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战斗在魔鬼客场
说起来,这件事应该是我们的不对……”搞清楚事情脉,一生执着于梦诚恳地对我们说道,“……如果只有我们几个人的话,我现在就该把这件……嗯……‘宝甲’……”这两个字如此慎重地从满身绚烂的圣骑士口中说出来,总让人感到带着深刻的反讽意味,“……还给你们。”
“老大……”和稀泥立刻不忿地大叫起来,“……这怎么能是我们的错?明明是我捡到的东西,干嘛要还给他们?又不是打不过,就算是杀到他们下线,也不怕……”
“好了好了……”圣骑士会长摆了摆手,制止了和稀泥的反对,“……你也给我有点出息,只是为了抢这么个垃圾装备就兴师动众,要是传出去:惩戒之锤五十多人把人家六个人杀到下线,就为了抢堆破烂,名声会很好听吗?你把我们的公会当成什么了?废品收购站?”
说到这里,这个貌似公正的圣骑士阁下用非常差劲的眼光瞥了我们一眼,我的心里顿时生出了身为一个捡破烂的拾荒的深刻觉悟。
简直太不厚道了!
“不过……”一生执着于梦话锋一转,指了指四周自己的公会部属们,面有难色地继续对我们说道,“……你们也看见了,这次我们公会来了不少人,我想放你们离开恐怕他们都不会同意,更别提二话不说就把这件……嗯……‘宝甲’……”
哦,至高神在上。求求你你别再说这两个字了!
“……还给你们了。到时候不但我会很为难,恐怕他们事后也还是会来找你们麻烦的吧……”
他地话说得我们一阵糊涂: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打算把我们几个宰了平息众怒;可如果他真的要杀我们的话,刚才就应该动手了,也不用等到现在啊?
可再仔细想想,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如果说是你,在收到了公会伙伴的求助信息之后,凭着一腔火热诚挚的公义之心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赶来帮忙,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地帮他摆足了架势、撑足了面子。正要放手痛快一搏的时候,忽然有人告诉你:这儿没你的事儿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这个时候,你会是什么感觉?
或许就像是将一块染着的木炭扔进一盆冰水里一样。一瞬间就让你炽热地心浸得一片冰凉,进而感受到被朋友戏耍和**的屈辱。或许在当时,你能够很好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当场作。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当你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再有公会地兄弟伙伴向你求助的时候,你还会像这样毫不犹豫地赶来帮忙吗?
当一个公会人心涣散、离心离德,失去了友爱互助的凝聚力。这个公会也就距离解散不远了。
想到这里,我对于圣骑士会长的忧虑有多了几分理解。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摇了摇头,有些心虚地问道――理解归理解。他要是真地想把我当场宰了以泄民愤。我虽然不乏直面惨淡人生的勇气。但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好怕怕的。
“我倒是有个主意……”一生执着于梦温和地同我们商量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不如在这里一对一pk一这件……嗯……‘宝甲’……”
嗨,你是诚心拿这个讨厌的词汇来揶揄我们地吧!
“……作为赌注,赢的把它带走。这样一来,我们双方都能有个台阶下,也不会伤了和气,你们看怎么样?”
