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 夜袭与被夜袭02
中原十年,鬼方作乱,公输狐受命平反。三年,鬼方降。公输狐封抚远将军,北国公,永镇鬼方。
中原三十二年,公输苞勾结鬼方谋反,公输家被剥夺北国公封号,没收封地。公输家与门客组建江湖帮派公输派,研究兵法和机关术。
北国有三场江湖盛会最热闹,冰雕大会乃是雪山派举办,在天山冰封谷,进去后要三月才能出来,但是谷中有天池,而且野物甚多,足够许多人生活三个月。人们在谷里雕刻冰雕,雪山派进行评判,雕刻最好的可以到雪山派书库里观阅秘笈。雪山派的武功被誉为北国第一,因而人人趋之。
但冰雕大会只是一般,在草原举办的摔跤大会比冰雕大会更热闹,而且奖赏也更高。摔跤大会第一名将得到天下第一摔跤手的盛名,还可以得到鬼方最好的牧场。
但是摔跤大会还是不如北国第一大会,那就是公输家举办的天下第一机关术大会。这个大会要求参加的人拿出机关造物,介绍功用,然后由七个偃师评价,选出这一年的天下第一偃师。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之后,公输家会公开出售军用机关造物,这几年来,靠着这些机关造物,鬼方几乎要脱离中原控制,但是自三年前,中原也开始购买机关造物,才勉强压制住鬼方。
因此公输派几乎主导了北国的战争,虽然不是北国公了,权势却不减反增。机关大会也变成天下闻名的大会。
机关大会每三年举办一次,如今又到时候,北国也热闹起来。
北国首府是当年公输家封地,云中城。机关大会在云中郡的神木台举办,因而每三年云中城都会特别热闹。神木台后面就是神木林,公输派就建在神木林中。
北国在中原以北,乃是中原与鬼方的缓冲带,毗邻鬼方、蛮族,有一条路通往西域。其中着名的门派有公输派、西域偃师会、墨者行会,北国刺客行会、杀手会、鬼影帮,天山剑派、雪山剑派、阴山鬼剑派,大刀门、鬼方苞家、小刀会,西域浮屠教、天师教、儒教。
北国人名字传承自中原,皆以复姓为家族姓,复姓者乃是本家传人,而后非当家的本家子弟就分家出去,以名为姓,传下家门。比如鬼方的苞家、云中城的鬼家、神木台的陈家都是公输家的分家,分别由公输苞、公输鬼和公输陈创立。
北国有三座主要城市,分别是云中城、扶风城和乐浪城,所辖三郡,即云中郡、扶风郡、乐浪郡。有七座山,靠近鬼方的四座山以天山为主,分别是天山、鬼风山、大雪山、小雪山,靠近东边有三座山,并不相连,分别是乐浪郡的长白山,扶风郡的西关山和云中郡的阴山。若论山之绵延纵横,以阴山为最,阴山共有四个门派,鬼剑派最大,占据主峰。北方四山联盟,对外称雪山派,但是后来天山派独立,于是天山派不在雪山派联盟中。
神木林是覆盖云中、扶风两郡大部分平原的树林,其中神木台周围树木最旺盛,公输派也在此处立派,偃师会和墨者行会也盯上神木林的良木,在神木林附近立会,但这两个门派不是北国本地的,而是由西域和中原来的。云中城有刺客行会和浮屠教、天师教,互相并不往来。刺客行会乃是北国独有,天师教和浮屠教也是外来的。杀手会和苞家都在毗邻鬼方的扶风郡,儒教也在这里,儒教和杀手会偶有冲突。大刀门和小刀会在乐浪郡,双方在一条大河的两岸,为了争夺这条黄沙河的漕运生意,经常发生冲突。
公输家锯齿机关兽被誉为天下第一机关兽,至今无数想要挑战公输家地位的人都死在锯齿机关兽爪下。近年来来到北国的偃师会和墨者行会都在研究可以击败锯齿机关兽的机关兽。机关大会上可以挑战锯齿机关兽,不限兵器方法。雪山派是北国第一大派,但那是因为公输家从不争夺这个名头的缘故,每次机关大会雪山派都会派出弟子乔装成别的门派弟子去挑战锯齿机关兽。
江湖上有一个英豪榜,列出十余位北国第一的武林高手,每三年更改一次,最近又到了更改的时候,故而所有榜上有名的人和一些新近崛起的人都盯着机关大会上的武林擂台。
扶风郡在西边,接壤西域,西关山有北国第一关西域关,西关山是北国唯一通往西域的路。同时扶风郡也与鬼方接壤,北方四山中的大小雪山都在扶风北方。云中郡靠近中原,阴山以南就是中原,阴山是北国和中原的界山。乐浪郡距离高丽和扶桑很近,长白山就是乐浪郡与高丽的分界,此外乐浪郡有一条发源于黄沙岭的黄沙河,黄沙河入海口有大雁坞,是北国最繁华的小城。
鬼方多次联合蛮族意欲进攻中原,但是因为公输家不偏帮鬼方,加上中原的深厚底蕴,鬼方多次进攻都无功而返,云中与扶风中间的一处古战场便是交战地,那里已经建造成了专门用于战争的一个平台,但凡那些国家想要进攻敌人,都会在这里打。这里有一条界河,河东是中原的三座城和五个高地,河西也是一样的布局,河东有船坞,河西有马场,将双方的优劣都体现的淋漓尽致。据说这处战场是公输狐修建的。
阴山鬼剑派有三个大世家,分别是南宫、北辰和贺兰,其中南宫一直是鬼剑派的掌门世家,北辰家与鬼影有联系,贺兰则与中原贺兰剑派有关系,偶尔南宫家青黄不接时北辰和贺兰都会代替南宫家执掌门派,三家在表面上还是非常融洽的。南宫家有三个分家,分别是水家、浓家和云家。本书前半部分主要讲的就是鬼剑派,穿插公输派的内容,借鬼剑派的描述写出公输派在北国的地位,后半重点讲述公输派。(未完待续。。)
柒拾壹 夜袭与被夜袭03
水麟是南宫水家的传人,南宫本家是阴山鬼剑派的世家,在北国也是一流世家。其中水家是上一任鬼剑派左护法南宫水的分家。水麟是南宫水的重孙,也是南宫水家三代单传。因此南宫水特别疼爱水麟,水麟的武功也是鬼剑派一流的,放眼北国,能够与水麟一较高下的只有四十人,但是这四十人都没有水麟年轻,也就意味着,水麟还有无限可能,而他们早已画地为牢自囚其中。
如今机关大会举办,水麟奉命下山练,为的就是在机关大会上击败将会出现的公输家的锯齿机关兽。传说锯齿机关兽曾经击败过许多知名的武林人士,却从未损坏过。这世界上如果有无敌的存在的话,绝对是锯齿机关兽。这是很多北国人的想法。
阴山下有一座小城,小城没有名字。
“小城怎会没有名字?”
“这世上很多事物本不需要名字,你只要知道这里有座小城,城里有客栈,客栈里有酒,这就够了。”
水麟和南宫安顺着大路走向小城。
南宫安是水麟的堂弟,本家的二子。他的地位很特殊,他是嫡出的,因此虽是二子,却被定为继承人,而他的哥哥南宫瑾因是庶出,只能看着弟弟成为下任当家。如今本家让南宫安跟着鬼剑派第一的剑客水麟下山,便是为了练。
南宫安三天前满了十三,尚是一个少年郎。而水麟也不过十六,但是水麟总以为自己是大人了,只因他受到的训练,总是鬼剑派最严苛的,故而他总以为自己与其他弟子不同。
水麟喜欢模仿叔叔的口气,水南是现任鬼剑派左护法,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自绝生机,此生不可能再有后人,而他的性格也因此变得冷若冰霜。
南宫安笑着说:“哥哥可是饮过酒?爹爹说酒很好喝,酒到底是什么味呢?”
水麟低头想了想道:“其实并不是酒好喝,只是酒能让人放下放不下的事,也能让人做不敢做的事。”
南宫安还想再问,水麟却快步走向前,边走边说:“我们要尽快融入江湖,只有靠这酒和这酒馆。”
小城很小,客栈也很小,故而楼上是客栈,楼下便是酒馆。
小二殷勤得上前问道:“二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儿?”
水麟道:“来两间上房,再来一壶花雕,一盘猪腰,一盘花生米。”说完就坐到靠窗边的一处,南宫安坐下后倒了杯茶,水麟则是低下头扫了一眼四周,道:“待会儿小心点,这里气氛有些不寻常。”
南宫安紧张得说:“莫非有人要闹事?”“你看左边第三桌和右边第二桌。”
南宫安悄悄看了一眼,左边第三桌也是靠窗的,坐着三个头戴斗笠的人,三个人都将武器放在桌上,武器是奇门兵器,形似大刀,刃上却是锯齿。“那是公输家叛徒苞家的人,公输苞乃是庶出长子,得不到北国公传承便勾结鬼方叛乱,被公输家逐出家门,后来托庇鬼方,自立苞家。门下弟子没有得到公输家机关术传承,学的乃是公输家武功,用的是祖上传下的锯齿武器。”水麟出口解释,南宫安又看了下右边,那里坐着一位白衣胜雪的公子,剑握在左手,就算一只手吃饭不方便也不放下。“这人底细我不知道,但是他一直握着剑,要么剑法非常好,要么就是感觉到有危险。”水麟的剑也是一直握在,已经握了十五年,这剑仿佛他手的延伸一般,所以水麟知道,吃饭也不放下武器的人,武功就算差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反而有自信将武器放到桌子上的人,往往只是三流武林人物。
说话间,苞家门下的三个弟子业已吃完,正起身准备离去,突然“嗖”的一声,一颗花生米打到了一个黑衣人斗笠上,然后弹到另一人斗笠,到第三人时那人头微微一倾避过。但另外两人斗笠已被打掉。
南宫安心里一凛,这一手功夫纵然是鬼剑派暗器第一的百子梨花北辰山也难以做到,而那黑衣人却轻易避过,大抵是力道弱了。
水麟仿佛看透南宫安心中所想,摇摇头指了一下地上的那颗花生米,竟还完好无损,连那层薄皮都没破。“那白衣公子暗器功夫在北国也找不出几个更强的,那颗花生米打到斗笠后虽然力道减弱,却变得更加刁钻,让人难以看透轨迹,这黑衣人却躲了过去,两人武功只怕在伯仲之间。”
那白衣人站起来道:“三位怕是那叛贼苞家的弟子吧,我乃中原王安民,此番来北国正要向苞家讨教一番,望三位不吝赐教。”
那黑衣人头目看了眼两个漏了行藏惊慌失措的手下道:“此处不是地方,你随我来。”
随后带头走了出去,那白衣人也抛下几两散碎银子跟着出去了。南宫安兴奋地起身想跟过去,却站不起来,水麟按着南宫安的肩膀道:“你留在这,外面危险。”“那你……”还未说完,南宫安就看到水麟手上暴起的青筋和一脸压抑着的兴奋表情,于是道:“那你回来一定要好好给我讲讲哦。”话还未尽,水麟便不见踪影。
小城有一处荒宅,这里本是北辰家的一处分家家宅,十五年前遭遇大火,北辰家视为不吉,便废弃了。
原本的花园现在杂草丛生,王安民和那黑衣人站在这空地对峙着,水麟从侧门走进来,两人却完全没有感觉到。此时两人眼中只看得到对方。
水麟仿佛能感觉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流,而气流的中心就是对峙着的两人。黑衣人拔出刀,他的刀和另外两人的刀不一样,刀刃上有细细的锯齿,刀背上也有巨大的锯齿。
“你不拔剑?”“等你出刀,我再拔。”“那岂不是晚了一点。”“不晚,我只怕你的刀不够快。”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突然出刀,水麟几乎没有感觉到他出刀了,但他始终捕捉到了刀动的痕迹,所以王安民也捕捉到了。“锵”刀剑相击,一触即散,水麟勉强看到了王安民拔剑。他用的竟是左手剑!
