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三日破城
一大圈肉眼可见的气浪，随之急速翻涌，同时往把四面八方扩散开去。那几名猛古万夫长首当其冲，却完全抵挡不住。当场连人带马，被气浪推出去整整七、八丈远。然后‘呯～”重重摔跌落地。人好歹还没事，胯下战马却已经摔个筋断骨裂，当场断气。
旁观者惨遭池鱼之殃，已经如此狼狈。雄武嗥日是最直接被针对的目标，他又如何？
金光消退，气浪平息，只见雄武嗥日原先所在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凹坑。坑底处，赫然躺着半截尸体，正是猛古前军护。从小腹向上的整个上半身，此刻已经尽数不翼而飞。名副其实，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十四皇子面色微微一变，朗声道：“苍狼王？”
充斥了残忍和冷酷意味的一声冷笑，从大军之中传出。紧接着，猛古大军自动向左右分开。所有士兵，所有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全部没有例外，眉宇间尽数充斥了敬畏之意，纷纷翻身下马，屈膝低头。
一条魁伟身影，越众走出。他方面大耳，留着浓密络腮胡子，神态不怒自威，深具王者气质。衣襟之上，俨然别着一个白银铸造的狼头徽章。正是当日十四皇子潜入绥归郡城，查探猛古大军动静时，在城守府内，与之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苍狼王。
不过严格说来，当日只是十四皇子见到了苍狼王。苍狼王当时有察觉到动静，并且也出手试探了。可惜始终如捕风捉影，摸不到十四皇子的半点边。
十四皇子则就在苍狼王眼皮底下，出手击杀了猛古国左军护和右军护。然后又动用白骨阴雷，把城内刚刚开始动工兴建的狼神庙，连同两位大祭司，上百名普通祭司，统统都炸得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可以说，虽然十四皇子并未和苍狼王直接交手。但周旋的结果，毫无疑问，苍狼王已经棋输一先。不过，这局棋距离结束，还远得很。未到最后一刻，也不知道，究竟鹿死谁手吧？
苍狼王走到大军之前，和十四皇子相距千丈，遥遥站立。如饿狼般锐利的目光，阴森森地死盯着十四皇子不放。冷冷道：“大昊十四皇子……嘿嘿，当日在绥归郡城，承蒙赐下两件礼物。如此厚礼，至今无以为报。惭愧啊，惭愧。”
十四皇子笑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见笑见笑。不过苍狼王。身为金帐狼国的亲王，竟然出手杀猛古国的军护。哈哈，你倒真不怕会激发军队哗变啊。”
双方远隔千丈，但彼此对答如流，字字清晰。不但他们两人，就是城上城下合共数万人马，也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如在耳畔。
“哼。猛古国，本来就是金帐狼国的附属。别说区区一个前军护，哪怕猛古国王在这里，只要他胆敢损害金帐狼国的利益，我也照杀不误。”
苍狼王双眸之内，闪烁出摄人凶光。他冷冷道：“这个雄武嗥日，实在太过不成器。大好局面，居然被他弄到如此境地。三玄长老的损失，他更负有直接责任。这样的废物，继续活着，只会动摇军心。不杀，难道还留着他来祸害自己人吗？”
“有道理有道理。”十四皇子鼓掌赞同。随即悠然道：“既然杀了这个雄武嗥日，那么看起来，苍狼王是要亲自率领军队，和本王决一胜负啰？”
苍狼王沉声道：“不错，本王正有此意。大昊皇子，你接二连三，坏了我们的好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容你继续活下去。耐心等着吧。不出三日，本王就要你和这座弹丸小城一起，彻底灰飞烟灭！”
不由分说，苍狼王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数万猛古大军立刻应声发动。千军万马如潮水涌来，把苍狼王掩护在正中，随即呼啸而退。竟是干净利落，不给十四皇子出手，重演刚才制住雄武嗥日的一幕。
十四皇子微微眯起双眼，却见始终无机可乘，唯有摇摇头，袖手而立。片刻之后，大军退尽。十四皇子也‘啵～”重重吐出一口气，转身回城。
回到清河水城之内，赫无忌和王宣、燕伏龙等三人，急不及待涌上，异口同声地关切问道：“殿下，可没有受伤吧？”
萧昇点点头，道：“没事。对了王宣，这批难民，由你负责安置。小心甄别，提防其中有猛古蛮子的奸细混进来。”
王宣答应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安置他们。”抱拳一拱手， 转身快步离开。
赫无忌叹气道：“殿下刚才，实在太冒险了。真没想到，那蛮子竟然请动了猛古国的三玄长老坐镇。这三个凶人，恶名昭彰，连家伯父当年，也奈何不了他们。殿下金枝玉叶，万一有个闪失，那可该如何是好？今后殿下无论如何，可绝不能再做这种事了。”
燕伏龙咧开嘴巴，不以为然地大笑道：“无忌兄，何必这样担心。事实摆在眼前，那什么三玄长老，连殿下一招都挡不住。像这种货色，别说三个，哪怕来上三十个，三百个，又有什么好怕了？”
“这个嘛，三十个的话，我还能扛得住。但要是三百个一起上，那就有点悬乎了。”
萧昇哈哈一笑。随即正色道：“我也知道，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绝对鲁莽了。不过若不如此，也难以救得那数千老百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始终无忌的劝谏，才是正道。下次假如再有类似事情发生，我会小心注意的。”
这几句话，赫无忌听得十分舒服。他抱拳道：“殿下言重了。末将一时情急，说话有失分寸，冒犯了殿下，同样要向殿下请罪。”
“哈哈，得了吧老赫。”燕伏龙大笑着，伸手用力拍打赫无忌肩膀：“殿下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向你降罪？我说啊老赫，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拘谨了。放轻松，放轻松一点嘛。”
“伏龙，无忌这不叫拘谨，该叫做守礼。”萧昇微笑道：“在我这里当然无所谓，但回到朝廷之中，上下尊卑之分，依旧是很要紧的。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啊。”
顿了顿，萧昇面色转趋严肃，凝声道：“不过现在，咱们这里最重要的，当然不是什么规矩了。那位苍狼王，才是最要紧的。”
“苍狼王……这人非常厉害，是金帐狼国五王之一。”
赫无忌长期跟随父亲镇守边疆，对于猛古国固然了如指掌，对于更强大的金帐狼国之内情，同样如数家珍。
他凝声道：“金帐狼国，尊称国王为‘狼主’，地位至高无上。狼主之下，就是狼神庙大祭司。狼神，金帐狼国世代信仰狼神，所以狼神庙的大祭司，就是神的代言人，在金帐狼国，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狼主和大祭司之下，就是四王。分别为金狼王、银狼王、赤狼王、白狼王、苍狼王。地位排名，却不分先后。他们在金帐狼国权势之大，堪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念之间，能主宰亿万人生死祸福。
当年猛古国刚刚建立，据说首任国王，就是苍狼王一脉的支流。所以苍狼王对于猛古国，影响力十分强大。这次他会亲自随军来到北疆，赤膊上阵指挥大军。其实，也不是多么难以置信的事。”
“等等啊无忌，你刚才说错了吧？”燕伏龙惊讶地道：“金、银、赤、白、苍，这分明是五个人啊。你怎么说只有四王的？”
萧昇却想起了当日在天龙世界，自己深入吐蕃，企图要铲除大雪山大轮寺时候，所发生的事。
当时，大轮寺对外宣称有四大明王。分别是：大轮明王鸠摩智、不动明王鸠摩礼、降三世明王鸠摩贤、军荼利明王鸠摩信。但萧昇去到吐蕃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大轮寺还有第五位明王，乃是身为女子的爱染明王摩诃红莲。
回忆至此，萧昇不禁一笑，道：“伏龙啊，所谓四大明王，四大天王，四大狼王之类的集体，向来都是有第五个人。这是常识，你不可不知哦。”
“什么？四大天王有五个，是常识？”燕伏龙完全懵了。他满面迷惑地伸手抓抓头发，却无论如何想不明白，这究竟是哪门子的常识啦？
赫无忌却大感惊讶，竖起大拇指，由衷道：“殿下果然能人所不能，连这个也知道。不错，虽然金帐狼国号称四大狼王，但事实上，确实是有五位。
其中那位白狼王，据说乃是女子。真正身份极其神秘，几乎从不在人前现身，也不插手对外征战之类的事情。所以，虽然人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位狼王存在，但见过她真面目者，可说绝无仅有。”
萧昇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没人见过她，她也从不插手战事，那么这一次咱们便可以不管这位白狼王了。但无忌，以你看来……苍狼王接下来，究竟会怎么做呢？”
顿了顿，萧昇又笑道：“嘿，苍狼王信心满满，说什么三天之内，要我和清河水城一起灰飞烟灭。却不知道，他究竟哪里来的底气，胆敢做这样的保证？”
360：血肉为泥
赫无忌双眉扭结，同样满是不解。摇头道：“这个么，末将同样想不通。虽说猛古大军确实比我们人多，但要说能够在三天之内就破城，这个……也实在太荒谬了。”
“难道说，这狼蛮子要不计伤亡地发动大军，日夜攻城？”燕伏龙搔搔头发，道：“他们真要这么干的话，我们还真可能支撑不住。他们人多，可以轮换休息。我们人少，只能一味疲于奔命。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还真会让那狼蛮子得逞。”
萧昇哂然道：“我们的士兵，都吃过了皇粱米。又有行军酒支持。更不用说，王宣也已经炼成了足够多的‘九牛二虎丹’。只要把它吃下，普通武生等级的士兵，也能立刻爆发出相当于武士的力量。武士吃了，更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相当于宗师高手的力量。
有这三样事物做后盾，即使苍狼王指挥大军日夜不断攻城，我们也至少能支持一个月。三天破城？呵呵，只是个笑话而已。”
就在此时，忽然间，只听得马蹄声动地如雷，迅速由远而近。三人相互对望一眼，随即快步再上城头，向城外眺望。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又是一大队猛古兵将开过来。同样在离数里之地列开阵势，同样也不进攻。过不多久，却见有数千名工匠模样的汉子，各自负石竖木，在大军监督之下，建筑起一个足有十几丈高的高台。
猛古兵忽然构筑高台，萧昇看得实在莫名其妙。燕伏龙也忍不住道：“猛古蛮子忽然在这里建筑高台，究竟想干什么？即使想偷窥我们城里的虚实，这也距离得太远了吧？”
赫无忌皱眉沉思，一时也想不透敌军的用意。缓缓道：“殿下，末将跟随家父，从小镇守磐石长城，和猛古蛮子打的交道，也不算少了。但像他们现在这所作所为，末将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萧昇沉吟不语，凝神观望。过不多久，又见好几百名猛古蛮子，牵了骡马，运来大批柴草，堆在高台四周，竟然活像要放火，把高台烧毁一样。
燕伏龙搔着头发，疑惑道：“难道敌军攻城不下，于是要筑坛祭祀他们的那劳什子狼神，又或者其他什么厌胜祈禳的妖法？”
话声未落，又望见数千名猛古士兵，舞动长锹铁铲，在高台四周，挖了一条又深又阔的壕沟。挖出来的泥土，便堆在壕沟以外，成为一堵土墙。
只听得号角吹动，战鼓声响。接连四个万人队开上来，分别排列在高台的东南西北四周。阵势绵延数里。一层一层，将那高台围得活像铁桶相似。阵势之坚牢，绝对名副其实，固若金汤。
再过片刻，又有更多变化出现。只见大队车马，从通往绥归郡城那边的道路上开过来。每一辆车子，都堆满了货物。只是车上覆盖油布，却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货物。
问题的答案，很快就揭晓了。片刻之后，只见这些车辆都来到高台之下，揭开油布，把货物直接卸下来，倒在壕沟里面。
霎时间，远处城头之上，萧昇、燕伏龙、赫无忌等三人，都同时大吃一惊。紧接着，一股无名怒火，冲冠而发，赫然烧得三人也咬牙切齿，双眼如欲喷火。
原来，那些所谓的货物，居然是尸体！所有车辆之上，全部都堆满了死尸白骨。有些还新鲜完整，有些却已经开始腐烂，裸露出森森白骨。数量之多，简直难以计算。即使最保守估计，至少也在数万以上。
而且，从这些尸体的衣着打扮看来，他们正来自北疆本地，身属大昊子民。是在猛古蛮子破城的时候，不幸遇害惨死的死难者。
燕伏龙第一个忍耐不住，紧握拳头，用力往城垛上狠狠砸下。“咔嚓～”响声过去，用青条石造成的称多，当场粉碎，变成无数尘灰随风飞扬。燕伏龙则恶狠狠道：“该死的猛古蛮子，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向咱们示威，还是恐吓？”
“这事蹊跷得很啊……”赫无忌虽然也十分愤怒，但天生性格思虑慎密，所以并没被怒火遮蔽了双眼。他沉吟道：“猛古蛮子即使运过来再多尸体，难道还指望依靠这个，就把咱们吓得自动开城投降么？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他们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萧昇凝望远处高台下的情形，过了好半晌，忽然缓缓道：“苍狼王不会做任何无意义的事。说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猛古蛮子这样做……好像在种菜啊？”
“什么？种菜？”燕伏龙和赫无忌两人，同时为之愕然。相互对望一眼，在彼此瞳孔内，都之看见了一股子莫名其妙。
萧昇则越看越像。凝声道：“伏龙，无忌，你们应该都知道，本王以前有个外号，叫做废亲王的，对吧？”
赫无忌自然听说过这个外号，连忙道：“都是些无知之辈，在背后乱嚼舌根罢了。殿下果敢英武，天下罕见。假如说殿下也是废人，那么我们简直就是废物里头的垃圾了。”
萧昇不在意地挥挥手，道：“重点不在这里。真正的重点在于，当时我和关公公两个，一起住在十王府的某个角落里。每个月本来应该发放下来的供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迟迟不发。
人生在世，衣食住行。没有新衣服，把旧衣服补一补，勉强还能穿。分配给我的那个院子虽破，好歹也能遮风挡雨，不至于露宿街头。至于行么，大不了不出门也罢了。唯有这个食，却一天也缺不了。
月例供奉不发，我们唯有自力更新。那时候，关公公就带着我，在院子里开辟了块菜地，自给自足。无论松土、播种、施肥、浇水……我都和关公公一起做过了。所以对于种菜这回事，我当真半点也不陌生。
所以现在看着这些猛古蛮子在忙活，我总觉得无比眼熟。你们看。那些蛮子挖沟，就相当于松土。堆积这些尸体，显然就是在施肥啊。嗯，无忌，伏龙，你们怎么看？”
“松土？施肥？这些猛古蛮子，究竟在发什么神经？”这几句话被燕伏龙听在耳里，直把他变得活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赫无忌也皱眉道：“猛古蛮子从来不懂得种地，只懂得追逐水草，畜牧为生。这忽然间要种地……嗯，殿下，以末将看来，此事背后，肯定有一个天大的阴谋。”
萧昇叹了口气，道：‘可惜咱们城里兵力不足。猛古蛮子又已经摆好了阵势，易守难攻。不然的话，倒可以率兵出城，冲一冲阵，看清楚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赫无忌吓了一大跳，生怕这位殿下又再独自出城，以身犯险。连忙劝谏道：“殿下千万不能冒险。兵法有云，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
顿了顿，赫无忌解释道：“这几句话的意思，就是咱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固守城池，便先立于不可胜之地。在此之前，可不能轻举妄动，自露破绽，给予敌人可乘之机。”
