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口水擦擦
花君眉心微蹙，眼神有些不快。西山胜刚才出言不逊，与姚梦云争男女为尊的问题就让她很不高兴了。如今姚梦蜺、北宫雁、夏月菲先后击败了他的四个侍从，证明了女人一样很强，才算把这一段揭过去，他又不自量力的提出骑战，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你非要让我违背万花国的习俗，承认你男性为尊的理论不成？真是不知好歹。花君按捺着怒气，沉声道：“此事延后再议，今天是中秋佳节，马上满月就要出来了，我们还是先去赏月吧。”
见花君不悦，西山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忍气吞声的回到座位上，阴着脸，咬着唇，一句话不也说。
田力嚼着肉，兴奋的问姚梦云。“少庄主，我赢了多少钱？”
姚梦云眼神不善，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刚才手伸在哪儿了？”
“呃……”田力顾左右而言他，伸手一指门外。“快看，月亮出来了，好圆好白啊。”
姚梦云恼羞成怒，跺足道：“别跟我打岔！打个架而已，干嘛要脱衣服，还能不能要点脸？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光着个膀子好看啊。看你那得瑟样，恨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来看你是不是？哇哦，这胳膊真粗，这胸脯真大，这肚子真有型，你怎么不把裤子也脱了……”
田力静静地看着姚梦云，一言不发，看得姚梦云窘迫不已，讪讪地闭上了嘴。
“你看我干嘛，我说错了吗？”
田力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少庄主，口水擦擦。”
“呃——”
——
对田力在百花堂，当着茉莉国众多权贵、骑士、官员的面脱衣服这件事，姚梦云耿耿于怀。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暂时放过了田力，与乌衣国士、姚梦蜺一道，陪着花君出了百花堂，欣赏起了中秋节的满月。她巧笑倩兮，礼节周到，在聪明之外还有一丝稚气未脱的天真可爱，几句话就哄得花君眉开眼笑。
田力和北宫雁站在数步之外，远远地看着姚梦云。北宫雁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你觉得这样好么？”
“什么？”田力大惑不解。
“你……和夏骑士。”
“我们怎么了？”
“你们……”北宫雁抬起手，做到了抓捏的手势，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看起来就像被田力抓胸的不是夏月菲，而是她。“这么多人看着，你就不能收敛一点，给少庄主留点脸面？”
田力眨眨眼睛，低声说道：“北宫姑娘，你这心思可有点不纯洁啊。生死之间，怎么才能取胜就怎么来，谁会想那么多？我自己都忘了，你却一直记在心里，究竟是为什么啊？”
“是吗，你已经放下了？”北宫雁的眼神往下一瞥。“好像有点由不衷呢。”
田力低头一看，顿时大窘。小田力一点也不给他面子，裤子顶得像个帐篷，哪里有半点消停的意思。他气急败坏。“我说北宫姑娘，你往哪儿看呢？能不能矜持一点，有点骑士风度？”
“你做得，我还看不得？”北宫雁翻了个白眼，调侃道：“就算我不看，也挡不住别人看啊。你看看四周，有多少骑士看着你这块小鲜肉流口水呢。”
田力向四周看了看，果然看到好几个骑士正盯着他，见他看过去，有的伸手跟他打招呼，有的直接伸出舌头舔嘴唇，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田力吓了一跳，连忙躲到北宫雁身后。
“你干嘛？”北宫雁连忙往旁边躲，却被田力按住了。“别动！我觉得自己像掉进狼窝里了。这些骑士怎么这样，难道她们也和牛春花一样，找不到男人？”
北宫雁虽然不躲了，却还是将手伸到背后，将田力推得远一点，不让他靠得太近。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臀后有个东西，弄得她心慌意乱，面红耳热。
“你看看花君宫里有多少美少年，就知道国都有多缺男人了。况且就算不缺，也没几个人有你这么好的身材啊。你是开心了，少庄主可就麻烦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上门要你呢。”
“不会吧，这么直接？”
北宫雁撇撇嘴。“一个男侍从而已，拿来送人很正常。”
田力吃了一惊，忽然紧张起来。这可是女性为尊的万花国，既然男性为尊的社会可以将美女当礼物送人，女性为尊的社会将帅哥当礼物送人也是正常的。在此之前，姚梦云还说要将他献给花君呢。一念及此，田力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众星捧月的花君，激零零打了个寒战。
花君是保养得不错，可毕竟三十多数了，和老妈差不多一个年龄，这怎么能下得了手。
这时，夏月菲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过来，正好和田力的眼神对上。她想了一想，吩咐了身边的同伴两句，向田力走了过来。田力立刻提高了警惕，他刚刚打败了夏月菲，还摸了她的胸，她不会来报复吧？
北宫雁也有些紧张，一动不动的挡在田力面前，连田力的小弟弟顶着她的翘|臀都忘了。
“百花骑士？”
“你不要紧张，我认赌服输。”夏月菲哼了一声：“三万两千钱，明天我就派人送过来。顺便告诉你一句，新年比武可能会安排在国都，希望到时候有机会再与你交一次手。”
北宫雁吃了一惊。“新年比武安排在国都？”
夏月菲瞅了一眼花君身边的西山胜，压低了声音。“是的，骆越人不服气，非要再比一次骑战。北宫姑娘，大骑士说的那个使铁枪的蛮子真有其人吗？”
北宫雁回头看看田力，沉吟片刻。“百花骑士，铁枪都送到国都了，你还觉得是青茉山庄夸大其事？”
夏月菲眉心微蹙，眼神中露出一丝丝不安。
“有一件事，我想请教百花骑士。”
“你说。”
“骆越国究竟在哪里，他们也擅长摔跤这种武功吗？据我所知，这是草原上的骑士才擅长的武功。一丈三尺的铁枪固然可以用于步战，却更适合骑战。”
夏月菲怔了片刻，突然醒悟过来，深深地看了北宫雁一眼。“原来如此。北宫姑娘，多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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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谁的责任
晚宴过后，乌衣国士和姚梦云又被花君留下说了一阵话，很晚才回到乌衣堂。回到乌衣堂后，姚梦云又和乌衣国士说了好一阵话才回到小院。
她把田力和北宫雁叫了过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要搬到城里去住了。”
田力很意外。“为什么？这也太突然了。”
“一点也不突然，你忘了么，我们来国都原本就是想进城的。”姚梦云睨了田力一眼，嗔道：“整天不知道想什么，像个木头似的。你看北宫，她就一点也不意外。”
田力不服。“我天天练功，哪有时间关心那些事。再说了，你们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悄悄话，又不带我，我怎么知道。”他说的倒也是实情，对他来说，抓紧一切时间练武，尽快提高自己的武力，才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在大半个月的时间内提高这么快，怎么可能击败百花骑士夏月菲。
不疯魔，不成活。真正的功夫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且无数的汗水浇灌出来的。
“胡说！”姚梦云笑了一声：“你也不喜欢想这些事，带你干什么。你就安心练功吧。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你今天击败夏月菲，也许我们还进不了城。”她顿了顿，又道：“进城之后，你可小心一些。夏月菲成为百花骑士之后已经有很久没败过了，今天被你击败，她不会服气的，迟早还得找你较量。”
“怕她个球，来一次，灭一次。”
“你可别大意。她跟你一样好武成痴，为了不分心，二十出头了还没娶亲，身边连一个男人都没有，要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做了百花骑士。大骑士见谁都不服，唯一看得上眼的人就是这个夏月菲了。”
田力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为什么那时手感偏硬，仿佛有硬块在里面。原来这姑娘居然还是个处。真是不容易啊。他原本以为姚梦云已经是万花国的奇葩了，身为少庄主，十七岁还是处，现在才知道还有比她更奇葩的。相比之下，刚刚二十出头就小相公成群的姚梦蜺简直是色中饿鬼，上辈子没碰过男人似的。
北宫雁也提醒道：“夏月菲今天输给你有意外的成份。我估计她是看你的百花拳古怪，一时技痒，才与你手搏。如果是用剑，你根本赢不了。”
“那用枪呢？”田力很不服气。
“你更难赢。”北宫雁摇摇头。“她用的枪与众不同，是一种带钩的怪枪，不仅能像普通的枪一样扎刺，还能勾拿对方的兵器，就像她的折枝手一样。”
田力突然想起夏月菲使剑时的古怪手法，连忙问道：“那她的剑是不是也有钩？”
“这倒没听说过。”姚梦云语重心长的说道：“总之一句话，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你轻易不要惹她。国都人多口杂，派系复杂，要想在国都站稳脚跟，我们尽可能的不要得罪任何一个人。北宫不用我担心，你却是个好惹事的，千万要注意。”
田力撇撇嘴，勉强应了，心里却不大服气。姚梦云和北宫雁将夏月菲说得这么厉害，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再和她比试一番，看看这个百花骑士是不是有真材实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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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老和西山胜对面而座，鹰一般的眼神不时的瞟一眼西山胜身后的张八和桓十七。桓十七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无地自容。西山胜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僵着脸，一杯接一杯的喝水。
竹老放下了手中半空的茶杯，西山胜立刻提起茶壶，想给他添水。竹老摆摆手。“不喝了。张八，你们两个出去，我和殿下说几句话。”
“是。”张八应了一声，拉着桓十七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竹老打量着西山胜。“殿下，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不能走。”西山胜的脸立刻胀得通红。“我……”
“我们说好的，到了茉莉国，听我的安排。”竹老抬起手，打断了西山胜。“你来之前，就应该知道万花国以女子为尊。入乡随俗，在根基未稳之前，你只能安心做花君的面首。将来时机成熟，你在茉莉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张扬些也无妨。可是现在，不行。”
竹老说得很严肃，根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西山胜咬着薄薄的嘴唇，盯着竹老，几次想反驳，却又没敢说出口。竹老站了起来，一甩衣袖。“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能保证不再犯类似的错误，我会向花君进言，请她安排一场骑士比武，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不能保证，你还是趁早回去，免得连累了我。”
西山胜突然站了起来。“竹老，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从哪儿来，为什么来？”
“我没忘。”竹老回头看着西山胜。“可是你也别忘了，我在茉莉国生活了三十多年才从一个俘虏挣扎到现在的位置，这是我一生的心血，我不会让任何人轻易的毁掉。”
西山胜哑口无言，看着竹老背着手离开。竹老推开门，看了一眼门外的张八和桓十七，哼了一声，摇摇头，缓缓地走了。
