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入城
相都城外，平阳军主帅大帐。
“啪！”
孔文昭手中水杯掉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茶水也溅的到处都是。
“你说什么？”
斥候有些畏惧的说道：“前去偷营的一千精锐士卒，全军覆没！”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下去吧！”
过了许久，孔文昭才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说道。
那个斥候如蒙大赦，行礼之后飞快冲出营帐，却发现后背已经汗湿。
“怎么会这样，萧琪怎么可能发现伏兵？”
孔文昭脸色无比难看，哪怕他心机深沉，寻常时分喜怒不形于色，现在也有些失态。
毕竟，那是一千能够凝聚战气的精锐士卒。
巨野帮以前不过三流宗门，只拥有几座县城，能够聚集这么多士卒，已经颇为不易。
这些士卒，乃是巨野帮的底牌之一。
可是现在，这些却士卒全军覆没，孔文昭感觉自己内心都在抽搐。
“你的计划，就连我也认为必定能够成功，没想到居然会被敌军识破。”
不知何时，一个老者出现在营帐内。
此人须发皆白，却脸色红润，中气十足，看起来仙风道骨。
他宛若幽灵一般，出现的消无声息，孔文昭却没有丝毫惊讶。
“弟子见过祖师！”
看到老者以后，孔文昭不敢怠慢，急忙恭恭敬敬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
老者微微颔首。
他那花白的眉毛皱在一起，道：“那些士卒全军覆没，你可还有信心击败萧琪，而后攻克相都？”
孔文昭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垂着脑袋细细思量。
老者也不以为意，袖袍轻轻挥动，那掉在地上碎裂的茶杯碎屑，居然再次凝聚在一起。
“啪！”
看起来完好无顺的茶杯，轻轻落在桌子上面，老者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在那里打盹。
孔文昭思虑极重，根本没有注意到老者动作。
过了半个时辰，孔文昭才抬起了脑袋，却是听到了一阵鼾声。
他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打盹的老者，又看了看了那个完好如初的茶杯，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孔文昭没敢打扰老者，蹑手蹑脚来到桌子前面，准备处理军务。
“想好了，就好诉我吧。”
孔文昭刚刚坐下，就听到了老者的声音，老人却是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祖师，弟子扰了您老人家休息，心中惶恐。”
老者摆了摆手，道：“若非为了宗门，我宁愿每日待在深山老林，感悟自然大道。”
“只是你们这些小辈啊，非要搅风搅雨，宗主几次到后山请我，我也不好违逆了他的意思。”
“你快跟我说说，没有没信心拿下相都，实在不行就撤兵吧，我还想早点回后山修炼呢。”
孔文昭深吸了一口气，道：“若祖师愿意出手，想要拿下相都易如反掌。”
老者却是摇头道：“达到我这个程度，绝不能轻易出手。”
孔文昭眼中露出失望之色，而后说道：“若祖师不肯出手，只能请大师兄出山相助了。”
老者脸色终于变了一下。
“你大师兄情况特殊，若是参与这场战事，虽然有可能左右战争的胜负，恐怕也会留下隐患。”
孔文昭却是说道：“如今天下将乱，我巨野帮积蓄多年，正是趁机扩张的时候。”
“若现在畏缩不前，宗门发展必定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老者静静看着孔文昭，过了许久才叹道：“其实你资质过人，若是肯精心修炼，成就恐怕不在你大师兄之下。”
“可惜，你被俗世权利羁绊，始终迈不过去那一步啊。”
宗门虽然划地为国，可是那些宗门之内的绝顶高手，基本都不问世事，专心求道。
这也是各大宗门，高手层出不穷的原因之一。
若是不能斩断牵挂，被各种事情羁绊，想要在武道上面有大成就，非常困难。
孔文昭听闻老者之言，不由暗暗苦笑。
……
官道上，桓常骑驴前行。
“将军，前面就是信都城，城池已经被平阳军团团围住。”
“我军斥候在侦查的时候，也发现了许多平阳军斥候，双方交手互有胜负。”
“平阳军得知我等抵达，已经集结起来，谨慎防备！”
桓常扬起了手中长枪，喝道：“大军止步，建造防御工事，等待后续军队抵达！”
出人意料的是，孔文昭并没有趁机带兵突袭，桓常派人构建的防御措施，也没有派上用场。
萧琪率领大军过来以后，两者合兵一处，就朝着相都北门杀了过去。
在此之前，桓常已经派遣高手过去，与相都城主有了联系。
萧琪率领大军冲杀过去，相都北门当即打开，有一员骁将率众接应。
那些留守在北门的平阳军，被前后夹攻，当即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有些鲁国将领准备趁势追杀，却被萧琪阻拦，勒令全军不要管那些溃兵，直接进入城内。
桓常一驴当先，率先进入相都城内。
待五万大军全都入城以后，相都北门再次关闭。
“大人领军来援，下官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相都城主，乃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材有些发胖，双目却是炯炯有神。
萧琪上前还礼，道：“若非城主在此挡住平阳大军，曲阜南部门户已经被贼军攻克。”
“君上还与我提过此事，说大人功不可没呢。”
两者寒暄了一阵，城主忽然问道：“方才在城墙上，下官看到北门平阳军溃败，大人为何不趁势掩杀？”
萧琪摇头道：“我观敌军阵型虽然看似混乱，隐约之间却退得颇有章法，此间肯定有诈。”
“更何况，大军疾行而来，士卒们已经疲惫不堪，现在不是与贼军作战的时机。”
相都城主想了一阵，发现的确如此，不由赞道：“大人慧眼如炬，考虑周全，下官自叹不如。”
“既然大人来了，那么相都防御就交给大人，下官也能松口气了。”
萧琪没有谦逊。
因为临战最忌号令不一，相都防御他肯定要接管过来，不管相都城主愿不愿意。
“城主大人谦虚了，相都我不太熟悉，以后防御敌军还要多多仰仗大人。”
“待击退来犯之军以后，我定会在君上那里为你请功。”
城主拍着胸脯答道：“守卫国土，乃下官本分，大人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第四十章 大师兄
相都城主府内，萧琪眉头紧皱。
“阿常，你说那孔文昭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攻城？”
鲁国大军进入城中以后，孔文昭居然把围城的兵马全都调走，每日死守营寨。
萧琪甚至打开城门，派遣将领前去叫阵，平阳军仍旧高挂免战牌，拒不出战。
孔文昭反常的举动，让萧琪心中难安。
“伯父，其实你根本没有要担心。”
若是在诸将面前，为了避嫌，为了维护萧琪威严，桓常一直都是称呼萧琪大人。
私底下，桓常仍旧称呼萧琪为伯父。
萧琪眉头微皱，道：“如果不弄清楚敌将在想什么，我又岂能安心？”
桓常安慰道：“时间拖延下去，对于我们并没有坏处，等青龙卫重新凝聚战气，白虎营恢复巅峰状态。”
“那个时候，无论敌军有任何阴谋诡计，我们都可以以力破之。”
“而且敌方五万大军围城，每日消耗的钱粮都不在少数，假如敌军拖延时间太长，后勤补给必定要出问题。”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伯父都没必要着急。”
萧琪闻言脸色稍缓，轻轻捋了捋胡须，道：“阿常之言倒也在理，如今城内粮草充足，也不惧贼军断我粮道。”
只不过，桓常此时却是看了看萧琪表情，欲言又止。
萧琪看到了桓常的样子，当即不悦的说道：“我又不是外人，阿常有话但说无妨，何必吞吞吐吐？”
桓常深吸一口气，而后说道：“敢问伯父，此次领兵出征，随行武功最高者达到什么境界？”
这个问题乃是军中机密，也怪不得桓常犹豫许久，才问出来。
萧琪眼神微微眯起。
沉吟半晌，他才说道：“我带了几位入室巅峰武者，他们隐藏在军中，防备贼军派遣高手前来刺杀将领。”
桓常闻言，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我听闻那些强大的武者，能够改变一场战争的胜负。”
“巨野帮虽然乃是三流宗门，可积累了这么多年，宗门内应该也有蜕凡境界武者。”
“假如巨野帮出动这种高手，前来刺杀伯父以及军中诸将，却该如何是好？”
理论上来讲，白虎营加上青龙卫，未尝不能挡住普通蜕凡境界武者。
可是蜕凡境界武者，他们却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白虎营与青龙卫也根本拦不住。
这种强大的武者神出鬼没，如果真想刺杀萧琪，鲁**中根本无人能挡。
萧琪先是一愣，继而笑道：“阿常多虑了，那种境界武者，根本不允许参与战争，否则必死无疑。”
桓常心中一动，问道：“伯父为何如此笃定？”
萧琪却是摇了摇头，道：“你现在还太过年轻，很多事情知道多了，对你没有太大好处。”
“你只需知道，蜕凡境界武者也并非没有约束，否则他们若去刺杀君上，君上岂非必死无疑？”
桓常心中惊愕，再次问道：“难道君上麾下，居然没有蜕凡境界武者？”
萧琪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叹道：“其中详细事情，我知道的也并不算多。”
“其实在出征之前，我也担心巨野帮会出动这种武者，可是君上却毫不在意。”
“也是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蜕凡境界武者也并不能为所欲为，更不会参与战争之中。”
桓常心中疑惑更重，却也没有继续询问。
他隐隐感觉得到，这里面水很深，恐怕就连萧琪也只触摸到了皮毛。
“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连续十日，孔文昭都收缩兵力，高挂免战牌死守营寨，无论鲁**队如何挑衅，平阳军始终不与为战。
宽敞的营帐内，须发花白的老者忽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他的身体就消失了，出现在了主帅营帐之内，看到了一位黑衣男子。
此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身材显得有些消瘦，脸上也颇为古板，好像不会笑一般。
“长歌，你来了。”
老者仔细打量了男子一阵，眼中露出了欣慰之色。
“弟子见过祖师！”
黑衣男子俯身行礼，眼中露出敬畏之色。
老者仔细打量了长歌一阵，忽然叹道：“当初我们都不看好你，觉得你小师弟日后成就最高。”
“可是你蛰伏二十五年，却是一飞冲天，甚至超越了你的师父、师叔。”
“反观文昭，却是与他父亲一样，修为在原地踏步，始终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说到这里，老者显得有些唏嘘。
长歌说道：“弟子资质一般，只能二十五年磨一剑。”
“师父与小师弟去全都资质过人，可是他们的心却不在修炼上。”
长歌有些不苟言笑，这也许与他当初的经历有关。
“大师兄，你来了！”
就在此时，孔文昭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长歌以后，眼中露出激动之色。
长歌古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当初在宗门内，长歌虽然乃是大师兄，于第三代弟子中修为进展却是最慢。
他花了二十五年时间，才修炼出了真气。
故此，巨野帮内很多弟子，都瞧不起长歌，甚至有人建议废除长歌大师兄的身份。
唯有巨野帮宗主，以及小师弟孔文昭力排众议，对待长歌如初。
被几乎所有人瞧不起，这些人中还包含自己的师弟、师妹，这让长歌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
可是在之后的五年时间里，长歌修为突飞猛进，武功冠绝三代弟子，甚至超越了自己的师傅、师叔。