萧昇点点头，道：“无忌你这话，也是正理。不过……”
说话才讲了半句。忽然之间，阵阵怪异乐韵，从远处高台之下升起，响彻天际，虽然彼此相隔了好几里地，但置身城里听起来，依旧显得十分清晰。
萧昇骤起眉头，运足目力，凝神观望。只见数百名身穿彩衣，头戴面具，头上还插着两根长长雉鸡尾的巫汉，左手拿着铃鼓，右手紧握经筒，边唱边跳，迈入场中。
这群巫汉，在诡异乐韵伴奏之下，围绕着高台，或正或反，或快或慢，用各种节奏，不断在高台四周绕圈跳舞。骤眼看来，这幕情景简直……
诡异得教人心里发毛。
“这些人，不是狼神庙的祭司。”赫无忌看得清清楚楚，他带了几分疑惑，凝声道：“古怪，真古怪。究竟从哪里钻出来这么一批神汉的？”
萧昇没有再答话。因为单凭空对空的猜测，根本猜不出什么结果。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四个字：静观其变。
乐声当中，舞蹈之间，高台之下，情况又再生变。只见在高台四周布置列阵的四支万人队里面，每一支都有不少人离开队伍，向高台之上走去。虽然距离远了，但城头众人，依旧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那是四名万夫长、再加上四十名千夫长。
片刻之后，这些万夫长和千夫长，各自在高台之上站定，然后面向四方，屈膝下跪。虔诚膜拜，嘴巴里同样念念有词。
台上的祷祝颂词，和台下那些彩衣巫汉的舞蹈，相互交融，俨然形成一种奇特节奏，威能足以搅动大气，令天地为之失色。
顷刻间，凛凛阴风同时吹起，令人如坠冰窟。紧接着，漫天乌云，不断从四面八方向这边聚拢过来。仅仅片刻工夫，郎朗晴天已经变得一片漆黑，宛若夜幕提早了好几个时辰降临。
361：开花结果
天昏地暗，乌云盖顶，阴风四起。再加上那飘忽尖锐，诡异得宛若厉鬼夜哭的音乐，以及那些巫汉忽高忽低，忽大忽小的喃喃吟诵，这所有一切全部加起来，即使是杀过人，见过血，上过战场，闯过千军万马的燕伏龙和赫无忌，也忍不住感觉内心发毛。
下意识之间，两人各自向彼此走近两步。仿佛想要藉此，稍微减轻一点自己内心的紧张。
萧昇当然不至于如此不济。但这一刻，他内心深处，却忽然涌现出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眼前这幕场景，自己以前似乎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曾经经历过？
疑惑未解，奇变已生！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些巫汉们大力挥舞经筒。无数粒黑点，从经筒内飞出，洒到壕沟里面，落在那无数的白骨尸骸之上。
是种子！不知名植物的诡异种子，一旦见血，立刻从蛰伏中苏醒过来，然后活像发疯般迅速活动起来。假如这时候走到壕沟旁边的话，便能够把这触目惊心的情景，看得更清楚。
那无数颗种子，竟然瞬间就长出无数根须，死死扎入尸体之内，尽情吸收血肉里所蕴藏的营养，从而飞速生长。有些种子所落位置，尸体已经化为白骨。但那怪异植物的根须，甚至能够强行扎进死人骨头里面，连骨髓也不放过。
弹指刹那，无数具尸体身上的血肉，尽被吸收一空。取而代之，就是那些妖异植物的飞速成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它们越长越大，越生越高。不过片刻之间，无数株枝繁叶茂，足有水缸般粗细的树木，纷纷拔地而起。环绕高台，生长成茂密树林。
“吱吱嘎嘎～”的怪异声音，把乐音和诵经声都同时压下。这声音的源头，正是那无数株吸食死人血肉骨髓而生的凶残树木。它们挥舞着自己身上的无数条枝干，竟然向环列在壕沟四周的四支猛古万人队，发动最凶猛残忍的攻击。
刹那之间，清河水城城头之上，上至燕伏龙和赫无忌，下至普通守城士兵，几乎每个人都惊呆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由猛古蛮子花费偌大力气，好不容易才种植出来的植物，长成之后，竟然第一时间，反过来袭击猛古大军？
惟一的例外，只有萧昇。事实上，就在这些植物长成的一刻，萧昇已经完全记起来了。
果然就是这些植物，果然就是这该死的妖树！
连清河水城这边，都为之目瞪口呆。可想而知，那边高台之下，猛古军队遭受袭击的时候，究竟是多么惊讶、恐惧，以及震骇？下意识地，他们尖声惊叫，狂呼怒骂，拼死挣扎，挥动兵器，豁尽所能，竭力反击。然而……
一切反抗，到头来，全部也毫无作用。仅仅几个呼吸的的短暂时间以后，整整四支万人队，全被那无数棵妖树，用长长的枝条卷起，牢牢捆住，然后狠狠扯进了树冠最深处。惊呼怒骂声，全部当场终止。只有咀嚼血肉，敲骨吸髓的声音，不断传出。
远处城头上，甚至连燕伏龙和赫无忌两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面色变为一片惨白。更有无数士兵抵受不住这恐怖场景的冲击，当场弯腰蹲下，张口就吐。吐得天翻地覆，甚至连黄胆水都呕了个干净，这才痛快。
城头上呕吐未歇，远处那些食人妖树之中，又响起了阵阵簌簌之声。无数具干枯骨头纷纷跌落，被无数蠕动不休的树根完全掩埋，再也不知所踪。
吸干了这整整几万条鲜活人命的所有血肉，食人妖树那无数条不断随风扭动，灵活如蛇的枝条，陡然再生变化。只听得“噼噼啪啪～”之声，连绵不绝。每一根枝条末梢，赫然都……
生长出一只闪耀着诡异绿光的：妖眼！
千根枝条，形如千手。千手之上，遍布千眼！在今日清晨，太阳升起来之前，十四皇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东荒龙首山下，那诡异的千手千眼妖树，竟然会在相隔整整十几万里之遥远的北疆，在此时此地，以如此方式，和自己再度相逢。
从最开始的强烈冲击中抽离，并且重新恢复镇定，只花费了十四皇子两次呼吸的短暂时间。随即，他立刻就发现了，眼前这些千手千眼妖树，事实上，和当日在东荒龙首山之下，曾经与它打过交道的那棵妖树相比，彼此差异非常明显。
龙首山下的妖树，老奸巨猾，思虑深远，布局慎密，手段环环相扣，教人防不胜防。单纯论智慧的话，和人类毫无区别。不，应该说，妖树的智慧，比世上绝大多数人类，都更加高明。
但现在，萧昇眼前这些妖树，却基本毫无智慧可言。它们唯一有的，只是本能。嗜血的本能、进食的本能、残杀的本能、贪婪的本能。一切所作所为，都充满了疯狂和暴戾，就仿佛，是一群完全没有理性，只想把猎物狠狠撕碎了生吞下肚的野兽。
或许，这些妖树会令人觉得可怕和恶心，但绝对不能令人感到恐怖。
不，用“野兽”来形容这些嗜血的妖树，还是太过美化它们了。因为野兽毕竟还不会轻易就自相残杀。而这些妖树却会！
当所有活着的人，全部被它们吞噬啃食得干干净净（并不包括哪些巫汉，也不包括高台上的万夫长和千夫长）之后。这些可怕的妖树，赫然把目标转向同类。它们挥舞枝条，疯狂地抽打身边的其他妖树。
无数枝条相互纠缠着，各自毫不留情地，展开激烈绞杀。失败者，立刻就被抽干体内所有营养。原本结实的树干，也迅速变得干枯，并且破裂粉碎、随风飘扬，彻底消失。
至于胜利者，掠夺得到了更多营养，不但使它们益发茁壮生长，并且也拥有了更雄厚的资本，可以继续去猎杀更多同伴。
如此情景，十足就像苗人养蛊。但养蛊到最后，就会培养出万毒至尊的金蚕蛊。而现在，无数自相残杀的妖树，究竟会培养出什么可怕东西？
问题的答案，很快就出现了。片刻之间，原本数以千计的妖树，赫然只互相残杀至只剩下区区四棵。东南西北，四棵妖树各据一方。它们的体型，已经成长到足有三、四十丈左右，高耸入云，直指天际。
无数枝条，无数妖眼，同时摇摆舞动，透发出莹莹绿光，方圆千步范围之内，所有事物全被染成一片碧油油的。乍看之下，只让人浑身发毛。
最后的四棵妖树，并没有再继续自相残杀。而就在此刻，那数百名巫汉，陡然停止了念诵祷文，也不再环绕妖树跳舞。只见他们丢下手里的经筒和铃鼓，同时面向那四棵妖树跪下。一翻手，各自拔出一柄精光闪烁的锋利匕首。毫不犹豫，就向自己脖子之间，用力一抹！
“嗤～”
整整数百道血箭，同时破空飞射，不偏不倚，恰好尽数淋在四棵千手千眼妖树的根部之上。最最诡异离奇的，是这几百名巫汉体内的血液，竟然并非如常人一样殷红，反而如同下水沟里面积聚的污泥一样，漆黑、黏稠、臭不可闻。
即使高台距离清河水城，足有数里之遥、但这刹那，萧昇、燕伏龙、赫无忌、还有其余守城的士兵，都同样嗅到了随风飘来的那股强烈臭气。不少士兵，当场感觉肚子里，活像翻江倒海般难受。竟不由自主地蹲下去，再度大呕特呕起来。
这几百名巫汉的恶臭血液，非但人顶不住，即使千手千眼妖树，也同样受不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四棵妖树原本疯狂舞动的无数枝条，登时变得有气无力。它们纷纷软软垂下，再也不动弹了。
“呯、呯、呯呯呯呯～～”爆破声接二连三，此起彼伏。声音源头，就来自妖树枝条上那些妖眼。一颗接一颗，妖眼纷纷破裂，爆出碧绿浆水。但与此同时，四棵妖树的树冠之上，赫然同时有艳红鲜花盛开。
无比美丽，无比妖艳，带有一种罪恶和堕落的奇异魅力。但同时，这些花朵盛放的时间，也短暂得惊人。不过区区十个呼吸之后，所有花朵全部枯萎凋零。取而代之者，俨然是累累果实。
单从外表而言，根本无法分辨得出，这些究竟是什么种类的果实。但毫无疑问，这些果实却浓缩了四棵妖树的所有生命精华。因为一旦结果，四棵妖树便迅速枯萎下去。情况就和刚才那些，在自相残杀中落败，被抽干了全部养分的失败者，完全一模一样。
毫不犹豫地，高台上那四名万夫长、以及四十名千夫长，同时向这些果实伸出了手。看模样，就仿佛他们等待已久了一样。
四十四只手，同时抓住果实，猛地用力一扯。“喀～”的断裂声中，果实被摘下来，于妖树完全分离。失去果实的妖树，当场发出“沙～”一下细碎轻响。随之彻底崩溃散碎，彻底死亡。
就连再向妖树遗迹，、再多看半眼的工夫，也没有浪费。四名万夫长，再加上四十名千夫长，一刹那，同时发出了欣喜若狂的叫声。紧接着，他们毫不犹豫，就双手捧着妖树果实，猛地张口咬下。
362：妖异先天
妖异果实下肚，四名万夫长再加上四十名千夫长身上，立刻产生出最恐怖，最离奇，最不可思议最无法解释的怪异变化。充满痛苦的凄厉狂吼之间，高台之上的虚空，忽然打开数十个缺口。透过缺口向外张望，赫然竟是无尽的银河星空。
但这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忽然有某种物体，呼啸激射，从虚空缺口深处飞出，不偏不倚，恰好和那些万夫长千夫长，迎头相撞。
“轰隆～”
震耳巨响之中，气浪翻涌，席卷八方。爆炸核心处，一条条怪异身影，各自缓缓起立。只见那些万夫长千夫长，身体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诡异变化。但他们的脑袋……却被从虚空深处射出来的东西，罩了个严严实实。
那些从虚空中出现的东西，体积极其巨大，足够把一名成年人完全包裹进去。外表五颜六色，十分鲜艳。而它们的形状，竟然就是——那些已经被吃下了肚子的妖树果实？
半点不错，就是妖树果实。罩在那些万夫长千夫长脑袋上的果实，形状各有不同。或长或圆、或大或小，或多刺或硬壳。纵使外表七彩缤纷，十分美丽。但此时此刻看起来，却只让人感觉怪诞和恐怖。
“呜嘟嘟～呜嘟嘟～”
极远之处，猛古大军主力部队所驻扎的大营之内，再度吹响了凄厉号角。高台上那些万夫长和千夫长，同时应声仰天长嚎。
声犹未落，变化再生。那些七彩缤纷的妖树果实，陡然自动分裂，翻下来覆盖住了自己的寄生者之全身上下，并且迅速变形硬化，形成了——铠甲？！
千真万确，就是铠甲。只见那四名万夫长，率先缓缓站起。冰冷的金属光泽，在铠甲表面闪烁不休，流转不定。四十名千夫长，则各自列成小队，跟随在自己的主将身后。
站在东侧的万夫长，身上铠甲颜色以鲜黄色为主。右手倒提一根矛头极长，形如巨锥的长枪。身后处，是十名身穿粉红铠甲，肩带上插满了锐利匕首的千夫长。
站在南侧的万夫长，身上铠甲以橙黄色为主。双手紧握着一柄形状有棱有角，份量十分沉重的大锤。身后处，十名千夫长穿着深紫色铠甲，各自握着一支短管火铳。
站在西侧的万夫长，身上铠甲白、绿两色相间。左手盾牌，右手阔剑。身后处，十名浑身漆黑，手执长矛的千夫长，列队跟随。
站在北方的万夫长，身上这套翠绿铠甲，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尖刺。左右双手，同时握着一对锯齿长剑。十名身上铠甲以碧绿为主色的百夫长，各自紧抓着两面，边缘锋利无比的圆形钢盾，紧跟在后。
力量！随着这些奇异的妖树果实，变成铠甲穿着上身，近乎无穷无尽的力量，立刻就从身体各部位处，疯狂涌现！这些万夫长和千夫长，再也无法忍耐。纷纷高举武器，仰天狂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形成满蕴杀伤力的巨浪，气势汹汹，横扫十方。哪怕相隔数里，清河水城内上万将士，这刹那，竟同时感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眼冒金星，呼吸困难。不由自主，纷纷双腿发软，就地瘫倒。
前所未见的强大气势，登时令燕伏龙和赫无忌两人，面上齐齐为之变色。 他们不约而同地颤声惊呼道：“武道先天？！”
半点错误都没有。确确实实，就是武道先天！
在那种诡异妖果铠甲加持之下，四位原本只有大宗师级数修为的万夫长，赫然同时暴升两级，一跃达到了武道先天第一层，神通境的境界。
与此同时，那四十名原本只有宗师修为的千夫长，也同样修为暴增，达到了半步先天水准。也就是说，这里随便一名千夫长拉出来，都能够和不动用镇族至宝的叶家家主叶天孤，相互打成平手。
十四皇子终于明白了。苍狼王为什么如此有信心，三天之内，就可以让清河水城彻底灰飞烟灭？原因，正在于此！
集合这四十名半步先天，再加上四位真正的武道先天，力量之强，足以翻江倒海，近乎无所不能。别说小小一座清河水城。哪怕是大昊朝的首都洛京，这几十名先天照样能够在三个时辰之内，把它彻底毁灭！
以十万名大昊平民百姓的性命，作为养分生根发芽；以四万名全部具有武师，甚至武士修为的猛古精锐军队，作为饲料茁壮成长。以血腥的自相残杀，不断优胜劣汰。以数百名巫汉的异血，催长妖树开花结果。
到最后，十数万条性命当中，所蕴藏的全部骨肉精华，便浓缩成这四十四枚果实。并且造就了四名武道先天，以及整整四十名半步先天。
奇迹！或者说，是神迹。除此以外，已经再没有其他任何词汇，足以形容眼前这不可思议，超越了任何人想象极限之外的一幕了。
单纯从数字上来说，武士级别的修行者，力量都可以达到每拳一吨左右。那么集中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名武士，应该就可以媲美一名武道先天了。
但在现实中，根本没可能实现这种叠加。因为要把来自一万多人的力量，毫无损耗地彻底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以已知的任何办法，都做不到。
偏偏，借助千臂千眼妖树的能力，这不可能的事，竟然就变成了可能！
妖树究竟是什么东西？它来自哪里？为什么具有这种奇迹般的能力？苍狼王又是怎么得到这些妖树种子的？它们和十四皇子之前曾经打过交道的妖树，究竟是不是同一种存在？
刹那间，无数疑问同时涌现心头。然而此时此刻，却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暇时间，可以让十四皇子细细思量这些问题了。
“呜嘟嘟～呜嘟嘟～”
凄厉号角声，满蕴死亡与不祥意味，悠然吹响。高台之上，那四名万夫长与四十名百夫长，骤然听得号角声入耳，当场同时为之雄躯剧震。
紧接着，这几十名武道先天以及半步先天，毫不犹豫地飞身跃下高台。甫落地，已经迅速排列成锋矢形状，在充满嗜血**的狂哮怒吼声中，向清河水城这边放步狂奔。
刻意示威之下，这群由妖树果实催生而成的妖异先天，每一步都发力向后狂踢。霎地，只见黄沙滚滚，烟尘四起，宛若一条凶狂狞恶的巨龙，正朝着清河水城破空飞掠而至。
所有人都感觉胸口郁闷，宛如窒息。即使是燕伏龙和赫无忌，也都浑身冰冷，眼眸变得一片灰暗，只剩下绝望。
没用了。所有反抗，在这一刻都已经没有用了。双方的实力对比，差距实在太大。以至于，让人连丝毫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城内这一万多士兵，再加上刚刚救回来的几千难民，即使全部绑在一块儿，也敌不过武道先天的一根手指头。要把全城所有人杀光，对于那武道先天而言，简直和杀掉一窝蚂蚁，没有任何差别。
