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大雪山中
寒风呼啸,雪花飞舞。天地之间,再无界限。苍苍茫茫,一片雪白。
在这片白雪世界之中,萧昇正独自一人,一面追踪着地面残留的蛛丝马迹,一面放步飞奔。
距离大轮寺十八金刚和三大明王被击杀,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三夜。整整三十六个时辰之中,萧昇没有做其他任何事,只是一心一意,锲而不舍地在大雪山之中,对爱染明王摩诃红莲进行追杀。
大雪山,吐蕃第一高山。当地的吐蕃人,又称呼它为“喜马拉雅山”,也就是“冰雪之乡”的意思。山上最高那座山峰,则称呼为“珠穆朗玛”,也就是雪山女神。吐蕃人认为,这座山峰,是一位美丽女神的化身,对它无比崇拜。
大雪山巍峨高耸,山上积雪千年不化。构成了一个独特而封闭的环境,与中原固然大不相同,甚至和山下环境比较,也显得格格不入。虽然乍看起来,确实仿佛仙境一样,既神圣,又美丽。但真正深入山中,才会发现,这里根本处处危机,步步凶险。
比方说,山中有狼。这里的狼,不同于平原上的狼,长得特别巨大,甚至比牛犊子还要更壮。它们浑身皮毛雪白,趴在雪地里,眼力再好也分辨不出。
而且,这些雪狼还凶狠、狡诈、残忍、极具智慧灵性。它们成群结队地活动,行动进退之间,赫然似乎深通兵法,能够把一份力量,发挥到十分。即使是最出色的猎人,一旦遇上这些雪狼,也绝对只有个死。
又比方说,山中有雪怪。这种雪怪,似乎是猩猩,又似乎是雪人。浑身披满厚厚的白色长毛,茹毛饮血,力大无穷,攀山涉岭,如履平地。无论遇上什么野兽,雪怪都可以把它一把抓住,然后撕裂成两半。除非是宗师级高手,否则即使武师,或者武士等级的修行者,遇上雪怪,都肯定凶多吉少。
这还不算。雪怪生性极淫,经常下山掳掠平民女子,以供自己发泄。萧昇就亲眼看见,在雪怪巢穴里,有好几名人类女子,沦落为雪怪取乐和繁殖的工具。假如遇上大雪封山,连雪怪也无法外出寻食,这些女子更会被雪怪当作备用食物,连皮带骨地生吞下肚。下场十分凄惨。
另外,大雪山上,虽然长年积雪。但夏天来临的时候,白天温度升高,堆积在外层的冰雪,就会逐渐溶化。到了夜晚,融化的冰雪又会重新冻结。一来一去,形成极其险恶的地形。
表面看起来,似乎放心行走。实际一踏足上去,立刻就会被吞没。无数比刀剑还更加锐利的冰棱,相互绞磨之下,堂堂一个大活人,马上就变得连渣子都不剩。
此外,这里还有十分恐怖的白毛风。高山之上,风势急劲。一但下起大雪来,风雪连天,到处全是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就是白毛风。人走在其中,难辨东南西北。一个不小心,脚下踏错半步,立刻就是万劫不复。
普通白毛风,那也罢了。更可怕的,是当白毛风经过某些地形狭窄的峡道、山谷等地方时,风势受地形牵扯,会突然变得急劲了十倍。雪花结晶就似千刀万剑,铺天盖地呼啸切削,杀伤力之恐怖,简直难以形容。
萧昇亲眼看见过。一头雪怪,捕捉了一头牦牛,想要回去巢穴里享用。没想到,经过一处峡谷的时候,突然吹起了白毛风。好不容易等到这阵风吹过去了,雪怪也好牦牛也罢,都已经消失不见。遗留在原地的,只有两具森森白骨。
白骨之上,干干净净,半丝血肉都没有,简直比被鬣狗啃过的,还更加干净,再过片刻,骸骨倒在雪地中,迅速被掩埋起来,一切再也了无痕迹。
还不用说,高山之上,一层层的白雪不断堆积,根基其实无比脆弱。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造成雪崩。成千上万吨的冰雪,轰然坍塌,当头倾斜。不管你是宗师抑或大宗师,一旦被雪崩活埋,照样也只是个死。
大雪山,神圣美丽的大雪山,实际上,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地方。
然而,摩诃红莲从小生长在大雪山之中,对大雪山的地理了如指掌。再加上本身也是困神宗师,所以山中各种凶险,对她来说,非但不能构成威胁,反而是可以利用的绝佳武器。
摩诃红莲知道,正面交手的话,自己绝对打不过萧昇。于是,她凭藉自己的超卓轻功,还有隐匿踪迹的潜行术,把萧昇引入大雪山之中,利用山里暗藏的种种凶险,一再设置陷阱,请君入瓮。
她几乎已经成功了。三天三夜之中,萧昇接连击杀了十三群雪狼,剿灭了四个雪怪巢穴,七次几乎被流动的冰川吞噬,还遭遇了十几次白毛风和雪崩。
凭着实力和运气,萧昇一次次地和死神擦身而过。但在最后一次雪崩的时候,虽然萧昇迅速穿上黄金骑士铠甲,依靠“凰牙”的力量,及时从雪崩中闯了出来。但三天三夜之中,始终被紧紧咬住不放的摩诃红莲,却终于摆脱了萧昇,独个儿逃得无影无踪。
三天三夜的斗智斗力,虽然凶险,不过也是一种极好的磨练。萧昇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量,在经历这大雪山之中的三天之后,赫然被淬炼得更加精纯了。
自从上次在大唐世界,萧昇从宗师第一重扰神境,提升为现在的宗师第二重乱神境以来。过了这么久,自己的实力,始终还是在乱神境界,没有再次得到提升。不过现在,一直制约自己的那层无形天花板,却似乎开始出现裂痕了。
萧昇相信,只要自己再得到一些际遇,好好磨练磨练,那么要提升为宗师第三重困神境,相信指日可待。到时候,凭着他困神境的修为,即使敌人是大宗师第二重神异境,甚至第三重神妙境的敌人,都不在话下。粉碎物质和物质之间,最基本的微观结构、肆意操控五行,甚至心灵显圣,元神出游……种种不可思议的奇迹,全部手到拿来,神通广大,无际无边。
不过,眼前首要事情,还是重新找到摩诃红莲,把她格杀。然后,萧昇就要再去大轮寺,和火云邪神接触,夺取如来神掌心法,最后把残虐生民,祸乱世间的大轮寺彻底连根铲除,为世间除一大害。
思想念头转到这里,萧昇禁不住为之精神一振。他随手从地上抓起抓起两把白雪,塞进口里吃下解渴。然后聚精会神,透过一呼一吸之间所产生的能量,催生仙道波纹,籍此施展可以聆听天地万物的——心网。
无声无息之间,看不见的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展开。无数各种各样的声音,同时沿着这张网络的无数根丝线反馈回来,把信息传递到十四皇子耳中。无论风吹草动,蛇形蚁走,都无所遁形。
片刻之后,萧昇神色突然一动,抬起头来,望向位于西北方。没有丝毫迟疑,他迅速动身,飞奔而去。过不多久,一座雄伟雪峰,赫然显露眼前。而在雪峰的半山腰,赫然建筑着一座魏丽雄奇,宏大壮阔,气势逼人的古老寺院。
不用再看第二眼,萧昇立刻就知道了。这座如同奇迹一样的建筑,就是大轮寺!就是真正主宰吐蕃这片大地上,所有人和事物的权力核心:大轮寺。
半闭眼眸,萧昇以堪比大宗师的敏锐灵觉力量,感应着空气之中,摩诃红莲所残留下来的信息。可以感觉得到,那股残留信息环绕雪峰,绕来绕去地走了好几圈,似乎在故布迷阵。但到最后,还是径直走向了大轮寺。
然后,摩诃红莲的踪迹,便彻底消失了。不,不该说消失,只是萧昇探查不到罢了。在大轮寺外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保护罩,彻底隔绝内外。无论任何高手投射出神念进行查探,都只会是白费力气。
大轮寺的建筑之雄伟,内蕴之深厚,都有些出乎萧昇意料之外。不过越是这样,反而让萧昇越觉得有兴趣了。
俗话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原本想着,就这么直接从大门开始杀起,一直杀到火云邪神面前。但现在看来,不如先找到火云邪神,来个斩首行动,然后从上而下地逐一杀掉爱染明王和其他僧众,应该会比较有效率吧?
既然拿定了主意,萧昇立刻展开行动。本来,从大轮寺大门直到山脚下,是开辟了一条狭窄小路的。但现在,萧昇并不走这条路。他绕到雪峰背后,手足并用,开始进行攀登。
高耸雪峰,陡峭笔直,而且表面覆盖了光滑冰雪,几乎无法攀登。但对于萧昇来说,一切自然都不成问题。真遇上那种过不去的地方,他使出海军六式里面的“月步”,硬生生踏空而上,自然如履平地。
大轮寺说是寺,实际上,几乎就和一座小城差不多。寺院外围,横着一道长长的石制城垣,把风雪隔绝在外。穿过城垣,才是寺院大门。大门之后,就是真正的大轮寺。
宫殿高四十丈,宽一百二十丈,连绵婉蜒的雉垛,屹立于冰雪和磐石之上。城堡之内,有无数僧院、禅房,碑碣、楼阁,以及算不清的窗牖帷帘。看来瑰丽而调和,就像是梦境,就像是神话。
数千支巨烛和用牛油做燃料的青铜灯,在风中闪动着神秘的火焰。无数面目狰狞的神像,在各处殿院中被供奉着。烛火闪动之间,赫然把这些神像,衬托得更加诡秘可怖。
然后,这所有的一切一切,便营造出某种特别的气氛。置身其中,很容易就令人的心神被拘摄,完全忘记自我.。最终,彻底成为奴隶。把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完全供奉给由罗刹转生的火云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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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轮寺的阴影下,萧昇正在秘密地行走着。
空气里,到处是着酸奶和香烛的气味;阵阵钟鼓铜钹声,在风中回荡;沉郁的阴影里,灯火摇曳;低沉快速的经咒声,随着神像前的影子而不断传出。所有这一切一切凑合起来,便营造出某种似真似幻、虚无玄秘的气氛。从四面八方不断涌过来,仿佛要把萧昇淹没。
但十四皇子的心灵,却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的钢铁。坚硬、冰冷、纯粹,无可动摇。所以,不管大轮寺里面的气氛,究竟有多么诡异神秘,却始终不能侵入萧昇的心灵,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忽然,萧昇停下了脚步。他抬起头来,向自己身体右侧,那条宽阔长廊里面看过去。那长廊尽头处,是一座巨大殿堂。殿堂内火焰幽幽,空无一人。不过,萧昇却下意识感觉到,里面似乎有某些东西。
不假思索,萧昇立刻展开行动。他如同一缕青烟,神不知鬼不觉,飘进了殿堂之内。
站在殿堂之中,借助幽暗火光,举目环顾四周。只见这座殿堂足有普通建筑的三四层楼那么高,足足可以容纳二三百人,也丝毫不觉得拥挤。
四周墙壁上,描绘着各种各样的壁画。大多数壁画的主角,都是一头凶狠狰狞的罗刹恶鬼,如何诛杀仙神,屠戮生灵,脚踏白骨,征服国家,统治苍生的故事。画面无比血腥残忍,偏偏又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叫人看了之后,油然生出一种不寒而栗,敬畏膜拜的情绪。
但这些壁画,也并不全是以恐吓为主的。其中有约莫十分之一的壁画,壁画上不再描绘那头罗刹恶鬼如何杀戮和统治的故事,反而改为描述一头罗刹鬼女,在极乐净土中婆娑起舞。这头罗刹鬼女娇媚妖艳,无论动作打扮,甚至一颦一笑,都极其诱惑,令观者不禁为之呯然心动。
大殿尽头,是一处由白玉雕砌而成的台阶。台阶之上,是一片平台,大概有二十步方圆。平台被划分为前后两半。中间用一帘轻纱帷幕隔开。隐约可以看见,在帷幕后面,安放着一张宽大的椅子。椅子上有七彩光芒闪烁,赫然镶嵌了无数的珍贵宝石。
帷幕前面,是一尊青面獠牙,生长有四条手臂,以青铜铸成的罗刹恶鬼雕像。雕像身上,佩戴着战盔、战甲、护掌、战靴、以及另外三件透发出幽幽光芒的首饰。而这尊雕像的四只手掌里,更分别抓着一根,类似于佛门法器“独钴杵”模样的东西。
萧昇目光一接触到这尊罗刹雕像,双眼瞳孔立刻为之激烈收缩。因为他可以感觉得到。这雕像身上所穿戴的盔甲和饰品,每一样都灵气氤氲,绝非凡品。而且,这一整套战甲全部组合起来,赫然更仿佛打开了一条不属于世俗红尘的通道,把过去未来,前世今生,全部串联贯通。
恶**回!这就是神州六器之中的恶**回。铸造者,乃是风胡子的关门弟子,“鬼锻精”卫慕之。此人幼时,因为遭遇天灾**,导致家族满门死绝。如此经历,让他性格中宿命轮回之论,长驻不散,一生不变。这套作品,正是他内心思想之投射。
全套恶**回,包括有血屠盔、金魈甲、霓火靴、冰殇掌。还有煞心、焚阳燹、蜮弩等三件配饰。当年,罗刹转生的火云邪神,正因为得到了这套神器,所以才能击败末代神掌传人,占据了大轮寺。这些事情,之前萧昇已经听再世卧龙详细说过了。
此外,假如萧昇没有估计错误的话,那罗刹雕像四只手臂里面所拿着的东西,就是另一套神州六器——“八部神威”最重要的部件,天怒十方。
八部神威,分别以天龙八部为特征而打造。天龙八部当中,地位最高,威力最大,神通最广的,就是“天部”。所以这套神器里面,代表天部的天怒十方,也是整套神器的关键。缺少了它,神器的威力就无法完全发挥。
正因为八部神威的威力太大,所以后来,天怒十方被分解成多闻无双、增长无量、持国无敌、广目无边等四个部分。这是为了确保没有人能够再把天怒十方还原,从而得到完整的八部神威力量。
数百年前,如来神掌的某一代传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天怒十方的四个部件,于是就把它们安置在大轮寺里面。后来火云邪神占据大轮寺,天怒十方也落入火云邪神手中。
神器八部神威,和天龙八部有密切关系。所以血佛组织一直很想得到全套的八部神威。不过,他们也很忌惮火云邪神。在八部之首的天部顺利转世降生之前,血佛组织并不敢来大轮寺抢夺天怒十方。
再世卧龙也把这个情报,详细告诉给萧昇知道,并且嘱咐萧昇,有机会的话,就把天怒十方夺回来。因为普天之下,只有再世卧龙这位风胡子铸术的最后传人,有能力把四个部件重新合一,还原真正的天怒十方。
但萧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进入大轮寺没多久,居然就找到了恶**回和天怒十方。现在,只要他伸出手,那么一套完整的神器,就立刻成为萧昇的囊中之物了。而且,把天怒十方带回去以后,还有机会得到八部神威的其余配件,那就是两套完整的神器。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萧昇微微一笑,迈步上前,就要把恶**回收入储蓄空间里面。但未等萧昇真正动手,一阵脚步声,突然从外面的走廊传来,并且迅速接近大殿。那气息……
是摩诃红莲?而且还不止她一个,还有至少十几人,都在她旁边。从脚步声听来,这些人也都修为精神,不下于之前被杀的十八金刚。
萧昇双眉向上一挑,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即,他抬头向上仰望。只见殿堂距离地面超过三丈之后,就再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了。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嶙峋山石。看来,大轮寺建造的时候,借助了天然山势。而这座殿堂,就是在山腹里面开凿出来的。
萧昇点点头,施展“月步”,凌虚踏空,一步步向上走。片刻之间,他已经走到殿堂最高处,藏身山石之间。随即,他又封锁周身毛孔,不让自己的气息泄露出去。
这样一来,除非有人特地拿着火把,爬上来和萧昇面对面。否则的话,即使是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也绝对发现不了萧昇的存在。
刚刚藏好,十几条人影已经鱼贯进入大殿。为首那人,果然就是爱染明王摩诃红莲。经历三天三夜的追踪之后,很明显,她也同样耗尽了心力,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了很多,再没有初次和萧昇见面时候,那种明艳照人的风采了。
跟在摩诃红莲身后的十几人,则个个身穿大红袈裟,头戴高高的黄色法帽。步履沉稳,气息悠长。看来,这些都是大轮寺的长老,地位仅次于四大明王,可以和十八金刚并列的。
众人默不作声,走到高台玉阶之前,分左右站成两排。各就各位之后,摩诃红莲率领众人,面向高台跪下,行五体投地大礼。然后这位爱染明王提气传声,大声道:“属下摩诃红莲,恭请尊主圣驾。有紧急事情启禀。”
说话声在殿堂的石壁上来回激荡,远远传了出去。过不多久,只听见脚步声起。有人从殿堂后面的通道里走出来,然后在帷幕后面的那张宝座上坐好。
殿堂里光线幽暗,竟然看不清楚那人究竟什么身材相貌。不过,就在那人坐下的同时,立刻就有一股诡秘玄幽的气息,向四面八方扩散了开去。凭着这股气息,萧昇就知道,是火云邪神到了。
“爱染明王,何事求见?”
