
一个小时之后，当哭的一张脸全花了的黄子韬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王南芊抓住医生询问黄子韬康复需要的时间的时候，几个守在手术室外的人全都呆住了。
为了帮助复原，黄子韬的锁骨处打了一颗17cm长的钢钉，三周之后需要再做一次手术取出来，之后再回复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康复。但是他的脚腕伤势却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复原，医生还特别叮嘱他们，绝对不能在没康复之前进行舞蹈和激烈运动，必须在仔细复查得到医生的允许之后才可以恢复舞蹈练习。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两三个月之内黄子韬都不能再进行舞蹈练习，这意味着黄子韬已经不可能赶得上这一次新男团的出道企划了。
有武术功底的黄子韬本来是这一次新团成员的大热人选，这绝对是一次刻意的行动！王南芊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的鞋子里被人放过图钉，张艺兴也曾经在考核前被人故意撞伤膝盖，但是从来没人敢把事情做得这么决绝，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分了。
几个大男孩彻夜守在黄子韬这个小男孩的病床前，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直到黄子韬哭得累了，哭得睡着了，守在病床前的几个人却依然没办法入睡。
“俊勉，是谁干的？”王南芊只想抓着那个人的衣领，狠狠的揍那个混蛋一顿。
“今年年中刚进公司的，一个十五岁的小孩，他也不是故意的，他说当时背后被人推了。”金俊勉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回答没有什么说服性，于是他按住王南芊的肩膀，“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现在我们都处在关键的时刻，不能再出一点乱子了。”
“就因为我们想要出道，这件事就能这么算了么？”王南芊觉得如果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的话，以后还不知道练习生之间在竞争的时候会用到什么手段。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话竟然久久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响应。
王南芊瞪着眼睛转过头，一个人接一个人的看过去，发现吴亦凡鹿晗张艺兴和金俊勉都低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病房里的灯早就关掉了，所以他看不到他们的脸色。
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王南芊醒悟过来，大家都是练习生，平时关系纵然再亲近，但是出道是大家共同的梦想，在这个梦想面前，有些事情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忍耐的。”王南芊心里明白，大家的负担都太多，可以舍弃的都太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真的能为了黄子韬的事情在公司里闹起来吗？其实王南芊自己也没有什么信心。
“哥，为了出道，我付出了太多，我舍不得放弃。”这是吴亦凡的声音。
在医院熬了整晚，早上的演技课王南芊他们几个人都被老师骂的不轻，强撑着熬完这门课程，王南芊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太差，整个人的嗓子都是哑的。他正想着怎么仗着这么多年给老师留下的好印象跟老师请个假，翘掉下午的声乐课，就看见姜涩琪拖着裴珠泫悄悄地摸了过来。
“姜记者是来了解第一手情况的么？”虽然嘴上开着玩笑，王南芊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他又想狠狠的教训那个废了黄子韬的混蛋练习生，然而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现在一丁点事情都不能再惹上身。这让王南芊心里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十分难过。
姜涩琪习惯了性格温和，总是带着笑脸的那个中国oppa，听见这样的问话，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发脾气，一时间竟然缩着脖子无从应答。被她强拉着过来的裴珠泫看见姜涩琪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从后面握住姜涩琪的手：“芊oppa，涩琪听说你昨天在医院里熬夜了，有些担心你，这才拉着我过来看看情况的，没有别的意思。”
勉强凑出个笑容，王南芊也觉得可能是自己熬了夜加上心情不好，难看的脸色吓到了姜涩琪，他用两只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我没事的，只是很心疼黄子韬。我自己是经历过临出道又被放弃这样的事情的，所以我知道他心里会有多难受。珠泫，谢谢你和涩琪来看我，你们两个下午还有课程吧？抓紧时间去吃午饭吧。”
“明明是我拉着珠泫欧尼来的，怎么到芊oppa这里我就变成次要的了呢。”姜涩琪从被裴珠泫握住的手里得到了些勇气和力量，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然后忍不住又关切的补上了几句，“芊oppa，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也别跳什么太激烈的舞了。”
心里感到了一丝暖意，王南芊点了点头，姜涩琪这小姑娘脸上的关心绝对是做不得假的，能得到亲友的关心，他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我要去洗把脸，就先不陪你们两个了。”
看着王南芊的背影消失在男卫生间门口，两个女孩也没什么心情去吃午饭，直接走回了下午要进行课程的练习室。因为来的太早，除了她们两个还没有别人在，姜涩琪和裴珠泫随意的坐到了练习室角落里摆放着的唯一一张小沙发上。
姜涩琪把头枕在裴珠泫的肩膀上，轻声念叨：“珠泫欧尼，刚才我真被吓到了。看来平时温柔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真的很可怕啊。”
“你呀，刚刚脸都发白了。”裴珠泫好笑的调侃姜涩琪，“毕竟这一次受伤的人是芊oppa的大亲友，他生气是很正常的事情。早跟你说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问一下就好了，你非要跑过来，差点被牵连了吧？”
姜涩琪哼哼唧唧的从鼻子里发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然后用两手环住了裴珠泫的腰：“珠泫欧尼就知道说我，其实欧尼也想过来看看的吧？今天早上我跟欧尼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欧尼可是担心的不行呢。”
“你胡说什么呢，”裴珠泫挣脱开姜涩琪的环抱，翻过身来用手揉起姜涩琪的脸来，“平时芊oppa那么照顾我，我担心一下怎么了？”
姜涩琪竭力躲避着裴珠泫的双手，她边笑边用力的缩进沙发里侧：“珠泫欧尼你脸都红成这个样子了，哎呀我不说了，欧尼饶了我吧。”
就在姜涩琪告饶的时候，裴珠泫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歪着头像是琢磨了一下什么，然后对着一脸疑惑的姜涩琪撇了撇嘴：“涩琪，这一次受伤的那个叫黄子韬的，之前不是新团体成员的热门人选么？”
姜涩琪不解地点点头：“欧尼，你想说什么？”
“都是从中国来的，又都是热门人选……那个叫黄子韬的受伤了，这一次肯定是没法出道了，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其实对芊oppa特别有利？”
第二十章 所谓的矫情
黄子韬的事件就像是一记警钟，敲响在每一个幻想着这一次能够出道的练习生心里。平时一起练习一起吃饭甚至一起出门喝酒对着美女吹口哨的朋友，也许下一秒就会变成把你送进医院的恶魔。
已经连续三天晚上都去医院看望黄子韬，王南芊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试图安慰黄子韬。然而很显然，他的努力几乎都白费了，黄子韬的精神经历了最初的极不稳定期之后，现在已经进入了心如死灰的阶段。
“我从小练武术，不是因为我多喜欢这件事，而是因为我不爱背书，我不喜欢学习。”黄子韬两眼发直的瞪着天花板，要不是他的病床前只坐了自己一个人，王南芊都觉得他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等我武术练得有了些成就，我发现我更不愿意学习了，或者说我的成绩更没法看了。”声调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黄子韬就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不愿意考大学，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成为更厉害的人。于是我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我跑到韩国来，我去参加电视台选秀节目的海选，然后我终于进了公司。自从我做了练习生之后，我觉得我就是属于舞台的，我生来就应该是成为大明星的人。”
王南芊默默的用转动着左手握着的苹果以配合右手的水果刀，听着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孩子诉说着心事，自己当初要作为shinee成员出道的时候，心里面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想法。现实总是很残酷无情的，当年是自己，现在轮到黄子韬了么？
“哥，当年你被放弃的时候，为什么能坚持下来？”
完整的削掉了苹果皮，王南芊把苹果递给黄子韬，从放在病床前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拭着手指：“因为不甘心吧，觉得我不比其他人差，又觉得我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所以舍不得放弃。”
说出这句话来，王南芊歪着嘴角摇了摇头，这话听起来真是熟悉，黄子韬出事的那天晚上，吴亦凡不是说了同样的话？
“哥，你是我们之间最坚强的，所以我们大家都佩服你。”黄子韬机械的啃着苹果，因为嘴里塞了东西而变得口齿不清起来，“我以前跟鹿哥和凡哥聊过，如果我们遇到你那样的情况，能不能撑得下来。我们当时都觉得我们没有哥你这样的勇气和毅力，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让我遇到这样的事情。哥，等我伤好了，我不想留在公司了。”
幸好黄子韬说的是中文，公司可没有好心到让他住单人病房，周围还有三床因为外科手术而住院的病人呢。随手拿起第二个苹果削了起来，王南芊埋怨的数落了黄子韬两句：“别在外面乱说，真要有什么事情，等你养好了我们好好商量。你还这么小，未来还长着呢，别想不开。”
“哥，等我的伤好了，你和鹿哥凡哥和兴哥都已经出道了吧？那时候就算我待在公司，我也会因为嫉妒而发疯的。我不像哥的心胸那么宽阔，我受不了看着你们站在舞台上，而我还是个默默无闻的练习生。到时候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自己都无法想象，所以干脆去其他公司，对我们都好。”把苹果核递给王南芊，又从对方手里接过纸巾擦手，这过程之中黄子韬连正眼都没看过王南芊。
