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纪念
这样的日子,顾家七老爷也不敢随意去妾室的房里,他只能往顾家七夫人的房里去。他进门之后,顾家七夫人站起来满目欢喜神色,她正要开口说话,顾七老爷一脸不耐烦神情说:“安静。”
顾七夫人默然坐了下来,她重新拾起先前在看的书册子。顾七老爷坐在她的对面,见到她这般不在意的神色,他的心里依然有些不高兴起来。他的心里如同有一把火在拼命的燃烧着,然而他寻不到任何的口子,能让那火熄灭下去。
他想着是不是因为他在守孝时期,太过清静的原故?然而他抬眼瞧向如同贞节妇女一样的七夫人,他顿时没有了任何的心情。他这时候很是想念老妾起来,那女人一直很识他的眼色。可是他越想念老妾,他的心里越能尝到那种被人背离不好受的滋味。
顾七夫人无意当中抬眼瞧一瞧对面的人,瞧见他眼里追忆的神色,她神色黯然的低头下去。果然如书中所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令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刚刚顾家七老爷那个眼神里面包含着浓烈的爱恨,他待她,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眼神。
那种爱之欲生,恨之欲死的眼神,在那一日老妾来时,顾家七夫人瞧见顾七老爷就是如此的看她。顾家七夫人很明了,他是坐在她的面前,来想念着那个女人。从前顾家七夫人还会为此落泪不休,而如今受到七老夫人去世的影响,已经冲垮她从前固有的想法。
她听见许多人耳语七老夫人的不值得,明知那个男人是因何而去,而她还不肯放手,就这般都要直追而去。那一时,顾家七夫人想起她待顾家七老爷的事情,她不知那些人背着她的时候,是不是一样这般的取笑她不知羞,一心要去缠待她无心的男人。
她的娘家人上门来,她出面招待的时候,她的心里面,第一次有对不住娘家人的感觉。然而她的娘家人礼节周全,她能感觉到这当中的隔膜,只怕是自她出嫁那一日就有了,此后经年的加厚,如今只能做一般亲戚来往。
顾家七老爷沉淀在许多烦扰里面,他没有心去看顾家七夫人的神色。当然他从来没有把这个女人放在心上过,如今她更加影响不到他的丝毫。顾家七老爷抬眼瞧一瞧时辰,他的脸阴下来,说:“已经到了用餐的时候,你一心想饿着我吗?”
顾家七夫人忙让人送餐进来,顾家七老爷阴沉着一张脸,所有的下人们屏气凝神在一旁服侍着主子用餐。顾家七夫人照旧喝了一碗汤用了一碗饭,顾家七老爷汤喝了几口就放下去,饭用了几口,直接让人收拾了。
顾家七老爷这般的大动静,都没有等到顾家七夫人的关心。下人们散去之后,他很是恼怒的问七夫人说:“你如今心里也没有了我,对吧?”顾家七夫人瞧着他,她轻摇头叹息着说:“七爷,我是想心里面没有你,那样,我的日子可以过得舒心。”
顾家七夫人不想再过那种盼来望去的日子,她原本瞧着顾家七老爷与老妾一直情深不移,他们的眼里只有互相,她想着这一辈子,就在一旁看着这两人情深下去,她只是偶尔拾得老妾漏下来的温情,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顾家七老爷移情给商女,最为失望的人,那不是老妾,而是顾家七夫人。她初时以为顾家七老爷待商女只是如从前那般的尝鲜味,可是她瞧得久了,瞧得很是明白,顾家七老爷把商女当成知心人。
老妾提出来离府,顾家七夫人许可。她们两人明争暗斗多少年,最后都是一场空,彼此之间到最后相处的时日里面,竟然有了惺惺相惜的心思。老妾把她的院子搬空离开,是顾家七夫人去跟当家老夫人报备。
她说得很是明白:“伯母,我从前一直以为谁都会变,七爷的心意不会变。他的身边来来去去这么多的人,可是他待谁都不如那人执着。如今我瞧着七爷也不过如此,有一个年青装着懂他的人出现,他就忘记了他钟情几十年的女人。”
当家老夫人默许老妾出府,她跟顾家七夫人说:“这个女人有心思,可是她到底是从来没有害了七房的子孙。如今小九小十都不在家里,你只把自已的院子守好,别的事情,就由着去吧。”
顾家七老爷最初以为老妾是因为他另有新人,她气得出府去儿子处小住。后来他记起老妾的时候,他看到那个空落落的院子时候,他方知那人是搬出府。顾家七老爷气老妾连出府这样的大事情,都要哄着骗着他,事后,都不来跟他解说一番。
他一时气极,商女又跟他说,想要一个清静的院子,他立时许可商女搬进老妾先前住的院子。商女进去之后,她很快的就清扫干净老妾留下来的痕迹,顾家七老爷站在院子门外时,他能想起曾经住过的人。
他进院子里面的时候,他面对商女的时候,他不记得曾经的那个人。人,是很有忘性的人。顾家七夫人所有的痴心狂恋,仿佛都用在看一场男女尽情演出,而如今男主移情,女主灰心远去,她这个配角只觉得所有的心思都落了空。
顾家七夫人神色淡淡下来,她面对顾家七老爷的时候,她也不会再随意流泪。顾家七老爷只觉得这样的顾家七夫人才有正室风范,他愿意多来坐一坐,让七房的下人们更加尊重女主子。
顾家的人,都心喜顾家七夫人的变化,大家都认为老妾要是更加早的离去,只怕顾家七夫人早早就当了小七房的家。而不是如现在这样一个老妾走了,又换一个新妾继续在小七房里当家理事。
顾家七老爷喝着茶,瞧着同样端茶神色恍惚的顾家七夫人,他皱眉着说:“父亲母亲的东西,大部分要交给公中。母亲的嫁妆,你整理归置到我们的库房里,日后就是我们这一房的私产。”
顾家七夫人轻轻点头,说:“伯母跟我说过,父亲有些自已收藏下来的东西,就用不着交到公中去,老爷,你去瞧一瞧,有用得着的就留下来。而有些可以分给父亲身边人,给他们留一个纪念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四章 提升
时间就象无形的刷子一样,它一层一层的刷去许多的人和事,当然无意当中也会刷漏一些碎片,人们称之为珍贵的回忆.过年了,来严城过年的气氛很是浓烈,只是顾家过年的气氛,相对的来说,显得有些低迷许多。
亭园,接近午时的时候,顾玫诺起身推窗透气,他瞧一瞧外面的天气,很快的回头跟顾大少奶奶说:“天气不错,一会,我带着你和亭儿去街上转一转吧。”顾大少奶奶心喜之后,她很快的摇头说:“大爷,午后天气暖和,你陪着我和亭儿就在院子里转一转吧。”
顾玫诺瞧着她的神情,他很快的醒过神来,他轻轻叹一声,说:“好吧,那我们就在院子里消消食。”顾大少奶奶轻轻点点头,说:“好,亭儿去看阳光,他这个时候,如果不回来,那就在随园里用餐。”
顾玫诺听顾大少奶奶提及顾亭景来,他微微皱眉说:“过了年后,亭儿应该要收一收心思用在功课上面.我跟小十说过,等到亭儿再大一些,他会写文章的时候,就要阳儿的大舅子顺带辅导他一二。”
顾大少奶奶睁大眼睛瞧着他说:“亭儿年纪尚小,大爷,缓缓来。”顾玫诺瞅着她,说:“他也不少了,我和小十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们两人已经知道在顾家要想日后生活得好,我们只有读书这条一路可以走。”
顾大少奶奶沉默下来,好一会后,她说:“那时节,家里长辈们待你们不太好吗?”顾玫诺笑了起来说:“各家都有孩子,我们有祖父祖母有父亲有母亲,别人家怎么太过干涉我们这一房的事情?
我们兄弟吃用都有,公中负责读书方面的费用,我们其实过得比个别优秀的庶子好。”顾大少奶奶被他后面的话吸引,难得顾玫诺愿意跟她提及过往的旧事。她很是惊讶的说:“那般出色的庶子,为什么你们家会不把他们寄名在嫡母的名下?”
顾大少奶奶知道许多的人家,都是容不得优秀的庶子有机会出去自立门户,会用这种借挂在嫡母名下的名义,把庶子变成虚位嫡子,这样他们就能更加好的为家族继续尽力下去。顾家这样的家规,明显是放庶子一条生路。
顾玫诺笑了起来,说:“只有没有骨气又不肯面对现实的庶子,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选择这一条路.真正有想法的庶子,他们纵然被逼着走了这样的路,他们的心意不平,只怕对嫡子更加会有不好的想法。
如此这般,还不如选择放他们一条生路,由着他们自行去走,适当的时候,他们与原生态的家族相互依靠。”顾玫诺觉得嫡庶之间只能依靠着距离去亲近,他从前没有想过,他们兄弟和庶弟弟们还能有和平相处的时候。
然而分隔两地之后,他渐渐的能够接受庶弟弟们转着弯示好的做法,哪怕他的心里很是明白,他们是奔着有利可图而来。可是能够交好,他为了下一辈着想,他都想着把心胸要开一些,毕竟他们只是做儿子的人,管不了父亲的行事.
其实避开许多的利益相争之后,他们也能算是亲人。顾玫诺很是赞赏的跟顾大少奶奶说:“我们顾家立下这样祖宗家规的老祖宗,是非常的有大智慧,不因小利而失大利。这些年,顾家的旁支们,从来不曾寻到嫡系的任何是非。
我瞧过许多的人家,嫡庶不分终将乱家。而我们顾家这些年下来,长辈们重视嫡子,而嫡子们非常的同心。我们嫡堂兄弟们在年纪小时,是非常的交好。那时候,我们一块出门,一门去拜师访友,一块里做些小小的不伤大雅的闹事。”
顾家七老太爷和顾家七老爷父子对顾玫诺兄弟两人的放养,反而让他们与各房堂兄弟们更加的亲近起来。顾玫诺不曾觉得那些岁月里在情感上面有过缺失,只是长大之后,他才稍稍感觉到他们这一房的亲人,与别房相比有太多的不同地方。
顾大少奶奶一直觉得顾玫诺是心里满满阳光的人,他看什么事情,都只看最为明亮的一面。因此在家人面前,他遇见到不好处置的问题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回避开去,别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顾大少奶奶的心里面,其实一直担心着他有一天会面对避无可避的时候,他是选择顺从长辈的意思,还是瞧在她和儿子的面子上面,他直面拒绝去面对他也不想的事情?然而这个选择问题,随着顾家七老太爷夫妻的离世,成了一个永恒不解的谜案。
顾大少奶奶与顾家七老爷夫妻相处过,这对夫妻各有各心思,他们的心里面各有侧重点。顾家七老爷明显是注重他的心上人,他从来不会把心思放在嫡子的事情上面。而顾家七夫人以顾家七老爷的心意为准,她的心里面,只怕两个儿子占的地方很小,都可以忽视不计算。
顾家别房的长辈们,就是有心关心他们这一房子孙的大问题,因为已经有了顾亭景,而现在又有了顾阳景,他们都不会好意再来行直系长辈的事情。顾大少奶奶瞧着顾玫诺的神色,她跟着笑了起来说:“爷,你如果有心要回去,我们就跟着你回去。”
顾玫诺轻轻摇头说:“走了出来,我就回不去了。再说父亲虽说现在迷恋起年轻的小妾起业,他的心里面,还是庶弟弟们更加的让他上心。而我不想一次又一次为他人白白的付出,就是为了亭儿打算,我在来严城都要有前途一些。”
顾玫诺想起过年放假前,上头的人,隐约跟他提及的事情,他大约缓过这一年之后,有机会的时候,他就会最先得到提升.他的心里自然明白,顾石诺在都城那么久,只怕是入了最最上面那人的眼。
花花轿子人人都抢着抬,顾玫诺心里明白上面的人,同样是在放人情给顾石诺看。他跟顾石诺提了提,他笑着说:“哥哥,你当差一直很是用心。从前上面的人,他们不提你,一来是你年限不够,二来,是觉得旧人更加值得提拔。
如今你年限够了,而你能算是非常合用的旧人,会想的人,都会愿意选择提拔与你,做给后来的人看,他能多得忠心的下属。哥哥,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文官与武官提升原本就是两条不同的道,你是凭着自已的本事得到提升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五章 直接
顾石诺是不认同顾玫诺的说法,然而他瞧着顾玫诺这般执着的认为,他的心里只觉得兄长为人这般的实在,他只要遇见伯乐,一定会识得他的好.他们兄弟两人历来的亲近起来,顾石诺也知道顾玫诺是慎言的人,自然有些能说的事情,他也说了一些出来。
顾石诺笑着跟顾玫诺说:“我不曾有机会拜见过圣人,只听都城里的人们说,圣英明雄伟是一代圣主.我有机会面见到太子殿下,殿下的心胸广阔,是能纳天下有识之人的圣主。”顾玫诺轻舒一口气,笑着说:“圣主英明。”
兄弟微微笑着互视对方,做臣子的人,就盼着得遇圣明的圣主。然而眼下是两代圣主交替重要的时期,慎言慎行方是做臣子人的本分。顾石诺对都城外发生的事情,他的答话很是公式话,都是遵从上命行事。
顾玫诺心里其实很是担心顾石诺夫妻关系,他年少的时期,看过太多面和心不和的夫妻。他认为季安宁为人处事都不错,只是待人不够炽热。他觉得顾石诺大约在有时候,大约是会喜欢那种热情直白的女子.