“殿下？”
“你们进来。”西山胜回到座位上，沉默了良久。“桓十七，田力的武功究竟如何？”
桓十七很尴尬。“他……力气很大，步法也灵活。”
“和张八比如何？”
“应该……差不多，说不定力气还要更大一些。”
“这么说就对了，怪不得他能用张八的铁枪。”西山胜搓着手指，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张八，你遇到敌手了。论力气，他和你差不多。论枪，他的枪比你还要长三尺。你的优势好像只剩下骑术。早知如此，还是费点事，将你的乌骓带过来。没有了乌骓，你就像缺了两条腿啊。”
张八沉默了片刻，安慰道：“这不是殿下的错，我也没想到茉莉国如此缺马，居然找不到一匹合适的战马。”
“这不是你的责任。”西山胜慢慢地握起拳头。“张八，十七，我们一定要击败那些女人，告诉她们谁才是真正的强者，谁又该臣服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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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不能示之能
第二天一大早，做完早课，吃完早餐，田力、北宫雁就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出发。他们的行李很简单，只是多了四杆枪，别无它物。这四杆枪被装在两只特制的木盒里，挂在马鞍两侧。
在乌衣堂住了近一个月，田力颇有些舍不得。虽说师傅乌衣国士很不正经，可是他送的那杆烈火燎原的确是一杆难得的好枪，不说价值连城，至少也是千金难求。
见田力不舍，乌衣国士大笑。“平时看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想到你也有伤感的时候。好啦好啦，你们不过是进了罗城，又没离开国都，想来你就来，又没人敢拦着你。”
“那倒是，大后天拜师典礼，我就来了。”
“没拜师典礼啦。”乌衣国士摆摆手。“我老了，不想搞得那么复杂，找几个老朋友喝喝酒就行了。你安心侍候小云，千万不要大意，听见没有？”
田力很意外。说得好好的拜师典礼，怎么突然又不办了？昨天花君留下姚梦云和乌衣国士，究竟说了些什么。他想问，但是看乌衣国士没有说的意思，也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离开了乌衣国士，再次走过那道石拱桥，看看远处的百花堂，再看看身后的乌衣堂，田力忽然很感慨。
姚梦云说道：“国士没有子女，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子。你以后多来看看他。”
“国士没有子女，可是青茉和紫茉都有不少人啊，为什么不过继一个给国士，也不至于身边这么冷清。”
“你以为是国士生不出来么？他如果想生，十个八个都生出来了，这茉莉城中想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姚梦云瞅了田力一眼，抬头看向远处的百花堂。“可是，有一个人不想他生，所以他只能不生。”
“花君？”
姚梦云点点头。“这事说起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马上就要进城了，还是那句话，慎言慎行，千万不要惹事。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田力上前，牵起姚梦云的马缰，沿着石径向前走去。
走过校场的时候，姚梦云在胡家兵器铺门口停了片刻。胡家兵器铺被田力掀掉的半片屋顶已经修好了，站在门口迎客的还是那个中年伙计。一看到田力三人，她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随即又一脸堆笑的赶了过来，一躬到底。
“少庄主，欢迎光临。”
“不用了。”姚梦云摆摆手。“我们只是路过，就不麻烦了。请你转告少东家一声，我们不在乌衣堂了，以后要找我们，就去百花堂。”
中年伙计一听，立刻大声说道：“恭喜少庄主，贺喜少庄主。”
姚梦云也没理她，轻轻一踢马，转身走向校场西北用芦席围起来的一角。正常情况下，骑士们都在这里训练。田力、北宫雁进城之后，不可能在百花堂里骑马练功，也只能来这里，姚梦云事先带他们来熟悉一下情况，领取腰牌。
时间不长，庞芸赶了出来，将姚梦云迎了进去，在观礼台上落座。台下十来名骑士正在训练，有的利用标靶练习骑术和枪术，有的两人对练，还有人在一旁观战，有说有笑，气氛轻松。
庞芸拿来了三块腰牌。“百花骑士一大早就安排过了，我亲手写的腰牌，少庄主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哈哈，书法拙劣，还请少庄主不要见笑啊。”
姚梦云没有收手拿，只是探头看了一眼，赞道：“早就听说庞骑士书法俊秀，今天见了，果然名不虚传。多谢了。”北宫雁上前一步，从庞芸手中接过来腰牌，又从腰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钱袋，不动声色的塞到庞芸手中。庞芸掂了掂，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这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这么好的书法若是没有润笔，谁还愿意在书道上下功夫。”
“少庄主客气了。”庞芸说着，顺手将钱袋收了起来，热情的邀请道：“少庄主，有没有兴趣跑两圈？”
“我就免了吧。田力不懂骑战，也别献丑了。北宫雁，你上去试试。”
田力、北宫雁领命，将马背上的枪盒先卸了下来。庞芸热情的上来帮忙，抬装着烈火燎原的枪盒时，她吃了一惊。“这里面几杆枪，这么沉？”
田力笑嘻嘻的说道：“庞骑士觉得这里面能装几杆枪？”
庞芸咂了咂嘴。“这就是那杆烈火燎原？”
田力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那杆伪造的烈火燎原铁枪。这个木盒是由胡小菲亲手打造的机关盒，一真一假两杆烈火燎原都在里面，要取哪一杆，取决于开盒时的手法。姚梦云特地拐到这里来，就是要借庞芸的口把风声传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用的枪极重，来挑战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
“庞骑士要不要试试？”
庞芸哈哈一笑，搓搓手。“这么传奇的名枪放在眼前，我还真有点手痒。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试试。”说着，她拿起烈火燎原，抖了抖。“好重的枪，这是铁枪吗，这么沉？”
“没错，不过这铁不是普通的铁，要比普通的铁轻一些。”
庞芸连连点头。她用枪多年，岂能不知以这杆枪的尺寸，如果是普通的铁，重量至少要增加一倍。尽管如此，这杆枪还是极为压手，她能拿起来，但绝对用不了。
“这么重的枪怎么用？”
“和正常的枪一样用啊。”田力接过铁枪，走到一块木人前，双臂一振，一枪刺出。“扑”的一声，木人的胸口被铁枪刺穿，露出一个大洞。田力转身又刺向另一个木人，同样一枪洞穿。他走了回来，将枪递给庞芸。庞芸连连摇头，示意田力直接放回枪盒。
田力也不推辞，将铁枪放回枪盒，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的力量虽然大涨，却也用不了这杆铁枪，只能表演三五下，如果庞芸真要和他比试，那就露馅了。好在庞芸底气不足，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庞芸看着田力举重若轻的摆弄铁枪，暗自打了个冷战。这么长、这么重的枪，谁能应付得了？亏得他不通骑战，要不然的话，整个茉莉城都找不到他的对手。原本还想向他挑战一下，现在看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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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胡萝卜
这一边田力将庞芸吓得两腿发软，那一边北宫雁也打开了枪盒，拿出了一杆龙筋木枪，翻身上马，轻驰而去，做好了试枪的准备。
龙筋木枪长一丈二，比普通骑枪长两尺，重三斤。重量还好说，看不出来，长度却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只要是骑士都清楚枪长的利与弊。一寸长，一寸强，别说长两尺，就算是长一尺，优势也不可小视。人中枪之后，强大的冲击力将极大的化解她自身的攻击力，就算手里的枪刺中对手也很难有真正的威胁。
但是，长度的增加也对骑士的力量和技巧有更高的要求。如果只是端枪冲锋，那还好一点，端稳了就行。一旦陷入缠斗，那问题就来了。枪越长越难使，如果不能很好的掌握手中枪，很难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活下来。这时候，超出控制能力的长度和重量都会成为累赘。
见北宫雁一个备选骑士用一丈二的长枪，几乎所有的骑士都把目光投了过来，想看看北宫雁究竟是真的艺高人胆大，还是自不量力。
北宫雁将马缰缠在马鞍上，双手端开，开始策马冲锋。
骑士冲锋自然是要利用战马的速度带来的冲击力，却不需要战马全速奔跑，中速跑甚至小跑就能带来足够的冲击力，足以将一个步卒击飞。如果是两个骑士对面冲杀，速度叠加，威力更加惊人。所以骑士不管是战斗还是训练都不需要全速奔跑，只要让马跑起来就行。
当然了，在合理的范围内跑得越快，越能展示骑士的实力。
北宫雁第一次跑并没有多快，有点像热身，栗子黄迈着轻快的脚步，一路向前，北宫雁端起手中的龙筋木枪，对准立在路边的标靶一枪刺出。大概是不太熟悉环境，也是第一次用龙筋木枪骑战，她刺空了。
围观的骑士们顿时一片轻笑，伴随着几声不屑的嘘声。
庞芸看了姚梦云一眼，又看了田力一眼。姚梦云脸上没什么表情，田力却有些紧张。他希望北宫雁能用好这杆新枪，但是如果北宫雁没有这样的实力，那这杆新枪不仅不能给她带来好处，只会害她。不过，他也知道北宫雁昨天刚拿到这杆枪，还没有机会上马试枪，失手也是难免。究竟行不行，还要看她接下来的情况。
北宫雁倒是不慌不乱，继续向前跑，再次出枪。
这一次，她一枪命中了目标，骑士们的笑声立刻弱了几分。
北宫雁一路向前，连刺五枪，除了第一枪刺空之外，其他四枪全部命中。
田力松了口气。北宫雁不仅能用这杆枪，而且随着练习的增多，她肯定能将这杆枪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换枪对她来说利大于弊，对单挑这种短时间内见胜负的比试来说更是好处多多。
北宫雁拨转马头，又跑了一趟。这一次，她出枪五次，只命中了两次。骑士们的嘘声再起，不少人还连连摇头，就连庞芸都笑了。
“少庄主，你这个侍从的骑术不错，枪也是好枪，枪法还要再练啊。”
“那是。”姚梦云笑道：“还请庞骑士有空多指点她。花君要在国都举行比武大会，我庄上有机会晋升骑士的人也就是她了。”
庞芸微微一笑。“少庄主放心，有机会，我会点拨点拨她的。以她的资质还是有机会晋升骑士的。”
田力暗自笑了。庞芸眼拙，没看出来北宫雁在隐藏实力，他却看出来了。第二趟刺空的三枪都是北宫雁故意刺空的，无非是不想让人看出她真正的实力。就和他明明不能用铁枪，却非要在庞芸面前展示一下一样，这都是姚梦云的安排。能示之不能，不能示之能，虚虚实实，用兵之道也。她们不仅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还用到了实际行动中。
离开了校场，田力三人来到罗城，验了腰牌，进入花君所住的罗城。从现在开始，姚梦云就是花君身边的侍臣。没什么具体的官职，也不在花君左右侍候，只在罗城北门旁的藏书阁里整理文书，随时听候花君召唤。
即使田力对茉莉国的政治制度不太了解，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以姚梦云青茉山庄少庄主的身份，她应该在花君的朝廷里担任要职，整理图书档案的职务根本配不上她的身份，花君把她弄进来，主要的目的恐怕还是不希望她和乌衣国士呆在一起，要就近看管。
不过田力也不奇怪。再怎么没文化，他也知道权贵豪门之内没什么人情可言，况且花君姚雪茉明显对青茉山庄和乌衣堂没什么好感。
姚梦云的宿舍就在藏书阁小楼的旁边，是一排靠着罗城城墙的小屋中的一间，看起来和青茉山庄庄丁的宿舍有点像。不大的宿舍隔成内外两间，姚梦云住在里间，田力和北宫雁住外间。还是老规矩，两人同房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要轮流当值，确保姚梦云身边至少有一个人保护。