帷幕之后,传来一句询问。那声音含含糊糊,又缺少语调高低变化。同样听不出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虽然,火云邪神现在距离堂下众人,可说近在咫尺。但对于众人来说,却只感觉帷幕之后,一片虚无缥缈。重重浓厚迷雾,把火云邪神团团包围。无论怎么看看,都仿佛雾里看花。就算明知他不是幽灵鬼魂,也很难相信,他真的是个人?
不过,大轮寺众人,对于火云邪神的神秘,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见爱染明王单膝跪在地上,沉声道:“启禀尊主,大轮寺遭遇剧变。不动明王、降三世明王、军荼利明王,还有护寺十八金刚以及其余合计六百四十一名僧众,都已经力战殉寺,往生极乐了。”
这个消息,可谓石破天惊。帷幕后面,宝座之上,火云邪神听了之后,身躯立刻下意识地剧颤了一下。他稍微调整一下姿势,依旧用那种含含糊糊的声音,询问道:“为何如此?一一道来。”
爱染明王毕恭毕敬地答应了一声,随即把事情经过,和盘托出。当然,她并不知道萧昇来吐蕃的真正目的。所以,只说了萧昇击杀三大明王的前后经过。然后又把自己怎么把萧昇引入大雪山中,企图借助地利除掉这敌人,经历三日三夜斗智斗勇,始终不能成功。最后冒险引发雪崩,才好不容易摆脱了萧昇追踪的事,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说完事情的详细经过。摩诃红莲仿佛尤有余悸,道:“启禀尊主,这个萧昇,实在是属下生平所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最可怕的一位。虽然雪崩天灾,不是人力能够抵挡的。但属下总觉得,他未必这么容易就死了。所以尊主,请立刻下令,紧急封闭大轮寺,调集寺中所有僧众,五人一组进行巡逻。随时候命,以防万一。”
帷幕之后的火云邪神,点了点头。开口道:“甚有道理,依妳所言,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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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云邪神,就是大轮寺至高无上的主宰。对大轮寺僧众而言,他说的每句话,都绝对不可违拗,甚至比皇帝的金口玉言,还更加尊贵。
所以,得到火云邪神的允许,摩诃红莲就等于掌握了尚方宝剑。言出法随,谁敢不服?
只见她眉宇间流露出喜悦的神色,毕恭毕敬道:“谢尊主隆恩。”随即长身站起,向那十几名大轮寺长老发出一连串命令,要他们各自调派人手,进行各种戒备。
大轮寺内,虽然男女共处,但向来男尊女卑。女子要么是男子僧众的“明妃”,供给男子采补取乐;要么就是地位低下的杂役,不能修**轮寺内各种秘传的绝顶武学。
爱染明王摩诃红莲,实在是大轮寺的一个异数。虽然身为女子,却修练了“爱染明王清净天弓”这套绝顶武学。不但成为四大明王的第五位,而且更隐隐力压其余四大明王,连带全寺女尼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大轮寺的男性僧众,自然对此十分看不过眼。于是他们联手合力,不断排挤摩诃红莲。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代的火云邪神,却对摩诃红莲十分信任,几乎是言听计从。所有人都猜测,火云邪神大概看上了摩诃红莲,要收取她作为明妃。
眼看继续这样下去,四大明王地位就不保了。四大明王之首的鸠摩智,于是努力想要钻研更加高深的武功,提升自我修为,以此保住权势。
大轮寺内,各种秘传武学有很多。但其中最厉害的,当然首选如来神掌。不过,这套掌法只有历代火云邪神能够修炼,其他任何人胆敢染指,都属于大逆不道。一经发现,就要立刻处死。所以四大明王都不敢打如来神掌的主意。
除此之外,火云掌和火焰刀,这两门由火云邪神亲手创出的绝学,也是厉害无比。不过大轮寺有规矩,修炼了火焰刀,就不能再练火云掌,反过来也一样。
大轮明王鸠摩智,已经把火焰刀这门武学,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眼看再练下去,进步也有限了。于是他就把目光放在大轮寺以外的其他武功之上,希望能够有所突破。
鸠摩智先是机缘巧合,得到一个神秘门派的绝学“小无相功”。然后和姑苏慕容结交,得到了少林七十二绝技的秘笈。还不满足,又打上了大理天龙寺六脉神剑的主意。折腾来折腾去,无非只是为了要打压摩诃红莲罢了。
但鸠摩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自己出外努力的时候,居然有人来到吐蕃,把自己三名师兄弟一锅端了。三大明王一死,大轮寺内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和摩诃红莲对抗。
所以,虽然那十几名大轮寺长老,都觉得摩诃红莲太过小题大做了。哪里有人可以在雪崩天灾之下,还能够保得住性命的?
更何况,三大明王再加上十八金刚,还有其余几百名普通僧众,聚合起来,是何等强大的一股力量?天下间,真有人可以把他们全部击杀,而且一个活口都不留?大轮寺的十几名长老们,没有亲眼看到决定性的证据之前,自然谁也不肯相信。
更有人怀疑,这是不是摩诃红莲在危言耸听,只为了夺取大轮寺的最高权力?又或者,摩诃红莲和外人联手,设置陷阱,坑死了三大明王和十八金刚?
大轮寺内部怎么勾心斗角,面和心不合,这些事情,作为外人的萧昇,当然不可能知道。他隐身在大殿上方的山石之间,居高临下俯视大殿。只见摩诃红莲发出连串命令,那十几名长老虽然唯唯诺诺,不敢在火云邪神面前公然违抗,但他们眉宇之间,全是一派不以为然的神色。
摩诃红莲就站在这些长老对面,自然对他们的态度更加心知肚明。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厉声训斥,多说几句狠话,竭力震慑一下对方而已。说话讲完,摩诃红莲也没时间和这些长老纠缠,向火云邪神行礼告退之后,就匆匆离开,要去召集自己的部属,进行安排布置了。
那十几名长老相互对望一眼,各自冷笑两声,然后也行礼退下,顺手关上了大殿的大门。
看见外人都走了,帷幕之后,端坐宝座的火云邪神,也站起身来,重新回到后殿。萧昇心念转动,同时也展开动作。他快如一缕轻烟,无声无息地飘下来,神不知鬼不觉揪开帷幕,从后面追上去。
帷幕之后,只是大概三四步方圆的一片狭窄空间。尽头处,则有一道半掩的小门。萧昇推开门扉,见里面是条幽森长廊。黑黝黝地,也不知道究竟通向什么地方。
还是那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萧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闪身进入长廊。
长廊之内,伸手不见五指。走了半晌,地势忽然转而向下,再走一阵,又改为向上了。如此这般,曲曲折折,忽上忽下,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突然眼前一亮,只见走廊已经到达尽头。两边墙壁上,各自安放了一盏青铜油灯。油灯光芒照耀下,却只是一面平平无奇的石壁,前无去路。
萧昇愕然一怔,停下脚步,四下打量。通道里面没有其他分叉路,要说是走错了,那绝对不可能。再看看脚下地面,隐隐可以看见一条浅浅的弧形坑纹,很像是经常开门关门,门扉在地面上摩擦而产生的。
萧昇暗地里点点头,伸手在石壁上敲打摸索。过了半响,忽然双眼一亮,向石壁的某个地方用力按下去。紧接着,只听见‘扎扎扎~“阵阵机关响动,石壁自动旋转,打开了足够让人通过的一个出入口。同时,阵阵温暖微风,也从门内涌出。
不假思索,萧昇马上进入这道暗门。眼前立刻为之豁然开朗。原来,暗门后面,居然是个极精致的露天小花园。花园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派江南风味。和吐蕃本地建筑风格,完全南辕北辙。
更奇怪的,是花园里到处绿草如茵,鲜花盛放,气候温暖如春,就和江南没有任何分别。站在花园里,谁也想象不到,这里居然是吐蕃苦寒之地,积雪万年不化的大雪山深处
不过,萧昇抬头环顾四周,打量片刻,立刻就明白了。这处小花园,虽然是露天,但四周高山耸立,形成天然的屏障,让冷冽寒风吹不进来。再加上,在花园正中处,俨然有一汪泉水,清澈如镜,但又热气蒸腾。看来,是口天然温泉。得到地热滋养,花园里常年气候如春,也就不奇怪了。
小花园里面,建筑有三间精舍。想必,那里就是火云邪神的真正居所了。
要知道,当年佛祖成道时候,所遗留的一点杀念转世成血佛,闹得天翻地覆,几乎要血淹天下。但到最后,血佛仍然被佛祖使者以如来神掌降服,被迫再入轮回。神掌传人的厉害,可想而知。
罗刹转生的火云邪神,居然能在五百年之间,和历代神掌传人斗个不分胜负,境界应该也和神掌传人相当。萧昇一旦和火云邪神交手,肯定打得天翻地覆。到最后鹿死谁手,也是未知之数。
想起大敌当前,萧昇立刻又是精神大振。他双掌上微微凝聚出黄金波纹,蓄势待发。一提气,就要开口说话,向火云邪神发出挑战。
就在这时候,忽然,不远外那座精舍,大门“吱呀~”地被人推开。紧接着,有人从门后出来,径直走向温泉。
这人身上披了一袭几乎透明的轻纱,赤着双足。除此之外,身上再没有其他衣物遮蔽。灿烂阳光照耀之下,身体上的一切,全部也被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这人有着一头赤红如火的长发。肩膀宽阔,腰肢结实,体态婀娜,肌肤白皙,双腿修长。走动的时候,两团好像中秋节时候,天上月亮一般的丰腴臀肉,更微微颤抖着,颤除了一**细微涟漪。肉呼呼、雪酥酥,流露出着难以言喻的肉感。假如一手抓住的话,肯定感觉活像抓住了两团大白面团,又软,又绵,又弹手。
这还不止。此人举手投足之间,胸前两团沉甸甸,分量十足的妙物,也随之不断上下颤摇。偏偏,它们又大而不坠,骄傲地向天挺翘,形成梨子般的形状。梨子最顶端的亮点,则又好似樱桃般的鲜红。不但可爱,而且乍看之下,显得无比可口。只让人想要把它们一口咬住,细细品尝。
萧昇是乱神宗师,精神力无比强大。再加上又张开“心网”,笼罩四面八方。所以他早已经知道。此时此刻,这座小花园之内,除去自己,以及眼前这人以外,再没有第三个人存在。而这个人从火云邪神所居住的精舍之中走出,其真正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可是……那怎么可能了?号称罗刹转生,击败了神掌传人,占据大轮寺,君临吐蕃,为万民之主的火云邪神,到了这一世……竟然变成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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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云邪神是女人?霎时间,萧昇觉得自己风中凌乱,需要静静。
好吧。无论如何,曾经有位智者,说过这样的话:当你把一件事情里面,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全部排除之后。那么剩余下来的,即使看上去有多么的不合理,那也一定就是真相。
所以,不管萧昇再怎么觉得匪夷所思也罢,火云邪神是女人,这便属于铁一般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其实,认真想起来的话,这也很合理啊。火云邪神只说是罗刹转生,又没说过究竟是男罗刹还是女罗刹。而且,转世投胎这回事,也很难完全控制的。天理循环,六道轮回。上辈子你是恶鬼畜牲,下辈也可能是天人修罗。连种族尚且无法自己决定,更何况是性别?
再仔细回想……之前的殿堂里面,大部分壁画都是罗刹恶鬼的模样。但壁画到了后来,主角却变成了一名娇媚妖艳的罗刹鬼女。则当代火云邪神是女人这回事,其实也早有端倪,只是当时,萧昇想不到那方面去而已。
算了。火云邪神是女人,而且还是名千娇百媚,胸丰臀腴,腿长腰细,肌肤白皙如玉,秀发赤红如火的美人儿。这也没什么关系。
真正有关系的,是火云邪神现在(……萧昇总感觉用这个名字去称呼眼前这位美人儿,实在太过别扭,还是管她叫“罗刹女”吧),身上除去那一袭,其实根本不能遮掩什么的轻纱之外,就什么都没穿。
萧昇就这么跳出去向她动手?那……那不是变成江湖上人人不齿,下三滥的采花贼一样了吗?
等等。现在罗刹女何止是除了那袭轻纱,就什么都没穿?她根本连这袭轻纱,也都一起脱下来了好么?
那也同样理所当然吧?天底下有谁在洗澡的时候,身上还穿着衣服的?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罗刹女随手解开衣带,把轻纱从身上扯下,然后迈步走进温泉之中。一面伸手抄起热水泼在自己身上,一面发出了如同银铃般的快活轻笑声。片刻之后,她干脆潜入水中,游起泳来。
游了一段,罗刹女又浮上来,然后惬意地斜躺在温泉里面,特地铺砌而成的一张白玉石床上。任由那鲜艳红发在水面上飘散着,轻轻哼着小曲。白玉石床恰好正对着萧昇藏身的地方。她这样一躺,更加把自己的庐山真面目,都暴露在萧昇眼皮子底下了。
这位罗刹女,确实就如同传说中的罗刹女子一样,赤发碧眼,而且生得极美丽。她高鼻深目,五官立体,轮廓深邃,眉毛粗浓,同样也是红色。眼睛大大,睫毛极长,嘴唇饱满厚实。相貌和中原汉人、本地吐蕃人、塞外辽人、大理摆夷吗,还有西夏党项人,都完全不同。
说起来,萧昇在大昊皇朝的时候,也曾经见过海外异国,鹰吉祥国的人。那些鹰吉祥国人,同样也是高鼻深目,碧眼白肤。说到发色,则红色、金色、银白……什么都有。倒和眼前这位罗刹女差不多。
萧昇知道。天龙八部这个世界,其实也和很多平行宇宙的相同位面一样。除去时下人所熟悉的这片“天下”之外,还有其他许多国家。其中,人种类似于鹰吉祥国的,为数也并不少。不过……
鹰吉祥国的人种,皮肤白是白了,却非常粗糙,而且还很容易生雀斑和黑点。更兼且肌肤多毛,名副其实,“可远观不可亵玩”。
再加上,鹰吉祥国的人种,发育很早。往往才十二三岁的孩子,已经发育得和十六七,十七八左右的大昊人差不多了。不过,也因为发育得早,所以老得也快。有很多刚刚二十出头的,乍看起来,便活像是三四十岁一样。
但眼前这位罗刹女,和鹰吉祥国那些人,有着明显不同。
她身材虽然十分成熟,但肌肤却十分细腻,温润如玉,毫无瑕疵,更丝毫不见粗糙。眉宇之间,也依旧保存着一分青涩稚气。尤其,当她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的时候,更会在下意识当中,流露出一分孩童式的无辜和天真。
不看身体,单看脸的话,萧昇可以断定。这位罗刹女,年纪绝对不会超过十五岁。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她比萧昇的真实年龄还要小,
相貌的青涩幼稚,再加上身材之成熟惹火。两种相互矛盾的特质,同时出现在罗刹女身上,非但并不让人感觉突兀,反倒因为这种反差,从而更产生了一种罪恶的,充满诱惑的,教人很容易就沉沦其中,难以自拔的巨大刺激感。
刹那间,萧昇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赫然也因为对罗刹女的观察太过仔细,从而出现某种非常自然而然的特殊变化了。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了。萧昇禁不住微微苦笑。他可不想让自己,真的沦落成一个采花贼啊。
没办法,还是暂且离开吧。等到罗刹女洗完澡,穿好衣服之后,再来向她挑战好了。
萧昇转过身去,就要离开这处小花园。然而,或许是因为火云邪神忽然变成罗刹女,这个转折所带来的冲击太过剧烈。以至于心情激荡之下,萧昇居然产生了不应该有的失误。他迈步的时候,竟没注意地下。
他一脚踏下,立刻发出“喀嚓~”的声音。原来刚好那么凑巧,竟然踩中一根干枯树枝。
树枝断裂声刚刚响起,那边温泉里的罗刹女已经猛然惊醒过来,脱口惊叫道:“是谁?”
话声未落,“哗啦~”水声响起。紧接着,萧昇只感觉眼前一花,阵阵热水蒸汽,连同已经扑面而来。当中更夹杂有阵阵奇特的香气。不用睁眼去看,萧昇也都知道。自己最想避免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一瞬间,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都呆住了。
下个瞬间,罗刹女面色陡然一沉,叫道:“红莲阿妈说得,不管什么人看见我,都要杀。杀了你!”不由分说,挥掌就打。正是火云掌的一招“火龙穿山”。
火云掌,火云邪神的成名武功。之前,萧昇已经在大轮寺三大明王身上,好好领教过了。确实霸道凶残,狠辣刚猛之极。比起降龙十八掌,还要更胜半筹。按道理,罗刹女作为这套武功的创始人,施展起火云掌来,应该更加威力十足才对。
但事实上,偏偏相反。此时此刻,罗刹女施展的火云掌,根本只是虚有其表,半点实在威力都没有。说得不好听一点,简直就是花拳绣腿,不堪一击。别说和三**王相比了,哪怕大轮寺随便一名普通僧众,只要有些力气的,都能轻易把罗刹女打倒在地。
大轮寺的至高主宰,当年曾经把末代如来神掌传人也杀掉的火云邪神,在这一代转生为罗刹女之后,竟只得一些三脚猫本事。这种事情,若不是亲身经历,即使说了出去,又有谁能相信?