把苹果核丢进床头边的垃圾桶里，王南芊站起身，把削好的第二个苹果送到躺在黄子韬对面病床上的小女孩手里。这个长得粉嫩的小女孩只有十三岁，不知道怎么摔成了小腿骨折，她父母不在首尔，白天还有家里的爷爷奶奶来看望，但是一到晚上就变成了孤零零一个人。王南芊看这小女孩挺可怜的，这几天来看黄子韬的时候也时常照顾照顾她。
“谢谢中国oppa，”小姑娘开心的接过苹果，小嘴在圆圆的苹果上留下了一个可爱的牙印，“你们不能说韩语吗？你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感觉好没意思啊。”
揉了揉小姑娘因为不方便洗澡而变得乱糟糟的脑袋，王南芊无奈的跟小女孩解释了起来：“我们说的都是些很无聊的事情，你不会愿意听的。等以后有时间，我再给你讲中国的故事听。”
“中国oppa人这么好，长得又帅气，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你才几岁啊，怎么就开始关心起这些了？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把小姑娘已经有点打结的头发理顺，王南芊做出一个惊讶的鬼脸，逗得小姑娘笑的前仰后合。
“如果中国oppa找不到女朋友，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做你的女朋友吧。”
“我比你大十岁诶！等你长大了再说吧。”不理会小姑娘嘟着嘴生起了闷气，王南芊走回黄子韬的病床前，看着这个平时爱折腾爱疯爱闹的弟弟死气沉沉的样子，他不禁又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现在心情肯定不好，所以你现在做出的决定肯定是不理性的。等你伤好了之后，我们再好好商量未来的事情好不好？”
“哥，我们都是漂泊在异国他乡的人，你这么照顾我，我心里真的很感激。”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可是语气依旧是没有一丝波澜，“谢谢你这几天一直来陪我，这些年你对我的恩情我都铭记在心里。不管未来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
这孩子从小顺惯了，突然遇到这么大的事情，难免会精神失常些日子。听着这像是告别一般的话语，王南芊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过些天叫上吴亦凡鹿晗他们一起劝劝了。
“这几天一直都是我过来，怕你要看腻了，亦凡和鹿晗说明后天他们两个过来，我就不过来凑热闹了。”收拾着黄子韬床头柜上的杂物，又把垃圾桶里的袋子换了个新的，王南芊准备回宿舍。这些天白天进行着繁重的课程，晚上还要来看黄子韬，他也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幸好吴亦凡和鹿晗周末的课程稍微少一点，才能替他换个班。
“中国oppa再见。”对面病床的小女孩看王南芊要出门，兴奋的挥动着还拿着苹果的手向他告别。
笑着冲小姑娘挥挥手，直到关上病房的房门，王南芊也没有听到黄子韬向他告别的声音——身体上的创伤好治愈，心理上的创伤该怎么愈合？他自己也没有答案。一路向查房的医生和护士弯腰点头致意，走出医院的住院部大楼，看着昏暗的路灯下空无一人的庭院，王南芊觉得疲惫和无力感一下占据了自己全部的身心。
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蹭着，医院到地铁站明明只有三四分钟的路程，王南芊却觉得今夜的路长的就像没有尽头。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坚强到可以面对一切，现在他却发现他也不是铁人一个。一直以来都扮演着安慰别人照顾别人的大哥角色，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也会想要得到别人的安慰和关怀，王南芊无奈的笑了起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矫情了。
正感慨着‘我竟然也是个矫情的人’的时候，王南芊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这时候竟然有人来电话？时机真是恰到好处，要是个女孩我干脆就跟她告白好了——心里开着自己玩笑的王南芊看都没看一眼到底是什么人来的电话，直接划开了屏幕锁。
“喂？你好？”
“芊oppa，你没在宿舍吗？之前说好明天陪我和珠泫欧尼去南山的，芊oppa没忘记吧？”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竟然真是个女孩，不过比起跟这个女孩告白，王南芊更愿意给自己一刀：“涩琪啊，我这些天一直在公司和医院之间来回跑，你也不是不知道……”
完全不给王南芊把话说下去的空闲，姜涩琪忙不迭的争抢起了话语权：“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和珠泫欧尼决定明天请你吃炸猪排，好好补充一下体力。明天下午两点我们约在明洞地铁站见，不见不散~”
“姜涩琪！你这……喂？喂？你还敢挂电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姜涩琪这家伙，明明知道他现在正是心情又不好，身体又疲惫的时候，真是自我中心越来越严重了。
屏幕还没暗下去，王南芊的手机就又一次震动了起来，他想都没想的划开屏幕锁，对着手机就是一通咆哮：“姜涩琪，知道错了没有？你以后要是再敢挂电话，就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芊oppa，你要是心情不好或者身体不舒服，明天就不用出来了。涩琪她也是关心你，你就别跟她生气了。”
扬声器里传出裴珠泫的声音，王南芊才明白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幸好不是面对面，裴珠泫看不到他现在尴尬的表情。
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些，王南芊才对着电话那头的裴珠泫道歉：“珠泫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涩琪那孩子挂了我电话，我以为还是她呢……哎呀，总之你别介意，我不是故意的。”
“芊oppa，我不服气，为什么你跟珠泫欧尼说话就那么温柔，跟我说话就那么不耐烦？”姜涩琪明显离话筒的距离有些远，传过来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是偏偏王南芊就把她说的内容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
“因为珠泫比你可爱，比你讨人喜欢。我明天就算去陪你们去南山，也是陪珠泫去的，不是陪姜涩琪你这个随便挂电话的家伙。我要回宿舍了，不说了，拜拜。”
电话挂断，s.m.公司的女练习生宿舍里，姜涩琪傻愣愣的盯着裴珠泫卸了妆却依然清丽可人的脸庞看了半天，忽然大声嚷嚷了起来：“珠泫欧尼！他刚才说什么？！他说你比我可爱？比我讨人喜欢？”（前两天本书获得了100个收藏，感谢于各位读者大大的点击和收藏，旧梦这些天也在努力的码字，虽然不敢说有多少多少存稿，但是保持更新还是没问题的~再次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看到书评区出现了很多针对本书的意见和建议，旧梦真的十分感动，不管是什么样的建议，旧梦都会认真参考的，也请读者大大们以后多多支持本书~拜上）
第二十一章 我是碍事的
把盘子里浇着烤肉汁的炸猪排小心翼翼的切成三份，然后把两份比较大块的炸猪排用没用过的叉子送到裴珠泫和姜涩琪的盘子里，再把盘子里圆球状的米饭挖出两大勺分给两个女孩，王南芊的饭前仪式终于算是大功告成。
“有的时候我真怀疑，芊oppa你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裴珠泫用被毛衣衣袖盖住的两手捧着脸看着王南芊的“饭前仪式”，“一个大男生怎么能只吃这么点东西呢？芊oppa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裴珠泫今天穿着一件大号的灰色长筒毛衣，长长的袖子和下摆遮挡住了她的两手和短裤，让她本来有些矮小的身材显得格外娇小可爱。从中间分开的黑色长发搭在肩膀上，一枚蓝灰色的发卡更是抓住了路上行人的眼球，王南芊觉得她刚刚在明洞的街上至少吸引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回头率。
她今天的妆好像也比平时化得精致些，那双本来就很有神的大眼睛好像更明亮了些，眼睫毛好像也比平时更翘了些，裴珠泫这是怎么了？
“芊oppa，你怎么了？”姜涩琪扬起右手在王南芊晃来晃去，她已经偷偷观察了半天，“你盯着珠泫欧尼的脸已经快有一分钟了，欧尼脸上沾东西了？”
“啊？没有没有，我总觉得今天珠泫好像有点跟平时不太一样，可能是错觉。”王南芊醒过神来，他只是觉得裴珠泫今天好像哪里跟往常有些区别，也许是最近太累了，昨天晚上还没睡够的缘故？
姜涩琪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翘着嘴角转向裴珠泫：“那可不是么，谁让昨天晚上有些人说珠泫欧尼可爱，讨人喜欢来着？害得珠泫欧尼今天早上七点多就爬起来化妆，光衣服就换了五六身，临出门还要对着镜子照个十分钟才肯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化了腮红，裴珠泫这时候脸上粉红一片，让人看了恨不得想凑上去咬一口。她低下头拿着叉子搅来搅去，把自己盘子里的炸猪排切得乱七八糟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净惹人生气？你就不能学学珠泫？”王南芊嘴上嘀咕着，心里却明白姜涩琪其实很关心自己，只是小姑娘年纪还小，有时候表达的方法并不适当而已。
姜涩琪恶狠狠的把一块切好的炸猪排送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咔嗤咔嗤地咬着：“当年珠泫欧尼没进公司之前，芊oppa对我多好啊，从来不会跟我生气。现在倒好，无论我说什么，都让我学珠泫欧尼，自从芊oppa认识了珠泫欧尼之后，我的地位完全下降，都快降到地底了！”
“明明是你自己越来越淘气，你还要怪珠泫太文静，不跟你一起折腾吗？”王南芊看着裴珠泫都快把头伸到桌子下面去了，赶紧出声替她解围。再让姜涩琪这么没玩没了的纠缠下去，这顿饭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去了，“刚才在占卜店，你都快把人家店里的天花板掀开了，我都不好意思看人家店员的脸色。”
也许是刚才那块猪排切得太大，姜涩琪咬了半天也还没吞下去，她的小脸右侧可爱的鼓出一个小包，再加上她现在正皱着鼻子，表情说不出的俏皮：“还不是因为那个会占卜的老板不在。平时课程那么忙，我们本来就没多少时间能出来玩，运气这么不好，还不许人家跟店员抱怨两句吗？”
想着姜涩琪之前在店里大吵大闹，一副那女老板不出现，她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王南芊就忍不住想要装作不认识这家伙——他今天之所以陪两个女孩去那家占卜店，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想问问那女老板那一天到底跟金泰妍在小屋里说了什么。虽然因为黄子韬的受伤，这件事情在他心里的疑惑已经被冲淡了很多，可是王南芊毕竟还是个有好奇心的人，既然有机会再来一次，他还是想问问清楚。只是可惜，今天那个女老板并不在，只有一个打工的女大学生店员在店里，王南芊不得不把疑问再次憋回肚子里。
“世界又不是围着你转的，老板不在店里，我们又没有办法。”裴珠泫在一旁小口小口地咬着炸猪排，听着姜涩琪跟王南芊撒娇，忍不住就笑着说了她一句。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句话，姜涩琪更加不依不饶了起来：“好呀，现在珠泫欧尼和芊oppa组成联盟了，我变成碍事的人了！以后你们两个就甜甜蜜蜜亲亲我我的在一起吧，我再也不出来妨碍你们两个了！”