他把这种心思说给顾大少奶奶听,把她直接震惊的懵了神。她好一会反应过来说:“大爷,你幸好是弟妹的大伯子,你对弟弟用尽百般的心思,你也不会直接对上弟妹。大爷,他们夫妻日子过得极好,你怎么会胡说乱想起那些事情。
十弟,可不是那种会受窝窝气的男人。大爷,我瞧着反而有些象你,嫌弃我待你不够炽热.你如今是不是借着十弟和弟妹的事情,转着弯子来提醒我?我瞧着十弟很是喜欢弟妹这般性子,他们相处得极好。大爷,你要记得你是大伯子,你可不是什么多事的大姑子。“
顾大少奶奶暗自气急起来,如今孩子大了起来,她的空闲时期多了起来。她把心思转了大部分放在顾玫诺的身上.或许越是仔细,她越觉得她不是那个让顾玫诺百分百满意的女人。顾玫诺是喜欢行事直爽明朗性情的女子,他认为那样的女子好应付。
然而顾大少奶奶从小到大的教养,就是做一名端淑得体的正室女子。顾大少奶奶抬眼瞧见顾玫诺怔然的神情,她的心里越发的认为她说中了顾玫诺的心事。顾玫诺是一脸怔然神情瞧着顾大少奶奶,他明明和她在说弟弟夫妻的事情,怎么转而这火就燃烧到他的头上来。
顾玫诺瞧清楚顾大少奶奶眼里伤心的神色,他赶紧摇手说:“别,你可别冤枉了我。那种直爽明快的女子,可不适合当我的妻子。娘子,你这样恰巧的好。”顾大少奶奶还是有些伤怀不已,她很是伤心的说:“大爷,我们夫妻多年,原来你心里并不曾喜欢过我。”
顾玫诺这一下子急了,他慌乱的开口说:“娘子,我日后再也不开口说石头和弟妹的事情,他们两人愿意怎么相处就怎么来。娘子,我待你如何,你心里一定明白。自从我娶了你之后,我的眼里就不曾瞧过旁的女人。”
顾大少奶奶瞧着顾玫诺急得暗红起来的一张脸,她的心里微微泛起一些甜意,她小小的面红着说:“大爷,你就是喜欢那种性情丰爽天真无邪的女子,我也不会许你把人接进来。就如寻常人家妇人所说,过日子都这么的辛苦,多一个人,就多要吃一口饭。
为了日子过得不辛苦,一个家里面女人就不能多,反正是有我没她,有她没我。”顾玫诺瞧着顾大少奶奶笑了起来,低声说:“娘子,日后,你心里面有什么实际想法,你都可以借着寻常妇人的口吻说给我听。
你放心,生计艰难,为了我们一家人的日子舒畅,我也会避着不相干的人。再说你实在想得太多了一些,真正天真无邪的人,是不会愿意做妾室。”顾大少奶奶刚刚动容几分之后,那炽热的情意,又被顾玫诺最后的实话给直接的扑灭掉。
顾大少奶奶瞧着顾玫诺说:“大爷,你说得极是。”顾玫诺心里暗自舒一口气,他自觉得又过了一关。自从顾亭景长大之后,他的心里很是明白,顾大少奶奶对他很是关注起来。顾玫诺在外面行走的时候,他这般的性情,自然是常遇见热心人.
他们以儿女大事为理由,跟他说了说一些易生养女子的情况。顾玫诺这个时候,总是会想起顾七夫人那张哭泣的脸,他想一想都觉得日子太难受了。顾玫诺自然是拒绝各种送上门来的机会,他心里还是念着顾大少奶奶的周全体贴,念着她的各种好。
更加重要的是如顾石诺所言,他们不能让孩子们走他们年少时候的老路,那就要从根子上面断了这种可能性。这无关他们夫妻的深情厚意,只关注着他们兄弟两人一心想借着儿子,转着弯子来弥补他们年少时缺失的东西.
顾玫诺与顾大少奶奶是细水长流的感情,她在他魂牵梦萦极其需有一名合适的妻子,来应对家里所有长辈们的时候,她恰巧的符合他所有的条件。这种夫妻关系太过理所当然,他可以很自然的向她索求,她能付出的情感.
而他的付出,他认为他是一步一步缓缓而行,他觉得他把握着夫妻关系的进程。只是人在山中,未必能见全山景。顾玫诺是不在知觉当中对顾大少奶奶生情,他怕她伤心失望,所以才会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他选择一家人远行。
“母亲,我把阳光接了过来。母亲,你在哪里?”顾亭景的话惊得房里人往外面奔去。顾玫诺原本想趁热打铁的瞧多一些顾大少奶奶慌乱的表情,结果被儿子的话,惊得只记得可不能让儿子把侄子给摔倒了。
顾玫诺出来之后,瞧见到顾亭景身后跟着抱着顾阳景的王四嫂子,他舒了一口气,黑着脸瞧了瞧顾亭景。顾大少奶奶上前把顾阳景接了过来,她瞧一眼夫婿面上的神情,她把顾阳景传递过去,由着他欣喜的去抱着笑得正欢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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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关心
随园里,主人房里的窗子边上,季安宁踮脚往外面望了望,她转回头来,恰巧瞧见到顾石诺眼里深浓的笑意。季安宁瞅他一眼,只觉得他很能装,在外面装得那般的意气风发,在她的面前,有时故意来表现弱势的一面。
顾石诺瞧见季安宁的反应,他越发觉得笑意深沉起来。他自然明白是不能让那人恼羞成怒起来。他一板一眼的跟季安宁说:“阳儿慢慢的大起来,你要学会对他放手。”季安宁轻舒一口气,她也认为自已太过紧张了孩子,这样的情绪一样会引起孩子的不适。
季安宁很是诚恳的瞧着顾石诺说:“十哥,我第一次做母亲,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要时常提点我。”顾石诺轻轻哼一声之后,他笑着说:“宁儿,你放心,我也是第一次做父亲,我们互相提醒。”
季安宁瞧着顾石诺的神色,她总觉得他这样是在心里笑话她,她略有些孩子气高昂起头,说:“好,有时候,你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一定要听取我的意见。”顾石诺抬眼瞧一瞧她的神色,他很是正色的点头说:“行。
只是我们两人要说得清楚,阳儿稍稍长大之后,你可以一直做慈母,但是我将来一定要当严父。”季安宁轻轻点头,她的心里明白,孩子不能一味的疼爱,有时候,还是要扶正小树苗,才能让他挺拔的长大。
顾石诺注意瞧着季安宁的神色,见到她的面上没有反对的神情,他的心里安心下来。这些年与季安宁相处下来,他知道在大事上面,季安宁从来是公正相待,她比一般女子表现得宽容大度体贴。
季安宁抬眼瞧见到顾石诺微微弯上去的嘴角,她很是鄙弃的暗哼一声,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用得着在自家人的面前,还这般的矜持表现吗?顾石诺抬眼瞧清楚季安宁眼里的神色,他伸手轻拍她的头,低声说:“你脑子里又瞎转悠什么想法?”