一生执着于梦这种友善平和的商量口吻带有很大地欺骗性,差一点就让我们错以为自己还有选择地权利。
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个很公平地好主意。但仔细想想,我们不难现这个联盟第一公会的会长心中强烈地自信心:他那群斗志高昂的属下们可是抱着杀人越货的凶念赶到这里来的,想要让他们感到“有台阶下”,恐怕是非赢不可了――输掉的决斗显然只会激化矛盾,对于缓和情绪没有任何帮助。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骄傲的圣骑士阁下就根本没有考虑过输的可能性。
不过对于身陷重围的我们来说,这已经是个宽大得令人感动的决定了。如果一切按照第一公会会长所设想的情节进行的的话,这倒也的确算得上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双方都得到了各自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们有了面子,而我们保住了性命。
……
很快,决斗的消息就被传扬开来。这个消息果然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这群“惩戒之锤打手团”的不满情绪,并且激了他们看热闹的好奇心。没过多久,为领加油助威的呼喊声就响遍了这块空地。
事实证明,惩戒之锤骑士团不愧为大陆联盟第一公会,不但人数众多、实力强劲,而且绝对是人才济济。只是在这片刻功夫,围观的会员们就已经做出了无数篇歌自己会长英伟勇武、引起群情激昂的华丽诗篇:
“啊,我们的会长,是大陆联盟的战士,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他的豪迈气概从哪里来?因为他对大陆人民无限的爱,对侵略切齿的恨。在惩戒之锤公会里,有千千万万个像他一样的人,这就是我们伟大公会的骄傲和光荣……”一个浑厚雄壮的男中音大声朗诵着。
一生执着于梦器宇轩昂、昂挺立,仿佛地陷进去独身挡,天塌下来只手擎,让人不禁感叹:为什么战旗美如画,为什么大地春常在……
“会长大人,pk、pk、pk。会长大人立功了,会长大人立功要给对手任何的机会。伟大地会长大人,他继承了pk强人的光荣传统,开膛手杰克、异型、电锯杀人狂在这一刻灵魂附体,会长大人一
创了我们公会彪悍风格和传统,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个人……”一个显然是后现代野兽派的吟游诗人扯着他的公鸭嗓子声嘶力竭地高喊着。
一生执着于梦面带微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挥手致意。仿佛正在提前预祝胜利。
“会长大人,pk无敌。一统江湖,寿与天齐!”一群穿着短裙的年轻女魔法师搭着肩膀并排站在一起,一边大声加油一边整齐地踢着高抬腿。不时露出裙底几分旖旎的风光,惹人无限遐思……
不知为什么,一生执着于梦面色微微红,皱起了眉头。神色有些尴尬。
在他愣神的片刻之间,立刻又有人当场吟诵了一篇激励意志的慷慨诗章:“会长大人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如不自宫。也……”
虽说我不知道“自宫”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这诗说地大概是再激励别人百折不回、奋图强、只有付出巨大代价才能获得最后胜利的意思吧。
这果然是一篇波澜壮阔的不朽诗篇,让一生执着于梦听的心情激荡、壮怀激烈、斗志昂扬、面色……咳咳……铁青。
不说惩戒之锤骑士团地热场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观众气氛十分高涨。这块临时的角斗场顿时毫无疑义地变成了他们的主场――而且毫无疑问还是个魔鬼主场。而被迫无奈客场作战的我们。只能在一声声刺耳地挑衅和谩骂声中决定着出战人选:
“他的装备太好了,我们实在没什么机会……”弦歌雅意仔细大量了我们的对手一眼。气馁地说道,“……反正他们也就是想赢下来要个面子,咱们输了就输了吧……”
弦歌雅意右倾投降主义的论调立刻引起了精灵女驯兽师雁阵地白眼:“瞧你那点出息,还没打就认输了,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精灵神射手在异性同胞的训斥下惭愧地直缩脖子:“谁说我认输了,我又没说不打……”他红着面孔讪讪地答道。
“虽说胜面不大……”佛笑想了想说道,“……可是我认为,这一仗也不能输得太惨了,一来我们总不能太丢人,二来也不能让他们感到我们是在敷衍他们。比如说,我们让我是你爸爸上场……”
大胡子武僧的名字起得真古怪,谁喊他都像是在占别人便宜。
“……然后他一出场就被人两锤子砸死,对方反而会觉得我们瞧不起他,说不定会惹来更大地麻烦,这就不好了。”
我觉得佛笑说得很有道理。
“让我去让我去……”矮人虔信长弓射日按耐不住战斗地热情,大声嚷嚷着,“……不就是打架么,脑袋掉了碗大地疤,是死是活底朝天,我跟他拼了……”
“咳咳……”佛笑轻咳了两声,面带微笑,小声地提醒他道,“……长弓,我刚才是不是说过:咱们这一仗不能太丢人了?”
“是啊……”长弓射日鲁莽地点了点头,“……那又怎么了?”
“所以,你还是不要去了吧。”佛笑依然面带微笑地说道。
“哦,好的。”长弓愣了愣神,一时还没有弄明白这两件事之间地联系,只能满脸狐疑地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
“咦!?”片刻之后,迟钝的高地矮人才稍微明白了一点儿佛笑话语中的意思,有些疑惑地向他求证道:“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在讽刺我吧?”