虽然，他们都知道十四皇子的真正实力，可谓强大得惊人。然而，不管他再怎么强，终究也只是一个人啊。哪怕曾经轻易杀掉三名半步先天，但是，当半步先天的数量暴增至三十名时，再没有人，还觉得十四皇子依旧保有胜算。
更何况，四十名半步先天之上，还有四名真正的先天！
电光石火之际，赫无忌猛然深深吸一口气，火速转身面向十四皇子，单膝下跪，沉声道：“请殿下立刻离城，往云中郡暂避。由我们留下尽力拖延，为殿下争取时间。”
燕伏龙也如梦初醒，同样转身下跪，急急叫道：“殿下快走！无论如何，必须把这里的事通知朝廷。否则的话，不但北疆完了，甚至大昊也要完了！殿下，快走啊！”
“天下可以没有赫无忌和燕伏龙，但决不能没有了殿下。”赫无忌猛然抬头，焦声催促道：“殿下，不要担心我们，立刻走啊！”
“呼～～”
萧昇长长吐了一口气，眼看那群身穿妖果铠甲的武道先天，近距离城池，已经不过半里之遥了。情势紧急，再不容犹豫。萧昇二话不说，立刻纵身跃下城楼。
燕伏龙和赫无忌两个，原本还以为十四皇子终于肯听自己劝谏，离城独自逃生了。心下正感欣慰。然而下个瞬间，两人又同时面色大变。只因为……十四皇子竟然并非出城逃走，反而奔向附近一片已经荒废了，无人居住的民居。
没有人能够知道，十四皇子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他们只知道，十四皇子正在浪费那宝贵的时间。时间每过去一秒，逃生的希望，就更少了一分。但即使如此，燕伏龙和赫无忌，这刹那也已经无力改变什么叻。他们只能痛苦地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十四皇子：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吗？不，绝对不是。恰恰相反，十四皇子现在做的，就是要争取一线生机。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这城池里面的所有人。
说时迟那时快，萧昇已经到达了自己预想之中的目的地。他更不犹豫，伸出右手，向地面上用力一按。
“轰隆～”
隆隆剧震，轰然爆发。整座城池同受震动，措手不及之下，几乎所有人，都被震得东歪西倒，站不住脚步。而造成这股剧震的原因，却在于……一艘船？
363：后顾有忧
不错，就是一艘船。纵使此时此地，没有人知道这艘凭空出现的船，名为“大禹龙舟”。但龙舟作为神器而自然流露的那股尊贵、神圣、以及优美华丽，却完全让所有人，都强烈地感觉到了。
下一刹那，十四皇子没有丝毫迟疑，发动隐藏于自己胸膛之中的凤皇之心，开启护罩，进入了龙舟的驾驶舱之内。紧接着，整艘龙舟陡然奇光大盛，船身外壳处，镀上了一层灵动神采。便仿佛，龙舟本身便是活物。在十四皇子的促成下，终于从沉眠当中苏醒。
就在同一时间，身穿妖树果实装甲的那群怪物，已经扑到了城池之下。一声凄厉狂吼，所有怪物同时纵身跃上半空，居高临下，猛向城头处发动凶狂扑击。
燕伏龙也好，赫无忌也罢，即使是最普通的一名士兵，到了这时候，也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无可奈何的绝望之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异变再生。强光暴涨，刺眼欲盲！光芒当中，只听见“嘭嘭嘭嘭嘭～～”接二连三的沉闷撞击声响起。大群妖异先天，赫然尽数撞在一层突如其来的墙壁之上，当场被狠狠反弹回去，犹如陨石坠地，重重倒撞落地。
不分敌我，所有人都被这超乎意料之外的变化，惊得呆住了。瞬间，城头上的士兵，都仿佛变成了泥塑木偶，感觉恍恍惚惚，如在梦中。对于自己居然能够活下来的这个事实，俨然毫无半分真实感。
倒撞落地的那群妖异先天，对此同样难以置信。但一呆之后，他们立刻反应过来。随即，更立刻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怒火。教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嗥叫声当中，四名万夫长同时纵身飞跃，向那堵凭空出现的墙壁，豁尽所能地发动了猛攻。
“当～～”
一声雷鸣暴震，响彻九天十地。长枪、大锤、单手斩剑、锯齿巨剑，合共五件兵器，不分先后，同时狠狠砸下。势若天雷霹雳，强猛无俦。论破坏力，绝对足以媲美神兵世界内，蚩尤手执虎魄所斩下的灭地一刀。
然而，这本应是无坚不摧的疯狂一击，砸在凭空出现的墙壁上，墙壁却根本……
不动如山！
强猛无比的反震巨力，疯狂倒卷涌袭。速度比来的事后更快，四大先天，同时再度向后倒撞开去，轰然落地，把地面撞出了四个深坑。
既想不通，也不甘心。四大先天狼狈万状地，竭力从土坑中爬出，仰天发出暴戾长嗥。四十名千夫长的半步先天，立刻排列成阵，配合各自的主将，第二次纵身高跃，居高临下，奋力出拳，狂攻猛打。
只可惜，仍然没有任何用处。那薄薄的一层墙壁，坚固程度却远远超越想象。无论这群妖异先天使用任何办法，也不过就是白白浪费力气而已。
如此结果，完全理所当然。因为此时此刻，把清河水城加以彻底保护的这堵墙壁，就是：息壤之墙。
息壤，神兵世界当中，性质最为奇特的一种物质。它非金非土，但又亦金亦土，具有无限延伸，份量又无比沉重的古怪特性。更重要的，是它一旦沾上水，立刻就会硬化，形成坚不可摧的封锁。
当日在坎卦幻境之内，萧昇和东方雄、铁心、火凤凰等人，闯进了深海龙宫之中。知道在千万年前，曾经有一头魔龙，因为吞食了元祖天魔的一颗魔珠，狂性大发，要摧毁龙宫。
龙王于是动用息壤，形成护罩封锁龙宫，把魔龙困在海底深处，再也无法离开。直至萧昇到来，方才出手击杀魔龙，然后取了大禹龙舟。再把息壤全部回收，移进船上仓库，储藏起来。
此时此刻，虽然清河水城位于陆地，龙舟无法航行。但借助船上所构筑的仙道法阵，却同样可以放出息壤，形成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把所有敌人全部隔绝在外。
四大先天，再加上整整四十名半步先天，这股破坏力之强，简直能够令天翻地覆，不可思议。哪怕是座巍峨高山，在他们联手一击之下，照样也要当场分崩离析，再也不复存在。
但现如今，清河水城在息壤保护之下，却名副其实，固若金汤。不管他们如何奋尽全力，狂攻猛打，息壤墙壁照样巍然不动。至于置身于城墙保护之下的人，更加毫发无损。
燕伏龙也好，赫无忌也罢，包括城内所有士兵和难民在内，偶是过去良久良久，好不容易，这才终于如梦初醒。紧接着，所有人异口同声，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十四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两个字，只能以之称呼天子。其他人等，假如胆敢接受这种称呼，就是大逆不道，罪无可赦，要立刻处死的。但现在，全城所有人，却根本无所顾忌，自然而然，便脱口而出。毫无疑问，这一刻，即使当今天子玄帝，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也远远比不上十四皇子了。
翻腾如沸的欢呼声中，覆盖在大禹龙舟驾驶舱之上的那层息壤，自动开启。萧昇迈步走出，两三个起落之间，重新踏足城头。
燕伏龙和赫无忌两人，带着满身狂喜大步上前。异口同声，喜笑颜开道：“殿下，这层围墙真厉害啊。看样子，那群妖人是无论如何，都打不破它了。”
萧昇笑了笑，道：“暂时看来，确实如此。不过说实在的，刚才我也不敢完全保证，这个方法会有用。幸好，息壤没有让我失望。”
“息壤？原来这种东西，叫做息壤？”
燕伏龙啧啧称奇，忍不住走到城楼边缘，伸手触摸了一下。感觉冰冷而光滑，完全是金属的触感。但假如换了用铜、铁、钢，或者其他金属，同样铸成这么一个大罩子罩在城池上，置身城内，肯定伸手不见五指，兼且感觉气闷无比了。
偏偏现在，这层息壤护罩，却是半透明的。外面无论光芒抑或空气，都可以透过护罩渗入其中。单从这点特性看来，就知道息壤和金属相比，彼此性质大相径庭。
至此，燕伏龙完全放下心，亢奋大笑道：“好，好。有息壤保护，咱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哈哈，什么吃人妖树，什么武道先天，统统都见鬼去吧。”
赫无忌却不像燕伏龙那样乐观。他稍微冷静下来，脑中念头立刻随之转动，眉宇间自然而然，又带上了几分焦虑。
他向十四皇子走近两步，低声道：“殿下，虽然有息壤保护，咱们暂时逃过一劫。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啊。即使这群妖人进不来，但咱们也出不去了。城中粮食饮水等物资，也支持不了多久。猛古蛮子实际上，根本不用动手。单纯用围困战术，就能困死咱们了。”
萧昇点点头，道：“说得有理。那么无忌，依你看来，咱们该怎么办？”
赫无忌沉声问道：“殿下，这个息壤护罩，是否需要有人主持？假如不需要的话，那么殿下可以先独自离开，往云中郡去求援。咱们留在这里，至少也能支持得十天半月的。”
萧昇叹息道：“去云中郡求援？无忌，你觉得即使我把大皇子、二皇子、九皇子他们都叫过来，就能对付得了这伙妖人吗？”
赫无忌凝声道“大皇子他们，或许不行。但我们大昊藏龙卧虎，多的是奇人异士。比方说，当年天下十大武圣所留下的法脉——真灵玄佛智。只要殿下回去云中郡，借助那种飞天船的帮助，尽快赶回洛京，相信便能够联系上这几家的宗主了。到时候，要消灭那些区区妖人，绝对不城问题。”
萧昇沉吟道：“真灵玄佛智……你是说，道门之中，道真、道灵、道玄三脉的宗主。还有佛门主事，以及天机门门主？”
赫无忌用力点头，沉声道：“五百年前，天下十大武圣同时失踪之后，道真分裂成南北二宗。当今的南宗宗主，称呼为‘道磐’。而当今的北宗宗主，则称呼为‘道魁’。都属于不世高手。
此外，还有道灵的玉清、上清、太清三脉；道玄的三大心流。再加上佛门中天鼓鹿宛、万圣原乡、雷峰云川等几处修行圣地的主事，据说修为高深，也不在道真南北二宗之下。
这几位世外高人，虽然一向不理世事，只专心于修行。但他们都以除魔灭邪，守正卫道为己任。一旦知道有妖树吃人，催生出这些邪道妖魔，众位宗主和主事，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只要得到他们援手，眼前困局，肯定能够迎刃而解。”
萧昇微笑着摇摇头，道：“想得很好。只可惜……无忌，远水难救近火啊。
几位世外高人，分别处于天南地北。即使我回到洛京，单单要逐一和他们取得联络，已经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了。联系上之后，他们又未必同意出手。再要说服他们，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无忌，哪怕一切乐观，能够顺利把援兵请回来。但到那时候，恐怕城池早被攻破，你们都尸骨已寒了。请不请援兵，又有什么意义？”
364：十日当空
远水难救近火，赫无忌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归根究底，他不过要让十四皇子有理由离开这座孤城，独自逃生而已。至于自己的死活，赫无忌已经抛诸脑后了。
这份良苦用心，十四皇子当然也明白。他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赫无忌的肩膀，微笑着点点头。凝声道：“无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不过把问题向后拖延而已。
而且，拖延得越久，问题越有机会恶化。到最后，很可能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将要被祸害的，可就不止之前那十几万条人命了。”
赫无忌又心急，又担忧。忍不住连连跺脚，焦声道：“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更何况你万金之躯，又何必一定要涉险留下？留取有用之身，以待他日卷土重来，这才是正道啊。”
“我从不认为，自己就天生比别人更加高贵。”萧昇微笑道：“所以，也没有什么苦头，是别人吃得，我便吃不得的。更没有什么风险，别人冒得，我偏冒不得。”
顿了顿，十四皇子转身过去，抬头凝望着息壤护罩之外，那些依旧不断猛攻护罩的妖道先天。缓缓道：“以邪门妖术，强行催化而成的先天境界……呵呵，我也很想知道，他们究竟能够强到什么程度。而我自己的极限，又在哪里？”
话声未落，十四皇子一步踏出，已然从城头之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凌厉气息冲天而起，如凤舞九天，登时把那群妖道先天的注意力，尽数吸引。触目所及之处，赫然是——熊熊燃烧的黑色太阳！
阴尽阳生，阳尽阴生，阴阳不分，天地混沌，圣邪一体。黄金凤凰铠甲升华形态——暗黑日冕变！
四大妖道先天，同时用力一挥手。散布在东南西北四周，合共四十名半步先天的千夫长，同时围拢过来，层层叠叠，顷刻间布置下四重绝杀之阵，把暗黑日冕骑士包围得水泄不通。
嘶声咆哮，就是血战开启的序幕。十名穿紫色铠甲的半步先天，率先端起短管火铳，瞄准敌人，悍然发动如狂暴风雨般猛烈的集火射击。
世俗火铳，能够击穿铁板。而这种从妖树果实中诞生的妖铳，杀伤力更超过世俗火铳百倍！假如被那漫天弹雨击中，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深深吸一口气，存心测试自我极限的暗黑日冕骑士，不由分说，急提双拳，当胸怒撞。
“当～”
活像十万座铜钟，同时敲响。肉眼可见的音波气浪，活像海啸山崩，狂扫八方。漫天弹丸被这股无形却有质的波浪狠狠一冲，登时遭遇前进与后退，这两股相互争持不下的力量牢牢夹在中间。赫然悬停半空，再不能动弹分毫。
下个刹那，所有弹丸，尽数爆炸。更加沛然莫可以当，刚猛莫之能御的爆炸气浪，立即化为狂飙飓风，席卷天地。十名执火铳的千夫长，首当其冲，被气浪的无形巨手一把抓起，狠狠掷出去。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另外十名身穿碧绿铠甲的半步先天，见势不妙，立即高举钢盾，环环相扣地结成阵墙，竭力封锁抵挡。眨眼间，十名千夫长身不由己，重重撞在盾墙之上。力量强烈得更超乎想象之外。盾阵支撑不住，当场分崩离析，阵不成阵。
凤鸣长啸，冲天而起。暗黑日冕骑士笔直攀升至百丈高空，随即身形一折，在半空中划出道呈九十度直角的淡淡白痕，直向远方猛古大军主力部队所在方向，破空冲刺。
纵使城池有息壤保护，但要和这群力足翻天覆地，移山填海的妖道先天火拼，始终让人心有挂碍，不能全力发挥。既然如此，干脆就去猛古军队的阵势之中，尽情战个痛快。
就看这群妖道先天，在自己人身边，是否依旧能够不存顾忌，放手大杀。若然不能，暗黑日冕骑士正好乘机狠下杀手。若然这群妖道先天视自己同胞性命，亦如草芥。那么同样正中下怀。暗黑日冕骑士，便顺势来个借刀杀人。无论如何，都绝不会吃亏。
“轰～轰～轰～”
随着暗黑日冕骑士的极速飞驰，高空之中，也接二连三，凭空凝聚出大团大团白色云雾。却又随即，就被暗黑日冕骑士给狠狠撞破。雷鸣之音，由此而起。
刹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导致整片虚空也不断激烈颤抖，仿佛随时要彻底坍塌。
“追！追！哪怕他逃到天脚底，也要追上去，杀了他！”
狂暴咆哮当中，充斥了无尽杀意。那名手握两口锯齿巨剑的妖道先天，第一个放开脚步，极速狂奔而去。
紧接着，长枪先天、剑盾先天、铁锤先天等三者，纷纷动身，紧追不舍。再往后，则是那三十多名半步先天。滚滚黄龙再度扬起，遮天蔽日。论及声势，俨然更凌驾于千军万马之上。
猛古大军主力所驻扎的大营，不过就在距离城池十余里之外的地方。以武道先天数倍于声音的惊人高速全力飞驰，根本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的事罢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猛古大营已在眼下。满营将兵，早被惊动。骤见一团漆黑烈火越界横空，势若流星经天，长虹贯日。气势雄奇磅礴，无以复加。
金光一闪，苍狼王再度现身。他面色阴沉，挺身站在阵前，厉声狂吼道：“放箭！”
“嘣～”