刚刚收拾好，百花骑士夏月菲便来了。
田力迎了出去，见是夏月菲，他不禁笑了一声：“百花骑士来得好快。”
夏月菲瞪了田力一眼。“少庄主可安顿好了？花君召她前去商议事务。”
姚梦云走了出来。“也没什么要收拾的，花君相召，岂能延误。百花骑士，你请先行一步，我马上就来。”
夏月菲点点头，却没有离开。她盯着田力，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少庄主，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再和你的侍从交交手吗？”
姚梦云笑道：“百花骑士，我们要在城里长住，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不必急在一时吧。再说了，田力刚刚忙了一阵，需要休息，你现在打赢他也是胜之不武。你说对吧？”
夏月菲尴尬不已。“那他什么时候能休息好？等他休息好了，我再来。”
“再说吧，等你方便的时候，我让他去找你。”
夏月菲无奈，只好点点头，又深深看了田力一眼，转身对北宫雁笑道：“北宫姑娘，听说你有一杆好枪，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界？”
北宫雁请示了一下姚梦云，拿出龙筋木枪。夏月菲拿在手中，扎了两枪，羡慕不已。“这是什么木材，果然是好枪呢。我用了这么久的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劲的枪。这枪又长又重，能用吗？”
北宫雁笑道：“田力的枪更长更重，百花骑士没听说吗？我敢用这杆枪，和田力的帮助分不开。”
“是吗？”夏月菲惊讶不已，眼中闪出一丝强烈的好奇。若不是姚梦云有话在先，她说不定现在就要和田力切磋切磋。
田力暗自慨叹。姚梦云明知夏月菲习武成痴，还对她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在驴子面前吊了一根胡萝卜？
呃，好像那根胡萝卜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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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耍无赖
百花堂不比外面，姚梦云虽然贵为少庄主，在百花堂里也只是一个档案管理员，不可以带侍从。田力和北宫雁都不能随侍在她身边。大概是看出了田力的担心，夏月菲说道：“你们放心吧，在百花堂里，没人敢动少庄主一根汗毛。”
“那就拜托夏骑士了。”田力深施一礼，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北宫雁也跟着一揖到底。
夏月菲扬扬眉。“希望下次交手的时候，你不要再耍无赖。”
“那不行。我不是骑士，又是初学乍练，如果不耍点无赖，怎么可能是百花骑士的对手。再说了，你是女子，我是男人，我压着你没关系，你压着我……”田力顿了顿，似笑非笑。“好像不太像话吧。”
夏月菲有些尴尬。“少庄主，你这个侍从还真会说话，连耍无赖这种事都说得理直气壮。”
姚梦云笑笑。“你别介意。他没读过书，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过，他虽然是个男子，却着实有些小聪明，在武功上有些悟性。夏骑士，有机会的话，你点拨点拨他。”
“一定。”夏月菲似笑非笑的看了田力一眼，又说了一句。“一定。”
姚梦云跟着夏月菲走了，田力和北宫雁留在宿舍里继续收拾。田力没有做家务的习惯，前世没有，这一世也没有。屋里狭窄，练不了枪，他就盘起了拳。拳打卧牛之地，内家拳讲究的就是短距离发力，大开大阖的动作并不多，即使房间不大，他也一样练得津津有味。
北宫雁一个人忙了半天，终于将一切用品都摆在了该放的位置。她坐在床边，擦着汗，看着正在练拳入神的田力，埋怨道：“人家都说女主外，男主内，你倒好，甩手掌柜，什么都不做。是不是少庄主不在，你就偷懒，欺负我是外地人？”
田力瞅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北宫姑娘，我问你一件事呗。”
“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开始练护花诀的？”
北宫雁怔了片刻。“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进步太快，快得不正常，我不相信你和小蛮一样是刚刚开始练护花诀的。”
“也许是你教得好呢？我觉得你说的那个缩起脚心走路的办法非常有用。”
“那个办法是有效，但是……”田力也有些迟疑。“还没神奇到这种地步。”
北宫雁上下打量着田力，笑得很狡猾。“那你的进步比我还要快呢，岂不是更不正常。”
田力闭上了嘴巴。他的确不正常，他是穿越而来的。有前世的经验，而且是无数前辈积累的经验，他从一开始就走上了正确的路，比普通人少了好几年的摸索时间。北宫雁则不同，她的悟性之高让他觉得不真实。
可是他又没办法反驳北宫雁，只能扬扬手。“好吧，当我没问。”
“我很小就练功，也练过护花诀，但是我知道的护花诀不完整，所以一直没什么进展。不过，对于护花诀必须的冥想入静，我却早就熟悉了。”北宫雁吁了一口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落寞。过了一会儿，她摇摇头，仿佛甩掉了什么。“还有，我母亲是医生，我对人体结构了解得比较多。这个理由够么？”
田力瞅瞅北宫雁，还是不太相信。可是他也知道，北宫雁如果不想说，他打听也没用。
“相信。”田力挑了挑眉，露出几分轻佻。“我对人体结构也比较了解，要不我们互相切磋切磋？”
“好啊。”北宫雁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将双手搭在了田力肩上。就在田力觉得幸福即将来敲门的时候，北宫雁突然脸色一变，双手扣住田力的肩，一拉一推，脚下一绊，就将田力扔了出去。
田力没想到北宫雁会玩这一手，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轰”的一声倒在床上，缩成一团。北宫雁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查看。“阿力，你怎么了，是不是撞着哪儿了？”
“你踢着我……这儿了。”田力翻着白眼，吸着冷气，一副马上就要断气的样子。“疼死我了。”
“啊？”北宫雁乱了手脚。“我……我踢到了吗？应该没有吧。”
田力忍着笑。北宫雁当然没有踢着他，她只是绊了他一下。可是，平白无故的被她摔一跟头，这也太丢人了，无论如何也要找点好处回来。“你要拿我当沙包，提前说一声也行啊。我这……唉哟。”
“那……那怎么办？”北宫雁转了两圈，哈腰就来背田力，咬咬牙。“我带你去找医生。”
“到了医生那儿，你怎么说？”
北宫雁的脸胀得通红。“不管他了，总不能看着你……你废了。”
“那还是算了，你丢得起人，我丢不起。”田力连连摇头。“被陌生女人摸来摸去，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是面子重要，还是命要重？”北宫雁急了，冲着田力吼了一句。“别矫情了，我这就背你去。大不了，大不了……”
“大不了啥？”
“大不了我和小蛮解释，如果她不相信，我……我……”
北宫雁憋得满脸通红，说话也结结巴巴的。田力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正想再追问两句，外面有人说话。“北宫雁，田力，我可以进来么？”
田力听出是沈秋荻的声音，连忙坐了起来，整理衣服。北宫雁一看，如梦初醒，指着田力说道：“你……你没事？”
田力也反应过来，刚准备再次翻身倒在床上装死，北宫雁一把揪住他，将他提了起来，顺手一甩，扔出门外。沈秋荻站在门外，忽然看到一个人扑了出来，措手不及，被田力扑倒在地，四仰八叉。田力起身的时候忙中出错，在她胸上摁了两下，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们……你们干什么呢？”
北宫雁跟了出来，见此情景，连忙上前将沈秋荻拉了起来，连声道歉。“沈骑士，你怎么来了，有事么？”
沈秋荻哭笑不得，揉着胸口。“我们少庄主说，昨天多亏田力救她，想请你们一起去吃酒，聊表谢意，顺便再介绍几位朋友给你们认识。”
北宫雁犹豫了一下。“真是不巧，我们少庄主刚刚被花君召去了。要不这样，等她回来，我转告她？”
“她被花君召去了？”沈秋荻很意外。“今天不是刚入职么？”
“是啊，刚召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沈秋荻咂咂嘴。“那好吧，等她回来，麻烦你转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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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藏书阁
沈秋荻走了，北宫雁站在门口，看着她走得远了，这才回屋，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
“你不觉得有趣么？”北宫雁瞥了他一眼，笑道：“青茉、紫茉斗了这么多年，姚梦蜺什么时候这么知恩图报了？说到底，不就是看少庄主进了百花堂，不放心，找个借口来打听一下情况嘛。”
田力眨眨眼睛。他觉得那些弯弯绕太烧脑，还是练拳比较实在。只要路子对了，练一天就涨一天的功夫。
见田力不说话，又开始盘拳，北宫雁莫名地着恼，一拍桌子。“你听没听我说话？”
“听了，没听懂。”田力挤挤眼睛，笑道：“这些费脑子的事就交给你们这些读书识字的人吧，我一个文盲也搞不懂，还是老老实实的练拳。到时候你们让我打谁，我就打谁。”
“你……”见田力用她调侃他的话做借口，北宫雁气得一扭身，进里屋去了。田力伸头看了一下，见北宫雁扫地扫得满屋子灰，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将她手中的扫帚抢了下来。
“你怎么了，那什么来了，脾气这么大？”
北宫雁瞪了田力片刻，又忍不住地笑了，脸色绯红。“你啊，该你关心的你不关心，不该你关心，你倒是一清二楚。你以为进了百花堂是好事？这可比乌衣堂危险多了。”
“再危险，那也是少庄主要来的，我想拦也拦不住，你说是吧？既然如此，那我想它干什么，不如好好练功，在危险来的时候多一分自保的机会。”
北宫雁眼神闪烁。“你这话不能说错，但是又不全对。一个人的武功再好又能强到哪儿去，难道真能以一敌百不成？凡事多做些准备早是好的，事到临头再后悔可就迟了。”
田力茫然地看着北宫雁。他觉得北宫雁今天有些古怪，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见田力瞪着两只大眼盯着自己，北宫雁很无语。
“算了，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还是练你的拳去吧。”
田力应了一声，转身出门，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我在这儿守着少庄主，你没事的话就去校场吧。”
“你呢？”
田力心道，我是少庄主的护花骑士，能不能改变命运主要取决于少庄主的命运，是否成为骑士倒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我现在连一匹真正的坐骑都没有，也没法练啊。
“我还要在步战上再花些功夫，骑战就交给你了。”
北宫雁很意外。“你还要在步战上下功夫？”
“嗯，我还要应付百花骑士的挑战嘛。”田力笑笑，又道：“你们能练护花诀，我练不了，只好多花点功夫，把基础打得扎实一点。”
北宫雁嘟囔一句。“你倒是和少庄主很般配，都是剑走偏锋。”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为了打基础放弃骑战，少庄主为了练成护花诀放弃武功，都是孤注一掷的豪赌。她赌赢了，你还不知道能不能赌赢。不过就算赌赢了又如何，没有武功，就算护花诀练到天才王道也手无缚鸡之力。你步战的实力再强，还能挡得住骑士的连续冲锋？”
北宫雁说完，放下手里的扫帚，出门去了。“我去校场练习，剩下的活交给你了。”
“我去！”田力傻眼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说多错多啊。他无可奈何的拿起扫帚，将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北宫雁刚才用力太大，扬起不少灰，他也得一一整理干净。姚梦云可是有点洁癖的，到处是灰可不成。唉，一个女人已经头大了，还得侍候两个，齐人之福真不是那么好享的。