佛笑顿时绝倒,用观察稀有动物的目光重新打量了一下长弓射日,好不容易皱紧眉头努力挤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重重点了点头。
“噗……”佛笑尴尬的表情被他的忠实跟班――大胡子人类武僧我是你爸爸看在眼里。他的心里立刻生出了智力上的优越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弯下腰拍了拍长弓射日的肩膀:“老兄,你不会真的迟钝成这个样子吧?”
说完,他堆起一脸讨好的笑容,转脸对佛笑问道:“老大,既然是这样,你那么厉害,怎么不去和他较量较量啊?”
这个问题刚一问出口,佛笑嘲讽长弓射日的表情立刻僵硬,双颊的肌肉微微地抽搐起来。片刻之后,他恶狠狠地瞪了这个没眼色的跟班一眼,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咱么这一仗不能太丢人了,所以我是绝不会上场的!明白了吗?!”
我是你爸爸被他这么一吼,灰溜溜地躲到了一边不敢吱声。
又稍稍过了片刻,长弓射日忽然恍然大悟,又一脸兴奋地向人类剑客问道:“佛笑佛笑,你刚才那句话应该是在自嘲吧?”
佛笑咬牙切齿,满脸铁青,强忍住乱刀把面前这个好奇宝宝砍成大排的冲动,恶狠狠地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不到四十级的我是你爸爸当然不在出场人选之列,一脸颓丧相的弦歌雅意显然也指望不上了,佛笑只是个蹩脚的三流剑客,而长弓射日更是个不务正业的兼职布甲狂战士,有资格上场参加这场决斗的,只剩下了精灵驯兽师少女雁阵和我两个人了。而任何一个富有骑士风度和坚强责任感的男士,在这样的时候都应该挺身而出,而不是让一位女士以身犯险――对于像我这样一个满腔热情、慷慨正义的战武士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我只能被逼无奈地自告奋勇――我知道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这是事实――向着场地中央走去,准备迎接我人生中第一场意义重大而又前途惨淡的决斗。
当然,之所以我会这么干脆地承担下这份责任,最主要的原因是:在这场高奏着友谊与理解主旋律的决斗中,败死的一方也是会被当场救活的……
第九十三章 该输的没输
是一场很麻烦的决斗。
原本,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考虑,这一仗我都非输不可:一生执着于梦需要平复公会成员的情绪,惩戒之锤骑士团需要一份胜利的荣誉,我们需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还要找到一个与对手和解的台阶,这就意味着……
真见鬼,好像每个人都盼着我输掉!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虽然我是一个富有荣誉感的战武士,但并不是个呆板的死心眼,仅仅是为了可笑的虚荣心就辜负了一生执着于梦的好意,并且断送掉自己宝贵的一条性命,这种蠢事我是不会干出来的。不就是一场无伤大雅的失败嘛,我完全能够接受。
可最麻烦的是佛笑的叮嘱:我要输,却又不能输得太明显,要让对手感受到我对这场决斗的重视,让他认为我已经全力以赴,最终技不如人,在一场公平的较量中体面地倒下;而不能让他现我其实心不在焉,并因此感到我们对他的轻视,反而生出受辱的感觉来……
对于这种要求,佛笑做出了很深奥的解释,大体的意思是:这叫以退为进通过在战场上制造微妙局面而缓和气氛使敌我双方达成谅解以赢得在外交谈判中的主动权云云……
简单点说,我的任务就是:不但要让一生执着于梦赢,而且要让他赢得爽;不但要让他一个人赢得爽,还要让惩戒之锤骑士团的会员们看得也爽;不但要让他们看得爽,而且还得让佛笑他们不是太丢人。面子上也要爽一爽。
然后我就很痛心地现:如果一切顺利地话,每个人都可以很爽,只有我一个人会很不爽――废话,如果我一刀子捅死你,然后再问你一句:“老兄,这下你爽了吧?”难道你还会心满意足地点头称是么?