萧昇原本满心以为,进入大轮寺和火云邪神对上,将会是一场龙争虎斗。没想到,对方居然只是个不堪一击的小丫头。
其实敌人是不是女人,萧昇并不太在意的。之前在大唐世界,他和师妃暄、婠婠、阴后等人交手,手下就从没有刻意留情。三天前对上爱染明王摩诃红莲,也未因为对方是美女,就想过要放她不杀了。
但假如对方是个根本没有武功的人,显然又另当别论了。说实在话,萧昇对着眼前这位罗刹女,内心的斗志和杀意,是怎么都燃烧不起来。更不用说,对方出拳踢腿之际,春光大露,妙相毕呈,直看得人无比尴尬。
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是尽快摆脱纠缠,然后脱身离开吧。
萧昇主意拿定,随即伸手出去,接住了罗刹女劈过来的一记火焰刀(根本没有半点内力,只是普通之极的一下掌刀而已,连筷子都未必劈得断),然后用擒拿手法一扭,把罗刹女的手臂扭向背后。同时提起右腿,向罗刹女下盘一跘,要把她放翻在地。
可是电光石火之际,竟然奇变横生。罗刹女手臂被抓,按道理应该不能反抗了才对。没想到,她居然浑身柔若无骨,就像没事一样转身过来,面向萧昇。紧接着,她下盘被一跘,登时平衡全失,全身凌空,自然而然,就扑到了萧昇身上。
罗刹女武功稀松,但天生骨架宽大,人又长得高佻。再加上体态丰腻,份量可着实不轻。萧昇又没提防,突然被罗刹女这么一扑,自己也站不稳当了,当场两个人相互紧贴着,向后就倒。“呯~”一下,摔了个结结实实。
草地十分柔软,两人倒也没受伤。可是霎时间,萧昇只感觉嘴唇上一湿,居然和罗刹女相互吻了个正着。唇舌相连,气息相通。
电光石火之际,一股黄金火焰,“轰~”地猛然从萧昇体内烧起。火光当中,一头巨大的凤凰冉冉浮升。神圣尊贵,华丽辉煌。这是三千大千世界里,最神圣最纯洁的凤凰之火。
下个刹那,罗刹女仿佛不甘示弱一般,丹田之中,赫然也烧起了一股赤红火焰。火光内,同样显现出一头罗刹鬼女。妖艳抚媚,诱人堕落。这是轮回六道之中,最魔性深重,邪绝地狱的罗刹之火。
顷刻间,一正一邪,一神一魔,两股同样神奇不可思议的火焰,炽烈地熊熊燃烧起来。并且由内而外,猛然扩散开去,把所有遮蔽身体的衣物,全部烧成了飞灰。
四周空气,更加被灼烧得沸腾激荡,一片模糊。谁也看不见,火焰之中的萧昇和罗刹女,究竟变成怎么样了。只是隐约可以见到,火光内,凤凰和罗刹鬼女相互激烈纠缠,既似生死相搏,更似是——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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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因为有和谐,所以被锁定了。现在已经修改,删除了一些关键字。现在这样应该没事了吧?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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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火焰之中,最神圣尊贵的凤凰,和最妖异邪恶的罗刹,以某种常人不能理解的方式,展开了空前未有的凶险战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凤凰脑海之中,突然爆发出“嘣~”一下巨大的崩裂粉碎之声。就仿佛,有一道枷锁,因为感应到情况的危险,所以自动打开了。紧接着,无数画面片段,以及无数声音,都活像火山爆发一样,蜂拥喷薄而出。
潜藏于凤凰元神最深处,来源自无数个纪元之前,天地开辟之际的古老回忆,突然间全面复苏了。
凤凰看见了。久远之前,凤凰振翅高飞,穿越九天,来到一颗巨大的,永恒旋转不息的超级火球之前,然后毫不犹豫,猛然扑下去。
紧接着,凤凰浴火,涅槃重生。却又一分为二,化为一黑一白的两股强烈气团,相互不断旋转,并且从中衍生出花鸟鱼虫,飞禽走兽等苍生万物。得到后来,这两股气团,更加衍化为人,循环不息。
一阖一开,至阳赫赫,至阴肃肃,生机在息机之中,生气在息气之内。动者固不可自封,不动者亦不可自弃,弥久弥芳,大凡行功到无味时,滋味必从此出,天之为天,非阴极则阳不生,物穷则反,道穷则变,无路可入处,方有入。
刹那间,一段博大精深,含义无穷,蕴藏了宇宙生灭真谛的经文,自然而然,浮现在凤凰的意识之中。凤凰得到了大欢喜、大自在、大逍遥、大解脱。
阳尽阴生,阴尽阳生。纯阴纯阳,生生不息,循环无尽。终于,“轰隆~”一声巨响爆发,纯阴纯阳,相互融合为一,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不分彼此。广阔天地,唯有——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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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阳光,照耀在身体上,带来阵阵温暖,教人感觉无比慵懒,几乎连睁开眼皮,都没有了力气一样。
萧昇躺在柔软草地上,眯起双眼,仰望天上的太阳,仿佛若有所思,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在想。
罗刹女紧紧依偎在萧昇怀里。闭起双目,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闪烁发亮,睡得正香甜
四周一片寂静,显得无比安详,无比美好。
然而,萧昇的内心深处,却是翻江倒海,一片天翻地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场战争,居然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又以现在这结果为结束。
十六年啊!再加上通过珈罗神殿,前往其他平行宇宙位面进行历练,以及在特殊训练室里面所度过的时间,那就是整整二十九年了。保存了整整二十九年的珍贵东西,一下子就这么没了,萧昇意识里此刻乱糟糟的,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或许……最大的感觉,就是有些可惜吧?
根据在珈罗神殿里面阅读的资料,男性如果保持之前那种状态,一直到三十岁的话,就能掌握一种神奇的力量,成为被称呼为“魔法师”的强者了。原本,萧昇是很想保持到三十岁,然后亲身试验一下,看看这种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和玄妙的。但现在……
没有可能了。萧昇永远失去作为魔法师的资格了。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啊!功亏一篑,唉~可惜啊。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作为补偿,在刚才那场战争之中,萧昇也并不是没有得到好处的。他闭目内视,只见在自己的丹田识海最深处,此时此刻,俨然悬挂着一团火焰,一轮太阳,或者说……一颗金丹!
武道修行,划分为九层九段,合共八十一阶的完整体系。到了第四层境界“三花聚顶”的时候,修行者就可以凝聚全身血气,打通生死玄关,铸就金丹。
萧昇天生六阴绝脉,不能像普通修行者那样,由练体练气开始入手。虽然,他通过修行波纹仙道,再加上挖掘出本身王者潜质,同样也成就了宗师。而且,还是可以在宗师第二重小境界,乱神境的时候,就可以和大宗师第一重小境界,神奇境的高手相互抗衡的强大。但,一直以来,萧昇的丹田识海之中,其实是没有金丹的。
因为波纹仙道,就是透过特殊呼吸法所形成的波纹能量,来释放出强悍威力的一种修行法。和传统练体练气,锻炼经脉强化丹田的修行方法,完全不是一个路数。所以,萧昇是天下间最特殊的,而且唯一一名没有金丹的宗师。
但是现在,经历和罗刹女之间,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之后,萧昇居然同样凝聚出金丹了。
透过内视,萧昇可以看到。自己这颗金丹,俨然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金色。无比强大,无比纯粹。在神圣之中,也揉合了地狱黑暗的气息。可以说,这颗金丹,就是神圣和邪恶的综合体。
两种相生相克,本来各走极端,绝对水火不容的能量,现在居然奇迹般汇聚在一起,并且形成了最和谐最完美的平衡。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伟大的奇迹。
但萧昇知道,这不是奇迹,而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在刚才觉醒了属于凤凰的记忆。须知道,凤凰是天地仍然一片混沌,宇宙依旧处于洪荒,那个伟大而古老的始源时代,就已经存在的生命。横贯古今,不死不灭。所以,凤凰对于宇宙真谛的认识,也无比深刻,没有任何存在可以比得上。
混沌出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成四象,四象转八卦,八卦再分六十四卦。天地万物,由此衍生,无所不包。
光明与黑暗,圣洁与罪恶、还有天堂与地狱,所有这一切相互对立的元素,其实都是阴和阳的具体化表现,都是两仪,都可以还原成太极。
萧昇的凤凰之火,是最神圣,光明,纯洁的。而罗刹女的地狱之火,则是最邪恶、黑暗、污浊的。然而,只要能够领悟宇宙存在的真谛,进入生命的大和谐境界,那么这两种极端的元素,要相互融合在一起,根本只属于水到渠成。
事实上,世间万物,只有混沌能够长存。永远不死不灭的凤凰,正是混沌的一部分。所以真正的凤凰,其实无善无恶,也不分什么神圣或邪恶。萧昇的神圣凤凰之火,其实只得到了凤凰其中一面的力量,并不完全。
但是现在,在融合了罗刹女的地狱之火以后,萧昇的凤凰之火,就变得更加全面,更加接近真正的凤凰了。所以,他这颗同时具备两种本质,无比接近混沌的金丹,便可以称呼为——混沌金丹。
和其他武道修行者,以全身气血凝聚而成的金丹相比,混沌金丹简直高贵了千千万万倍。两者比较,混沌金丹是真正的黄金,而其他武道修行者的金丹,只是土坷垃而已。
当然,萧昇现在这颗金丹,还不是真正的混沌金丹,只是混沌金丹的一个雏形而已。因为凤凰属于混沌,而混沌的表现形式,也并不仅仅只有火。唯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全部都圆满以后,才是真正的混沌金丹。到时候,萧昇随意呼吸吞吐,一个意念转动,都可以爆裂星辰,破碎虚空,使宇宙沉沦。简直就是无敌了。
不过,即使只有现在这样,初步凝结混沌金丹雏形,对于萧昇来说,好处也已经大得无法形容。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萧昇已经打破极限,成功晋升为宗师第三重:困神境。
萧昇在宗师第二重,乱神境的时候,就已经相当于普通的大宗师第一重,神奇境高手了。当他成功晋升以后,无论肉身力量还是精神能量,都随之大幅度飙升。组成身体的每个微粒,都仿佛活过来一样,相互一气贯通,力量节节提升。
现在,萧昇随意一拳一脚,都可以打出整整一百二十八吨的强大破坏力。精神强度也不断提升,随意一个念头,就能制造出种种幻像,把敌人困杀在幻象之中,致死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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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萧昇还能随时营造出一种气场,对身边四周的环境造成实际影响。只要他愿意,这个气场内的环境,可以让人身心协调,精神和谐,达到延年益寿的作用。但同样也可以让人整天心惊胆跳,食不甘味睡不安寝,终于短命横死。名副其实,神异无比。
此外,当萧昇召唤出黄金铠甲的时候,力量还可以再进一步提升,达到随意一拳,就有整整二百五十六吨,相当于大宗师巅峰第三重,神妙境的超绝境界。
这还不止。当黄金凤凰与罗刹鬼女,两者元神相互交缠,并且最终融合的时候,萧昇也完全明白了,关于大轮寺最高主宰的罗刹女,究竟是个什么状态。
简单来说,所谓转世重生,其实子虚乌有。生死有命,万物终归有灭亡之日。除去凤凰以之外,宇宙万物,并没有其他存在能够长存不灭。
火云邪神的所谓转世,其实只是以罗刹本源的地狱之火,凝聚出一个强烈的精神印记。这个印记,就蕴藏了历代火云邪神的记忆。当上一代火云邪神死亡之后,这个精神印记就会自动离开,并且自动寻找条件适合的婴儿,进入婴儿识海之内,深深潜藏起来。
然后,当这名婴儿逐渐长大,精神印记就会和他相互融合,并且把印记里潜藏的记忆,不断灌输到婴儿意识中。如此一来,这名婴儿自然而然,就会把这些记忆,当成是自己的真正记忆。从而以火云邪神的转世之身而自居。
但事实上,从本质来说,精神印记归精神印记,被寄生的人归自己本身,两者其实属于不同的个体。
打个比方,有一座图书馆,里面记载收藏有无数大圣大贤的著作。但是,得到这座图书馆,并且阅读了里面的典籍,也并不等于这名阅读者,就是那些圣贤本身啊。
火云邪神的精神印记,代代辗转相传。到十多年前,上代火云邪神寿终正寝。于是以鸠摩智为首的四大明王,就按照老规矩,去寻找火云邪神的转世之身,也就是被他们称呼为“灵童”的存在。但万万没想到,最后找到的,居然是一名混血女婴。
大轮寺向来男尊女卑。下一代的火云邪神,居然是女人?对于四大明王和其他长老们来说,这样的结果,简直晴天霹雳,甚至当场掐死这名女婴的心都有了。
然而,爱染明王摩诃红莲却挺身而出,据理力争,甚至威胁要分裂大轮寺。四大明王无可奈何,只好妥协,但却要求不准这位罗刹女真正掌权,就这么让她混混噩噩地长大,浑浑噩噩地老死,一辈子当个傀儡,然后等到再下一代火云邪神转生为男身,才恢复其大轮寺主宰的地位。
当然,这个协议,只有爱染明王和鸠摩智等四大明王才知道。其余大轮寺僧众,包括那些长老在内,都不知情。
于是,之后的十几年,就由爱染明王负责抚养这名混血女婴罗刹女。爱染明王秘密建造了这处小花园,让罗刹女在里面长大。
由于十几年之中,罗刹女也不能接触到外界的任何事物,所以她的心智不能正常成长,思想懵懵懂懂,始终停留在婴儿时期。意识深处的精神印记,也始终没有开启。
罗刹女之所以武功如此差劲,连大轮寺的普通僧众都打不过,原因就在这里。
至于刚才,罗刹女坐在帷幕之后,聆听爱染明王摩诃红莲的禀告,并且做出指示,却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大戏而已。
因为作为大轮寺最高主宰,火云邪神假如长时间不现身,寺内僧众,以及吐蕃的王公贵族等,难免会出现各种想法,造成人心动荡。于是,鸠摩智和摩诃红莲等人,就教导罗刹女,一旦有事的时候,就出来坐在帷幕之后的宝座上,装出一副聆听的样子。
那几句什么“何事求见、为何如此、甚有道理、准奏”的说话,也是鸠摩智和摩诃红莲教罗刹女说的。实际上,罗刹女自己,完全不明白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出来以后,又有什么用。
不过现在,和萧昇的元神交融以后,情况已经有所改变。精神印记不但打开,而且还被凤凰之火洗涤淬炼过一次。里面所蕴藏的东西——历代火云邪神毕生所作所为的记忆,几乎全被清洗一空。但各种武学心法,修练时突破境界的心得,还有罗刹本源的地狱之火,却一一保存了下来。
虽然,罗刹女没有像萧昇这样,铸成混沌金丹。不过,经历凤凰之火洗涤以后,地狱之火的本质也产生了变化。之后,罗刹女将会逐渐开启灵智,不再懵懂,变成和正常人一样。
还有,罗刹女今后真正开始进行武道修行的时候,进境也将会是一日千里。至少,在大宗师的境界之前,她完全没有瓶颈,可以水到渠成。
另外,大轮寺的所有武学,包括如来神掌、火云掌、火焰刀、无上瑜伽密乘等等,罗刹女都完全了如指掌。事实上,作为大轮寺的最高秘密,只允许历代尊主火云邪神修练的镇寺神功——如来神掌心法,本来就不落文字,只透过精神印记进行传承。
这种传承知识的方式,在吐蕃当地,被称呼为“识藏”,意思就是“埋藏在意识之中的宝藏”。始作俑者,倒不是火云邪神,而是第一代的如来神掌传人。
第一代神掌传人,当初打败血佛之后,来到吐蕃建立大轮寺传播佛法。却发现当时的吐蕃人根本还未开化,没有足够的智慧,可以理解和接受太过高深的佛法。于是就制作了这些精神印记,在吐蕃上散播开去。
在偶然机会下,这些精神印记进入资质适合的人身上。往往造成这些人在做了一场梦,又或者生过一场病以后,突然间就从完全不识字的文盲,变成了能够宣讲和背诵长篇佛门经典。
这些人,被吐蕃人称呼为“得登巴”。认为他们是高僧大德的转世之身。其实并不是。他们只是得到了精神印记的传承而已。
很可惜,“识藏”只会对真正继承人开放。虽然萧昇,和罗刹女元神交缠,圣邪相融,已经成为彼此生命中最为亲密的存在。但如来神掌心法,现在仍然深藏在火云邪神的精神印记中,并没有对萧昇开放。
也就是说,萧昇如果想要得到如来神掌秘笈,唯一办法,就是把罗刹女整个人带回去。
萧昇微微叹了口气,感觉心情好复杂。生命之中忽然多了另一半。这种变化……一时半会之间,他还适应不了,需要时间调整啊。
不过,让萧昇比较安慰的,是历代火云邪神,其实并非同一存在这个事实。也就是说,现在枕着十四皇子胳膊,睡得正香甜的罗刹女,其实白纸一张。大轮寺的所有罪恶, 都和她没有关系。萧昇接受起来,也比较容易。
否则的话,不管怀中这名女子,究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也罢,萧昇都绝对不能原谅,一样只能把这邪恶的存在,彻底毁灭。
即使神圣和邪恶,这两种元素是同出本源。但大轮寺在这百余年里,所带给吐蕃百姓的种种痛苦,却并非虚幻,而是真实存在的。既然造下罪孽,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世间的真理。
一场激烈缠战之后,虽然罗刹女得到了极大好处,但她的体力和心力,却也大量消耗,急需休息补充。所以一时半刻的,她还不会苏醒过来。
不过,两人就以现在这个模样,就这么躺在草地上,萧昇总感觉不妥当。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把精神力探入手腕上那条手串之中,想要拿两件衣服出来。但就在这时候,忽然间,又有阵阵脚步声,从秘密小花园的入口处传过来了。
“尊主,尊主?您在那里?属下摩诃红莲求见。”
说是求见,但实际上,摩诃红莲当然知道,罗刹女懵懵懂懂,思想和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所以也不用等罗刹女允许了,径直就向这边走过来。
爱染明王走得极快,这小花园地方又不大,说时迟那时快,十四皇子还没来得及替自己和罗刹女披上衣服,爱染明王已经走过来了。十四皇子和罗刹女相互紧贴,密合无间的情景,当场清清楚楚地落入爱染明王眼里,完全一览无遗。
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一下子把爱染明王给打懵了。她名副其实,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面上表情彻底凝固了,脑海里更加变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反应才好。
另一方面,萧昇也是尴尬无比。直过去好半晌,他才微微苦笑一下,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爱染明王,我们又见面了。怎么样,想不到吧?”