大部分人都是右撇子,右手用武器,平时不用武器时,就用另一只手拿武器,左撇子也不例外。但是王安民竟是左手拿剑,左手用剑。
在黑衣人刀刚动的时候,王安民右手不动,左手将剑一抛,然后飞快握住剑柄一拔,借力挡住了黑衣人的刀。两人收刀时,剑鞘才刚刚落地。(未完待续。。)
Jessica番外篇三
黑衣人神色不动,刚才那一击仅是试探,但速度却是使出了全力,竟还是被挡住了。王安民仍旧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持着剑的左手垂着,水麟看了一眼,便料定此局王安民必定胜出。左手的力气比右手小,但是技巧却胜过右手,王安民左手比右手长一寸半,使剑的方式必定是以巧为胜,而且手长有异于常人,使出的剑法必定刁钻古怪。
反观黑衣人,公输苞家使刀大开大合,却不是一力降十会的类型。而是利用武器上的锯齿破开铠甲,所以公输苞家的门人多数从军,这刀法是用在战场上的。用在江湖争斗中,这刀法本便处处受制,又遇到专攻技巧的人,失败也是理所当然。
果然,这黑衣人刀风舞动,一招“回风落日”使出,虽然借了回旋之力,却被王安民用一种奇特的身法加上剑术卸力,没有打到实处。黑衣人招式用老,王安民却尚有一气,剑似游龙般以奇特的蛇行向下,指向黑衣人的腰部。
黑衣人眼中神光一闪,竟借着被王安民卸力带走的刀风,一个回旋避过此击,还不忘放出三枚暗器。王安民此时才用右手,他的右手晶莹如玉,却动的奇快,转眼便将三枚飞镖接下。但此时黑衣人回过气来,一刀挥向王安民下盘,王安民以奇特的步伐,让过这一刀,黑衣人却仿佛早已知晓王安民动向,强行改变刀路,硬是追着王安民。
王安民大笑三声,步伐转动,以奇快的速度闪开,同时剑花闪动,黑衣人左右肩膀处各绽放出一朵血花。王安民则不知何时到了黑衣人背后,一剑刺向黑衣人心口。
黑衣人虽然肩井穴受创,却还是勉强动用双手,持刀回旋,堪堪打歪了这一剑。
王安民笑着道:“这一剑叫双花并蒂,本是浣花剑派的招数,被我偶得,加了最后一剑,可惜尚未完成,我叫它三连剑舞。”
黑衣人踉跄退后,出声道:“我输了,任你处置。”
王安民捡起剑鞘,将剑收入鞘中,回过头来道:“你应该是有要事在身,心不在焉,我胜了你也毫无乐趣,你走吧,三月之后,再来此地,我与你再行较量,到时候记得带着棺材来。”
黑衣人看了一眼王安民,道:“三月之后,我会来的。”然后带着手下匆匆离开。
王安民仿佛这时才注意到水麟,“你是何人?”水麟笑着走过去道:“在下阴山鬼剑派剑客水麟,路过此地,偶见二位决斗,因二位技法突出,引人入胜,不觉失礼了。”“无妨,在下乃是中原翰云王家剑客王安民,近来听闻北国举办机关大会,便来凑凑热闹,顺便会一会北国武林豪杰们。”两人行礼后便携手回了客栈,一路攀谈,两人皆是用剑高手,且剑法相似,故而一见如故,引为知己。
刚进小城,王安民便止住脚步,皱着眉头道:“有点不对劲,水兄小心了。”这大街与先前无二,水麟虽感怪异,却找不到那里古怪。王安民道:“我自幼过目不忘,此时情景,与我等离开时无二,但我等在外有半个时辰,那些摊贩的物品却还一件未售,尤其是那卖胭脂的,我走时那女子便在与卖胭脂的小贩讨价还价,如今还是如此。”水麟听后大惊,这王安民竟有如此怪异的记忆力。然后也发现了自己感到怪异的地方,他进城时留下的脚印竟还留着,仿佛自他们走后,小镇的时间便停止了一般。
水麟赶忙看向客栈,那里竟变成了一座当铺,环顾四周,唯一变了的,就只有那客栈。这时那些小摊贩好似发现被识破了,自各处拿出武器杀向水麟二人。敌人来势汹汹,水麟则暗恼自己不谨慎,致使南宫安可能遇害,竟没看到一处屋顶有一个黑衣人持短刀飞向他。
这黑衣人借下落之势,将刀对准水麟的要害,刹那间就将取走水麟性命。这时水麟才仿佛反应过来,剑光一闪,一颗人头滚落。这水麟用的是南宫水自创的拔剑术加上鬼剑派的鬼影回环,专攻取人首级,一剑过后,滴血不溅,人头落地。乃是鬼剑派少有的快剑。
看到这一剑的王安民心神大动,这一式纵然是他也没把握躲得开,且水麟狂怒之下,用了十分力气,借拔剑之力更是无人能挡。但同时王安民也看出来,水麟只有在盛怒下才能用出这一招,只因这一招所耗气力甚大,且假若不在盛怒下不假思索使出,这一式便有了破绽。这一式使出必取人命,若不是丧心病狂的人,使剑的人总要有些犹豫,若此人不该杀,便妄造杀孽了。故而此招出手时会有个破绽,若是一般武者根本看不出,但王安民却能看得出,甚至抓住这破绽趁势反攻也无不可。
水麟回过神来,转头对王安民说:“王兄抱歉,这些人大抵是冲着我来的,累及王兄,在下甚感惭愧。”“水兄这是那里话,这些人杀气沸腾,来势汹汹,一看便知并非善类,定是满手血腥,人人得而诛之。”王安民笑着说“何况我与水兄一见如故,倘若三月之后我侥幸胜出,说不得还要与水兄较个高下。”水麟也是大笑回答:“那就请王兄与我一道迎敌。”说罢,率先冲出,踏着诡异莫测的幽冥步法,手上不停挑出一朵朵剑花,每一剑便收走一条人命。而王安民则是步若游龙,在人群中不停穿行,刀光剑影中自在游走,偶尔挽出三朵剑花,收走一条性命。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街人近乎全灭,水麟刻意留下一个武功最好的小贩,准备制住他问出此事由来。
但那小贩好似看出水麟的意图,手上刀法一变,转攻为守,同时一双雪亮的眼寻觅着水麟的破绽,准备逃走。王安民解决完街上的杀手,就看到那小贩使刀缠住水麟的剑,却好似水麟故意与他配合,刀剑互缠,没有半点力道,就像在戏台上表演的优人一般。王安民知晓是那小贩刀法怪异,加之水麟有所轻视,故而着了道。他却不去帮忙,而是期待水麟能自己从这刀剑缠绵的局势中解脱出来。(未完待续。。)
Jessica番外篇四
此时水麟却是有苦自知,这小贩的刀法在北国也是赫赫有名,乃是小刀会二当家柔雯的绝技,唤作相思缠绵刀,使出以后便如两人相思已久一见缠绵一般,武器被对手带着走,完全无力伤人。柔雯乃是北国着名的冷美人,如今也有三十余岁,未曾婚配,也没听闻有弟子,却不知这小贩是她什么人。
水麟此时越打越心焦,手中剑愈发难以掌控,刀法引动下险些漏出破绽。此时那小贩眼中黠光一闪,左手缩入袖中,水麟留意到,知道机会来了,故意借势卖了个破绽。果然那小贩立刻飞出三把飞镖,水麟转身闪过,那小贩却逃到远处。但是水麟也从相思缠绵刀中解脱出来,立刻剑若流星般飞过去,那小贩没料得水麟身法如此迅勐,忙回头挡了两下就待逃命。水麟怎可让他逃出,脚下一动,踢了两枚石子,刚好打中小贩的两处要穴,小贩立时动弹不得。
水麟上前来继续点了小贩身上七处大穴,而后一剑指向小贩喉间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南宫安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那小贩头一偏,哼了一声道:“你先放了我我再告诉你。”出口竟是娇媚的女声,水麟一愣,解了她几处穴道,让她能自由行动,却不能提起劲力。而后那小贩手往脸上一撕,竟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俏脸。
王安民也愣了,上前道:“水兄可认得此女?”
水麟摇摇头道:“我一向不曾离开鬼剑派,但幼时小刀会曾到访我鬼剑派,我远远看到过柔雯二当家,与此女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但柔二当家已三十有几,不会如此年轻。”
那女子道:“你们两个莫要猜了,纵使想破头也想不到的,我是受人邀约来助拳的打手,你那弟弟大抵是得罪了某个大人物,此次目的,乃是将其掠走,如今怕已交付给了客人。那客人是何人我全然不知,怎么样,我这么诚恳,你总该放我走了吧。”
水麟眉头一皱,道:“你这人突然如此诚实,没问你的你都说了,其中必定有诈,你是何人?与柔二当家有何干系?”
那女的白了水麟一眼道:“我叫涵潞,与你口中那个大人物没有半点关系,这下你可以放心杀我了吧。”
水麟暗暗心惊,此女故意撇清与柔雯的关系,却懂得柔雯的刀法,下手杀她又怕得罪小刀会,为鬼剑派惹来大敌,不杀又不知如何安置她。
此时王安民好似看出水麟的犹豫,上前道:“水兄可是不知如何处置此女?”