裴珠泫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惹事，本来话题都不在自己身上了，结果这一下又被姜涩琪给扯了回来。脸上烫的厉害，她赶紧低下头用叉子猛剁炸猪排，生怕坐在对面的王南芊看到她的脸色。自从昨天晚上她听到王南芊亲口说她可爱和讨人喜欢之后，虽然还有个姜涩琪作为比较的对象，裴珠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阵莫名的兴奋难耐。她一整个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连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都不知道。早上没等闹钟响，裴珠泫就爬起来开始化妆，只是想着要带着自己最好的一面出门，没想到就因为这件事被姜涩琪一直嘲笑到现在。
“就是因为你从来不能老老实实的安静一会儿，我才让你学学珠泫的。”以往姜涩琪经常这么开玩笑，王南芊从来怎么当回事，他只是觉得今天裴珠泫的反应好像比往常更夸张了一点，“但是你千万别学得真像珠泫一样，到时候我一定要让你陪一个姜涩琪给我。”
姜涩琪好不容易把那块炸猪排咽下喉咙，听到王南芊拐弯抹角的安慰她，她用手背撑在下巴下面，做出一副小女孩撒娇的模样：“芊oppa这是在夸我有独特的魅力吗？”
自从黄子韬受伤之后就一直很少露出笑容的王南芊禁不住笑出声来，他虽然一直认为姜涩琪没心没肺的，总有一天会因为直言不讳而惹上事情，但这也正是她的可爱之处。
“哎呀，可算是笑了，”姜涩琪挤出个小小的鬼脸，开心的又塞了一大块炸猪排进嘴，含含糊糊的从嘴里蹦着句子：“芊oppa，前两天我见到朴灿烈的时候，听他说你这些天在上课的时候一直绷着脸，又每天晚上都跑医院，看起来好像状态很不好的样子。我跟珠泫欧尼都觉得很担心，这才想着叫芊oppa出来转换一下心情的。为了让芊oppa重新笑起来，我这一路可是很辛苦的，都不知道夸奖我两句。”
“所以说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故意才闹腾得这么厉害？”面对如此强词夺理又厚脸皮的话语，王南芊直接送给了姜涩琪一个白眼，“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的，以后找个更好的借口吧。”
哼唧了一声不再说话，姜涩琪示威性的对王南芊挥了挥她空着的左拳头，然后专心的对付起炸猪排来。难得的清静了下来，王南芊也开始动手享用起炸猪排来，虽然盘子里的景象看起来有点凄惨，但是如果身材管理不顺利，王南芊知道到时候自己的肚子看起来会更加凄惨。
迅速的解决掉分给两个女孩之后剩余不多的炸猪排和搭配在盘子里的高丽菜，又灌下肚子一杯冰水，虽然并不觉得吃饱了，好歹也不觉得怎么饿了。对于王南芊来说，他的生活只能维持在不饿的水准，不然他肚子上和腰上就会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堆积起脂肪来。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无比的羡慕鹿晗和金钟大，这两个人是出了名的怎么吃都不胖，就算一天三顿饭全部吃炸鸡，这两个人的身材也不会变形。
叹了口气，人跟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为什么有些人就在保持身材的同时享受美食，像自己这样倒霉的人却只能为了身材放弃食物？
“芊oppa还在替黄子韬担心吗？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挽回的。”裴珠泫听到王南芊叹气，以为他又在为了前些天发生的那件事情操心，“听说因为这件事情，公司决定把下个月的选拔考试提前两个星期进行呢。好像是为了尽快挑出成员的人选吧？”
这件事情王南芊不是第一次听说，虽然公司还没有最后贴出公告说明这件事情，但是练习生们基本都已经确定选拔考试会提前进行了。
“可能会提前进行吧？不过还没确定就是了。”身后有客人从门外走进店里，从外面带进一阵冷风，冻得他缩了缩脖子，“出了这种事情，其实我觉得大家都希望公司能尽快确定人选的。这样就可以搬进新宿舍，换单独的练习室，不用再担心被别人在暗中惦记着……没被选上的人也可以尽快开始新生活，做出自己的选择……”
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对方的视线，裴珠泫忽然觉得她眼前的这个哥哥语气里带着些沮丧，她微微抬头，鼓起勇气牢牢盯着王南芊的眼睛：“芊oppa，你这次一定会出道的，我和涩琪都相信你一定没问题的。”
裴珠泫稍稍睁大的漂亮双眸就像是会说话一样，从那散发着光彩的源头里王南芊能感受到真挚的关怀，他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趟过，然后惬意的蔓延到了全身上下：“谢谢你，珠泫，我会努力的。”
真是的，又开始亲亲我我了，看来我真是碍事的那个人。姜涩琪偷偷从一旁看着这两个显得有些暧昧的人，一边眯着眼睛窃笑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背黑锅的人
“一阵子忘了你继续生活，
一阵子感觉没有你也没关系，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发觉一切都不同了。
没有你我无法活下去，那时如果我们再成熟点，那时如果我们知道分开会疯掉。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后悔，却缺乏承受的信心，
我强忍着这一切，像这样过了一年。
难道你的心情也像我一样，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现在知道了，我们深深爱着永远无法分开的一个人。
像我们从前相爱的那样再回到那个时候，回到美好而又幸福的我们相爱的日子。
让人心碎的那些无谓争吵，现在把他们都掩埋，
再提起的话，又会让世界颠倒，
像今天一样的遇见，不会再出现。”
吐完最后一个音符，微微喘着气，刚才这首歌已经用尽了王南芊的全力。虽然整首歌里他并没有什么很高的高音，也没有什么特别艰难的技巧，但是为了配合吴智敏稳定的高音和华丽的声线，他觉得自己已经几乎逼出了自己全部的潜力。
像他这样竟然在考核的时候和一个女生唱对唱的歌曲，而且还是在出道成员的选拔考试上，王南芊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要么就是带给了考官们新鲜感，要么就是觉得这个人投机取巧，反而弄巧成拙。但是当两周前吴智敏给他电话，问他可不可以在考核的时候跟她唱一首对唱的情歌的时候，王南芊却完全无法拒绝对方。
从回到韩国以后，吴智敏就完全陷入了毫无行程的境地，虽然她的经纪人也在努力帮她寻找一些给电视剧和电影唱ost的机会，但是为数不多的机会都被公司否决了。不是因为电视剧或者电影的人气不佳，就是因为歌曲本身并不是什么佳作。并不知道为何自己一直得不到公司重视的吴智敏愁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想要被高层更加重视的她渴望着能够在公司高层面前展现自己真的有过人的实力，思来想去，苦苦得不到机会的她终于想到了这一次男团的选拔考核。
上一次的考核已经得到了第一名的成绩，这一次考试王南芊是不是可以比较轻松的应对呢？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情，吴智敏把电话打给了王南芊。本来以为面对这种人生最重要的考核，所有人肯定都会小心应对的，对方估计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没有想到在犹豫了几分钟之后，那个中国男孩竟然答应了吴智敏。
还是心太软了，但是真的只是因为同情吴智敏的遭遇么？更可能是因为自己早就明白能不能出道其实已经跟考核的成绩关系不大的缘故吧？王南芊按着吉他和弦的左手还有一点发颤，他知道自己是有实力的，只不过他的问题并不在实力上，而是在公司高层对他年龄的意见上。
从决定了这件事情的那一刻起，王南芊除了白天进行公司繁重的课程之外，每天晚上还要在练习室里跟吴智敏进行加练。因为其他练习生并不相信他会在考核的时候真得进行对唱，王南芊和吴智敏也就没有刻意躲藏、光明正大的进行了下去。两个人用两把吉他改了谱子，又配合着对方的声线进行了一些调整，用不到两周的时间完成了这件常人不敢想象的壮举。就在其他练习生纷纷感叹着这位哥因为上一次考核拿了第一，所以这一次真是显得优哉游哉的时候，他们震惊的在考核当天发现，吴智敏竟然真的跟着王南芊走进了那间坐满着考官的选拔考核专用练习室。
金英敏也没有想到，这半个月里公司里的男练习生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他都是听说了的，本来以为提前了考核时间，公司希望所有人都安安分分踏踏实实的意见已经能够明确传达给这些练习生们，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考核的时候“不踏实不安分”了起来。
“我们这一次好像不是普通的月考季度考，而是选拔考核吧？”一直以来都夸赞王南芊是练习生之间的勤勉代表，已经教了他很久声乐的声乐老师李胜宇笑着第一个出了声，他的话也在主考官们之间带起了一阵轻笑。
在男女练习生一起参加的月考和季度考中，倒是会经常出现关系好的两个练习生对唱的情况，那时候考官可以给两个人同时评判打分。然而在年度考核和选拔考核这么重要的场合出现对唱，而且其中还有一个人是已经出道了的艺人，这是所有考官都没见过的景象。
“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拜托南芊oppa的。”吴智敏深深地弯腰向这些公司的高层们鞠躬，刚才那一首“oneyearlater”的女声部是少女时代jessica的原唱，而她在原唱的基础上做了很多贴合自己声线的变动，加上她发自内心里的那份哀怨，演绎的十分出彩，“当时我只是开玩笑问他可不可以对唱的，没想到他答应了。我就想着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让各位老师见笑了。”
李胜宇之所以第一个出声，是因为他觉得刚才这两个孩子确实唱得不错，女孩的哀怨、男孩的无奈全在歌里表现出来了，让他觉得应该给那个紧张的直哆嗦的爱徒做点什么事情：“难怪，已经出道了的前辈的要求，确实很难拒绝吧？”
考官之间又是一阵笑声，他们看着那个把吉他放在脚边，弯腰都超过了九十度的大男孩，心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诧异和别扭。
“当初英敏不是还问过这孩子愿不愿意solo出道，这才没几天就已经开始跟智敏这个solo出道的前辈取经了么？”不知道是哪个董事笑着念叨了一句，练习室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
“智敏这孩子这些年在日本成长了很多啊，声线变得更厚实了。”就在王南芊低着头忐忑不安的时候，却发现整个练习室里的考官们已经纷纷开始评论起吴智敏来。哪里好像有些不对？今天难道不是自己考试么？这下真是帮吴智敏露了脸，自己反而没人搭理了。
“你跟我过来一下。”
王南芊抬起头来，发现金英敏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低着头默默跟着这位威严的公司正社长走到练习室的角落里，王南芊听到金英敏小声的向他问话。
“我听说你前些日子一直在医院照顾黄子韬？”
不知道金英敏的问话里到底包含着怎样的意思，王南芊只好紧张的点点头。金英敏肯定是知道黄子韬受了伤的，但是他竟然知道自己去医院照顾黄子韬的事情，这还是让王南芊有些吃惊。金英敏这个人一向不怎么关注公司的男团，这一次怎么会对他们这些练习生这么关心？
“如果这一次选你做成员，你肯定是年纪最大的一个，你做练习生的时间又最长，队长的职位肯定是你的，”金英敏尽量压低着声音，他知道公司的那些董事们现在都在他身后看着他，“我现在要对你提几个要求，如果你做不到，那么这一次的团体，公司依然不会让你出道。”
虽然只是几句低沉的话语，却在王南芊心里如炸雷一般响起，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让我出道了的意思吗？他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像是冻住了，连说出几个字都异常的艰难：“我一定会做到的。”