又叹一口气,萧昇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想不到啊。”
“你、你、你……你都干了些什么?!”
摩诃红莲猛然回过神来,随即无名火起三千丈,破口大骂道:“该死的男人,你竟敢亵渎尊主?死来!”喝声未落,急怒攻心的爱染明王,咬牙切齿地扑上去,就要和萧昇拼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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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和罗刹女发生了现在这种关系。萧昇确实觉得,自己有些不是很地道,应该负责的。
但,这绝不表示,萧昇就会因此对摩诃红莲低声下气,甚至卑躬屈膝地赔礼道歉。面对咬牙切齿扑上来,要和自己拼命的爱染明王,萧昇面色微微一沉,呵斥道:“妳发什么疯?退下!”
叱喝声中,十四皇子随手一掌劈出。动作看似简单,实质只在弹指之间,他这只手掌,已经用肉眼无法捕捉的超高速动作,来回激烈震荡了数百次。空气接连遭受轰击,形成猛烈气爆,赫然形成一个无形的大气锥,隔空狠狠轰在爱染明王身上。
爱染明王虽然修为极高,隐隐是大轮寺五大明王之首。但即使如此,她也不过是宗师第三重,困神境而已。普通的困神宗师,每拳只能发出十六吨左右的力量。
萧昇的境界,和爱染明王相当,也是困神宗师。但十四皇子的实际战斗力,却已经可以和大宗师第三重神妙境的强者并驾齐驱。这隔空一掌,尽管未尽全力,也绝对不是爱染明王能够抵挡得住的。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一声沉闷雷鸣,轰然炸裂。摩诃红莲整个人凌空向后飞起,“咚~”撞碎了花园里那座假山,然后重重跌落温泉池水之中,激起水花四溅。
摩诃红莲挨了这记劈空掌,浑身里里外外,所有骨头都激痛如裂。不但被打得闭住了气,更几乎连心脏都被轰得停止了跳动。她眼前金星乱冒,直过去好半晌,这才好不容易缓过来。
爱染明王心头一片骇然,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三天不见,萧昇居然就好似功力暴增了数倍,以至于自己再也难望其项背,生死也任由他主宰的样子。难道萧昇在大雪山中有了什么奇遇,吃了什么千年人参,万载雪莲之类的天材地宝?
但无论如何,爱染明王从小抚养罗刹女长大,两人情同母女的。她绝不可能任由罗刹女落入十四皇子手里,自己却贪生怕死吗,不闻不问。
片刻之间,爱染明王猛然一咬牙,**地从温泉里站起来,翻手取下自己从不离身的那张清净天弓,拉弓满弦,凝气成箭,对准了萧昇。毕生修为活像不要本钱般拼命灌注进去。
霎时间,气箭光芒暴盛,颜色转为赤红,更形成一朵炼火红莲的模样。虽然锋芒不露,却又有森森气势,逼人而来。显而易见,爱染明王名副其实,要拼命了。
萧昇嘿声冷哼,挺身站起,正面面对着爱染明王,竟然丝毫没有要闪避的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爱染明王双眼凶光暴盛,咆哮道:“该死的臭男人,你去死吧!爱染明王清净天弓——红莲绝命打!”
话声才落,摩诃红莲右手双指一松,巨大的炼火红莲旋转盛放,花芯处,一束光箭疾逾闪电,向萧昇当空轰杀而来。
箭上所蕴藏的高热能量,足以煮铁熔金,摧枯拉朽。普通人只要稍微触碰到一点边缘,都会立刻被烧成焦炭。红莲之箭沿路飞过的地方,裂土碎石,扬尘激灰,把精致的小花园变得恍如废墟,满目疮痍,直教人为之触目惊心。
这样强悍的破坏力,绝对已经打破宗师境界之极限,悍然冲进了大宗师的范畴以内!
不错。爱染明王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就是通过燃烧生命,透支本元,来换取根本不属于她的强大力量。就因为拥有这招最后的杀手锏,所以另外四大明王才不敢过分逼迫她。而现在,绝对有能力一击杀死四大明王中任何两人联手的生命之箭,距离萧昇,已经不过咫尺之近了。
白驹过隙之际,萧昇陡然一声冷哼,随即闪电般提起右手,凭空一抓。不偏不倚,恰好就把爱染明王这招红莲之箭,牢牢抓在手上,五指发力,猛地一捏。
“啵~”的爆破声音响起。这威力无匹,简直惊世骇俗的红莲一箭,竟然就此被萧昇硬生生地接住,然后强行捏破了。甚至乎,连迫使萧昇向后退开一步的力量,也完全没有。
摩诃红莲这一箭虽然厉害,但对于已经铸成混沌金丹,实际战斗力,等同于大宗师第三重神妙境的十四皇子来说,便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甚至乎,萧昇要闪开避过这一箭,也是很容易的事。只不过,看在爱染明王照顾了罗刹女那么多年的份上,十四皇子才决定正面接下这最后一击。就当是送她黄泉上路的礼物而已。
拼命发出的红莲一箭,到头来竟然这样简单就被破掉了。摩诃红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她也没有能力,再做任何事情去作为补救了。因为那一击之后,身体里的元气,已经完全掏空。
油尽灯枯!顷刻间,只见摩诃红莲满头乌黑长发,变成了雪白。原本充满弹性和光泽的皮肤,也迅速干枯,变成风干的橘子皮一样。肌肉萎缩,让她只剩下一把皮包骨头。双眼内原本明亮如星的光芒,也瞬间变得浑浊灰暗。
弹指刹那,对于摩诃红莲来说,却仿佛经过了几百年一样。生命力彻底消耗得干干净净。爱染明王微微**一声,颓然仰天倒下,然后,便永远停止了呼吸。这就是燃烧寿元,强行突破境界的结局。
虽然说,宗师高手,死后通常都会遗留下金丹舍利。但像摩诃红莲这样,强行透支生命力来施展必杀一击,体内金丹也会彻底破碎。死去之后,就什么都不剩,真正灰飞烟灭了。
摩诃红莲作为大轮寺四大明王的第五人,造孽犯罪确实比其余四人要少。但并不是绝对没有。通过接触罗刹女精神印记里面的记忆,萧昇已经一切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了。所以摩诃红莲现在死了,也属于罪有应得,没有什么可怜的。
不过,摩诃红莲终究抚养罗刹女长大,所以萧昇不愿意等罗刹女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之后,发现摩诃红莲居然死得这样凄惨难看。当下,萧昇随手从地面摘起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向摩诃红莲的尸体一抛。
花朵飘飘荡荡,落在尸体之上,随即“轰~”激烈燃烧起来。眨眼工夫,已经把尸体连同她那张宝弓一起,包裹在熊熊烈焰之中。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烧得只剩下一堆灰烬了。
“波纹仙道——绯红色波纹疾走”。
虽然,吐蕃地方,流行的是“天葬”。也就是人死以后,把尸体送到鸟兽群集的地方,让它们把尸体分食干净。不过,天葬的仪式非常繁琐。这当口也照顾不了那么多,干脆一把火烧掉,干手净脚。
或许是燃烧尸体时侯所产生的臭味,刺激到了罗刹女。原本正在熟睡之中的她忽然打了两个喷嚏,悠悠睁开眼睛,双手撑地坐起,迷迷糊糊地向四面张望。
虽然,看见熟悉的小花园,被破坏成几乎认不出来的模样。但罗刹女现在心智还未打开,懵懵懂懂的,也不明白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不过,一撇眼之间,看见了包裹在火焰中,仍然未完全烧成灰的摩诃红莲,罗刹女倒是吃了一惊。她站起来向那堆火焰走过去,好奇地问道:“红莲阿妈,妳在做什么啊?”伸出双手,就要去触摸火焰。
萧昇唯恐她被烧伤,连忙抓住她的手臂,叫道:“不要动。别走过去。”
罗刹女回过头来,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十四皇子。虽然她懵懵懂懂,但经过刚才那一场元神交缠之后,下意识里,她已经把萧昇看成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对萧昇有最强烈的信任和依赖了。所以,她立刻听话地停下脚步,问道:“坚波(吐蕃语:哥哥)为什么啊?”
“因为妳红莲阿妈要离开这个世界,前往极乐净土了。”萧昇微笑着,柔声道:“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妳阿妈以后会生活得很开心,很幸福的。所以,不要打扰她,让她安心去吧,好不好?”
罗刹女搂住萧昇的肩膀,轻轻摇晃,腻声撒娇道:“真有这么好的地方吗?那……坚波,我也要去。”
萧昇取出一件衣服,披在罗刹女肩头上,安慰道:“这地方妳还不能去。因为妳还没有修行过。要修行到很强很厉害的地步,才能去妳红莲阿妈现在去的地方,明白吗?”
罗刹女摇摇头,道:“不明白。什么叫做修行啊?”
萧昇笑道:“不明白也没关系,妳以后会逐渐明白的。嗯……妳以后就跟着坚波一起过吧。这也是妳红莲阿妈的心愿啊。”
罗刹女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萧昇摸摸她的脑袋,赞道:“这样就乖啦。好,现在坚波有点事要去办。妳现在这里休息一会。等坚波办完事,然后就来接妳。之后咱们离开这里,到一个更加美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去生活,好不好?”
罗刹女双眼发亮,用力点点头,拍掌道:“好啊,好啊。这里又小又气闷,人家早就想离开,到别的地方去玩了。可红莲阿妈老是不准,说外面有很多妖魔鬼怪,都想着要吃我呢。现在好了。坚波,人家要出去玩。你赶快去办事啊。”
萧昇微笑着,又摸了摸罗刹女的脑袋,笑道:“妳红莲阿妈说得没有错,外面确实有很多妖魔鬼怪。坚波这就出去,把它们全部杀得干干净净。以后,妳永远不必再害怕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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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万物,都有“成住坏空”四大劫数。
事物产生,是“成”;持续发展,是“住”;盛极而衰开始走下坡路,是“坏”;最后一切灭尽化为空无,是“空”。
大轮寺大轮寺,威震天下,君临吐蕃的大轮寺,此时此刻,也终于迎来自身的“空”之劫数了。
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大轮寺里所有僧众,正在死亡的恐怖中挣扎,呐喊。
曾经,他们肆意压榨百姓,鱼肉人民,让无数幸福家庭毁灭,把地狱般的痛苦施加到无数人身上。但现在,一切都到达要偿还的时候了。
没有慈悲,没有怜悯。萧昇从小花园离开,经由秘道,重新进入火云邪神接见寺内长老的罗刹殿,把神州六器之恶**回,还有天怒十方都收取之后,立刻肆无忌惮,到处见人就杀。
惨叫声、哀告声、求饶声、咒骂声……所有这些声音,在大轮寺的走廊过道中来回激荡,反射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只要还置身于寺内,没有离开的人,即使想听不到这些声音,也办不到。
所以,立刻就有无数僧众,前赴后继地跑过来,手持刀枪,想要砍了萧昇这个入侵者。但理所当然,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飞蛾扑火,白白送死。
萧昇随手夺过两口刀,从罗刹殿开始砍起,一直砍到大轮寺山门,然后又从山门一直砍回来。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砍了三天三夜三天三夜(其实并没有,只是三个时辰),两口刀砍得卷口,活像锯子一样了。十四皇子于是换了两口刀,继续再砍。眼睛都不带一下眨的。
来来回回这么砍了几遍,终于,把大轮寺所有僧众都砍光了,一个没剩下。
萧昇又把寺里那些,被僧众以“收明妃”为理由,强行掳掠回来的良家女子三百多人,全部点了昏睡穴。用几张大渔网,把她们都分别装在网里。然后召唤出异种巨鹰,让它抓起渔网,把这些可怜女子带出大雪山,在草原上靠近人烟处放下。
异种巨鹰是带有洪荒鲲鹏血脉的灵禽,智慧高超,不下于人。这件事交给它办,完全可以放心,不用萧昇操劳。这个过程中,萧昇就去大轮寺的厨房里,搜罗了好几大缸油,然后在大轮寺里面到处泼洒。
等到异种巨鹰办完事回来,萧昇就点燃火头。然后回到秘密小花园,带着罗刹女一起乘上巨鹰,头也不回,腾飞升空,向远方而去。身后处,雄伟壮丽的大轮寺,已经完全陷身火海之中。
再过没多久,烈火把作为大轮寺基石的山峰,也烧得酥了。于是,山峰再也承受不起整座大轮寺的重量,当场“哗啦啦~”轰然倒塌。千万吨石头,千万吨冰雪,彻底埋葬了大轮寺,彻底埋葬了那经历百余年岁月,而积累下来的无数罪孽。一切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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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种巨鹰,击风乘云,可以日行万里。假如它全力赶路的话,半日之内,就可以从吐蕃回到中原了。
但萧昇并没有急着赶路。离开吐蕃边境之后,萧昇就命令异种巨鹰降落,然后买了两匹马,和罗刹女一起上路,优哉游哉,向东而行。
沿路之上,萧昇把各种生活常识,一一教导给罗刹女知道。又教她学习中原汉话,更手把手教她开始修炼武道。
罗刹女资质本来就十分聪明,只不过常年被禁锢在大轮寺里,不能和外界接触,所以才显得懵懵懂懂而已,天真得仿佛是名婴儿一样而已。
现在离开大轮寺,进入广阔天地。罗刹女样样觉得新奇,事事看了新鲜。接触得多了,灵智也开启得十分迅速。不管萧昇教她什么,她几乎都一学就会,一学就精。不过区区几天时间,她已经能说非常流利的汉话,更开始学着写汉字了。
这还不止。在武学之道上,罗刹女因为识海内精神印记的关系,更加精进飞快。萧昇只是指点关窍,让她学会修行第一步的“内应外感”,让她明白怎样从静中悟动,感应天地万物与身心呼应。然后,就再不用十四皇子多费心了。
武道修行,合共划分为九大层次。每个层次都有九段。九层九段,合共八十一阶。练成第一层九阶,就是武生,一拳打出,有五百斤力气。练成第二层的九阶,就是武师,一拳打出,有千斤力气。练成第三层九阶,就是武士,一拳有两千斤力气,也就是一吨。
这三层合共二十七阶的修练,在武道修行来说,只是基础。不到宗师境界,都不算真正登堂入室。但在世俗中,无数武人很可能苦练一辈子,也到不了宗师境界。
比方说,云州秦家寨寨主姚伯当、四川青城派掌门司马卫、蓬莱派长老都灵道人、大理无量剑东宗掌门左子穆、西宗掌门辛双清、还有神农帮帮主司空玄、海赤焰洞洞主端木元、椰花岛岛主黎夫人……等等各路人马,在江湖上都赫赫有名,各自雄踞一方。但他们的武功,也顶多只是武师境界。
甚至乎,丐帮八大长老,姑苏慕容的四大家将、以及少林寺里不少玄字辈的年轻僧众,也顶多只是武士而已。苦练几十年,还是根本连宗师境界第一重,扰神境的边都摸不到。
然而,罗刹女在武道上的进步速度之快,却绝对叫人为之瞠目结舌。第一天,萧昇教她进入“内应外感”的境界,成为武生。然后她每天提升一个小境界。在第十天的时候成为武师,第十九天再突破而成为武士,到第二十八天,竟然已经正式冲破藩篱,贯通生死玄关,铸成金丹,成为货真价实的扰神宗师了。
这简直是个奇迹。不,应该说是神话。
不过,虽然罗刹女的武道境界,已经提升到宗师水准。但因为缺少实战经验,斗志不足,以及积累未够深厚等各种原因,当真动手起来,却还未必打得过一些资深的武士级高手。
此外,罗刹女也开始修练大轮寺的各种秘传武功。首先作为根基,当然就是修练“无上瑜伽密乘”了。这是一套双修之术。
其实双修之术,也是自古以来的修行正道。古籍之中记载,当年黄帝就是御女三千,然后乘龙上天。之后历朝历代,行双修法的佛、道两家高人,也是层出不穷,
只不过,后来有些不肖传人,修行不成,却假借名头,乘机**女子。大肆采补,损人利己,终于走入邪道魔道,祸害天下。久而久之,普通人听见双修两个字,才会视之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瑜伽密乘,从佛门的“定中观法” 入手,有妙空、妙欲、妙行之说。
所谓妙空,是指双修对象原本可以不存在,从观境中凭空而得。
所谓妙欲,是指受想行识,能引乐欲、发灵热拙火。却只是神气交感,可以没有真正的形体交合。一对道侣面对面定坐,神气交融,同感欲乐触发之妙,其实也是双修。
至于妙行,与妙欲有所区别,是付诸于实际的行为。先有妙欲后有妙行,可行亦可不行。这不是普通的形体交合,而是在修炼当中,触发妙欲的同时,再行妙事。反复乐空双运,最终得证入清静光明真空境。
萧昇深深知道,假如贪图享乐,一味行妙行,那么就很容易走入歧路。所以刚才开始时候,顶多只是辅助罗刹女行妙欲,互相对坐,神气交融而已。直等到罗刹女修行已经有相当水准,不会沉迷享乐,忘记修行初衷,才辅助她行妙欲。
萧昇本命元神的凤凰之火,和罗刹女生命本源的罗刹之火,犹如阴阳两仪。行双修之事,正是双得益彰。所以两人每行一次妙欲,修行都会有所长进。严格说来,罗刹女之所以能够在不到一个月的短暂时间里,就冲上宗师境界,萧昇对她的帮助之重要,是怎么强调,都不会过分的。
修炼内功的同时,罗刹女也开始修炼外功。火云掌和火焰刀,这两门绝学自然属于必修课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最重要的如来神掌秘笈,识海里的精神印记,却始终没有开放。萧昇估计,这是罗刹女修为还不足的关系。大概,要再上几个小境界,到达宗师第三重困神境的时候,才能开放吧?