如今长歌在宗门内地位崇高，可他仍旧不苟言笑，只有见到自己师傅与孔文昭，才会露出笑容。
“小师弟，师父让我来助你。”
听见‘师父’二字，孔文昭脸色明显僵了一下，而后问道：“父亲他还好么？”
“师父还好，只是非常想念你。”
“你离开宗门已经有十年，就连原平阳城主，都不知道你是宗主的儿子。”
“这场战事结束以后，你随我回到宗门修炼，莫要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孔文昭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最终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老者见状，不由露出欣慰之色。
三代弟子中，他其实最看好孔文昭，若是孔文昭能够静心修炼，未尝不能厚积薄发。
在老者看来，拥有更多武道强者，才是一个宗门的根基。
沉迷于俗世之中，始终落了下乘。
第四十一章 刺杀
夜晚的相都城墙上，仍旧灯火通明。
守城甲士丝毫不敢懈怠，在城墙上面来回走动着，防备可能出现在的巨野帮武者。
饶是如此，仍旧有一条黑影飞上城墙，在士卒们巡逻的间隙中，跃入城中。
黑衣人入城以后，宛若融于黑夜之中，很快就来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防备极其森严。
可是对于这个黑衣人而言，却形同虚设，他身形疾闪，就进入了城主府内。
“律律律！”
就在此时，一阵奇怪的嘶鸣声响起，城主府四周顿时变得灯火通明。
“有刺客，保护大人！”
几道身影飞在空中，浑身真气喷薄而出，声势极其骇人。
“那是什么东西的叫声，居然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黑衣人眉头紧皱，没有因为那些盘旋在空中的武者，而感到丝毫害怕。
“杀！”
暴喝声响起，飞在空中的武者，不约而同杀向了那道黑影。
黑衣人怡然不惧，只是右手悄悄放在了剑柄上。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那些杀过来的武者，就好像有过约定一般，几乎在同一时间攻向黑衣人。
“锵！”
眼看众人的攻击，就要落在黑衣人身上，他背上的宝剑忽然出鞘。
纵然这是在黑夜，桓常也能看到一抹璀璨到极致的剑光，快到了无法形容的程度。
“噗！”
“噗！”
“噗！”
剑光无比凌厉，那几个杀向黑衣人的武者，居然有三人都被这一剑斩杀。
其余人反应迅疾，退得非常及时，这才没有殒命。
“好强！”
桓常看着眼前一幕，不由骇然失色。
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个黑衣刺客，武功绝对在庄十三之上。
须知，那些扑杀向黑衣刺客的七名武者，都是入室巅峰境界，却挡不住此人一剑。
“可惜了！”
黑衣刺客，见没能一招将所有人杀死，居然叹了一口气。
很显然，他对于自己的战果，并不十分满意。
那四个侥幸逃得性命的武者，此时都是面无血色，看向黑衣刺客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这人绝对超越了入室巅峰，不是我们所能应对的存在！”
不知何时，萧琪也已经披挂完毕，而后走到了庭院之内，脸色凝重的看着一切。
“莫非巨野帮胆大包天，居然敢派出蜕凡境界武者，前来刺杀我？”
这个时候，哪怕是萧琪也感觉有些无力。
如果这个黑衣人，乃是蜕凡境界武者，萧琪纵然身在万军之中，也不会有丝毫安全感。
“喝！”
就在此时，驻扎在城主府里面的白虎营士卒，也都冲了出来。
他们结成战阵，将萧琪死死护在中央，略显戒备的看着那个黑衣刺客。
“汝乃何人！”
被白虎营士卒保护在中间，萧琪才感觉有了些许底气，对着黑衣刺客厉声询问。
仅存的四个入室巅峰武者，也不敢继续与黑衣刺客交手，飞掠到了萧琪身旁。
“巨野帮宗主座下大弟子，长歌！”
黑衣刺客并没有咄咄逼人，反而显得非常温和，只是语气略微有些刻板。
此时，萧琪脸色越见难看。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于巨野帮居然一无所知，像长歌这么厉害的武者，他居然没有得到任何信息。
长歌眼神非常明亮，哪怕在黑夜之中，仍旧摄人心魄。
“踏踏踏！”
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多士卒汇聚在城主府外，将这座府邸团团包围。
“小师弟不建议我潜入城中刺杀你，可是我却觉得，这是最迅疾有效的办法，所以就来了。”
“我想看看，是不是真如小师弟说的那样，不能将你杀死。”
长歌语气十分平静，好似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就如同机械的在陈述事实那样。
他刚刚说完，就开始往前迈步。
长歌步伐虽然缓慢，却宛若千斤重锤一般，捶在了所有人心中。
“凝聚战气，击杀此獠！”
白虎营首领，看到来人如此放肆，不由怒火中烧，大声吼叫着。
“杀！”
五百士卒挥舞着手中武器，一股股雄浑的战气冲天而起，白虎虚影现于夜空。
“吼！”
白虎仿佛也能感受到众人的怒火，带着滔天杀气冲向长歌，仿佛要将此人撕成碎片。
长歌没有丝毫害怕，眼中光芒却越发浓烈。
“我想知道，自己实力究竟达到什么程度。”
他低声呢喃着，右手死死握住剑柄，抬起脑袋看向了那道白虎虚影。
长歌眼中，充满了炽热。
白虎速度快到极致，顷刻之间就来到了长歌身旁，携带万钧之势扑杀而去。
这个时候，长歌仍旧没有出剑。
近了，越来越近了。
当白虎那狰狞的利爪，已经快要拍到长歌脑袋上的时候，长歌终于出剑了。
“嗡！”
剑光光芒耀长空，哪怕城外的平阳城军队，这个时候也能看到那抹璀璨的剑光。
“噗嗤！”
白虎的一只爪子被砍断，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声，攻势也为之一顿。
“噗嗤！”
长歌脸色一白，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杀！”
白虎营士卒再次怒吼，被斩断前爪的白虎虚影，再次变得完好无损。
他摇晃着狰狞的脑袋，继续向着长歌扑杀而去。
“终究，还是没有走到哪一步。”
长歌面如金纸，却没有继续与白虎硬拼，也没有丝毫犹豫，就朝着城主府外面逃去。
“放箭！”
弓箭兵早就严阵以待，看到长歌想要逃走，密密麻麻的箭矢顿时激射而来。
强大的武者可能不怕箭矢，但是当箭矢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就将会变得非常可怕。
那个时候，就连蜕凡境界武者，都不敢轻易抵挡。
好在城中建筑密集，这里又在城主府附近，也不可能调动大规模弓箭兵过来。
长歌鼓动真气，利用地形阻挡弓箭，很轻易就逃了出去。
“追！”
萧琪脸色铁青，向着白虎营下达了命令。
那四个入室巅峰武者，也都腾空而去，朝着长歌追杀而去。
若是今日不将此人留下，鲁**队必定士气大降，萧琪也会寝食难安。
“噗！”
然而，四个入室巅峰武者刚刚追了上去，就有剑光将一人洞穿。
其余三人骇然，再也不敢上前。
长歌单人独剑，所过之处血流成河，那些密密麻麻的士卒，也没拦住他分毫。
第四十二章 半步蜕凡
相都城内，一片狼藉，士卒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长歌纵然只身一人杀入城内，在突围的过程中，却是击杀、击伤许多甲士。
白虎营虽然战斗力强大，奈何移动速度太慢，根本追不上长歌。
本来城内的几个强者，欺负长歌被白虎营击伤，还准备施展轻功追上去。
可是，当看到那位入室巅峰境界武者，被长歌一剑斩杀，却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再也没人敢追上去。
“可恶！”
萧琪脸色铁青，眼中也充满了愤怒。
长歌仅仅是一次突袭，就搅得城内鸡犬不宁，还死了四个入室巅峰武者。
这种损失之重，甚至让萧琪都有些难以承受。
“大人，那刺客莫非是蜕凡境界武者？”
络腮胡子将领走了上来，小声询问着，眼中充满了震撼，还有掩饰不住的敌意。
这个世上，那些领兵将领最仇视强大的武者。
因为有时候那些绝世强者，甚至能能够改变一场战争的胜负。
领兵作战就是将领的使命，如果绝世强者干预战争，他们这些将领，就会感到无力与羞辱。
萧琪深吸了一口气，道：“除了蜕凡境界武者，我根本想不出何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这人不是蜕凡境界武者。”
就在此时，白虎营统帅发话了，眼中却充满了凝重。
“将军何出此言？”
对于白虎营统领，就连萧琪这个三军主帅，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千精锐白虎营士卒凝聚全部战气，才能抵挡普通蜕凡武者，这人被我们五百人击伤，必定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众人闻言，心中骇然。
他们都没有见识过蜕凡境界武者，虽然已经高估了这些人的实力，现在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
白虎营的强大，众人有目共睹。
可普通蜕凡境界武者，都能与千人组成的白虎营士卒相抗衡，这些人的强大简直不可估量。
络腮胡子将领说道：“那几位可都是入室巅峰武者，如果长歌不是蜕凡境界武者，这些人在刺客面前，又怎会不堪一击？”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放在了剩余三人身上。
他们三人，乃是仅存的入室巅峰武者，已经达到了炼虚合道境界。
这些人再做突破，就能成为蜕凡境界武者。
只不过，入室巅峰武者虽然稀少，整个九州大陆武者加在一起，却也不在少数。
可是蜕凡境界武者，却是少之又少。
绝大多数武者，要么被卡在那一步不能突破，要么在突破的过程中身死。
“敢问几位供奉大人，能否告知那个刺客的武学境界？”
萧琪虽然看出三人脸色难看，仍旧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因为他要知彼知己。
三个入室巅峰供奉，相互对视了一眼。
其中身材最高大的那人上前一步，说道：“我们能够感觉到，此人并没有完全突破到蜕凡境界。”
“只不过，他好像已经一只脚迈入其中，才会如此强大。”
众人闻言，更是心中骇然。
他们没有想到，仅仅一只脚迈入蜕凡境界的武者，居然就如此可怕。
由此可以推测，那些真正的蜕凡境武者，究竟有多么恐怖了。
那个供奉再次说道：“武者在突破的时候，要么一鼓作气成为蜕凡境界强者，要么遭受反噬而死。”
“像长歌这种情况，我们也是闻所未闻。”
武者在修炼过程中，并不可能一帆风顺，特别是在突破境界的时候，非常容易走火入魔。
绝大多人数武者，冲击蜕凡境界都要谨慎再三。
若是冲击失败，轻则走火入魔经脉尽断，从此变成一个废人，重则当场身死。
故此，有很多达到入室巅峰的武者，若是没有十足把握，都不敢冲击那层屏障。
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
他们没有想到，就连武功最高的三人，都不知道长歌详细情况。
这不由使得众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未知的敌人，永远比强大的对人更让人不安。
当这个未知敌人，本身又足够强大的时候，这种不安就会变成恐惧。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被称为半步蜕凡。”
就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桓常，却是开口说话。
众人纷纷侧目，将视线放在了桓常身上，显得有些好奇。
萧琪心中一动，问道：“何为半步蜕凡？”
桓常回忆了一下，家中古籍中记载的内容，开始为众人介绍半步蜕凡。
“顾名思义，半步蜕凡就是半步踏入蜕凡境界。”
“这种武者，要比那些入室巅峰武者强大很多，却又不是真正的蜕凡境界武者。”
“半步蜕凡武者，甚至比蜕凡强者还要稀少，他们武功非常恐怖，能够轻易杀死蜕凡以下武者。”