季安宁很是端正的坐在他的对面,她学着他一脸正色的说:“夫君所言甚是,为妻一定遵从夫君的教导行事。”顾石诺瞧着她的神情,他笑了起来,他伸手轻捏一捏季安宁的脸,说:“我今年会闲下来,我有空时,一定要瞧着你多养一些肉。”
季安宁瞧着他脸上的神情,她心里立时有了那种不好的防范想法。顾石诺初时回来的那几日,他安分守礼节的对待季安宁。然而自从他返回军营一趟之后,他回来后,夜里面,他就不再守礼节。
季安宁自然是极其守规矩的提醒他,而他笑着说:“宁儿,你只管安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在人前失礼。”季安宁很是无语的瞧着他,她要是在这个时期有孕,对他的影响更加的大。她很是闷闷不乐的跟他说明事实:“十哥,如果要论失礼,对你的名声前程影响更加的大。”
顾石诺是一脸欣慰神色瞧着季安宁说:“我家小妻子一心为我着想,那我自然不会让你担心。你只管放心,老军医说你这些日子都非常的安全,一定不会有怀孕的可能。宁儿,你想一想我,我可是有妻子的人,那能继续那般的清白下去。”
季安宁是直接动手拧向他腰间的肉,低声说:“你不会厚着脸皮去跟人打听这些事情吧?”夜色那般的明亮,顾石诺瞧着季安宁眼里的锐利光芒,原本要说出来的实话,他转着弯子说了:“这样的事情,那用得我去寻人打听啊。
大家都是旷了那么久的人,自然私下里都会说一说。而我们老军医在一旁瞧着我,他一心一意为我的身子健康,就悄悄寻我说了说。宁儿,其实我要是这样一直这样的忍着,只怕会忍着毛病来,将来对你还是不太好。
我想着老人家纵然是去了,他们心里也是盼着我们两人能多生几个孩子。要不然,他们在的时候,不会动那种送人的心思。宁儿,你想一想,只有这么几日,你就别把我拘出毛病来。这夜太短,阳儿又爱来捣乱。”
男人在这方面实在是厚脸皮,不论是体力还是言语上面,季安宁都论不过去顾石诺.何况顾家七老太爷夫妻已经去了那么久,她也不能真的一直拘着顾石诺。她对那两位老人家没有太多的感情,再经那一趟送人的事情,她对两位老人家的逝去,连悲意都余不了多少。
她瞧着顾玫诺待两位老人家的感情表现得还深沉一些,而顾石诺表现得很是淡然。季安宁与顾石诺相处亲近,自然瞧得明白,他其实很不喜欢提及家里的人和事情。对从前的事情,他最爱提及兄弟们相处的乐事,却轻易不开口言及祖辈父辈的事情。
多年以后,顾石诺和季安宁夫妻多年,感情深厚的可以无拘束说话的时候。顾石诺放开心情,他跟季安宁说了从前的事情:“祖父祖母有些迁怒与我的父亲,他们心里认为是他累得他们再无机会有嫡子女。
两位老人家因此待我们两个嫡孙感情淡泊,他们又因父亲的关系,厚待庶兄弟们。哥哥小时候,他不如我调皮胆大。我是无意当中好些次听见祖父祖母身边人提及这些旧事,又亲耳听到祖父祖母对我和哥哥的不喜欢。
我那时候心里明白,这听来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再跟人说。何况我就是说了,只怕也不会有人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哥哥待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有孺慕之情,直到年纪大了之后,他瞧得明白之后,才知道大约只有母亲待我们兄弟有几分真情存在。”
那时节,成为大将军的顾石诺,已经对亲人们给他造成的那些伤痛,瞧得很是云淡风轻不已。而这个时候,顾家七老爷夫妻恰巧故去了,顾玫诺兄弟互相扶持着各自在都城里安稳的过日子了。
当然这些都是多年之后的旧事,而眼下季安宁和顾石诺相处得表面是融洽,其实内里互相还存在着试探着慢慢靠近过去的节奏。季安宁知道顾石诺对家里人心里有结,而季安宁自然不会自大的认为,她就是那个解心结的人。
有些的事情,要当事人慢慢的看开去。这有关生身父母嫡亲祖父祖母的事情,这那是旁人一句看开就能了事的事。季安宁此时只盼着顾石诺幸运,能在心里真正劈开嫡亲长辈们对他的不好影响,而放开心情去接受妻儿的靠近与关心。(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七章 平凡
这世上是有势均力敌的爱情,然而遇见的人极少,能那般合适的遇见,那是奇迹。季安宁是羡慕那样的男女感情,然而她觉得她还是仰望为好,毕竟那种类似与神话里的故事,是不适合通用的放在现实里面去进行演绎。
顾石诺待季安宁,白天里,他表现得端正有礼节,瞧上去待她有些清淡有礼了。当然夜里的事情,他只是做了正常年青男子都不会放过的事情。按顾石诺的话说,他如果在夜里,对她什么都不做,那才是身为夫君的人,对季安宁的一种特别的污蔑。
他很是坦然的跟季安宁说:“宁儿,如我这样好的夫婿,我应该是你婚前一心想要嫁的良人吧?宁儿,你幸运遇我,你应该觉得庆幸至极。”季安宁很是鼓励的跟他说:“小诺诺,你只管吹啊,吹得越响亮越好。”
顾石诺执意要季安宁给予一个明白的答案,他笑着跟季安宁很诚诚恳恳的说:“宁儿,那时候,我家里提及我的亲事,我就想起你幼时那种可爱的模样。我想着娶你为妻,我坚持着。果然我们的日子,如我想象般的过得和美。”
季安宁望着顾石头诺笑得很是欢喜,果然了解是男女关系当中最让人惊艳无语。季安宁的心里面,从前一直误认为顾石诺就是做不了白面书生,他至少能做一个黑面君子。然而事实让季安宁瞧得很是明白,顾石诺有时就是不能把他当成正常的古人看待。
他为了得到季安宁一个满意的回答,他会在她面前无赖起来,他一再否决她给出来的真实的答案,而执意要听她说出他想要听到的答案。季安宁初时是很坦然的跟他说:“十哥,我几乎不出门,我能见到的都是自家的亲戚们。
至于日后能够嫁给什么样的人,我信家里长辈们的眼光。”季安宁都不好意思跟他直白,以顾家和他这样的条件,在季家长辈们的眼里面,还有她的眼里心里面,他这条件是好得太过了一些,实在是不适合与她成就一桩姻缘。
顾石诺是不会接受季安宁这样的回答,他直接和她说:“宁儿,你幼时见到我,你总是爱偏转开头去,那时节起,你就已经注意到我这样一个人,对吗?”季安宁目瞪口呆瞧着他,有人竟然会这般的给自个脸上贴金。
季安宁瞧着他炽热的眼神,只能弱弱的跟他说:“十哥,我那时候,才多大的人,那里会懂得去瞧男人啊。”顾石诺心态特别的良好,他提醒说:“宁儿,你再想一想,我记得你那时候见你,你最爱瞪眼瞧着我。”
季安宁直接双手捂起脸来,顾石诺这个神人啊,他这样子,是执意要把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做成事实出来,可他为何不想一想他们两人年龄的差距,如何能青梅竹马相处长大?顾石诺笑眯眯的瞧着季安宁躲闪的样子,他笑着拍掌决定下来。
“宁儿,原来你从那时候起,你就对我起了心思。多亏我等了你这么些年,才没有让你的心思白费。”季安宁欲哭无泪的瞧着自说自话的顾石诺,她一脸无奈神情跟他商量着说:“夫君,你这样的话,就在我的面前说一说,行吗?”
顾石诺抬眼瞧着她,说:“我们都已生育了孩子,你别这般的羞涩,有人问起来,我会跟别人实言相向。”季安宁可不想让笑话传得广阔起来,她扯着他的胳膊摇晃着说:“夫君啊,我们夫妻相遇结姻缘的事情,还是不适合与人细说。
这样的一往情深的缘份,还是适合我们各自珍藏起来,日后,我们慢慢的回味。”顾石诺明显是受用季安宁这一招,他很快的就笑着赞同道:“娘子所言甚是,只是我不能与人分享,那娘子日后一定要记得,是你最先钟情与我。”
面对强压势力,季安宁第一次庆幸幸亏她不是男人,她用不着在此时,去想一想有关国家太义民族气节什么的。她很是乖顺的默认了顾石诺的话,只是还是低声的努力的申辩了一句话:“夫君,我小时见到你,你们一群人,都是皮肤黑的小子。
我那时候年纪太小,我其实没有瞧清楚,谁是谁啊?”她顶着恶势力的威胁,还是多说了一句话:“夫君啊,你这样威压我,我是口不服心不服。”顾石诺用手指轻扫一扫她的面孔,挨近她的耳朵边,悄声说:“娘子,你要是想要与我过招定输赢,我愿意让你三招。”
季安宁苦着一张脸望着他,她如何能力敌得过他,哪怕他让十招,她只怕也不成。顾石诺瞧着她的神情,他很是痛快的笑了起来。他想着果然是不能在妻子面前当君子,那样会错过自家女人无数可爱的一面。
顾石诺只觉得季安宁在他的心里面生了根发了芽,他每一天里面,都能感受到她美好的一面。哪怕是她早晨初醒的时候,头发披散眼神迷离的模样,在他的心里面,她都是那般的可爱美丽无比。
季安宁觉得他们夫妻,有些象是处在婚后恋爱当中,当然明显顾石诺是那个起主导地位的人,而她则是有些随遇则安,然后慢慢有一种情意在缓缓的生长。季安宁原以为她会害怕,可是她分明能感觉到心里面的暗喜。
有缘的男女,有缘遇见结成良缘,是幸运而美好。如果无法相遇,季安宁想着,也许心里会永远有所缺失,如同有一个空洞般,需要让生活里各种杂事去慢慢填充进去。日子是会继续过下去,却需要用心去寻找生活中的别样乐趣。
爱情,并不是人生中的所有。在季安宁的认识里面,这个时代里面的女子,爱情只生活里面的锦上添花,只能做点缀,而生活更加的重要。季安宁是遇不见特别奇妙的感情,她喜欢眼前这份水到渠成的良缘。纵然是有机会遇见势均力敌的爱情,她对此都抱有深深的怀疑态度,她认为那对双方来说都只是一场祸事。
女子最易随着时光而被人感动生情,而男人们大多数固执一些,他们分得清恩与情的不同。感动是一时,而情意一样的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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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 时机
光阴一寸一寸的挪动着,年过完之后,顾玫诺兄弟当差去了。顾亭景因为守制的原因,他在家里自学,顺带教导一下弟弟顾阳景识字。顾亭景因为家里的人,在大事情上面,是把他当成大人一般的尊重,他越发的有小大人架式。
顾亭景年岁大了一些,心里还是知事了一些,知道叔婶待他的好。按顾大少奶奶跟他说的话:“亭儿,我就从来没有见过如你叔叔婶婶这般纵容家里侄子的长辈,他们待你实在是太过纵容,你这样的年纪和学问,那来的资格给你堂弟定下名字?”
顾亭景瞪着一双澄清的眼眸,他瞧着顾大少奶奶很有些不解的跟她,说:“母亲,叔叔婶婶相信我,而且阳光的名字很好啊?“”顾大少奶奶瞧着孩子懵懂的眼神,她很快的醒悟过来,孩子的长辈们愿意宠爱他.
只要他天性纯然,然后行事又端正大方,她何必要早早的把孩子身上的纯真磨砺得一干二净。顾大少奶奶相信顾石诺和季安宁两人的品性,他们从来不曾误导过顾亭景任何的事情,反而有时还会提点他。
事后,顾大少奶奶把事情说给顾玫诺知晓,他笑了起来,说:“十弟那般的人,只会盼着家里的晚辈们有出息,而弟妹品性端良,她只会盼着儿子有一个出色的兄长。你啊,是太过小瞧人了。
在这方面,我们儿子直觉很不错,你也瞧过他,从前在顾家的时候,他就不是随意亲近人的孩子,他现在除去我们之后,也只亲近他嫡亲的叔婶和弟弟。”顾玫诺在这方面是相信儿子,他觉得他在这事情上面,很是有顾石诺小时候的风范。
顾玫诺很是感叹的跟顾大少奶奶说:“他在看人的方面,很有些象是他叔叔。我们兄弟相差不多,可是我的小时候,就没有十弟那人会瞧人。十弟年纪小小的时候,他就会提醒我说,祖父祖母待庶兄弟好,他们待我们不太多,跟我说,我们就不要太过挨近过去。”
顾大少奶奶听顾玫诺提及从前的事情,听他说他是十多岁之后,才真正感受到顾家七老太爷夫妻待他们兄弟那般表现,不是因为要对他们严格要求,而是他们真心不想多见与他。而顾石诺则是在七八岁之后,他就不与祖父祖母亲近。
往事,有时候并不适合来追思,人越想得多,越觉得年少无知的时候,那一桩桩因为天真热情冲动而做过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在打着自已的脸。顾玫诺舒一口心气之后,说:“祖父祖母去了,我有时候想,我为何不早一些寻机会问一问他们?
他们是因何原因这般的冷待我们兄弟两人,明明我们两人无错。”顾大少奶奶只觉得顾玫诺陷入心结里面,她缓缓劝道:“我在娘家的时候,听长辈们说,亲人之间,一样是有远近的缘份。
比如男女之间,家里的长辈们一定是会关注男子,很自然的忽视女子。就是姐妹之间,父母待她们都有长短区别,只是在于长辈们会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而已。祖父祖母都是真性情的长辈,他们明白的表现出来对晚辈们在亲情上面远近.