田力刚刚收拾完，姚梦云回来了。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姚梦云很意外。“你收拾的？”
“不是，是北宫雁收拾的。她收拾完了才去校场的。”田力很谦虚。他可不想把这件事揽下来。
“我就说嘛，你哪有这样的细心。”姚梦云笑嘻嘻的说道：“说起来，你不像男人，她也不像女人，取长补短，倒是配合默契。走吧，我们先去藏书阁看看，从现在开始，我大部分时间都要在那里了。”
田力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姚梦云来到藏书阁。藏书阁在罗城北门内，也是一座高台建筑，上下四层，看起来比百花堂还要高。四周围着院墙，沿着台阶放了六个一人高的大铜缸，每个铜缸里都有水，但是水不多，而且长满了青苔。
“知道为什么藏书阁比百花堂还高吗？”
“不知道。”田力查看四周。院墙的墙角长了不少杂草，依稀还能看到不少**的落叶，应该是好久没人来收拾了。
“那是因为，知识才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姚梦云仰着头，看着藏书阁落了一层灰的金字匾额，无声地笑了，笑得很狡黠。“可惜，很多人已经忘了这句话，致使宝藏沉睡，美人蒙尘。”
田力皱了皱眉，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
姚梦云提起裙摆，缓步走上台阶，轻轻地推开了大门。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姚梦云举起袖子，掩着鼻子，眯起了眼睛。屋里很暗，还有不少蜘蛛网，看起来阴森森的。田力四处一看，见旁边有张高高的桌子，桌子旁边挂着一个旧灯笼，连忙走了过去。
灯笼里还有蜡烛，旁边还有火石，田力抹去灯笼上的蛛丝和灰尘，点亮了蜡烛，提着灯笼走在姚梦云前面。
“那些柱子上都有灯笼，你把它们都点上。”
田力就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将中间过道上柱子上的灯笼都点上。灯笼发出淡黄色的光，照亮了大堂深处的书架，也照亮了北墙上的一架四面屏风。屏风上画的还是花神，不过这时不是拈花而笑，而是在读书。站在门口看去，花神仿佛从屏风上走了下来，正坐在宽大书桌后的椅子上，若有所思。
田力看了花神片刻，忽然笑道：“少庄主，你不觉得这花神有点像你吗？你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姚梦云走了过来，端详着读书的花神，眼睛眯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冷俏。“是吗？可惜只是形似罢了。花神有法相万千，又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模仿万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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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独处
虽然田力极端不喜欢做家务，可是面对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藏书阁，他也只能卷起袖子准备干活。为了防止灰尘飞进鼻孔里，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打算蒙住口鼻，只露出两个眼睛。
姚梦云愣了一下。“这手帕是你的？”
田力看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块手帕是北宫雁的，昨天擦嘴擦得全是油，北宫雁拿回去洗了，怎么会还在他这儿？“北宫雁的，她……大概是嫌我用过，不要了吧。”
“这手帕太小了，怕是挡不住灰。我这儿有块更大的，你用这个吧。”姚梦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一抖。田力一看，这块手帕的确更大，便伸手去接。姚梦云摆摆手。“你蹲下，我给你扎。”
田力也没多想，蹲在姚梦云面前。姚梦云站在田力背后，将手帕蒙在田力脸上，又绕到脑后扎上。打好了结，她却没有松开，手指轻轻扣着结，瞅了瞅四周，忽然轻声道：“田力，你背背我呗。”
“什么？”田力不解的回过头。
“我说，你背着我在这里走走呗。”
田力看了姚梦云一眼。昏暗的灯光下，姚梦云有些不好意思，白晳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红。田力耸了耸肩。“好吧，上来。”
姚梦云持着田力的肩膀，刚想趴上去，忽然灵机一动，换了念头，提起裙摆，抬起腿，跨上了田力的肩膀。田力有些意外，却没说什么。姚梦云骑在田力肩上，抱着田力的头，轻轻晃了晃。田力抓住她的腿，轻轻松松的将她扛了起来。
姚梦云伸出手，一指藏书阁大门。“沿着这两排柱子走，一直走到门口。”
田力依言，扛着姚梦云向门口走去。刚走了两步，姚梦云又说道：“慢一点，慢一点。要像……像花神出宫的时候一样，要有气度，懂吗？”
田力忍不住笑了。“好，要有气度。不过，我可没看过花神出宫，不知道她那气度是什么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放慢脚步，扛着姚梦云一步步向前。他走得很慢，一步一顿，有点像唱戏。姚梦云很高兴，轻轻摇晃着身子，咯咯地笑个不停。来到门口，田力正想跨了门槛，姚梦云阻止了他。
“别出去，让人看见不好。我在这儿看看就行。”
田力停住脚步，扛着姚梦云站在门槛内。站在这里，他能越过藏书阁的院墙，看到远处百花堂的屋顶，估计姚梦云可以看到更多，也许能看到大半个百花堂。
姚梦云微微哈下腰，抱着田力的头，下巴搁在田力的头顶，眼神有些迷离。“我从小就喜欢这种感觉，一有空就缠着我爸，让他背着我，在家里四处走，可是我不知道他当时已经病了，病得很重，直到有一次他刚把我放下来，就吐了一大口血，我才吓坏了。”
田力没吭声。他只知道庄主姚青茉只有一任丈夫，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见田力不说话，姚梦云有些紧张，拨过田力的脸。“田力，你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没有，我没觉得不舒服。我在想你爸是什么样子。”
姚梦云笑了。“你想什么想，别说你，我都记得不太清楚了。我三岁的时候，我爸就死了。他很少出门，在我记忆里，他连后宅的门都很少出，而且总是在吃药，身上总有一股药味。那时候我不懂，很喜欢闻这种味道，可是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地抽泣。“我真蠢，我真蠢。”
田力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她爸是病死的，怪不得一直没见过他。照这么说，姚青茉独身也有十几年了，对于一个庄主来说，还真是不容易的事。
“没事，没事。”田力生怕姚梦云栽下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了下来。姚梦云哭成了泪人，揪着田力的衣服不松手。田力也只好将她抱在怀里，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安慰。
姚梦云渐渐平复下来，在田力的怀中沉沉睡去。她将脸埋在田力的胸前，双手搂着田力的腰，带泪的脸上露出恬淡的笑容。淡淡的花香弥漫开来，萦绕在田力鼻端，让田力也变得平静无比，脑海里一片空灵。
不知不觉，阳光西斜，姚梦云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见田力的脸近在咫尺地看着她，吓了一跳。“你干嘛？”
“我没干嘛啊。”田力笑道：“你睡着了，我什么也干不了。”
姚梦云这才想起了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挣脱下地，转过身去，擦了擦眼睛。泪水早就干了，只剩下浅浅的泪痕。她回头看了田力一眼，有些迟疑。“你……一直都这样蹲着？”
“是啊。”田力扶着门槛站了起来。即使他站桩功夫过关，蹲了这么长时间，腿还是有些麻。姚梦云见状，连忙上来扶住田力，嗔道：“你也真是，不会将我送回宿舍去，硬生生这么抱着，难道我睡一夜，你也抱一夜？”
“别说一夜，你就是睡三天三夜，我也抱你三天三夜。”田力咧着嘴，打趣道：“这是多么牛逼的一件事啊。等回了庄，我就可以吹牛了，庄里那么多男庄丁，有谁有这福气？”
“你可不是什么男庄丁，你是我的护花骑士呢。”姚梦云抿着嘴笑了起来。
“不是说还要考验一下吗？”
“不用考验了，即刻上任。”
“是。”田力挺直身子，行了一个很夸张的礼。姚梦云乐不可支，轻推了田力一下。“行了，别耍宝了，被别人看见多不好。”
田力瞅着姚梦云看了又看。姚梦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怎么了，是不是脸上的妆花了，特难看？”
田力摇摇头，笑而不语。姚梦云说北宫雁不像女人，可是在他看来，姚梦云其实和北宫雁差不多，都不怎么像这个世界的女人。别看她人前从容镇定，足智多谋，几句话就能挑得西山胜暴跳如雷，阵脚大乱，可是私下里，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可是这些话，他不对姚梦云说。这毕竟只是他的看法，别人未必这么看，姚梦云也未必喜欢他这么看。
“有件事，忘了告诉你。”田力眯着眼睛，看着西斜的残阳。“上午你去见花君时，沈秋荻来了，说姚梦蜺要请你喝酒，对昨天的事表示感谢。”
姚梦云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她沉吟片刻，眉笔轻挑。“那我们就别耽搁了，回去洗一洗，换身衣服，准备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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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淮左第一楼（求三江票！）
田力和姚梦云回到宿舍，北宫雁已经回来了。见到田力和姚梦云，她松了一口气。
“少庄主，你可回来了，沈秋荻刚刚又来请了。咦，少庄主，你怎么……”
“在哪儿？”姚梦云板着脸，抢步进了屋。“田力，给我打点水来，我要洗一下脸，全是灰。”
“在小秦淮的淮左第一楼。”
田力转身拿起一个盆走了出去。北宫雁看看姚梦云，又看看田力，一时摸不着头脑。她跟进了里屋，帮着姚梦云解下大氅，脱去外衣，一个手帕从姚梦云的衣兜里掉了出来。北宫雁捡起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这是她的手帕，她给田力的手帕。
姚梦云从镜子里看到了北宫雁的神情，却佯作不知，从北宫雁手中接过手帕，还凑在鼻端嗅了嗅，露出迷之微笑，将手帕藏在了内衣里。“水打来了没有？”
北宫雁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出去。田力搬着水盆回来，北宫雁接过水盆，狠狠的瞪了田力一眼。田力莫名其妙。“怎么了，跟人比武输了？告诉我，我替你报仇去。”
“谢了，你还是守护好少庄主吧。我如果丢了脸，我自己会把面子讨回来，不需要你帮忙。”
田力眨眨眼睛，迟钝如他，也能听出北宫雁这语气中的火药味。这又怎么了，比武有输赢也正常吧，怎么气成这样，这可不是北宫雁的风格啊。
姚梦云洗漱完毕，换上一身新衣服，北宫雁和田力也换了衣服，跟着出了门。藏书阁在罗城北门，要从罗城南门出城，要穿过整个罗城，经过好几道岗。在第一道岗，他们就碰上了夏月菲。
夏月菲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再加上高挑的身材，看起来比姚梦云高大截，即使是田力、北宫雁也要比她矮一头。她瞅了田力一眼，又看看他的坐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大骑士的坐骑吧，应该超过三十岁了。”
“百花骑士真是好记性。”姚梦云笑道：“一直想给他换匹坐骑，可是一直没看到合适的。百花骑士是国都人，可知道哪家有好马，能不能帮忙牵个线？”
夏月菲笑着摇摇头。“他身材高大壮实，用的枪又极沉，普通的马驮不动他。依我看，恐怕只有花君的那匹qh骢适合。不过，那是花君的心爱之物，我可没这面子。”
田力说道：“其实夏骑士的这匹黑马也将就了，就是不知道夏骑士肯不肯让给我。”
夏月菲还在笑，但眼神却变得凶狠起来。“如果你能堂堂正正的击败我，我就把这匹马送给你。”