水麟叹了口气道:“确实如此,此女恐怕与柔雯有着莫大干系,倘若动了她,只怕惹来大敌,且她也未必是十恶不赦之徒,假若不杀,又不知该怎样处置,叫我甚是犹豫。”
王安民笑了笑道:“水兄这里却是忘了在下了,倘若水兄信得过,在下愿帮水兄看管此女。水兄尽可前去营救朋友。”
水麟闻言大喜:“那还当真要劳烦王兄了,待水某救得堂弟,必定回来请王兄去云中城共饮大醉。”
说罢,水麟立刻闯进当铺,寻找那些人的线索。只见此时当铺与酒馆摆设布置完全不同,竟是毫无痕迹可寻。水麟不由丧气而出,刚到门口,却总算发现了些许线索。原来那南宫安将随身玉佩丢在了当铺门口,而街角处又有一枚鬼剑派独有的暗器鬼飞镖,水麟眼中一亮,想来这必定是南宫安留下的线索,为的是让水麟找的到他。但同时水麟又想到,敌人准备如此周全,又怎会让他留下线索,只会是敌人有把握对付追来的敌人,心中又隐隐感到不安。
水麟总觉得敌人非常了解自己,而他对于谁是敌人却一无所知。此时虽然感到这是个圈套,却不得不去以身犯险,只因除此之外再无其余线索。
跟着一路的散碎物件,水麟追到阴山下一片牧场,这牧场是鬼剑派的牧场,但因无人肯前来看管,致使牧场荒废。
水麟感觉一切线索都指向鬼剑派,他从未下过山,了解他能够布下这样的局的人定与鬼剑派有密切的关系,而能调用这牧场,也定与鬼剑派有联系。
想来那人针对南宫安这孩子,必是为了几个月后的掌门大选。届时,内定的掌门南宫安若无意外,必将即位掌门。而前任掌门乃是北辰家的北辰金,他或许不愿南宫安即位,而南宫谨虽然特别疼爱弟弟,涉及到掌门之位,却也未可知如何,同时贺兰家近几年来不曾参与掌门之争,却励精图治,广招门人,不知有什么目的。
有太多的人窥伺掌门之位,而且都有能力布下这局,水麟忽然感到南宫安的路也不好走。或许,南宫安的路比他还要难走许多,而他此刻能做的只有将南宫安救出来,至于之后他的路,只有靠他自己去走。同时他也下定决心,假以时日武功小有所成,必定要护佑南宫安能平安走下去。
此时这牧场就好似一张大口,正等着他掉进去。他洗了一口气,一直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此刻他才从忘我的状态中醒来。原来水麟天赋异禀,在愤怒之下,便会变得和他的叔叔一般性格,实际上他的性格总是阳光开朗的。也有大夫说这是一种病,但水麟宁可当做一种才能,一种可以助他练成鬼剑派杀人剑法的才能。
这之前水麟从未杀过人,只因这才能,他杀起人毫不犹豫,无所顾忌,但偶尔难以控制,很可能滥杀无辜。而且从这状态中醒来后,水麟立时趴到一旁大吐,看到衣襟上的血渍,又吐,他第一次杀人便杀了如此多,令他首次怀疑这才能是否正常。
此时情况十分危急,他不可继续忍耐,否则一旦争斗中脱离这状态,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吐了一番后虽然伤及元气,人却也清醒多了。这时他才鼓起勇气前去牧场的茅屋。
那茅屋孤立在荒原上,四周围着一丈高的篱笆,业已破旧。水麟走到门口,轻轻一推,门便开了。水麟立刻感到一缕剑气拂过他的脸,几缕头发缓缓飘落。水麟站在原地没动,然后就看到了一个人。他总觉得那个人好像一直在那儿站着,但他的却知道,那里原本没人。这个人的轻功恐怕已经超过了鬼影的金牌杀手风。可笑的是,这个人左脚残疾,却跑得比许多双腿完好的人还快。(未完待续。。)
Jessica番外篇五
“唿”
王羽淡淡地唿出一口浊气。
烈日当空,将金黄的沙漠晒得烫人。哪怕穿着厚实的衣服,躺在上面还是会感觉得到那股灼热感。
他趴在这里已经半天了,在这期间滴水未进。嘴唇因为干渴而开裂,翻起了一层层死皮。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趴着,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五里外是一片绿洲。
他在埋伏从绿洲出来的人!
他是一名马贼,劫道可以说是本职工作。
只是,没有几个马贼会这么得“敬业”。
这么热的天气,一般的马贼早就躲进了绿洲中的帐篷里,一边饮用着冰凉的泉水,一边用如鹰般犀利的眼神扫视着绿洲中的“肥羊”们,寻思着该对谁下手。
图戈就是这样的一个马贼。
他是隶属于戈壁十三个绿洲主人,这一带的马贼王葛穆特的一名马贼。
马贼当然也是有组织的,没有组织的马贼活不到第二年。因为如果到了第二年还没有被某个马贼王招揽,那就一定会被附近的马贼王杀死。
狼群是不能容忍地盘上有抢食的独狼的。
图戈付出了一只眼睛和左手的尾指和无名指,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过还不算太迟,加入了葛穆特的组织之后,他也得到了以前自己一个人时得不到的很多东西。
比如说情报,比如说自由出入绿洲的权力。
绿洲肯定是不欢迎马贼的,任何绿洲都不会欢迎这些刀头舔血求生的家伙。
但是有组织的马贼,却不是绿洲可以得罪得起的。
在找到组织之前,马贼只能靠着伪装,潜入绿洲用高价换取补给品任何地方都有敢于铤而走险做灰色生意的商人,毕竟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
而在加入了组织之后,只要出示组织的标识葛穆特的是狼首令牌就可以进入到绿洲之中,以正常的价格出售手中的贼赃,并且换取补给品。
当然了,绿洲住民臣服于马贼,自然也是有条件的。
马贼不能在绿洲方圆五里之内劫掠,如果看上某只“肥羊”了,也必须跟着对方走出了这个范围之后,再行劫掠。
比如说现在,他便看中了一支五人左右的商队。
西戎氏有很多中原没有的奇珍异宝,比如说昆夷族出产的和田美玉,犬戎族自义渠国劫掠而来的美艳奴婢,以及酒泉出产的天外陨铁。
尤其是天外陨铁!
中原自古以来都缺乏善于冶铁铸剑之人,华山脚下的三剑山庄成立之后,着实为济国培养了许多铸剑人才。济国铸剑之术迎头赶上,现如今已然不逊于以冶铁铸剑闻名于世的南蛮国了。
虽然铸剑之术已是天下一流,但冶铁之术却落后多矣。哪怕以中原之幅员辽阔,并不缺乏铁矿,军队之中却还是有一半以上士卒使用着青铜兵刃。
济国不缺好铁,缺的只是冶铁之术。
也正因如此,济国不得不每年花费大量粮食,向西戎氏求购天外陨铁。
所谓天外陨铁,实际上是否源自天外尚不得而知。虽然酒泉乃是陨星最好落下之处,几乎每年都会有至少三枚天外陨星落入酒泉堕星原。
但酒泉出产的陨铁,多是自堕星原旁边的沙山矿洞之中取来,与一般的铁矿并无二致。只是酒泉这个地方,有三眼特殊的泉眼。
第一眼泉,自然是地名之由来的酒泉。此泉每日辰时即涌出泉水,至戌时方休。此泉泉水散发着浓烈的酒香,用于酿酒再合适不过了。甚至有传言说,当年济国先祖杜康,正是西征西戎氏,途径酒泉方习得酿酒之法。
第二眼泉,乃是酒泉之人赖以生存的泉眼,名叫月泽泉,意思是月亮的光辉恩泽世人。这眼泉与酒泉正好相反,每日戌时涌水,辰时即止。因为涌泉的时候正是明月高挂的时候,故而被酒泉人认为是月神护佑着这眼泉。
第三眼泉,便是酒泉出产天外陨铁的由来了。此泉名为烈焰泉,顾名思义,这是一眼岩浆泉。酒泉位于天山余脉,天山山脉有很多火山,地底熔岩活动频繁。三百年前一次地震之后,这里便出现了这眼岩浆泉。
酒泉人对这眼泉是又爱又恨。
因为这眼泉的存在,酒泉多了一条财路,可以靠着岩浆冶炼精铁,诈称天外陨铁贩卖给中原王朝。但是也正是因为这眼泉,无数酒泉人不幸跌落其中,烈焰焚身而死。
也正因冶铁的代价过于高昂,所以天外陨铁的价格一直非常高。不仅价格昂贵,每年供应给济国的数量也完全不够。
西戎毕竟与济国还是敌国,虽然边境线上早已多年未曾燃起战火,而且两国互市也搞得热闹非凡。但是无论是西戎氏大酋长阔台居,还是济国皇帝张宁,都深深警戒着对方。
所以西戎对每年流入济国的天外陨铁数量进行了非常严苛的限制,以至于济国花费了高价却并不能买到足够的天外陨铁。
每年流入济国的天外陨铁,就连朝廷自己都不够用,又谈何分给世家门派呢。但是行走江湖,没有一把趁手的利器,如何能行?
于是每年都会有许许多多的商队,悄悄潜入西戎境内,直接去到酒泉,向当地人求购天外陨铁。只要活着运回去,转手一卖便是十倍二十倍的暴利。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哪怕冒着莫大的危险,这些商人为了暴利也敢铤而走险。
马贼的目标,多数时候便是这样的商队。
他们为了能够不惊动西戎氏在边境线上的巡逻队,一次多则七八人,少则两三人便组成一队前来行商。
敢于来冒险的,自然也不会是等闲之辈。多数都是练过两手的练家子,只不过功夫肯定不会有多么精湛就是了。
毕竟真的有实力的人,又有几个肯甘冒奇险,来跑这九死一生的沙漠商路。
这支五人组成的商队,以图戈老辣的眼光一看,便知道肯定又是来求购天外陨铁的。他一边啃着羊腿,一边悄然打量着这支商队,猜测着那鼓囊囊的包裹里,到底装了多少财物。
只是一小会儿,图戈脑中便冒出了七八个可以伏击这支商队的地点,拟定了三个可行的伏击计划。
可是不一会儿,他摇头叹息,放弃了这些计划。(未完待续。。)
Jessica番外篇六
这便是作为有组织的马贼,唯一不好的地方。当你有别的任务时,便不能去肆意劫掠途中遇到的“肥羊”了。
要是肆意行动,被首领得知,就算没有耽误到任务,也会被严惩。
图戈想到了葛穆特最爱的刑罚炮烙不由浑身一颤。一个月前便有一名刚加入组织的马贼,心高气傲占了葛穆特小妾的便宜,被葛穆特斩去了五肢,每天用烧红的烙铁在他身上烙下深深的烙印,直到他身上再也没有一块好着的皮肤为止。
他可不想尝试这样的刑罚。
所以,在换取到了补给品之后,他便立刻骑上了马,朝着目的地奔去。
而他所行的道路,正是王羽埋伏之处!