“公司要宣传新团出道，需要很多手段吸引眼球，但是里面有很多会招来现有团体的饭的anti。如果选你出道，我需要你做这个人，你能承受么？”
公司的每个团体出道之后，总会有那么个人成为饭的集中攻击对象，从当年东方神起的金在中到少女时代的jessica，这算是惯例了，轮到自己又能怎么样？王南芊现在满脑子都是出道这两个大字，他重重的点头。
“如果选你出道，我需要你搞清楚，公司绝不允许出现第二个韩庚。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公司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你明白吗？”
像韩庚和东方神起那三人组那样将公司告上法庭，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在声望上都给公司带来了毁灭性的的打击。公司希望手下的艺人都能乖乖听话的心情，他是非常理解的。王南芊再次点头，他已经在公司做了这么多年练习生，还有什么事情没见过？还有什么不能忍？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未来不管传出什么对于组合不利的传闻，公司都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制造新的新闻，把媒体和大众的眼球抓走。如果选你出道，公司要求你必须成为这个人，你有觉悟么？”
这话什么意思？我是被选出来背黑锅的那个么？王南芊本来已经充血了的大脑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将来不管其他成员传出什么绯闻，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故，都要拿自己出去当挡箭牌么？可是……比起盼望了快七年的出道来，这又算得上什么？
王南芊紧紧抿着嘴，感觉握在身体两侧的双拳都在不停地抖动：“社长，我有这个觉悟。如果公司真的选我出道，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维护公司和这个团体的利益的。”
金英敏看到这孩子紧张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不由得嘴角翘了一下。压了这孩子这么多年，公司很清楚这个中国男孩乐观开朗又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热门人选黄子韬的意外受伤已经帮助公司高层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以至于第二次选拔考核的成绩都不是那么的重要了。虽然年龄偏大确实是个问题，但是王南芊的硬实力毕竟摆在这里。何况他又可以作为专门给团体的负面新闻背黑锅或者是炒绯闻做宣传的成员，人气只要不给团体拖后腿就可以了。
满意地微微点头，金英敏拍拍这个还在浑身轻颤的大男孩的后背：“公司会参考你今天的表现，作出最后决定的。”
第二十三章 那个舞台
趴在床上已经不知道翻滚了多少次，天还大亮着，王南芊却已经早早地洗完澡，整个人蜷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就连其他几个中国练习生招呼他一起去吃晚饭都被王南芊推脱掉，下午从那个练习室里走出来，在吴智敏象征性地抱了他一下之后，王南芊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做，什么人都没搭理，直直地冲回了宿舍。
他不敢相信金英敏和他说的那些话。
直到用被子遮挡住外面的整个世界，王南芊才觉得自己的心跳得不那么快了，上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他被宣布进入了shinee的出道计划里的时候。
躲掉外面世界的光线，却躲不掉电波，手机不安分的震来震去，那些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关心自己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是选拔考核的日子？早上的时候王南芊还没收到什么信息，也许是那些亲友们怕打扰他准备考核。但是现在考核都结束了，自然会有大批量的信息随着电波杀向他的手机。
‘芊oppa，你和智敏前辈的合作舞台怎么样？有没有打动公司里那些大叔的心？’姜涩琪啊姜涩琪，要是这种信息被公司高层看到，你就等着被罚吧。
‘考核一定很顺利吧？芊oppa你这次一定可以出道的，我和涩琪就等着你请客了。’如果真的可以出道的话，这次一定请珠泫你吃高级餐馆，王南芊在心里暗暗发誓。
‘南芊oppa，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次我这么任性的求你帮忙，本来是准备晚上请你吃饭的，怎么在公司里找不到你？’对不起啊智敏，我现在真的是什么也吃不下去，你就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着吧，改天一定让你请客。
‘哥，你跑那么快干嘛？我跟鹿晗和艺兴正在外面吃饭，估计你肯定没吃晚饭，晚上给你带点什么东西回去？’吴亦凡肯定是觉得我没考好没心情所以才跑回来的吧？晚上就让他们带份炸酱面回来好了。
‘大发，哥你竟然真的跟吴智敏前辈对唱，今天外面的孩子们都看傻了，我敬佩你！’朴灿烈这家伙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好意思叫别人孩子？这种信息都没有回得价值！
‘听泰民嚷嚷今天是哥的大日子，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哥要出道了？这可是大喜讯啊，我一定会张罗着孩子们好好帮哥宣传的。’这是shinee的队长温流发过来的信息，当年还是比自己晚进公司一年的后辈，现在要是在正式场合见面，却是自己的大前辈了。
……
‘小鬼队长’嗯？怎么回事？这个信息怎么这么简短？……等一下，这是电话！回着海量信息回得手指都有些抽筋的王南芊本还有些发懵，醒过神来之后赶紧把大拇指按在了屏幕里那个绿色的按钮上。
“你们最近不是在忙着新专辑的打歌吗？怎么有空给我电话？”电话接通知之后对面久久没有传来声音，王南芊只好自己先出声询问，如果再没有声音传来的话，他觉得大概就是对方不小心按错键了。
“今天怎么样？最近一直忙着打歌，昨天在电视台忙到太晚，今天早上又起晚了，忘记给你发信息了。”从另一端传来的金泰妍的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倦，让人听了莫名地有些心疼。
在韩国的歌手都是这样，一旦发了新专辑，就要在各大电视台之间的音乐节目和综艺节目里频繁露面，不管是在舞台上打歌还是在节目里给专辑宣传，都是非常累人的事情。金泰妍身为少女时代的队长，比其他成员身上的责任要更多一些，相应的也会比其他成员更疲倦一些。王南芊听着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安慰的话源源不断地说出了口：“没事的，你们打歌期的行程这么忙，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要多注意抓紧时间休息，别把自己搞的太疲倦。为什么一开始不说话？我还以为是你按错了。”
“我们才录完舞台，我是躲在卫生间里给你电话的。刚刚好像有个人进来了，我没敢出声。”
想象着金泰妍现在一定是一副很尴尬的样子，王南芊不由的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干嘛躲在卫生间里打电话？还这么神神秘秘的？我又不是在跟你秘密交往，有什么不能让别人听见的？”
从电话里传来一声明显带着情绪的哼声，本来没什么精神的语气一下子强烈了起来：“既然你都考完了，记得看我们的舞台，节目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
今天是周几？应该是周四吧？少女时代上的舞台应该是m电视频道的m！countdown吧？等下就打开电脑看一眼网络直播好了。王南芊心里这么想着，随口给金泰妍回了过去：“我知道了，等下我会打开电脑好好学习国民女团的专业舞台的。”
“这还差不多，我今天的行程半夜才会结束，我回宿舍之后会开车过去找你的，你一点的时候在公司女练习生宿舍后面的停车场等我。”金泰妍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让王南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要去拒绝。
“你那个时间不去睡觉跑出来干什么？喂……？”电话被金泰妍直接挂断，一向照顾别人感受的金泰妍怎么也像姜涩琪一样胡闹了？一边在心里吐槽，王南芊一边却已经勾着脚把笔记本电脑从书桌上搬到床上，没等多长时间他就看到了少女时代的舞台。
随着台下饭们的疯狂尖叫，九个女孩穿着性感的小皮裙和长筒靴走上舞台，在蓝色的舞台灯照耀下美得让人窒息。金泰妍是什么时候把头发末端染成了粉色的？还是接上去的假发？这个造型充满了魅惑力，让人看了就心动。jessica的皮肤越来越白了，这张专辑的造型简直把她的全部魅力都榨了出来，她还是一个人吗？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怎么可以美成这个样子？这舞台的打歌服简直就是为了允儿秀英和侑莉这三个少女时代里的长腿组专门定制的，东方女性的身材美完整的体现在她们的身上。tiffany的马尾造型和徐贤的卷发也足以让那些男性粉丝两眼发直了。除了sunny的短发和金孝渊打歌服上多到有些“浓密”的羽毛有些让人有些出戏以外，这个舞台简直无懈可击。
明明当年都是面对着公司里的老师的咆哮都和自己一样手足无措的小女孩，现在都已经成长到这样的地步了。在这样激烈的舞蹈下还能发出稳定的高音，这份实力和这种舞台，不是其他女团能够赶得上的，这就是第一女团、国民女团的实力。
王南芊回想起自己当年现场观看还是五个人的东方神起舞台时的场景，在强劲激烈的舞蹈之中，他们还能极其稳定的完成高难度的演唱，从那时候起他就一直向往着自己也能够完成那样的舞台的时候。现在少女时代的这些当年的妹妹们都已经能够完成这么出色的舞台了，自己却还只是个与舞台无缘的练习生——如果这一次能够出道的话，也许一切都会走上正轨，也许他也会有一天拥有这样值得夸耀的舞台。
将近七年的练习生活，如果能换来那样的舞台，也许也值得了吧？
我现在要对你提几个要求。
你能承受么？
你明白吗？
你有觉悟么？
金英敏的话语回响在王南芊的脑海里，也许对于别人来说，谁也不愿意背上如此多的责任，甚至可以说他注定在还没有什么饭的时候，就要先招惹上大批anti——这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来说其实是非常不公平的事情，但是这么多年，他对舞台的向往已经超过了一切，为了站上那个舞台，还有什么是不能付出的？
再一次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齿，有个声音在他心里放声嘶吼：“我可以的！我没问题的！我做得到的！”
第二十四章 还想听很多
王南芊感觉现在自己的装扮已经很有点出道艺人的意思了，虽然他离出道还差着那么一步，也可能是好多步。不打眼的黑色呢子外套，灰色的厚围巾裹在脖子上，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脸，也为主人抵挡住了首尔十月底的冷风。
事后虽然给金泰妍发过信息，询问为什么要大半夜的把自己叫出来，但是却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复。王南芊只能自认倒霉，金泰妍这种时不时抽个风的性格他也是非常清楚的，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半夜独自等在寒风里吧？