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他们从来不曾假意的哄骗过你们。现在他们去了,你们就是伤心,都不会悲痛难以掩藏难以接受现实。”顾玫诺自然是明白的点了点头,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是嫡亲的祖父祖母,他才这般的接受不了,原来他们不曾慈爱过他们。
顾大少奶奶担心他心结一时难解,而顾亭景年纪稍大一些,反而在顾玫诺面前有些换束起来。顾大少奶奶跟顾亭景商量说:“亭儿,你父亲很喜欢你的阳光弟弟,只是不好意思是去与你叔叔婶婶抢着护他。
你空时,把阳光接过来,我们帮着瞧一瞧。”顾亭景满眼欢喜的神情,他还是孩子,他喜欢把他认为好的人,在人前多加炫耀一二。在顾亭景的心里面,他的弟弟很是可爱有趣。顾亭景得到顾石诺夫妻的许可之后,他很是欢欢喜喜接顾阳景来亭园。
顾阳景这样大小的时候,正是向往外面世界的时候,他只要兄长在身边,他瞧着谁都是一脸灿烂的笑容。顾玫诺瞧着侄子的笑脸,只觉得妒忌不已,顾亭景从小就不太爱笑。他长大之后,他懂得以笑脸面对人,可也没有笑得如顾阳景这般纯然的可爱。
顾阳景时常去亭园之后,随园主人房里只有一对年青的夫妻。他们很难得的在白日里,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机。季安宁初时觉得没有孩子在她和顾石诺当中搭桥,两人相处起来很是有些别扭和生涩感。
她的心里面还是知道她是非常慢熟的人,在什么事情上面,她仿佛都比人要晚开窍一些。就是在针线活上面,她也是生了顾阳景之后,突然之间心有所悟,自此她做的针线活有了灵气。
而在此前,她努力了许多年,就是距离那道门差了那么一层纱,她都快要坚信教她针线活的师傅对她下的结论,认为她在这方面不管如何的勤力用功,她都只能做到熟练的操作工的程度。
季安宁在针线活方面稍稍懂了之后,她才真正的理解她师傅的话,好的绣娘易寻,可是大师级别的绣娘,只怕是千万人里只有一个。当然季安宁一样明白,她是因为顾阳景出生撼动了她心灵深处的热情,而心到手到情意生动传至针线活计上面。
这就是真正用心与不用心的区别,她永远距离大师有着遥远的距离。然而季安宁则满足于现状,她从来不会去追求那想象而达不到的目标.她相信这世间是有真正的天才,然而她只是一般的人,尽力而为则无悔。
顾石诺则是心喜儿子的离开,夜里,他有别的事情要做,总是来不及与季安宁多说一说话。而白天里,只要有顾阳景在,季安宁的心思全围绕在儿子的身上。顾石诺从来不会承认他对儿子有着薄薄的妒意,他只会认为儿子太擅长用笑脸来吸引季安宁所有的注意力。(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九章 想念
顾石诺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他是一个非常懂得引导话题的人.他很是赞赏的跟季安宁说:“宁儿,你近来为我做的衣裳,我瞧着花色图样很有韵味.你到底是名师教导出来的弟子。”
季安宁很有些讪讪然的笑了笑,她可不敢担名师弟子的身份,那位师傅只愿意承认她是指点过季安宁,可是她从来没有认下这位徒弟。这些年下来,那位师傅的名声越发的有名起来,她与田百珍一直有联络,她们是真正的师徒关系。
季安宁赶紧跟顾石诺申明说:“十哥,名师的弟子另有人,我只是跟幸运的在一旁受了明师的指点。”顾石诺瞧着季安宁一脸坦然神色,他想想听说女子在年纪小时,都会有自已的小心思。
他很有些好奇的问:“你那时候知道师傅不肯要你为徒弟,你心里会不会很是伤心不已?”季安宁一脸奇怪神情瞧着他,说:“那时候,只要愿意教我做针线活就行,至于师徒名分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会这般的重要。”
季安宁又不曾想过要做技艺出众的手艺人,她自然是不会伤心什么的。顾石诺仿佛是有心要掏空她的心里暗藏的秘密一样,他低声问:“你的心里就一点都不曾妒忌过你的表姐?”季安宁抬眼瞧见顾石诺那唯恐天下无事发生一样的神情,她一脸你太小瞧人的神情望回他。
她很是大气的跟他说:“原本就是舅家为表姐专门请来的师傅,我只是顺带的人。何况我表姐在这方面很有天分,而我是无天分的普通人。我大舅母待我很是细心,她是有些担心我受不住打击,专程陪我说了许多次的话。
可是我想得很是明白,名师也想教导天分好的徒弟。如我这样没有天分的人,她愿意开口指点我,我已经很高兴,我心里面也明白,她是瞧在我舅母和表姐的面上,才不得已教我基础的扎实知识。”
季安宁说完之后,她一脸你也太小看人的神情,瞧着顾石诺.她又不是傻子,如何会去妒忌待她好的表姐?再说她的骨子里面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早已经明白有些机缘,是可遇而不可求。何况田家为她花费了一样心力,她天分的确不如人。
季安宁一直很是感激田家人待她好,在田氏不在他们兄妹的身边时,田家人待他们如同亲生儿女一般看待。田百珍在针线活这方面有灵性,只是因为田家原本用意就是想女儿能学有所长,却不愿意女儿一心沉湎在追求技艺的方面.
后来,田家长辈们瞧着田百珍用了心之后,他们又担心她会用眼过度,早早的伤了眼。便又引导田百珍学了琴,这样她用在针线方面时辰就少了起来。而田百珍大了之后,她不愿意走她的师傅老路,也不愿意过如她师傅一样那般辛苦的日子。
她的师傅在手艺方面越发的精湛起来,她越是有许多无法抗拒的人情活计要赶。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她在此同时不得撑起她的大半家庭生计来。田百珍在嫁人前,她面对家里长辈们的担心,她还是仔细的交了底.
她的手艺不如她的师傅,而她在这方面也不是愿意花费太多的心思,她不喜欢应酬外面不相关的人事。何况她的夫家,瞧上去,也不会欢喜儿媳妇在外面抛头露面,损他们一家男人们的脸面。
田家人相信田百珍的话,他们为女儿挑选夫婿的时候,就特意挑选了家风端正的人家。谁家嫁女儿,都不会想自家女儿嫁到别人家去做牛做马,从年头辛苦到年尾,要担负起夫家一家人的大半生计。
后来季安宁出嫁前,田百珍特意寻她说话,她说田家人赞成季安宁和顾石诺的这门亲事,就是受到那位名师的影响。田家人认为顾石诺是重诺言的君子,而顾家的男人虽说有不太好的传言,可是却无一人传给用妻子的嫁妆来养活一房的人。
田百珍跟季安宁说:“师傅是因为真心喜欢这门手艺,才会在这上面花费那般多的心思。她夫家那边这些年一直有些不顺,她不可能由着夫家就这般的破败下去。师傅的夫婿待师傅很好,只是外人把他传得有些不堪。”
季安宁只要田百珍心里舒服就好,她对记忆里影子淡薄的名师,其实已经很是模糊。田百珍的小日子,明显是过得很欢快不已。田百珍那时瞧着季安宁,她的心里担心表妹性情固执,为人心里有算,可是嘴上却不喜多言。
田百珍很是语重心长的提醒她:“宁儿,你心里有任何的想法和意见,你都要跟表妹夫说出来,可不要自已藏着不说话。人心隔着肚皮,表妹夫纵然聪明得不了得了,可是他也不能隔着你的肚皮就知你的心意。”
季安宁知道田百珍待她的好,她很是欣然的点头说:“表姐,我不会如母亲一样,一直那般端庄的贤良,只要他给我机会,我一定会慢慢的学着做一个极其无赖的女人。”季安宁的心里,一直希望寻一个能让她放松相对的人。
“我很想念表姐,我很久时间不曾见过她。她上一次书信给我,说是有了身孕,听说事事顺当,如今只能静候着佳音。”季安宁跟顾石诺轻轻的说了说,她的眼里怀念神色明显。顾石诺瞧着她的神色,他微微的笑了起来.
田家的人一直待季安宁很好,他原以为是骨肉亲情,而后来他想,那一定是与妻子品性端良有极大关系。他笑着说:“等到日后闲时,我陪你去一趟,让你有机会瞧一瞧你表姐一家人。”
季安宁笑了,她笑着摇头说:“这几年,表姐只怕是没有空暇,何况表姐夫家里当家的人,又不是她这一房的人。我还是不要面见表姐,就这样书信往来报平安吧。”顾石诺用食指在她的脸上摸了摸,他笑着说:“过一年后,我会让娘子也不会有空暇去想念表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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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欢喜
阳春三月,来严城的顾家日子过得平静安乐。季树立去赴南城外任的时候,他一家人经过来严城,他特意来看望顾石诺和季安宁一家人。事先,季安宁未曾收到任何通知,等到她面见到季树立夫妻和孩子的时候,她的泪水都忍不住热泪涌出来。
顾大少奶奶派人通知顾玫诺兄弟两人,她又赶紧整理前院的客房安置客人们。等到季树立夫妻和长子梳洗过后,季安宁原本想让他们先安歇一会,结果季树立夫妻都言及现在不累,大家在一处说说话,他们还想先见一见顾家的两位男主人。
季安宁招呼兄嫂在院子里闲坐,天气暖和,她让人搬来两张躺椅放在阳光下。季树立瞧见后笑着轻摇头,他跟王氏说:“宁儿小时候,她就能我说,最好的日子,是春天睡在阳光下面。如今我瞧着她,大约是早已在阳光下睡了又睡。”
季安宁笑瞧了瞧他们夫妻,又示意王四嫂让人用细纱围帐把两张躲椅围了起来。她笑着跟兄嫂说:“哥哥,嫂嫂,你们一会累了,只管进去睡。垫被和盖被都不是不曾用过的,你们只管放心用。”
季树立笑了起来点头说:“好,我和你嫂嫂也会试一试,是不是如你小时候说得,能睡得很是舒服不已。”季安宁笑了起来,说:“哥哥,这东西是刚备好,我还不曾用过一次。正好你和嫂嫂来了,就先用一用。”
季树立越发笑得欢喜起来,王氏在一旁伸手为他续了杯中水。季安宁扁嘴瞧着季树立,他笑得眼都眯了起来,说:“那我和你嫂嫂一会就进去用。你帮着你嫂嫂看护好你侄子,她也能安心睡一会。”
季安宁转脸瞧着王氏的神色,她笑着跟她说:“嫂嫂,你这会去瞧一瞧,外面是不曾瞧得清楚里面围住的场景。你和哥哥只管放心,我会在院子里。你们进去后,如果觉得阳光太炽烈了一些,可以在把顶上轻纱拉了起来。”
季安宁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她愿意把日子过得舒服起来。王氏听季安宁的话,她很是自在的过去瞧得仔细,过后,她一脸欢喜的神情行了过来,她冲着季树立说:“妹妹果然如夫君所言,很是有奇思妙想的人。”
季安宁瞪眼瞧着季树立,低声说:“哥哥,为了我们姑嫂能相处融洽,你在嫂嫂面前要帮着我说好话。”她的声音足够让王氏也能听到,王氏微微笑着坐下来。她颇有些羡慕的瞧着季树立和季安宁兄妹两人,他们互相的言语和举止,都足以证明他们兄妹情意深厚。
季安宁安排兄嫂一家人用了用点心,又问了王氏在饮食上面可有要注意的地方,王氏笑着说:“妹妹,由着我们带来的人,自行去煮食。你哥哥说,要我有机会帮你访一个合适的厨子?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要求,我们这一次带了三个厨子,就是想着经过的时候,看你有没有需要。”季安宁是一脸惊喜的神情瞧着王氏,她笑着说:“嫂嫂,我信你的眼光。你瞧着那一个愿意待在我这里,我就要那一个。
如果他们都舍不得离开嫂嫂你们,日后,我可以慢慢再寻合适的人。”王氏瞧一眼季树立,果然如他所说,她就是把她中意的厨子安排去煮食给大家品尝,季安宁也绝对是不会去夺她的心头所好。
王氏再瞧一眼由着顾亭景陪伴着的孩子,见到三个孩子很自在的在细竹垫子上面玩耍,季和正小小的人儿,虽说还是板着一张小脸,他眼里明显是有了笑意。王氏转眼笑瞧着季安宁说:“妹妹,我其实已给你挑选好人,只是我怕你有些不太满意。
一会,就由她煮食,你来尝味道。”季安宁瞧见季树立轻轻点头,她冲着王四嫂子点了点头,由她去安排菜。季安宁见到王氏果然如从前那般的待她,她在自个兄嫂面前也不拘束起来,她低声直言说:“如今我们用的厨子,只会煮单一的菜,我才有心想多一个厨子。”
王氏瞧着季安宁,只觉得她的心肠太软和,她身边的人回去,跟她说过,她小姑子待下人很是宽和。王氏暗自有些操心起来,她心里很是明白季安宁在季树立心里位置。季树立曾经跟她说过,他们兄妹有好几眼,是互相依靠着过日子。
家里的长辈们都很是慈爱待他们,可是毕竟亲生父母不在身边,兄妹两人总会有羡慕别人的时候。而季安宁别瞧着年纪小小,可是她很主动的关心他的衣食住行,那几年,他事事妥帖,除去长辈们和长兄嫂用心之外,也与妹妹细心张罗有很大关系.