王羽在此苦等,正是为了伏击他!
戈壁沙漠中的马贼,并不是每一个都有马的。
就算是以天马着称的西戎氏,马匹的数量也极为有限。这里毕竟乃是绝域,人的生存都很艰难,更别说马了。
马贼多数都是步行,有的也会用一些奇异之物代步。比较常见的是骆驼,也有用黄牛、黑驴等代步的。
而真正有实力的马贼,都会有专属于自己的天马。
图戈实力不弱,胯下骑着的也是天马,不过并非属于他自己。
这匹天马乃是葛穆特私藏的八骏之一,名唤绿影。此次他交给图戈所办之事,事关重大。以至于他将自己珍爱的宝马暂时借给图戈,为的便是让他可以尽快办好此事。
天马乃是西戎氏自祖先之一的西王母国得来的异马,不仅高大威勐,而且耐力十足,还兼具了一些骆驼的特性。
正是靠着这匹绿影天马,图戈得以日行百里,仅仅用了一日半时间,便从葛穆特的帅帐来到了这处位于戈壁边缘的绿洲。
约莫还有半日路程,便可以到达华山了。
图戈驱马奔走,看了看太阳所在的方向,做出了以上判断。
到了华山,就可以松一口气了。等办完了此事,回来的路上,少不得要大肆劫掠一番。
图戈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握住绿影身上挂着的大剑的剑柄,心中暗自想到。
还未等他从遐想之中醒来,前方的沙漠中,突然闪过一道刺眼之极的光芒。
“不好!”
图戈也算是经验丰富,第一时间便闭上了眼睛,但骤然遭袭还是让他感到两眼一阵火辣。
出手之人正是王羽!
他伏于沙山之上,靠着与沙砾同色的衣衫隐蔽了身形,只露出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来路。
感觉到沙山的震动之时,他便早有准备,悄然拔出磨得锃光瓦亮的斩马剑,黑漆漆的瞳孔微微上翘,判断了一下太阳的位置。待到图戈接近反光照耀之处附近,立刻毫不犹豫抖动斩马剑,反射太阳光刺伤图戈双目。
虽然他应对及时,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害,但就这一闭眼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在图戈刚一闭眼的霎时间里,王羽勐地一翻身,甩开了半天时间里覆盖在他身上的厚厚沙尘,三步并作两步,还没等图戈重新睁开眼,便已经来到了大道中央,正对着飞快冲来的绿影天马!
天马虽然失了掌控,却自有灵性,仍然没有丝毫减速。以天马的速度,若是不避不让,一旦撞上,就算是练了横练功夫的武者,怕是也会筋骨尽断!
王羽直面绿影,却仍旧不避不让!
他心中默数着,待到天马离自己只有不到一息的距离时,方才一脚斜跨,避过了天马。
“呀!”
与此同时,他双手握住那把长约四尺三寸的巨大斩马剑,脚作弓步,将之横起。
他竟是要借天马冲撞之速,将之拦剑横斩!
刚刚睁开眼的图戈见状顿时措手不及!
他还以为敌人会攻击自己,想办法将自己打下马来。毕竟一匹天马的价值,远远超过骑在天马上的那个人。
若是他真的想要将自己打下马去,自己有至少七种办法能够应对。
然而没想到,眼前这个外表饱经风霜却能看出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竟然对天马毫无贪婪之心!
“不能让天马受伤!”
电光急转之间,图戈脑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来。在葛穆特心中,一百个自己都比不上这一匹天马。若是天马出了什么好歹,自己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也注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更何况眼前之人行动毫无章法,脚步虽稳却并非什么步法,看着便是那种刚刚出道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新手。
刚刚那招显得他颇有些小聪明,只是自身实力不够的话,就算再怎么聪明也是没用的!
想到这里,图戈面露凶狠之色,趁着斩马剑还没碰到天马,两腿用力一夹马腹,同时朝着另一边一拉缰绳,绿影顿时脱力倒地,避开了这看似避无可避的一剑!
王羽见状心中一凛。
自从成为马贼之后,而今也有三个月了。练成此招,大抵也有月余了,没有哪个敌人能从此招下逃得出去。
月余以来,图戈还是第一个避开了此招之人。
只有优秀的骑手,以及身居灵性的宝马合作,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虽然吃惊,王羽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对方此番应对固然保住了天马,却也让自己摔了个七荤八素。而且身子被马压着,一时之间挣脱不出来,反倒对他真正的目的有很大帮助!
他本来就不是冲着马去的!
王羽一拉面罩,挡住了口鼻。因为宝马摔倒滑出,掀起了很大的风沙。
宝马速度太快,骤然停止,惯性力使得连人带马朝前面滑出了有七八米远。王羽调转身子,重新握紧了手中斩马剑,便飞快地朝着图戈奔了过去。
图戈在这一带也是小有凶名的恶匪大盗,若是稍迟一步,怕是便会被他脱困而出。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想要对付他还是有些困难。
只是这原本夯实的道路,经过这一阵破坏,竟又变成了松软的沙滩,让还未完全适应这戈壁沙漠的王羽不由慢了下来。
“可恶!”(未完待续。。)
Jessica番外篇七
三天前,黄沙集。
“快说!你打听狼王手下的踪迹,到底有何目的?”
王羽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粗劣的麻绳看上去根本不堪一击,好似只要稍稍使点力气便能挣断一般。但是哪怕是这样的麻绳绑了二十多圈,就算是天生神力之人来此,也无计可施。
在他面前,是一伙儿马贼。有四人,拷问他的那个便是领头人,名为张怀安,是在济国犯了事后逃到沙漠落草为寇的。
他身后三人都是他的族弟,听说他在黄沙集闯出了一点名头之后,便跑来投奔于他。也正是靠着三个兄弟,他才能成为葛穆特看好的外围成员,主持黄沙集据点的事务。
他是葛穆特的手下,这件事在黄沙集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往年靠着葛穆特的大名,他也算是黄沙集一霸,就算是黄沙集之主,也要给他,或者说是给他背后的葛穆特几分薄面。
然而今天上午,眼前这个似是少年的人刚一入集便突然闯入了据点之中,趁着三个族弟有事外出,将自己掠走。
回想起这件事来,张怀安便感觉脸上一阵发烫。自己何曾受过这样大的侮辱?
好在对方无意杀人,将自己掠到这座破庙之后,只是向自己打探了狼王手下的行踪。为了保命,张怀安当然是知无不言。不过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好说了。
眼前之人倒还算是守信,问完了自己便将自己放了。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自己和狼王之后,竟然还不思早点逃遁,仍旧守在着破庙之中。
当自己领着族弟推开庙门之时,本没想到对方还会在这里的。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围殴。
这小子虽然力气奇大,但武功招式没有章法,纯粹凭借一股子狠劲儿出手。单对单时,张怀安惜命,不一定是这小子的对手。不过四对一时,形式就逆转了。
虽然他使出了以伤换伤的打法,生生震慑住了四人一时。但终究并非入了门的武者,不能飞檐走壁从高高的庙墙翻越出去。
自己四人一阵缠斗之后,还是耗尽了他的力气,将他擒住绑在这破庙之中。
本来张怀安都想直接将他一杀了之,但又想到他放了自己一条性命,心中一软便没有立刻杀死他。更何况他打探狼王手下踪迹,必有所图,若是能拷问出来,交于狼王,也算是大功一件。
于是,便成了此时这番情景。
王羽咬紧牙关,任由麻绳做的鞭子擦过身子,留下一阵血痕和一股火辣辣的痛感,就是不张嘴说一句话。
这些痛苦,比起来到这陌生世界,可能再也无法回到家乡来说,实在是太过轻松了!
如果不能完成任务,最后只能是客死异乡。甚至这里都不能算是异乡,这里与地球绝对不是同一个世界!死在这里,恐怕都不可能魂归故里,只能在这异地流浪,成了无根浮萍,孤魂野鬼。
世间还有比这个更加痛苦的事吗?
没有!
所以此刻面对四人万般折磨,王羽都咬紧牙关,不透露出任何一句。
“大哥,这小子似是有些古怪啊!”
张怀安的族弟张怀钰看出了王羽的不凡,有些担忧地靠近张怀安耳边,悄声说道。
“我们如此万般折磨,若是一般马贼,早就连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而若是死士,恐怕也早就以其他方法自行了断。他既不自尽,又不透露口风,只怕是另有依仗啊!”
“说的有道理。”
张怀安沉吟着点了点头,自己这个族弟有幸读过两年书,甚至还举过孝廉。只是正要上京求学之时,被人揭破了为母亲守孝期间逛青楼,一朝功名尽毁。
而实际上,这个族弟乃是其父正妻的陪嫁丫鬟所生,因正妻不能生育,才托于自己名下。其养母平日里对他多有打骂,甚至还害死了自己的陪嫁丫鬟,也就是张怀钰的生身母亲。
其后此人因平日里好怒,某日怒气攻心,气急而死。对于她的死,张怀钰不满世界放鞭炮庆贺便算是好的了,为了保住一身功名才勉强为其守孝,又怎么会真心实意遵守孝期之内的规章制度呢。
因此在他功名被削,于济国受尽冷眼之时,张家族内却并未歧视于他。族中之人都知道他家的情况,自然也都能理解他。
于是他便在太爷爷的推荐之下,投奔了身在黄沙集的张怀安。以他的头脑,来到黄沙集之后迅速受到了张怀安的重视,并且逐渐成为了他手下最重要的谋士。
他说的话,就算毫无道理,张怀安也会信个三分,更何况此次有理有据。
“他的后手会是什么呢?”
张怀安思索着,正待举鞭继续拷问,突然感觉两手无力,竟然连这样一根不过几两重的短麻绳都举不起来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张怀安第一时间便怀疑到了王羽头上,目光如电般扫视眼前之人,惊疑不定地问道。
“一点麻药而已,半刻钟后自然能恢复。”
王羽淡然地说着,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短剑,轻而易举便割开了绑着自己的麻绳。
“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我下毒的?”
张怀安看着颤抖着的手指,感到大脑对肢体的控制能力逐渐下降,甚至马上就可能会失去全部控制权,再度沦为他人案板之上的鱼肉。
“你为何那么肯定是我下的毒呢?”
王羽微微一笑,走到破庙角落里,拿出了四人突然来临之时,自己尚未来得及拿到手里的斩马剑,瞥了一眼张怀钰说道。
“是……是你!?”