田力哈哈一笑。这姑娘真记仇，不就昨天赢了你一回嘛，这才一天功夫，都说了三趟了。“你看你看，一见面就打打杀杀的，多不和谐。夏骑士，你杀气太重了，我好害怕啊。”
夏月菲有些尴尬，没有再和田力说什么，转身和姚梦云并肩而行。她也是去赴姚梦蜺的宴。有她这个百花骑士同行，田力等人方便了很多，没人敢轻易上前打扰，一路放行。
出了罗城，向西走了一个街口，又折向南走了百十步，就到了茉莉城有名的酒楼：淮左第一楼。酒楼面东而建，背水而居，身后就是蜿蜒流淌的小秦淮河，也就是从乌衣堂门口经过的那条河。酒楼大门正对着一条大街，沿着大街向前百步便是校场，既有校场的热闹，又不受校场喧嚣的打扰，可谓是闹中取静的黄金地段。
尚未到门前，夏月菲便被人认了出来，百花骑士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相比之下，田力三人就相形见绌了，即使姚梦云贵为少庄主，也比不上夏月菲受欢迎，甚至没人认出她是谁，只顾着和夏月菲打招呼。
夏月菲虽然不耐烦，还是放慢了脚步，和路边的熟人寒喧。田力三人先行一步，来到酒楼前，下了马，有一个年轻俊俏的皂衣女伙计迎了上来，打量了姚梦云一眼。
“客官有预约吗？”
“我们来赴紫茉山庄少庄主的约。”
“哦，是青茉山庄的吧？”伙计一下子明白过来，连忙接过马缰，叫过一个少女伙计，让她将马匹送往马厩。女伙计看了看身后，一眼看到众星捧月中的夏月菲，连忙打了个招呼，迎了过去。
姚梦云自嘲地笑了一声：“没人管我们了，我们自己进去吧。”
田力有些恼火，但姚梦云不开口，他也不好随便发作，只能捺着性子，跟着姚梦云进了门。
姚梦云边走边说：“万花律有一条，任何民房不得超过罗城的城墙高，为的是防止城外居民窥视城内。可是这淮左第一楼的高度都快接近百花堂了，知道为什么吗？”
田力翻翻白眼。他对茉莉国两眼一摸黑，鬼都不认识几个，哪知道为什么。
北宫雁说道：“听说淮左第一楼的幕后东家是竹老。”
“竹老？”田力吃了一惊。这老头可真有门路啊，能在茉莉国建起这样的酒楼，每天在花君眼前杵着，花君也不说，这得多信任他啊。
“嗯，所以没几个人敢在这里闹事。”姚梦云瞅了田力一眼。“你也收敛一点，别由着性子乱来。”
田力很委屈。“少庄主，你看你说的，好像每次闹事都是我要闹似的。”
姚梦云停住了脚步，居高临下的盯着田力。“那你的意思是说，是我要你闹的？”
田力咂咂嘴，看看四周，欲言又止。如果没有外人，他肯定不背这个黑锅。可是这里人来人往，他不能不给姚梦云面子。“好吧，是我自己要闹的。少庄主放心，我今天一定安份守己，绝不闹事。”
姚梦云得意的笑了。
说话间，上了三楼，声音顿时嘈杂起来。田力耳力很好，一下子听到了姚梦晲说话的声音。
“几个蛮子，也想到我们茉莉国来撒野，未免太目中无人了。我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可身为骑士，又是茉莉国两个山庄之一的少庄主，岂能坐视不理？少不得要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这天下是谁当家。男人嘛，播播种就是了，何必出来比人争斗比武，丢人现眼呢。”
田力一听，眉毛就扬了起来。这货还真是不要脸啊，明目张胆的抢功。他刚要说话，姚梦云摆摆手。“你们四处看看，长长见识。淮左第一楼可是茉莉国有名的酒楼，有几道菜是非常不错，不仅好吃，而且好看。”
北宫雁躬身领命。“少庄主，那我们就在三楼等着，有什么事，你招呼一声。”
“放心吧，有枪剑双绝的紫茉山庄少庄主，有茉莉国的百花骑士，谁能伤我？”姚梦云一抖披风，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举步而入。“姐姐说得太对了，若不是姐姐与百花骑士，昨天可是被那些蛮子笑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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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敲竹杠（求三江票！）
姚梦蜺尴尬不已，连忙迎了出来，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侍从。姚梦云上来，她们也不知道通知一声，让姚梦云听到了她吹牛。
昨天击败骆越人的首功自然是百花骑士夏月菲，次功却不是她，而是北宫雁，田力最后又击败了夏月菲，青茉山庄可谓是一战成名。至于紫茉山庄，花迎春被蛮子砍断了剑，她被蛮子举了起来，若不是田力出手相救，她还不知道要丢多大脸呢。
“妹妹，你怎么……一个人？”
“哦，北宫雁和田力在外面呢。我让他们自己转转，免得站在这里流口水，难看。”
“嘻嘻，你看你说的。”姚梦蜺叫过花迎春。“你去招呼一下，他们的消费都记在我的帐上。”
“是。”花迎春不敢怠慢，赶到田力和北宫雁面前，热情地传达了姚梦蜺的意思。
田力很意外。“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少庄主对二位昨天出手相助非常感激，一直想表示一下呢。”
“那好。”田力搓了搓手，冲着北宫雁扬扬眉。“今天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北宫雁会意，一拍桌子。“好，百花酿，先一人来一斤，如何？”
田力微微一笑。百花酿说得好听，其实酒精度数并不同，对他来说和啤酒差不多，一斤也就是开开胃而已。不过，他怕北宫雁顶不住，没有一下子叫太多。他叫来了伙计。
“你们的招牌菜多来几样，百花酿有不？有的话，先来二斤。”
伙计有些犹豫，打量着田力和北宫雁。“二位，三楼可是贵宾席，包厢消费至少五百钱起。百花酿倒是有，不过不多，一般都是按两卖，一两……一千五。”伙计生怕田力不明白，特意竖起手指比划了一下。
花迎春吃了一惊，有些后悔。不过她后悔也迟了，田力瞟了她一眼，咧开嘴乐了。“怕啥，有紫茉山庄少庄主付账呢，你还怕我们吃霸王餐？”
女伙计把目光转向了花迎春。花迎春有口难言。她当然知道田力这是借机敲竹杠。可是姚梦蜺的脾气她也知道，最好面子，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让她当面反悔那是不可能的。面对女伙计的目光，她只好点了点头，同时把涌到嗓子眼的一口中老血咽了回去。
田力和北宫雁进了包厢，花迎春赶回去向姚梦蜺汇报。
姚梦蜺听了，也是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肯露怯。“让他们喝吧，就当昨天又输了一次。”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支着额头，不让对面的姚梦云看到她咬牙切齿的模样。
偏偏姚梦云却看得真切，立刻赶了过来，关切的问道：“姐姐，怎么了？”
姚梦蜺抹了把脸，强笑道：“没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说话，心里有些激动。”
“呵呵，姐姐要是愿意的话，也到国都来，以后我们天天见面，可以经常这样坐在一起说话。”
姚梦蜺吓了一跳，心说还是算了吧，你那两个侍从打架厉害，敲竹杠更狠，经常这样，我岂不是要破产了。“唉，我也想啊，不过庄里事务多，明天就得赶回去，下次见面估计得要比武之前了。”
姚梦云眉头微蹙。“说到比武，姐姐，你有把握吗？我听说骆越人也要参加，看他们那样子，可不像弱手。”
姚梦蜺心里一惊，脸色微变，嘴上却不露声色。“怕什么，能打败他一次，就能打败他们第二次。”
“这可未必。”姚梦云忧色更浓。“原本倒也没什么，有大姐和百花骑士在，这几个骆越人算不了什么。可是现在大姐受伤了，比武时还没康复，肯定上不了阵。只剩下百花骑士一人，我担心她招架不住。姐姐，不如你也留下吧，有你和百花骑士携手，把握就大多了。”
姚梦蜺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沉吟不语。
田力和北宫雁相对而坐，田力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想逗北宫雁开心。北宫雁却冰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盯着田力。田力尴尬不已，强笑道：“你这么盯着我干嘛，想非礼我？”
“我的手帕不见了，是不是在你那儿？”
“在啊。”
“还我。”
田力撇撇嘴。“小气，不就一条手帕吗，还你就是了。”说着，伸手往怀里一伸，扯出一条手帕，却发现这条手帕并不是北宫雁的手帕，而是姚梦云的手帕。他连忙又掏了两次，什么也没掏着，这才突然想起北宫雁的手帕好像被姚梦云拿去了。
“呃，可能落在屋里了，回去再给你。”
“你这手帕哪来的？”
田力看看手帕，又看看北宫雁，忽然笑了。他扬扬眉，坏笑起来。“我明白了，你不是要手帕，你是……”
北宫雁端起一只茶杯，挡着脸。“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讨回自己的手帕而已。手帕是私人物品，不能随便给人。你是个男子，又和小蛮姐有婚约在先，身上突然出现其他女人的手帕算怎么回事，万一被小蛮姐看到了，你要怎么解释？”
田力抖了抖手帕，缠在自己手腕上。北宫雁这一套对付别的男人行，对付他却一点用处也没有。他可没想过做从一而终的贤男子。“你是想说我水性杨花吧？”
北宫雁嚅了嚅嘴，没有说话。
“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和胜女虽然是好兄弟，却不是一种人。他一心想嫁个好人家，从一而终。我呢，不想做任何人的附庸，只想率性而为。看到美女，我就想搭讪几句，如果你情我愿，不伤害别人，**一度，结个露水姻缘也没关系。万花国还有三月三、七月七两个节呢，你说是吧？”
北宫雁的脸色渐冷，重重地将茶杯顿在桌上。“这不成了人尽可妻吗？”
“许你们女子娶大小相公，就不许我们男子娶几个老婆？”田力歪歪嘴，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摊开，神情轻佻。“以女性为尊也不是什么天生正确的道理，骆越国就是以男性为尊，他们那儿的男子娶十几个女人也是正常的。如果万花国容不下我，我就去骆越国。只要有人陪，去哪儿不行？”
北宫雁盯着田力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虽然是胡说八道，没一句正经，却也说得坦荡，待会儿可要好好敬你一杯。不过，这些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万花律可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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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屋顶夜话（求推荐，求收藏！）
没一会儿，伙计送来了酒菜，摆在桌上。北宫雁掏出一把钱，扔给伙计手里。
“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没喊别进来。”
伙计掂了掂钱，立刻换了一副热情的面孔。“明白，明白。您放心，不管您二位在这里面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进来打扰。”
北宫雁嗯了一声，挥了挥手。伙计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北宫雁走过去，插上了门栓。田力看在眼里，一头雾水。这姑娘刚刚还说得言正辞严，痛心疾首的，怎么这么快就换花样了。我靠，我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啊，经过刚才这么严肃的谈话，谁还有这心情啊。
就在田力胡思乱想的时候，北宫雁起身走到另一侧，打开了窗户，探身出去看了看，向田力招了招手。田力走到窗户边，从这里可以看到城墙外的护城河，对岸路边的树梢也隐约可见。
“看什么？”
“能爬到屋顶上吗？”
田力愣住了。“为什么要爬到屋顶上？”
“我们遇袭的那天晚上就是从西门出去的。沿着那边的路到江边不到十里路，我们走得又很快，从出城到遇袭几乎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当时不断有人赶去支援，我们前面后面都有，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江蛮不可能正好伏击我们。”
田力明白了。“今天来赴宴是假，看看这里的地形是真？”
北宫雁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屋顶。“你爬得上去吗？”