王氏轻声提醒季安宁说:“妹妹,我们做主子的人,实在不必太为他们着想操心得太多。你的身边要培养你用得顺手的人,那些怎么也用不顺手的人,你就早早的放了人吧,让她们有机会能寻到谋的合适主子。”
季树立在一旁笑瞧着这对姑嫂,他心里很明明白,季安宁其实很不喜欢身边紧跟着人。而王氏早已习惯身边要紧跟着人的生活,她对下人的使用,明显是得心应手。他是有心想让季安宁多听一听王氏的做法,不管她能不能学得进去,至少对她如何管教下人们有帮助。
季树立的心里面,他一直觉得季安宁为人处事太过纯良,而且是她替人着想得太多,为自已着想得太少。他很是明白顾石诺的前程不会拘于此地,他这一次有心赴外任,就是想为自已将来仕途多做些图谋。
季树立是没有那样相信顾石诺许下的诺言,他瞧过那些内容,只言明了家里,可是却挡不住男人外面的心思。季安宁是一个性情安静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大约是会吸引男人一时的心思.
如顾石诺这样的男人,外面的诱惑很多。再说夫妻相处久后,总会有平淡的时节,那时候,把人放在外面,还不如放在眼前来。然而这样的现实,季树立却不忍心由他来揭穿。顾石诺在很多年前,就与一个女子关系曾经很是接近。
只是那女子不是良家女子,顾石诺与她在现在之前还是清白,然而以后则很是难说。季树立是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互相欣赏,两人只是友情亲近,而没有别的进一步想法的人。季树立想起田家表哥打听来的消息,他当时就脸色微微变了变。(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一章 猜测
田家表哥一再跟季树立申明,那只是顾石诺与朋友在聚会的时候,他偶然间结识的女子。田家表哥相信顾石诺是同情与那个女子的经历,然而季树立一听那话,他心里面更加的不舒服。
他在田家表哥面前极力的镇静表示,他愿意相信那对顾石诺来说,的确是无意当中认识的旧人,只是交往的多了几次。然而他的心里面一直很是不舒服,有父如季守家总会因同情而生男女情意,他不愿意妹夫也是那样的人。
王氏抬眼瞅到季树立面上的神情,她悄悄伸手捏一捏他,再悄悄的摇了摇头。眼下,妹子生活得愉快,那些旧事休要再提起来。当然王氏也是不相信男女之间有机会长相处,还能保持那般简单纯洁的情意。
季安宁抬眼瞧见兄嫂交换的眼神,她微微的笑了起来,她乐见兄嫂感情好。王氏瞧着季安宁澄清的眼神,她的心里面微微有些难受起来。按田家表哥的说话,顾石诺和那女子有那一种相知的交情,自家妹子如何抵得了那种初见相识朦胧的情意?
季树立抬眼瞧一瞧笑得如春风一样明媚的季安宁,他终是愿意去相信田家表哥的话。顾石诺成亲之后,他与那人就不再有联系,他是一心想要和季安宁好好过日子的人。何况顾石诺也是守信的人,他应承下来的事情,他怎么都会做得到。
季树立的目光落在顾阳景的面上,那个孩子的肤色象季家人。他笑着跟季安宁说:“阳儿长得象他的父亲,可是肤色却与顾家不相同。”季安宁很是欢喜的点头,说:“哥哥,你不觉得性情与顾家人也不象吗?他很爱笑。”
季树立瞧着可爱的外甥,他收敛心里的一些想法。季安宁已经大了,如果有一天顾石诺变了,他相信她终会选择对她最有利的生活方式。季树正跟季树立说过,季安宁其实个性有些象母亲,是外表平静内心热情的人。
季树立心里很明白,田氏的心里眼里儿女都要比季守家来得重要,只是她一直表现很是淡然。可是季树立不希望季安宁有一天也不得不选择儿女比夫婿重要的生活方式,他希望他们夫妻情深恩爱。
季树立瞧一眼王氏,瞧见到她眼里担心的神情,他笑着冲她轻摇头,在季安宁去瞧孩子的时节,他悄声说:“你放心,我们早已经说好了,那事就当不知情。”王氏轻舒一口气,她觉得有些事情,又没有成事,只是人们传言中有了小小的苗头。
那就不要再提及,让那苗头直接烂在地里面。季安宁已经嫁了,那个男人的从前,她就跟着要接受下来。王氏觉得这事要落到她的身上,她一样的会感觉到不舒服。王氏笑着对季安宁问长又问短,她跟她说:“上一次来的两个妇人,我让她们在都城里听候消息.
宁儿,等到明年你有消息的时候,我再让她们来照顾你。”季安宁只觉得王氏给予她的情意太深重,她很有些受不住起来。她瞧着季树立面上的神情,那分明也是要她接受的意思。季安宁很有不好意思的说:“嫂嫂,如果你有好消息,那两人就不必借给我用。
我已经生了阳儿,身边有人,我自个应该能行。”王氏瞧着她只是笑,说:“我还有旁的人用,我信她们的忠心,你可以安心用她们。你那个时候,有她们在你的身边,我们都能安心。”
王氏从来不会低估人心,从前她是因为季安宁手边无可用的人,而现在则是她从那些听来的消息里面,她就有些信不过顾石诺。她觉得男人变心起来,那狠起来就没有人性。季安宁这般单纯的性子,还是要忠心的人来护持着。
季树立自然明白身边人的防范心思重,他都是用了一年的时间,才让她渐渐的信服与他。季树立有心想要相信顾石诺,如他前面所言,是他一直不曾有过钟情的人,所以才会选择了季安宁。
然而男人们那种口是心非的表现,他一样瞧得太多了。或许是兄妹情意深厚,他比季树正这个当家兄长还要担心季安宁的生活。季树正是知道那消息之后,他默然好一会后,他跟季树立说:“我们为了宁儿好,现在都要选择去相信他,而不是去相信外面人的猜测。”
顾玫诺兄弟很快的回来,他们很是热情的欢迎季树立一家人。顾大少奶奶处置好家事之后,她也过随园来招呼王氏。三个孩子们很是自得其乐的相处着,顾阳景笑声清亮,他是笑了又笑,表现得很是欢喜。
顾亭景一直很有大哥哥的风范,他一直注意着不让两个弟弟挨到地面去。王氏瞧着顾亭景的表现,她很是赞赏的跟顾大少奶奶说:“亲家嫂嫂,你把孩子教养得非常好。”顾大少奶奶笑着摆手说:“他有时也会很调皮。”
顾大少奶奶在顾家待了好些年,王氏有意无意引导着她多说一说顾家的事情。季安宁在一旁瞧着,只觉得她们两人有些象是棋逢对手,只是瞧上去还是王氏表现得老练许多。顾大少奶奶也不放过任何机会,打听都城里的一些事情。
顾大少奶奶跟王氏交底说:“我们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将来要是十弟一家人不在此地,我们就有心想去都城瞧一瞧。”王氏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都城的风气不错,过几年去最好。”
而她说得很是明白,季树立赴外任,几时能回到都城,是非常难说的事情。顾大少奶奶明白的轻点头,官场的风云变幻,那是静坐家中的妇人们瞧得明白的.她想想笑着跟王氏说:“能有选择的时候,自然想要去好的地方。
可是没有选择的时候,只要一家人在一处,不管那里都好。”王氏听顾大少奶奶的话,顿时对她有了好感,她不是好高骛远的性情。王氏笑着说:“如果有选择,我自然愿意一家人在都城生活。可是眼下,不管去哪里,我都愿意一家人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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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日子
季树立一家人在来严城停留两天,顾家难得的热闹了两天。夜里,男人们在书房里说话,季安宁带着顾亭景兄弟陪着王氏母子说话,她们姑嫂相处起来轻松自然。王氏为人通情达理,虽说她不是热衷于人打交道的性情,可她很是擅长把握言谈之间的分寸感。
姑嫂两人都是有心往好相处的心理,很是自然的越说话越能寻到共同点。顾亭景兄弟和季和正相处得甚好,三人很快就处到难舍难分的地步。等到夜色深了起来,大家各自要归家安歇的时候,两个小的那种生离不舍的模样,让大人们瞧着都有几分乐趣起来、
季安宁母子回到房里,顾石诺还不曾回来,季安宁把顾阳景哄睡之后,她拿起一本闲书翻了起来,顺带等一等晚归的人。季安宁先前一直只知道侄子的小名,这一次方知侄子的大名,在众人面前,她一直不曾多言语。
等到人后,她悄悄跟季树立说:“哥哥,正儿的名字与大哥的名字重了字?”季树立笑着点头跟他说:“大哥说他与正儿亲缘深厚,只要这事对正儿好,那重了就重了,再说别家也有同样的情况发生,他还亲自在家谱上注明了原因。”
季安宁稍稍的安心下来,季树正一直待他们兄妹很好,她不想他伤怀。季树立抬眼瞅见季安宁的神情,他微微笑了起来,顾石诺待季安宁还不错,自家妹子嫁人之后,她的性情都不曾有多大的变化。
季树立稍稍安心下来,他的妹子虽说不是名花一朵,可是只要是有心人,与她相处下去,还是能体会到那种让人安心的感受。他笑着跟季安宁提了前因,季和正出生之后,王氏的祖母请人为他算了时辰,算得名字里面最好的字,就是“正”字。
王家人自然知道这个字与季树正重了,王家人有心寻另外的字,可是却被人劝说,都不如这个字适合安得住季和正的命格,这个字为名,最适全季和正将来的发展。王氏的兄弟因此悄悄递信给季树正和季树立兄弟,他的意思明了,孩子是季家的人,自然由季家人做主。
平日里,季树正是不太信这些事情,可是有关小辈的事情,他的心里觉得还是要信几分。季树正欣然定下来,他直接通知季树立。而布氏知道这样的原故,自然是乐意侄子能作健壮成长,两辈人用同一个字,她也曾听过。
季树正因此对外用他的字,他跟朋友说明了原因,大多数的人,都觉得季树正实在是一个品性绝佳的好长辈。他竟然在孩子婴儿时期,就为孩子着想得这般深。只有少数人认为季家兄弟有些装模作样,故意借这样的事情,来宣扬一家人的关系融洽。
王家是季和正的外家,他们原本担心会因此事在季家起的风波,却没有想到无形当中让季树正兄弟感情更加的深厚起来。如果先前王家人对季家人是抱有一种观望的心态,而现在王家人是真正把季家人当成亲戚行走。
王家人听说外面少数人的诋毁话语之后,他们很有心把实情说了出去。王氏兄弟直言,是他们一心想要保全自家的外甥,才直接背着季树立和王氏把事情直接交到季树正去做决定。季树正果然有君子风范,待自家小辈也是体贴入微,宁愿自已退让,也要保全小辈。