萧琪闻言，脸色微变。
虽然听到了只言片语，萧琪已经想到了其中关键。
战争不允许蜕凡境界武者介入，那些入室巅峰武者，就已经是最强大的存在。
能够凝聚战气的军队虽然厉害，机动能力终究还是太差。
如果入室巅峰武者愿意，他们完全可以绕开这些士卒，只要不被包围，想要活命并不难。
然而，若是出现了半步蜕凡武者，情况就不一样了。
在蜕凡强者不出手的环境下，这种武者就是最强大的存在，可以肆意妄为。
萧琪有些干涩的问道：“半步蜕凡，为何会出现？”
桓常道：“出现这种情况，有两个原因。”
“其一，有些惊才绝艳之辈自身积累足够，随时能够打破那道瓶颈，却故意压制修为，进入半步蜕凡境界。”
众人闻言，都是暗暗摇头。
再如何惊才绝艳之辈，想要突破到蜕凡境界，都不会有十足把握。
纵然有，也极其罕见。
而且蜕凡境界诱惑太大，纵然有些人达到这种程度，也会毫不犹豫突破。
“其二，某些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人，在突破失败的时候，不仅保住自身修为，还能强行再进一步，成为半步蜕凡境界武者。”
“这种人，必须有着坚定的求道之心，他们心如磐石，哪怕心魔都不能将其奈何，比起第一种更加罕见。”
“若我所料不差，那长歌就是第二种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桓常眼中闪过一道异彩。
哪怕处于敌对方，长歌能够做到这一步，也足以让人敬佩了。
第四十三章 各有难处
“呜呜呜！”
相都城外，火光冲天而起，战鼓之声隆隆作响。
龟缩营寨内许久的平阳军，此时居然趁着夜色全军出动，准备朝相都发起进攻。
孔文昭一身戎装，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师祖，您竟然知道大师兄入城，为何不提前阻拦？”
在孔文昭看来，自己大师兄虽然厉害，终究还没有达到蜕凡境界。
不入蜕凡，始终没有办法蜕去凡胎。
长歌要在重兵保护之下，刺杀敌军主将，会有很大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孔文昭不顾一切，趁着夜色下达了攻城命令。
老者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却没有丝毫焦急之色，反而慢悠悠的说道：“放心吧，长歌不会有危险。”
“咦，城内火光冲天，到处都充斥着喊杀声！”
孔文昭听到城内动静，不由脸色微变，在为长歌担心的同时，又希望他能将萧琪杀死。
“嗡！”
就在此时，一抹璀璨到极致剑光出现。
哪怕孔文昭如今乃在城外，尚且没有抵达相都城下，都看到了那抹剑光。
“这好像是大师兄的剑气。”
孔文昭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道刺破苍穹的剑光。
剑光转瞬即逝，却在孔文昭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虽然知道，自己大师兄现在很强，却也没有想到居然强到了这种程度。
回想当年，长歌还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废物，就连同门师弟、师妹，也对他指指点点。
可是现在，长歌已经需要孔文昭仰望。
老者面含微笑，捋着胡须道：“以你大师兄现在的武功，除了蜕凡境界武者出手，无人能够将其留下。”
“杀啊！”
城中喊杀声越来越大，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惨叫。
“嗡！”
忽然之间，孔文昭看见一道身影跃上城墙，剑光连斩十几人，而后那个身影跳下了城墙。
“放箭！”
城墙上守将又惊又怒，哪怕明知很难射中长歌，也毫不犹豫下达了命令。
“啾啾啾！”
密密麻麻的箭矢从空中坠落，却没有办法伤到长歌分毫。
长歌在空中飞行，很快就来到了孔文昭面前。
“大师兄！”
看到长歌平安归来，孔文昭不由大喜过往，轻轻呼唤了一声。
“噗嗤！”
可是就在下一刻，长歌脸色却变得潮红，而后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大师兄，你受伤了！”
老者欺身上前，右掌在长歌后背轻轻拍了几下，一道道精纯的真气，被渡入长歌身体内。
“噗嗤！”
长歌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却变得正常了许多。
“多谢祖师！”
“怎么样，你可曾对于自己如今的武功，有了直观的认知？”
长歌点头道：“弟子已经心中有数。”
老者捋了捋胡须，而后打了一个哈欠，道：“不入蜕凡，终究还只是凡胎。”
“若是那三百青龙卫，此时恢复了战斗力，你再想安全逃出相都城，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战场，才是你发挥能力的地方。”
“有了友军相助，你再避开对方白虎营士卒，想要杀谁就能杀谁。“
长歌垂首受教。
老者打了一个哈欠，轻轻往前迈了一步，身体就已经消失。
孔文昭见长歌脸色恢复如常，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而后下达了撤兵的命令。
黑夜攻城并非良策，若不是担心长歌有失，孔文昭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随后一段时间，孔文昭每日领兵前来叫阵。
萧琪起初统兵出战，不曾想长歌纵横于战场之上，接连击杀十几名鲁国将领。
鲁**队士气骤降，大败而归。
孔文昭挥兵掩杀，差点就衔尾杀入城中，那一战鲁**队败得非常凄惨。
随后一段时间，孔文昭再来叫阵的时候，萧琪只是紧守城池，不与为战。
平阳军队每日猛攻相都，都被鲁**队击溃。
在此期间，长歌数次仗剑杀入城中，却都没有太大斩获，也没有再次受伤。
原来，萧琪已经将军中将领，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四周都有白虎营士卒保护，哪怕长歌武功高强，却也不敢与白虎营士卒硬拼。
相都，城主府。
“青龙卫可曾恢复了战斗力？”
看着身边那位将领，萧琪脸上露出了热切之色。
这段时间，虽然长歌没能有太大战果，鲁国诸将仍旧感觉十分憋屈。
他们宛若缩头乌龟一般，只能待在白虎营四周，根本不敢离开太远，否则绝对挡不住长歌的刺杀。
如今，前去曲阜求援的信使还没回来，众人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青龙营身上。
青龙卫虽然只有三百人，却有十分强大的控制能力。
如果青龙卫恢复战斗力，先以箭阵困住长歌，再让白虎营发动攻击，很有可能将此人击杀。
萧琪身边的中年将领，正是青龙卫统领。
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青龙卫已经恢复战斗力，如果那长歌还敢再来，末将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萧琪闻言大喜，道：“若是如此，我就可以放心了。”
城外，平阳军营寨。
“猛攻相都数日，都未能将城池攻克，军队每日消耗的钱粮，也是非常庞大的数字啊。”
“我巨野帮毕竟底蕴薄弱，若是消耗太大，纵然最终打下相都，恐怕也是得不偿失。”
事实上，孔文昭现在已经后悔了。
如果他早知道，有人能够识破自己的计策，继而使得一千精锐士卒全军覆没，他宁愿早早撤兵。
须知，那一千能够凝聚战气的士卒，可是巨野帮几十年的积累。
这些士卒的损失，足以使得巨野帮伤筋动骨，若非孔文昭乃巨野帮少主，恐怕早就被兴师问罪了。
饶是如此，巨野帮内部局势，现在也对孔文昭非常不利。
就连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也因为要处理这种事情，暂时离开军队，回到了巨野帮内。
“也不知道，祖师回去以后，能不能让那些人闭嘴。”
孔文昭当初派人，在牧场埋伏鲁**队，也得到了那位老者的认可。
千人全军覆没以后，帮内很多人对孔文昭颇有微词，老者却仍旧力挺孔文昭，这才回到帮中。
长歌仍旧不苟言笑。
看到孔文昭忧愁的样子，当即说道：“小师弟但请放心，祖师回去以后，自然没有人再敢胡言乱语。”
“明日我再进入城中走一遭，定要将那城门打开。”
第四十四章 以身为饵
“咚咚咚！”
旭日东升，战鼓声隆隆作响。
“小师弟，我先杀入城中，看能不能攻破城门。”
孔文昭摇头道：“有白虎营在那里，想要攻破城门基本没有可能。”
长歌皱着眉头说道：“可惜我在白虎营的攻击下，也不可能支撑多久，否则就可以将这些人战气消耗殆尽。”
拥有战气的士卒，若是战气在短期内消耗太多，再想恢复起来就会非常困难。
当初青龙卫与那一千袭营精锐，交手过后直到如今，才慢慢恢复过来。
当然，拥有战气的士卒，他们倒也并非不能持久战。
若是在交战过程中，战气能够维持在一半之上，想要恢复起来并不十分困难。
以长歌如今的实力，挡住白虎营全力一击，最多也只是受些伤，却没有办法让白虎营重创。
如此一来，白虎营士卒体内战气，就可以做到生生不息。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白虎营士卒都能站在城墙上，与长歌纠缠在一起了。
孔文昭叹道：“那萧琪也不是易与之辈，晓得白虎营不能分散，这才能够保存实力。”
“若是他分开白虎营，与大师兄交战，一旦其中部分士卒战气受损严重，想要恢复就不容易了。”
长歌闻言，沉默不语。
“以前我不愿屠戮普通士卒，鲁国将领又汇集在白虎营附近，这才始终不能建功。”
“今日，我就对那些普通士卒出手，从城东杀到城西，倒要看看白虎营会不会分兵！”
孔文昭闻言，眼中不由露出了喜色。
强大武者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沉默寡言的长歌更是如此，这才不愿对普通士卒动手。
孔文昭虽然是一军主帅，却也不愿勉强长歌，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现在，长歌自己下定了决心。
他去屠戮那些普通士卒，平阳军就可以早日攻克城池，孔文昭自然心里高兴。
“攻城！”
孔文昭挥舞着手中长剑，厉声高呼。
那些平阳城士卒，推着各种攻城器械，浩浩荡荡奔向相都城。
萧琪率领诸将，站在城楼上。
白虎营士卒结成战阵，守护在萧琪等人四周，严阵以待。
“弓箭上弦！”
萧琪虽然乃一介文人，可是指挥防守起来，也显得颇有气势。
攻城的军队越来越近，待这些士卒进入弓箭射程之后，萧琪毫不犹豫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啾啾啾！”
弓箭兵居高临下，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那些前来攻城的平阳军，倒下了一片又一片。
可是攻城士卒太多了，总有人能够避过箭矢，冲到城墙下面。
大战起，喊杀震天，血肉横飞。
“杀！”
长歌一袭黑衣，飞身冲到城墙上，也不理会萧琪等人，直接对着普通士卒大开杀戒。
长歌身法太快，再加上他武功高强，肉身也极其强悍。
故此，普通士卒对于长歌，根本不能造成有效伤害，长歌所过之处，却是尸骨横飞。
“可恶！”
萧琪见此情形，不由怒发冲冠。
他没有想到，长歌居然如此不顾脸面，对着那些普通士卒出手。
桓常也是眉头紧皱。
“大人，此人知道白虎营厉害，肯定不会轻易过来。”
“我有一计，也许能够击杀此人。”
萧琪眼睛一亮，急忙问道：“阿常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桓常在萧琪耳边，轻轻说完了自己的想法，萧琪顿时面露喜色，不过脸色却有些迟疑。
“你这样做，自己岂不会陷入危险之中？”
桓常说道：“大人放心，末将自有保命手段。”
萧琪虽然有些担忧，可是看着桓常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就没有在说什么。
相都城墙非常宽广。
长歌虽然凶猛异常，始终只是一个人，纵然能够杀得十人百人，对于大局也于事无补。
他不是没想过，占据一段城墙，然后让平阳城士卒攻上来。
可是，萧琪带着白虎营士卒，死死追在长歌身后，纵然追不上长歌，长歌也不敢停留下来。