张怀安顺着王羽的眼神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你为何要背叛我?!”
“你阻了我的路,仅此而已。”
早在王羽眼神示意自己才是真凶之时,他便已经两手如电般飞快敲击在两名族弟的后脑勺上,让两人就此晕阙过去。
“狼王多次招揽于我,我本有意答应,你却直接拒绝了!”
“你怕我成长得比你更快!比你更获得狼王的青睐!所以你阻绝了我的晋升之路!”
“你能收留我,我很感激你。但是你挡了我的道路,我也不会放过你!”(未完待续。。)
Jessica番外篇八
今日的种种好似走马灯一般在张怀安眼前闪过,一些被他所忽略了的疑点一一解答。
他虽然在黄沙集小有名气,然而只是在黄沙集而已。对方刚一入集便直奔据点,不由分说便将自己掠走。
此前只以为对方潜伏多日,早已摸清楚了自己的底细,才会趁着只有自己一人的时候对自己动手。
现在一想,若是早有准备,自然会知晓自己还有三名帮手。又怎么可能会在得手之后还留在这个破庙之中,等着自己等人找上门来呢?
自己是狼王手下这件事,在黄沙集之中算是人尽皆知。然而出了黄沙集,就连同是狼王手下之人,也未必知道。这是由于沙漠绿洲之间道路阻隔,信息传递不通畅导致的。
对方能毫不犹豫对自己下手,必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再加上今天上午时那件让三名族弟同时离开的事情来得蹊跷,自己被放走之后满心怒火,没来得及询问首尾便领着三人前来抓他。
现在想来,恐怕张怀钰早已与他勾结,今早乃是故意调走另外两人,让自己被他掳走。然后事成之后他不杀了自己,故意放自己走,也是为了引两名族弟一同前来,好一锅端掉!
两名族弟虽然并非张怀钰这样的多智之辈,却也并非傻子。今早之事怕是有些蹊跷,时间一长,两名族弟定能想到蹊跷之处,顺藤摸瓜查清真相,届时他就危险了!
若是不趁着此时灭口,日后便在没有不占嫌疑的灭口机会了!
一念通达念念通达,张怀安此时终于想通了事情的首尾,可惜却已经心脉断绝,十死无生!
只剩下那最后一双凄厉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张怀钰,好似在诅咒他不得好死一般!
“哼!”
张怀钰敢下此毒手,自然不会再留下任何祸患。他手起剑落,两道剑光闪过,两枚人头顿时滚落,正是他的两名同族的项上人头!
“现在,轮到你了!”
张怀钰目光如电,看向了怀抱斩马剑在一旁看戏的王羽。他可不会忘记,对方遭受万般折磨,都坚持不肯寻思的那份坚毅。
此等人物,虽然不知道他探究狼王手下踪迹为何,但只要他能从狼王手下逃出生天,日后必成了不得的大人物。
只是自家却被对方掌控了隐秘,无论他与狼王是敌是友,若他不死,我心难安!
这么想着,张怀钰毫不犹豫地挥出手中长剑!
这里是狭小的破庙,巨大的斩马剑绝对不如自己手中的三尺青锋好用!
更何况,对方早已在之前的折磨之中遍体鳞伤了!
这一击,势在必得!
“当啷!”
“怎……怎么回事!?”
眼见剑尖飞快逼近对方,而对方毫无反应,张怀钰心中大定。只觉得对方肯定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骤然出手,这一次,稳了!
然而就在他心中泛起喜意之时,手上的力气却好似流水一般飞快流走,还没等剑尖刺破敌人的喉咙,颤抖的双手便已经握不住这三尺青锋了!
“那药!”
张怀钰睚呲欲裂,一双眼睛之中,怒火烧得好似要喷涌而出一般。他终于想通了首尾,只是却和张怀安一般,都太迟了!
“呵!”
王羽大喝一声,斩马剑闪电般出鞘,再度回鞘时,剑刃之上多了一抹血光。
“你能背叛自己的族兄,我又怎么可能不防备着你背叛我呢?”
王羽蹲了下去,对着那可死不瞑目的人头,淡漠地说道。
“不过费了我一瓶七窍离魂散,你也算是死得不冤了!”
七窍离魂散,乃是天下顶尖的迷药。哪怕是内功护体的武者,稍有不慎吸入少许,都会在半刻之后力气散尽,任人宰割。
此药使用之前,需要封闭口鼻。因为哪怕只有非常微小的剂量,也足以让壮牛乏力倒地。此药乃是王羽之前斩杀这四枚手掌大小掷剑主人的战利品之一,那家伙武功力气都稀松平常,却擅长此等鬼蜮伎俩。
似这七窍离魂散,乃是从南蛮所得,其效用哪怕是号称天下之中的中原济国也没几个知道。更别说是这偏远黄沙集的小小马贼了。
王羽三天前便来到此处,恰遇张怀钰偷听张怀安与狼王密使之间的谈话,之后悄然联系张怀钰,心知他早已存有反叛之心,便将此药给他却不说明具体用法。
刚才张怀钰凑近张怀安耳边之时,便是为了悄然释放此药。他对王羽自然不可能完全放心,用出此药的瞬间便屏住了唿吸。只是药粉却早已在他释放的瞬间,进入了他的体内。
虽然剂量太小,以至于张怀安药效发作多时之后,他的药效才刚刚发作。
但一切都不算太迟!
更何况王羽也并非那种将一切希望寄托于药物之上的人,如果药物没有作用,早已洞察了张怀钰心思的他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的手段呢?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要多花点力气罢了!
“哈!”
王羽大喝一声,犹如旱地神雷,顿时感觉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目光如电,一眼便看出了图戈招式的痕迹。双手握着斩马剑向上一提,刚刚好挡在了图戈大剑攻来之处。
“铛!”
两剑相撞,顿时发出金铁碰撞之音。
“啧!”
王羽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暗自咋舌。自己持着这把不下于二十公斤的斩马剑在这戈壁沙漠之中走了两个多月,臂力早已锻炼到非常惊人的程度。
再加上这把剑自身的重量,通常与敌人短兵相接,都是敌人力气不敌败退,只得用技巧来缠斗。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力量不逊于自己,甚至还犹有过之的敌人!
“唿!”
王羽眼中战意大涨,他从来不怕敌人比自己更强!
“呀!”
望着前方同样面露惊色的图戈,王羽大喊一声,双手举剑主动冲了上去!
“小贼!竟敢先攻!?”
图戈被王羽突然的叫喊吓了一跳,本就震惊于对方力气竟然不下于自己,此刻看到对方毫不顾忌坦然先攻,顿时如同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未完待续。。)
Jessica番外篇九
刘海镇不是傻子,jessica的意图多少他还是猜出来了一些的。只是两人现在都醉成了这样,自己总不可能因为不想再与她有什么牵扯就不管她吧。
“好了,我送你们回去。”刘海镇低头看了看手表,说道。
“我不要走!”jessica听到刘海镇这话,顿时好似发狂一样嚷道。“我要喝酒!给我……给我酒!”
“努那,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刘海镇皱了皱眉,伸手抓住jessica的手腕,将她的手臂搭在肩膀上。“孝渊努那,我先把她送到车里,然后再来带你。”
“不……不用了!”孝渊摇了摇头,说道。“我开车来的,你……你帮我找个代驾,就行了!”
“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呢?”刘海镇立刻摇了摇头,虽然孝渊现在意识还算清醒,但看着这浑身乏力的样子,就不像是能够平安到家的样子。
我要给阿q做正传,已经不止一两年了。但一面要做,一面又往回想,这足见我不是一个“立言”2的人,因为从来不朽之笔,须传不朽之人,于是人以文传,文以人传究竟谁靠谁传,渐渐的不甚了然起来,而终于归接到传阿q,仿佛思想里有鬼似的。
然而要做这一篇速朽的文章,才下笔,便感到万分的困难了。第一是文章的名目。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3。这原是应该极注意的。传的名目很繁多:列传,自传,内传4,外传,别传,家传,小传……,而可惜都不合。“列传”么,这一篇并非和许多阔人排在“正史”5里;“自传”么,我又并非就是阿q。说是“外传”,“内传”在那里呢?倘用“内传”,阿q又决不是神仙。“别传”呢,阿q实在未曾有大总统上谕宣付国史馆立“本传”6虽说英国正史上并无“博徒列传”,而文豪迭更司7也做过《博徒别传》这一部书,但文豪则可,在我辈却不可。其次是“家传”,则我既不知与阿q是否同宗,也未曾受他子孙的拜托;或“小传”,则阿q又更无别的“大传”了。总而言之,这一篇也便是“本传”,但从我的文章着想,因为文体卑下,是“引车卖浆者流”所用的话8,所以不敢僭称,便从不入三教九流的小说家9所谓“闲话休题言归正传”这一句套话里,取出“正传”两个字来,作为名目,即使与古人所撰《书法正传》10的“正传”字面上很相混,也顾不得了。
第二,立传的通例,开首大抵该是“某,字某,某地人也”,而我并不知道阿q姓什么。有一回,他似乎是姓赵,但第二日便模煳了。那是赵太爷的儿子进了秀才的时候,锣声镗镗的报到村里来,阿q正喝了两碗黄酒,便手舞足蹈的说,这于他也很光采,因为他和赵太爷原来是本家,细细的排起来他还比秀才长三辈呢。其时几个旁听人倒也肃然的有些起敬了。那知道第二天,地保便叫阿q到赵太爷家里去;太爷一见,满脸溅朱,喝道:
“阿q,你这浑小子!你说我是你的本家么?”
阿q不开口。
赵太爷愈看愈生气了,抢进几步说:“你敢胡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本家?你姓赵么?”
阿q不开口,想往后退了;赵太爷跳过去,给了他一个嘴巴。
“你怎么会姓赵!你那里配姓赵!”