能够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从武道修行的第一层第一阶,冲上修行的第四层第一阶,已经是神话了。萧昇并没奢望,可以继续复制这种奇迹。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罗刹女在扰神境的修为稳定以后,就已经用尽过去十几年积累下来的潜力,停止了这种狂飙突进的提升。转而重新开始沉淀和积累。
用大概一个月时间,罗刹女把火云掌修炼到不下于当日大轮寺三大明王——鸠摩礼鸠摩贤鸠摩信——的程度。然后又用一个月,罗刹女也练成了火焰刀。
不过,火焰刀本来是无形气刀,和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不知道为什么,罗刹女似乎特别喜欢用刀这种武器,竟然把火焰刀改成真正用武器施展的刀法。
一旦这种新的火焰刀刀法,被罗刹女施展开来,方圆三丈范围内,满眼红光闪烁,热浪蒸腾。论声势之煊赫霸道,比起本来的火焰刀,赫然更胜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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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三更送到。顺便,137章已经解禁了……真是不明白,我都写得这么意识流了,为啥还要屏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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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开封府,矗立于黄河边缘,繁花似锦,仿佛永远不会凋零的一座伟大城市。在这个年代,它的文明,它的富庶,它的热闹,全部堪称天下第一。走遍全世界所有角落,也绝对找不到另外一个可以和它相比较的地方。
不但如此,作为大宋王朝的首都。开封府既是财富聚集之地,同时,更是权力聚集之地。每一天,都有无数人兴冲冲地进入开封府,为了自己心中怀抱的梦想,而开始拼搏和奋斗。
所以,当萧昇和罗刹女并肩策骑,一起进入汴梁时,没有任何人,会对他们投以特别关注的目光。
萧昇就不用说了。他内敛深藏,锋芒不露。把自己一身皇者贵气,深深收敛。所以乍看起来,不过就是位长得比较俊俏的公子哥儿罢了。像他这样的人,汴梁里面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当真毫不稀奇。
至于罗刹女,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又具有异国血统,和中原汉人截然不同,本来是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发关注的。但很可惜,这里是汴梁啊。
作为天下第一大国的首都,汴梁城里,无数勾栏青舍,甚至酒楼食肆,都有不少西域胡姬的。或者凭栏卖笑,或者当炉卖酒,汴梁人也都见得多了,不稀罕。
所以,即使罗刹女身上,同时具备天真和成熟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十分吸引路上行人的注意力。但那些行人看完之后,也就算了。并没有人为之啧啧称奇。更没有什么堵路围观之类的事情发生。
能够不惹人注意,那是最好不过。萧昇带着罗刹女,来到一家客栈中住下。安顿好之后,反正暂时没什么事做,就带着罗刹女一起,出外观光游览。
说到开封府汴梁城里,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自然就是大相国寺。
这所寺院,始建于南北朝时侯的北齐年间。当时称呼为“建国寺”。到了唐朝,唐睿宗敕令改名为大相国寺,然后就始终沿用这个字,直到现在,已经有了几百年历史。
宋太祖年间,大相国寺遭遇火灾,于是开始重建和扩建工程。工程完成之后,大相国寺规模之大,占地之广,堪称天下第一。其建筑之辉煌瑰丽,有“金碧辉映,云霞失容”之称。
由于相国寺濒临汴河,寺门前就是开封城内最重要的码头,位置适中。所以,大相国寺正门前面的大片空地,就自发形成了一个繁华市集。
每个月,大相国寺都有五次庙会。而今天,恰好就是庙会的日子。所以,当萧昇带着罗刹女,来到大相国寺正门前的时候。
放眼望去,只见以相国寺高大宏伟的山门为中心,两边屋宇鳞次栉比,包括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医药门诊、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其中比较大的商店,门口还扎着“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
大街之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轿子、骆驼、牛车、人力车,有太平车、平头车,形形**,样样俱全,当真好一派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世繁华景象。
罗刹女小孩子心性,到了这种热闹地方,不禁欢呼雀跃,如鱼得水。她一头扎进市集里,这个也要买,那个也要买。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个泼浪鼓,嘴巴里咬着个羊肉包子,眼睛看着人家画的糖人儿。简直想把整个集市上的所有东西,都统统搬回家去一样。
忽然间,罗刹女双眼发光,停在路边一家商铺门前,不肯走了。萧昇举目观望,只见这家铺子,原来是卖各种首饰的。心下不禁一笑,宠溺地摸摸罗刹女的脑袋,道:“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罗刹女一声欢呼,抓住萧昇手臂,快活地摇晃着,和他一起走进店内。店员见他们衣着华贵,气质也非同一般,料想是大客户,立刻上前热情招待。又拿出几十款名贵首饰进行推荐。
罗刹女别的都不喜欢,却一眼就看中了一对红色的珊瑚耳环。萧昇也不还价,立刻就把这对耳环买了下来,当场给罗刹女戴上。果然和她十分相称。假如说原来罗刹女有十分美丽,那么现在,就变成整整十二分了。
萧昇付过了钱,带着罗刹女离开店铺,就要回去客栈。刚刚走了几步,忽然间,听见有人在身后大叫:“借光借光。”紧接着,一条矮小身影快速从身边擦身而过。电光石火之际,猛然伸出手,向萧昇悬挂在腰间的玉佩,一把抓过去。
萧昇作为宗师级别的高手,武入无间,以心传意。四周任何人,一旦对自己产生了什么带有恶意的想法,萧昇都立刻就感觉得到。
面对这个小偷,十四皇子也不用动手,只是一个念头打过去。霎时间,那小偷脑海里,突然生出无数恐怖之极的幻觉。
恍恍惚惚,这小偷依稀看见有黑白无常冲过来,一把用铁链锁住自己,然后把自己拖进阴司地狱,来到一口足有山那么高大的油锅之前。
紧接着,很多恶形恶相的小鬼,跳跳舞舞,尖声怪叫,冲过来扒光了小偷的衣服,强迫他爬上刀山梯子,站在油锅边缘。最终,牛头马面同时飞起一脚,把自己踢进油锅。滚烫的热油浸过全身,活生生把这小偷炸得通通透透,酥酥脆脆,痛得他魂飞魄散,生不如死,偏偏又求死不得,越痛越清醒……
事实上,当然没有什么牛头马面,也没有什么油锅地狱。那小偷之所以看见到,感觉到这一切,完全都是被萧昇的精神力量所影响,产生了幻觉而已。
在大街上其他行人眼中,只见到那名小偷正在人群里大叫飞奔,忽然间重重摔倒在地,拼命翻滚,一边撕扯自己的衣服,一边大声惨叫,好像羊抽风发作。
罗刹女现在虽然也是宗师高手,但对于自己的力量,还不怎么会控制。自然更不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什么了。看见那小偷发疯似的样子,罗刹女不禁有些害怕,向萧昇身边缩了缩,小声问道:“坚波,这个人是病了吗?好可怕啊。”
萧昇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也未必是病了,只怕是做了什么坏事,让老天爷惩罚了吧。”
十四皇子一开口说话,那个念头投射在小偷身上的力量,立刻就散了。什么阴司地狱,什么牛头马面,什么刀山油锅,统统都不见了。连同之前被活生生油炸的剧痛,也一起烟消云散。
小偷一骨碌爬起来,两只眼镜转了转,突然挡在萧昇前面,恶狠狠地道:“就是你,不许动!好小子,撞到了人,拍拍屁股就想跑?没这么便宜。赔钱!十贯铜钱,少一个子都有你好看!”
萧昇刚才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的话,让小偷活活痛死,而且浑身变成真是被滚油炸过的模样,照样轻而易举。见这小偷居然不知悔改,还想恶人先告状,十四皇子禁不住怒击而笑。缓缓道:“十贯铜钱?呵呵,没有。我倒想看看,你究竟能让我怎么个好看法。”
那小偷恶狠狠道:“哟呵,还挺硬气。兄弟们,出来!”用力把手一挥。立刻,人群里走出十几名衣衫褴褛的乞丐,一个个眼放凶光,四周围成一圈,慢慢逼过来。
萧昇看得很清楚。这十几名乞丐,肩膀上都搭着破布口袋。有的是一个,也有的是两个。看来,这些人居然都是丐帮弟子。
堂堂天下第一大帮,居然干出这样当街偷盗,偷盗不成,又纠众勒索的勾当,简直不成体统之极。要换了还是乔峰做帮主的时候,肯定不会发生类似事情。
萧昇暗地里摇摇头,正要出手打发了这些人。忽然间,只听见又有人大叫道:“住手,统统给我住手!那位公子,是萧昇萧公子吗?”
萧昇一怔,回头去看。只见有名三十多岁的汉子,正快步从大街另一边跑过来。他身上同样衣衫褴褛,不过洗得倒干干净净,并不肮脏。肩膀上搭着四个口袋,赫然是位四袋弟子。
这名四袋弟子来到近前,不由分说,就一个耳光狠狠抽过去。那名小偷被抽得活像个陀螺似地转了好几圈,一跤摔倒,半边面立刻肿起来,满口是血,连大牙也掉了两只。他也不敢反抗,只是捂着脸,又惊又怕,含含糊糊地叫道:“张大哥,你干什么?”
“干什么?抽你!”张大哥扯开嗓子吼道:“不长眼的东西,连萧公子都不认识,居然把主意打到萧公子身上来了?简直瞎了你的狗眼!”骂一个字,就在那小偷身上狠狠踹一脚。片刻之间,把那小偷揍得鼻青面肿,活像个猪头。在地上来回翻滚,杀猪般不断大叫救命。
张大哥转身过来,点头哈腰地向萧昇道:“萧公子,下面的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小的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您要是还没消气的话,要他一只手还是一条腿,您发个话,小的马上就替您取来。”
萧昇淡淡道:“算了。一点小事而已,倒没必要断手断脚那么严重。让他们走吧,以后别再干这种事就好。”
张大牛陪笑道:“是,是。公子宽宏大量。”挥手把那些人赶走。随即满面堆笑地道:“公子,小的张大牛,是丐帮大忠分舵的弟子。几个月前无锡杏子林,当时小的也在场。多谢萧公子当时仗义出手。否则的话,咱们落入西夏那群恶狗的手里,可就惨了。”随即深深一揖。
萧昇恍然道:“哦,原来当时你也在啊,我倒没注意。”
张大牛笑道:“小的不过一名四代弟子,萧公子没注意,也理所当然。对了,现在鄙帮的陈长老和奚长老两位,恰好都在开封。小的立刻回去通报,然后设宴替公子接风洗尘。不知道,公子是否肯赏脸呢?”
“哦,两位长老,现在都在开封吗?”萧昇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就见上一见。张兄弟,请带路。”
张大牛大喜道:“是,是。公子,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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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的大忠分舵,位于汴梁城西,一座几乎已经荒废了的关帝庙内。萧昇和罗刹女刚刚来到庙前,还未入门,立刻就见有两条人影大步走出。正是丐帮里的陈孤雁和奚山河两名长老。
两名长老见到萧昇来到,都是喜动颜色。连忙同时上前行礼。陈长老看见罗刹女,不禁有些奇怪。又问道:“萧公子,这位姑娘是?”
萧昇笑道:“这位是我妹子,叫做绮萝笙。”
原来,萧昇觉得,罗刹女这个称呼,毕竟算不上什么正式名字,顶多只能算外号而已。所以,离开吐蕃之后,就特地替罗刹女取了个新名,叫做“绮萝笙”。
绮,就是纯色丝绸织物。罗刹女肌肤异常白皙,兼且光润细腻,比皇宫大内的贡品丝绸还要漂亮,故此用这个“绮”字。
萝,和罗刹女的罗字同音,又是藤蔓的意思。罗刹女整天缠着萧昇,对他无比依赖,片刻都不愿离开,所以称呼为“萝”。
笙,和生字同音。象征罗刹女脱离大轮寺,重获新生。同时,这个字念起来也很有女人味。因而以此字为名。
罗刹女自己,对于名字里所蕴藏的种种涵义,自然都不大明白。但那也没关系。反正她知道,坚波(吐蕃语:哥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自己尽管开开心心地接受,就绝对没问题了。
丐帮两大长老,相互对望一眼,心里不禁嘀咕起来。萧公子怎么看都是中原汉人,而这位绮萝笙,一头红发,双眼碧绿,分明是塞外胡姬,妹子?只怕是情妹子,情哥哥吧?
不过,这是萧昇的私事。两大长老也不想多管。当下异口同声道:“原来是萝姑娘。失敬失敬。萧公子,萝姑娘,里面请,里面请。”躬身肃客,引领两人一起走进关帝庙的正殿。这里原本是供奉关帝老爷的,但现在,神像早已经被搬走,换上了桌椅。双方分别坐下,丐帮弟子送上了酒菜。
两大长老没口子地不断感谢萧昇当日在杏子林的救命之恩,,连连向他敬酒。萧昇来者不拒,接连喝了几碗。。两大长老又说起聚贤庄的事。
奚长老感慨地道:“那天在聚贤庄,假如不是萧公子又及时赶来,大伙儿肯定都被朝廷那帮鹰爪孙给害死了。当时我们就想好好感谢萧公子,可惜公子你转眼就不辞而别了,却让咱们到今天才有机会向公子致谢。救命大恩,无以报答,唯有请公子好好喝上两碗酒,聊表心意了。”
萧昇笑道:“好说好说。举手之劳而已,二位长老不用这么客气。说起来,当时我因为突然有件紧要事情,必须赶着去办。所以迫不得已,不告而别。不知道现在乔大哥和那位阿朱姑娘,他们怎么样了呢?”