田力打量了一下。这是斗拱结构，可以借力的地方很多。他虽然没练过飞檐走壁的轻功，爬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他将北宫雁推到一旁。“我先来试试看，没问题的话，你再上去。”
“好。”北宫雁答应了，站在一边。
田力卷起袖子，又将衣摆掖到腰间，爬出窗户，双手抓着斗拱，交替换手爬到檐边，试了试伸出的挑角，确认坚固，这才做了引体上身的动作，蜷身翻了上去。他伏在屋面上，头探到下面，向北宫雁招了招手。
“没问题，你要上来吗？”
“你等会儿。”北宫雁转身入内，将食盘端了出来，递给田力。田力忍不住想笑，还是接了过来，爬到屋顶上放好。他刚准备返身去接应北宫雁，屋面的瓦一声轻响，北宫雁像一只猫，翻身跃了上来，落地无声。
田力吃了一惊。他觉得自己已经够身手灵活的了，没想到北宫雁更灵活，直接翻身跳了上来。这可是三楼楼顶，离地近两丈，摔下去不死也重伤。
“你是不是做过飞贼？”
“没饭吃的时候，偶尔兼职劫富济贫的侠盗。”北宫雁说得一本正经，上面很暗，田力也不知道她是真是假。北宫雁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拿起酒杯，伸到田力面前。“倒酒。谁喝多了窜溜下去，谁自认倒霉。”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田力挠挠头，给北宫雁倒了一杯酒。他总觉得北宫雁今天有些不正常。姚梦云出门的时候，可没说要来这里探查地形什么的，北宫雁是从哪儿得来的命令？不过，人都坐这儿了，说那么多也没意思。一斤百花酿而已，应该不会有事。
北宫雁端起酒杯，和田力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她静静的看着远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光。
站得高，看得远。坐在屋顶上，可以越过城墙，将城外的情况尽收眼底，不仅能看到护城河，还能看到护城河对岸的路上巡逻的士卒，甚至能隐约听到她们的脚步声。再往远处看，大江像一条闪着银光的玉带，静静流淌。江面上有几点灯火，应该是下夜网的渔船。
如果有人站在这里，举着灯笼，给江边的人送个信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想着一个月前的那一天晚上，北宫雁跟着姚梦雷刚出了西城门，就有人站在这里发出了信号，埋伏已久的“江蛮”一跃而起，将姚梦雷拖下马，田力感觉到了北宫雁那一刻的惊恐。
身为雇佣骑士，如果姚梦雷遇袭身亡，她就是第一个嫌疑人。不仅无法在青茉山庄立足，还有可能成为青茉山庄追杀的对象。
田力再次给北宫雁倒了一杯酒。“是不是想到那一夜还有些后怕？”
北宫雁吸了吸鼻子，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习惯了。做雇佣骑士就是卖命，就是无根浮萍，即使找到雇主也常常是被利用的棋子，很难被人信任。这么多年了，大骑士是第一个真正信任我的人，她对我就像对小蛮一样，没有把我当外人。只要能救出她，我就是舍了这条命也不后悔。”
北宫雁说着，又倒了一杯酒。田力连忙拦住她。“行了，行了，看也看了，我们下去喝吧。你喝得这么猛，我真担心你滑下去，摔个半身不遂什么的。你是雇佣骑士，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到时候谁来照顾你啊。”
“我如果真的摔残废了，别人不敢说，大骑士肯定会安排人照顾我，小蛮也不会看着我死。”北宫雁举起酒杯，浅浅的呷了一口，又幽幽的说道：“除此之外，我估计也就是你和少庄主有可能伸出援手，对吧？”
“那得看你摔成什么样了。”田力打趣道：“如果你是脸着地，那我肯定不管你。所以你还是离我近一点，万一打滑，我还来得及抓住你。”
“抓住我有什么用，说不定救不了我，反而连你也一起拖下去了。你爬过山吗？爬山的时候，谁也不管谁，即使同伴从你眼前摔下去，你也不能伸手去救，否则你只会跟着他一起摔下去。”
田力摇摇头。“我没爬过山，但是我理解你说的道理。不过，换成我，即使一起摔下去，也比看着好朋友摔死在眼前强。人嘛，总有一死，与其窝囊的活着，不如痛快的死去。”
北宫雁歪着头，盯着田力看了半晌，轻笑道：“你是个怪胎。来，怪胎，我们喝一杯。”
“仅仅是喝酒？”田力眨眨眼睛，调侃道：“你把我骗到这儿来，就没点别的企图？”
北宫雁笑道：“就算有什么企图，也得先把你灌醉了再说，这样我才好赖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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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离间（求三江票！）
田力和北宫雁将两斤百花酿喝完，都有点酒意。夜风习习，吹得有些燥热的脸舒爽无比。
如果有酒，他们很想接着喝下去，看看谁先倒下去。可是他们都不想下去拿了，就躺在屋顶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田力这段时间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即使是夜里也没有安然入睡的时候。此刻与北宫雁并肩躺在屋顶上，又喝了些酒，不知怎么的，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他被敲门声惊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包厢里的椅子上，北宫雁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田力揉揉眼睛，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来的。
“笃，笃，笃。”敲门声还在继续，一个声音在外面喊。“北宫雁，田力，开门，你们少庄主要走了。”
田力连忙推了推北宫雁，又赶去开门。他拉开了门，夏月菲站在门口。“宴会结束了，你们少庄主准备走了，你们过去吧。”
“好，好。”田力很不好意思。这护花骑士做得也太不专业了，居然睡着了。“多谢夏骑士。”
夏月菲点点头，转身离开。田力叫起北宫雁，房里有水和毛巾，两人迅速擦了一把脸，赶到姚梦云身边。姚梦云正在劝姚梦蜺。姚梦蜺大概是喝多了，神情有些激动，嘴里含含糊糊的嚷嚷着。
“凭……什么啊，这么多年了，我……我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她想把我一脚踢……踢开，哪……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花迎春和沈秋荻窘迫不堪，一边送客人离开，一边焦急的交换着眼神。客人们大概是听懂了什么，神情都有些不自然，匆匆而别，就像躲避什么瘟疫似的。
田力赶到姚梦云身边，低声说道：“少庄主，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一时高兴，喝多了两杯而已。花骑士，沈骑士，姐姐我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好好照顾她。”
“少庄主慢走。”花迎春、沈秋荻满脸堆笑，接过姚梦蜺，亲自扶了下去。
姚梦云站了起来，系好披风，率先向门外走去，脚步轻快稳健。田力和北宫雁连忙跟了上去，北宫雁扶着姚梦云，田力先赶到楼下，取了马。三人上马，径直回城。
路过百花堂的时候，姚梦云转头看着百花堂的灯光，双眼闪闪发亮，宛如寒星。
——
百花堂西厢，花君披着一身轻薄的纱衣，半倚在榻上，如刀的眼神盯着跪在面前的皂衣女子。竹老拱着手站在一旁，神情淡然。皂衣女子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花君缓缓的开了口。“姚梦蜺真是这样说的？”
“回花君，千真万确。在场的客人都听到了，百花骑士也在场。如有一句谎言，奴婢愿意抵罪。”
“你回去吧。”花君挥了挥衣袖，皂衣女子站了起来，一步步的退到门口，这才转身离去。花君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响，握起拳头，用力捶了一下扶手。“这不成器的东西！二十多的人了，一点长进也没有，口无遮拦。别说茉莉国，我看她连紫茉山庄都管不好。”
竹老轻笑一声：“花君，她是紫茉山庄的少庄主，不管能不能管得好，紫茉山庄都是她的。可是，茉莉国却不是她的，也的确不能交给她，要不然的话，用不了几年就要乱套了。”
“那应该交给谁？”
“当然是交给花君自己的女儿。”
花君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我何尝不想有自己的女儿，将茉莉国交给她。可是你看看我这身体。”她拍着自己的小腹。“十三年了，怀一个流一个，接连五个孩子都流产了，我都怕了。”
竹老再次拱手。“花君，医生不是说了吗，流产有两个可能：一是种子不够强韧，就算生下来，这孩子也不可能像花君一样聪明。二是骑马，骑马最容易导致流产。解决了这两个问题，花君一定能顺利的十月怀胎，生下像花君一样聪明漂亮的女儿。”
花君眼神微缩。“你真这么觉得？”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花君沉吟了良久。“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啊。只剩下不到两年时间，如果刨去十月怀胎的时间，我只剩下十四个月。谁能保证这十四个月就一定能怀上，谁又能保证怀的一定是女儿，万一……”
“只要花君能怀上，能生育，不管是男是女，都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闭嘴。没错，女人过了三十五就不太容易生育了。可是三十五岁以上还有生育的人也比比皆是。她们能行，为什么花君就不行？花君，你欠缺的只是一颗强韧的种子和细心的呵护。”
花君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她摆摆手。“你明天去送一下姚梦蜺，给她敲敲警钟，别再这么不知分寸。”
“是。”
“另外，让姚梦虹来。青茉山庄来了一个少庄主，她们也不能闲着，让姚梦虹来和姚梦云一起守藏书阁。”
“是。”
——
回到宿舍，北宫雁忙里忙外，打了水，侍候着姚梦云洗漱。姚梦云洗完，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沉思不语。一直等到北宫雁也洗漱完，准备上床休息，她才慢悠悠的开了口。
“北宫，看得怎么样？”
“少庄主的猜测一点也不错，在淮左第一楼的屋顶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外的情况。”
“这么说，这件事竹老也脱不了干系？”
“应该是。竹老虽然看起来和骆越人颇为疏远，但这正说明他和骆越人关系与众不同。否则的话，以他在花君面前受宠的程度，西山胜不可能不笼络他。”
“是啊，事出反常必有妖。北宫，你过两天找机会出趟城，打听打听竹老家里还有什么人，再去你们遇伏的地方看看，也许还有什么蛛丝马迹。”
“是。”
姚梦云举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嘴，打了个哈吹。“好累啊，我要睡了。田力，北宫最近事情会比较多，守夜的事就交给你了。”
田力点头答应。“少庄主，你们放心的睡。有我守着，没人能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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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入道（求三江票，求收藏！）
田力走出宿舍，站在门前，看着月光下百花堂巨大的阴影，背后汗津津的，夜风一吹，遍体生寒。
比他在淮左第一楼的屋顶上吹风还要冷。
他觉得自己呆在一个狼窝里，百花堂像一头张开巨口的恶狼，随时准备将他吞下。
万簌俱静，身后屋里的姚梦云和北宫雁已经睡着了，眼前的百花堂还有点点灯火，却像是移动的鬼火。身边的藏书阁寂静无声，像一头苍老得行将就木的守护兽，看着田力等人一步步踏入危险却无能为力。
在姚梦云的心里，姚梦雷的遇袭绝非运气不好，而是被人陷害。而陷害她的人至少包括竹老在内，说不定和花君还有脱不开的关系，否则花君不会这么久都置之不理。花君不理，姚梦云就自己查，如果她发现了有力的证据，那她会怎么办？
肯定不会是求个公道这么简单啊。