饶是如此，长歌的战果也足够辉煌了。
他不仅击杀了许多鲁国士卒，还毁坏了不少守城器械，也牵制住了白虎营士卒。
否则，若白虎营上了战场，对付平阳军必定摧枯拉朽。
长歌果然没有食言，从城东杀到了城西，所过之处无人能挡，鲁国士卒人人胆寒。
“杀！”
就在此时，长歌看到了真气的光芒。
“咦，那里居然有一位鲁国将领！”
不远处，身穿白袍白甲的桓常，挥舞着湛泸宝剑，将冲上城墙的平阳城士卒，斩杀殆尽。
长歌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过望。
这段时间，由于长歌的出现，鲁****将领以及入室境界武者，几乎都汇集在了白虎营四周。
他虽然下定决心，动手杀这些普通士卒，心中始终有些不太舒服。
骤然看到，有一位入室境界的鲁国将领，长歌当即没有丝毫犹豫，就朝着那个方向杀去。
桓常虽然正在杀敌，注意力却一直放在长歌身上，看到长歌向自己杀来，桓常当即全身戒备。
他好似有些惊慌失措，朝着白虎营所在方向逃去。
“逃得走么？”
长歌却是不会放任桓常离开，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沿路还杀了不少鲁国士卒。
“快点，再快一点！”
桓常健步如飞，在心中大声呐喊着。
虽然还没有交手，可他却能够感觉到，那个男人的可怕。
若是没有必要，他也不愿意与此人交手，因为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休走！”
长歌大喝一声，身体凌空飞起，而后向着远处的桓常斩出一剑。
“啾啾啾！”
就在此时，数百支箭矢冲天而起，在空中幻化成一头青龙，迅速缠绕在了长歌身上。
长歌注意力都在桓常，骤然被青龙卫袭击，居然没有多比过去。
严阵以待的白虎营士卒，这个时候不敢有丝毫怠慢，飞速朝这边冲杀而来。
“砰！”
然而，长歌劈出去的那道剑光，却是斩在了桓常身上。
桓常身体宛若断线的风筝，狠狠砸在了城墙上面，一路滑行向前，不知道撞翻了多少守军。
第四十五章 围点打援
“吼！”
白虎虚影仰天长啸，朝着被束缚的长歌狠狠扑去。
长歌猝不及防之下，被箭矢组成的青龙困住，短时间内居然脱不了身。
“轰！”
巨大的白虎虚影，狠狠撞在了长歌身上，顿时将长歌撞得血肉横飞。
“啊！”
长歌脸色有些扭曲，显然承受着极大痛苦。
“大师兄！”
城外，目睹了这一切的孔文昭，不由目眦欲裂，对于长歌的安危十分担心。
“所有入室境界武者，全部冲上城墙，一定要将大师兄救回来了！”
这个时候，孔文昭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如果长歌殒命于此，对于巨野帮的打击简直无法承受。
对巨野帮这种宗门而言，一个有可能突破到蜕凡境界的武者，绝对非常宝贝。
哪怕当初一千凝聚战气的士卒，他们所起到的作用，也不会比蜕凡境界武者更重要。
须知，那些士卒虽然战斗力强大，却不能分散，面对蜕凡武者只能被动防御。
最为重要的是，普通士卒寿命有限。
纵然宗门花费大代价，培养出了那么多拥有战气的士卒，要不了十年，这些人都要退出战场。
然而，武者若是突破到蜕凡境界，就可以蜕去凡胎，寿命将会延长许多。
一个蜕凡境界武者，足以保证一个末流门派，在当地存在百年之久。
对于巨野帮这种门派而言，每一个蜕凡境界武者，都是非常宝贵的战斗力，绝对不容有失。
“冲上去，全都冲上去！”
这个时候，孔文昭已经有些癫狂了。
他心中无比自责，觉得自己考虑不够周全，以致大师兄陷入危险境地。
“哪怕所有入室境界武者都战死，也要将大师兄救回来！”
孔文昭心中，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他再也没有丝毫保留，调集所有平阳军，对着相都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不仅如此，他还让福伯率领所有入室境界武者，前去救援长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桓常被长歌剑光击中，身体横飞十几米远，狠狠砸在了城墙上。
这个时候，长歌已经在青龙、白虎的攻击下，身受重伤，可萧琪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
“阿常，阿常，你怎么了！”
抱着昏迷不醒的桓常，萧琪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萧琪早就把桓常当做了自己女婿，对于桓常自然爱护有加，现在看到桓常这副模样，心中无比自责。
“大人放心，桓将军只是内腑受到震荡，暂时昏厥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
鲁国供奉，此时看向桓常的目光，也带着异色。
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能够，被长歌一剑击中而没有殒命。
当他看到那件内甲以后，心中的疑虑越发浓烈，他想不明白，桓常究竟有什么来历。
听到了供奉的话，萧琪这才松了一口气。
“来人，带桓将军下去休息，一定要找最好的军医为他诊治！”
安置好了桓常之后，萧琪当即将目光放在长歌身上，眼中隐隐散发着寒光。
此时的长歌，浑身上下遍体鳞伤，气息也十分萎靡。
“敢问将军，青龙卫能够困住此人多久？”
青龙卫统领看到萧琪，却也不敢太过怠慢，说道：“若无白虎营相助，我们也不能困住此人多长时间。”
“有白虎营在此，此人休想逃走。”
萧琪目露喜色，而后又向白虎营统领问道：“敢问将军，何时能够击杀此人？”
“他已经快不行了。”
萧琪脸上喜色更浓。
“将军可以先将此人击成重伤，让他完全失去战斗力，而后控制着他不要杀死。”
白虎营统领，感到有些诧异。
可他向来都只是听从命令，倒也没有多问什么，吩咐麾下士卒依计行事。
萧琪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传我军令，不要心痛守城器械，全力守城，尽最大可能杀伤贼军！”
萧琪让白虎营对于长歌，只是围而不杀，就是抱着围点打援的心思，想要趁机击溃平阳军。
萧琪眼光毒辣，得知长歌乃是半步蜕凡境界以后，就知道此人对于巨野帮有多么重要。
如果将长歌围困于此，孔文昭必定会不惜一些代价，想要攻上城墙救出长歌。
然而，若是没有了长歌相助，萧琪丝毫不惧平阳军。
虽说如今的平阳军中，高手要远远多于鲁**队，可是鲁**队占据城墙上优势，却是丝毫不惧那些高手。
九州大陆，最顶级的武者，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可是不入蜕凡，终究还做不到如此逆天。
哪怕是那些入室巅峰境界武者，在强大的战争机器面前，也根本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不仅如此，就连拥有战气的士卒，也有其局限性。
当初萧琪尚未领兵来到相都，相都城内高手并不多，麾下也没有能够凝聚战气的士卒，仍旧挡住了平阳大军。
那些拥有战气的士卒，虽然可以在战场上纵横睥睨，对于坚固的城墙亦是无可奈何。
蚁多咬死象。
一旦这些士卒凝聚的战气虚影，被太多普通士卒攻击，也可能会崩溃。
所以，这些能够凝聚战气的士卒，必须要有其他士卒的配合，才能够发挥最强大的战斗力。
“杀！”
果不其然。
孔文昭看见长歌被控制，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模样，哪怕明知这是一个圈套，也派人猛攻城池。
几十个入室境界武者，混在军中朝着城墙方向扑去。
萧琪身旁的鲁国供奉，也发现了这些武者，纵然己方武者数量不占据优势，他们也没有丝毫担心。
“神弓营，弑神驽，出动！”
随着萧琪一声令下，就有两营人马出现。
第一营人马有盾牌兵护卫，每个人都端着半米长的连弩，对着腾空而起的平阳军武者，扣动了扳机。
第二营人马全都虎背熊腰，身着简便铠甲，手中拿着一张非常夸张的强弓。
他们动作显得不怎么齐整，可是每放出一箭，就能准确无误，射中那些飞起来的武者。
“啾啾啾！”
“噗噗噗！”
“啊啊啊！”
弩箭、箭矢密密麻麻，那些想要飞上城墙的武者，有很多人直接被射死。
没有被射死的武者摔倒在地上，口中发出了惨叫声。
第四十六章 长歌殇
神弓营与弑神驽，他们所使用的箭矢，都是用特殊材料打造，专破武者防御。
入室巅峰境界武者，可以出其不意进入城主府，将城主杀死。
然而，他们若是在战场上，却也不愿意面对神弓营，弑神驽。
福伯浑身上下真气澎湃，挡住了许多射过来的箭矢，可是身上的真气光芒，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砰！”
终于，一支粗壮的弩箭射中福伯，将他护体真气彻底击溃。
“轰！”
弩箭带着无可匹敌的冲击力，直接将福伯轰到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哪怕福伯肉身十分强悍，已经不惧普通刀剑的攻击。
可是，面对着专破武者防御的弩箭，护体真气崩溃的福伯，身体当即被弩箭洞穿。
“咳咳咳！”
福伯大口吐着鲜血，眼神已经变得涣散。
不仅是福伯，那些腾空而起，想要飞上城墙救援长歌的武者，居然没有一人幸免。
战争如此可怕。
武者没有达到一定境界，在庞大的战争机器面前，仍旧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相都城防御措施，本就十分完善。
哪怕已经被长歌破坏了不少，想要挡住平阳军的进攻，仍旧十分轻松。
守城方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尽显无疑。
那些平阳城士卒，宛若扑火的飞蛾那般，悍不畏死朝着相都发起了进攻。
然而，城中守军本就不比他们少，守城器械又十分强大，当即就有一片又一片尸体倒在地上。
“福伯！”
孔文昭看见福伯被弩箭洞穿，当即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冲了过来。
他抱住了福伯浑身是血的身体，却发现那具身体已经变得冰冷，没有了丝毫生机。
泪水，从孔文昭眼中滑落。
“福伯！”
他拼命摇晃着福伯，却发现这个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已经再也醒不来了。
“呜呜呜！”
此时的孔文昭，不再是巨野帮少主，也不是平阳城城主，而是一个失去亲人的孩子。
他哭了一阵，抹干了眼泪，仇视的看着城墙上的萧琪。
战斗，依旧在继续着。
白虎营士卒，已经彻底击溃了长歌的护体真气，而且将他的经脉都已经震碎。
长歌若是行动自由，纵然打不过白虎营，仍旧可以从容退去。
然而，他在被青龙卫控制住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自己的命运。
“啊！”
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看着孔文昭为了他疯狂，不顾一切下达的了攻城命令，长歌心都在滴血。
“退兵，退兵，不要管我！”
长歌怒吼一声，再也不管青龙卫、白虎营的攻击，事实上他已经没有余力抵挡了。
若是白虎营想杀他，长歌恐怕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怒吼过后，长歌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横剑自刎。
鲜血，顺着长歌脖子处溢出，他的身体当即轰然倒地，双目仍旧圆睁。
这个以前被人称为废物，被所有人瞧不起，却有着大毅力的男人，用了二十五年磨一剑。
可是，他尚且没有绽放自己的光芒，就已经陨落在了这个战场上。
不是他不想活，而不能活。
长歌知道，只要自己还站城墙上，哪怕孔文昭明知这样是飞蛾扑火，仍旧会毫不犹豫的下达攻城命令。
这不仅仅出于感情，还因为长歌是半步蜕凡武者。
只要给长歌足够时间，他就能突破那最后半道屏障，成为真正的蜕凡强者。
那个时候，长歌至少能够守护巨野帮一百年。
长歌之所以自刎，也不仅仅因为，众人飞蛾扑火般前来救他。
若是有可能逃生，长歌也不会在意这些人性命。