一只手缩在外套的口袋里，另一只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冻得稍稍有些发僵，已经一点半了，能发信息陪他解闷的人都没有了。因为害怕迟到，王南芊十二点半不到的时候就来到了金泰妍指定的停车场，没想到金泰妍竟然华丽丽的迟到了。无聊的翻着这两天的娱乐新闻，少女时代重回舞台占据了大部分的份额，屏幕里的九个女人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不知道是多少女孩憧憬的对象？当年明明只是爱闹爱玩的九个小姑娘而已。
感觉到实在有些难受，王南芊把手机塞进口袋，伸出左手来揉着右手僵硬的关节，金泰妍一贯都是很遵守时间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正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如果等到两点半那个女人还不出现，他就要发个信息给金泰妍然后回去睡觉的时候，远处小巷拐角处两束远光灯的光亮照到了他身前的道路上。那灯光实在有些晃眼，王南芊用手挡在眼前，等到那辆他在花边新闻里曾经见过不少次的敞篷跑车停在他跟前，他忍不住出声抱怨：“约在大半夜这个时间本来就有些过分了，让我在冷风里等你这么长时间，总得告诉我个理由吧？今天为什么叫我出来？”
视线从刺眼的灯光中慢慢恢复过来，王南芊才发现坐在驾驶座上的这个女人竟然一点伪装措施都没做，她还带着精致化过的舞台妆，看起来就像是男人幻想里只在夜晚出现的暗夜女神一样。
“南芊oppa还留着这条围巾啊？”金泰妍一眼就看到了那条灰色的厚围巾，那是当年还在做练习生的时候有一次逛街的时候她买给王南芊的，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个男人还会带着这条围巾出门。
向周围张望了一下，确认应该没有什么人隐藏在角落里偷拍，王南芊打开副驾驶侧的门，坐进了金泰妍的跑车里：“这条围巾怎么了？出门的时候觉得晚上天气冷就顺手围起来了，你见过我经常带出来吗？应该没有吧？”
原来已经忘记了？金泰妍瞪了那个正忙着往自己身上绑安全带的男人一眼，狠狠一脚踩下了油门。排气管轻微的咆哮了一声，跑车立刻从原地飞驰了出去。
虽然早就知道金泰妍一旦开起车来就会变成暴走族，但是在这么窄小的小巷子里她也敢这么玩命的踩油门可是让王南芊万万没想到的，他下意识的握紧车门旁的扶手，感觉自己的刘海一下子就飞到了后脑勺上。
“泰妍啊你慢点！前面很窄啊！泰妍啊！”随着跑车的加速，王南芊只觉得这辆车随时都会撞到前面的各种障碍物，他紧张的对着金泰妍大声抗议，然而他的大部分声音都被跑车带起的风吹散在空气中了。
自从出道之后就几乎再也没听到过他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了，一直以来不是泰妍前辈就是小鬼队长前辈，要么就是直接叫金泰妍的全名。忽然之间听到王南芊这么喊自己，金泰妍在那一瞬间觉得两个人就像是回到了练习生时代一样。
“南芊oppa，我们今天的舞台可是一位，你看了没有？”
终于从小巷子里拐到了大路上，午夜的首尔的路上虽然并没有什么车，但是跑车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风声小了很多，金泰妍并没有刻意放大的声音也顺利的传到了王南芊的耳朵里。
“嗯，简直是完美的舞台。其实我从前几年就在怀疑了，现在的jessica前辈还是当年的练习生郑秀妍么？简直就像是会使用魔法棒变身的魔法少女一样，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连续发着感慨，王南芊把头歪向金泰妍的反方向，不去看那个鼻子越皱越紧的女人。从练习生时代开始，每次金泰妍想要得到夸奖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故意不讲她想听的话。
“呀！我们明明有九个人，你眼里就只有西卡吗？”终于爆发了，比起预想起来还要更加尖锐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这个女人这些年变得越来越漂亮，甚至成为了不知道多少男人心中的女神，但是一旦发起疯来却还是和当年那个小个子练习生一样，不管不顾，没大没小。
忍不住笑了出来，王南芊转过头，发现那个握着方向盘的女人脸上的笑容在不断闪过的路灯照耀下耀眼的让人难以转移视线。
虽然嘴里好像是在说着生气的话语，但是那种熟悉的练习生时代开始就存在在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感却让金泰妍心里觉得很愉快。
“嗯……粉色的马尾还是很可爱的，”精细化过舞台妆容的金泰妍所具有的杀伤力实在是过于巨大，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水润的仿佛会对你倾吐话语的大眼睛，这个女人的笑容让王南芊的心脏差点停了半拍，“高音也很稳定，很出色的舞台。”
“就这些？”
“你还想听什么？”
我还想听很多，很多很多。
金泰妍不再出声，跑车漫无目的地穿梭在首尔的道路上，王南芊出神地望着一路向后飞逝的路灯和建筑，难得的放空了全部心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已经到了什么地方。车内音响突然响了起来，少女时代新专辑的主打曲“theboys”的前奏里处理成电子音一般的jessica的声音把王南芊的思绪抓了回来。
“南芊oppa，这一次选拔考核怎么样？”跟随着歌曲里自己的唱段出现，金泰妍装作不经意的问出了这句她从最开始就想问出口的话。
果然这个话题是不可能不出现的，金泰妍跟自己已经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王南芊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可瞒着她的，于是也就实话实说：“这一次是跟吴智敏前辈合唱了一首oneyearlater，勉强算是发挥了正常水平吧，最后能拿到什么结果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了。”
“智敏……？之前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从来没说过这件事情？”语气稍稍有些诧异，这件事情金泰妍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她最近不是没问起过王南芊关于选拔考核的情况，明显对方对她进行了隐瞒。
“前辈求我帮忙，我也没办法拒绝。”跟随着音响里放出的节奏鲜明的鼓点轻轻点头，随意地把话题岔了过去，“金英敏社长倒是跟我说了一些话，不知道是不是代表公司认可了我，你想听听看么？”
猛地降低了速度，从大路拐进一条路灯昏暗的小巷，金泰妍把她的跑车停靠在了路边，熄灭了引擎：“南芊oppa，金社长都跟你讲了些什么？”
发觉到身边这个女人的话音有些发颤，王南芊冲对方带有安慰性质的笑了笑，金泰妍这些年比他自己更关心他的出道问题，他心里对于这种关心是充满了感激的：“社长问我，有没有勇气承受anti，有没有觉悟为了队伍能够前进而牺牲自己。虽然不是原话，但是大概意思是这样没错的。”
被一双小巧却有力的手抓在肩膀上，在这个女人精心画着的眼线都能清清楚楚看到的距离，她那种喜悦的心情好像能直接传递到王南芊心里：“南芊oppa，当年少女时代出道之前，西卡也曾经被说过差不多的话。作为组合里年纪最大的人，或者是练习时间最长的人，基本都要担负这样的责任的。南芊oppa，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要出道了！恭喜你！”
“在还没有得到最后的消息之前，能不能先不要祝贺我？”肩膀被抓的隐隐作疼，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没有甩掉金泰妍的双手，王南芊有些不敢看对方闪动着异样光芒的眼睛，“当年我好歹也是差点就作为shinee出道了的，在没有变成事实之前，什么事我都不会相信的。”
shinee的事情对王南芊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金泰妍是最清楚的几个人之一。虽然这个中国男孩一直都是保持着笑容面对人生，但是在那总是试图呵护着其他人的笑容背后，他到底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他自己的心事又有谁能替他分担？本来以为自己并帮不到他什么，本来以为自己只能默默地在背后为他鼓劲，然而现在的金泰妍却对自己充满了自豪。
“南芊oppa，西卡和帕尼最近也都一直问我你的事情呢，等你出道了之后，我和少女时代都会替你好好宣传的。”有些话只能憋在自己心里，有些话想说却没勇气说出口，犹豫挣扎了许久，金泰妍才撅着嘴说出了老套的不能更老套的话。
“想问的事情都问完了，是不是该赶紧回去睡觉了？今天的舞台拿了一位，明天的就不想拿了？就算你不想睡觉，我也要困得不行了，求求泰妍前辈放我这个小练习生回家睡觉吧。”一阵冷风吹来，王南芊紧了紧围在脖子上的围巾，用央求的口气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第二十五章 什么是喜欢？
姜涩琪早上见到裴珠泫的时候，就感到这个平时虽然话不多但是很开朗的欧尼脸色不是很好，虽然化妆稍微遮掩了一下，可是黑眼圈还是隐约可见。而裴珠泫在上午的声乐课上心不在焉的表现更让姜涩琪觉得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一下课她就把裴珠泫拖到了练习室的角落里。
“欧尼？你今天怎么了？昨天没睡好吗？”
该不该把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告诉姜涩琪？裴珠泫轻轻咬着嘴唇，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关心着自己的妹妹开口。
昨天晚上的舞蹈练习结束之后，觉得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裴珠泫自告奋勇送金艺琳那个小姑娘回了家。在返回公司女练习生的宿舍的路上，裴珠泫又在路边的小店里随便吃了点夜宵，所以等到她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平常裴珠泫吹干头发之后都会直接扑倒到床上，然而她卧室小窗外突然亮起的车灯如鬼使神差一般让她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裴珠泫被她所看到景象惊呆了——虽然姜涩琪不知道调侃过多少次那两个人不同寻常的关系，裴珠泫也都从来没怎么当回事过——在公司里做练习生的，谁没有几个特别亲近的好友？然而当她亲眼看到围着大厚围巾的王南芊打开车门，坐上金泰妍那辆跑车的时候，那两个人谈笑风生的表情莫名地让裴珠泫心里一阵不爽。这不爽的心情在她心里沸腾了一个晚上，不仅让她没有睡好，更已经酝酿成为了一种让她自己心惊肉跳却说不清的情绪。
“涩琪，如果现在爆出恋爱绯闻，是不是会影响芊oppa出道？”那一幕不断在脑海里回放，裴珠泫下意识地轻轻念叨了一句。
姜涩琪吓了一大跳，她平时虽然爱闹爱开玩笑，可是毕竟在公司里做了这么多年练习生，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心里可是非常清楚的。贴着裴珠泫的耳朵，姜涩琪尽量压低了音量：“欧尼你是不是跟芊oppa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他跟你告白了？”
“呀！姜涩琪你说什么呢！”裴珠泫感觉脸上一片火烫，一把推开靠在自己身边的姜涩琪，直接羞恼地叫出了声。
“欧尼你嚷什么？”感受到周围的人投来注意的目光，裴珠泫拉着姜涩琪飞一般的逃出了练习室，直躲到女卫生间里姜涩琪才喘着气不满的抱怨起来，“欧尼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
裴珠泫一边用右手往自己脸上扇着风试图降降温，一边对姜涩琪进行抗议：“你胡说什么呢，我跟芊oppa之间哪里有什么事情了？”
仔细观察了这位欧尼的眼神，看不出来像是说了假话，姜涩琪反而好奇了起来：“欧尼，那你没事说什么恋爱绯闻啊？你那种口气换了谁都会误会的吧？”