这姑娘不会武功，可是胆子比会武功的人还大，近乎无知者无畏。与花君斗法，却又置身于百花堂内，这不是自投罗网么。万一花君急眼了，派一队甲士来下手，他和北宫雁就算长八条胳膊也不是对手。更麻烦的是，她还经常不在他们的视野之内，花君随时随地都可以收拾她。
田力有些头疼，有点怕。他想回家。
护花骑士不好做啊。
田力感慨了一番，却又莫名的有些兴奋。他原本以为做了护花骑士就只能跟着姚梦云，从此幸福，不，安稳的生活在青茉山庄，现在看来，姚梦云根本就不是一个安份守己的人，跟着她走，这一路肯定少不了风风雨雨，安稳没有，危险倒是随时随地可能出现，而他两世苦练的武功也不愁用武之地。
田力心中大定，睡意全无。他站在宿舍前的廊下，盘起了拳。
身后城墙上的刁斗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田力依然全神贯注，一次又一次的练拳。他的脚贴着地面，脚心微微缩起，仿佛踩在乌衣堂那条步步生莲的石径上。第一步踏出，涌泉穴仿佛都在呼吸，脚踝处的凹坑微微跳动，仿佛沉睡的猛兽即将苏醒。
田力脑中一片空明，什么也没有，又什么都洞彻在心。身外的一切都化作虚无，体内的一切却变得那么真实。他能感受到血液在体内奔流，他能感受到每一根筋络肌肉在拉伸扭转，他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热气在酝酿升腾，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每一个毛孔都在大口大口的呼吸。
当晨曦照亮了百花楼顶的茉莉花，田力收势，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练了大半夜的武，他却没有一点困意，反而觉得精神抖擞，神清气爽，比站了一夜的桩还要舒服。他仰起头，双手合什，喃喃自语。
“师傅，我明白了。”
身后一阵轻响，北宫雁揉着眼睛走了出来，见田力站在廊下，吃了一惊。“你是起得早，还是一夜没睡？”
田力心情愉快，给了北宫雁一个灿烂的笑脸。“你猜。”
北宫雁哭笑不得。“我知道你好武，恨不得一夜就练成绝世武功，不过过犹不及，你也别练得太狠了。武功要循序渐进，练得太狠会伤筋骨。”
“你这么关心我？不如你去打水，侍候少庄主洗漱，我抓紧时间去眯会儿。”
“去吧，去吧。”北宫雁将田力推进屋里，拿出盆，打水去了。田力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又仿佛没睡，身边所有的动静都一清二楚，却又像风儿吹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当他再次被姚梦云叫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姚梦云也打扮得干干净净，只是穿的不是她日常的衣服，而是一套半旧的青衣，应该是北宫雁的。桌上摆着早餐，碗筷都摆好了，就等着他吃。
“北宫雁呢？”
“她已经去校场了。”姚梦云说道：“你抓紧时间吃，吃完我们去打扫藏书阁。”
一想到那破败的藏书阁，田力就有点头大。上下四层，那得花多少功夫打扫啊。“少庄主，为什么不让花君安排几个奴仆，非得你亲自动手？”
“这么好的差使，我怎么能让别人插手？田力，你忘了我昨天说的话吗？”
田力无奈地耸耸肩，坐在桌前，风卷残云般的将早餐吃完。收拾完后，他和姚梦云一起来到藏书阁。一进门，他就发现不对劲，藏书阁的院子里已经有人打扫过了，墙角的杂草被拔得干干净净，六只大铜缸也被洗涮得干干净净，正对大门的两只铜缸里还装满了清水。
“这是……”
“北宫雁做的。她说你守夜辛苦，让你多睡一会儿，她将这里的准备工作做好，我们打扫起来也轻松一些。”
田力非常满意。“好，这姑娘是个能当家的。”
姚梦云的眼神有些不善。“你是在说我不能当家吗？”
“当然不是，怎么敢呢。”田力笑道：“你们各有千秋，不相上下。你是上得厅堂，货真价实的贵妇，她是下得厨房，真材实料的媳妇。”
姚梦云忍不住笑了。“就你话多。别卖弄口才了，赶紧干活吧。”
说是一起干活，不过姚梦云显然没这方面的经验，活没干多少，倒把自己弄得一头一脸的灰。田力只好让她在一旁休息，自己爬上爬下，打扫清除。姚梦云也没闲着，她将书架的书都拿了下来，对照目录一本本的整理，哪本还在，哪本缺失，又有哪本不知下落，一一登记在册。
忙了一整天，田力总算将顶搂打扫干净。原本又脏又乱的房间焕然一新，蜘蛛网被扫掉了，灰尘不见了，东倒西歪的书也被摆放整齐。一张宽大的书桌摆在临窗的地方，姚梦云坐在桌前，面前堆着小山一般的书，她一手翻书，一手握笔，用端庄清秀的书法写下一行行字。
田力将六只大铜缸里打满了水，又洗了个澡，回到顶楼，累得不想动了。即使他现在武功境界日深，甚至已经摸到了入道的门槛，这一天爬上爬下的，还是让他累得像条狗。
“你休息会儿吧。”姚梦云说道：“待会儿我自己去领饭。”
“没事，我歇会儿就行。”田力靠在书桌边，闭上眼睛，准备打个盹，养养神。没想到几个呼吸过后，他就沉入了梦乡，呼呼大睡，沿着书桌滑了下来。
姚梦云见状，摇头苦笑，起身准备将田力抱到一旁的长椅上。可她的力气实在太小了，田力又实在太沉，她试了几次都没能将田力抱起来，反被田力拉倒在地。睡梦中的田力张开手臂，将她搂在怀里，嘴里嘟囔着。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人前……贵妇，人后荡……妇，这才完……美！”
姚梦云面红耳赤，羞不可当，忍不住将手伸到田力肋下，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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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田力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漆黑，藏书阁里一灯如豆，姚梦云还在伏案读书。角落里的地板上打了三个地铺，北宫雁已经洗漱完毕，穿着一身单衣，正赤着脚在地板上练拳。听到田力起身的声音，她头也不回。
“晚饭在桌上，自己吃。”
田力起身来到书桌前。书桌上摆着晚饭，一碗装得快要冒尖的米饭，旁边放着两只鸡蛋，一盘菜，菜里没什么油水，上面却搁了两条鸡腿。
“快吃吧，北宫特地给你带回来的。”姚梦云抬起头，看了田力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
“你吃了吗？”
“我没事。你练武耗体力，要多吃点。”姚梦云顿了顿，又道：“鸡腿十五钱一只，两只一共三十钱。”
田力咬了一口鸡腿，正嚼着香，一听这话，立刻觉得有点硌牙。青茉山庄一只鸡才十五钱，这儿一只鸡腿就十五钱，也太黑了吧？他连忙将鸡腿吐了出来。“少庄主，你什么意思，要跟我算账吗？”
“我只是告诉你，这儿是国都，什么都贵，你别以为赚了三万多就有钱了。”
“呃，至少鸡腿还是吃得起的。”田力重新将鸡腿塞进嘴里，大嚼特嚼。
姚梦云放下了笔。“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这两杆龙筋木枪究竟算谁的？”
田力眼珠一转，没有正面回答。“有区别吗？”
“如果算你的，你说了算，但你得给钱。如果算我的，那给谁就得我说了算。”
“你想给谁啊？”
“龙筋木难得，青茉山庄现在只有姚大娘有一杆。我想这两杆的话，我大姐至少得拿一杆吧，姚大彪跟着我妈这么多年，一直对姚大娘的龙筋木枪很眼红，给她一杆也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是？”
田力慢慢放下鸡腿，打量了姚梦云一眼。“如果算我的，我应该给你多少钱？”
“龙筋木枪这么难得的好枪，如果放到市面上，五万一杆应该不算多。”
田力点点头。“的确不多。”在姚梦云得意洋洋的目光注视下，他不紧不慢地将鸡腿啃得干干净净。“少庄主，前天晚上想占我便宜的那几个骑士叫什么，住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能不能告诉我？”
姚梦云眨眨眼睛，不解其意。“你想干嘛？”
“我想要这两杆龙筋木枪，一杆给北宫，一杆给小蛮，可是我又没那么多钱。一时半会的，我也想不出什么能赚钱的好办法。想来想去，只有两个途径：要么去挑战，要么……”他拖长了声音，斜睨着姚梦云，挑了挑眉。“你懂的。”
姚梦云双手捂脸，声音从指缝里挤了出来。“你能不能要点脸？”
“只要能给北宫和小蛮留住这两杆枪，我要不要脸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一个庄丁，也没什么脸可要，你说是吧？少庄主，你有没有兴趣，熟客，我可以打个折的。”
姚梦云站了起来，慢腾腾的走到田力身边，突然跳了起来，一脚飞踹。“滚——”
田力早有准备，拿到鸡腿跳到了一边，躲过了姚梦云的绣腿。姚梦云一脚踹空，差点摔倒在地，连忙拽住了田力的手臂。田力托着她，笑嘻嘻的说道：“少庄主，要不要让北宫雁换个地方练拳，我们先开个张？”
姚梦云面红耳赤，推开田力，回到书桌前，重新拿起笔。她怔怔的出了会神，长叹一声：“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田力，你赢了，这两杆枪是你的了，你爱给谁就给谁吧。”
“别啊……”田力笑道：“少庄主，十万呢，可不是小数目……”
“唰！”北宫雁不知道什么时候抄起了龙筋木枪，一枪刺了过来。田力听到风声，下意识的抢上一步，一手去夺枪，一手将姚梦云护在身后。等他看清是北宫雁，他长出一口气，拍拍胸口。“你又搞什么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没大没小！”北宫雁面若桃花。“少庄主宽容为怀，善待你我，你可不能恃宠生骄，乱了尊卑。这种话也是你应该和少庄主说的？枪还你，我可用不起这么贵重的枪。”说着，她将龙筋木枪递了过来。
“哈哈，行了，行了，算我说错了，行吧？”田力打了个哈哈，将枪推了回去。“你和我一样，身负保护少庄主的责任，有一杆好枪很重要。怎么样，练了两天，有没有找到感觉？”
北宫雁点点头。“虽然还有点吃力，不过已经有点感觉了。这龙筋木的确与众不同，好像活的一般。”
“怎么说？”田力和姚梦云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也说不清，总有一种感觉，我想控制这杆枪的时候，这杆枪也想控制我。我要全神贯注，一刻都不能放松，才能控制这杆枪。我控制得住它的时候，它就像我手臂的延长一样，随心所欲。一旦有所放松，我就会被它控制，处处别扭。”
北宫雁皱着眉，打量着手中的龙筋木枪，眼神中既有喜爱，也有一丝敬畏，就像面对的不是一杆枪，而是一个人，甚至是一个神。
田力笑了。他知道北宫雁想说什么。大枪的枪杆很有讲究，通常来说都要选用一根完整的树干，除了剥皮之外只用最简单的打磨，切削是万万不可的。从材质上来说，现代科技的合金材料完全可以胜任木材的各种技术指标，但合金枪杆很难练出这种活物的感觉，所以真正的高手还是喜欢用木质枪杆。
师傅说过，一根根纤维就是木质枪杆的肌肉和神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枪的确是有生命的，不过这要枪手有足够敏锐的感觉才能体会到，换句话说，枪手不仅要能将手上的劲道传入枪杆，还要能敏锐的分辨出枪杆传递回来的反作用力之间的细微区别，才能感觉到这杆枪的生命。
这也是为什么古人说月棍年刀一辈子枪的原因。没有长时间的苦练，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感觉。有人终其一生也找不到这种感觉，做不到人枪合一。
北宫雁才练了几天就有这样的感觉，只能说她是天生就是一个练武奇才，非常人可比。这种人只要方法对头，没走错路，不管练什么都会一日千里，出类拔萃。
有这样的同伴，田力表示压力很大。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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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有个性，没人性（三江票50加更！）
不过田力并不担心北宫雁会超过自己。人再聪明，最多是比别人领悟得快一点而已，真正的功夫还是练出来的，悟到了并不等就是练到了。黄蓉与比郭靖聪明十倍，但是黄蓉没能成为真正的高手，郭靖却成了能与五大高手并列的新生代，便是这个道理。
北宫雁的聪慧不亚于黄蓉，但她能不能成为真正的绝顶高手，还要看她有没有足够的时间练习。就目前而言，她身负查访遇袭真相的任务，不可能像他一样潜心习武。
田力又恢复了在乌衣堂上的作息习惯，白天干活，上半夜睡觉，下半夜守夜兼练功。
姚梦云进了藏书阁，就像鱼儿进了大海，如饥似渴，废寝忘食的读书。累了，就在书案旁趴一会儿，饿了，就随手拿点东西吃一下。北宫雁给她准备的地铺利用率极低，仅有的几次都是田力将她抱过去的。