阿q并没有抗辩他确凿姓赵,只用手摸着左颊,和地保退出去了;外面又被地保训斥了一番,谢了地保二百文酒钱。知道的人都说阿q太荒唐,自己去招打;他大约未必姓赵,即使真姓赵,有赵太爷在这里,也不该如此胡说的。此后便再没有人提起他的氏族来,所以我终于不知道阿q究竟什么姓。
第三,我又不知道阿q的名字是怎么写的。他活着的时候,人都叫他阿quei,死了以后,便没有一个人再叫阿quei了,那里还会有“着之竹帛”11的事。若论“着之竹帛”,这篇文章要算第一次,所以先遇着了这第一个难关。我曾仔细想:阿quei,阿桂还是阿贵呢?倘使他号月亭,或者在八月间做过生日,那一定是阿桂了;而他既没有号也许有号,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又未尝散过生日征文的帖子:写作阿桂,是武断的。又倘使他有一位老兄或令弟叫阿富,那一定是阿贵了;而他又只是一个人:写作阿贵,也没有佐证的。其余音quei的偏僻字样,更加凑不上了。先前,我也曾问过赵太爷的儿子茂才12先生,谁料博雅如此公,竟也茫然,但据结论说,是因为陈独秀办了《新青年》提倡洋字13,所以国粹沦亡,无可查考了。我的最后的手段,只有托一个同乡去查阿q犯事的案卷,八个月之后才有回信,说案卷里并无与阿quei的声音相近的人。我虽不知道是真没有,还是没有查,然而也再没有别的方法了。生怕注音字母还未通行,只好用了“洋字”,照英国流行的拼法写他为阿quei,略作阿q。这近于盲从《新青年》,自己也很抱歉,但茂才公尚且不知,我还有什么好办法呢。
第四,是阿q的籍贯了。倘他姓赵,则据现在好称郡望的老例,可以照《郡名百家姓》14上的注解,说是“陇西天水人也”,但可惜这姓是不甚可靠的,因此籍贯也就有些决不定。他虽然多住未庄,然而也常常宿在别处,不能说是未庄人,即使说是“未庄人也”,也仍然有乖史法的。
我所聊以**的,是还有一个“阿”字非常正确,绝无附会假借的缺点,颇可以就正于通人。至于其余,却都非浅学所能穿凿,只希望有“史癖与考据癖”的胡适之15先生的门人们,将来或者能够寻出许多新端绪来,但是我这《阿q正传》到那时却又怕早经消灭了。
以上可以算是序。(未完待续。。)
Jessica番外篇十
阿q不独是姓名籍贯有些渺茫,连他先前的“行状”16也渺茫。因为未庄的人们之于阿q,只要他帮忙,只拿他玩笑,从来没有留心他的“行状”的。而阿q自己也不说,独有和别人口角的时候,间或瞪着眼睛道:
“我们先前比你阔的多啦!你算是什么东西!”
阿q没有家,住在未庄的土谷祠17里;也没有固定的职业,只给人家做短工,割麦便割麦,舂米便舂米,撑船便撑船。工作略长久时,他也或住在临时主人的家里,但一完就走了。所以,人们忙碌的时候,也还记起阿q来,然而记起的是做工,并不是“行状”;一闲空,连阿q都早忘却,更不必说“行状”了。只是有一回,有一个老头子颂扬说:“阿q真能做!”这时阿q赤着膊,懒洋洋的瘦伶仃的正在他面前,别人也摸不着这话是真心还是讥笑,然而阿q很喜欢。
阿q又很自尊,所有未庄的居民,全不在他眼神里,甚而至于对于两位“文童”18也有以为不值一笑的神情。夫文童者,将来恐怕要变秀才者也;赵太爷钱太爷大受居民的尊敬,除有钱之外,就因为都是文童的爹爹,而阿q在精神上独不表格外的崇奉,他想:我的儿子会阔得多啦!加以进了几回城,阿q自然更自负,然而他又很鄙薄城里人,譬如用三尺三寸宽的木板做成的凳子,未庄人叫“长凳”,他也叫“长凳”,城里人却叫“条凳”,他想:这是错的,可笑!油煎大头鱼,未庄都加上半寸长的葱叶,城里却加上切细的葱丝,他想:这也是错的,可笑!然而未庄人真是不见世面的可笑的乡下人呵,他们没有见过城里的煎鱼!
阿q“先前阔”,见识高,而且“真能做”,本来几乎是一个“完人”了,但可惜他体质上还有一些缺点。最恼人的是在他头皮上,颇有几处不知于何时的癞疮疤。这虽然也在他身上,而看阿q的意思,倒也似乎以为不足贵的,因为他讳说“癞”以及一切近于“赖”的音,后来推而广之,“光”也讳,“亮”也讳,再后来,连“灯”“烛”都讳了。一犯讳,不问有心与无心,阿q便全疤通红的发起怒来,估量了对手,口讷的他便骂,气力小的他便打;然而不知怎么一回事,总还是阿q吃亏的时候多。于是他渐渐的变换了方针,大抵改为怒目而视了。
谁知道阿q采用怒目主义之后,未庄的闲人们便愈喜欢玩笑他。一见面,他们便假作吃惊的说:哙,亮起来了。”
阿q照例的发了怒,他怒目而视了。
“原来有保险灯在这里!”他们并不怕。
阿q没有法,只得另外想出报复的话来:
“你还不配……”这时候,又仿佛在他头上的是一种高尚的光容的癞头疮,并非平常的癞头疮了;但上文说过,阿q是有见识的,他立刻知道和“犯忌”有点抵触,便不再往底下说。
闲人还不完,只撩他,于是终而至于打。阿q在形式上打败了,被人揪住黄辫子,在壁上碰了四五个响头,闲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走了,阿q站了一刻,心里想,“我总算被儿子打了,现在的世界真不像样……”于是也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走了。
阿q想在心里的,后来每每说出口来,所以凡是和阿q玩笑的人们,几乎全知道他有这一种精神上的胜利法,此后每逢揪住他黄辫子的时候,人就先一着对他说:
“阿q,这不是儿子打老子,是人打畜生。自己说:人打畜生!”
阿q两只手都捏住了自己的辫根,歪着头,说道:
“打虫豸,好不好?我是虫豸还不放么?”
但虽然是虫豸,闲人也并不放,仍旧在就近什么地方给他碰了五六个响头,这才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走了,他以为阿q这回可遭了瘟。然而不到十秒钟,阿q也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走了,他觉得他是第一个能够自轻自贱的人,除了“自轻自贱”不算外,余下的就是“第一个”。状元19不也是“第一个”么?“你算是什么东西”呢!?
阿q以如是等等妙法克服怨敌之后,便愉快的跑到酒店里喝几碗酒,又和别人调笑一通,口角一通,又得了胜,愉快的回到土谷祠,放倒头睡着了。假使有钱,他便去押牌宝20,一推人蹲在地面上,阿q即汗流满面的夹在这中间,声音他最响:
“青龙四百!”
“咳……开……啦!”桩家揭开盒子盖,也是汗流满面的唱。“天门啦……角回啦……!人和穿堂空在那里啦……!阿q的铜钱拿过来……!”
“穿堂一百一百五十!”
阿q的钱便在这样的歌吟之下,渐渐的输入别个汗流满面的人物的腰间。他终于只好挤出堆外,站在后面看,替别人着急,一直到散场,然后恋恋的回到土谷祠,第二天,肿着眼睛去工作。
但真所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1罢,阿q不幸而赢了一回,他倒几乎失败了。
这是未庄赛神2的晚上。这晚上照例有一台戏,戏台左近,也照例有许多的赌摊。做戏的锣鼓,在阿q耳朵里仿佛在十里之外;他只听得桩家的歌唱了。他赢而又赢,铜钱变成角洋,角洋变成大洋,大洋又成了叠。他兴高采烈得非常:
“天门两块!”
他不知道谁和谁为什么打起架来了。骂声打声脚步声,昏头昏脑的一大阵,他才爬起来,赌摊不见了,人们也不见了,身上有几处很似乎有些痛,似乎也挨了几拳几脚似的,几个人诧异的对他看。他如有所失的走进土谷祠,定一定神,知道他的一堆洋钱不见了。赶赛会的赌摊多不是本村人,还到那里去寻根柢呢?
很白很亮的一堆洋钱!而且是他的现在不见了!说是算被儿子拿去了罢,总还是忽忽不乐;说自己是虫豸罢,也还是忽忽不乐:他这回才有些感到失败的苦痛了。
但他立刻转败为胜了。他擎起右手,用力的在自己脸上连打了两个嘴巴,热剌剌的有些痛;打完之后,便心平气和起来,似乎打的是自己,被打的是别一个自己,不久也就仿佛是自己打了别个一般,虽然还有些热剌剌,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躺下了。
他睡着了。(未完待续。。)
Jessica番外篇十一
“呀!你到底发了什么?”sunny不知道是不是多年单身养成了这样快的手速,泰妍根本来不及阻拦,就被她发出去了几张照片。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没什么,你自己看喽!”大功告成,sunny将手机递给泰妍,得意洋洋地说道。
“呀!你怎么能这样!”泰妍翻了一下记录,顿时大惊失色,顾不上多加谴责,赶紧先动手将发出去的照片删了。
“你放心啦,我挑的几张照片都是不太亲密的,大不了就说是好亲故呗。”sunny一点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iu和银赫直接爆出床照,最后不也洗白了么。反正啊,粉丝都会选择性地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哪管真相到底如何呢。
“真是!以后不准你动我的手机了!”好不容易处理好,泰妍松了口气,扭脸看着sunny,气鼓鼓地说道。
“喂,这不是你送上门让我帮你选的么?”sunny鄙夷地看着泰妍,这家伙还真是会甩锅啊!“现在我帮你选了,你不满意就不满意,还说这样的话。我才要说呢!以后再也不帮你做什么事了!”
“哼!”两人就好似闹别扭的小情侣一样,互相瞪了对方一眼,然后便鼓着气不搭理对方。
只是,sunny开始继续游戏,泰妍也趴到了sunny的床上重新发照片,sunny也没有将她赶出自己的房间,泰妍也没有去打扰sunny。就这样,形成了莫名其妙的平衡。
“刚才泰妍欧尼的sns上发了什么?你们有谁看到了吗?”
一个聊天室里,成员们一直都在天南地北地瞎聊着,突然有个一直被成员们认为是大腿的人冒了个泡,说了这样一句话。
“话说刚才确实看到泰妍努那更新sns的弹窗,不过我在水群就没有立刻点开,刚才看了一下似乎删了啊。”
另一个一直在参与群里话题讨论的id为“我为泰妍买全州”的人也说了一句,这下子大家才纷纷想起了确实都收到了弹窗,不过似乎都没有第一时间点进去,而之后再点进去看就已经被删了。
“莫非是不小心发错了?”
“不然就是发了之后不满意又删了重发吧!”
大家都在群里猜测着。
“不是!”
就在这时,一个专门负责给站子修图的id是“泰软不软”的人突然发言道。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看到了?”
群成员连忙追问。
“是的,我看到了,还截了图!”
泰软不软颇有些得意地发言。
“刚才我在泰妍的sns上找图,她刚一发我就立刻刷新看到了,是她今天逛街照的一些照片。”
泰软不软虽然跟群里的大家一样,都是粉丝,但却很少出门追行程、跟演唱会,甚至就连见面会都没参加过。群里的成员们大多都面过基,毕竟多数都是经常追行程的人,相互之间见面的机会也比较多。可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泰软不软哪怕一面,甚至到了大家伙儿都怀疑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的程度了。
之前有人提议过,要不要将他踢出群,不过考虑到他修图技术很不错,而且总能从各大站子里拿到不错的图分享给大家,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
现在一看,留下他果然还是有用处的,起码在大家都没有截到泰妍的sns动态时,他这个宅在家里追星的人却反而截到图了。
“发出来发出来!”