成千上万条弓弦，合力震动虚空。漫天箭雨密集激射，势若蔽日飞蝗，争先恐后杀上。破风锐声，宛若厉鬼夜哭，直教人为之毛骨悚然。
弹指刹那，九百生灭。快如闪电的箭矢，在暗黑日冕骑士眼里看来，简直比蜗牛更慢。嘿声轻哼之间，骑士的动作陡然为之一顿，竟无视惯性作用，说停就停。双臂随即向左右一分，形成巨大的十字图案。熊熊黑焰，疯狂透体燃烧，把大片虚空烤灼得直欲熔化。
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十，暗黑日冕骑士不断变化分身。接连十个巨大的火焰十字架，几乎不分先后，凭空凝现。每个十字架，都是一轮黑色的太阳。上古神话时代，十日齐出的奇景，竟尔重现天际。
整片天空，一下子全被挤满，威势滔天，让人忍不住要跪伏下去，当场向之顶礼膜拜。下个刹那，十名骑士同时断声厉喝，悍然发动极杀之招。
“绯红色波纹十重叠加，天火地火异火，三火归元极限疾走——极星十字冲破风！”
“轰轰轰轰轰～～”
十轮黑日，应声俯冲轰炸。以这不祥的黑焰为墨，以地面上绵延数里的军队大营为纸，暗黑日冕骑士悍然书画出一幅气势粗野的泼墨狂草。
漫天箭雨，瞬间灰飞烟灭，不留半点痕迹。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黑色火焰，洪潮泛滥，汹涌怒吼，席卷八方。除非是万夫长级别的军中高手，否则的话，不管任何人，只要身上稍微沾到一点火星，当场就要连皮带骨，都狠狠烧成飞灰。
死亡如瘟疫般迅速扩散。哀号声、奔逃声、求饶声、惨叫声……无数声音相互交织，在猛古大营当中翻腾如沸。无数人浑身着火，痛苦地扭曲挣扎，却始终沉沦其中，无法解脱。
此情此景，仿佛无边火海炼狱降临尘世，要把一切罪孽统统卷入其中，加以彻底净化。
“该死的昊狗，你够了！”
先后只相差几次眨眼的短暂光阴，那群妖道先天，已然从后赶上。眼看自己的族人死伤惨重，所有妖道先天都睁目裂眦，只恨不得把暗黑日冕骑士抽筋剥皮，生食其血肉。
“轰～”
惨烈煞气，暴涌冲霄，直让现场近二十万人的肉身与灵魂，都不由自主地为之颤栗。在灵觉感应之中，就仿佛有一头生长于远古洪荒，足以吞天食地的邪恶魔狼，已然挣脱封印，降临尘世。无尽杀意，卷动风云。
所有人都震惊了。在这一刻，甚至连肆意蔓延的黑色火焰，也仿佛变得无足轻重。整座巨大的猛古军营，数十万道目光，都不约而同地仰望天际，投向众妖道先天。
四大妖道先天，同时疯狂咆哮。极度妖异邪恶的煞气，从他们身上的妖异铠甲之中源源不绝地爆发。煞气凝聚，形成一株千手千眼的食人妖树，无数根枝条疯狂抽打，透发出让人恐惧而绝望的气氛。
“杀！杀！杀！ 立刻去杀了昊猪！要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咆哮声犹未落，十名身穿漆黑铠甲的千夫长半步先天，迈着整齐步伐，列阵而出。所有人眼眸深处，都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下一霎那，他们同时扬起手中长矛，朝着黑色火海正中心处的暗黑日冕骑士，甩手急掷。
邪光流转，慑心荡魄。一杆长矛，瞬间变化出千千万万；数十杆长矛，就幻变为万万千千，悍然击破长空，形成一波滔天巨浪，恶狠狠地冲着暗黑日冕骑士，当头冚落。
“当当当～～”
教人为之刺耳激痛的金铁交鸣，霸道炸裂。妖矛浪涛当中，日冕骑士奋发神威，拳影千裂。一拳轰出，必定有一杆长矛被狠狠砸飞。而妖矛所飞去方向，肯定就是猛古兵将聚集得最为密集之处。当场便制造出大片大片的尸山血海。
日冕骑士竟然凶悍如斯。即使陷身重围，依旧借矛，杀人！
365：分身合击
“挡住他，挡住他！”
声嘶力竭的狂吼，也不知道究竟从哪个喉咙之中吐出。紧接着，十名驱动妖矛杀阵的半步先天，齐声咆哮。无尽矛海，立即化为大片漆黑天幕，一下子向着日冕骑士压落，当场把他淹没。如此手段，堪称绝杀！
金虹贯日，凤凰长鸣；紫芒乍现，虎啸风云。昊日煌权与凶刀虎魄，两大神兵同出。日冕骑士霹雳大喝，以仙道波纹的能量推动混沌金丹，眨眼间已然转动了一百万次。漆黑烈焰凶狂燃烧，衍生出凛凛霸王气概。
“霸王色波纹越限疯魔疾走，一刀绝空合并万剑归元，完美极杀，屠戮先天！”
“轰隆～”
万剑浪涛怒卷矛海，绝空一刀撕裂杀阵。遮天妖云，尽遭蒸发，郎朗天日，重现尘寰。举目张望，但见那亿万妖矛尽数崩毁碎裂，化作漫空黑色碎屑，纷纷扬扬，随风飘落。
矛海杀阵，牵连心神。杀阵破碎，十名半步先天当场如遭雷击，雄躯剧震。头盔的口罩之下，已然淌出了点点殷红鲜血。一时间竟僵立原地，动弹不得。
歼敌良机，正在此刻！日冕骑士眼眸深处，陡然精光暴射。身形一晃，缩地成寸，跨界越空，把彼此间千步距离，尽在呼吸之间抹平。
面对近在咫尺的十名半步先天，日冕骑士更不由分说，动若雷霆，刀剑齐出，狂斩怒劈。
顷刻间，刀剑之气相互激荡摩擦，赫然爆发出更强大的能量。霎时间，只听得“轰隆～”的雷鸣爆破之声，悍然炸裂，响彻九天十地，震人心弦。哪怕是半步先天，此刻亦禁不住心神剧震，眼冒金星，双耳激烈刺痛。
闪电先行，霹雳才发。这就是大自然永远不变的定律。此时此刻，暗黑日冕骑士一双刀剑，速度之快，更胜闪电。雷霆巨爆，实际上已属刀剑之气的余波。
故此声音方起，斜对面三名同样身披漆黑铠甲，手执漆黑长枪的半步先天，已然嘶声惨叫。三颗裹在头盔里面的脑袋，与身体相互分离，活像旗花火箭，笔直冲上半空。颈腔中的滚烫鲜血，立刻如喷泉激涌。再化为血雨，遍洒大地。
“呯呯呯～”又是接连三下短促脆响爆发。潜藏的刀剑之气，至此才汹汹爆炸。三颗脑袋应声破碎。霎时间，骨肉横飞，**迸流。除非能够有武圣“滴血重生”的本事，否则的话，这当口即使诸天神佛同时下凡，也救不回那三条性命了。
只是开始。日冕骑士的杀戮，不过刚刚开始。三具无头尸体还未倒下，神剑凶刀寒光再现。“霸王色波纹，巅峰狂飙疾走！无踪百剑灭邪妖，不尽千刀斩凶蛮，杀出个海清河晏，杀出个朗朗乾坤，杀出个天下太平，杀杀杀杀杀杀杀！”
刀剑纵横飞舞，出手如痴如狂。但日冕骑士之心，却一如止水，不起半分波澜。虎魄凶刀横砍直劈，威不可挡；昊日煌权则变幻无定，玄机莫测。刀剑相辅相成，杀伤力不断越级提升，越杀越狂，越战越疯。
妖树果实所变化的铠甲，防御力其实绝对强悍。像神兵世界，天地盟的天尊使炎神那种高手，即使动用地神兵全力一击，也休想可以让妖果装甲，有丝毫损伤。
可是现如今，妖果铠甲在神剑凶刀之下，却显得根本不堪一击。只见刀光剑影，若霹雳雷霆，横空殛闪。妖道先天的千夫长，随即便连人带甲，被当场砍得粉碎。
电光石火之际，一具接一具的尸体，不断倒下。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膛破肢断，有的千刀万剐，有的拦腰分尸……炽烈凶狂的杀意，令鲜血如泉喷涌，性命似稻草般不断被收割。此情此景，宛若修罗地狱！
猛古兵将也好，妖道先天也罢，生平哪个不是杀人如麻？可是像眼下这种以寡凌众，战况完全一面倒的恶战，别说他们没有经历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敌人分明只有一个。可是他如疯虎、似鬼魅，忽东忽西，乱砍乱杀；狂冲猛击，所向披靡。逃避，死！闪躲，死！招架，死！单打独斗，死！联手夹击，死！合力围攻，死！
无论那些半步先天的千夫长如何竭力挣扎，任凭他们攻势再快再猛，杀招再狠更精，到最后，永远也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被更快更猛更狠更精的招数，当场斩杀，横尸就地。
猛古蛮子的军队里面，几乎没有胆怯怕死者。可是，眼睁睁看着日冕骑士势若颠狂，纵横来去，尽情大开杀戒。到处血肉横飞，临死时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无法压抑的恐惧，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占据了近乎所有人的心灵。
虽然在妖果装甲强行催化之下，拥有了半步先天的力量。但这些千夫长本身的心灵，却远远比不上真正的半步先天。面对眼前如梦魇般的敌人，他们一身力量，能够发挥得出来的，顶多不过六七成而已。
浑身披挂着由妖树果实所变化而来的铠甲，浑身上下每寸肌肤，全被铠甲密封，甚至连眼睛也不露出。故此四名猛古万夫长所化身的妖道先天，纵使再怎么感觉震骇，也绝对不会在表面上，让人看得出来。
然而，身体的反应，却永远也是最诚实。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压抑得住的激烈震颤，当然可以解释为愤怒。但要解释为恐惧，又何尝不能？
恐惧，瞬间转化为前所未见的狂暴杀性。四大妖道先天陡然散开分据四方，形成针对日冕骑士的四方合击之势。齐声大喝道：“所有人都退下！让我们来！
话声未落，包围网骤然合拢。东侧妖道先天人枪合一，纵身凌空，闪电击刺。南方妖道先天奋起巨锤，咆哮怒砸，地动山摇；西边妖道先天左盾右剑，攻守合一，围堵退路；北面妖道先天，锯齿双剑上下交剪，拦腰狂噬。
妖气冲天，汹涌澎湃，杀气弥漫四野。四大妖道先天合力联手，奋然一击。你进我退，己攻彼守。每个招式，都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没有任何漏洞。无论速度、力量、气势，全部到达巅峰。普天之下，唯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这浑然天成的旷世杀阵，那就是——完美！
四大妖道先天，联手合击，杀力越级暴升。隐隐然之间，已经达到了当日蚩尤的七成战力。继续使用三刀三剑之招，已经不足应付。日冕骑士断然刀剑合击，激发出锵然之声。完美神技，呼之欲出。
弹指瞬间，刀剑之气席卷全场，哪怕远在大营边缘的最普通一名猛古将兵，亦受影响。当场为之心跳加速，血液凝固，莫名惊惧。军营中无数战马，更连声哀嘶，四蹄发软，尽数跪倒在地，粪尿横流。
置身战阵当中，四大妖道先天首当其冲，只觉气血翻涌，胸口烦恶欲呕，内心不安之极。受自保本能驱使，六件妖兵攻势更显凌厉，狂轰猛打，竭力要让日冕骑士无法出招。
神剑凶刀，陡然涌现出金紫二气，不疾不徐，如蚕吐丝，自守护体，竟令六大妖兵无论如何努力，也始终攻不进去。
刀剑之气承托当中，日冕骑士冉冉离地飘升，凌驾于四大妖道先天之上。紧接着，一声清朗吟诵，当空飘下。
“长天朗日碧空晴，路远独行不留名。炽热云霞风吹影，万丈雄心……犹胜山！”
吟声未绝，暗黑日冕骑士，身形震颤不绝，顷刻之间，赫然一分为二。
左首侧，灿烂如旭日骄阳的黄金凤凰，高举昊日煌权。右首侧，一团漆黑，深不见底，浑身燃烧着不祥黑炎的暗黑日冕，横执虎魄凶刀。凤凰骑士的两大形态，破天荒首度同时出现，临阵迎战。
俱神凝体！这就是十四皇子，从北疆五大世家之首的叶家家主，叶天孤手上，获取俱神凝体的修练秘诀之后，首度临场施展。
厉声暴喝，两大骑士同时杀出，刀剑齐施。黄金凤凰形态，把昊日煌权的灵动变幻发挥到极致。而暗黑日冕形态，则让虎魄凶刀得以尽展凶狂。彼此互相配合，威力登时暴增两倍。
“当当当当当～～”
金铁交击声汇聚成汹涌巨浪，一波比一波高，一波比一波强，电光石火之际，四大妖道先天各自妖躯剧震，只感觉浑身气血翻涌，经脉紊乱。活像风中浮萍，不由自主，就被一双凶刀神剑压迫得连连后退，拉开整整十丈距离。联手合击的杀阵，登时分崩离析，阵不成阵。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两名凤凰骑士，各自厉声断喝。凶刀神剑，齐齐应声脱手飞出，在疯狂催运的波纹仙道能量操控之下，极速回旋烈转，形成巨大的刀剑杀球，以疾风怒涛之姿，连环轰袭四大妖道先天。
倾刻间，但见亿刀万剑，尽情砍斩劈削，回环刺割挑绞，攻势一波比一波更猛烈。竟似不把所有敌人也彻底置诸死地，便绝不罢休！
更凌驾于神技第一招的霸道力量，再加上名副其实的神速。这正是刀剑合璧神技第二式：“萧萧杀杀灭红尘”。
366：刀剑风暴
刀剑神技，威能全面释放。昊日煌权与虎魄凶刀，同时化为刀光剑流，快得不见本体。其来龙去脉，更益发显得无从捉摸。四大妖道先天纵然尽有一身本事，但此时此刻，也只能被动地充当靶子，任由宰割。既无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
情急之下，四大妖道先天只能连连怒吼，紧握兵器，盲目而疯狂地狂挥乱舞。把希望寄托于那虚无缥缈的运气之上。只可惜……
从一开始，他们已经挑错了对手。对上十四皇子，对上刀剑神技，便注定了他们要倒霉。那么到了现在，运气还怎可能再好得起来？
四大妖道先天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手中妖兵，早被轰得片片破碎，变成毫无用处的破铜烂铁。紧接着，凶刀神剑更接踵来回往返，滥炸狂轰。四大妖道先天身上的妖果铠甲，再也承受不住，当场分崩离析，
霎时间，滚滚妖煞之气，携带浓烈的血腥恶臭，一泄如注，弥漫全场。在妖道先天的痛苦哀嚎嘶喊之间，大片军营，尽被浓重妖气笼罩，方圆里许范围内，到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片混乱。
神剑凶刀，再展神威。顷刻间，光影奔流，狂风怒啸。一双神兵组合成刀剑兵球，随即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赫然幻化为千千万万的无数球体，进而再凝聚为龙卷飓风，暴旋狂飙，吹袭全场。
能够容纳二十几万军队的整座巨大军营，赫然尽被刀剑龙卷笼罩。上天下地，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够置身其外。漫天妖气，先被吹散。紧接着，那些妖道先天、半步先天，还有军队中的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还有普通士兵，全部无可避免。只能任凭亿万刀剑疯狂宰割，谁也不能有所例外。
刀剑飓风，同样向苍狼王逼近。神技威势，令苍狼王也为之慨然变色。他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眼看刀剑来势凶猛，更加不敢硬拼。情急之下，断声狂嚎，双拳齐出，狂轰地面，打出土坑，潜藏入内躲避。
凤皇骑士的神技攻势，本来便没有直接针对苍狼王。一击不中，也就不再继续，把他轻轻放过。改为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些妖道先天，以及半步先天身上。十四皇子早已下定决心，任何和那种千眼千臂妖树扯上关系的存在，都必须赶尽杀绝，绝不给它留下半点机会。
刀剑风暴，肆虐了整整六十个刹那。神技招式使老，势道也终于到了尽头。但听一声长叹，黄金骑士和日冕骑士，两大化身，各自掌握神剑凶刀，应声合而为一。
随即，只听得“锵～”轻声响过，凤凰铠甲自动从十四皇子身上剥离，化为漫天金粉，随风飘散。十四皇子双手倒持一对神兵，收招立定。
身后处，漫天破裂毁碎的兵器，伴随着无数断折人头乱飞。刀痕剑坑破土裂石，把军营的大片地面，蹂躏得活像被反复来回，仔仔细细深耕了几十遍的田土。
军营之内，原本建立着的帐篷、马厩、栅栏、灶头等东西，现如今都统统已经不翼而飞，化为一片满目疮痍的平地，教人为之不忍卒睹。
最关键的，是四大妖道先天，以及那些半步先天。铠甲破碎，妖煞气息散去，力量随之流失殆尽，让他们打回原形。
猛古军队中，万夫长只是大宗师，千夫长更加只有普通宗师修为。这点儿浅薄能耐，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刀剑神技？故此，刚才不可一世的妖道先天，已经无一例外，全被刀剑斩开数千数百块，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至于妖果装甲的碎片残渣，倒还有不少，分别散落地面之上。但被阳光一照，立刻便似滚汤泼雪，瞬间溶化蒸发，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一战，毫无疑问，以十四皇子的大获全胜而结束了。四大妖道先天，再加上整整四十名半步先天。这股惊人力量，强大得足以令天翻地覆，移山填海。以之上阵杀敌，本该所向无敌，挡者披靡。
只可惜，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凭着波纹仙道、刀剑神技、昊日煌权和凶刀虎魄，再加上俱神凝体之术和奇金息壤。集合六大元素于一身，十四皇子赫然创造出奇迹，把这股惊世恐怖的力量彻底歼灭，竟令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发挥。