北宫雁也是早出晚归。她回来的时候就是田力休息的时候，她和姚梦云讨论什么，田力几乎不知道。
用了五六天的功夫，田力将藏书阁楼上楼下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从此他也有了练枪的地方。一楼大厅里花神像到大门的那条走廊就是他练枪的最好场所，在两侧柱子上的灯笼照耀下，他一趟趟的练习，一练就是半夜。
有时候，读书读累了的姚梦云也会下来，坐在花神前的椅子上，一边看书，一边看田力练拳练枪。有好几次，田力把姚梦云当成了活生生的花神。每当这个时候，姚梦云都会瞋他一眼，然后拿着书，踮着脚尖，像一只快乐的小鹿从楼梯上跃过，随着楼梯一声声轻响，归于寂静。
田力的进展很快，比他预想的提前了很多。原本计划要练三年的戳革，他只用了两个多月就初见成效。照这个进度，他根本用不了三年，一年就可以完成枪法基本功练习，接下来就可以练习更多的用法了。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马，练不了骑战。姚梦云想了很多办法，还是找不到适合他骑乘的战马。茉莉国缺马，好马更是千金难求，谁得到了也不会轻易出手。况且姚梦云手里其实也没多少钱，几次比武赢来的钱在田力、北宫雁两人的好胃口前越来越少，根本拿不出重金求马。
见姚梦云为此犯愁，田力只得反过来安慰姚梦云。北宫雁进步飞快，进入护花诀一重境指日可待，加上她的骑术和枪法优势，足以击败两位骑士，为青茉山庄争得一个骑士名额，他能不能参赛并不重要。没有马，他正好集中精力练步战，打好基础，将来有了战马也能迅速上手。
姚梦云无计可施，只得如此。
数日后的半夜，藏书阁迎来了一个客人：百花骑士夏月菲。
夏月菲进来的时候，田力正准备练枪，看到有人推门而入，他很是诧异。除了他们三个，藏书阁白天都没人来，更何况晚上。他收了枪，走上面前，这才发现是夏月菲。
“百花骑士？”
“你忙完了吧？”夏月菲解下披风，顺手一扔，披风像长了眼睛似的挂在书架上。她扭着脖子，转着手腕，耸肩晃腰，关节像炒豆一般啪啪作响，让田力觉得眼前不是一个身高腿长的美娇娘，而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能让我再领教一下你的百花拳吗？”
田力笑笑。“你不是领教过了吗，三万两千钱都送来了。”
“我输得不服气，还想再送你三万。”
田力并不怎么想和夏月菲动手。上次能赢，有耍流氓的成份在里面，夏月菲是有头有脸的百花骑士，不肯在众人面前和他撕打，这次夜里来，一上来就脱了披风，显然是准备放开手脚和他打一场。他倒不怕夏月菲，可是他目前还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
“你想领教百花拳，为什么不去找我师傅乌衣国士？他也很缺钱，应该很乐意和你交手。”
“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弟子，有对手上门，居然往师傅身上推。”夏月菲摆开架势，微微一笑。“不过，我同样也没见过乌衣国士那样的师傅，一见我上门，立刻推荐你迎战。”
“靠！”田力目瞪口呆。他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乌衣国士已经先将他卖了。
“不过，我还是和他动了手。”
“既然如此，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因为他输了。”夏月菲一步步的逼了过来。“他的百花拳有形无神，不堪一击，所以我决定还是来找你。”
田力脸颊一阵抽搐，连忙问道：“你没伤着他吧？拳怕少壮，他那老胳膊老腿的可禁不住你打。”
“没有，我一搭手就知道他是花架子。不过，如果你不肯出手，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百花拳，我不介意回去折断他的老骨头，看看究竟是他的百花拳高明，还是我的折花手厉害。”
田力觉得头疼。这种武痴真是麻烦，有个性，没人性啊，连老人都打。他正在想怎么对付夏月菲，头顶楼梯响，姚梦云走了下来，北宫雁提着灯笼走在她前面。
“百花骑士深夜来访，与我的侍从私会，就不怕有人闲言闲语？”
夏月菲顿时面红耳赤，半晌才道：“少庄主，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和他较量一下拳脚，并无他意。”
“我这侍从哪是你的对手，一旦打输了，又不知道会出什么不上台面的招数。百花骑士莫非来是领教他那些招数的？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搂搂抱抱，这好像不太合规矩吧。知道的是百花骑士好武成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百花骑士垂涎我这侍从的美色，要来偷香呢。”
夏月菲哑口无言。田力也傻眼了，姚梦云这张嘴能当百万兵啊，即使夏月菲武功超群也照样秒杀。
夏月菲苦笑两声，再次拱手。“少庄主，别人不知道我，你还能不知道？不管少庄主如何说，我今天既然已经来了，就一定要和他见个高下。如果少庄主实在不肯，那我只好用强，哪怕少庄主告到花君面前，革了我百花骑士的称号，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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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临阵练拳（求三江票！）
姚梦云盯着夏月菲片刻，忽然展颜而笑。“武痴就是武痴，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我姐姐那么喜欢你。长夜漫漫，夏骑士既然来了就别心急，比武可以等一等，让我的侍从准备一下。你看，这藏书阁整理得还算干净不？”
夏月菲哪里有心思看藏书阁是不是干净，她一心只想与田力比武，可是姚梦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逼着田力立刻动手，总要给田力一个准备的时间，免得落人话柄。
“少庄主辛苦了，藏书阁荒废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干净。”
“夏骑士做百花骑士这么久了，知道为什么藏书阁会荒废成这样吗？我实在是不太明白，藏书阁可是与百花堂一样尊贵的存在，按理说，花君每个月都要来这里静思几日的，什么时候这规矩就名存实亡了。”
夏月菲眉心微蹙，闭口不言。姚梦云也不催她，拉着她走进书架之间，不时的抽出一本书评点两句。夏月菲惊讶不已，姚梦云的学问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这藏书阁仿佛天生就是为她而设的。
北宫雁没有跟过去，她低声说道：“能赢吗，要不要我先试试？”
田力不以为然。“我能赢她一次，就能赢她第二次，第三次。”
“这么有把握？”
“艺高人胆大嘛。”
“你啊……”北宫雁欲言又止，瞅了一眼远处的夏月菲和姚梦云。“少庄主希望你堂堂正正的击败她，而不是用那些不登大雅之堂的下流招数。”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不登大雅之堂的下流招数？我还有更下流的没用呢。”一边说，他一边瞅了一眼北宫雁的胸口。北宫雁瞪了他一眼，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胸。“你……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说正事呢。”
“不能。”田力理直气壮的说道：“与其正经的死掉，不如不正经的活着。你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么？我打不过她，又不能用不正经的招数，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北宫雁哼了一声，撇撇嘴。“在别人面前，你装也就装了，在我面前，你还装个什么劲？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你要想战胜她，也就是一两招的事……”
田力斜睨着北宫雁，不屑一顾。“说得你好像真知道我的底细似的。”
“呃——”北宫雁拍拍额头，也有些头疼。她跺跺脚，嗔道：“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知道了，知道了。”田力无声的笑了起来。“少庄主想拉她做帮手？”
“嗯，百花骑士负责指挥茉莉国的所有骑士，举足轻重。如果能和她做朋友，我们在百花堂里就方便多了。这两天，我在校场与她交过几次手，她对我多有照顾。”
田力动起了脑筋。击败夏月菲不难，难的是怎么不露百花拳的破绽。看来之前行事还是有些疏忽，应该把内家拳的关隘讲一点给乌衣国士，让他能挡上一挡。他已经悟出了乱花劲，其实已经摸到了内家拳的门槛，只要稍一点拨，他就能一通百通，在这个对内家拳尚无所知的世界，蒙人是绝对够用了。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故技重施，用百花拳的皮，套太极拳的骨。他虽然没有专门练过太极拳，瞒过夏月菲却不难，上次的成功经验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但是要光明正大的击败夏月菲着实有点难度，一番缠斗怕是免不了的。
希望这些天的苦练能顺利完成任务。
田力一边想着，一边张开双臂比划了两下。他正常练的拳法是从枪法里脱化出来的拳法，更接近形意拳，百花拳也就是在乌衣堂的时候练过一些，离开乌衣堂就没练过，他得再熟悉一下。
手伸出去刚划了半个圈，田力忽然觉得不对劲。相比于上一次使用伪装的百花拳，这一次他能感觉到明显的不同，仿佛手臂的所有肌肉都成了一个整体，既各司其责，又配合默契，随意的一挥手就仿佛有热流缓缓流动。不仅手臂上的肌肉如此，就连肩背的肌肉也被带动了，那两条大筋更是直通脚后跟。
田力又惊又喜。这可是个意外收获，难道我已经练成了传说中的整劲？看这情形，似乎还不止如此，甚至有可能摸到化劲的门槛。可惜他前世只练出了整劲，根本没体验过化劲，只是听师傅说过有这么一个境界，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进入了化劲。
果然是不疯魔不成活！前世看起来练功刻苦，其实是身边的人太懒，他稍微用点功就觉得自己很拼命了，离真正的拼命还远着呢。这一世为了出人头地，为了保命，不分昼夜的拼命苦练，才真正品尝到了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的美妙感觉。
刹那间，田力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你怎么了？”北宫雁见田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问道。
“没事。”田力揉揉眼睛，将涌到眼角的幸福泪水悄悄拭去。“你去和夏月菲说，我这两天光顾着练枪了，没怎么练拳，让她给我一点时间熟悉一下。”
北宫雁看看田力，觉得这句话很搞笑，对付夏月菲这样的高手，临阵练拳能管用？可是看田力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和平时判若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转身去传话。夏月菲听了，也觉得好笑，回头一看，田力已经自顾自的演练起来，神情严肃，一招一式也是有板有眼，倒不像说笑，不由得好奇心大起，便点头应了。为了表示公平起见，她还特地拉着姚梦云来到了一个书架的后面，不看田力练拳。
田力根本没注意夏月菲是不是偷看，他沉浸在自己的广场版太极拳中，经过几个月的苦练，如今超级敏锐的体感让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一根肌肉、筋脉的运动，也让他发现了这套太极拳的微妙之处。
很多招式看起来都很别扭，劲道的传送很不自然，甚至会堵塞，但是，只有他将功架略微改一改，比如手肘抬高一点或放低一点，手掌竖起一点或放平一点，情况就大有改善。虽然不是所有的招数都是如此，但至少有那么几招可以通过这种简单的方法得到有效的纠正。
田力忽然想起师傅说过的一句话：太极拳不是不能打人，是很多人都练错了。百川归海，万法归宗，拳法也同样如此，普通的拳是术，只有太极拳是道，所有的拳法练到最后都是太极，不管它们看起来像不像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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