听见问起乔峰,两大长老相互对望一眼,面上都是唉声叹气的。陈长老沉声道:“萧公子,不怕老实和你说,这几个月来……唉,发生了好大的事啊。详情听说。”
当下,两大长老就你一言我一语,把萧昇离开聚贤庄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
当日聚贤庄大战,乔峰力战群豪。庄主游氏双雄,赵钱孙、铁面判官单正、还有其他好几十名武林中的成名人物,都死在乔峰手里。这些人的亲朋戚友,门人弟子等等,自然把乔峰恨得入骨。
萧昇离开之后没过几天,就有人按耐不住,跑过来想找乔峰报仇。乔峰伤势还没好,自然不能动手,于是找个空子,离开聚贤庄,不知所踪。
这样一来,众人就只好把线索寄托在阿朱身上。几乎天天有人过来,向她逼问乔峰下落。要不是丐帮众人拼命护住了阿朱,恐怕这小姑娘早被那些江湖豪杰抓起来,动用私刑,严刑拷打了。
薛神医医术确实高明。原本阿朱的伤势之严重,几乎只剩下半条人命的。但在薛神医精心治理下,不过区区一个月左右,阿朱伤势便完全痊愈。于是,阿朱竟然同样施展诡计,打倒了薛神医,剃光他的胡须,化装成他的样子,悄悄溜之大吉。等到众人发现不对之后,已经追之莫及了。
乔峰走了,阿朱也走了。其余人等,觉得继续留在聚贤庄,也没什么意思,也纷纷告辞,想要离开。可万万没想到,祸事来了。朝廷的神武堂,居然派人分别驻守在聚贤庄附近的紧要路口,一见到这些江湖豪客,立刻下手抓捕。不管是谁,只要胆敢拒捕,立刻格杀勿论。
神武堂的摩呼罗伽和阿修罗,在聚贤庄上大开杀戒,这是有目共睹的事。现在他们又来抓人,哪个愿意束手待毙?当下,那些桀骜不驯的江湖汉子们同时拔刀反抗,和神武堂大打出手。
一场火拼之后,双方都死伤不少。有部分人侥幸突围逃走,也有部分人被神武堂抓住,成为阶下囚,被押往汴梁。其中,就包括有丐帮的传功长老吕章。
紧接着,神武堂又去聚贤庄抄家。他们把聚贤庄名下的田地、店铺、还有庄园里的所有财产,统统贴上封条。能运走的统统运走,不能运走的就地变卖。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再下来,江湖上只要稍微和聚贤庄扯得上关系的人,全部都倒了大霉。神武堂到处出动,既活像一群疯狗,见人就咬。又好似一场大风暴,横扫江湖
两个多月来,被神武堂打破的帮会门派,至少也有三四十个之多。神武堂出手十分狠辣。举凡被他们打破的帮会门派,无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所以现在,江湖上人人自危。一提及神武堂三个字,简直可止小儿夜啼。包括丐帮在内,也是如此。
十年前,辽国想发兵攻打大宋。奚长老提前知道了消息,三日不食,四晚不睡,星夜赶回,报知紧急军情,途中连毙九匹好马,他也累得身受内伤,口吐鲜血。终于大宋守军有备,辽国大军不逞而退。
五年前,辽国又企图大举入侵。但军中数名大将接连暴毙,师行不利,无功而返,大宋国免除了一场大祸。暴毙的大将之中,便有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在内。刺杀耶律不鲁的,就是陈长老。
丐帮这样不畏生死的出力报国为民,但到头来,竟然被朝廷视为反贼,大肆拘捕杀害。众人自然十分伤心。但众人也只想着,那是因为皇帝被奸臣蒙蔽,所以才让神武堂肆虐江湖。只要皇帝知道真相,一定可以拨乱反正,惩治奸臣,释放被抓走的一众江湖好汉的。
正因为抱着这个念想,陈长老和奚长老,带同帮中一些精明能干的好手,又想方设法筹备了些金银,来到汴梁城中,想要找门路打通关节,把传功长老救出来。
只可惜,两位长老来到汴梁,也有十多天了。却始终一筹莫展,根本什么门路都找不到。根本提着猪头也找不到庙门,更不用说解救传功长老了。
萧昇知道,神武堂根本就是小皇帝为了敛财和收买人心,所以才建立起来的一个组织。一切全是小皇帝本人的主意,哪里有什么“受奸臣蒙蔽”了?
硬要说的话,奸臣倒也有,不过都是被小皇帝亲手提拔起来,充当自己手上那口利刀使用的。丐帮这群人,居然还以为什么“皇帝知道真相后,就会拨乱反正”?实在太天真了。
说完这几个月来的事情,奚长老又沮丧地叹气道:“唉~假如乔帮主还是我们的帮主,那就好了。凭乔帮主的本事,首先,那天传功长老就不会被神武堂的人抓走。其次,即使传功长老被抓走了,乔帮主自然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传功长老救回来。那里还用得着咱们这样烦恼?”
陈长老冷冷道:“乔峰是契丹人,这件事,已经铁证如山,他怎么还能做我们帮主?何况那天在聚贤庄,咱们已经和乔峰喝过了绝交酒,彼此一刀两断,再没有关系。即使现在他就在这里,我陈孤雁也绝对不会去求他。”
奚长老显然已经为了这件事,和陈长老吵过了无数次。但现在,丐帮的六大长老,只剩下他们两个。假如彼此再内讧,丐帮立刻就要完蛋。为大局着想,奚长老只好忍住了,不和陈长老再吵。
奚长老咳嗽一声,抬头望向萧昇,为难地道:“萧公子,你之前的大恩大德,我们还没来得及报答。现在又要……唉~我们知道这是很过分。但萧公子,求你看在乔帮主面子上,帮咱们一把吧?”
萧昇点点头,安慰道:“两位长老不用这么客气。这件事,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当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你们放心。只要传功长老还活着,十天之内,我一定把他救出来。”
之所以要加上“传功长老还活着”这么一个前提,只因为萧昇对于传功长老究竟是否还活着,实在不抱多大希望。因为他知道,神武堂的背后,其实是血佛麾下的天龙八部。天龙八部抓捕江湖豪杰,是要把他们拿去血祭的。
不过无论如何,萧昇现在知道,自己是时候,去见再世卧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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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大相国寺,作为天下第一大寺院,向来重佛法而轻武功。所以观心大师虽然在武林中名声极大,绝不下于少林达摩院首座玄难大师,但在大相国寺里面,地位却并不算高。
正因为这个缘故,当萧昇把绮萝笙(罗刹女)在客栈里安置好之后,独自上门求见观心大师时,很容易就得到通传,并且很快就见到观心大师了。
观心大师听说,萧昇是来寻找再世卧龙的,当下热情款待,引领他去到一处独立的禅房内坐下。又让小沙弥速速前往通知再世卧龙,自己更亲自动手,煮茶招待客人。
接连喝了两盏香茶以后,门外忽然有脚步声传响。紧接着,再世卧龙推门而入,先向观心大师道了声劳烦,随即又笑道:“萧公子,不是约定一年为期吗?这才过去三个月,你可来得好快啊。”
萧昇微笑道:“怎么,难道诸葛先生不欢迎吗?”
再世卧龙(本名诸葛卧龙)哈哈大笑道:“公子说笑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这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欢迎。”
旁边的观心大师站起来,笑道:“老衲还有些事,两位尽管在此慢坐,告辞了。”随即合什行礼,转身离开禅房,顺手关上房门。
再世卧龙在椅子上坐下,收敛笑容,问道:“萧公子,你来得这样快,可是吐蕃之行,遇上什么难题了吗?”
萧昇微笑着摇摇头,道:“没有啊。能有什么难题?轻松得很。”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入怀,取出几件东西,轻轻放在桌子上,道:“诸葛先生,你看看,这是什么?”
再世卧龙凝神一看,只见桌子上摆放的这几件东西,大概都有一尺左右长短,外形乍看之下,就像是佛门中的法器:独钴杵。但其中灵光隐隐,流转不定,显然绝非凡品。
虽然从来未见过实物,但依靠祖传典籍的记载,再世卧龙对于“神州六器”之中,每一件配件的大小形状等各种特征,全部都了然于心。
所以,现在一眼看见这四件“独钴杵”,再世卧龙立刻当场一个哆嗦,激动无比地抓起这几件法器,颤声道:“这、这是……多闻无双、广目无边、持国无敌、增长无量。天怒十方!天怒十方的四个配件,萧公子你竟然都拿到手了?可是,天怒十方被大轮寺收藏。难道说……公子你已经去过大轮寺了?”
萧昇淡笑道:“正是。不但如此。全寺上下,从火云邪神到四大明王,还有什么十八金刚,护寺长老,以及其余僧众,已经统统被我杀掉。从今以后,世上再没有什么大轮寺了。”
再世卧龙骇然一惊,失声叫道:“都杀掉了?连火云邪神也是?嘶~公子当真神威无敌。”
“是,连火云邪神也杀掉了。”萧昇微微一笑,脑海内下意识浮现罗刹女的模样。毫无疑问,她不但被自己“杀”掉了,而且还每天晚上都要杀个两三回,不杀到她娇喘吁吁,丢盔卸甲的地步,就绝对不肯罢休呢。
再世卧龙可不知道其中的重重玄虚。他眉宇间尽是惊叹,道:“大轮寺四大明王,任何一人的武功,都不在血佛的天龙八部之下。
再加上,老夫还听说,四大明王之外,还有一位爱染明王摩诃红莲,修为更压过了四大明王一筹。十八金刚的金刚曼荼罗大阵,也精微奥妙,变化无穷,威力无匹。
公子居然可以单凭一己之力,就挑了整座大轮寺。这简直……简直……噫,果然!血佛重生这场苍生浩劫,天命所归,注定将要被公子所化解了。”
萧昇笑道:“诸葛先生,过奖了。那么,现在多闻无双、广目无边、持国无敌、增长无量四个配件都已经搜集齐全,诸葛先生是否可以把它们合铸还原呢?”
再世卧龙恢复宁定,捻须微笑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老夫现在开炉的话,大概三天之后,就能把天怒十方重新还原了。放心,误不了给公子铸剑的事。不过,虽说有了天怒十方,但要真正化解血佛浩劫,毕竟还是要靠如来神掌。公子这次去大轮寺,想必如来神掌秘籍,也已经顺利到手了,对吧?”
萧昇点点头,道:“没错,已经到手了。”
再世卧龙大喜道:“那么,想必公子已经开始参研修练神掌了,对吗?”
“这个嘛,还没有。”萧昇含含糊糊地道:“如来神掌博大精深,我还在揣摩,尚未开始修炼。不过诸葛先生,这几天,我听到了些传闻。神武堂那些人,也就是天龙八部,他们最近很过分啊。”
再世卧龙眉头深锁,凝声道:“正是。唉~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又或者,舍弟龙先生也预感到如来神掌将要出世,所以神武堂最近到处疯狂抓捕江湖豪杰。唉,苍生何辜啊。”
萧昇沉吟道:“诸葛先生,你先前说过,要让天部顺利转世降生,需要血祭九千九百九十九人。这段时间,被神武堂打破的江湖帮派、武林世家,还有各处堂口,全部加起来,恐怕几万人都不止了吧?这么说,恐怕真是要提前血祭了。”
再世卧龙失笑道:“公子可能有点误会了。虽说都是江湖中人,但也并非人人都符合血祭条件的。以丐帮弟子为比喻。那些六袋弟子以下,武功修为有限。即使拿来血祭,比起普通人也强得有限。别说九千九百人,即使九万九千人,也未必能够让天部降生。只有七袋或八袋弟子,才真正够资格进行血祭。”
萧昇微微吃了一惊,说道:“要丐帮七袋八袋弟子左右的修为,才够资格进行血祭?那假如真让神武堂成功了,大宋武林岂非也从此毁于一旦,什么也剩不下来了吗?”
丐帮之中,七袋弟子是各地分舵的副舵主,相当于“五气朝元”的武士初阶(某些比较弱的,很可能只是“易筋洗髓”的武师);八袋弟子是分舵舵主,相当于武士中阶;九袋弟子就是长老了,相当于武士巅峰水准,举手投足,随意都能打出一拳两千斤力量。
虽说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实力雄厚。但七袋、八袋、九袋的弟子全部加起来,顶多不过三五百人左右。距离进行血祭数量的十分之一都不够。
丐帮已经这样,江湖上其他帮派,也就可想而知了。萧昇实在非常怀疑,搜罗整个大宋武林,究竟能不能集齐九千九百九十九名武士? 一旦真让天龙八部把这个计划实施成功,大宋武林肯定毁于一旦。死者至少也要数以十万计。
面对萧昇惊异的询问,再世卧龙冷笑一声,道:“确实如此。不然,老夫为什么要说,这是一场浩劫呢?不过,这大宋别的没有,人口倒从来不缺。死上十万八万什么的,皇宫里那位小皇帝,根本不当回事。
小皇帝现在念念不忘的,就只是从皇太后手里夺取权力罢了。更何况,这段日子以来,神武堂到处抄家,所得到的金银珠宝,换算起来,足有上千万贯。其中至少七成进了小皇帝的私人腰包。既然尝到了甜头,小皇帝如何还肯罢手?”
萧昇以前阅读过一些资料,知道大宋朝主要使用铜钱,白银则不是通行货币。所以计算朝廷收入的时候,以“贯”为单位。一贯,就是一千枚铜钱。王安石变法之前,朝廷每年收入大概是三千六百万贯左右。王安石变法之后,朝廷收入大幅度增加,但也只是四千八百万左右。
现在神武堂到处抓捕武林人物,到处抄家灭门。短短三个月之内,居然就收入了上千万贯钱财。即使被经手人贪掉了不少,但还剩下七百万贯左右。有了这笔庞大的钱财,小皇帝可以收买多少人心,可以干成多少大事?所以小皇帝非但不可能叫神武堂停手,反而只会支持大力神武堂,让他们继续变本加厉地干下去吧。
再世卧龙又叹了口气,沉声道:“总而言之,老夫会通过舍弟的关系,密切监视神武堂的动静。假如有什么不对,肯定要第一时间来通知公子你。而公子你也要尽快开始修练如来神掌,随时准备好应对一切变化。公子,天下苍生兴亡,尽系于你一身。你千万不能有所懈怠啊。”
萧昇点点头,站起身来,道:“我明白。天色不早,就不打扰诸葛先生了,就此告辞。三日之后,我再回来拿取天怒十方。”
“公子放心。三天后,老夫定把完整的天怒十方交到你手里。”
再世卧龙许下承诺。然后轻叹口气,同样站起身来,送客出门。
然而,萧昇并没有回去客栈。刚刚离开再世卧龙的视线,他突然间“咻~”地钻入人群之中。三绕两绕,迅速走进一条偏僻小巷。
薙和月步两种技巧交互混用,萧昇犹如幽灵一样,赫然又回到了大相国寺。他伏在屋顶之上,放眼向下俯视。目光之中,再世卧龙正背负双手,慢慢走向大相国寺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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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以来,萧昇频繁和罗刹女修练瑜伽密乘,行乐空双运之道。透过妙欲妙行,让彼此的元神结合得更加紧密。凤凰之火和罗刹之火,已经到达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神妙境界。
这样一来,不但罗刹女的修为迅速提升,已经是扰神宗师巅峰,随时可以突破极限,成为乱神宗师。而且,萧昇也从中得到了极大好处,把困神境的修为完全巩固下来,彻底圆满无暇。
运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萧昇把自己的气息融入空气之中。只要不是亲眼看见,又或者亲手触摸到,无论任何高手,都绝对发现不了萧昇的存在——包括再世卧龙在内。
只见再世卧龙把天怒十方的四个部件,用包裹裹好,放入怀内。径自走向大相国寺后院,却没有在后院的任何地方停留。他径自穿过院落,从大相国寺的后门处离开,来到大街之上。然后就雇了一辆轿子,揪开帘幕,进去坐好。
轿夫听到吩咐,立刻开始行走。他们一路向北,过不多久,就来到了宫城所属范围内。
众所周知,汴梁城的结构,和自古以来所有京城首都相比,都只是大同小异。核心部分,是皇帝居住的皇城;向外一圈,就是宫城。朝廷各部衙门,还有达官贵人,朝廷勋贵的宅邸,都设置在这里。最后最外围的一圈,才是平民老百姓居住的外城。
再世卧龙乘坐的轿子,沿着大街不断前进。片刻之后,来到一座气派堂皇的朱漆衙门前面。衙门上面挂着块牌匾,写着“皇城司”三个大字。但旁边另有三个比较小的黑字,却是“神武堂”。
皇城司,最初称呼为武德司,是大宋刚开国的时候,所设置的一个衙门。最初,只是掌管皇宫的出入、周庐宿卫、宫门启闭等各项杂事。后来改名皇城司,职权不断扩大,变成主要伺察臣民动静的皇帝耳目。朝廷大臣的家长里短,还有民间各种风吹草动,皇城司都会一一记录下来,然后汇报给皇帝知道。
皇城司衙门之下,设置有许多个堂口。其中最新开设的,就是神武堂。
神武堂虽然最近到处抓人,动静闹得很大。不过那些江湖帮派,一来身份下九流,二来也没几个能断文识字的,三来也和遍布各地的地主士绅拉扯不上关系。所以朝廷中衮衮诸公,谁也不会对此有半分在意。甚至,根本就没多少人知道,这个神武堂究竟和皇城司的其他堂口,有什么区别。
不过无论如何,神武堂总属于官府衙门,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出入的。但再世卧龙走下轿子,打发轿夫离开之后,却只是把一块令牌递出来,向大门前的衙役晃了晃,然后那两名衙役立刻上前,点头哈腰。更忙不迭地进去通报。
片刻之后,脚步声起。一面身穿武官衣服,面上戴着半边铁面罩的人,从衙门里出来迎接,正是当日在聚贤庄里,曾经和萧昇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史神捕。而他的真正身份,则是血佛麾下,天龙八部之中的紧那罗。
史神捕见再世卧龙到来,眉宇间现出诧异的神色。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引领再世卧龙进入衙门之内。两人并肩走进衙门后院,这里没有其他建筑,只有一座又低又矮,四四方方,活像块砖头似的古怪建筑。把守建筑的,居然是史神捕四名心腹——张蛟赵彪,王巢马悍。
史神捕拿出钥匙,打开了这座古怪建筑足有一尺多厚的铁门,然后肃然恭请再世卧龙入内。借助从厚重铁门处投射进去的阳光,可以看见门内地方狭窄,只有方圆十步左右。地面上有条楼梯的入口,黑漆漆的,就仿佛是黄泉地狱的入口一样。
再世卧龙却毫无忌惮,直接就走了进去。史神捕向四名心腹嘱咐一声,自己也紧跟而下。张蛟赵彪,王巢马悍他们四人,正要按照规矩锁死大门,忽然有阵风吹过来。风沙迷眼,让他们都下意识地用力眨眨眼睛,然后左右看看,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于是就“哐当~”重重关上大门,然后分站左右,继续站岗放哨,态度一丝不苟,十分认真。
这道轻风,当然就是萧昇了。以他现在的身手,在普通人眼里,简直来无影去无踪,犹如鬼魅一样。张蛟赵彪,王巢马悍等四人,虽然武功也相当于丐帮七袋弟子左右的水准,但想要发现萧昇,还是根本不可能。
再世卧龙和史神捕,同样没有能够发现萧昇的存在。他们沿着漆黑的楼梯,一路向下走。也不知道已经深入到地下多少十丈的地方。突然,阵阵血腥气味扑鼻而来,随即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原来,楼梯已经走到尽头。再向前,就是一片非常宽阔广大,足够容纳上千人同时聚集,也丝毫不觉得拥挤的空间。
这片巨大的地下空间,被无数根粗如小儿手臂的牛油蜡烛,照耀得一片通明。但又丝毫不觉得气闷。可想而知,这里肯定修建有许多秘密的通风口,常保空气流通。
空间四周,有无数个铁笼。大小只足够让一名成年人,抱膝坐在里面,甚至连伸展身体也不能够。其中有不少铁笼,里面已经被塞进了囚犯。但大部分还是空的。乍看上去,这些铁龙密密麻麻,由地板一直堆叠到天花,活像蜂巢蚁窝。
地下空间的正中央,是一个水池。水池里没有水,只有一汪颜色深红如血,黏稠如血,时时刻刻也透发出浓烈血腥味,不断翻滚沸腾的液体。池子里面,偶尔会看见有团东西浮上来,仿佛是名胎儿的模样。但不等细看,这团东西又会再沉入池底,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
血池旁边,此时此刻,有四条身影,正在盘膝打坐。其中一个,正是阿修罗。在她身边,是一名相貌娇媚,眉宇间全是风情的女子。再过去,则是一名鹰钩鼻男人。最后,则是名脑袋光秃,顶门生了两个瘤子,活像“山”字形状的怪异汉子。
察觉到再世卧龙和史神捕的到来,血池旁边的四人,同时结束打坐,挺身起立。看清楚来人之后,不禁都流露出了惊讶诧异的神色。却是不敢怠慢,纷纷上前行礼。
阿修罗率先开口,问道:“龙先生,今天您怎么来了?”