但此时此刻，十四皇子面上颜色，同样显得一片苍白。淋漓大汗打湿了头发，紧紧粘在额头处，大口大口喘息，呼吸显得十分紊乱。身躯也不断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召唤黄金凤皇铠甲，只有九十九个刹那的极限活动时间。事实上，就是把自己的所有力量全部集中起来，在短时间内一口气爆发。所以解除铠甲之后，体力必然已经大量消耗，导致身体疲累不堪。
雪上加霜的，是俱神凝体之术。要知道，力量并不能无中生有地出现。俱神凝体虽然能够让自己的战斗力暴增一倍，但也必须付出代价，那就是体力的双重消耗。更兼十四皇子得到这门秘术的时间还不久。今天，还是他生平头一回，在实战中施展此术。故此使用起来并不熟练，也导致了更多的体力消耗。
虎魄本有抽吸敌人血肉精华，以之回馈兵主的异能。只可惜，刚才的“萧萧杀杀灭红尘”刀剑神技，以神速致胜。因为杀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让虎魄也根本来不及抽吸血肉精华，自然也更没有没有东西，可以反哺给兵主了。
几样原因综合起来，此时此刻的十四皇子，确实已经到达了强弩之末。原本十成本事，但现在，却顶多只剩下不足一成而已。
深深吸了几口气，十四皇子双手倒转一双刀剑，用力插/在泥土上。随之伸手在左腕的珈罗手串处一抹。立刻，掌中就多了个葫芦。他拔开塞子，把葫芦对着嘴巴，猛灌两口。
香甜甘醇，却又带着血腥气的液体，立刻化为一道热流，沿着喉咙笔直淌下，瞬间又尽数散入四肢百骸，让五脏六腑都感觉暖烘烘的，说不出地舒服受用。
这种神奇之极的灵丹妙药，当然就是萧昇从神兵世界的蚩尤密窟当中，所得到的灵龙兽血了。兽血能大补元气，增长修为，恢复力气。此时用它，可谓再合适不过了。
灌下一口兽血。萧昇立刻为之精神一振，力量渐生，本领恢复到三成左右。不过，他知道兽血药性猛烈之极，不能多喝。否则的话，以自己目前这种身体状况，很可能就会压制不住药性，导致出现兽化异变了。
凡事都该适合而止。过犹不及，反而不美，萧昇收起葫芦，重新把一双神剑凶刀拔起，交叉横击，发出铿锵响声。余音未歇，他旋踵转身，把目光投向不远之外的地面，淡淡道：“苍狼王，现在，只剩下你我二人了。来，让我们为这场战争，画上一个句号吧。”
嘿声冷哼之间，地面轰然爆破。一道身影破土而出，站在萧昇正对面，正是苍狼王。不过，刚才为了躲避“萧萧杀杀灭红尘”的刀剑风暴，他竟入土潜藏。虽然，此举确实能够最大限度地保留实力，但很明显，也十分地有**份。再加上此刻他浑身头发衣服，到处都沾满了泥土，更显狼狈。
苍狼王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耍不起什么威风。他恼怒冷哼，陡然运气一震。浑身泥尘尽被震开，点滴不存。紧接着，只见苍狼王双手急翻，亮出两面奇形令牌。交叠互击之下，登时击发出怪异绝伦的“哑哑～”响声。
十四皇子凝神观望，不禁为之一怔。原来，苍狼王亮出来的，赫然是两面“狼神令”。
狼神令是猛古国的镇国神器。据说，是狼神为了彰显本身神威，从而精心打造出来的，具有不可思议之神奇伟力。
全套狼神令，合共分为十面。每面之上，都记载着一套武道绝学。传统上来说，应该由猛古国的十大军护，每人掌握一面。不过，以苍狼王的地位，要在大军护和前军护双双战死之后，接掌他们所遗留下来的狼神令，却也没有人会反对。
其实，之前萧昇击杀了猛古国左右军护，也曾经得到了两面狼神令。不过，要驱动狼神令，首要条件是必须拥有狼神血脉。而萧昇没有这种血脉，故此狼神令在他手里，就和废铁差不多。
但毫无疑问，苍狼王本身就具有狼神血脉，而且这种血脉之力，还颇为浓厚。顷刻间，只见他手里的一金一银两面狼神令，赫然焕发出灿烂异光，交相辉映。
一头金银亮色的雄壮巨狼，在光茫中显现身姿，浮现于苍狼王头顶之上，以充斥了极度凶残和贪婪的目光，俯视着萧昇。空气之中，隐隐传来某种类似皮毛被烧焦的臭味。更有狼嗥之音，在脑海中来回激荡，不住冲击心神。
苍狼王一声狞笑，喝道：“大昊皇子，很好。本王承认，确实低估你的能耐了。想不到啊想不到，本王苦心栽培出来的这四十四名先天，在你手下，竟然连半个时辰都支撑不到。这等本事，本王甘拜下风。只不过……
嘿嘿，那又如何？现在的你，还能剩下几分力气？强弩之末，休想再抵挡得住本王。”
顿了顿，苍狼王面色陡然一变，大声呵斥道：“萧昇，立刻跪下，自断双臂，磕头求饶，献出神兵。若能服侍得本王心情好了，或许还放你一马。否则的话，哼哼，天上天下，再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
367：神雷破军
彼此也有神兵或神器可以借力。但萧昇久战之余，一身本领，只剩下不足三成。而苍狼王潜入泥土中躲避神技攻袭，实力保全得十分完整。两相对比，形势确实对萧昇十分不利。
然而，十四皇子的性格，就是宁折不辱。除去天地父母以外，绝不向任何人屈膝。苍狼王的要求，被十四皇子听在耳里，赫然只感觉无比可笑。
既觉可笑，萧昇更不遮掩。直截了当仰天大笑三声，不屑道：“苍狼王，我原本以为，虽然彼此立场各异，但你好歹总算是个人物。但现在，我知道自己不但错，甚至大错特错！”
苍狼王神态狰狞，喝道：“什么大错特错？”
萧昇神色转趋冷漠，淡然道：“蛮子，永远就是蛮子。禽兽，永远也是禽兽。把你们这些吃人的豺狼，欺硬怕软的蛮子当成文明人看，自然是我大错特错。”
“嘿嘿，呵呵，哈哈哈哈～”苍狼王放声狂笑，陡然一顿，喝道：“好一张尖牙利嘴。不过，你也就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了。来来来，假如不服气的，尽管放马过来。你的刀剑齐施之技，不是很厉害吗？尽管再来啊。就看究竟是你的刀剑利，抑或本王的狼神令强！”
“如果你在一刻钟之前讲这句话，我还能把你当作英雄看待。”萧昇不屑地轻哂一声，淡淡续道：“可惜，现在已经迟了。”
“哈哈，激将法对于本王来说，不会产生任何作用。”苍狼王狞声道：“成王败寇，是世间不变的定律。只要最后的胜利者是我，那么胜利的过程究竟如何，根本不会有人去追究。就如同你这失败者，也不会有人考究到底是如何失败的一样。”
呵呵，倒也有几分歪理。”萧昇微微一笑，语气中不无讽刺，开口道：“但你当真已经能够百分之百地确认，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你吗？”
“废话。不是本王，还能是谁？”
仰天一声狂啸，苍狼王双眸之内，凶光暴射。手执金银双令，断喝道：“天狼奔烈——狼牙破空。十成功力，杀！”
声犹在耳，身影已动。金银巨狼形相陡然和苍狼王本身合一，破空奔袭。左右两枚狼神令上下交错，形如恶狼巨口，要把敌人 狠狠一咬两截。
白驹过隙之际，萧昇只感觉脑海内一阵恍惚。随即，竟是整个人都变得迷迷糊糊。所有意志，感官，还有四肢躯体，赫然全被苍狼王强悍的武道意志所封锁，彻底动弹不得。
如此神功，简直匪夷所思。天狼奔烈不愧是狼神令上所记载的绝顶神功，而苍狼王本身的修为之精湛，更已经到达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境界。
浓烈邪狼煞气，深深刺激十四皇子的纯阳元神，更使之猛然爆发出前所未见的强大力量。电光石火之际，凤鸣之音，响彻九天。萧昇应声剧震，登时摆脱了邪狼煞气影响。灵台本心，唯见一片清明。
意识当中，念头电转。混沌金丹瞬间转动十万次，把仙道波纹的能量，传播至四肢百骸。先前受邪狼煞气影响而略显迷朦的双眸，立刻精光四射，锐利清明。
凝神观望，十四皇子只见苍狼王的一对狼神令，正在自己眼前不断扩大。隆隆雷鸣之声，在耳边激烈回荡。然而，假如从第三者角度看来，苍狼王这一击，却是无声无息，行若鬼魅。简直怪异到极点。
十四皇子明白。如此异像，代表苍狼王一身修为，已经到达外柔内刚，通灵如意，转折随心，以意化神的境界。
苍狼王的修为，确实仍停留在半步先天境界。但凭着他的狼神血脉，再配合一双狼神令。所发挥的战斗力之强，绝不下于真正的武道先天。
甚至乎可以说，即使刚才四大妖道先天联手合击，顶多也只能击败他。但要杀死苍狼王，却是千难万难。如此造诣，不愧是金帐狼国的四天王之一。
不过，在十四皇子眼里，苍狼王的攻势虽然厉害，但其来龙去脉，以及所有变化后着，在自己看来，却也并无多少奥妙。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十四皇子猛然亮出一双神剑凶刀，在胸前交叉成十字，猛地向前一剪。霸王色波纹，不留余力最大疾走。赫然和狼神双令，相互爆发疯狂火拼。
“当～”
四大神器首度对决，立刻爆发出最激烈灿烂的光辉。双方互相争持不下，巨力无从宣泄，当即汹汹反噬，由十四皇子和苍狼王各自承受了回去。
十四皇子屹立不动，面庞处隐隐有莹光流转，形成片片波纹涟漪，把入侵体内的金银煞气，尽数化解。苍狼王却身不由己，接连倒退了整整十步，这才总算站稳了脚步。
单纯从这一击看来，十四皇子已经胜了半招。但实际上，苍狼王在不断后退之间，把反噬侵袭的磅礴巨力，全部传导进入大地深处，本身却不受损伤。
尽管苍狼王未曾受伤。可是原本自负必定能够手到擒来的一击，到头来非但取不着丝毫便宜，反倒受了小挫。对于苍狼王信心的打击，绝对非同小可。
更何况，从十四皇子一双神剑凶刀之上所传来的力量，雄浑霸道，凌厉锐利，后劲更似乎绵绵不绝，哪里像是已经气尽力空的模样？
狼性多疑，苍狼王既有狼神血脉，当然也不能例外。他眉宇间泛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陡然仰天纵声狂嚎。
凄厉嗥声之间，无数身影快起快落，同时向这边迅速逼近。看他们的身形打扮，赫然正是猛古大军之中，其余那二十几支万人队的万夫长和千夫长。也就是说， 猛古大军的精华，已经尽数聚集在这里了。
丝毫也不犹豫。苍狼王厉声大喝道：“杀！杀！给本王尽情地杀！谁能取下大昊皇子的人头，本王保证赏赐他一个十大军护之位！”
利禄动人心。霎时间，所有万夫长千夫长，都为了苍狼王的许诺而彻底疯狂了。所有人都双眼发光，活像一群饥饿饿狼，看见了肥美猎物在面前经过。
大昊皇子确实可怕。但一个经历连番激战，也不知道究竟还能剩余多少实力的大昊皇子，就变得不那么可怕了。即使仍有风险，但富贵从来险中求。怕死畏战的懦夫，在猛古**队之中，根本不存在。
下个刹那，杀声震天！所有万夫长和千夫长，同时挥动兵器，一窝蜂向大昊皇子涌过来。所有人都毫无保留，豁尽全力，施展出自己最强的招式，誓要抢先斩下萧昇人头，把苍狼王的赏赐，独占为己有。
十四皇子本来就只剩余三成左右的力气。刚才那一击，更几乎把这三成力气都用尽了。此时此刻，别说苍狼王，即使随便来一个万夫长，说不定也能把十四皇子打倒了。形势之恶劣，堪称已经……无以复加！
但即使如此，十四皇子依旧镇定如山。面对贪婪而饥渴的群狼，他不屑地摇摇头，随即双手同时一晃，把昊日煌权与虎魄凶刀分别收起。再伸手在珈罗手串之上，轻轻抹过。
一个精致木盒，无声无息地出现于十四皇子掌心。他抬起头来，展示出一个轻蔑笑容。手指轻挑，开启木盒。
说时迟那时快，浓重的阴邪魔煞气息，随之轰然爆发。当中更伴随有隐隐约约的凄厉啼哭之音。九子神雷，显现尘寰！
“什么？九子神雷！”
身为金帐狼国四大天王之一，苍狼王当然见多识广。九子神雷虽然少有，但特征却极其明显。苍狼王以前在典籍上阅读过相关记录，对之印象十分深刻。
虽然此时此刻，苍狼王也是生平第一次看见实物存在。但脑海中的记忆，却立刻让他认出了大昊皇子掌心处托着的，究竟是什么恐怖事物。
说时迟那时快，苍狼王双眼瞳孔，陡然为之急剧收缩。他再也不敢有丝毫保留，厉声狂嚎，再度手执狼神令，豁尽狂攻！
太迟了。萧昇冷笑着，以左手指尖，在自己右手腕上一划。殷红鲜血立刻涌现。举起手臂，把鲜血滴落九子神雷之上，然后把所有神雷抓起。十四皇子面色当即为之一沉，断喝道：“苍狼王，为你的傲慢与愚蠢付出代价吧。猛古蛮子，为你们入侵北疆之后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付出代价吧。九子神雷，给我——爆！”
电光石火之际，一大九小，合共十头子母魔神的凶煞形相，同时浮现天际。居高临下，向地面上芸芸众生，流露出一个充满邪恶的狞笑。紧接着，十大魔神各自绽射出炽烈强光，刺目欲盲。骤然看去，便宛若十团旭日骄阳，环绕十四皇子，不断激烈旋转。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十团旭日陡然脱离轨道，同时向旋转轨道的正中心部位，也就是萧昇所在的位置，相互狠狠一撞。
雪白强光，瞬间席卷天地。方圆数十里范围内，一切生灵，全被淹没。紧接着惊天动地的激烈巨爆，汹汹炸裂。顷刻间，地动山摇，江翻海沸，乾坤倒转，日月无光。九子神雷的真正破坏力，九子神雷的真正恐怖……
终于全面释放！
368：不世奇功
烈光绽射，横扫十方！影响所及之处，摧枯拉朽，灭绝一切生机，不存任何活路。在如此骇异大威力之下，无论任何修为境界，都统统变得没有分别了。普通人也好，武道先天也罢，全部也只会当场就被烧得彻彻底底，灰飞烟灭。
苍狼王距离爆炸核心最近，锋芒所指，首当其冲。电光石火之际，他五官扭曲，流露出生平从所未见的惊惶害怕之情。
不由自主，苍狼王张口嘶声惨叫。可是声犹未落，激烈灼痛已然袭卷上身。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烈光侵蚀下一寸一寸地逐渐消失，内心的恐惧惊骇，简直激烈得无以复加。一股懊恼后悔之意，也同时滋生。
如果人生可以再来一次，苍狼王发誓，他绝对不会去招惹这个该死的大昊皇子！他妈的，这家伙，从一开始已经做好了要玉石俱焚的打算，他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疯子啊！
然而，这个时候，后悔也已经太晚了。即使上天下地，走遍三千大千世界，却又哪里找得到一颗后悔药去？
绝望之下，苍狼王猛然挣扎着，用尽最后一分力气伸出手去，抓向萧昇所在的位置。虽然神雷爆炸的强光冲击之下，苍狼王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他相信，自己这一抓，绝对不会抓错。即使死，他也要拉着这该死的大昊皇子，一起下地狱！
然而，这志在必得的一抓，到头来，却只落了个空。苍狼王什么都抓不到。
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抓不到？这个可恶的、卑鄙的，比狐狸更加狡猾，比恶狼更加凶猛的大昊皇子，他究竟到哪里去了？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吗？不，直觉告诉苍狼王，并非如此！肯定，肯定是有什么自己想象不到的意外情况发生了！萧昇、萧昇、萧昇！可恨啊！
下个刹那，苍狼王的恨意也消失了。因为他从头到脚，整个人都已经在强光中彻底蒸发，甚至连灵魂，也随之灰飞烟灭。从今往后，三界六道，甚至多次元宇宙的所有位面，也永远找不到名为苍狼王的存在了。
一切说来繁琐。但事实上，从巨爆开始直至苍狼王消失，整个过程，只不过就是再短暂不过的一个呼吸而已。九子神雷爆炸的烈光，吞噬了苍狼王以后，继续往外不断扩散。
一刹那，大片地面分崩离析，揪起百丈土浪，活像波纹涟漪般呼啸而去，席卷所有事物，毁灭所有生命。九霄之上的云层，当场被打穿一个巨大缺口。如此惨烈情景，名副其实，恰似天崩地裂，活像末日降临。就仿佛九子神魔要将人世间的一切，全部狠狠破坏，把整片大地，再带回去混沌初开时候的洪荒纪元。
猛古军队大营，整整二十几万人马，无一幸免，瞬间全被烈光蒸发，好似尘埃般消失了。紧接着，烈光更抵达清河水城的城池之下。不由分说，不分敌我，同样把它狠狠淹没。
蘑菇火云！一朵比起当日白骨阴雷爆炸时，更加庞大了十几倍的巨型蘑菇火云，顶天立地，矗立于北疆大地之上。方圆数百里范围内，远近皆见。方圆数千里内，所有生灵也同时感受到了地面的激烈颤抖。如此威势，简直骇人听闻至极点。
但，即使九子神雷的破坏力，再大上一百倍。但对于此时此刻的十四皇子而言，也根本没有半点威胁。因为在神雷将爆未爆的瞬间，他已经抢先发动珈罗手串，进入了珈罗神殿当中躲避。
神殿所在之处，是凌驾于一切平行世界之上的超次元空间。大昊世界发生的爆炸，哪怕威力再强，也影响不到神殿分毫。躲在这里，可谓再安全不过了。
不过，也幸亏十四皇子反应够快，动作够敏捷。假如刚才，他发动珈罗手串的时间，稍微延迟了那么千分之一个刹那。那么现如今，即使他再度召唤出凤凰铠甲，也是没用。照样要被炸个粉身碎骨。