这倒并非因为长歌冷血，而是长歌明白，相比起自己的性命，这些人的死亡并不算什么。
因为长歌对于巨野帮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这些人。
然而，白虎营击溃长歌防御真气以后，就将长歌经脉全都震碎，长歌彻底成为了废人。
这个时候，哪怕孔文昭不惜代价，将长歌救了出去，长歌也失去了价值。
为了宗门未来发展，长歌可以牺牲普通人的性命；为了保留宗门实力，长歌也可惜牺牲自己。
“若能以我残废之躯，换取你们活命的机会，也知足了。”
这是长歌，脑海中盘旋的最后想法。
喊杀声，冲破云霄。
方才长歌还在城墙上大杀四方，鲁国士卒避之如瘟疫，心中惶恐不安。
然而，战局在顷刻间被逆转。
先是长歌被青龙卫围困，而后白虎营将长歌击得遍体鳞伤，孔文昭更是不惜代价下令攻城。
在攻城过程中，鲁**队固然伤亡惨重，可是平阳军伤亡无疑更大。
本来士气低迷的鲁国将士，此时全都士气大振。
特别是看到长歌自刎以后，他们更是再也无所畏惧，凶狠的瞪着那些平阳军。
“大师兄！”
孔文昭尚且没从福伯的死中回过神，就看到了长歌自刎，当即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
福伯对于孔文昭，宛若父亲一般。
长歌对于孔文昭，却是亦兄亦父。
这两人，如今都死在战场上，对于孔文昭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他双目充血，拳头握得嘎嘣作响，却又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鸣金收兵！”
孔文昭几乎咬牙切齿喊出声，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看向城墙上长歌的尸体，也有掩饰不住的愧疚。
接连遭受猛烈狙击的平阳军，见军中第一高手都殒命，早就没有了战意。
听到鸣金之声以后，他们再也支撑不住，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不知何时，桓常已经来到了城楼上。
他有万年冰蚕丝内甲，就连普通蜕凡境界武者的攻击，都能够挡下来。
长歌不过是半步蜕凡，纵然桓常被剑光劈中，也不会有性命危险，只是承受了物理攻击也有些难受。
桓常醒来以后，担心城墙上的战事，这才心急火燎的赶来了。
当桓常看到，福伯以及长歌先后殒命，不知为何，心中居然隐隐有些难受。
“对不起！”
遥望着孔文昭那扭曲的面孔，桓常低声呢喃着。
无论如何，当初孔文昭也算救过桓常性命，哪怕双方立场不同，桓常仍旧有些愧疚。
第四十七章 蜕凡之怒
这场战争，若是没有桓常，结局可能就要改写。
当初在那片牧场，没有黑驴的示警，鲁**队就不可能消灭一千伏兵。
如果让一千伏兵杀入营寨，就算不能彻底击溃鲁**队，鲁**势必也会伤亡惨重。
长歌抵达军营以后，当夜入城刺杀萧琪。
假如没有黑驴预警，凭借长歌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
萧琪若死，鲁**必败。
再后来一段时间，长歌每日潜入城内，都会被白虎营找上，黑驴也功不可没。
就在刚才，桓常以身为饵。
将长歌引到青龙卫埋伏圈内，桓常差点被一剑杀死，这也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在这场战争中，桓常看起来好像没有起太大作用，实际上却改变了战争的胜负。
只是看着孔文昭，看着这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男人。
鲁**队的胜利，并没有让桓常感到丝毫喜悦，反而有种深深的愧疚。
如果，孔文昭不是属于巨野帮，可能桓常根本不会帮助鲁国，与相助过自己的孔文昭为敌。
哪怕那种帮助，并不纯粹。
只不过，桓常的出身就已经注定了，他与孔文昭不可能成为朋友。
“对不起。”
“也许你知道我身份以后，就会毫不犹豫将我杀死吧。”
看着溃败的平阳大军，桓常低声呢喃着。
城门大开，压抑许久的鲁**队，如同猛虎出山一般，咆哮着朝着城外杀去。
就连白虎营以及青龙卫，也都冲出平阳城，杀戮着那些溃败的敌军。
“阿常，你怎么又上了城墙？”
眼看大局已定，萧琪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环顾四周，发现不知何时，桓常居然又回到了城墙上。
“我身体并无大碍，又担心战场局势，这才登上城墙。”
见桓常气色不是很差，萧琪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幸好你没事，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韵儿交代。”
听到萧琪提起萧韵，桓常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那个美丽、温柔的女子，眼中当即闪过一抹温情。
“有青龙卫在旁边，长歌还杀不死我。”
桓常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哈哈哈，不愧是我萧琪的女婿！”
拍了拍桓常肩膀，萧琪对于自己这位准女婿，越发喜欢了。
“这场战争能够获得胜利，阿常功不可没。”
“待班师回朝以后，我定会在君上面前，历数你的功劳，阿常绝对可以平步青云！”
萧琪显得极为开心。
桓常却是笑而不语，对于那所谓的功劳，倒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说到底，桓常骨子里仍旧是一位江湖客。
庙堂对他吸引力并不太大，若非为了萧韵，桓常根本不会留在鲁国为官。
“杀啊！”
厮杀仍旧在继续，平阳军一溃千里。
“擒杀贼将！”
一个鲁国供奉，带着城内高手还有精锐士卒，对孔文昭穷追不舍。
孔文昭麾下高手，都在救援长歌的时候，被那些恐怖的守城器械击杀，身旁居然没有了入室境界武者。
蜕凡已经武者，不能影响大规模战争的胜负。
然而，有了其他士卒的辅佐，入室巅峰境界武者，也能在战场上发挥很大作用。
“噗嗤！”
三名仅存的供奉，杀起人来宛若砍西瓜切菜，孔文昭身边无人能挡。
“杀！”
一位鲁国供奉，眼看距离孔文昭越来越近，眼中不由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他大吼一声，一柄由真气凝聚的长剑，直接朝着孔文昭激射而去。
“保护大人！”
孔文昭身边，已经没有了多少亲兵，高手也早就伤亡殆尽。
然而，那些仅存的亲兵，仍旧悍不畏死挡在了孔文昭前面，用生命为代价，为孔文昭争取逃走的机会。
“噗噗噗！”
真气凝聚的长剑，根本无可抵挡，那些亲兵顷刻间就被斩杀。
“嗡！”
长剑连杀数人去势不减，呼啸着刺向孔文昭后心，孔文昭脸上也露出了绝望之色。
“砰！”
然而，预料中的情况没有出现。
那柄无坚不摧，由真气凝聚出来的长剑，居然在距离孔文昭不足一寸的地方，轰然爆碎。
“噗嗤！”
使出这招的鲁国供奉，忽然脸色一白，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嗡！”
此刻，所有人都感觉，一种庞大到极致压力扑面而来。
压力实在太大，甚至有些伤兵晕厥过去。
“轰隆隆！”
大地在震动，天空也变得阴沉起来，很多士卒站立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吼！”
孔文昭身旁，忽然出现了一个土黄色巨人，这个巨人完全由泥土与岩石组成。
土巨人出现以后，当即仰天长笑。
它向着前面挥出一拳，那些追上来的鲁国武者，全都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这些人，不论武功高低，居然都被一招震碎经脉。
可以看出，这个土巨人已经手下留情，否则所有鲁国武者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挡住它的一击。
混乱的战场，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
双方士卒看着那个庞大的土巨人，眼中都露出畏惧之色。
“祖师！”
孔文昭眼中，忽然爆发出了璀璨的光芒，对着天空大声喊着。
须发皆白的老者忽然出现，那个土巨人当即消失无踪，重新融于大地。
“长歌呢？”
老者脸色非常难看，他没有想到，自己离开没多长时间，平阳军居然就败了。
如果不是他回来的及时，恐怕就连宗主的儿子，也要被敌军杀死。
“大师兄，大师兄他死了！”
想起了长歌，孔文昭顿时面露痛苦之色，失声痛哭起来。
“什么？”
老者闻言，身上当即散发出一股庞大气势，四周所有人都忍不住瘫软在地。
“长歌死了！”
“长歌死了！”
“长歌居然死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老者的愤怒。
他们感觉。自己那脆弱心脏，仿佛被人捏住了一般。
“说，是谁杀了长歌！”
始终云淡风轻，甚至得知劫营士卒全军覆没的消息，都没有丝毫波澜的老者，终于发怒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蜕凡一怒，风云变色，天翻地覆。
长歌作为巨野帮内，最有希望突破到蜕凡境界的武者，被巨野帮上下寄托了太多希望。
可是现在，长歌却死了！
第四十八章 生擒萧琪
老者的心都在滴血。
不知多少年了，老者一直隐居在后山，感悟属于自己的道。
老者曾经以为，他可以放下心中所有执念，一心追求武道的极致。
然而，当他得知长歌身死的那一刻，老者才知道自己错了。
“我巨野帮本就是三流宗门，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突破到蜕凡境了。”
“若是长歌能够顺利突破，宗门就可以跻身二流宗门行列，哪怕多攻陷几座城池，也无并大碍。”
“最为重要的是，我们都已经很老了，终究有离去的那一天。”
“若是巨野帮没有新晋蜕凡武者，莫说宗门再进一步，恐怕早晚都会被人灭门。”
老者身上真气波动越来越剧烈，一直无比和蔼的面孔，也显得有些铁青。
“啊！”
老者仰天长啸，所有人都感觉耳朵嗡嗡作响。
“轰隆隆！”
老者长啸过后，整片大地都在轰隆作响，许多士卒站立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吼吼吼！”
十几个土巨人忽然出现，它们捶打着胸膛仰天怒吼，声势极其骇人。
“说，是谁杀死了长歌！”
哪怕孔文昭乃宗主儿子，此时也感觉有些胆战心惊。
也许在老者看来，就连巨野帮宗主，也比不上半步蜕凡的长歌重要。
“大师兄，大师兄他在城墙上自刎了！”
孔文昭虽然感到了庞大的压力，虽然知道老者已经怒发冲冠，却也没有说谎。
“你说什么？”
听到孔文昭的话，老者气势为之一顿，满脸的不可置信。
孔文昭说道：“大师兄中了青龙卫埋伏，又被白虎营攻击，遍体鳞伤。”
“我不顾一切下达了攻城命令，想要将大师兄救回来，伤亡惨重却没有丝毫进展。”
“大师兄不愿连累我们，当即横剑自刎。”
说到这里，孔文昭已经泪如雨下。
“混账，混账，混账！”
老者闻言勃然大怒，那十几个土巨人轰然崩塌，身体而后融于大地之内。
老者乃是蜕凡境界武者，受到了某种约束，不敢轻易出手。
这也是为什么，他方才为何明明有能力，将那些追杀孔文昭的武者，一招全都杀死，仍旧手下留情了。
如果长歌被人所杀，老者纵然不顾面皮，声称长歌是他晚辈，杀掉凶手亦是无妨。
然而，长歌虽然被青龙卫围困，终究还是自刎而死。
哪怕他有那个能力，他根本不可能，前去将青龙卫与白虎营屠戮殆尽。
老者内心在滴血，却也不敢肆意妄为。
“可恶，他难道不知，自己的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么？”
这个时候，老者已经收回了气势。
不少鲁国将军，目睹了老者恐怖的实力，全都骇然失色。
他们忽然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军队，在这个老者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撤兵，撤兵，速速撤兵！”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人想着追杀平阳军队，将领们纷纷怒吼着，催促士卒们撤退。