“我只是昨天晚上，碰巧看到芊oppa在我们宿舍后面那里上了金泰妍前辈的车，两个人好像很亲密的样子。昨天选拔考核的结果还没出，我是担心芊oppa的出道才问起来的。”裴珠泫尽力想要保持声音的平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那两个人在车前交谈的样子心里就一阵阵冒火。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姜涩琪扁扁嘴，觉得自己的这位欧尼有些过于大惊小怪了，她是在少女时代出道前几个月进入公司的，那个时候姜涩琪可是亲眼目睹过王南芊和金泰妍、tiffany那几个少女时代前辈的亲密关系：“欧尼，芊oppa跟金泰妍前辈的关系你又不是不清楚，是大亲友嘛。昨天又是芊oppa那么重要的日子，金泰妍前辈会关心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们也太不小心了吧！芊oppa好歹还用围巾围住了小半张脸，可是金泰妍前辈一点都不遮掩，万一被拍到了怎么办？”想到那个路灯下的女人化着舞台妆的美丽容颜，裴珠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诧异于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兴起了比较之心的同时，她又对脸赞出身的自己的容颜有着莫名的信心。
“欧尼啊，你既然这么担心，那时候直接给芊oppa打个电话，提醒他一声不就好了？干嘛现在才着急起来？”姜涩琪觉得有些好笑，裴珠泫一直都是个很细心的人，怎么一下子变得有点傻愣愣的？
打个电话？提醒一下？当时自己做了什么？只记得赶紧合上了窗帘，然后缩进了床里。裴珠泫的眼睛有点发直，从那个时候一直到现在，她心里充斥着的好像都是对金泰妍这个人的不满和怨气，这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嫉妒？
裴珠泫猛地打了个激灵，她觉得有些事情好像变得不对了起来。进公司之后，在自己举步维艰的时候，是那个男人温柔的帮自己铺平了道路。在他把阳光带进了自己的世界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像是个家庭一样。姜涩琪扮演着调皮的妹妹，他扮演着温和的哥哥，而自己一直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他的另一个懂事的妹妹么？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嫉妒早就存在在他的世界里的金泰妍？
本来从来没有意识到的事情，从来没有思考过的事情，在看到了那个场景之后，就像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一般。
需要安慰的时候他会出现，疲惫的时候他会出现，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会出现——那个人一直就看似很随意一样的待在那个位置，而她自己好像也已经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相信着那个人会一直待在那个位置。但是真的会这样么？以前一直认为他是和自己身处在同一个世界里面的，金泰妍和少女时代只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并不会对他们带来什么影响，就连他自己也说过他和金泰妍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是么？可现在他就要出道了，他就要进入金泰妍所在的那个世界，而自己好像却要和他活在两个不同世界里了。
危机其实早就已经出现，只是自己却没意识到，因为他完全没有任何改变。他还是像以往那样，会笑着把碗里的食物送到自己面前，会用温和的语气询问她们最近练习的情况，会和姜涩琪在她面前斗嘴吵架，哪怕遇到再不开心的事情也会包容她们的任性、陪着她们出来逛街……就是因为那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变化，自己才会觉得现在的一切都不会有变化吧？
也许心里的那种不安和愤懑不止是对金泰妍的嫉妒，更是对于这件事深深的恐惧吧？
“涩琪啊，你说芊oppa出道之后，是不是就会跟公司里的其他前辈们一样，通告行程不断，再也没办法跟我们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了？”裴珠泫自己也明白自己问的这一句话可以用莫名其妙来形容，可她还是想从姜涩琪那里得到一个她想要得到的回应，就像个不愿意相信自己也会变老的小女孩一样。
“欧尼？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姜涩琪有点弄不清楚眼前这位姐姐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似的，“芊oppa出道之后当然没办法再经常陪我们逛街吃饭啦，他大概会变得非常忙碌吧？可是他一定会经常给我们打电话发信息的，不然我绝对不会饶过他。”
果然是这样，就算再怎么不愿意相信，那个人好像很快就要从自己的世界里离开，也要变成遥不可及的存在了。一直坚信他可以出道，他可以获得成功，好不容易他终于要实现他的梦想了，为什么现在自己心里却只想着怎么才能挽回？为什么现在自己只想着怎么才能把他留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真的对于自己有这么重要么？他对自己而言到底是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裴珠泫心乱如麻，忍不住抓住了姜涩琪的手，“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
姜涩琪看着她这位亲近的欧尼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感受着自己握着的手正在不停微微颤动，一瞬间忽然觉得她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以往连她自己都认为是在开玩笑的事，没想到竟然有越来越像事实发展的趋势：“珠泫欧尼，你……你不会，真的喜欢上芊oppa了吧？”
“喜欢？涩琪啊，什么叫喜欢？怎么才算喜欢一个人？”
啊？这种问题让人怎么解答啊？姜涩琪自己也是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骤然听到这样的问题也有些发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上小学的时候曾经偷偷喜欢过一个男生，只是觉得那个人长得很帅……当然，进了公司之后再回想起来，那个男生长得真是不怎么样。”
“早知道就不跟你讨论这种问题了。”抱怨着对方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裴珠泫强自镇定了一下情绪，她也不想在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面前表现的太软弱丢脸。
“不过我觉得，喜欢一个人的话，就是想随时随地跟他在一起。”听到裴珠泫数落自己，姜涩琪赶紧做出一脸正经的样子，给出了她心里的标准答案。
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姜涩琪，裴珠泫觉得这孩子果然还没长大，只能给出这种孩子气的答案。
“珠泫欧尼，”姜涩琪明显感受到了裴珠泫对她的鄙视，不满的皱起了鼻子，“我虽然不一定解释的清楚怎么才算喜欢一个人，可是我现在知道，你肯定是喜欢上芊oppa了。”
第二十六章 你们六个人
王南芊本来以为今天就能够差不多知道选拔考试的结果，自从金英敏跟他谈过话之后，他觉得那份名单其实公司高层应该早就有了定论，只不过是想在最后看看这些热门人选的态度而已。他凌晨回到宿舍之后也就断断续续的迷糊了三四个小时，天刚刚亮就匆匆跑到公司，可直到下午上完舞蹈课，他都没有获得任何消息。
进行完枯燥但是熟悉的课程，二十几个男练习生挥汗如雨过后疲惫不堪的或坐或躺在练习室里。根据每个人的特点不同，公司给他们制定的课程表也不尽相同，现在在练习室里跟王南芊关系好的人只有吴世勋，鹿晗和张艺兴三个人。
“怎么还不出消息啊，真是让人等的心都焦了。”鹿晗缓缓地叹了口气，坐在王南芊身边。他从中午就看出来这位哥有点心神不宁，身为早早就被公司内定要出道的人，鹿晗自然不会为了自己担心，他是在替身边的王南芊紧张。
“难道今天不公布了？”王南芊还没吱声，另一个发愁的声音却先响了起来。鹿晗和王南芊一起扭头看过去，几个中国练习生里平时最老实又善良的张艺兴愁眉苦脸的蹲在旁边，这孩子是真担心起来了。
“子韬这两天情况怎么样了？最近这几天忙着考核的事情，都忘记问了。”实在不忍心看张艺兴那副愁苦的样子，王南芊赶紧转移话题。黄子韬出院有几天了，过两天还要回医院做手术拔掉埋在锁骨里的钉子，跟他一个宿舍的张艺兴自然最了解他的情况。
张艺兴本来就苦着的脸看起来更苦了些，眼神都有些空虚了起来：“我这些天回宿舍都比较晚，平时都是管理宿舍的叔叔在照看子韬。我觉得他变了好多，现在都不怎么跟我讲话了。”
五个人里一向最爱折腾最爱闹的黄子韬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他们忙着准备选拔考核，忙着为了出道做最后的冲刺，但是黄子韬却只能拄着拐杖行走，连宿舍几乎都走不出去。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谁能保证自己还能保持平和的心态？王南芊和鹿晗也只能感慨上天不公，命运女神对黄子韬过于刻薄。
“哥哥们在说什么？”吴世勋从练习室另一侧韩国练习生扎堆的地方挪到了三个人身旁，鹿晗是他非常亲近的亲友，王南芊也从来都惯着他，所以他一向在这两个人面前没什么忌惮。虽然早就看到这几个中国哥哥气色不好的在用中文交谈，好像旁人勿近的样子，他却还是非常自然的插了进来。
“你南芊哥和艺兴哥在担心考核的成绩，害怕这一次会落选。”鹿晗不想跟吴世勋提起黄子韬的事情，随意回了这个鬼灵精怪的家伙一句。
吴世勋立刻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两手抓住张艺兴的肩膀晃了起来：“哥哥们，你们都疯了吗？你们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一个是上次的第一名，另一个是和我们钟仁不相上下的dancer，你们两个要是会落选，这个企划里也剩不下人了。”
“世勋啊，我们要也是公司的星探哭着喊着在家门口苦苦哀求进公司的人，我们就不担心了。”王南芊毫不客气的对着吴世勋吐槽他当年的经历，这件事情稍微在公司待得久一点的练习生都知道，简直是传奇一样的故事。
一下子从张艺兴身边蹦了起来，吴世勋虽然是小孩子心性非常爱玩爱闹，却不是个脸皮非常厚的人：“哥，小时候大家不是都只知道学习的么？别老那这件事开我的玩笑好不好？”
吴世勋跟朴灿烈两个人加在一起，可以闹翻整个练习室，但是一旦落了单，战斗力就大幅下降了下来。化解着吴世勋挥过来的拳头，王南芊嘴上依然没放过他：“难道这不是事实？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公司的小王子，可不是你自己……”
话连一半都没讲完，练习室的门突然被一个长相俊朗的男人重重的推开，那个男人粗着嗓子只问了一句话，就让整个练习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吴世勋？吴世勋在不在？”
集中了所有人的视线，吴世勋尴尬的从地板上爬起身，低着头向门口走了两步：“我是吴世勋，请问……？”
完全不理会吴世勋的疑问，也没有耐性等他把话说完，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s.m.公司的工作证件在吴世勋面前晃了晃，冷着声音走出了练习室：“你跟我上楼吧，现在。”
也不知道吴世勋跟着那个男人走出了练习室有多长时间，才断断续续有人低声交谈起来。为什么吴世勋被叫走了？所有人的心忽然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世勋最近做了什么事情么？”张艺兴僵着脖子回过头来，才发现鹿晗和王南芊这两位哥还都直着眼睛望着练习室的门口，“是不是惹了什么事情？”