沉重的心理负担让我心烦意乱,一时很难集中精神。我甚至不知道这场胜负已定的“决斗”是如何开始的。当我意识到自己正在遭受攻击的时候,一生执着于梦的战锤已经挥到了我面前不到一节手臂长短的距离上。沉重的锤头凌空划过一道圆弧形的轨迹,着“呜呜”地低吼声。直奔向我的头顶。
慌乱中,我的整个身体立刻向后仰倒过去,顺势高举起左手的盾牌迎向袭来地战锤。雷鸣潮涌般的一生闷响炸裂在我的头顶,我只觉得这一锤似乎并不仅仅是落在了我的手臂上。而是落在了我地心上,将我仅存的些许信心和勇气都敲成了碎片,使我的心中越地茫然起来。
在这一击之下,我彻底失去了重心。重重地躺倒在地面上。身上的铠甲摩擦着地面,出猫爪般刺耳地摩擦声,听起来十分狼狈。在这个大敌当前的紧要关头,我居然根本就没考虑如何应付对手的攻击。而是下意识地向佛笑他们地方向看去,心中深感惴惴不安:倒霉,第一下就被打倒了。会不会太丢人了?对手该不会觉得我是故意让他地吧?这可怎么办?
我看见佛笑用右手扶住额角。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对我地表现十分不满,心里愈加慌乱起来。不知该怎么样才好。
其实,比起我心头的恍惚,生命值地损失反而微不足道。无数次战斗的经历让我的身体及时做出了正确的反应,一个简单的“格挡”技能将这一记重击弹了出去,我的生命值只因此减少了不到三十点――用弦歌雅意的话来说,这简直是个“用创可贴都嫌浪费”的皮外小伤。
担心自己的被动表现令人误解,进而引出什么严重的“外交冲突”出来,我就地一滚,半轨起身子,左手盾牌上撩,护住上身,右手长剑猛然向前使出了一记“直刺”,扎在了一生执着于梦的大腿上。
“噗呲……”一道血光溅起,一百五十点生命狂飙而出。
坏了――我的心里立刻又犯起了嘀咕――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早知道我就不使用技能,用一个普通攻击就好了。万一把对手伤得过重,惹他生气了可怎么办?
我又瞥了一眼,看见弦歌雅意皱着眉头冲我指手画脚,看起来好像是在指责我什么似的。
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愈没了底。原本以我的攻击度,此时还可以再多刺一剑的,却因为害怕犯错,也被我错失了机会。
你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之后的几个回合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多大的煎熬。每次出手我都瞻前顾后,生怕砍得重了让对手不愉快,又怕砍得轻了让他错以为我在羞辱他;同样的,每次他攻击的时候我也十分犹豫,不知该尽可能地闪开这一次攻击,还是老老实实亮出**来生受一记。
幸亏圣骑士这个冒险职业的防御力虽然特别坚韧,但攻击力并不怎么值得称道,我和一生执着于梦几番交手,也只是相互砍掉了三分之一左右的生命,并没有生我错手把他杀掉或过于轻松地被他错手杀掉的外交惨剧。
即便如此,我的处境也已经足够糟糕的了。我现自己成功地掉进了一个难以解脱的恶性循环之中:心里越是慌张,就越要忍不住看看我的伙伴们有什么意见;而他们或是沮丧或是恼怒的表情对于我缓和情绪没有丝毫地好处,只会让我的心情愈加慌乱起来。
这样的局面当然不会持续太久。很快地,我就在慌乱无措的情绪中失掉了战斗的节奏,不知到底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了。当我刚刚目睹长弓射日暴跳如雷的剧烈反应之后,刚一回头,就现眼前一片巨大的黑影已经迎头蒙了上来……
“哐……”
我敢和任何人打赌,没人比我更清楚被一把粗大沉重的战锤迎面拍在脸上是什么感觉。
起初。我只感到整个天地都生了剧烈地震颤――事实上只有我的脑袋生了震颤――进而一种强烈而刺激的刺痛感沿着我的鼻腔一直钻进了我的颅骨中,让我感到又咸又辣、又酸又疼,就好像有人正在把大瓶的“科卡劲爆芥末酱”一管一管地硬挤进你的鼻子里,又像是有人在你的鼻孔中塞进一支“庆典冲天大礼花”然后把它引爆了,甚至干脆是有人在你的鼻子里塞进了一支规模庞大地管弦乐队,正在用最大的音量演奏一曲雷鸣斯特拉风舞曲,而且还配送一支两百人的合唱队,把冲天的噪音直接灌你地脑袋里。