假如说，白骨阴雷的破坏力，只相当于武道先天。那么九子神雷的破坏力，便等同于武圣强者的全力一击了。而且，还必须是最巅峰的武圣强者，才打得出如此一击。
虽然，武道先天的力量，已经惊世骇俗，超凡入圣。可相比于武圣，无疑依旧存在着云泥之别。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大昊世界，曾经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武圣之下，皆属蝼蚁。
直过去了良久良久，萧昇估摸着，爆炸应该已经平息了，这才离开珈罗神殿，重新回到大昊世界之中。
再度脚踏实地，十四皇子手搭凉棚，举目眺望。触目所及之处，所有一切，都已经被夷为平地。非但再找不到半个活人，甚至连大军的马匹、帐篷、营寨、兵器、军粮……等等所有物资，都全部化为飞灰，什么都没有剩下。
爆炸正中心处，也就是十四皇子自己现在站着的地方，赫然形成了一个深达十几尺，方圆半里有余的凹坑。从天空向下俯视的话，恰似个超巨型的大铁锅。
凹坑之中，地面泥土遭遇了难以想象的超高温烘烤，俨然凝结成半透明的琉璃结晶。阳光照耀之下，显得闪闪生辉，美不胜收。
不过，或许凝成这些琉璃结晶的，并不仅仅是泥土。数十万猛古大军，在神雷一爆之下，彻底灰飞烟灭。他们尸体的骨灰，很可能也和泥土相互混合，凝成结晶了。
想到这里，十四皇子再向地面的琉璃结晶望去。只感觉美丽之中，又多出了几分残酷。
忽然，萧昇目光一凝，定格在距离自己不远之外的某处。他迈步走过去，俯身弯腰，伸手向泥土中一抓。霎地，一金一银两团光芒，已经被萧昇抓在手里。那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就是刚才苍狼王所掌握的两件神器：金银狼神令。
居然扛住了刚才那样惊天动地的激烈爆炸，依旧丝毫无损。单单这一点，已经非同小可。看来，狼神令之内，蕴藏着狼神的力量。这个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啊。
不过，启动狼神令，发挥出其中不可思议的神力，需要具备狼神血脉。萧昇并没有这种血脉，故此金银双令落入他手里，光芒就迅速熄灭了。
萧昇冷笑一声，也没多加理会。随手就把金银双令收入珈罗手串。至此，全套合共十枚狼神令，已经有四枚落入他手理了。依靠背后的珈罗神殿这个坚强后盾，萧昇相信，总会有办法，可以把狼神令的力量，收为己用。
不过现在，萧昇还有比狼神令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他展开身影，向清河水城所在的方向，放步飞奔。过不多久，但见一团灿烂黄光，从地平线下猛然跃起。正是在息壤保护下的清河水城。
看见这团黄光，萧昇方才如释重负，长长舒展了一口气。说实在话，虽然有息壤保护，但九子神雷爆炸的惊世威能，息壤究竟是否能够挡得住。这一点，在实际结果出来之前，谁心里也没有底。
但事实证明，息壤确实经受住了九子神雷的考验。整座清河水城，虽然墙体受剧烈地震影响，处处开裂，显得一幅惨不忍睹的模样。但至少这座城还在。城里面的人，也都还活着。这已经足够了。
当然。城池和爆炸的核心地带这两者之间，足有十几里的距离，这一点原因，也不能忽略。毕竟距离远了，爆炸威力也相应下降。假如九子神雷就在城池上空爆炸，那么息壤究竟是否还能经受得住考验，或许就要再另说了。
不假思索，萧昇走近城墙，暗地里催动凤皇之心，伸手在息壤之上一按。坚固奇金遇上克星，当即自动软化，打开了一个出入口。
萧昇迈步入城。刚刚穿过城门，立刻禁不住吓了一跳。只见燕伏龙、王宣、赫无忌等人，率领着武川新军、赫家军、还有城中的老百姓，在城门前的宽阔广场之上，黑压压地挤成一大片。所有人眉宇之间，都充斥着最炽烈的狂喜。
骤见十四皇子现身，燕伏龙、王宣、赫无忌等三人，马上率众下跪，异口同声，欣喜大叫道：“恭迎殿下凯旋。今日一战，殿下孤身歼灭猛古大军三十万。如此奇功，势必留名青史，千古传颂，百世流芳。属下等恭祝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声才落，城内两万多人，欢欣鼓舞，齐齐高声山呼万岁。更有不少人激动之下，用力磕头，咚咚有声。
萧昇笑着摇摇头，随即抬起双手，轻轻向下一按。说时迟那时快，现场一片万籁俱寂，所有人都紧紧闭上了嘴巴，抬首仰望着十四皇子。目光既热切，又虔诚。仿佛他们仰望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神。
“猛古蛮贼，入侵我们的家园，蹂躏我们的土地，杀害我们的子民，可谓血债累累，恶贯满盈。”
十四皇子收敛笑容，神情严肃，朗声说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所以猛古蛮子有今天这个下场，绝对应有此报。
但是，这还不够！入侵北疆的猛古蛮贼，足有五十万之多。今天被送往黄泉的，仅仅三十万。还有整整十多万贼子，仍霸占着我们的土地，每分每秒，都在迫害我们的亲人。
大家说，这种事情，难道我们大昊男儿，还能够忍受得下去吗？”
369：丰厚战果
刹那，全场所有人，也为之热血沸腾。不假思索，便厉声狂嚎道：“不能，万万不能！”
十四皇子点头道：“不粗，万万不能。所以，现在正是我们乘胜追击的大好时光。大昊男儿们，跟本王来。本王这就带领你们，一起去歼灭剩余的猛古蛮子。杀寇除贼，光复河山，正在今朝！”
“杀寇除贼，光复河山！杀寇除贼，光复河山！喝喝～～十四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欢欣狂喜，一波比一波更高的巨大声浪之中，所有人的情绪，都已经高涨到极限。从这一刻开始，十四皇子，已经真真正正，是他们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神祗了。
只要神祗一声令下，这里所有人，哪怕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
军心可用，事不宜迟。萧昇立刻进入驾驶舱内，控制龙舟之内的仙术法阵，把笼罩在城池上方的息壤护罩还原，并且全部回收。然后把龙舟收回珈罗手串，再走出城门，在城外的空地上，第二次放出龙舟，并且下达命令，让所有人全部上船。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龙舟的体积，实在太庞大了。清河水城的城门，虽然也不小。但同样无法让龙舟自由通行。假如萧昇没有珈罗手串的话，那么他大概只能驾驶龙舟，撞破城墙，才能够让龙舟离开城池了。
要知道，虽然缺少了魔兵龙刃的力量，龙舟无法像另一艘神器“女娲星槎”那样，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但大禹龙舟仍然能够在陆地之上航行。其速度之快，更胜过了马匹十倍。
之前，十四皇子存心利用眼下难得的机会，锻炼麾下兵马。故此并没有动用大禹龙舟。但经过数场大战之后，武川新军已经百炼成钢，真正有了些铁血之师的味道。赫家军也表达出了足够的忠诚，完全可以被收为己用了。
故此，现在不再需要锻炼，也不再需要考验了。兵贵神速，用最快速度赶到绥归郡城扫荡残敌，夺取最丰厚的胜利果实，才是上上之策。
九子神雷爆炸， 声势惊天动地，方圆千里范围内，都有所感应。大皇子、二皇子、九皇子他们，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必然要派人出来查探究竟的。
等到他们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之后，肯定也会意识到，猛古大军已经不足为惧。到时候，他们绝对也会乘搭上飞空船，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绥归郡城，把这座北疆的首府城市抢先夺回，以彰显功劳。
军队，是支持朝廷统治的基石，也是老百姓最后的希望。在军队之中，就应该赏罚分明。功劳应该是谁的，便归谁所有。不管任何身份和地位，都不能侵夺他人功劳。否则的话，就是侵蚀军队的根基，进而动摇大昊朝廷的存在。
为朝廷着想。萧昇本身，虽然并不太在乎功劳。但这种剥夺他人合理和合法权益，挖朝廷墙脚，令军队沾染上歪风邪气的不正当行为，也绝不能容许其存在。
不多久，清河水城内所有人，包括军队和平民在内，都已经登上了大禹龙舟。城内全部物资，包括粮食、药物、兵器等，也都分门别类，安放在龙舟的船底仓库里面了。
紧接着，龙舟启动，船底猛然喷射出一股强劲气流，把整艘龙舟承托起来，悬浮在距离地面约莫五六尺左右的地方。就活像船下放了个无形的气垫一样。
普通车船移动的时候，或者依托地面，或者水面，才能产生一种反向力量，推动车船向前行驶。但无论泥土抑或海水，其本身都拥有一定程度的阻力，制约了车船移动的最大速度。
相比之下，空气的阻力，就比泥土或海水都小得多了。故此，大禹龙舟依靠气垫承托，悬空行驶，在灵活性和速度上，便远远凌驾于普通车船之上。而且无论地形如何恶劣，大禹龙舟也能够通行无阻。
顷刻之间，龙舟开始移动，并且逐渐加速，越来越快。片刻之后，速度被提升至最巅峰水准。大禹龙舟活像某种洪荒巨兽，沿着大路，风驰电掣地向前狂奔。
清河水县城和绥归郡城，两城之间的直线距离，约莫是八、九百里左右。大禹龙舟全速飞驰，仅仅花费了大半个时辰，已经来到郡城之外。
猛古大军合共五十万，分别驻扎在绥归和九野这两个郡的十七个县之中。清河水城距离武川城最近，算是前线地带，所以兵力特别多，有五支万人队。至于其他县城，却通常都只驻扎了一支万人队。
这样计算下来，就是猛古大军五分之二的军队，分散在郡内其他县中进行掳掠。另外五分之三军队，则全部集中于绥归郡城。
因为预料不久之后，就会有另外五十万大军，从猛古国赶过来进行支援。所以这次苍狼王出征，就只留下了几千人守卫绥归郡城。而苍狼王本身，便率领全部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攻向云中郡。
只可惜，苍狼王根本连云中郡的城池，究竟长成什么样子，也完全看不见。先就在清河水城这里折戟沉沙，全军覆没。
九子神雷爆炸，所激发的震动和火云光柱，绥归郡城这边也都感觉到和看到了。不祥的预感，早已经在所有人心底悄悄蔓延，但他们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竟然是给苍狼王和三十万猛古大军，送葬的声音。
因此，当大禹龙舟突然出现在城外的时候，城内的猛古军队，简直被吓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
没有多余说话，十四皇子立刻驾驶着大禹龙舟，如脱缰野马一样，疯狂撞向城门。城门虽然坚固厚重之极，可是大禹龙舟本身重量，再加上速度加成，这一撞的破坏力，简直足以媲美巅峰武道先天，全力一击。
区区城门，哪里抵挡得住？只听见“轰隆～”震天巨响爆发，不但城门早被撞成粉碎。甚至连附近一大片城墙，也被完全撞塌。大禹龙舟势如破竹，直接冲进城中，徐徐着陆。
紧接着，船舱打开，舷梯放下。燕伏龙一马当先，策骑飞驰冲下龙舟。身后处，武川新军众将士也鱼贯而出，紧紧跟上燕伏龙，杀向四周那些不知所措的猛古蛮子。
武川新军，再加上赫家军，合共一万多人，尽数集中在龙舟之上。而城内的猛古蛮子只有几千人，兼且分散于城内各处，聚集不起力量反抗。所以双方一旦交战，猛古蛮子当场兵败如山倒，被杀得溃不成军。
燕伏龙和赫无忌两人，各自率领麾下兵马，分兵两路，包抄夹击。猛古蛮子左支右拙，想打也打不过，想逃更加逃不掉，只能眼睁睁束手待毙。仅仅小半个时辰之后，全城几乎所有蛮子，统统都变了无头之鬼，为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行，付出生命作为补偿。
一声令下，赫无忌继续带领麾下兵马，展开全城搜索。彻底赶尽杀绝，把所有残敌全部揪出来消灭。王宣则带着另一队人马，向城里的老百姓们告知，十四皇子已经带兵前来，解救他们出水深火热之中的好消息。
十四皇子自己，则带着燕伏龙，向郡守府走去。要知道，猛古蛮子不但送过来数十万大军，而且也送来了大量珍贵的物资财富。这些战利品，十四皇子并无意和别人分享。
要知道，萧昇虽然被册封为东荒行军大总管，但东荒的税收，必须上交国库，并不会落入萧昇的私人腰包。
萧昇以前是“废亲王”，底子薄弱，一无所有。又没有母族帮衬支持。所以日子从来都来过得紧巴巴的。被正式册封之后，又要营建府邸。府邸里杂役，奴仆，管家，婢女，甲士，护卫……都要自己花钱养。这次前来北疆躯蛮杀贼，培养军队，更加花钱如流水了。
虽然是皇子，但正式由国家发放的俸禄，顶多只能勉强养家糊口。所以长久以来，萧昇都自掏腰包，进行补贴。但继续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故此十四皇子为将来着想，必须以战养战，才能长期支持。
绥归郡的郡守府，当日十四皇子就在这里初遇苍狼王，并且出手击杀了猛古的左军护和右军护。此刻旧地重游，可谓物是人非。但十四皇子也完全不会有半分伤感。他立刻命令手下兵马，到处去进行搜寻。
过不多久，士兵们找到储存物资的地下库房了。北疆各地税收完成之后，通常都会把银两运送过来郡守府，然后择日押运回洛京。所以这地下库房的面积特别大，特别深。
十四皇子点起火把，走进库房内。眼前所见，并没有让他失望。只见许多巨大箱子，都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库房内。随意打开几个箱子看看，里面果然都堆积了大量物质。
十四皇子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抓住箱子，却也并不打开，只是直接丢进珈罗手串。至于箱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价值如何等问题，倒也不急在一时解决。等到回去大禹龙舟之后，把东西都分门别类放好了，再慢慢点算不迟。
370：分门别类
火铳一响，黄金万两。这句几乎尽人皆知的说话，其实可以从两方面来解释。第一个解释，是指战争打起来之后，每天都必须花钱如流水。而第二样解释，则指一旦在战争中赢取了胜利，万两黄金，自然滚滚而来。
此时此刻，十四皇子对于这句老话的理解，绝对再赞成不过了。
武川新军，不过区区一万规模。为了培养这支军队，萧昇已经必须活像不用本钱似地，不断自掏腰包去进行补贴。单单为了炼制那九牛二虎丹，就把之前从神兵世界所得到的大批珍贵药材，用去了至少三分之二。
当兵吃粮，可不能单凭一腔热血，就忽悠别人替你打白工。所以萧昇还必须给武川新军发薪水。每人每天一两银子计算，就是整整一万两。萧昇虽然之前搜刮了不少财富，但这样花钱，又能支持得了多少天？
还有，军队打仗，衣甲器杖，都属于必需品。尤其弓箭和火铳，都属于大量消耗的物品。制作箭矢，已经不便宜。火铳更需要硫磺、硝石、木炭等物资来制作火药，然后再熔化铅块，造成弹丸射击。这些物资，哪一样是不要钱的？
再加上，还有军队所骑乘的战马。也需要每天都精心照料，喂以上好饲料。否则战马就没力气，发挥不出作用。若是普通战马，吃鸡蛋、黄豆等饲料就可以了。但那些蛟马、角马等异种战驹，每天都必须吃肉的。如此一来，开支就更加大了。
另外，萧昇可没打算只做这一锤子买卖。在北疆之战结束后，就把武川新军解散。恰恰相反，萧昇有意把武川新军正式纳入麾下，让他们成为自己的王府亲卫部队。
这样一来，武川新军的日常训练，吃喝开销，都必须由萧昇负责。新军将士日后要娶妻生子，安家置业，也都着落在萧昇身上解决。为了提高将士的忠诚之心，日常各种赏赐，更加不能缺少。
这还只是普通士兵。像燕伏龙和王宣这两位，在凯旋回归洛京之后，萧昇要肯定要赐给他们宅邸和庄园，让他们拥有家业。按照大昊几千年以来的规矩，只有赐予了庄园宅邸，才表示双方的主从关系，正式确立。
从此以后，受赏赐者，便必须忠心耿耿地，世世代代服侍自己的主人，绝对不可背叛。否则的话，必遭万人唾骂，子子孙孙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赫无忌虽然是车骑将军赫千里的儿子，绝对不可能脱离赫家，像燕伏龙他们一样，归属在萧昇麾下做家臣。但今后多加来往，巩固感情，同样很有必要。而人情来往，同样缺少不得一个钱字。
萧昇可以通过进入平行宇宙的世界，去不断找寻财富。但毕竟也需要花费时空能量点作为成本。每次探索平行宇宙结束之后，究竟能不能有所收获，这点也就没人敢打包票。故此这段日子以来，他偶尔也会有为了今后日子究竟怎么过，而感到发愁的时候。