季安宁瞧着季树立笑了又笑,惹得他伸手拍她的头,说:“别人家不知大哥的为人处事,我们如何不知道他?他为了成全家人,一直以来,都是那个最委屈的人。”季树立为了季树梢和季树林的学业,专程接他们去了都城。
如今他们走了,这对兄弟又只能交给季树正夫妻来照顾。季树立很是感叹的跟季安宁说:“大哥在各方面造诣都有极佳的底蕴,只是他的心思大部分放在如何培养我们的身上,荒了他自已的前程和名利。”
“哥哥,有长兄如此,这是我们季家一门的幸.季家得此未来当这人,季家一定会有稳步兴旺的那一天到来。根基扎实,将来风雨再大,也能无所惧。”季树立听她的话,他笑着回望她,说:“宁儿,你要记住,有大哥大嫂在,有我和梢儿林儿在,你是有娘家的人。”
季安宁瞧见到季树立眼里慎重的神情,她心里很是明白,顾石诺的前程不会拘在此地,他一定会往上走。季安宁微微笑了起来,那种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感受,她是不会有。顾石诺这样性情的人,他做什么事情,都是自有决定,不会受他人轻易影响。
季安宁明白季树立心里的担心,可是她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实在要到了那么一天,能够放手,她一定不会执意拖着不松手。她想得很明白,这个时代里面的女人,如果想日子过得平和。
那么如果爱人,也不能去深爱人。情意从来不由人做主,季安宁知道面对顾石诺这样的男子,常相处相伴,那可能不对他生情意。季安宁笑瞧着季树立说:“哥哥,只要你们大家好好的.我在那里,都能过得好。”
季树立在心里轻轻叹息起来,季家要兴旺起来,在他这一代里面,只能稳实起步,才能保证后面的小辈们都能踏实做人。相对顾家的根深叶茂,季家的根太过浅了一些。季树立只盼着顾石诺善待身边人,至于别的什么。
季树立想着顾家辈辈都是情多之人,顾玫诺兄弟眼下瞧着是顾家的异数,可是时日长了,才会知道这对嫡亲兄弟是真是假。季树立有心想要提点季安宁,他又不想去插手她的私生活,最后他还是选择默然下来。
季安宁此时还以为季树立是想跟她说一些交待的话,后来他大约觉得她已长大,就没有多说下去。季树立跟季安宁又说了说季洁悦的情况,他面上笑容灿烂,说:“悦儿夫婿待她很不错,他的性情温和,悦儿性情是急了些。
原本家里人还担心着他们会起争执,如今瞧着他们的小日子过得好。”季洁悦定亲之后,原本定下来等到她十八再成亲,然而男方那般请人算了算,认为还是要提前成亲,最有利两位年青人过日子。(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三章 安心
季树立一家人走后,顾家多了一些来往的客人,顾玫诺招待客人们,顾石诺这时常隐身在随园里面。季安宁有时会瞧见他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他的眼神深远而悠长。这时候的顾石诺,大约就是他面对外人的正常模样。
日子眨眼间到了六月,顾家换了素雅的新衣,顾阳景胖胖如小团子一般的可人起来,他还是一样的爱笑。已经会行走的他,虽说走得不太俐落,可是他已经能自行在院子里开始探险之旅。
季安宁时常会收到他摘取最好看的叶子,见到他一脸炫耀神情跟她说:“娘娘,阳光摘得,最好看。”有顾亭景这个爱教导弟弟说话的哥哥,顾阳景的语言表达能力超出一般的小小孩子。
季安宁很是珍惜的拿着那只有一边的麝香草属植物,她冲着儿子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夸奖道:“阳光好能干,挑选的叶子,我最喜欢。”母子两人相拥抱着,互相再亲一亲彼此的脸颊。
顾大少奶奶曾转着弯跟季安宁提醒过,对待孩子不能这般的亲昵。季安宁听了她的话,笑着说:“阳光还小,等到他大了的时候,我会注意。”顾阳景很是高兴的偎依在季安宁的怀里,他欢喜的跟着她说着,他在院子里的见闻。
“娘娘,花美,高。”季安宁笑了起来,树上的花,瞧着是多而美。她笑着安抚有些失望的孩子说:“等到爹爹回家来,我们让爹爹为阳光摘最美的花。”顾阳景欢喜的点了点头,他转而又想起还没有到时间来的顾亭景。
他小眉头轻皱起来,说:“阳光想哥哥。”他不太懂得为何顾亭景每天要花那么的时辰去做功课,都不能来陪他一块愉快的玩耍。他的手指指向院子门,问:“娘亲,叫哥哥,来。”季安宁笑着安抚他说:“阳光要陪娘娘,那哥哥也要陪一会伯母啊。”
顾阳景吸一下手指后,他很懂事的点头说:“我乖,哥乖..”季安宁笑着对他竖起拇指说:“阳光,聪明。”顾阳景笑着趴进季安宁的怀里,母子两人笑着在一张凳子上面挤啊挤。这情形落入无事提前回来的顾石诺的眼里,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只觉得家有两个孩子。
季安宁听到脚步声音,她抬眼瞧见顾石诺,自然瞧见他先前严肃的神情,如今他面上虽说有笑容,可是眼神却一样带有几分锐利。顾阳景跟着转头望过去,他欢喜的奔跑过去,嘴里叫嚷着:“爹爹,阳儿想你。”
季安宁伸手捂了捂眼,这般会哄大人高兴的孩子,真的不是她能教导出来,这大约是这个孩子的天性如此。小小年纪的他,仿佛分得清楚,他的父亲更加喜欢他自称为‘阳儿’,而他的母亲,则显得比较随意许多。
顾石诺弯腰抱起冲过来的儿子,他面上最后那层薄薄的冰霜散尽了。他把顾阳景往上面抛了几下,孩子笑得尖声叫起来:“爹,再来。”父子很是用心的你来我往,季安宁笑着去让人准备吃食。
季安宁对顾石诺外面的事情,她从来不会主动去打听消息。只是她从顾大少奶奶那里还是听到消息,因为顾家兄弟在守制时期,他们手里的差事,给别人分去了一大半。而将来别人是否会还回来,只怕是再到手里面,多少会损失一些。
季安宁暗自觉得大约不止这些事情,顾石诺明显不会被眼前利益所迷惑,他分明还有别的担心事情。有时沉默就是最好的陪伴,季安宁见到顾石诺乐意陪着儿子在一处说话,她便提供这样大好的时机给他们父子去亲近。
季安宁一直觉得当父母的人,在孩子幼时自然的亲近他,这种童年的温暖记忆,会让孩子受益终生。季安宁听见顾石诺带着顾阳景一块去沐浴,她心里暗松一口气,幸好她早吩咐下去,家里浴室一定要常备热水。
午后,顾阳景在榻位上小睡,季安宁守在一边做着针线活,顾石诺在桌边看着书。顾石诺把一页书翻了过去,抬眼过去,恰巧望见到季安宁一脸慈爱的给顾阳景拉着被子。他的心里暖了暖,季安宁的这般性情,让他乐意常待在家里面。
顾石诺微微闭了闭眼,都城的消息来得慢,然而季树立特意转过来探望季安宁,他说的那些话,多少是要他借着身上有孝,暂时避一下风头。顾石诺想起马将军的活跃,他暗自的轻摇头。
顾石诺想起军中暗地里的一些流言,他瞧着季安宁的眼色暖了暖,她年纪虽小,可是行事很是稳妥。顾石诺不曾想过要依靠妻族,也不曾想过季安宁会长袖善舞的帮着他。他想着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靠自已为什么都来得自信。
季安宁抬眼瞧见顾石诺微微皱起的眉头,她轻轻叹息一声,她行过去为他倒了一杯水,低声说:“十哥,你可是因为很久没有这般的闲散,现在有些不适应?”顾石诺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笑着说:“不是,我现在想着,我有空,可为何我家娘子为何总没有空陪我?”
季安宁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她还是不太适应听见这般很有暗示性的话语。她脸红着说:“我和阳光,不管几时,都会陪在十哥的身边。”顾石诺笑了起来,他用手指轻戳一下季安宁的脸,叹息着说:“为夫无能,怎么这么久,还不能把娘子养得白胖起来。”
季安宁伸手把他的手扯了下来,直接白眼对着他说“十哥,你现在心情好了,对吗?”顾石诺笑瞧着她说:“我在你和阳儿面前,我一直心情非常的好。你啊,只管安心,为夫一定护得住家人。”
季安宁笑瞧着他,她这个时节是深信顾石诺的心里有她和孩子,至于日后如何,她想着还是别想太多,免得越想越把自已的路走得窄小起来。她想起季树立离开时,突然对她说话说:“宁儿,我们要把假想敌放在面前来,这样才可以瞧得清楚,寻得到机会打败它。”
季安宁微微有些怀疑起来,觉得季树立大约是在暗示她什么。然而她却不想在那样的时刻,还让兄长操心他,便笑着说:“哥哥你放心,遇山无路时,我也会想法子去开一条路走。”(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四章 利用
五月要过尽的时候,季家给季安宁来信,把一些家事知会她。五月初,季老太爷与道友登山观日出时,下山失足而去了。如今季家已经送老人家回故地安葬,只是通知外地的孝子孝孙不必归,只在家中自行守孝尽孝心。
季安宁很是仔细的看了看信,她瞧得很清楚是三堂兄的亲笔字迹,可是那内容却让人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早些年,大家都以为季老太爷只怕没有几年的日子过,可是眼瞧着他,一天比一天康健起来。
大夫后来私下里跟季守业夫妻说,大约是季老太爷近年来信道的原因,他的身子渐渐的恢复过来,他再活上十来年也不算怪事。原本瞧着显得健康的季老太太走在季老太爷的前面,季家人都已经接受他要活上多年的事实。
顾石诺在一旁瞧着季安宁的神色很是不对劲,他起身直接伸手从满脸怔忡神情的季安宁手里拿过信。他看了信之后,他扫一扫季安宁面上的神情。她明显是震惊多过悲伤,她大约是无法接受季老太爷就这般去的事实。
顾石诺伸手拍一拍季安宁,安慰说:“宁儿,老人家去了,你也别太伤心。”季安宁很是奇怪的抬眼瞧了瞧他,她的心里很是感慨不已,可是论及伤心来说,还不如说感伤的太多。季家老太爷去了,季家正式的变了天,家里人的日子,会比往日过得舒心一些。
顾石诺很是仔细的观察了季安宁的神色,见到她的确面上没有多的伤色,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顾石诺想着季家这几年的动静,他的眉头一抬,说:“宁儿,季家人是不是有心想要把整个家迁去都城?”