这是一种“刺鼻”的疼痛,相信我。这绝对比你知道的那些“刺骨”的疼痛要难熬得多。
我一边止不住
凄惨地泪水,一边前所未有地嫉妒着半兽人的长相―的丑陋家伙鼻孔很大,开孔差不多和嘴巴保持平行,就好像是被人直接在脑袋中间钻了两个窟窿。几乎完全没有“鼻梁”这种英俊挺拔同时而又脆弱累赘的器官可言。所以我可以断言,如果他们被战锤这样拍上一下,肯定不会像我这么疼痛难忍。
不过我又转念一想,心里顿时平衡了:嗯。幸亏我不是牛头人……
这沉重地一锤给我造成了短暂的眩晕,在这期间我的左肩又重重地挨了一下。值得庆幸地是,因为我地鼻子正疼地厉害,所以这次攻击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大的痛楚――当然。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庆幸地。
接着,鼻腔的疼痛并没有消失,而是转移到了我的前额。汇聚在眉心一点的位置上。我觉得这种不断震荡着的疼痛感觉在拼命地膨胀。几乎恨不得把我的脑壳都要撑得炸裂开来了。我不知该如何排解这极度的伤痛。只能捧着脑袋大声惨呼:
“嗷……”
我惨叫的声音如此之大,甚至就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时候我才现。这一吼我下意识地用上了“恐惧咆哮”的技能。幸亏如此,我才暂时阻止了一生执着于梦的继续追击,为自己的恢复赢得了片刻的时间。
我的体内的斗气随着“恐惧咆哮”在体内不住地涌动着,不知是出现了意外还是只是我错觉,我好像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逆流而上,大力冲击着我的额头,仿佛一只大锤,正不断敲打着令我疼痛难忍的眉心。疼痛的触觉被用力挤压着,双倍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明明感到脑袋愈加的胀痛,但却又十分难以理解地觉得这种感觉很舒服,并没有因此而更加痛楚难耐。
忽然间,我感到一股跃动的力量猛地向上一压,而后前额好像真的被撑得炸开了似的。
我的脑袋裂了一条缝!起初我惊惧地感到。
不,是我的思想裂了一条缝!紧接着我摸了摸完全正常的额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随着这个裂缝的开启,那拥塞在我头脑中的无数要将人逼疯的痛楚仿佛找到了一条宣泄的通道,像是被真空抽了出去一样,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满胸大石挤压般的抑郁感觉也烟消云散。我的头脑感到前所未有的晴明澄澈,就连双眼双耳也格外敏锐起来,仿佛能从一树花枝的摇曳中,感受到某种深奥玄妙的哲思来……
感谢一生执着于梦――虽然他不太可能是有意为之――这当头的一锤敲醒了我的神志,让我摆脱了那些令人困扰的思虑,仿佛一时明悟。
简单地来说,这一锤把我砸开窍了。
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正在与我交战的,是大陆联盟第一公会的会长,身经百战的豪勇之士,一个与我同级的圣骑士!
他可不是一个任我砍杀的低级菜鸟!
看看他身披的铠甲,那金灿灿的一身是专属于圣骑士的“正义骑士”套装,在我们现在的级别下,这可已经是千里难求的极品装备了。就算是级别过五十级的高手,也未必凑得齐这样一身炫目的铠甲。
再看看他的武器,这柄“神罚”战锤和牛百万的黑曜石柱一样,是这个勇武的圣骑士在合服之战时凭着他勇敢的表现获得的神殿奖赏,附加着多种属性,他的盾牌同样是品质优良、属性不凡。除此之外,他的戒指、项链、披风……也无一不是令人羡慕的高级货色,令我这个刚刚挣了一万多枚金币的暴户艳羡不已。
这样的一个对手,就算我倾尽全力、毫无保留地与他搏命厮杀,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我居然还在考虑什么“不要把他伤得太重”,或是“不要被他杀得太快”?
这完全是一厢情愿的自大想法!
认清现实吧,我根本就没有能力来控制这场决斗的结果!
既然是这样,我还要顾虑个屁啊!
跟他拼了!