王南芊回过神来，直接对着张艺兴翻了个白眼，这孩子是心思太简单？还是真的什么也不懂？本来想要调侃这孩子两句，却没敌过对方那迷茫的眼神，只好换成正经的口气：“艺兴啊，世勋应该不是犯错了才被叫走的，而是……”
“那个应该是新团体的经纪人吧？世勋被选中了，我觉得这才是合理的解释。”鹿晗急匆匆的补上了后续的话，他现在也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只叫走了吴世勋。
张艺兴的嘴直接张成了o型，那个冷着脸的男人是经纪人？怎么只叫走了吴世勋？他猛地站起身来，对着鹿晗发出了疑问：“那鹿哥呢？就算我和南芊哥没被选上，鹿哥不是早就被内定了么？”
“那叫什么内定？只不过是几个老师说我出道之后可能会有大人气而已。”鹿晗本来也觉得自己出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现在却有些自我怀疑起来，只有吴世勋一个人被叫走了，这是为什么？
眼看着身边的两个人都不淡定起来，王南芊自己倒是镇定了下来，毕竟鹿晗这个大家都认为肯定会出道的人还在身边，说明希望还是有的：“别大惊小怪的，也许这次选拔是分批次的呢？先选出几个，再选出几个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这一次的新团据说人数蛮多的，一次没有全选出来也是可能的。”
“要不要给凡哥打个电话问问他那里是什么情况？”张艺兴还是惴惴不安的，他跑到练习室的墙边从自己的包里翻出手机又跑了回来，准备给在另外一个教室里上演技课的吴亦凡打个电话。就在他要拨出号码的时候，练习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这一次走进门的是个长脸的男人，看起来长得颇有几分赵权的神韵。
练习室一下子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王南芊屏住呼吸，他记得他曾经在公司里见过现在走进门的这个人，这个人好像是公司哪个出道团体的经纪人。
“鹿晗在不在？”虽然发音有些不标准，但是这个长脸男人用的是中文。
鹿晗应声而起，就像是从地板上弹了起来一样，他弯腰鞠躬，韩语的发音都有些变了形：“我是鹿晗。”
果然鹿晗是一定能出道的那个，王南芊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这个人不会像刚才一样只叫走鹿晗一个人吧？
“张……艺兴？张艺兴在不在？”张这个汉字的发音也有些奇怪，但是长脸男人依旧操着一嘴变扭的口音说着中文。
张艺兴的眼睛明显大了一圈，相比起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的他，刚才鹿晗的变形发音都不算什么：“我……我是，我是张艺兴。”
望着那个站在练习室门口的长脸男人点头的动作，王南芊两只手紧张的搅在了一起，这个人不会就这么转身走了吧？
“王南芊，王南芊在不在？”间隔只是短短的两秒钟，却觉得就像是好几年一样长。就是这个瞬间，就是这个时刻，等待了将近七年，就是为了此时报上自己的名字。
从地板上挺起身子，王南芊发觉从自己嘴里蹦出来的韩语发音也变了调：“我是，是我。”
“嗯，你们三个人跟我上楼。”这变扭的中文对三个傻愣愣站在原地的中国男孩来说，就像是天籁之音一样。顶着练习室里其他韩国练习生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王南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出的门。他低着头跟在那个长脸男人身后两步的位置，感到鹿晗从身后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力气大的他觉得小臂发麻。如果换了往常，他早就回身甩开鹿晗的手了，但是此时此刻王南芊却能感受得到后面那个人的激动和兴奋，于是他忍着痛感任由鹿晗继续在后面偷偷发泄着情绪。
从地下二层走上一层，继续向上，一直走到公司的三楼，走到只有出道艺人才能用的楼层。王南芊心里激动地恨不得放声大喊大叫，用了差不多七年的时间，从地下二层到三层，短短五层楼的距离，短短二十米的距离，他走了快七年，现在终于就要走到终点。
“我叫林炫均，以后就是你们的经纪人，”长脸男人在三楼的练习室前站定，讲话也换成了韩语，“恭喜你们，你们三个人从此就是m1队的成员了。你们将要面对的会更加残酷，娱乐圈就是战场，没有人气就没有一切，你们要抱着必死的决心面对每一个行程，每一个舞台，明白了吗？”
m1队是什么？顾不上细想这奇怪的称呼，长脸男人已经推开了面前练习室的门，以前只在前辈们的练习视频里见过的蓝天白云的背景帘豁然映入眼帘。坐在这间练习室地板上的已经有了三个男人，王南芊走在最前面，他看到了吴亦凡、金钟大和金珉硕的脸。
“你们六个人，就是m1队了。”等到三个中国男孩全部走进练习室，长脸男人关上门，扬声宣布。
第二十七章 哥，我们要出道了
林炫均并没有在练习室里多呆，他只是告诉六个人他们即将面临大量的工作，出道专辑的录制、舞蹈和舞台的编排、宣传照和mv的拍摄、客串年底的舞台、拍摄出道宣传短片……这些全部都在公司的计划里，他们每个人都有两天的假用来调整心态和休整，之后他们就要搬进新的宿舍，开始密集的集训期和出道准备期。
惊叹于那份日程的密集和海量的工作内容，王南芊却难以压抑心中的兴奋和想要进行这些工作的冲动，这可是自己要出道，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
“从此以后，在所有的非私人场合，你们都要称呼成员的艺名。”林炫均从随身背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a4大小的纸张，然后拿在手里扬了扬，上面隐约印了些什么，“严格遵守公司为你们制定的时间表，进行身材管理和言论管理，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规矩，我想就不用再刻意强调了吧？”
六个坐在练习室地板上的人齐齐点头，认真的聆听着经纪人的初次教导。这个长脸的男人虽然看起来表情很温和，可是讲话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不容抗拒的威严，在他背后站着的是s.m.公司，是这么多年艺人管理的规矩。
“王南芊，你是队里最年长的，又是练习生时间最长的一个人，m1队的队长就暂定是你。在最近这段时间里，无论有了什么日程和工作上的安排，我都会联系你，然后你转告给队里的其他人。你的手机要24小时保持对我畅通，无论出了什么情况，我都要能在第一时间联络到你。”留下如命令一般的话语，林炫均把那张a4纸送到王南芊手里，然后转身离开了练习室。
这张纸上面的写着的东西简洁明了，王南芊在鹿晗和金钟大把纸从他手里抢走之前就已经完整的看完了内容：
“m1：王南芊，nan。吴亦凡，kris。鹿晗，luhan。张艺兴，lay。金珉硕，xiumin。金钟大，chen。
m2：金俊勉，suho。金钟仁，kai。朴灿烈，chanyeol。边伯贤，baekhyun。都暻秀，d.o。吴世勋，sehun。”
十二个人名，十二个艺名，两个队名，代表从此他们变成了一个团体，荣辱与共，再也不可分离。
看着这份几乎是所有的热门人选都进入了其中的名单，王南芊突然隐隐有了一丝不安，黄子韬如果没有受伤，会不会进入这份名单？如果黄子韬入选了，是不是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chen……？”鹿晗早早地从兴奋和激动之情里走了出来，他开起了金钟大的玩笑，“这是什么东西啊？也能当做艺名？是谁给你起的？”
“这可是李秀满老师给我起的名字，寓意着凌晨的星辰，我还挺喜欢的呢。倒是南芊哥和鹿晗哥，你们两个的艺名才是很无聊好吗？这不就是自己的名字吗？”金钟大进行了激烈而有效的反抗，一下子就憋得鹿晗说不出话来。
摇摇头甩掉心里的负面情绪，这可是自己人生的大日子，干嘛去想那些只会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如果黄子韬没受伤，现在两队是十三个人或者十四个人的名单也不好说对不对？王南芊笑着搂住了哆嗦着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来的吴亦凡的肩膀：“只要能出道，什么艺名我都认了。走，今天哥请客，我们出去喝酒庆祝。”
一片兴高采烈的哄闹之中，一个弱弱的声音做出了无力的抵抗：“哥，钟大他还没成年，不能喝酒的。”
“珉硕哥，只要你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金钟大抖着他那标志一般的颧骨，从背后用手捂住了金珉硕的嘴——于是出门喝酒计划就这么在五个赞同和一个无法反对的公平投票中愉快的被决定了下来。
从三楼这间有蓝天白云背景的练习室里恋恋不舍得走下楼，以金钟大一路兴奋的大喊大叫声作为背景音乐，几个人终于有了自己已经是要出道了的人的实感。从初次面对经纪人时的紧张情绪里走了出来，残留在心里的只剩下喜悦。
“吃什么？不然我们去吃烤肉吧？”鹿晗搂着张艺兴的脖子，整个人恨不得骑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烤肉？虽然说了自己请客，你这家伙也不至于要这么狠心吧？王南芊正被吴亦凡从身后狠狠地拍着肩膀，听见鹿晗的话差点没吐出血来：“你忍心敲诈我？你们几个去吃烤肉得吃出多少钱去？尤其是你，说的就是鹿晗你，你别往后躲，你一个人能吃我五人份。”
“那是因为哥你吃得太少了，从这个角度来说你根本不是个男人啊哥。”鹿晗笑嘻嘻的躲在张艺兴背后，闪开了他正在调侃的人望过来的凶残视线。
“你说什么？你这个怎么吃都不长肉的混蛋，”张牙舞爪的作势要冲过去跟鹿晗拼命，本来比鹿晗高半头的王南芊却被比自己高半头的吴亦凡拦在了中间，“你们这些人怎么能够体会喝凉水都长肉的人痛苦！”
金珉硕本身就不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他以往跟这个队里其他五个人的关系也并不是非常熟悉，看着几个中国男孩在一旁胡闹，他也只能对着金钟大不停摇头：“他们几个实在是太能闹了，不就是吃个饭嘛？”
“珉硕哥，你要是在另外一个队里，就会明白这边已经是非常安静了。”金钟大撇撇嘴，这位哥是没见过朴灿烈边伯贤和吴世勋那几个魔头混在一起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纵然在走出公司之后鹿晗一直在叫嚷着烤肉，到最后王南芊还是带着他们走进了公司附近一家以往经常光顾的中华料理餐馆，虽然靠着一首曲子曾经挣到了一点钱，然而基本上来说他还是属于穷人的范畴之内。几个人走进门，还没等找到位置坐定，吴亦凡就已经对老板开了口：“请先给我们二十瓶啤酒，六瓶烧酒。”
这个人是来买醉的吗？王南芊下意识的就想问问吴亦凡是不是失恋了。然而看到身边这几个人亢奋着的神情，他也只能无奈的笑着默认，王南芊知道每个人都为了这一天憋得太久、忍得太久，发泄情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嬉笑吵闹个没完，好不容易才能踏实坐下来，这个队里都是这样的成员，这个队长将来可怎么当？感慨着人生将要变得很艰难的王南芊从服务员端上来的小碟子里夹了两口泡菜送到嘴里，都没来得及嚼两下，一个空啤酒瓶就“哐”地一声砸在他眼前的桌子上。强行吞咽着哽在嗓子里的泡菜，王南芊抬起头就看到鹿晗正喘着粗气瞪大双眼挥舞着手臂：“哥！我都干了，你动作快点。”
什么都不吃就把一瓶啤酒这么干掉了？这家伙不是疯了就是诚心跟自己抬杠，要是换成平时王南芊估计连理都不会搭理鹿晗，可是今天他突然想要跟鹿晗一样发疯。抓起一瓶啤酒连着倒了满满三玻璃杯，咕嘟咕嘟的全部灌进了嘴里，连带着还梗在嗓子里的泡菜一起冲下了肚子。
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狠狠地把杯子按在桌面上，王南芊觉得自己心里有个什么地方突然决了堤，各种情绪翻涌而出，把他的理智彻底的吞没：“我要出道了！这次是真的要出道了！我真的要出道了！”
“哥，我们要出道了。”在大家不知不觉间，吴亦凡也喝下了大半瓶啤酒，他的右手举着一杯盛满啤酒的杯子晃动着，眼泪从眼角划下，在脸上留出了两道痕迹，“就像我们当初约定过的一样，我们要一起出道了。”