季安宁抬眼瞧一瞧他,她想了想说:“这样的大事,家里的长辈们不会跟我这种要出嫁的女子说。”她更加不会跟他说,季家人曾经有心让她去都城定亲事,只是机缘巧合的原故,她嫁给顾石诺。
顾石诺也没有仔细的去瞧季安宁的神色,他只是仔细的想一想,季家在都城的房子,明显是暂居的模样。他偏头瞧着季安宁说:“宁儿,我在都城外的时候,手里存有些银子,已经托付给田家表兄们,为我们在都城寻一处住宅。
有机会的时候,我们去都城也有落脚之处。”季安宁很是诧异此时顾石诺知会她这样的消息,她是知道顾石诺绝对不会如顾玫诺那般,手里就只有官府发的月俸,他应该有一些别的赏银。只是顾石诺不与她说,她也不会去跟他盘问。
夫妻之间相处的时候,那些远远近近的奇妙感,这当中的分寸特别的难把握,季安宁自认为是没有多少生活智慧的人,那就是多言不如少言。有时关心太多,反而容易让人心烦。然而如她这样尽量回避的态度,多少还是让顾石诺有些不高兴起来。
他神色不快的跟她说:“宁儿,我回来后,你应该多问一问我的事情,你只关心我的身体什么,别的事情,你就不再关心了。”季安宁很是震惊的瞧着他,他历来爱在她面前装出无所不能的样子,如今这般骄纵的神情,又是因何而起?
季安宁想起他近来白日都常待在家里面,她低声问:“十哥,可是当差不顺当?”顾石诺瞧着她嘲谑的笑道:“我以为你能一直忍着不开口,原来你也会关心我在外面的事情?”季安宁心微微的沉下去,果然男女之间的蜜月时期很快就过去了。
男女双方相互之间的渐渐了解,最易心生各种嫌隙。然而这个时代的女子,婚姻是最无法随意去选择放弃,只能埋头往下走去。当然别的时代,女子不到最为艰难的时刻,一般情况下,也不会随意选择放弃一桩婚姻。
季安宁面上有着苦涩的笑意,她轻声说:“十哥,你这样的男人,岂能容得了家中女人在你面前指手画脚?我知道你因外面的事情心情不顺,就一心想着少在你的面前,去提那些外面的事情,这样你在家里心里能够舒服许多。
如果我这样想法是错,你跟我说了,我下一次会改过。”季安宁在心里叹息一声,果然这个时代让女人生活得压抑。换成前世的她,这般被人冤了,她早已傲骄着直接走人。此处不留人,自有留爷处。
季安宁抬眼瞧着顾石诺的神色,只觉得他这一下是有些晃神的模样。她想起顾大少奶奶的话,她把他夸得是世上少见的纯情专情男子。然而季安宁却有些不太相信,他或许与女人没有发生过什么实质的关系,可是他精神方面却不会那般的纯洁。
季安宁在这一时,突然不知为何想起顾家七老爷夫妻和那位老妾之间年青时候的事情,她满脸震惊神情瞧向顾石诺,或许他曾经有过意思的女子,就是因为那家庭背景实在太差,让他羞得在家里人面前提起?
顾石诺抬眼瞧见到季安宁面上的神情,他一时之间有些过意不去,他的心情不太好,怎么能迁怒到不知情的季安宁这里来。他面上神情缓和下来,他软声说:“宁儿,我是担心你太过伤心你祖父的离开,跟你换一个方式说话。”
他这般言不由衷的说法,让季安宁明知他说了假话,她还要当做真话来听。果然是真真假假方能在这个时代做一世的好夫妻,她要修行的路还长着呢,可不能在起步的时候,她就先行倒退好几步。
季安宁自然是放松一口气,她微微笑着顺着顾石诺的心意说:“祖父去了,我是有些伤心。不过我知道老人家自从修道之后,他对世俗亲情,越发的放得开。老人家大约不会喜欢我们做晚辈的人,一直沉浸在悲伤里面不能自拔。
十哥,你只管放心,我很快就能收拾好心情。阳光年纪尚小,可不能让他跟着不高兴。”她说着话,在心里苦笑起来,她竟然也到了在夫婿面前要利用小儿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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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看
顾石诺和季安宁夫妻之间的第一次小风波,很快的就消散开去。季安宁瞧着顾石诺转眼之间,就如同无事人一样的表现,她在心里面却有了警惕的神情。季安宁很是庆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已经快要到深爱一个人的边线。
顾大少奶奶得知季老太爷去后的消息,她特意来随园安慰季安宁。顾亭景自然随从而行,然而母子两人面对神色自然的季安宁,只能以‘节哀’两字代表心意。季安宁自然不会跟人说,她其实对祖父的亲情平淡。
她很是感激的接受了顾大少奶奶和顾亭景的安慰,言及已经书信回去恳请长辈们为后辈着想,请他们一定要节哀。这是上次季树立夫妻来时,因为季安宁只知顾玫诺兄弟是有信去顾家,却不知是否这种必写的书信,王氏后来特意提醒季安宁必做的事情。
顾大少奶奶听她的话,她笑了起来说:“家里老人家没有的时候,我一时心意慌乱,竟然有些忘记弟妹外祖是书香门第,就让你哥哥身边管事为我们代写了回家的信。早知如此,那信应该请弟妹亲自写,那样显得我们两个孙媳妇很有诚意。”
季安宁忙冲着她摆手示意说:“嫂嫂,多亏你没有把重任托付予我,我言语表达得极差。我寄往娘家的信,我如有写得不太好的地方,家里的兄长们谁有空,都会帮着添上好几笔。我特意在信尾留下大片空白处,由着娘家有空堂兄方便代上几笔以表我的哀思。”
“啊,家里人,还能这样的做啊。可是字迹会对不上吧?”顾大少奶奶领受了季家人对女儿的宠爱,连这种事情都愿意帮着找补完整。季安宁笑瞧着顾大少奶奶说:“我书信回去,一向用通用的正字。我家里兄弟们都会,这样谁都能帮我写上几笔。”
顾大少奶奶默然冲着季安宁竖起拇指,说:“你家长辈们是不是教导你们女子一定要会写正字?”季安宁轻轻点头,说:“我大伯父说,女子虽说不用考功名,可是字却不能写得太差。正字要求写得端正大气,而字体大致差不多,是必学的书法。
我的字自然不如家里别的女子,可是只要家里堂兄弟们愿意自降水平,应该是人人都能写得象我的字。”季安宁其实更想学的是草书,只是她学过一阵之后,季树正摇头跟她说:“宁儿,别浪费光阴在这样无所进益的小事情上面,你放手吧。”
季安宁只能默然的放手不学,她的性情注定她最多只能学到草书的样子,学不到草书的精华。季安宁是有心想在书法上使劲,可惜她喜欢的都是大气的字体,反而对女子习的类似簪花的字体,她从来不曾喜爱过,她只认为把字写得太过花式,多了做作少了实用性。
顾大少奶奶心里很是羡慕不已,她在闺中的时候,家里的人,可不曾要求她一定要会写得一手好字。他们认为女子不必多读书,只要会小小的识字就行。顾大少奶奶叹息着说:“你家长辈待你们很好。”
季安宁微微笑了笑,这样的事情,不必去过多解释。她只是拥有一对非常开通的长兄长嫂,他们是支持家里的女子多读书多一些见识。季守业兄弟在这方面都是持可有可无的态度,他们只要女子行事端正温良就行。
顾大少奶奶其实有心想跟季安宁打听都城的事情,她知道季安宁嫡亲兄嫂离了都城,可是她与都城那里的生意往来却不曾断了。她的消息来源,自然要比外面听来的可靠。她转着弯子打听起来,季安宁听明白她的话之后。
她笑着坦诚的跟她说:“书信往来,许多事情,是不方便言说。我们只是互相报平安。”季安宁心里很是明白,有些事情,绝对是不能白字黑字留下证据.。因为有时人最易激情写文,过后却常会后悔太过冲动。
顾大少奶奶瞧着季安宁的神情,她分明象是不知外面事情的深闺妇人,而她却因为无意当中知情,这心情时不时上上下下的瞎操心不已。季安宁瞧见她的神色,想起王氏跟她说的话,都城不太平,他们夫妻在此时离都城,对季树立的仕途最为稳妥。
季家的船太小太轻,经不过大风大浪,而季树立要想有所成就,只怕最后还是不会高过三品官员。季树立早已下了决心,他要如季树正一样,当好季家未来兴旺的基石,他尽量往前行,能稳实的站多高,他就要努力的站稳住脚。
都城此时的大风大浪,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官员,为免无辜成为风浪中的先行者,他只能遵从泰山大人的提议,先外放任职图谋冶理民众的功绩。季安宁认为王氏所言甚是,皇家内部的争持,最终都违不过正统上位。
眼下,那些多事的人,只是用尽方法拦截圣人退让,拖延太子上位的日子。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子,圣人得用的臣子,这几年还立在朝堂上面说话,有些一人,那是太子的仁慈。那两天里,王氏跟季安宁说了许多都城的大小事,季安宁很是用心的倾听着。
她把王氏说的人,悄悄的绘成一张表。她总觉得也许有一天能够用得上,那时她就用不着两眼摸去审视人。季安宁寻顾石诺要看邸报,她直言说:“十哥,话本子里的事情,瞧来瞧去都写得有些太假,还不如邸报里的事情来得真实。”
顾石诺相当无语的瞧着她,他也认为那些话本子写得相当的无聊,那些小女子这般容易给男人哄骗,根本就不适合为人妻,最多只能给人当妾室。然而他瞧着季安宁这般有兴趣的看话本子,也想着大约女人们就爱这些无事伤秋风的故事。
他皱眉头说:“邸报写的事情,只怕也不适合你来看。上面时不时会记一些案件在上面,我怕你看了之后,夜里睡眠不沉稳。”季安宁瞧着他,很是坦白的说:“十哥,我在娘家的时候,年纪小小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哥哥们看邸报。
我后来不看,是我认为邸报登录的人,把案件写得太过干巴,看上去实在是没有画面感。而且他们把别有趣的事情,最多用一二三来注明。瞧得多,我觉得每期都差不多是距离我很遥远的事情。
我现在想要看邸报,是因为我的想法变了,我是做了母亲的人,还是要看一些实事。将来免得孩子记得小时候的事情,都只记得母亲在那时爱看话本子。我要给孩子竖立一个爱学习识道理的榜样,所以我要多看类似历史类书籍。”(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六章 让步
顾石诺第一次明白女人的潜力无限,只要她对你有所要求,就是平日里少言的季安宁,都能如此舌灿如花的劝说人。顾石诺不想把人招惹得恼羞成怒,他立时笑着应承下去。只是他说得很是明白,他要寻顾玫诺拿邸报。
季安宁知道顾石诺只要应承下来的事情,他就会做得很及时很好。季安宁很自在的丢下顾石诺,她直接去院子里寻找又在寻谜的儿子。顾石诺听着季安宁轻快的脚步,他的眉心轻舒起来,面上多了几分笑意。
顾石诺喜欢这样简单如一的季安宁,喜欢她有需要直接跟他说话的神态。顾石诺的眉目软和下来,外面的是是非非风风雨雨,他都愿意一手遮挡住,唯愿家人能安好如一。顾石诺的眼神沉凝下来,他嘴角浮起轻淡的冷笑。