反手砍杀,我看见一道惨绿的暗芒在我的手中颤抖,而后狠狠地刮在圣骑士的胸口。
他此时也已经从“恐惧咆哮”的影响中摆脱了出来,巨大的战锤敲打在我的肋部。
九十五比一百三十,在这场金属与鲜血的交换中,我似乎是吃亏了。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长剑的攻击度本就比战锤要快上许多,更何况我会看中这柄“响尾蛇的劈风刃”原本就是因为它的度迅捷。
又是一剑掠过,一生执着于梦再次损失了一百零七点生命。不但如此,长剑上附加的毒素效果已经产生了作用,他的生命正以每秒钟二十多点的度持续下降着。
看得出,第一公会的会长阁下对于自己的防御力格外自信,也已经习惯了这种顶着对手的攻击蛮不讲理地猛冲猛打的战法。实在是他的装备太过豪奢,在这个级别阶层中无论是遇到谁都多少会占到一些优势。
但是,他遇到的是我――一个游离在众神法则之外的天弃之人。
而我的手中,还隐藏着一件违逆众神意志存在着的逆天装备:拳击手套。
额外增加的四十点攻击力似乎并不多,但却将我的攻击力提升了差不多有四分之一。一剑两剑看不出太大的差别,可数个回合之后,就积累成了让人无法忽视的严重损伤。
终于,在这场粗犷豪烈的拼杀中,一声执着于梦露出了怯相。他惊讶地现我居然能给他造成颇为严重的损伤,在正面搏杀中占据上风。当我还剩下四百多点生命的时候,他的生命值已经降低到了三百点左右。
而且,这个差距还在拉大……
第九十四章 不该赢的赢了
圣骑士会长的战斗经验,他当然不会坐等败亡。而里有数,他还远未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在我积蓄了足够的斗气,想要再出一记“砍杀”技能的时候,他忽然右手高举战锤,左手护住胸口,口中出了一声恳切的召唤。
一道圣光凭空出现在我的周围,如灵蛇般游动,将我拦腰缠上了一圈。我顿时现,自己的动作虽然没有受到影响,但移动的的度却大大降低了。出这道“禁锢之环”以后,一声执着于梦立刻向后退却,脱离了我的攻击范围,紧接着默念咒语,右手一挥,为自己套上了一层淡黄色的透明光罩。
这是圣骑士保命的看家招数,通常被人们形象地称为“无敌”的防御性魔法――“圣光护佑”。
想要打破这层魔法护盾,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抓紧时间全力攻击,用过饱和式的狂砍滥劈来冲破“圣光护佑”的防御极限;要么就只有暂时远遁开去,等待这个魔法的持续时间结束。
刚才的那几轮血性的搏杀已经彻底燃起了我心中战武士的灵魂之焰,让我此时战意高涨,全身的血管里奔流着勃的力量。为什么要进行这场决斗?我应该在决斗中做些什么?这场决斗将会引什么样的后果?这些问题已经通通不存在于我的脑后了。此时此刻,我就是一个纯然的斗士,正在用我的热血和灵魂。去追逐一份应属于我地荣誉宿命。
全身一松,圣光无声地消散,溶解在空气之中,没有留下一道光影。
“禁锢之环”消失了。
我大步上前,直奔向不远处的圣骑士。
一只“厚皮野猪幼仔”很不巧地正好爬到了我和一生执着于梦的中间,并且一**坐在了地上,挡住了我的去路。这只只有三级的小胖猪像个敦实的绒线球,攻击力近乎于零,对我完全没有威胁。如果它不是正巧出现在那里。我是绝不会多看它一眼的。
但这个时候我不想让这个不之客打扰我的决斗。我眨眼就冲到了近前,一脚把它踢开……
“啊!好可怜的小猪猪……”背后传来雁阵同情地声音。
太对不起了,我心里默念着,可这会儿我实在顾不上你的感受了。
砍!!