“让我们也看看呗!”
“对啊对啊!”
“发出来+1”
各种言论顿时淹没了整个聊天室,让独自窝在宿舍里的张恪有些慌乱,这么多韩文他一下子还真看不太懂,于是也只好暂时沉寂,同时赶紧打开电脑,调出翻译来一点点把这些话翻译过来。
“不能发,看了图你们会失望的。”
理解了群员发的内容之后,张恪赶紧翻看着词典,打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发了出去。他跟群里的绝大多数人不同,虽然群员都是泰妍的粉丝,但只有他和另外两三个不经常冒泡的人是中国人,而且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都以为他只是御宅族而已。
“无图言!”
“没图你说个锤子!”
“踢了他吧!平时都不冒泡,总是在这种时候跑出来装逼!”
“而且还不追活动,到底有没有这个人都不好说吧!”
看到没有图,群员们顿时义愤填膺,对于他的不满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纷纷指责起来。
“好!这是你们逼我的!”
张恪看到了群员们的回复,怒气上涌,再也顾不得考虑后果,直接将那几张截图发了出来。
“这是……这是什么鬼?”
“这一定是p的!我不相信!”
“快说!这是你p的图对不对!真是太坏了!竟然p图污蔑软软!”
看着张恪发的几张图里,泰妍和一个相貌平平,只有气质略胜的男子亲密地靠在一起,还做出了一些颇有些暧昧的小动作,顿时让群里众多果达心都碎了。
“爱信不信,破群待不下去了!”
张恪看到他们的反应,心中的火也消了一些,却也不愿意再继续待在这个群里了。惹出了这么一个事端来,他在这里也不可能获得平静,于是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直接退群下线了。
“退群了!我就说是假的,他心虚了!”
“软软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发这样的照片,肯定是他p的!”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亏我以前还觉得他做的图很好呢!”
“等一下,他发的这个似乎是真的啊!”
就在大家继续谴责着泰软不软,并同时自我安慰时,一个id为“日午安的软”的人突然发言道。
“我刚才也看到了,不过只看到一两张泰妍就删了,没来得及截图。但是我看到的那两张照片里,确实也都是这个男人!”
“你跟他是一伙的吧!”
“别想骗到我!我不会上当受骗的!”
然而这时候,群里的舆论已经形成了风潮,只有寥寥几个人看到了原图,改变不了大多数人的自欺欺人。他辩解了几句,却无济于事,甚至有极端的果达扬言要人肉他,最后也就只能退群保平安。(未完待续。。)
Jessica番外篇十二
“进来坐坐吧!”jessica倚着门框,因酒醉而酡红的脸蛋在走廊有些昏暗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无比诱人。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还是不了,改天我再来拜访伯父伯母吧!”刘海镇连忙摇头,说了一句客套话便准备离开了。
“改天是哪天?”jessica立刻追问道。
“额!”刘海镇感觉自己快被这个努那搞疯了,心说我怎么知道改天是哪天啊?我就是客气客气而已,根本就没打算再过来啊!你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改天是哪天啊?说嘛!”jessica见刘海镇懵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两手抓着他的右手,轻轻晃荡着,声音娇媚地说道。
“改天就是改天啦!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刘海镇感觉自己真是被这个努那完全看透了,每一次攻击都卡在自己的弱点上。现在气势已失,只有先遁走暂避锋芒,改日再寻战机了。
“走什么嘛!大晚上你会有什么事?难道金泰妍还在你家里等着你?”jessica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插着腰,额头上挂着八字眉,就这么看着刘海镇,让他心里一阵发虚。
“当然不是!”虽然想过是不是可以借泰妍的名字来“击退”jessica,不过考虑了不到一秒就放弃了。泰妍毕竟还是爱豆,两人也只是刚刚好上,要是jessica下定决心鱼死网破,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对泰妍影响还是很大的。
更何况,他也隐隐有一些不太想用这一招来伤害到jessica。
“既然如此,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去做?”jessica二话不说,拖着刘海镇便进了家中。
“好吧好吧,我就坐五分钟。”见jessica直接一脚将门关上,他也只好暂时认命,先静观其变,再寻觅机会逃走。
“愣着干什么,快点去睡你的觉啊!”jessica拉着刘海镇坐到了沙发上,看见krystal还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两人,皱紧眉头瞪了她一眼,呵斥道。
“我不困!”krystal抓过一个抱枕抱着,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就在刘海镇的右手边。
“不困你也该睡觉了!”jessica不爽地说道。“这都几点了?”
“欧尼!我不是小学生了,什么时候睡觉我自己会看着办的!”krystal有些赌气地顶了一句嘴。
“呵!还敢跟我顶嘴了?”jessica不顾刘海镇夹在两人中间,悍然出手一把掐住krystal的脸蛋,做出一副恶狠狠的姿态教训道。“说,还敢不敢顶嘴了?”
“唔挫勒!唔哉耶卜叮咀勒!”krystal被掐着脸蛋,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含含煳煳地认了怂。
“我说你们两个,要打要闹能不能别把我当做战场啊?”刘海镇很是无奈,jessica现在上半身压着自己的大腿,肉乎乎的两团在腿上蹭来蹭去,搞得他心猿意马的,裤子里鼓起了一大块。
“额!”jessica应该也是感觉到了不妥,脸色变得通红,妩媚地白了他一眼,放开了手坐了回去。
“哼!”krystal刚一摆脱姐姐的控制,立刻便对她做了个鬼脸。
“你这家伙是要造反啊!”许是因为酒精影响,jessica感觉自己比平日里更容易发怒,也管不上会不会蹭到刘海镇那里了,直接伸出手便要压制住妹妹的反抗。
“刚才只是我太大意了而已!”然而早有准备的krystal又怎么会轻易被姐姐抓住呢,她直接一把抓住了jessica的手腕,稍稍一扭,便让她使不上力来。
“嘶!疼啊臭丫头!快点给我放开!”jessica轻吸一口冷气,面露疼色,连连大骂道。
“我才不放呢!你打我的时候就不知道会疼了吗?”krystal脸上稍稍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坚定下来,心中暗道:谁让你非要在我面前秀恩爱!
“呀!你别欺负你姐姐。”虽然刘海镇乐得看jessica被krystal欺负,他也没少见证jessica欺负krystal,krystal报复回去在他看来也是非常正常的。要是平日里,他什么也不会说,甚至可能还会推波助澜落井下石啥的,然而现在,jessica那两团柔软是真的真的直接磨蹭在他的分身上了!
他今天可只穿了一条比较薄的裤子,此时如果不是jessica遮挡着,恐怕krystal一眼就能看到鼓起的一大坨。即使如此,他也想让jessica赶紧让开。宁可出点小糗,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就是出大糗了!
jessica双手被钳制,自然会反抗。反抗最常见的方法,自然就是挣扎。只要挣扎,就一定会扭动身子。而一扭动身子,就一定会让两团软肉蹭到刘海镇的分身。
所以jessica每反抗一次,两个人的脸都会红上一分。
刘海镇真想仰天长叹,这np打得实在是太tm羞耻了!
“她平时可没少欺负我,你又不是不知道!”krystal本来还于心不忍,打算就这么放手了,听到刘海镇似乎是在袒护姐姐的话,顿时更加愤恨。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用力一拧手,顿时让jessica又是一阵挣扎。
“嘶唿”
“好疼啊!快放手啊!”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还好jessica的声音更大,遮掩了刘海镇的声音,否则这个丑可就出大发了。
看来真的该找女朋友解决一下了,这样子不是事啊!竟然被磨蹭几下,就直接……就直接!哎!我身为男人的尊严何在啊?
刘海镇感受着内裤里的湿润,不禁悲从心来。
“哼!放过你啦!”krystal大概看着jessica疼得俏脸都扭曲了,心中不忍,脸上装着强硬的表情,放开了手,然后立刻跑到了自己房间门口,说道。“我睡觉了!”
“你……你等着!”jessica捂着手腕,一双美目之中水光荡漾,看来是疼得不轻。
“海镇……她欺负我!”许是酒意上头,jessica竟撅起了嘴,娇滴滴地向刘海镇撒起娇告起状来。
“那是你妹妹啊,她欺负你找我干嘛?”刘海镇满脸尴尬,此时他只想赶紧回家,然后把内裤换了。(未完待续。。)
Jessica番外篇十三
鲁镇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温酒。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四文铜钱,买一碗酒,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碗要涨到十文,靠柜外站着,热热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一文,便可以买一碟盐煮笋,或者茴香豆,做下酒物了,如果出到十几文,那就能买一样荤菜,但这些顾客,多是短衣帮,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穿长衫的,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镇口的咸亨酒店里当伙计,掌柜说,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长衫主顾,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短衣主顾,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黄酒从坛子里舀出,看过壶子底里有水没有,又亲看将壶子放在热水里,然后放心:在这严重兼督下,羼水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温酒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孔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孔,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乙己。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钱。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孔乙己原来也读过书,但终于没有进学,又不会营生;于是愈过愈穷,弄到将要讨饭了。幸而写得一笔好字,便替人家钞钞书,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好吃懒做。坐不到几天,便连人和书籍纸张笔砚,一齐失踪。如是几次,叫他钞书的人也没有了。孔乙己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偷窃的事。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粉板上拭去了孔乙己的名字。
孔乙己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孔乙己,你当真认识字么?”孔乙己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呢?”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掌柜是决不责备的。而且掌柜见了孔乙己,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读过书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读过书,……我便考你一考。茴香豆的茴字,怎样写的?”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孔乙己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能写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字应该记着。将来做掌柜的时候,写账要用。”我暗想我和掌柜的等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们掌柜也从不将茴香豆上账;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是草头底下一个来回的回字么?”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回字有四样写法,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孔乙己刚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柜上写字,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邻居孩子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孔乙己。他便给他*擒钕愣钩*,一人一颗。孩子吃完豆,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碟子。孔乙己着了慌,伸开五指将碟子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豆,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个钱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偷。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偷到丁举人家里去了。他家的东西,偷得的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未完待续。。)
Jessica番外篇十四
某君昆仲,今隐其名,皆余昔日在中学时良友;分隔多年,消息渐阙。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日前偶闻其一大病;适归故乡,迂道往访,则仅晤一人,言病者其弟也。劳君远道来视,然已早愈,赴某地候补2矣。因大笑,出示日记二册,谓可见当日病状,不妨献诸旧友。持归阅一过,知所患盖“迫害狂”之类。语颇错杂无伦次,又多荒唐之言;亦不着月日,惟墨色字体不一,知非一时所书。间亦有略具联络者,今撮录一篇,以供医家研究。记中语误,一字不易;惟人名虽皆村人,不为世间所知,无关大体,然亦悉易去。至于书名,则本人愈后所题,不复改也。七年四月二日识。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我不见他,已是三十多年;今天见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三十多年,全是发昏;然而须十分小心。不然,那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
我怕得有理。
今天全没月光,我知道不妙。早上小心出门,赵贵翁的眼色便怪: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还有七八个人,交头接耳的议论我,张着嘴,对我笑了一笑;我便从头直冷到脚根,晓得他们布置,都已妥当了。
我可不怕,仍旧走我的路。前面一伙小孩子,也在那里议论我;眼色也同赵贵翁一样,脸色也铁青。我想我同小孩子有什么仇,他也这样。忍不住大声说,“你告诉我!”他们可就跑了。
我想:我同赵贵翁有什么仇,同路上的人又有什么仇;只有廿年以前,把古久先生的陈年流水簿子3,踹了一脚,古久先生很不高兴。赵贵翁虽然不认识他,一定也听到风声,代抱不平;约定路上的人,同我作冤对。但是小孩子呢?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出世,何以今天也睁着怪眼睛,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这真教我怕,教我纳罕而且伤心。
我明白了。这是他们娘老子教的!