城墙上，目睹了一切的萧琪，也是脸色苍白。
他虽然知道，国君对于强大的武者，非常非常忌惮，有时候却也觉得言过其实。
今日看到老者威势，他终于明白了国君的担忧，也明白为何蜕凡境界武者，不能参与俗世战争了。
桓常也是心中震动。
他不知道自己师傅有多厉害，因为桓常从来没有见过徐妄出手。
在此之前，桓常见过最厉害的武者，也就是巨野帮大师兄长歌，其次就是庄十三。
洛云虽然看起来武功很高，可是桓常有种感觉，她绝对不是庄十三对手。
以前，桓常也猜测过，蜕凡境界武者有何种手段。
可是无论他如何推测，都想不到居然会有这种威势，因为这已经超乎了人们的想象。
“蜕凡，蜕凡，也许这个境界的武者，已经褪去了凡胎，不能再称之为人了。”
直到此时，桓常才明白，这个境界的武者，为何被称为蜕凡了。
因为，这些人已经不属于凡人。
鲁国大军，宛若潮水一般退去。
那些刚刚被追杀的平阳军，看向老者的目光，充满了火热。
“祖师，带我们杀入城中，为师傅、大师伯报仇吧！”
一个四代巨野帮弟子，如今尚且还是登堂境界，忽然跪在了老者面前。
“祖师，为师傅、大师伯报仇吧！”
许多四代弟子，都跪伏于地，大声呼喊着。
至于巨野帮三代弟子，现在除了孔文昭以外，全都战死沙场。
这些人，也许以前瞧不起长歌。
然而，当长歌成为半步蜕凡境界武者以后，长歌仍旧是他们的大师兄。
他们知道，自己立身的根本乃是宗门，而大师兄长歌就是宗门的未来。
故此，当这些人看到长歌被围困，生死一线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人退缩，不顾性命冲杀向前。
可是这些人的能力，终究没有办法改变战场局势，所以他们都死了。
这些死去的人中，很多都是四代弟子的师傅，四代弟子不仅心痛长歌的死，还为自己师傅的死感到悲痛。
他们没有办法报仇，只能寄希望在老者身上。
看着跪倒在地的众多弟子，老者也感觉心中有些发堵，他轻轻挥动袖袍，所有人都站起来了。
“你大师兄，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死了，我要去为他讨回公道。”
将目光放在孔文昭身上，老者如是说。
“只不过，你也应该好好反应，以后不要再管理俗事，还是一心专研武道吧。”
言毕，老者不待孔文昭回复，身体直接消失了。
城墙上，长歌尸体倒在地上。
须发皆白的老者，忽然出现在长歌身旁，四周的鲁国士卒，全都心中骇然。
有些人举起了手中武器，遥遥对着那名老者，弓箭手甚至已经拉开了弓弦。
哪怕他们心中恐惧，他们仍旧是军人，不可能不战而退。
“全都退去！”
萧琪见状，却是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士卒们虽然不知，主帅为何下达了这个命令，却也不敢违背，纷纷后退。
一时间，长歌尸体旁边，只剩下老者这么一个活人。
探查了一下长歌的尸体，老者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好狠毒，居然先将长歌经脉震碎，怪不得他会横剑自刎！”
老者眼中，怒火再次升腾起来，而后右手喷薄出真气，直接隔空将萧琪抓了过来。
老者的手，放在了萧琪的脖子上。
第四十九章 挺身而出
老者虽然多年不问世事，却并不代表他蠢。
能够活这么多年，本身就是一种资本，结合孔文昭透露出来的信息，老者很快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他猜测就是眼前这人，设计困住长歌，将其经脉震断以后，却围而不杀。
长歌对于巨野帮的重要性，大家有目共睹。
看到长歌身陷险境，孔文昭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将其救回去。
哪怕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孔文昭还会如此行事。
可以说，这不仅是一个狠毒的阴谋，还是一个让人无法选择的阳谋。
孔文昭失去了方寸，萧琪自然就可以仗着守城器械，将来犯之敌全部击退。
“说，这是谁想出来的毒计！”
老者眼中怒火熊熊，掐住萧琪脖子的手，也稍微用了一些力度。
“嗬嗬！”
萧琪脸色变得通红，眼珠也有些往外凸出，口中发出了‘嗬嗬’声响。
“放开我家大人！”
萧琪亲卫见此情形，当即勃然大怒，奋不顾身扑了上去。
桓常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蜕凡境界武者的尊严，又岂容尔等蝼蚁亵渎！”
老者眼中寒光一闪，袖袍轻轻往前挥动，那些杀向老者的亲兵，全都吐血摔下城墙。
蜕凡武者不能轻易出手，却并不代表那些普通人，就可以在他们面前放肆。
对于那些侵犯蜕凡武者尊严的人，他们想杀多少人，都不会有丝毫顾忌。
强者的尊严不用亵渎，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
十几名冲在最前面，甲胄无比精良的亲卫，被老者挥手之间灭掉，看得众人尽皆胆寒。
“全都住手！”
桓常急忙上前，拦住了那些反应慢点的亲卫。
这些亲卫对于萧琪十分忠诚，哪怕明知自己不是老者对手，也会毫不犹豫冲上去。
可是，桓常却知道他们纵然冲上去，也是白白送死。
他可不愿意看到，萧琪的亲卫没有丝毫价值死去，这才挺身而出。
“姑爷！”
若其他人拦着他们，这些亲卫一定不会听令。
然而，桓常却是萧琪的准女婿，这些人身为萧琪亲卫，自然知道这件事情。
“姑爷，大人他有危险！”
一个亲兵走上前来，略显焦急的说道。
桓常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但是你们不许动。”
言毕，桓常就朝着老者缓缓走去。
还没走到老者身旁，桓常就停住了脚步，对着老者郑重行了一礼。
“战场之上，生死各安天命。”
“前辈虽然武功高强，却也不应该随便插手世俗战事才对。”
“萧大人乃鲁**队主帅，前辈如此行事，就没有丝毫顾虑么？”
桓常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面前老者乃蜕凡境界武者，而有任何胆怯。
桓常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约束着蜕凡境界武者。
然而，他从萧琪的只言片语中，也能猜到一些事情，那就是蜕凡境界武者，不能插手世俗战争。
桓常之所以表现出对老者的恭敬，乃是担心被老者找借口杀掉。
随后，他又不着痕迹点了一下老者武功高强，还告知老者，萧琪乃是鲁**队主帅。
这些话看起来无关痛痒，实际上却在暗暗告诉老者：你是蜕凡境界武者，不能插手世俗战争。
萧大人是三军主帅，你如果敢杀掉他，也会为自己找惹祸端。
果不其然，老者听见桓常的话以后，眼神微微眯起，捏着萧琪脖子的手，也稍微松开。
“咳咳咳！”
本来脸色张泛红，呼吸都有些急促的萧琪，感觉呼吸通顺以后，剧烈咳嗽了几声。
他用余光瞥向桓常，带着掩饰不住的赞许，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担忧。
“哼，不要跟老夫玩弄心计。”
“我这次前来，不是为了插手俗世战争，乃是为了徒孙长歌报仇。”
“我乃长歌祖师，在宗门内亲自指导过他武艺，如今长歌被人用毒计害死，我又岂能善罢甘休！”
很显然，老者也有些忌惮。
故此，他才会率先撇清关系，说自己不是插手世俗战争，为自己徒孙报仇，这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借口。
九州大陆，师傅与弟子之间的关系，就好像父亲与儿子。
以此推测，老者自称是长歌爷爷，也没人敢说什么不对。
为自己亲人报仇，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管有什么约束，也约束不到这里。
桓常表情一窒。
继而，他昂然说道：“前辈应该知道，这是战争，既然长歌参与了战争，那就生死有命。”
“须知，杀人者人恒杀之。”
“长歌屡次潜入城中，不知杀了我军多少将领，屠戮了多少鲁国士卒，难道就不该杀？”
“前辈口口声声说此人是你徒孙，那么巨野帮所有弟子，都是你的徒子徒孙。”
“若是依照前辈逻辑，只要是你巨野帮中之人，就只需他们杀人，而不许别人他们。”
“不然的话，你就不顾自己绝世强者的身份，前来为自己徒子徒孙报仇？”
桓常的话，字字诛心。
老者脸色青红交加，眼中闪过恼羞成怒之色。
自从他成为蜕凡境界武者以来，就没有人敢再与他如此说话。
“找死！”
老者眼中射出两道冷电，直接击在桓常胸口，桓常身体当即横飞出去。
只不过，老者明显手下留情，只是想给桓常些许教训，出手也不算太重。
这毕竟乃是战场，若他毫无理由随便杀人，恐怕会有后患。
“噗嗤！”
桓常吐出一口鲜血，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向着老者走去。
“我虽然敬重前辈修为，可若是前辈想要仗着修为插手战争，强行掳走我军主帅，也要看看几万鲁**士答不答应！”
桓常嘴角溢血，仍旧昂首阔步。
那些本来有些惧怕的鲁国士卒，顿时感觉心中有热血涌动。
“不答应！”
几十人大声呼喊。
“不答应！”
几千人大声呐喊。
“不答应！”
几万人的喊声足以震破苍穹，就连老者都有些变色。
“还望前辈，放了我家大人。”
桓常眼睛十分明亮，脚步仍旧十分沉稳，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受了伤。
“放了我家大人！”
几万人同仇敌忾，他们将自己的信念汇聚在了一起，让老者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只不过，他现在却是有些进退维谷。
第五十章 不屈
身为一个蜕凡境界武者，老者自然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达到这个境界的武者，也许不会在意其他事情，对于自己的脸面却极为看重。
他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将萧琪放掉。
“哼！”
老者右脚轻轻跺在城墙上，口中发出一道冷哼，却宛若晨钟暮鼓般，狠狠砸在了众人心中。
几万人凝聚起来的大势，居然也为之一顿。
“噗嗤！”
迎面走向老者的桓常，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极其煞白。
他想要继续上前，却发现自己双腿重若万钧，身体再也难以挪动分毫。
豆大汗珠，从桓常脸颊上滴落，身体摇摇晃晃，好似在下一刻就会摔倒在地。
“阿常，不要过来！”
萧琪见此情形，不由心中大惊，急忙对着桓常喊话。
一个女婿半个儿。
萧琪没有儿子，萧韵的未来丈夫，也就被他视为亲生儿子。
故此，看到桓常这幅模样，萧琪不由无比心疼。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如果你说出是谁设下的这个毒计，我就可以不为难你。”
老者语气森寒，右手再次稍微用力，萧琪脸色又变得涨红起来。
桓常见此情形，不由心中大怒，想要迈步上前，身体却不能挪动分毫。
“我为三军主帅，对付那个长歌的计策，自然都是我一手策划，你又能奈我何！”
萧琪虽然是一介文士，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傲骨。
被老者如此羞辱，哪怕明知命悬一线，萧琪仍旧挺直了脊梁。
他是鲁**主帅，若主帅都卑躬屈膝，将士们如何能为国家悍不畏死！
围在四周的鲁国将领，听见萧琪将所有责任揽下来，眼中都露出了崇敬之色。
若是换成他人，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找出了替罪羊，绝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可是，萧琪偏偏这么做了。
“混账！”
老者闻言大怒，右手再次用力，萧琪的脸顿时变成了绛紫色。
只不过，老者明显有所忌惮，并没有将萧琪捏死。
“嗬嗬！”
萧琪的眼珠，已经开始向外凸出，额头上青筋暴起，看起来十分痛苦。
“老匹夫，你，你若敢动手，就快点动手。”