此时此刻的再世卧龙,虽然衣着打扮,和刚刚与萧昇见面的时候相比,完全一样。但他身上的气质,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假如说,之前的再世卧龙,是一位饱含智慧,气质儒雅的智者,令人望而生敬。那么,现在的再世卧龙,就是一位心狠手辣,阴鸷疯狂的霸者,教人观之心惊。
不,如今站在这里的,已经不是那位窥探天机,指点江山,悲天悯人的再世卧龙了。他是野心勃勃,深谋远虑,无情无义的天龙八部之龙部众,龙先生。
什么双生兄弟之类的鬼话,根本属于无稽之谈。再世卧龙和龙先生,就是同一个人。至于当初萧昇搭再世卧龙的脉搏,却没发现他体内有任何内力真气,那只不过因为龙先生使用某种血佛秘传的心法,把自己一身修为都隐藏起来了而已。
此时此刻,龙先生双眼中奇光闪烁,浑身充斥了一种魔异的魅力。显示出他不但懂得武功,而且修为极其精深,已经到达一个连阿修罗他们也难以揣测的玄妙境界。
要知道,阿修罗身为天龙八部之一,曾经随随便便,就打死了少林达摩院首座玄难大师。连她也揣测不出龙先生的修为,究竟到达什么程度。龙先生的恐怖,可想而知了。
龙先生抬起头来,举目向众人身上环顾而去。霎时间,在场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被完全看通看透,什么秘密都无法隐藏的感觉。
只听龙先生沉声道:“我今天来,是因为计划有变。你们可知道,除去那个还在中原游荡,处心积虑想谋夺六脉神剑的鸠摩智以外,现在大轮寺上上下下,包括火云邪神和四大明王,现在通通都已经被杀死了。”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那名顶门生了两个瘤子,活像“山”字形状的怪异汉子。沉声道:“龙先生,你不是在说笑吧?我夜叉却有点不相信了。”
那个鹰钩鼻男人也凝声道:“先不说四大明王,单单大轮寺的十八金刚,就不是好对付的。当年我迦楼罗和摩呼洛迦,前往大轮寺想要盗取天怒十方,都在十八金刚手下大大吃了亏。现在,居然有人可以破他们的金刚曼荼罗大阵?龙先生,这玩笑并不好笑啊。”
那名一名相貌娇媚,眉宇间全是风情的女子,则轻笑道:“龙先生想来说一不二,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和我们开玩笑?不过龙先生,究竟是谁这么有本事,居然可以挑了大轮寺?我乾达婆倒是很想见识见识啊。”
原来,眼前这几个人,分别就是天龙八部的乾达婆、迦楼罗、以及夜叉。再加上史神捕这个紧那罗,以及阿修罗和龙先生。则除去之前被萧昇打死了的摩呼洛迦,还有尚未转生的天。则天龙八部众人,已经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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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还是乾达婆最明白本座。你们看,这是什么?”
龙先生沉声嘿哼,随即把天怒十方的四个部件,从怀里取出,显示给众人观看。众人分别一怔,随即齐声大叫道:“神州六器,‘八部神威’之中的天怒十方?”语气当中,赫然又是惊讶,又是欢喜。
阿修罗双眼内隐隐似有火焰沸腾,凝声道:“我知道了。是打死摩呼洛迦的那名高手。假如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单枪匹马挑了大轮寺的话,那么除他以外,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哦,打死摩呼洛迦的那个人?听说……他是北乔峰的结拜兄弟吧?”
夜叉舔舔嘴唇,狞声道:“咱们举行血祭,想要让天部转世降生。假如全是丐帮七袋弟子那种水准,至少需要九千九百九十九人,才能达成目标。但如果是丐帮九袋长老的水准,就只需要九百九十九人。若然血祭对象是北乔峰,那更加只要九十九人,便已经足够。怎么样,龙先生,能不能把这个打死摩呼洛迦的家伙,也一起抓来血祭?”
龙先生沉声道:“那个人,他叫做萧昇。你们千万不可以小看他。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上苍为了阻止血佛重新出世,而降下来的一个劫数。这个劫,我们假如能够渡得过去,那就天高海阔,任我们纵横。最终血度苍生,建立起血佛理想中的极乐国度,也不是梦想了。但假如渡不过去……嘿,咱们身死神灭,就在眼前。”
听见龙先生说得这么严重,众人不仅大惊。史神捕皱眉道:“龙先生,我不是很明白。请你明示。这个劫数,究竟是怎么回事?”
龙先生缓缓道:“血佛重生,天地不容。冥冥之中,肯定会有无数劫难出现,来阻止血佛出世。劫难既生,避是避不过去的。只有主动应劫,才可以掌握主动,从而化解劫数。
本座夜观天象,发现南斗极星,突然光华大盛,似有上应天命的人出世。又以文王神课进行占卜,卜出此人和丐帮帮主北乔峰,似乎有密切关系。所以,当本座知道阎王敌薛慕华,竟然在聚贤庄发英雄帖,要对付乔峰的时候,本座就明白,血佛劫数,将出现在聚贤庄!”
“原来如此。所以龙先生才紧急传下命令,让神武堂出动,前往聚贤庄抓人。”史神捕恍然大悟,随即又叹口气,惋惜道:“可惜摩呼洛迦因此牺牲了。天龙八部,现在只剩下六人。要度过这一劫,恐怕……”
龙先生大手一挥,冷冷道:“化解劫数,并不是说可以让劫数完全消失。只是偷天换日,瞒天过海而已。天降劫数,原本我们天龙八部该当全军覆没。但现在主动寻求化劫,只要布置得当,那么除去摩呼洛迦之外,剩余六人都可以得到保全,而且更能让天部加速降世,最终血度苍生。所以,摩呼洛迦即使事前知道了这件事,也一定会欣然赴死的。”
这几句冷冰冰的说话,听得在场其余五人,都情不自禁地感觉后背生寒。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胆敢开口说话。
直过去好半晌,阿修罗才嘿声轻哼,打破沉默。问道:“所以,龙先生,你才挑动那个萧昇去吐蕃,对上火云邪神?”
龙先生双眸之内,凶光闪烁。凝声道:“不错。聚贤庄之后,我和萧昇见面,把关于血佛和如来神掌的事,一一告诉他知道。然后挑动他前往大轮寺,想要借助火云邪神之手,替我们除掉这个劫数。
可惜,火云邪神这次转生,不知道是否出了什么岔子,竟然没能除掉萧昇,反让他把大轮寺给挑了。
嘿,这样也好。反正火云邪神迟早也会成为我们的障碍,提前把他除掉,对我们绝对有利无害。而且,通过这一战,萧昇的天运,肯定已经被催谷到最浓烈最旺盛的程度。接下来,就是盛极而衰,开始走下坡路了。这时候,正是咱们的机会。”
史神捕紧张地问道:“龙先生,咱们究竟应该怎么做?您就尽管发话吩咐吧。”
龙先生阴森森道:“布置‘天地**,十二神天大阵’。把萧昇引入阵中,然后一举炼化血祭。嘿嘿,萧昇是世所罕见的绝顶高手,血气无比旺盛。单单他一个人,就能够抵得上几百名,甚至上千名的丐帮七袋弟子。而且,他还是身负天命之人,气运浓烈。只要把这股气运也一起炼化,绝对足够让天部降生有余。化劫转机,一举两得。”
迦楼罗凝声道:“‘天地**,十二神天大阵’,是当年血佛传授给我们的惊世绝阵。只要布置妥当,就能够引发天地浩力,无坚不摧。而且,这个阵法更根据时辰不同,合共有十二种变化。即使真神真仙降世,照样也可以把他给炼化了。拿来对付萧昇,确实最合适不过。
但是龙先生,要布置好这大阵,必须引动地脉龙气,形成地网,和天罗相呼应。这样才能够发挥出最强威力。而在汴梁城内,地脉龙气只会在一个地方聚集。那就是皇宫大内!咱们如何能够在皇宫大内布置阵法,而且引萧昇前来入阵炼化?”
龙先生冷笑道:“皇宫大内?对于别人来说,皇宫是龙潭虎穴。但对于我们而言,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又有什么为难?嗯……紧那罗,最近小皇帝对神武堂的所作所为,是什么看法?”
史神捕笑道:“当然是满意了。不过,他似乎有些心急。已经三番四次,催促我要加快动作。”
“呵呵,和他老子一样,性格急躁,一点耐心都没有,只想快快成功。岂不知,天下事情,往往欲速而不达?”
龙先生不懈地冷嘲一句。随即拈须道:“好,既然小皇帝想要快,那么咱们就推他一把,让他快个够。乾达婆,把妳的百花消魂散,交给紧那罗。然后找个机会,让太皇太后吃下去。”
乾达婆微觉吃惊,道:“是。不过龙先生,我的百花消魂散,使用百种奇花异卉,精心炮制而成。无声无味,就是再警惕的人,提防不了。吃下去之后,药力发作,却不会致人死地,只是服药者的精神迅速衰弱,三天之内,整天昏昏沉沉而已。只要三天过去,就一切恢复正常了。龙先生,你让太皇太后吃下这百花消魂散,究竟有什么用啊?”
“用处可大了。”龙先生冷笑道:“这叫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要钓的,就是小皇帝这条大鱼!”
夜叉双眼一亮,亢奋地问道:“咱们可以对小皇帝下手了吗?”
龙先生森然道:“小皇帝虽然无能,但好歹也是皇帝。中原的天命大运,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就乘这个机会,也把他和太皇太后一起炼化了。好处之大,简直难以形容。再加上萧昇这个肩负天命之人,呵呵~天部这次转生之后,力量之强,绝对会是空前绝后,震古烁今。血度苍生的日子,不远了!哈哈,哈哈哈哈~~”
残忍,疯狂,血腥的狂笑声,在地下大牢里不断来回激荡,震得所有人的双耳都嗡嗡作响。不但四周那些被抓不回来,准备作为血祭之用的江湖豪杰们,一个个都痛苦地哀声**。甚至连在场的天龙八部其他成员,也一个个都变了面色。
这才是真正的再世卧龙,这才是真正的龙先生!
潜伏在暗处的萧昇,从头到尾,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暗自冷笑,随即聚精会神,把接下来,龙先生所说的,关于整个计划的所有步骤,一一记在心里。
龙先生企图以有心算无心,安排阴谋陷阱,来对付萧昇这名猎物。但到头来,究竟谁是猎物,谁是猎人?此刻来看,一切还言之过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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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三天,不过三十六个时辰的光阴,几乎眨眼之间,就过去了。当萧昇再次来到大相国寺的时候,不但所见景物,一切依旧。甚至再世卧龙身上那股文质彬彬,智慧深邃,悲天悯人的儒雅气度,也丝毫没有变化。
只不过,除此之外,再世卧龙眉宇间,赫然还多了几分疲惫的神色。他小心翼翼地,把身上背负的那个包裹拿下来,放在桌子上解开。微笑道:“萧公子,老夫幸不辱命,总算完成了。你请看。”
霎时间,庄严光辉,冲天而起。一件呈“十”字形状,予人印象,便只能以“沧桑、古老,威严、大气、圣洁”等各种名词去进行形容的物件,就展现在萧昇面前了。
“天怒十方!这就是真正的天怒十方!”萧昇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捧起这件神器,仔细观摩。手指刚刚接触到它,立刻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丝丝凉气,被天怒十方源源不绝地抽吸了过去。
但与此同时,天怒十方又反馈回来另一股淡淡的暖气。在这股暖气运转之下,萧昇可以察觉得到,自己运转波纹仙道的时候,赫然更加圆转自如,更加快捷顺畅了。
而且,萧昇更隐隐感应到,天怒十方无时无刻,都在释放出一种神秘的力量。既像磁铁一样,不断吸引着八部神威其他配件;而且,更对这些配件,拥有无与伦比的威压和支配能力。
也就是说,只要任何人拥有了天怒十方,不需要他特意去寻找,属于八部神威这套神器的其余配件,就将会在这种神秘力量的操纵之下,自动出现,自动聚集,自动投入天怒十方持有者的手中。
即使这些配件,已经被别人使用某种特殊方法,封印和支配了,都没有用。因为八部神威的真正主人,就只会是天怒十方的拥有者。
这就好比方说,世间万物,天生天养。不管任何人使用任何方式,怎样掠夺和支配万物,都没有用。只要天意一动,随时都可以把东西收回来。世间任何力量,都绝对阻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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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昇暗地里一笑。知道这是“龙先生”在下饵。否则的话,传闻之中,神器套装八部神威,和血佛麾下的天龙八部,都有极其密切的关系。他们竭力搜集套装配件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把天怒十方这种重要东西,也双手奉送他人?
深深吸一口气,萧昇把天怒十方重新包裹起来,笑道:“诸葛先生,神器分解千年,今日终于得以复原,得以为苍生化解浩劫而出力。贵门派之中,历代列祖列宗泉下有灵,也一定欣慰得很了。”
再世卧龙叹息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顿了顿,面色严肃,沉声又道:“这几日我通过监视舍弟,发现神武堂似乎有所异动。他们频繁调动人员,不断渗透入皇宫之中。恐怕……苍生浩劫,已经迫在眉睫了。”
萧昇沉声道:“哦?诸葛先生,这究竟怎么回事?你可以推测一二吗?”