晚上总是睡不着。凡事须得研究,才会明白。
他们也有给知县打枷过的,也有给绅士掌过嘴的,也有衙役占了他妻子的,也有老子娘被债主逼死的;他们那时候的脸色,全没有昨天这么怕,也没有这么凶。
最奇怪的是昨天街上的那个女人,打他儿子,嘴里说道,“老子呀!我要咬你几口才出气!”他眼睛却看着我。我出了一惊,遮掩不住;那青面獠牙的一伙人,便都哄笑起来。陈老五赶上前,硬把我拖回家中了。
拖我回家,家里的人都装作不认识我;他们的脸色,也全同别人一样。进了书房,便反扣上门,宛然是关了一只鸡鸭。这一件事,越教我猜不出底细。
前几天,狼子村的佃户来告荒,对我大哥说,他们村里的一个大恶人,给大家打死了;几个人便挖出他的心肝来,用油煎炒了吃,可以壮壮胆子。我插了一句嘴,佃户和大哥便都看我几眼。今天才晓得他们的眼光,全同外面的那伙人一模一样。
想起来,我从顶上直冷到脚跟。
他们会吃人,就未必不会吃我。
你看那女人“咬你几口”的话,和一伙青面獠牙人的笑,和前天佃户的话,明明是暗号。我看出他话中全是毒,笑中全是刀。他们的牙齿,全是白厉厉的排着,这就是吃人的家伙。
照我自己想,虽然不是恶人,自从踹了古家的簿子,可就难说了。他们似乎别有心思,我全猜不出。况且他们一翻脸,便说人是恶人。我还记得大哥教我做论,无论怎样好人,翻他几句,他便打上几个圈;原谅坏人几句,他便说“翻天妙手,与众不同”。我那里猜得到他们的心思,究竟怎样;况且是要吃的时候。
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古来时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开史一查,这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书上写着这许多字,佃户说了这许多话,却都笑吟吟的睁着怪眼看我。
我也是人,他们想要吃我了!
早上,我静坐了一会儿。陈老五送进饭来,一碗菜,一碗蒸鱼;这鱼的眼睛,白而且硬,张着嘴,同那一伙想吃人的人一样。吃了几筷,滑熘熘的不知是鱼是人,便把他兜肚连肠的吐出。
我说“老五,对大哥说,我闷得慌,想到园里走走。”老五不答应,走了;停一会,可就来开了门。
我也不动,研究他们如何摆布我;知道他们一定不肯放松。果然!我大哥引了一个老头子,慢慢走来;他满眼凶光,怕我看出,只是低头向着地,从眼镜横边暗暗看我。大哥说,“今天你仿佛很好。”我说“是的。”大哥说,“今天请何先生来,给你诊一诊。”我说“可以!”其实我岂不知道这老头子是刽子手扮的!无非借了看脉这名目,揣一揣肥瘠:因这功劳,也分一片肉吃。我也不怕;虽然不吃人,胆子却比他们还壮。伸出两个拳头,看他如何下手。老头子坐着,闭了眼睛,摸了好一会,呆了好一会;便张开他鬼眼睛说,“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几天,就好了。”
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养肥了,他们是自然可以多吃;我有什么好处,怎么会“好了”?他们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截下手,真要令我笑死。我忍不住,便放声大笑起来,十分快活。自己晓得这笑声里面,有的是义勇和正气。老头子和大哥,都失了色,被我这勇气正气镇压住了。
但是我有勇气,他们便越想吃我,沾光一点这勇气。老头子跨出门,走不多远,便低声对大哥说道,“赶紧吃罢!”大哥点点头。原来也有你!这一件大发见,虽似意外,也在意中:合伙吃我的人,便是我的哥哥!
吃人的是我哥哥!
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我自己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未完待续。。)
一 初次邂逅
“先艺姐,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刘海镇有些颓丧地看着拉着自己手的这个姐姐。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他早早被父母抛弃给了爷爷,爷爷又把自己丢给了先艺姐的奶奶家照顾。寄人篱下多年,先艺姐在他心中就好似母亲一般。所以刚一来到首尔,他第一时间便来找这个姐姐了。
“当然是带你去电视台啦!”先艺大步走在前面,拉着刘海镇朝电视台走去。这个弟弟虽然来之前就通知过自己,但却并没有说具体会在什么时候到,结果接到电话时都已经是快要进行彩排的时候了。
虽然如此,她还是恳求了经纪人,趁着还有四十分钟时间跑了出来从车站接到了第一次来首尔的刘海镇。现在还有二十分钟左右,赶回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我还是第一次来电视台呢。”刘海镇看着一路上遇见的艺人,不由啧啧称奇。不过转念一想,先艺姐本身就是韩国顶尖女团的队长,碰见艺人倒也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说起来wondergirls当年去了美国发展,正逢少女时代异军突起,一首神曲《gee》引爆南韩,就连一心扑在高考之上的刘海镇也听过这首歌。眼见着国内市场就要被少女时代占领,而美国市场却迟迟没有打开,心怀不甘的朴振英也只好暂时放弃继续攻略美国市场,赶紧回国巩固人气。
虽然少女时代无论是成员配置还是之后回归的选曲都比仓促回国的wondergirls要强上许多,但是靠着复古三部曲积攒下来的人气,wondergirls还是稳住了在国内的地位。
女团第一是争不过了,不过女团第二却稳稳当当地被wondergirls把持着。
但是这一情况,在今年被打破了。
从wondergirls开始了女团盛世之后,09年有许多女团出道,并且其中有不少反响都很不错。比如说与sm、jyp同属于三大的yg,推出了hiphop风格女团2ne1。
2ne1的风格与现有的女团都截然不同,因此刚一出道便掀起了很大的风潮,没花多少时间便成为了仅次于少女时代和wondergirls的大势女团。不过也正因为风格太过特别,她们的粉丝与少女时代和wondergirls的粉丝是不同的。
也就是说,2ne1的崛起,并不会影响到少女时代和wondergirls的地位。
真正让闵先艺感到威胁的,是cj娱乐旗下子公司ccm推出的新女团,号称“歌谣界的变色龙”的t-ara。这个团论实力在现今女团之中也就中间层次,然而里面各个成员的颜值都是脸赞级别的。
再加上背靠cj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又推出了几首还算不错的歌曲,成员也都纷纷参加各种各样的综艺节目,今年开始发展势头之勐,一点都不逊于当初靠着复古三部曲火遍亚洲的wondergirls。
别人可能不清楚,不过闵先艺对于朴振英和ccm的社长金光洙两人的野心是一清二楚的。朴振英曾经参加过sm的面试,虽然现在出于情面,李秀满对外宣称是朴振英与sm公司的风格不符所以才不予录取。实际上的原因人所皆知,朴振英长得实在不符合sm一贯对艺人的要求。
朴振英嘴上对这件事满不在乎,其实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嫉恨呢!跟别的成员他不会说什么,但是跟先艺这样亲如女儿的成员,他一直嘱咐着,一定要打败少女时代!
而金光洙,先艺是通过一个曾经在jyp做练习生的釜山人了解到的。这个釜山人,便是如今t-ara组合的rap担当和领舞,朴孝敏。
同为釜山人,又同在同一家公司做练习生,先艺跟孝敏说不上特别熟,倒也算是认识。不过,直到wondergirls预备出道,成员名单之中并没有孝敏,她心灰意冷准备跳槽时,先艺才算是跟孝敏成为了亲故。
对于ccm和金光洙的了解,也都是孝敏告诉她的。
金光洙同样是与sm有着诸多的瓜葛,他原本是sm的中层管理者之一,因为与公司理念不合,于是辞职离开公司,在cj娱乐的支持下创办了ccm。
他对于sm一贯的策划方式和管理方式颇为诟病,所以自己创办公司之后,便处处反其道而行之。不仅如此,他还想要培养出一支能够压过sm出身的团体的女团。被他寄予厚望的女团,自然便是孝敏所属的t-ara了。
金光洙想要让t-ara压过少女时代,自然要先压过被少女时代压了一头的wondergirls。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再加上朴振英不断加诸在她身上的压力,让先艺倍感疲惫。
虽然团队里有许多跟她关系非常好的成员,但她却也不想将这些压力转移到本就因工作而劳累不已的成员身上。而除了成员之外,她能倾诉心事的人也只剩下练习生时期交到的几个好友。
然而这些好友,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利益相关方,她不敢轻易向她们倾诉。刘海镇的到来,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自小时候开始,她就将刘海镇当做自己的洋娃娃一样的存在。照顾他,带着他一起疯玩,有什么心事也都是对着他倾诉。当她决定来首尔当练习生时,本以为自己长大了,大人是不需要“洋娃娃”的。却没有想到,大人比起小孩,更加需要一个可以任由自己倾诉一切负面情绪、宣泄压力的“洋娃娃”。
这也是她如此重视刘海镇,甚至不惜冒着可能会错过舞台的风险亲自跑出来接他的原因之一。
当然,更大的原因,还是那这么多年下来积攒的亲情、姐弟之情。
对于闵先艺来说,釜山离首尔实在是太“远”了,远到了她哪怕是在釜山开签名会,也都不能回家看看的程度。所以,刘海镇在她心里。其实也代表着那一股乡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