不过现在好了。缴获了猛古大军储藏起来的这批财富，萧昇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用再为了钱而发愁。要知道，这些箱子的数量，足有好几千之多。虽然一时还没有清算，但其价值，最保守估计，也肯定几倍于大唐世界的杨公宝库。
如此巨额财富，或者和那些豪门世家的千年积蓄相比，还略有逊色。但一般的普通土豪，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望其项背了。
也幸亏萧昇有珈罗神殿，可以把财富迅速收取干净。否则的话，单靠人力，要把这里的财富全部搬运出去，至少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到时候，二皇子肯定已经率领大军赶来，并且会以朝廷的名义争夺，想要不劳而获。
萧昇可没那闲工夫，和二皇子扯皮。干脆直接把财富都自己吞下。再有人追查起来，就一问三不知了事。反正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证明就是萧昇吃了独食。
不过，萧昇把这些财富都运回去大禹龙舟之上，进行仔细点算之后，才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这里几千个个箱子里面，有大概三分之一左右，都是各种金银财宝。而且还有很多妇女首饰，款式都属于大昊朝特有的风格。
毫无疑问，这些肯定是猛古大军攻破绥归郡城之后，从民间强行抢劫搜刮回来的，原本属于城中老百姓所有的财富。
这笔财富，数额同样巨大。不过，做人永远应该给自己划出一条底线。所以萧昇即使独吞，也只会吞那些本来就属于猛古大军的财富。这些属于北疆老百姓的民脂民膏，萧昇绝对不会拿半个铜钱。
虽然，已经有很多受害者尸骨无存，不可能再把这些财富还给他们了。但萧昇也会在点算清楚以后，把这笔钱用在绥归郡城的重建，以及帮助难民重建家园，抚恤死难者之上。
忙活了一天一夜之后，总算把这些物资和财富，初步点算出来了。面对结果，即使见惯大场面的十四皇子，也不禁有些发愣。至于燕伏龙、王宣、赫无忌等三人，更加目瞪口呆，几乎难以置信。
郡守府地下库房里面收藏的箱子，合共三千个。其中一千箱，是各种金银珠宝。这部分暂且不说。余下来的两千箱，分别是：
皇粱米三百箱，每箱一百斤，合共三万斤，也就是三千吨。
行军酒三百箱，每箱二十四壶壶，合共二万四千斤。
豹胎生筋丸一百箱。这是活取豹子的胎儿胎盘，加入各种名贵药材，以十年时间让药性沉淀，然后才算炼制成功的珍贵丹药。用时煮水煎熬。涂抹在身体筋络关节处，能令筋络更加坚韧有力。
虎骨玉髓膏一百箱。以猛虎骨髓为主药。炼成服下之后。全身骨头坚硬如钢。
雪参养脏膏一百箱。功能调养内脏，杀毒去病。使脏腑洁净凝练。形成铁板一块，对于武道修行者修炼内脏，有很大作用。
熊胆大力酒一百箱。饮下这种药酒，浑身肌肉就会无比协调。坚韧。力量如巨熊般强大。
以上几种灵药，都是用来淬炼身体的上等佳品。不过，大宗师强者，便已经用不到这些东西。故此对萧昇而言，它们并没太大作用。主要是拿来赏赐给武川新军里面，那些表现杰出的将官或士兵了。
银狼软甲五十箱，每箱子十套，合共五百套。这种软甲，是猛古**队之中，第一等的防御神器。在猛古国内，有一种银白色皮毛的巨狼。不但体型比普通狼大了整整一倍，而且性格凶猛强悍之极。其毛皮天生无比坚韧，刀剑难伤。
活剥狼皮之后，再以特殊药物和手法加以鞣制，再制成贴身软甲。质地柔软轻薄，比丝绸锦缎更加光滑，穿在身上，感觉十分舒适。但同时，这种皮甲的防御力，也十分惊人。
穿上银狼皮甲之后，除非以地神兵等级的武器进行攻击，否则绝对难以伤害到这皮甲分毫。即使用火铳紧贴皮甲进行射击，也打不穿。至于说强弓硬弩，更加只当挠痒。
血纹钢五十箱，每箱一百斤，合共五千斤。这不是普通钢铁，而是一种以邪道血炼手法，以人命为代价，才能够炼制得出来的邪门法宝。
血纹钢内部，有无数类似人体的经络血脉。以此制作兵器，很容易就能做到人兵合一。再进一步，更有极大机会，能够让兵器产生灵性，是武道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宝贝。
一旦以这种材料造成兵器，最低限度，也不下于神兵世界的地神兵。假如工匠的技艺稍微高超一点，甚至可以制造出超越地神兵，无限于接近天神兵的作品。
天梯纹钢三百箱，每箱一百斤，合共三万斤。这种钢，是西方马士革国的特产。因为锻打出来的刀剑身上，有梯形状的纹理，以此命名。
菊花纹钢，三百箱，每箱一百斤，合共三万斤。是东南方大海上，扶桑国的特产。以此锻造刀剑，会出现如菊花瓣一样的纹理，以此命名、
冰裂纹钢，三百箱，每箱一百斤，合共三万斤。这是大昊本身的特产。经历百炼而成。以此锻造刀剑，会出现如同冰块开裂一样的纹理，以此命名。
天梯纹钢、菊花纹钢、冰裂纹钢。使用这三种钢铁打造出来的兵器，都是斩金断玉，吹毛断发，杀人不见血的利器。全部都和大唐世界的井中月、色空剑、天魔刃等神兵利器，属于同一等级。虽然还没达到“法器”级别，但已经万金难求了。
看见这些钢铁，其他人还没什么。赫无忌却简直已经双眼发绿，一幅垂涎欲滴的模样。他叹气道：“这里其他东西也罢了。血纹钢、天梯纹钢、菊花纹钢、冰裂纹钢等几种钢铁，肯定是猛古国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家当。现在倒便宜了我们。
殿下。你把这些特种纹钢拿回去，找寻高手匠人，打造成兵器。日后看谁忠心可用，便赏他一口刀剑。那么这件兵器，便是受赏者世代相传的家宝。保证永远对殿下你忠诚不二。
至于血纹钢，那更加属于有钱也没处买的好东西。殿下可要慎重选择工匠。只要稍微得到一点机缘的话，说不定，能培养出超越法宝，到达神兵等级的武器呢。”
371：争抢功劳
顿了顿，赫无忌又说：“家父常言道，为将之道，首重赏罚分明。领兵之法，则在于恩威并施。只要能够做得到这两点，那就是名将了。殿下领兵以来，恩赏已经足够多。所以今后，便有必要适当展示一下威严。这才是正道啊。”
萧昇点点头，深以为然道：“车骑将军是大昊名将。这几句话，确实是带兵的金玉良言，我记下了。”
顿了顿，又笑道：“伏龙、王宣、无忌。这次收复郡城，你们都各有功劳，按理应当赏赐。原本给你们一件血纹钢兵器，便再适合不过。可惜把血纹钢打造成兵器，还需要时间，所以暂且留待日后再说。这里的银狼软甲，也是好东西。你们都各自挑选一件吧。”
三人大喜，各自行礼谢恩。随即迫不及待，各自拿了一套银狼软甲穿在身上。感觉又轻又薄，丝毫不影响行动。
稍加试验，防御力确实惊人，连燕伏龙的夜雨剑，也破不开银狼软甲。得到这样一件防身至宝，日后在战场上，几乎就等于多出一条性命了。
众人穿戴软甲完毕，忽然间，大禹龙舟的船底仓库之外，传来急速脚步声。紧接着，有传令兵在外面站定，大声道：“禀告殿下。外面天空上，出现了大群浮空飞船的影子，正向郡城这边快速赶来。看旗号，似乎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他们到了。”
“哦，大皇兄和二皇兄，这么快就到了吗？”
萧昇笑了笑，向左右招呼道：“来得好。无忌、伏龙、王宣。你们跟我一起出去，迎接贵客。”
三人各自用力点点头，跟随在萧昇身后，鱼贯而出。等到众人都离开以后，萧昇又是一挥手，把整艘大禹龙舟收入珈罗神殿。
龙舟停泊的地方，属于郡城内，相对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即使偌大一艘船凭空消失，却也没什么人能看得见，自然更没引发什么惊疑或骚动。至于燕伏龙等人，已经算是萧昇的心腹，便让他们看见，倒也不打紧。
收拾好一切之后，萧昇带领三人，走向郡城的城墙。这城墙前日攻城的时候，被大禹龙舟撞塌了一大截，现在连那些碎砖乱石，都还没来得及收拾。更不用说重新修葺了。故此整座城池，如今彻底处于不设防状态。别说二皇子他们乘搭飞空船赶来，即使他们只是徒步行走，也无法阻止得了他们进城。
十四皇子刚刚来到城墙附近，立刻听见阵阵嗡嗡响声，从天而降。抬头看去，只见上百艘飞空船，成群结队而来。把天空都遮盖了一大半。
片刻之后，飞空船在离城数里之地降落，并且放下舷梯。大队人马，立刻气势汹汹地策骑飞奔。但见蹄声动地，扬起漫天尘沙，怒卷如龙。声势十分煊赫。
不多久，这队人马已经逼近城池。为首者身披大红披风，头戴紫金冠，身穿黄金甲胄，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照夜玉狮子”之上。正是大昊二皇子，外号“储亲王”的萧昴。
这匹照夜玉狮子，也属于龙马等级，但却是龙马中的异种。其性格暴烈，形如雄狮。打斗撕咬起来，寻常龙马五六匹都斗不过它。晚上的时候，它浑身更会发出银白光芒，故称照夜玉狮子。神骏非凡，价值连城。
看见这匹照夜玉狮子，燕伏龙禁不住羡慕地舔了舔嘴唇，由衷赞叹道：“好马，好马啊。可惜，这样一匹好马，却跟错了主人。当真糟蹋它了。”
话声未落，二皇子所带领的大队人马，已经如同一股旋风，从城墙缺口处卷入城中。看样子，他们早知道城内如今，再没有半名猛古蛮子存在了。故此进军时候，可谓毫不犹豫。
一声唿哨，二皇子紧挽缰绳，控制照夜玉狮子在距离萧昇十丈之外的地方停下。随即高声大喝道：“包围郡城，搜寻残敌。若发现猛古蛮子的财物，立刻贴上封条，收归国库。任何人不得私藏财宝。一经发现，杀无赦！”
这几句杀气腾腾的说话，分明就是冲着萧昇来的。十四皇子听了之后，不过一笑置之。但燕伏龙、王宣、赫无忌等三人，却面色同时为之一变，大感愤怒。
燕伏龙气愤愤道：“我呸！这算什么？指桑骂槐吗？上阵杀敌望风而逃，争抢功劳奋勇当先。占起便宜来更加不要命一样，什么玩意儿？”
王宣冷笑道：“任二皇子再怎么争功，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找吧找吧。要是还能找得到点什么，我名字倒过来写。”
赫无忌叹了口气，道：“人家是储亲王，难免跋扈了一点。可惜，他始终不明白，一支军队真正需要的，究竟是什么。所以我父帅早就说过了。二皇子终究难成大器。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二皇子来到北疆之后，父帅总是有意识地和他保持距离，不肯向他投靠。”
王宣又接口道：“车骑将军眼光最准。这个决定，再英明不过了。不过咱们十四殿下就不同了。无忌啊，你回去之后，可要认真向车骑将军禀明一切哦。”
赫无忌面上流露出几分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萧昇则笑了笑，摆手道：“王宣，别胡说。这种事，无忌自然有主意的。”
赫无忌如释重负地长长吐了口气，向十四皇子投去了，同时蕴藏着感激和抱歉的目光。
众人说话之间，只见二皇子麾下的士兵，已经如狼似虎地开始行动，到处搜寻起来。
二皇子则策马来到萧昇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大笑道：“老十四，你倒也精明，很懂得占小便宜啊。知道猛古大军的主力，遭遇天降陨石，全军覆没。于是赶紧跑过来。哈哈 ，这收复绥归郡城的功劳，到让你得到手了。”
这句话甫入耳，十四皇子心里不禁一叹。确实，以往大昊历史上，也确实有天降陨石，造成大爆炸的事发生过。
但九子神雷爆炸所造成的痕迹，和陨石所造成痕迹明显不同，二皇子不会发现不了。更何况，即使天降陨石，又怎会那么恰好，刚刚砸在猛古大军头上？
二皇子明知道不可能，依旧故意如此说话。更指责十四皇子是捡便宜，分明恶人先告状。
而且，他之前忌惮苍狼王，一直不敢出兵。现在看见没有危险，就前来摘桃子。如此所作所为，实在毫无人君风范。
大昊朝将来假如由二皇子做皇帝，天下老百姓肯定有苦头要吃了。
不过，萧昇也不和二皇子分辨。因为这毫无意义。反正苍狼王的两枚狼神令，都在自己手里。日后只要在朝廷上出示狼神令，这功劳究竟该是谁的，人人有目共睹，想抢也抢不走。
十四皇子不在乎，燕伏龙等人却更是气愤了。只不过十四皇子不开口反驳，他们也不方便说话。所以只能气呼呼地直喘大气，却紧闭嘴巴，一言不发。
但他们不说话，不等于二皇子就放过他们了。二皇子双眼一扫，立刻发现了众人身上刚刚穿上的银狼软甲。他是识货之人，当场就辨认出来了。
二皇子哈哈一笑，漫不经心地道：“老十四，看来你发了横财啊。居然连银狼软甲也弄到手。不过，你手底这几个人本事太差，穿上银狼软甲也没用，只是糟蹋了好东西。
怎么样，不如让他们脱下来，借给我吧？嘿嘿，接下来，本王还要把猛古蛮子占据各县的军队，一一肃清。兵凶战危，很容易受伤的。为了将士性命着想，老十四，你应该不会小气不借的，对不对？”
萧昇一笑，淡然道：“二哥身份尊贵。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肃清残敌这种事，还是让小弟来吧。至于这些银狼软甲，小弟还用得着，却不方便借出了。”
二皇子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么就由你吧。不过我这做哥哥的，可要提醒你一句。和猛古蛮子真刀真枪打仗，可不是好玩的。小心一个疏忽，就此埋骨异乡啊。”
萧昇又笑了笑，道：“多谢二哥提醒。小弟会小心了。”
二皇子感觉活像一拳打进棉花堆，控油浑身力气，却用不上，不由得甚是气闷。他目光一转，把视线定格在赫无忌身上。喝道：“无忌，你也在这里？那就好了。现在本王要出兵肃清郡城周边的残敌。你便率领麾下人马，跟着本王一起去吧。”
其实，二皇子刚刚进城，已经发现了赫无忌。看他站在萧昇身后的模样，二皇子也知道，萧昇收复郡城，赫无忌和他带领的兵马，肯定也发挥了重大作用。
二皇子来到北疆之后，曾经三番四次向车骑将军赫千里示好，流露出想要把赫家军纳入麾下，为自己效命的意思。但赫千里始终装聋扮哑。二皇子一旦说话稍微涉及这方面，立刻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肯投靠二皇子。
二皇子对于赫千里这个态度，早已经恨得牙痒痒的。只是赫千里镇守磐石长城，位高权重。二皇子虽然身为皇子之尊，也奈何不了这位车骑将军，故此只能把不满埋在心底了。
但现在，二皇子居然看见赫无忌跟在十四皇子身边效力。难道说，赫千里那老匹夫，拒绝了自己堂堂储君的好意，反而转过头去，就投向了十四皇子怀抱？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此刻，二皇子就要强行把赫无忌和萧昇分拆开来。无论如何，绝不能让萧昇和赫家军之间，建立起更紧密的联系。
372：表明立场
二皇子这点心思，赫无忌如何看不出来？霎时间，他不禁有些左右为难。
当今的大昊朝，表面看似稳定，实质暗地里，早已经暗潮汹涌。天子退养深宫，终年不见大臣。皇后当政，实有牝鸡司晨之嫌疑。朝廷文武百官，心内都颇有微辞。
尤其大半年前，皇后寿宴之上，多年没有动静的玄帝，忽然发出圣旨。同时册立四大太子，并且各自分封到边疆去独挡一面。可以说，此举直接揭开了诸位皇子争嫡的序幕。
二皇子本来乃皇后嫡子。按照礼法，他被立为太子，应该毫无争议。但玄帝却一直不肯正视册立二皇子当太子。虽然皇后当权，二皇子风光无限，甚至被称呼为“储亲王”。但始终名不正，言不顺。
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盼来了册立太子的诏书。二皇子却万万没想到，原来太子并非只有自己一个。还有四皇子、八皇子、十四皇子等三名兄弟，都成为了太子。
太子，就是储君的称呼。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作为皇帝的法定继承人，太子也应该只有一位才对。然而现在，却破天荒地同时有了四位太子。那么这个所谓的太子，究竟还是不是太子？那就很值得商榷了。
四大太子一出，可以预想得到的，朝廷中从此多事。而历朝历代，参与皇子夺嫡，最是为人臣者的大忌。若然自己拥护的皇子成功登基，那么拥护者自然也得到了从龙之功，从此飞黄腾达，富贵不可限量。但若然所拥护的皇子争位失败，轻则身败名裂，重则抄家灭族。风险实在太大了。
赫家世代将门。当朝大将军赫赤蒙，是当世第一名将，兼大昊朝第一高手。车骑将军赫千里镇守磐石长城，麾下雄兵数十万，位高权重。这样的家族，实在毫无必要卷入夺嫡风波之中。
须知道，即使帮助某位皇子夺嫡成功，赫家的权势富贵，也不可能再增加了。一旦失败，这个将门世家更会从九霄云外，直接摔落十八层地狱。得不偿失，何苦来哉？