“我，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叫萧琪；我倒要看看，你杀了我，会，会不会被人制裁。”
萧琪虽然说话都困难，仍旧不愿弱了气势。
这个时候，萧琪在众人眼中显得极为高大，不再是那个儒雅的文士，而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你找死！”
老者闻言，终于忍受不住心中怒火。
他本来以为，只要能够将鲁**主帅抓住，然而略微使用一些手段，就能吓得此人屈服。
老者起初也没有想过，要将萧琪杀掉。
只要萧琪能够找出替罪羊，给老者台阶下，他就会将那个替罪羊杀死，然后离开。
可是，老者先是被桓常以大势逼迫，后又被萧琪以言语挤兑。
蜕凡武者的尊严，此时已经遭到严重践踏。
哪怕老者有些畏惧传说中的制裁，这个时候也绝对不能退缩了，否则必将颜面无存。
萧琪看着充满杀机的老者，非但没有丝毫恐惧，眼中反而露出嘲讽之色。
老者见状，心中更怒。
“你自己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老者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就要不顾一切，捏碎萧琪的喉咙。
“住手！”
桓常怒吼着，脸色涨得通红。
他能够感受到，老者的确动了杀心，萧琪可能下一刻就会性命不保。
可是，桓常又岂能眼睁睁看着，萧琪被人所杀？
“是我，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我谋划，与伯父他没有丝毫关系！”
桓常声音十分急促，他担心自己说晚了，萧琪就会丧命。
老者本来准备不顾一切，将萧琪击杀当场，可是听到桓常的话以后，顿时松开了右手。
说到底，他还是有些忌惮。
如果能够有个台阶下，老者也不愿意真的鱼死网破，将萧琪这个鲁**主帅击杀。
否则，他也不能预料，未来的制裁将会如何。
“砰！”
老者身体消失，下一刻就出现在桓常身旁，而后一掌印在了桓常心口。
这一掌，老者几乎用尽了全力。
杀掉眼前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老者自身也不会受到制裁。
既然已经有了台阶，老者自然不愿意继续节外生枝，想要一招将桓常杀死，而后离开。
“轰！”
桓常身体横飞出去，口中喷出大连鲜血，狠狠砸在了城墙上，抽搐几下失去了动静。
“既然你承认了，那么我也不会牵连无辜，杀掉你以后自然会离开。”
老者眼神冰寒，再也不看倒在地上的桓常，冷冷扫视了众人一眼，就准备离开。
萧琪见此情形，却是目眦欲裂。
“我鲁国的尊严不容亵渎，我鲁国的将士不容欺辱，我鲁国的国土不容践踏！”
“老匹夫敢在我鲁**中杀人，欺我鲁国无人乎？”
“全军听令，不顾一些围杀此獠！”
“哪怕全都战死于此，也要拉着这个老匹夫陪葬！”
看到桓常被老者一掌击中胸口，萧琪已经快要失去了理智，他甚至不敢想象，要如何面对自己女儿。
既然如此，他宁愿豁出一切。
纵然老者武功盖世，只要大军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引得老者大开杀戒。
那么，老者也定会受到制裁，甚至将付出生命代价。
“杀！”
鲁国将士，早就感觉憋了满腔怒火，这个时候再也忍受不住。
他们挥舞着武器，仰天怒吼。
“杀老匹夫，让世人知道我鲁**人的血性！”
萧琪抛开了生死，拔出身上佩剑，率先冲向了老者。
那么明知这是在送死，萧琪仍旧宛若飞蛾般，义无反顾。
“杀老匹夫！”
无数鲁国士卒纷纷发起了冲锋，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也不会退缩。
辱鲁**人者，必诛之！
这一刻，身为蜕凡境界的老者，忽然感到了一股让他心悸的力量。
他似乎有种明悟。
鲁国屹立千年不倒，绝对不是侥幸。
老者看着奋不顾死冲过来的众人，脸色变幻不定，终究还是不敢出手击杀太多人。
他体内真气爆发，一股磅礴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冲击而去。
这股气浪声势虽然骇人，却只是将冲上来的鲁国士卒击退，并没有伤及这些人性命。
随后，老者腾空而起，朝着城外飞去。
第五十一章 惊变
“既然长歌大仇已报，老夫就不与你们这些小辈计较。”
老者抱着长歌尸体，四周天地元气剧烈波动，挡下了密密麻麻的攻击。
哪怕他武功高强，也不敢真得在这里大开杀戒。
老者已经飞上半空，仿佛在下一刻，身体就会彻底消失。
而此时，桓常却是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哪怕他身穿万年冰蚕丝内甲，理论上可以挡住普通蜕凡一击，在这种强者面前，仍旧显得非常脆弱。
在老者看来，桓常乃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故此，倾尽全力击出一掌之后，老者根本没有继续看桓常一眼。
“开城门，杀贼军，不死不休！”
萧琪见没能挡住老者，更是陷入癫狂之中，下达了出城进攻的命令。
本来鲁**队占尽优势，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将平阳军彻底击溃，却没想到老者半路杀出。
起初，萧琪还畏惧此人威势，下达了撤兵命令。
可是现在，萧琪也不顾上那么多了，想要出城拼个鱼死网破。
而且经过方才的事情，萧琪也彻底肯定，蜕凡境界武者，真的不敢过多插手俗世战争。
既然如此，萧琪将无所畏惧。
他要用城外仅存的几万平阳兵马，为桓常报仇，最好能够激怒老者。
“杀！”
城门打开，憋着满腔怒火的鲁**队，大声嘶吼着。
“不知死活！”
本来准备飞走的老者，见此情形却是脸色微变，眼中闪烁着寒光。
如果鲁**队真的不顾一切，城外那些平阳溃军，很难挡住他们的进攻。
老者身为蜕凡境界武者，虽然可以改变这种规模战争的胜负，却又不敢轻易出手。
“速速撤兵！”
老者心中虽然愤怒，却也感觉有些无可奈何，使用传音入密手段，告诫孔文昭。
孔文昭也不问原因，当即下达了撤兵命令。
老者冷冷扫视了萧琪一眼，暗暗想到：“今日在战场上不能杀你，他日想要找借口除掉你，谁能挡我！”
念及于此，老者再也没有丝毫停留，身体就开始消失。
“吼！”
局势总是千变万化。
就在老者身体开始消失的那一刻，天地之间忽然响起了震天怒吼。
这道怒吼，其中夹杂着无与伦比的杀意，仿佛能够刺破苍穹。
一股强大到极致的气势，在战场上肆虐。
此时，所有人都感觉恐惧不已，似乎在自己面前，站着一位洪荒凶兽，正张着血盆大口。
这头洪荒凶兽，仿佛要吞掉所有生灵，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凶厉气息。
“噗嗤！”
身体缓缓消失的老者，听见那道凶兽怒吼之后，居然狂喷数口鲜血，身体再次显化出来。
“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者眼中，充满了惊骇之色。
自从他突破到蜕凡境界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如此无力过。
“吼！”
未知凶兽再次怒吼，根本难以分辨出吼声的方向，许多士卒抱着脑袋在地上惨叫。
好在那道吼声，目标并不是这些士卒，才没有人因此丧命。
“破！”
感受到四面八方，挤压向自己的声浪，老者面露惊骇之色。
他大喝一声，十几个土巨人拔地而起，围绕在老者身旁，向着四周轰出了拳头。
这一刻，仿佛天地都失色了。
“嗡！”
巨大的拳力，将那些声浪全部泯灭，老者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啾啾啾！”
然而，变故再次升起。
无数血红的藤蔓从地上钻出来，疯狂缠绕向了那些土巨人。
这些藤蔓坚韧无比，身体上都有尖锐的倒刺，浑身通红如血，仿佛吸取了那些战死将士的鲜血一般。
“噗噗噗！”
藤蔓速度实在太快了，十几个土巨人很快就被缠绕住。
期间，土巨人不停怒吼着，一条又一条血红色藤蔓被崩碎，却有更多藤蔓生长出来。
没过多久，十几个土巨人全都消失无踪。
“噗嗤！”
与那些土巨人心意相连的老者，顿时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变得煞白。
“啾啾啾！”
吃掉十几个土巨人的血色藤蔓，此时变得越发疯狂，无数触手在天空飞舞，朝着老者抽打而去。
“噗噗噗！”
老者鼓荡真气，斩掉一个又一个藤蔓。
可是那些藤蔓却仿佛无穷无尽，而且攻击又无比凌厉，很快就将老者彻底包围了起来。
此时，在萧琪等人眼中，无数藤蔓缠绕一起，在天空中组成庞大的圆球。
至于巨野帮那位蜕凡境界武者，却是被包裹在圆球里面。
“啊啊啊！”
惨叫声不停从圆球内传来，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没过多久，那些疯狂的血色藤蔓，又飞速钻到了地下，天空之中坠落两具白骨。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等变故。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老者，顷刻之间化为白骨，而那无比凶厉的藤蔓，却好像没有出现过一般。
如果不是战场上，还残留着藤蔓留下来的痕迹，恐怕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场梦。
“祖师，大师兄！”
寂静的战场上，响起了孔文昭声嘶力竭的喊叫。
如果说，长歌的死断了巨野帮的未来，那么白发老者的死，足以让巨野帮根基动摇。
巨野帮的天，也因此崩塌一半。
萧琪在震惊过后，当即感觉心中出了一口恶气，大声吼道：“杀贼！”
“杀贼！”
“杀贼！”
“杀贼！”
鲁**队士气大振，嘶吼着挥舞手中武器，恶狠狠扑向了那些平阳军。
哪怕刚才，众人也都因为凶兽怒吼，因为那些血色藤蔓感到恐惧，现在却顾不了那么多。
最起码，莫名的凶兽怒吼，以及那些血色藤蔓，只是为了针对巨野帮祖师。
这些普通士卒，并没有任何人因此丧命。
既然如此，众人也可以将那两位存在，看成是鲁国的盟友，亦或是守护神。
就在此时，距离战场以西二十里位置，庄十三正站在一位少年身旁，垂首而立。
少年仿佛有所感应，忽然将目光放在了东方，眉头微微皱起。
“真是多事之秋！”
这个少年，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
只不过，任何看到少年眼睛的人，都能感到岁月的沧桑。
第五十二章 疑惑
巨野帮祖师殒命，萧琪亲率大军杀出城外，大破平阳军。
孔文昭带领残兵败将，仓皇往南方逃去，就连巨野帮祖师以及长歌的骸骨，都没能带走。
萧琪再次回到城中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阿常他怎么样了？”
刚刚进城，萧琪就迫不及待向众人询问。
那个被废掉武功的鲁国供奉，说道：“好在桓将军有万年冰蚕丝内甲护身，这才侥幸捡回一命。”
“饶是如此，桓将军也要昏迷数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萧琪眼圈有些发红，在病床旁边不停走动着，口中喋喋不休。
桓常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萧琪的缘故，如果桓常真的出事，萧琪恐怕会内疚一辈子。
甚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萧琪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女儿。
“派人好好照料阿常，如今平阳军大败，我要率领城中守军，将所有丢掉的城池夺回来。”
“不仅如此，我还要将巨野帮灭掉！”
萧琪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
巨野帮祖师死了，正是巨野帮最虚弱的时候。
而且经此一役，萧琪对于蜕凡境界武者，也没有了太大畏惧。
这些人虽然武功高强，终究还是受到了某种约束，否则白发老者也不可能无端殒命。
“如今三军士气高昂，而且白虎营、青龙卫战力都在。”