王南芊明白吴亦凡为什么会落泪，这个男人也是在公司苦苦熬了五年才终于出了头，他总被人批评舞蹈不好、唱歌不好，只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谁又知道他为了舞蹈和歌唱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艰辛？如今总算苦尽甘来，又怎么会让他不心情激荡？
开始只是吴亦凡，大家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喝着，鹿晗也抹起了眼泪，之后张艺兴也哭肿了眼睛，直到最后连号称这辈子就没哭过的金钟大也扁着嘴捂起眼睛不让大家围观——除了王南芊，好像所有人都从泪囊里分泌出了大量液体。
鹿晗喝的最豪爽，他也是第一个醉倒的人，一边哭一边用半中文半韩语倾诉着他为了追寻梦想来到韩国，来了之后却发现自己前方根本没有道路的故事。金钟大紧跟着也喝醉了，他半懂不懂的听着鹿晗讲故事，听着听着张嘴拉起了嗓子，叫唤的金珉硕直捂他的嘴。王南芊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灌下了多少酒，只觉得浑身发麻，大脑完全停止了运转，他无意识地拿着烧酒瓶抓着张艺兴，就像是白水一样一杯一杯的往嘴里倒着。这么多年王南芊在其他人眼里一直都是一个温和、勤勉的练习生榜样，然而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脾气、不会冲动的人，这些年他经历了太多挫折和艰辛，有些被他深深压在心底的情绪，今天借着酒劲和确定出道的狂喜冲破了内心的牢笼，疯狂地涌了出来。
迷糊着又喝下一杯烧酒，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王南芊转头看去，发现鹿晗那张通红的脸已经直直砸在了桌子上。再看看对面已经倒下了的吴亦凡和张艺兴，他忍不住苦笑出声：“这下惨了，可怎么把他们弄回去啊。”
第二十八章 前辈可要小心一点
见鬼的天气，晚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了？头疼的就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好像也没办法走直线了，拼了命睁开一点眼睛，路灯散发着的光芒刺激着王南芊的视线。
闹到最后，除了王南芊和金珉硕还留着点意识，其他四个人都醉的像死猪一样。拦下一辆出租车送那几个人事不省的家伙回宿舍之后，王南芊和金珉硕在饭馆门前分别，这一顿结结实实的花了他一大笔钱，心疼着流血的钱包，王南芊做了一个极其不明智的决定：他要走回宿舍去。
努力地忍着头疼，仔细回想起晚上吃饭喝酒时的情景，王南芊脸上不禁有些发烫，几个人大呼小叫，上蹿下跳，就差给人家饭馆的天花板卸下来了。这么没头没脑的胡闹，实在是丢脸丢到家了，要不是公司的练习生一贯跟饭馆的老板关系好，说不好就要被人家赶出门去。叹了口气，正想着怎么才能熬回宿舍的王南芊突然脚下一软，不知道被地上的什么凸起物绊了一下，整个人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除了头疼的厉害以外，没有感到有过于疼痛的地方。呵了口气暖和了一下双手，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王南芊缓缓移动着因为受凉又摔倒而略微发痛的有旧伤的膝盖，从地上立起上半身。
坐在地上，因为喝了太多酒而变得发软的身体有些不听话，王南芊怔怔的仰头看着路灯发出的淡淡光线，一时有些出神。上一次醉成这个样子还是以为自己在最后时刻从shinee的出道计划里被放弃的时候吧？这一次虽然也喝得烂醉，可是心情和境遇却已经大大不同。这些年做练习生遭受了那么多磨难，忍受了那么多痛苦，一幕幕场景就像幻灯片一样在发胀的大脑里浮现出来。犹记得刚进公司时，曾经有个练习生的前辈这样鼓励过他：“这条路是我们自己选的，所以我们更要拼尽自己的一切。这样走到这条路的末端之时，我们才不会留下后悔和遗憾。”这些年来他坚持了下来，在这条看似没有尽头和希望的路上坚持到了终点，反而是那个前辈多年前就已经放弃了这条道路，离开了公司。
那位前辈会不会后悔？心里一定会有太多的遗憾吧？
“喝醉的人最烦了，我们要不要绕个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街道另一侧传来，大概那个女孩以前被什么醉汉骚扰过吧？王南芊怔着发愣想心事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也发现自己这个模样当街坐在地上实在是有些奇怪，一阵呲牙咧嘴之后他用手扶着地面从地上爬了起来。
“呀，那人醒着，不会来找麻烦吧？”这女孩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耳熟，她到底是多自恋？以为自己是全世界的中心吗？无奈的摇了摇疼痛的脑袋，身体无力的王南芊双手支撑着膝盖勉强站了起来。
“那……那不是芊oppa吗？”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越来越近的急促跑步声。王南芊虽然弓着身子低着头看不到对方的样子，然而他却听出了第二个女孩的声音。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一下完蛋了，没想到要在熟悉的亲友面前丢脸。
胳膊一下子被人搂住，跑过来的女孩轻轻用手拍打着他衣服上沾染着的尘土和灰迹，王南芊苦笑着艰难地仰起了头，眼前那张因为跑动而微微发红的美丽容颜看起来就像是个洋娃娃一样：“珠泫啊，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那个怕被醉汉骚扰的女孩自然就是姜涩琪了，在裴珠泫认出了王南芊之后，姜涩琪也急忙跑了过来，和裴珠泫一起搀扶着这个因为喝多了而站立不稳的男人。匆匆挥手帮他掸着裤子上的尘土，姜涩琪却忽然愣住了：“芊oppa，你怎么哭了？”
哭了？不对啊，尽管喝酒的时候那几个家伙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应该没有才对啊？因为被裴珠泫和姜涩琪从身体两边扶住了自己，王南芊抽出一只手来往脸上抹了抹，才发觉从眼角到下巴真的有两道湿润的水痕，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刚刚却掉下了眼泪。
“出了什么事情？我和珠泫欧尼虽然可能做不到什么，可是只要芊oppa说出来，我和欧尼都会全力帮你的。”姜涩琪被吓得不轻，在她印象里这位中国哥哥别说哭了，就连悲伤的情绪都很少在他身上出现。她和裴珠泫本来听说今天公司已经正式确定了新男团的成员人选，晚上加练了舞蹈之后正准备找个地方吃饭再顺便给王南芊打个电话询问结果，没想到就撞到当事人喝的烂醉坐在地上哭，难道真的发生了最恶劣的情况？
“芊oppa，这世界上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的。你有什么伤心事都可以跟我讲，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支持你的。”想要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到最后却匆忙改了口。裴珠泫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有些烫，她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但是心里对对方的关心和心疼却绝不是假的。
“没事没事，我这是……心里高兴。”实打实的感受到了对方暖暖的心意，王南芊虽然还很是有些晕乎，依然被两个女孩紧张的表情逗得笑出了声，“我要出道了，涩琪啊，珠泫啊，我终于要出道了。”
“大发！芊oppa你说的是真的么？”姜涩琪张大了嘴，尖叫声就像是能划破夜空一般，她本来还在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脸上的笑容直接炸开了花。
默默的搀着王南芊的左臂，裴珠泫心里有些纠结。中午在公司的女卫生间里经历了跟姜涩琪那样的谈话之后，她也没想到能够这么快就见到王南芊本人，又觉得有些尴尬，又觉得有些开心。这位中国哥哥终于要出道了，这是一件大大的喜事，可对自己来说，这是不是真的是一件好事呢？
“珠泫欧尼，你先扶着芊oppa往前慢点走，我去前面的便利店里买瓶热咖啡来。天气这么冷，芊oppa刚才肯定冻到了。”
姜涩琪吐了吐舌头，早就留意到了裴珠泫脸颊上不自然的粉红色，今天中午才确定这位欧尼心里已经有了这个男人，身为亲友的她怎么会不给两个人创造二人世界呢？找了个借口，她蹦跳着往前跑去。
还跑了没几步路，姜涩琪就感到揣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那是她刚刚从王南芊脚下捡起来的，估计是他站起身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正准备挂掉电话，姜涩琪看到那个来电人的人名的瞬间就改变了主意。她又急匆匆的往前猛跑几步，估摸后面的两个人大概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她得意地划开王南芊总是犯懒而不愿设置密码的屏幕，接通了电话。
“都打了两个电话了，为什么刚才不接？我们最近行程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抽空打个电话很难的好不好？”一个急迫又带着不满情绪的女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听着那个总能在各种电视电台的番组里听到的声音，姜涩琪深深吸了一口气：“金泰妍前辈你好，我是姜涩琪。”姜涩琪进公司也有很长时间了，她跟金泰妍也是见过不少次的，知道对方不会不认识自己。
金泰妍明显没有想到手机那头的人竟然不是她想要通话的对象，语气里充满了惊讶和疑惑：“姜涩琪？你怎么拿着他的手机？”
“南芊oppa喝醉了，倒在路边，我是刚刚遇到他的。”姜涩琪是鼓起了勇气才接通的电话，面对公司的大前辈金泰妍，就算只是跟对方在电话里讲话，她也不由得缩着脖子，感觉在气势上被对方压着一头，“他手机掉在地上了，我帮他捡起来之后就拿在手里了。”
“你说什么？”金泰妍的声音有些尖锐了起来，“他人呢？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姜涩琪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金泰妍对于这个手机的主人的关心之情，从中午和裴珠泫谈过之后，她知道她的这位亲友对于金泰妍怀抱着不少异样的情绪。现在接这个电话，除了她自己有些爱闹之外也有想要替裴珠泫出口气的意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欸？前辈这么关心南芊oppa的事情啊~”
“你想说什么？”可惜是手机通话，姜涩琪特别想要看到金泰妍现在的表情，从那毫无波动的语气里她完全听不出对方现在的心情。
“没有什么，我经常听南芊oppa说前辈是他关系很好的亲友。只是感叹下前辈真的很关心南芊oppa，大概关系已经亲近到会让南芊oppa的女朋友嫉妒的地步了吧？”姜涩琪知道自己平时在公司里的评价就是没头没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现在她故意用着欢快的语气，让金泰妍无法分辨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着这些话。
“你说什么？女朋友？”终于！姜涩琪心里小小的激动了一下，她的语气终于变了！这句话金泰妍可是说的又急又快。
“南芊oppa将来总会有女朋友的，前辈可要小心一点，不要招来女孩子的嫉妒和怨恨呀。”装出一副小女孩天真的口气，姜涩琪脚步轻快，便利店已经就在眼前。
“再见。”金泰妍只是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就把电话挂断了。
胜利！姜涩琪在心里悄悄比划了一个v字，把王南芊的手机装回口袋，冲进了前面亮着灯的便利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