再世卧龙凝声道:“老夫猜测,很可能是因为天怒十方恢复原貌,所以导致八部神威的其他配件出现异动。舍弟为人虽然奸恶,但论及智慧,说实话,他还在老夫之上。只是这小小蛛丝马迹,相信他已经能够从中推测得到,公子这位应天命降世的血佛夙敌,已经出现。”
萧昇笑道:“知道我出现了,那又怎么样?哈哈,人海茫茫,他也找不到我吧。”
再世卧龙叹气道:“当然找不到公子,所以舍弟情急之下,肯定是决定孤注一掷,加快步伐,催化天部降生了。”
萧昇微笑道:“哦?怎么说?”
再世卧龙凝声道:“是龙气,是国运。只要投入天子龙气,再以一国的国运作为血祭,效果远远胜过用九千九百九十九名丐帮七袋弟子作为祭品。”
萧昇愕然道:“怎么,难道他们要打小皇帝的主意?”
再世卧龙双目含泪,一幅悲天悯人的模样,叹息道:“十有八、九,错不了。公子,事情迫在眉睫,一旦皇帝遇害,大宋江山不稳,西夏、契丹、吐蕃等诸国,恐怕都会乘机发兵攻打。到时候兵连祸结,遍地烽烟,将要有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惨遭杀戮。神州浩劫,生灵涂炭。大祸就在眼前啊。”
萧昇面色严肃,用力一点头,凝声道:“先生不用这么悲观。嘿,既然天命在我,那么化解血佛浩劫,我责无旁贷。好吧,那么……你看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再世卧龙大喜,连忙说道:“依老夫看来,情况紧急,咱们这就一起进入皇宫,暗中探听动静,再随机应变。老夫虽然武功不行,但也修炼了几门异术,绝对不会拖累公子的。”
萧昇点点头,道:“虽然如来神掌我还没有修炼成功。不过既然事态紧急……那也只好这样了。事不宜迟,诸葛先生,咱们马上进皇宫。”
说干就干。两人立刻出门,离开大相国寺,然后径直赶向皇宫。
萧昇此时,已经是困神境宗师。论精神力量,更加直追大宗师的境界。所以他要进入皇宫,根本不用实战“月步”,高来高去地躲避皇宫中的侍卫。只需要直截了当,堂而皇之地从大门处走进去,也就是了。
只要萧昇心念一动,一种无形的精神波纹,立刻如涟漪般不断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这种精神波纹,没有任何杀伤力,却可以对修为弱小者的精神,造成强烈干扰。
所以,把守在皇宫大门前,以及皇宫里面,各处结队巡逻的侍卫。虽然就和萧昇以及再世卧龙两名入侵者擦身而过,却硬是对他们视而不见,仿佛眼前根本没有这么两个人一样。
萧昇一路向前走,越深入皇宫,越感觉气氛果然非同一般。举目四望,只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上至有权势的太监和侍卫首领,下至普通宫女杂役,个个眉宇间都是一派惴惴不安,诚惶诚恐,深怕大祸临头的模样。
片刻之后,萧昇和再世卧龙,来到一座高大的宫殿之前。只见无数侍卫跨刀带剑,把这座宫殿包围得密不透风。这些侍卫,人人腰间都带了一块腰牌,上面刻着“神武”两个金漆大字。
再世卧龙刻意压低声音,道:“公子,这些都是神武堂的人。而这座宫殿,就是崇庆殿了。住在里面的人,正是太皇太后。”
萧昇笑道:“诸葛先生,不用特地低声说话的。放心。即使你大声呐喊,那些人也绝对听不见。嗯,太皇太后?我知道。自从先帝驾崩,小皇帝登基之后,朝廷大权,一直被太皇太后牢牢抓在手里。小皇帝建立神武堂,就是为了和太皇太后争权。唉,可叹螳螂捕蝉,全不知道黄雀在后。小皇帝即使成功夺到大权,也是镜花水月,转眼成空。”
再世卧龙也是摇头叹息。随即凝声道:“总而言之,神武堂现在包围了崇庆殿,肯定是天龙八部的阴谋。咱们赶紧进去看个清楚,然后再谋定而动。”
萧昇笑道:“好啊。那么走吧。”大摇大摆,率先登上台阶,向崇庆殿里面走去。看着他的背影,再世卧龙双眼内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之色,随即赶紧跟上。
两人进入崇庆殿,只见这里的守备,更加周密森严。人人如临大敌,精神绷紧得活像一张拉满了弦的弓。虽然都在站岗,但却时不时地,就忍不住要往后阁的方向望过去。
忽然间,后阁之中,有把苍老疲惫的声音传出,叫道:“果真如此,他们就要出兵南下?”
萧昇和再世卧龙相互对望一眼,快步赶向后阁。只见整座后阁内,到处都是浓烈的药香味道。房间内有一张华贵大床,上面铺了明黄锦缎的被子。一名病骨支离的老太婆,就斜躺在床上,用白布扎住额头。
另外,床边还站着另外一名青年。他身穿五爪金龙的明黄长袍,两片嘴唇又细又薄,眼角斜斜向上挑起,一幅骄傲自负,满腔雄心壮志的模样。
虽然从来未曾见面,但这样的衣着打扮,已经明明白白地揭示了他们的身份。正是当今大宋朝廷的真正主宰者,太皇太后高氏,以及小皇帝赵煦。
只听见小皇帝傲然道:“我大宋兵精粮足,人丁众多,何惧契丹?他便不南下,我也要北上,和契丹皇帝好好较量一番!”
太皇太后颤声道:“你说要和辽国开战?当年真宗皇帝如此英武,御驾亲征,才结成澶州之盟,你……你如何敢擅动兵?”
小皇帝冷冷道“咱们燕云十六州给辽国占了去,每年还要向辽国进贡金帛,既像藩属,又似臣邦,孩儿身为大宋天子,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难道咱们永远受辽人欺压不成?当年王安石变法,只为了要国家富强,洗雪历年祖宗之耻。父皇一生励精图治,也是这样。孩儿定当继承爹爹遗志。此志不遂,有如此椅。”
话声未落,小皇帝突然拔出佩剑,将身旁一张椅子劈为两截。”
太皇太后见小皇帝突然拔剑斩椅,不由得吃了一惊。哪怕原来已经神智迷糊,也突然清醒过来,猛然坐起,厉声喝道:“你为什么要带剑?是要来杀我么?是不许我垂帘听政么?你这孩子,竟敢这样胆大妄为?我废了你!”
小皇帝转身回头,狞笑道:“到了今时今日,奶奶才想要废朕?迟了。朕大势已成,江山皇位,都是朕的,谁也夺不走。”
太皇太后更加愤怒,竭尽力气,颤声叫道:“林指挥何在?张检校何在?来人啊,来人啊!”
小皇帝哈哈大笑,突然连拍三下手掌,喝道:“奶奶要见林指挥和张检校。吕卿家,把他们带上来。”
“遵陛下圣旨。”
说话声从门外的走廊上响起。紧接着,脚步声起。几个人鱼贯走进后阁之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吕慧卿。身后那名大汉,是他的心腹亲信韩一回。然后是小皇帝最亲近的花公公。史神捕(紧那罗)和阿修罗两个,则紧跟其后。两人手里,分别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首级。
众人来到近前,看也不看太皇太后,自顾自向小皇帝行礼。小皇帝得意洋洋,向史神捕和阿修罗一挥手。两人领命,立刻把手里提着的人头,向病床前一丢。
人头如皮球,咕噜噜滚到病床前。太皇太后看得分明。这两个人头,一个是自己提拔的御林军指挥,林充。另一个是自己任命的皇宫内侍首领太监,梁十澄。正因为这些两个人,所以过去九年,太皇太后才能把整座皇宫,都牢牢掌握在手上。但现在……
太皇太后眼前金星乱冒,气得呼呼喘气,叫道:“你……你竟敢……未得我的旨意,就随意杀人?”
小皇帝手按剑柄,不屑地道:“不过两名奴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朕是皇帝,要谁死,谁就必须死。若敢不死,就是不忠不孝,要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顿了顿,小皇帝又冷冷道:“奶奶,妳已经替朕治理了这么多年的江山,该是时候,好好休息啦。”面色一沉,断声喝道:“韩一回,动手。”
那名叫做韩一回的汉子,轻轻叹口气,沉声道:“太皇太后,得罪了。”话声甫落,陡然扬手“咻~”地发射出一根飞针。
飞针去势,快逾闪电。不偏不倚,恰好刺在太皇太后眉心正中。太皇太后当场如遭雷击,残躯剧颤,随即缓缓闭上眼睛,颓然倒在床上,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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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最是无情帝皇家。为了争夺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不管父子母女也好,兄弟姐妹也罢,即使祖孙至亲,也会变得冷酷无情,甚至丧心病狂。
眼前的大宋小皇帝赵煦,就是个新鲜**的例子。他登基九年,大权一直被太皇太后掌握,自己只能当个傀儡兼传声筒,心里早就不甘心到了极点。
可是太皇太后积威之下,小皇帝始终不敢轻举妄动。顶多,他也只是偷偷提拔吕慧卿这种新党,组建神武堂,剑走偏锋,从江湖方面开始下手,不断聚敛钱财,逐步扩大势力而已。
神武堂在搜刮钱财方面,确实卓有成效。但距离真正推翻太皇太后的目标,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然而小皇帝性格急进,做任何事都恨不得快快成功,所以很快,他已经等不及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天降良机。太皇太后或许是因为长年操劳国事的关系,一下子病倒了。她昏昏沉沉,完全失去理事能力,整个人都垮了。
小皇帝看见她这副模样,自然欣喜若狂,认为是太皇太后油尽灯枯,终于要死了。可万万没想到,第三天的时候,太皇太后的情况忽然又有所好转,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
当知道太皇太后好转的消息之后,一瞬间,小皇帝赫然从天堂跌落到地狱,整个人都被打懵了。紧接着,他大发雷霆。立刻调动神武堂的人马,封锁皇宫内外,重重围困崇庆殿,更命令神武堂出手,去刺杀御林军指挥林充,以及内侍首领太监梁十澄。
毫无疑问,这已经属于政变的范畴了。其实,太皇太后已经这样老了,即使这次她能够挺得过来,剩下的,又能再有多少日子?小皇帝只要稍微有些耐心,再等上两三年,太皇太后自然就寿终正寝。
到时候,小皇帝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执掌大权,谁也争不过他。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前发动政变?
须知道,大宋朝向来以仁孝治国。小皇帝发动政变,不管成功失败,都是大大的不仁不孝。将来史书记载,只会留下万古骂名。
但小皇帝虽然明知后果,却实在等不下去了。更何况,他自认为英明神武,只要掌握大权,肯定可以收复燕云十六州,甚至率领百万雄兵,攻破辽国上京,生擒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献祭太庙,也是指日可待。到时候千古称颂,万世流芳,谁不赞扬小皇帝的赫赫功业?又有谁还会去提他政变杀亲的小事?
此时此刻,眼见太皇太后的眉心要害,中了一枚钢针,颓然倒下,闭眼断气,分明已经死了。但小皇帝面对着这个压制了自己一辈子的老太婆,依旧心有余悸,一时间不敢上前。他手按剑柄,心脏突突乱跳,颤声道:“花公公,你……你去看看?”
花公公大着胆子上前,伸手去一探太皇太后的鼻息,察觉毫无动静。立刻缩手回来,转身说道:“启奏皇上,太皇太后龙驭宾天了。”
小皇帝大喜,哈哈大笑,叫道:“好极,好极!我是皇帝了,我是皇帝了!”
吕慧卿溜须拍马,最为在行。他立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从此可以摆脱掣肘,真正大展拳脚了。收复燕云,平辽灭夏,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史神捕和阿修罗相互对望一眼,眼眸深处,同时流露出一丝叽嘲的神色。史神捕随即毕恭毕敬道:“请皇上立刻升殿,召集群臣入宫,宣布太皇太后已经驾崩,商议治丧诸事。”
这句话,正中小皇帝下怀。其实治丧的事情,商议不商议,也就这么回事了。但小皇帝却急着召见群臣,让他们都知道,这大宋天下,已经正式换了主人。从此以后,说话算数的可就不是那个死老太婆,而是他,天子赵煦了!
志得意满,小皇帝点头道:“好,好。史卿家这个提议好。人来,立刻摆驾太极殿。”
一声令下,小皇帝立刻摆下依仗,前呼后拥地来到太极殿上。这是皇帝举行大朝会,接受文武百官朝拜的地方,等闲、并不启用。当中一张黄金龙椅,极尽华丽威严,象征天下独一无二的大权,更是古往今来,无数英雄豪杰梦寐以求的东西。
小皇帝虽然已经在这张龙椅上,坐了整整七年。可是他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真正是这张椅子的主人。然而,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和以往不同了。
小皇帝双眼放出奇异的光彩,一步步登上玉阶,一步步接近龙椅,然后猛地一转身,在龙椅之上坐下。他双手扶着龙椅把手,居高临下俯视大殿,只觉得万里河山,尽在自己一手掌握之中,不由意气风发,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下是朕的,朕是真命天子,哈哈哈哈~~”
“嘿嘿,井底之蛙。死到临头,居然还在发白日梦。赵煦啊赵煦,你简直可悲,可怜,又可笑。”
一声冷笑,忽然响起,打断了小皇帝的大笑。吕慧卿和花公公两个同时大惊失色,猛然抬头看过去,赫然看见说话的人,居然就是史神捕!
“史忠贤,你好大胆!”吕慧卿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在和皇上面前,居然斗胆讲这种大逆不道的说话。你是想满门抄斩吗?”
史神捕嘿声冷哼,也不回答。可是一股凶神恶煞般的气息,却陡然透体爆发,形成巨大的精神风暴,呼啸着向四面八方狂飙席卷而去。
吕慧卿好歹也是当过宰相的人,身上有一股威严的官气。只要发作出来,同样可以令普通人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当场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然而,这股官气和史神捕的凶气相比,简直好似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堪一击。弹指刹那,吕慧卿心神剧震,脑海里变成一片空白。所有自我意识,赫然全被这股凶气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形。隐隐约约之间,他仿佛听见自己的侄子韩一回,在耳边大喝道:“叔父,小心!”
电光石火之际。史神捕已经出手了!他面带狞笑,施展轻功身法,一下子就把自己和吕慧卿之间,整整十七八步之远的距离,彻底抹平。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吕慧卿身边,挥掌当头猛轰,同时更厉声暴喝道:“死吧!飞瀑连天诀——高山流水!”
天龙八部的成员,虽然每人都学了一招血佛八法。不过,那是压箱底的绝招,又因为容易暴露身份,所以等闲并不使用。平时在外行走办事,和敌人动手过招,当然另有看家本领。
紧那罗所修炼的武功,就是一套飞瀑连天诀。眼下他存心立威,所以甫动手,已经用上了全力。霎地,他掌势变化,仿佛从万丈高峰之上倾泻下来的瀑布,飞流直下,浩浩荡荡,无坚不摧,无强不克。哪怕是再坚固的石头,也要被一下子冲得粉碎。这一掌假如打实了,吕慧卿当场就要被打成肉酱,死得惨不堪言。
千钧一发间,韩一回再次出手。他移步换影,及时冲过来护住吕慧卿,同样挥拳击出。厉声狂吼道:“要杀叔父?没那么容易!天地针——点破乾坤!”
话声未落,精光暴绽。一根亮晶晶的锐利长针,陡然凭空显现,寒芒闪耀,教人望之心寒。紧接着,这根长针和韩一回的右臂彻底融合为一体,拳即是针,针就是拳,以点破面,极度锐束凝练,一针刺出,哪怕是铜墙铁壁,照样也要被狠狠刺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拳掌相交,赫然就听见“嘭~”一声沉闷爆响,狠狠炸开。
整座大殿,同时为之激烈震动。地板如波浪起伏,上百块原本铺砌在地面处的金砖,陡然全被揪起,相互间疯狂乱碰乱撞,东南西北地横飞倒溅,声势猛恶之极。
陡然,一块金砖凌空回旋,挟雷霆之势破空飞出,径直飞向龙椅。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只听见
“噗~”一声响,金砖没有打中小皇帝,却重重打在龙椅旁边的花公公脑袋上。当场就把这名太监砸得**迸裂,暴毙当场。尸体向旁边一歪,倒向龙椅。恰好和小皇帝来了个面对面。
看着这具**横流的恐怖尸体,小皇帝立刻一个哆嗦,嘶声尖叫道:“护驾,护驾!来人啊,快护驾啊!”竟然不顾仪态,屁滚尿流地从龙椅上爬下来,手足并用,径自缩到了椅子下面去,浑身蜷缩成一团,不断瑟瑟发抖。
然而,不管小皇帝叫得再怎么大声,大殿之外,哪里有半点动静,哪里有半个人来救驾?
尖叫声中,大殿内相互激战的两人,各自被对方反震退开。韩一回手臂颤抖,面色苍白,嘴角也淌出了一道血丝。史神捕则是掌心处多了个针孔,整条右臂软软垂在身边,竟仿佛不能再动。
天龙八部,都是宗师强者。史神捕的真实本领,和摩呼洛迦以及阿修罗等都相差不多,也是可以一招之下,就杀掉少林玄难大师这种高手的强大存在。但现在,他和韩一回火拼,双方却是打了个平分秋色,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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