“巨野帮数万兵马折损大半，帮内高手几乎都在战场殒命，若不趁机将其灭掉，真是天理难容！”
念及于此，萧琪也顾不得在这里照料桓常。
他先是写了一份战报，将这里的详细情况，全都写了进去。
而后派人将战报送回曲阜，萧琪还请求鲁国国君派兵增援，协助他将巨野帮覆灭。
萧琪虽然觉得，现在是灭掉巨野帮的大好时机，却也不敢轻敌大意。
巨野帮建帮百余年，帮内究竟有什么底蕴，萧琪根本不得而知。
据萧琪得到的情报，巨野帮内也不止一位蜕凡境界武者，若是巨野帮面临覆灭危机，难保这种境界武者不会拼个鱼死网破。
故此，萧琪必须早做打算。
“汶阳、卞县两城，被巨野帮攻下没多久，城内百姓尚且心向鲁国。”
“如今平阳军大败而归，只需派遣两旅偏师，就可以对此二城传檄平定。”
“若想攻下平阳城，恐怕也不太容易。”
萧琪如今忙得不可开交，也顾不得照看桓常，在第二日就领兵扑向平阳城。
却说桓常当日，遭受蜕凡武者全力一击，当即昏迷过去。
别人都以为，是万年冰蚕丝内甲，帮助桓常捡回了一条命，事实却并非如此。
那个巨野帮的祖师，并非初入蜕凡境界。
纵然是万年冰蚕丝内甲，能够卸掉一部分攻击，剩余力量也足以杀死桓常。
只不过，老者劈出去的那一掌，正好打在了桓常左胸，反而让桓常得以保住性命。
书剑阁至宝无字天书，一直被桓常贴身携带，无字天书放置的地方，正是在桓常左胸那里。
无字天书神奇无比，哪怕书剑阁祖师功造参化，都不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区区一个三流宗门的蜕凡境武者，更不可能损毁无字天书分毫。
不过，那强大的掌力打在无字天书上面，虽然被挡住了绝大多数，冲击力仍旧让桓常难以承受。
那个时候，如果老者不如此自负，稍微探查一下桓常身体，再补上一掌的话，桓常绝对没有活命可能。
只不过，桓常注定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当桓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驴脸，驴脸上充满了担忧。
看到桓常醒来，黑驴当即露出了笑容，伸出舌头在桓常脸上舔着。
“小黑，你，你多少天没刷牙了？”
桓常显得萎靡不振，不过仍旧打趣着黑驴，让小黑脸上露出了恼羞成怒的神色。
“律律！”
“你每天都刷牙，嘴巴为什么这么臭？”
“律律！”
黑驴大爷双目喷火，伸出舌头为桓常洗了一把脸。
“好恶心啊你！”
桓常伸出双手，扯着黑驴的嘴巴，双手向外使劲拉了一下，黑驴顿时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待在门外的护卫，听到桓常声音以后，急忙冲了进来。
“将军，你醒了！”
护卫眼中，露出惊喜以及崇敬之色。
那天在城墙上，桓常不卑不亢的表现，已经折服了这些人。
面对无比恐怖的蜕凡境武者，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够拥有桓常这般勇气。
“我醒了，多谢兄弟们的照顾。”
看到护卫冲进来，桓常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也不再与黑驴打闹。
黑驴不满的看了桓常一眼，而后又恶狠狠瞪着几个护卫，瞪得几个护卫脖子一缩。
桓常昏迷被送进来以后，黑驴就冲了过来，想要进屋。
这些护卫不知道黑驴的神异，自然不愿放任小黑进去，结果每个护卫都被踢了屁股。
后来有大人物出面，护卫们才知道黑驴不凡，而且从小与桓常一起长大。
这些护卫，自然不敢继续拦着黑驴。
这段时间，护卫们在照料桓常的同时，还要满足黑驴大爷的各种要求。
吃肉、喝酒、耍酒疯。
这些天，众人被黑驴弄得心力交瘁。
护卫们稍微有些懈怠，屁股上肯定要挨上一蹄子。
“小黑，你最近是不是又调皮了，欺负这些兄弟了？”
桓常非常了解黑驴脾性，看到那些护卫的反应，就知道这段时间没少受欺负。
黑驴哼哼几声，扭动着肥大的臀部，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在这个过程中，它还不忘瞪了护卫们一眼，露出威胁的眼神。
护卫们顿时感觉屁股一寒，纷纷摇头道：“黑驴大爷真没欺负我们，真没欺负我们！”
“哼哼！”
黑驴高傲的仰起了脑袋，甩了甩自己尾巴，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出去。
既然桓常已经醒来，它自然不会继续守在身旁。
看着黑驴离去的背影，桓常心中不由涌现出一股暖流，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我昏迷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
桓常感觉身体有些虚弱，就躺在床上，对着那些护卫们询问。
护卫们眼睛一亮，七嘴八舌说着那天发生的事情，期间还添油加醋，显得兴奋异常。
桓常听完以后，却是感觉无比心惊。
“莫非冥冥之中，蜕凡境界武者真的有所约束？”
第五十三章 昊天
这段时间，桓常一直都在城内调养，也不再关心其他事情。
屋内，香炉之上烟雾缭绕，散发出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
床榻上，桓常盘膝吐纳，身上有真气波动。
“呼！”
桓常猛然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白气，眼中却露出失望之色。
“自从突破到炼气化神境界以后，我的修为居然再也没有丝毫进步，究竟为何如此？”
隐约间，桓常心中有种焦虑。
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断时间的所作所为，桓常忽然感觉后背冷汗淋漓。
“自从认识阿韵以后，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她，很少再认真修炼。”
“跟随伯父来到相都，也是每日处理军务，没有办法静心修炼，武功这才停滞不前。”
想到这里，桓常眼中忽然闪过痛苦之色。
对于萧韵，桓常真的非常喜欢，想要与她长相厮守。
可他乃书剑阁唯一传人，若是武功就此停滞不前，书剑阁才是真正的没落。
“师傅，我究竟该怎么办？”
桓常眼神有些空洞，望着屋顶喃喃自语。
桓常所不知道的事，武者在修炼过程中，将会被很多外在因素影响。
其中最难跨越的关卡，就是情关。
如今的桓常，正陷入情关不可自拔，假如不能看破，此生武功必将再无寸进。
甚至于，若是陷入太深，武功可能还会退步。
桓常心中无比惶恐，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去找谁请教。
“你的心乱了。”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入桓常耳中。
“谁？”
桓常心中大惊，右手放在了湛泸的剑柄之上，湛泸宝剑居然开始不停震动着。
不仅如此，就连始终没有动静的神笔春秋，这个时候也开始颤抖，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波动。
桓常转过身来，却看到了一位少年。
此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长得极其普通，只是他那双明亮的双眸中，却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
桓常只是与少年对视一眼，就好似看到了时光轮回，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锵！”
湛泸宝剑自动出鞘，桓常亦是猛然惊醒，略显戒备的看着少年。
“你，你，你究竟是谁？”
对于桓常的戒备，少年却不以为意，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轻轻向外瞥了一眼。
卧室外面，那些卫兵根本不知道屋内进了人。
只不过，始终风淡云轻的黑驴，眼睛之中却是充满了戒备，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当少年朝外面看的时候，哪怕还隔着木墙，黑驴都感觉浑身冰寒，不敢再往前迈步。
它不由自主往后退去，驴眼之中满是惶恐，却终究没有冲进屋内。
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桓常根本毫不知情。
他强行稳定住心神，问道：“你莫非是巨野帮内前辈高人？”
虽然此人看起来年轻，桓常却不认为，这人年龄与自己相仿。
从他那充满沧桑的眼神中，桓常就能猜到，眼前这人武功恐怕已经达到化境，以至于返老还童。
这种事情，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书中的确有过记载。
每一个达到这种境界的人，都已经看破了生死大关，他们究竟能够活多久，根本无人知晓。
“巨野帮？”
听到了桓常的话，少年先是一愣，继而轻笑起来。
他也没有出言反驳，道：“回答你前面那个问题吧，吾名叫昊天。”
少年声音很平淡，可是听在桓常耳中，却让他险些握不住剑柄。
九州大陆，也许武者不知道每个国家的国君，不知道有哪些超级高手，却不会不知道昊天。
九州历中，记载了不少能够改变九州格局的大事件。
其中有一段记载，九州大陆几乎众人皆知。
在武者地位还不高的年代，诸侯相互攻伐，武者隐于山中。
曾经有一位诸侯，派遣军队剿灭境内大派，不成想却惹祸上身。
该门派第一长老，乃是蜕凡巅峰境界的绝顶强者。
此人单人独剑杀入王府，先斩国君首级，又将诸侯宗室三十八人尽数杀死，而后在三千精锐甲士的围攻下，杀其一半全身而退。
这段记载，每个武者看完以后，都感觉热血沸腾。
也正是因为那个绝世强者的出现，才使得整个九州大陆局势骤变。
强大的武者与门派，也开始慢慢凌驾于王权之上，相互攻伐的诸侯国，也停止了战争。
可以说，那位绝世强者，开创了一个辉煌的时代。
很多人都听过这个故事，却都以为那只是传说，更不可能知道，那个诸侯国叫什么，那位绝世强者又是谁。
很不幸的是，桓常知道。
那个诸侯国，就是九州最西边的秦国。
秦国与西域诸国接壤，经常爆发战争，民风极其彪悍，军中甲士战斗力冠绝天下。
秦王的三千亲卫，更是整个大秦精锐中的精锐。
秦王曾经带领那三千亲卫，正面击溃过五万突厥大军，杀得突厥人血流成河。
可是在那位绝世强者面前，这些纵横无敌的三千精锐，最终折戟沉沙。
从那以后，这支大秦历代最强大的军队，也就此被除名，整个秦国也差点灭亡。
那位绝世强者，他开创了一个时代，就代表了一个神话。
也许在此之前，那位绝世强者还有其他名字，可是发生那件事情以后，人们都称呼此人为昊天。
须知，昊天乃是九州传说中的神祗，这个称呼也代表了人们对他的敬畏。
不久以后，那位绝世强者在秦国境内的最高峰，创建了九州第一个超级宗门——昊天宗。
一千多年过去了，昊天宗仍旧屹立不倒，根本没有门派敢于挑战其地位。
桓常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满脸的不可置信。
如果说昊天仍旧活着，那么按照时间来算，至少已经活了一千两百年。
可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活那么久么？
至少在桓常的认知中，纵然武者修为达到一定境界，能够延年益寿，也不可能活一千多年。
“前辈，您是昊天宗的太上长老？”
少年没有答话，反而微笑着看着桓常，道：“你资质不错，可愿拜我为师？”
桓常闻言，眼神猛然一缩。
“前辈过来找我，想必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又何必出言试探呢？”
“在下虽然不才，却也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前辈让我背弃师门转投他人，也未免太瞧不起在下了。”
少年细细打量了桓常一阵，忽然叹道：“当年我这么问你师傅，他也是如此回答，真是可惜了。”
言毕，少年也不再多言，身影当即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