所以此时此刻，面对二皇子的压迫，赫千里知道，自己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离开十四皇子，听从二皇子命令行事。
因为之前，他已经率领五千赫家军，加入十四皇子麾下，协助其立下汗马功劳。假如现在不离开十四皇子的话，在世人眼里看来，难免会觉得，赫家是不是已经投入了十四皇子麾下？但假如现在赫无忌再去帮助二皇子，那么便可以显示出赫家的立场，依旧不偏不倚，并没有特别偏向哪一方了。
但道理归道理，感情归感情。这段时间以来，赫无忌一直在十四皇子身边，亲身见证了十四皇子所创造的一个又一个奇迹。内心深处，赫无忌早对十四皇子敬仰崇拜得五体投地。
不但如此，隐隐然之间，赫无忌甚至都已经开始，以十四皇子麾下部属的立场，去看待每一件事了。既然如此，要他离开十四皇子，他又怎么愿意？更不用说，在赫无忌眼中，根本就看不起二皇子了。
要不要为了家族利益，在此抛弃十四皇子呢？顷刻之间，赫无忌内心深处，已经转过了千百次念头，权衡了千百次利弊。
终于，赫无忌眉宇之间，流露出无比坚定的神情，他缓缓抬起头来，正视着二皇子，硬邦邦地开口道：“回禀二殿下，末将奉家父之将令，来十四殿下麾下效力杀贼。如今猛古贼蛮还未扫平，末将绝不敢违反家父将令。请二殿下恕罪。
“赫无忌，你连本王的说话也不听？是不是想要造反了？！”
二皇子素来生杀予夺，权威极重。他说一句话出来，极少有人胆敢不听的。此时此刻，赫无忌居然当面反驳，二皇子立刻便勃然震怒。
只见他面色一变，神情冰冷，双眼目光如电，上下打量着赫无忌。如此气势压迫之下，哪怕朝廷一品大员，恐怕也会浑身冷汗淋漓，诚惶诚恐，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半口了。
赫无忌的定力，原本远比不上朝廷大员。但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十四皇子站在同一阵线。身体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强烈的勇气。竟然能够和二皇子对视。不卑不亢地说道：“二殿下言重了。末将对于大昊，绝对忠心耿耿。不过，身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父帅另外下达命令之前，末将不敢擅离职守。”
二皇子的愤怒越来越盛。不过他也知道，有大将军赫赤蒙和车骑将军坐镇，即使真是皇帝，也不能随意对赫家子弟下手。故此权衡再三，终究还是决定强忍怒气，暂且退让一步。
深深呼吸了几下。二皇子面色阴沉，冷冷道：“那好。赫无忌，现在本王命令你，马上率领兵马，出击九野郡，扫清那边的猛古蛮子。老十四随时也会赶到，做你的后援。”
赫无忌暗地里冷笑一声，凝声道：“回禀二殿下。末将来之前，父帅曾经说过，一切听十四殿下的命令，不得有误。至于别人的命令，末将不可盲从。”
“哼，赫无忌你说什么？有胆子的，便再说一遍！”二皇子眯起眼睛。凛凛杀气，随之向四周弥漫。
赫无忌把心一横，断然大叫道：“末将一切唯十四殿下马首是瞻。不可盲从他人。”
“哼，好啊，好得很！”二皇子怒极反笑，陡然大喝道：“来人啊，把这个目无君上，不听将令的家伙，拖下去，重打八十军棍！”
“哼，我看谁敢动手！”
不等二皇子麾下兵将出手，燕伏龙已经睁眉怒目，“锵～”地把夜雨剑从剑鞘里拔出一半，恶狠狠瞪视四方。他本来就已经大大得罪过二皇子一次。再得罪一次，也不过如此罢了。再加上还有十四皇子作为后盾，燕伏龙当真毫无顾忌。说动手就动手。
二皇子麾下的兵将，更加不甘示弱。一下子“呼啦啦～”地都涌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把十四皇子和他麾下三人，围堵得水泄不通。空气仿佛骤然凝固，更多出了几分浓重的火药味。气氛名副其实剑拔弩张，紧张得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只听得哒哒马蹄声响。有人策马赶至，气喘吁吁地大叫道：“不要动手，不要动手。老二，老十四，都别动手，听我说一句。”
话声未落，只见大皇子紧赶慢赶，冲进人群之中。在外面围堵的兵将，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算是站在同一阵线，故此不敢阻拦，让出一条道路让他过去了。
大皇子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站在二皇子和十四皇子中间，首先用力抹了把汗水，这才苦笑道：“老二，老十四，都是自己兄弟，何必闹到这个份上？都把兵器收起来吧。大家有话，可以好好说啊。”
十四皇子微微一笑，招呼道：“伏龙，把剑收回去。两位皇兄面前，怎轮得到你来放肆？”
燕伏龙应声收剑，向后退开几步。二皇子面色铁青，恨恨地瞪了他几眼，终于挥了挥手。麾下众兵将各自散开，气氛也随之一缓。
大皇子松了口气，笑道：“对对对，这样才对。”顿了顿，他皱起眉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怎么闹到这个地步？”
十四皇子淡淡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二哥要出兵肃清四周的残敌，想让赫都尉替他打先锋。但赫都尉受了车骑将军的军令来协助我，所以不敢擅离职守。这才不小心激怒了二哥。”
“哦，原来如此。小事一件，一件小事而已。”大皇子恍然大悟，点头道：“老二，你何必这样就发怒呢？众所周知，车骑将军治军极严。军令如山，赫都尉不敢违抗，那也可以理解嘛。何必为难他呢？
要肃清四周残敌，凭你我两兄弟的兵将，已经足够了。你当真欣赏赫都尉的才华，过几日去到磐石长城，亲自和车骑将军说一声。车骑将军肯定十分高兴，立刻就会让赫都尉到你麾下效力的。”
自己竭力招揽，车骑将军赫千里始终视若无睹。但转过头来，居然就派出自己儿子去替十四皇子效力了。对于这一点，二皇子可谓极为不忿。
但冷静下来之后，二皇子也知道这事没法子勉强。现在大皇子递过来一座下台阶，他正好借势下台。当然，这笔帐，他已经在心里记下来。日后若有机会，定要狠狠报复回去。让赫家知道，得罪了他二皇子，究竟有个什么下场。
二皇子嘿声冷哼，凝声道：“好吧，那么这事就此算了。不过老十四，之前，我不是让你去攻打九野郡的吗？你不去九野，反而跑到这里来捡便宜。哼，是不是根本没把为兄的话放在心上？”
十四皇子也不动怒。淡淡道：“二哥教训的是，小弟知错了。”顿了顿，提高声音，命令道：“伏龙、无忌、王宣。传本王号令。所有人立刻整顿行装，出发九野。”
燕伏龙、赫无忌、王宣等三人，各自凛然听令。转身就要离开。二皇子麾下的兵将看见这模样，不禁都回头望着二皇子，也不知道应该阻拦，还是放行。
二皇子“啵～”重重吐了口气。用力一挥手，示意放行。众兵将当即侧身让出条路来，让十四皇子和麾下三人通过。
过不多久，武川新军和赫家军，各自乘上马匹，出城向九野郡的方向飞奔而去。
至于之前那些清河水城的平民，以及从猛古大军兵锋之下解救回来的俘虏，大部分老弱，都被留下。他们每人也拿到了不少金银，总算有资本重建家园。
至于平民和俘虏之中的少量精壮，则被补充进入武川新军之中，重新补齐了一万五千人的数额。
373：休养生息
“二爷，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让废亲王走了？”
看着十四皇子率众离开，二皇子身边一名心腹将领，上前低声问道：“赫无忌竟敢违抗二爷您额命令，分明是不给您面子。这口气，咱们兄弟可无论如何都吞不下。”
二皇子冷哼道：“说起来，我倒不信赫千里这么容易就会投身到老十四麾下。不过赫无忌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干得太过火。毕竟，赫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顿了顿，二皇子又凝声道：“猛古大军的主力，居然那么糊里糊涂地凭空消失了。实在很有蹊跷。说真话，我是不信他们居然那么凑巧，被陨石消灭。说不定……这事和老十四也有关系。”
那心腹将领吃了一惊，道：“不可能吧？那是整整几十万大军啊。废亲王即使有点本事，又怎可能把几十万大军一下子都消灭？即使顶级武道先天，也未必办得到这种事。难道说……难道说……武圣？”
“别慌。当今世上，哪里还有武圣？”二皇子冷笑道：“依我猜测。老十四多半是走了狗屎运，得到了一些武圣遗物，这就是他的底牌了。不管那些遗物是什么，但终究是武圣所留下来的，必定非同小可。逼得他急了，说不定……嘿，总之暂时放他一马罢了。”
那名心腹将领一幅心悦诚服的模样，凝声道：“二爷英明，一眼就看穿了废亲王的底细。”
就在此时，刚才奉命前往搜寻财富的其中一员将领，回来复命了。他拱手行礼道：“二殿下，我们已经快速搜寻了城中大部分地方，并没发现有什么财物。只有不少猛古蛮子留下来的刀剑皮甲。
另外一名将领也回来复命。凝声道：“殿下，我们去到郡守府，找到了地下库房。但里面一片空空如野，似乎都被搬走了。”
二皇子面色一变，失声叫道：“什么？宝库被搬空了？不可能！刚才他麾下的人马离开时，人人都轻骑简从，即使人人腰包里都塞满了金银，也带不走多少的。怎么现在会没有？”
“可是二殿下，的确没有啊。”几名将领的面色，都十分难看。本来他们也想乘机发财的，但现在，希望完全落空了。
二皇子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猛古蛮子的军备用品、他们从城内老百姓身上抢来的财富，还有郡城内的收藏，全部加起来，价值至少有几千万两黄金。还有许多钱都买不到的珍稀宝贝，居然就无缘无故消失了？有没有什么可能……是老十四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办法，把它们都偷偷运走了？”
“二爷，不太可能吧？”一名将领单膝跪下，禀报道：“根据我们的推测，要把这大笔财富运走，至少得出动几千人的队伍，用专门的大车来运送。但废亲王现在，根本没那个人手。他们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车轮的痕迹，所以废亲王不可能染指那笔财富。”
“古怪古怪，实在太古怪了。”二皇子皱起眉头苦思冥想，喃喃道：“难道猛古蛮子的主力大军，其实是主动撤退了？他们撤退时，把这笔财富又带回去了？还有，苍狼王到哪里去了？当真古怪。哼，这个老十四，看来身上有很多秘密啊。”
几名将领围绕过来，齐声问道：“二爷，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
二皇子浑身杀气腾腾，双眼凶光四射，沉声喝道：“这笔财富不能落入任何人手中，有这笔财富，我就能办得成很多事情了。来人啊。立刻派出探子，死死盯住老十四。发现任何古怪，都立刻向我汇报。”
那边厢，十四皇子率领麾下部队离开绥归郡城之后，并没有立刻前往九野郡。在赫无忌带领下，军队沿着某条小路，来到一片大湖泊的旁边，就地扎营，进行休整。
这座湖泊，名为杨树林海。以湖泊沿岸处有大片杨树林生长而得名。它的位置，在绥归、九野、以及云中等三郡的交界处。湖面足有上万里宽阔，烟波浩荡，是大昊朝的天下八大湖泊之一。
站在湖边，举目眺望。便见长天远波，放眼皆碧。九十六峰苍翠，挺立于十万八千顷波涛之中，气势雄奇磅礴，壮观非常。
从地图上来看，只要穿过这片湖泊，就能直接到达九野郡郡城附近。否则的话，就得绕好大一个圈子，才能到达目的地，可谓费时费力。
假如换了其他人，即使知道穿过湖面是捷径，也走不了这条路。因为没有那么多船只可以使用。但对于十四皇子而言，这自然不是问题。当下，他就再放出大禹龙舟，让所有兵马上船，扬帆。
乘风破浪，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远处水平面上，隐隐出现一条白线。那不是陆地，而是湖心处一座大岛屿。再过不久，大禹龙舟在岛屿旁边停下。武川新军和赫家军，先后下船，开始安营扎寨。
这是赫无忌的主意。他向十四皇子进谏。说军队里也好，官场上也罢，其实最忌讳独占功劳。你吃了肉，也得留根骨头给别人啃啃，至少也要留口汤让人喝。否则的话，就会犯众怒。将来很多事就不好办了。
现在，猛古大军主力，已经被十四皇子消灭。有狼神令作为证据，这份功劳，别人是夺不走的。至于剩余那些残敌，大皇子、二皇子、还有九皇子他们，完全可以应付得来。那就不妨交给他们。多少可以减轻一点他们对于十四皇子的不满。
至于十四皇子自己，则可以忙里偷闲，率领麾下兵马，在杨树林海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整。因为连场大战过后，武川新军也好，赫家军也罢，其实都十分疲累了。只是因为连场胜利的高亢情绪，掩饰了这份疲累而已。
弓弦绷得太紧会断，人的精神又何尝不是？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乘此良机，休养生息。让军中众将士们，有余暇回味这段时间以来的收获。不但能够尽快恢复军队的战斗力。而且军队里很多人，说不定还能因此突破境界，修为更上层楼。长远看来，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
十四皇子对于这个建议，也深以为然。于是便率领众将士，深入湖心，在这座方圆足有十几里大小的岛屿上进行休整。
这座岛屿之上，草木茂盛，向来少有人迹。所以生长了许多马鹿、獐子、盘羊、黑鹳、石貂、蓝马鸡等等动物。湖泊里又多的是各种鱼。所以在粮食方面，完全不用发愁。
另一方面，十四皇子本人，也开始考虑接下来的种种问题。
这次能够消灭猛古大军三十万主力不对，九子神雷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假如没有九子神雷，武川新军顶多依靠息壤的庇护，立于不败之地。更谈不上收复绥归郡城了。
九子神雷，是击杀北疆五大世家之一的叶家以后，所得到之战利品。属于一次性法宝，可遇不可求。但消灭了猛古大军三十万，却并不代表着，这场战争已经结束。
恰恰相反，根据之前得到的情报来判断，猛古国内的另外五十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随时会降临北疆。到时候，又要如何抵挡呢？
想来想去，十四皇子不禁感叹：假如有更多的九子神雷，那就好了。没有九子神雷，白骨阴雷也可以啊。
虽然说，利用神雷歼敌，终究并非长远之计，也不能以此锻炼出铁血雄师。但目前形势，众寡悬殊，力量差距太大。所以，这也是不得已的。
战争这回事嘛，为求胜利，完全可以，也应该不择任何手段。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最终结果，又有谁，会去多管过程？
不过，神雷也好，阴雷也罢，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得到的。即使北疆五大世家的其余四家，也未必就同样保存有类似的神雷。这样说来……要解决目前的问题，终究还是少不免要进入珈罗神殿，去平行宇宙位面中，进行一番探索啊。
当然，这事也不用太急。无论如何，目前首要之事，是把依旧沦陷的九野郡收复。虽说应该把好处分出去，不要自己一个独占功劳。但说实在话，十四皇子对于自己那位二哥，可不敢抱什么乐观态度。所以，武川新军休整完毕之后，还是亲自前往九野看一看，才能够安心得下来。
七日时光，转瞬即逝。经过这段日子的休养生息，一万武川新军和五千赫家军，已经完全恢复了元气。
不但如此，武川新军之中，竟然有超过一半的士兵，如同预想中一样，连连突破境界，成为可以一拳激发出两千斤力气的武士。有三十多人，晋升为宗师第一层扰神境。而王宣也终于提升为大宗师境界，总算再次和他的死党燕伏龙，站在同一起跑线之上了。
另外，赫无忌在连场大战之中，同样获益匪浅。再加上十日来，十四皇子不断给于各种指点。所以赫无忌竟然突破了自己的瓶颈，终于练成家传四劫心法的第二层阎浮水劫。苦修六年，却始终未能有所寸进的虚无刀诀第二式断碧海，也随之顺理成章，得以大成。
内外皆有突破，赫无忌的修为，登时为之突飞猛进。顺理成章，成为大宗师第二层，神异境的强者。距离巅峰第三层的神妙境，也不过只有半步之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