季安宁很珍惜陪伴顾阳景幼小时期的每一个日子,她珍惜他的每一个笑容,自然珍惜他送给她所有莫名其妙的礼物.她从那些礼物里面,能瞧见儿子眼里心里最为生动的世界。她仿佛跟着孩子一块学习看这个世界,而眼前的所有都是非常的简单直白美妙。
季安宁觉得现在表面上是顾阳景需要她,然而从内心深处来,她是更加需要顾阳景,有他,她能把无处安放的爱,全然放肆的给他。他是她生命里的阳光,照亮了她的生活。做了母亲之后,季安宁方明白女人是会愿意为孩子而弯腰。
当然,一个母亲,也会为了孩子而选择坚强。季安宁比从前喜欢爱付出外面,只是单纯的坐在马车上面,在各条街道上面看着人生百态。孩子要成长,他将来要有自主的决定权利,那经济上面一定要先自主独立起来。
季安宁下意识的跟顾阳景说起商人的辛苦,又让顾阳景瞧一瞧各处轻而易见的温暖场面。人生,在最初的生活,还是必需感受到温暖所在。一杯水,一个笑脸,往往比花言巧语能打动人心。
顾阳景这个孩子,他是喜欢看热闹的人与事。他看的地方,皆是鲜艳夺目,果然人生最易以容貌待人。顾阳景看到好看的地方,他会与季安宁分享的指一指,说:“美啊,美。”季安宁望过去,她尽力去寻当中的美点。
果然以孩子纯粹的眼光去望,眼前发生的事情,是多么奇妙的事情。红艳艳衣裳的母亲,抱着绿袍子的儿子,走在街道上,就是一道艳丽的风景。季安宁冲着顾阳景坚起拇指,又见他扑进怀里说:“娘,穿红衣裳。”
“好,明年给你做红衣裳。”可怜的顾阳景,他如今还分不清楚时间的长短,他一脸笑看着季安宁,很是亲热的扑过来,重重的亲了亲季安宁的脸。母子两人欢欢乐乐的坐着马车游了一圈街之后,总算安心归家。
顾石诺听季安宁说了她的行程之后,他很是无趣的瞧着她说:“下一次,天气晴好时,我带你们母子去城外看风景。那可比你们坐在马车上面有趣许多,一路风景多么的美。”这一片刻的顾石诺,表现得很有翩翩书生的风雅。
季安宁微微的笑了起来,顾阳景听后高兴的拍手不已。季安宁不忍心未来的事实,终将会让顾石诺失望,她轻声提醒说:“十哥,阳光年纪还小,大约是不会懂得观赏风景。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看人。”
顾石诺则认为那是顾阳景没有见识风景的美妙之处,他要是见过一次之后,只怕日后会吵着要出城去。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季安宁维护顾石诺在孩子面前,他当父亲的威严。她轻轻点头说:“他要是不懂得欣赏,十哥也能教导他学习赏景。”
顾石诺知道近来季安宁一直在等季树立的书信,只是她不曾开口说话。而顾石诺一样在等家中的来信,他等得都有些不耐烦起来。顾家七房那位庶兄,悄悄的送信给顾石诺,言明顾家七老爷有心把商女提拔为平妻。
顾石诺当时就有些怒了,而顾玫诺拦阻他的行事,说:“祖父祖母的孝期未过,他就是有这样的想法,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实现。”顾石诺冷静下来,说:“他把风声放了出来,大约是想瞧一瞧我们的反应。
哥哥,如果父亲执意要如此行事,我们就自请分支出来吧。”顾玫诺惊吓的摇头说:“小十,你休得胡言乱语,你不为你自已着想,也应该为阳儿想一想。季家老太爷当年那般的浑,为何季大人都会一忍再忍?
那是因为他们明白,不管长辈们行事多么的浑,可是他们为长我们为小。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要进一步,不管我们如何的有理,我们身上都有了瑕疵。他要立那人为平妻,只要家里人和母亲许可,他自立就是了。”
顾石诺很快的冷静下来,他轻摇头说:“这当中肯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父亲,这些年来不显山不显水,他的手里还是存了私货。那位商女一定做了什么有利父亲的事情,他才会这般的让步。”
当年顾家七老爷与老妾那般情意炽热到你生我生,你没我没有的地步,都不曾动过心思要立老妾为平妻。而顾家七老爷待商女,明显是过了冲动时期。顾石诺瞧过顾家七老爷望着老妾的眼神,那时年少,他只知道他不喜欢顾家七老爷那般的瞅着那个女子。
顾石诺与季安宁成亲之后,在有了儿子之后,他曾在镜子里面望着季安宁,他无意当中望见自已的眼神。事后,有一天,他回想起年少时候的事情,他突然的醒悟过来,顾家七老爷是真的爱过那个女人。
顾石诺转而想起顾家七老爷瞧顾家七夫人时,那眼神很是清淡,就是偶然温暖相待,那眼里也不见多少暖意。顾石诺长大之后,他的心里自然明白,顾家七夫人那是自作自受,明知这个男人心里有了人,她还执意嫁进来为嫡妻。
结果一闪多年过去了,顾家七老爷的心思如旧。哪怕他身边再多新人,老妾在他的心里还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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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季宝花外传(1)
庭院深深,深深好几许。一进二进三进的院子里面,季宝花肚大如箩的倚在椅子上面,她一脸满足神情的抚摸着肚子。成亲几年下来,她总算怀孕了,她有一种终于可以扬眉吐气面对夫家那些有心人。
季宝花对现有的日子很是满足,哪怕夫家里有许多声音,在嘀咕着说她抢了嫡亲侄女的亲事,她都不曾放在心上过。她心里那有不明白,季守贞对她的亲近里面,是有着不少的算计。她虽然一直防范着别把季安贞利用得太狠,可是到头来,心里还是惦记着她。
季宝花冷冷的笑了笑,幸好不是季守贞嫁了过来,要不然她不是早折,就是****泡在泪水里面。季宝花是瞧得很是明白,她的夫家只适合无赖人去生存,行事太过端正守礼节的人,只怕是受不了这明示暗示的嘲讽话。
季宝花深深鄙弃宁氏和宁家人的眼神,他们在儿女亲事上面都有些不太好使。从宁氏和季守成的婚姻来说,宁氏可惜年纪大了一些,要不然,她能选择季守家这般性情的人为夫婿,她在季家肯定能过得风生水起。
而田氏和季守家夫妻,则是田氏为人太过拘谨守妇人礼节。她要是有田氏一半的豁得出去,季守家在外面就是有那些苗头,只怕也不会有机会发展起来。季宝花只觉得大约是在怀孕时期,她竟然这般的有闲心,分析起那两位嫡兄的婚姻问题来。
季宝花的眉头轻皱起来,她有些日子没有收到季老太爷的书信了。她对这个父亲的感情最深,她的心里也明白,父亲活着,她还有娘家人。季老太爷要是去了,此后天地之间,大约就只有肚子里面的孩子最亲。
她已经跟夫君磨了许久,他答应下来,等到明年孩子大了一些,他们抱着孩子去探望季家老太爷,她顺带让家里人瞧一瞧,她的小日子过得很是美满。季宝花心里一样的明白,自家那人眼下的心思,有一半放在貌美如花无脑的通房上面了。
季宝花初时是伤心过,可是后来她想得明白,这世上的男人大多如此,只是他依旧尊重她,她一样愿意为他看好这个家。季宝花自从怀孕之后,心气就稍稍的高了一些,在公婆面前也敢壮着胆子说一句两句话。
而她的公婆这几年,瞧着她一直安分守己,又懂得事事体谅着他们,私下里还会劝导夫婿上进,她与家里人相处甚好,他们的心里对她的意见也少了一些。季宝花在夫家每行一步都用尽了心机,不过,她一样得到回报。
她笑着伸手摸一摸肚子里的孩子,又到了起身散步的时候,她在丫头们的扶持下站起来慢走。随着临产时期的来临,她的身边跟了更加多的人。产婆说得很是分明,她这一胎一定是男胎。
季宝花抬头的瞬间掩饰了脸上浮起的得意神色,她一脸端庄的神色抬脸缓缓行走。她那有不知公婆心里很是介意她庶女的身份,却又满意她与娘家人的关系淡漠。季宝花嫁人之前,一心想着脱离了季家人。
可是嫁人之后,最初夫妻恩爱两相知,她心里是非常满意。然而后来她眼瞧着男人被别的美丽女子吸引的时候,她就想着要是季家人在附近,她有娘家回去散心,夫婿是不是就不敢当着她的面,对别的女子表现得这般明白。
她再回想起季家人的时候,她渐渐的记起季家人的好.季老太太从来不待见她,可是她在衣食住行上面从来没有薄待她,也从来没有寻机会折磨过她。她的三位嫡兄弟待她冷清,可是从来没有在人前说过她的不好。
她随着婆婆打开交际圈子之后,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听得见许多人家内里事情,听得见那些庶女受虐待的事实。大家都把这当成没什么大不了,妇人们提起来,都是这般说话:“一个个贱皮子,没有把她们骨头拆了,就是好事,还用得着把她们抬起来说话吗?”
季宝花心里暗自心悸之后,心里想起在季家的日子,她其实活得很是自在张扬。她原本是存了心思,要夫婿一定跟她嫡长兄学习,这一世,他身边只能有她一人。可是现实给她重重的一巴掌,她的男人是需要时时劝导着的人,这当中还不能阻碍他那颗爱美的心。
初时期的蜜月过后,季宝花把男人瞧得越发得明白,他那些甜言蜜语就随口而来,他用来哄她,一样用来哄家里生得美的丫头们。季宝花自是不屑于跟丫头们去争宠爱,她把正妻的架子端起来,反而让公婆高看她,也愿意在儿子面前帮扶她。
她的公婆在外面明言,她虽说庶女出身,可是她是受了跟嫡女一样的教导,她样样表现得不错,只差一个孩子。季宝花初时是不着急怀孕,后来她是着急怀孕。直到她从季老太爷的信里面,听说季安宁平安生子之后,她的心里面更加的着急起来。
她后来总算怀孕之后,她安心下来,对男人就放松下来。她许可下来,只要她这一胎生得是男子,就容通房生子。她想得很是明白,她拦不住那就由着去吧。她想得明白,她日后努力的目标,就是哄好公婆和夫婿,再用心去教导儿女。
季宝花慢慢的转了一圈之后,她很是有些心浮意躁起来,她跟行近过来由婆婆专程派来服侍她的妇人说:“我这几月来,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现在又不曾瞧见我父亲的书信,我越发的心情不好起来。唉,也不知老人家现在如何了?”
妇人听季宝花提过,那位老爷子年纪一大把了,还常跟人爬到山顶去观日出,只怕是能活得长长久久的人。妇人在心里暗叹息一声,自家少爷自小就是爱美的性子,少奶奶的容貌是不错,可是家花那抵得了家里野花多.
她想着大约少奶奶是一直暗自气着,在怀孕时期就有些容不了。她笑着安抚说:“少奶奶,你一定会平安生产。”至于季家老太爷的事情,她一个下人那能随便搭话。
ps:季老太爷已经没有了,就把季宝花的事做一个交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