凌厉的剑光如一道染满了毒素的闪电。重重落在那层难以击破地光罩上。虽然并没有把它一举击破,但那层光罩顿时暗淡了少许。
一生执着于梦不为所动,紧跟着又立刻施放了一个“至高神的祝福”将他的生命力恢复到了接近七百点。
我心头大急又是一剑劈下。
护盾的光辉被这一剑劈得仅剩下一缕毫光,几不可见。可这一剑。毕竟还是挡下来了。
我地圣骑士对手立刻乘胜追击,抡起战锤就给我当头来了一记“光明重击”。八十四点生命瞬时消去,我的劣势愈加明显。
这时候,我终于彻底击破了一生执着于梦的防御。长剑在他的身上划出了一道血色地痕迹。短短片刻之间,这场决斗转过了一个轮回,将我们再次推到了以血肉相搏的命运交叉点上。只是这一次。胜利的天平显然更倾向于我地对手所处地那一个端点。
三百对七百。生命值地差距对我大大不利。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我应该想办法和他拉开距离,再灌下两瓶生命药剂。休养生息,然后再战。但是这一次,我做出了一个就连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决定:我并没有后退,而是继续挺剑向前,奋力拼杀。
老实说,我真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或许是在这一刻,隐藏在我内心中的一个战武士骄傲的灵魂突然苏醒了过来,夺取了我身体的控制权,宁可战死也不愿再退后一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刻的险状,在这种巨大的劣势之下,所有让人自豪的勇气与信念已经完全没有了作用,就连一个人的力量和武艺也已经不再重要,此刻唯一能够救下我的,或许只有一点点的运气而已。
奇怪的是,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感到丝毫的畏惧。对手的战锤和魔法在我的面前来回舞动着,正在无情地收取着我的生命,而我却完全没有一个命在旦夕的濒死之人的自觉。一种难以言说的自信让我握剑的双手充满力量,我不知道这份自信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但就是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一场决斗我绝不会败,也不会死。
好在一生执着于梦并没有猜到我此时的决心,他好不容易才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时机,能够在占据那么大优势的情况下与我正面硬拼,当然不愿看到我逃走。于是,他故技重施,再次召唤出了那个“禁锢之环”的魔法,限制了我的移动度。
既然我根本就没想逃走,那这个魔法当然就失去了作用。而我趁着他施放法术的时间,我还顺手多刺了他一剑。
此后的战斗完全是一团混乱,长剑与战锤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挥舞,不住地从对方的身上汲取着血液。决斗进行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言了,有的只是两个男人在对方的身上挥霍着原始的蛮力,相互印证着自己的勇武和顽强。
这样硬碰硬的搏杀对我终究是不利的。很快,我的生命就已经下落到了两位数,而一生执着于梦的生命却还剩下两百多点。在这一个瞬间,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战锤砸落下来,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挨得过这一击。
我听见战锤砸在我肩头上的声音,看见了一抹如泼的血浆喷洒地情景。这时候我已经无暇再去辨识自己究竟失去了多少点生命,只知道自己万幸地挺过了这一击。万幸地还活着。
对于其他
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无可挽回的败局了:在对手强韧下,即便我有拳击手套的暗藏属性加成,也绝没有任何一个技能能够在一个回合内消耗掉他接近三百点生命。而以我现在的微弱生命力,只怕他冲着我打个喷嚏就能一口把我吹死。
而我还没有绝望!
我所有自信都来自于一双靴子,一双除了我以外别人都没有的靴子――
魔法战靴:“风精灵的足迹”。
这是我在合服战役中因为战功卓著而从神庙赢得的奖励。除了远优于普通战靴的属性加成之外,这双靴子还附加了一个很棒地魔法:
英勇闪现!
一直以来,我都把它当成一个纯粹为了保命用的逃跑技能,一旦遇到无法战胜的对手就立刻逃之夭夭。有不少次我都是靠着它才从致命的险境中逃了出来。否则我这条只有一次地脆弱生命恐怕早就不知断送在哪个危险的洞窟里了。
正因为它逃跑的效果格外出众,所以许多时候我几乎都忘记了这个技能的另外一项特别地属性:
它能使闪现之后的第一次攻击百分之百出现暴击……
禁锢之环虽然能困住我移动的脚步,但对“英勇闪现”的魔法效果却无能为力。在一生执着于梦地最后一击落下之前,我忽然从他面前消失。然后出现在他右后方十步左右的地方。
圣骑士会长并没有因为我的突然消失而惊讶太久,在他看来,无论我地这个技能是多么地不可思议,也绝对难逃失败地下场――一个生命垂危的战武士拖这一个禁锢光环能逃到那里去。最多只会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他其实真地应该小心一些的。
一脱出战斗,我并没有忙着去喝那些救命的生命药剂――它们的见效度实在是太慢了,等到一瓶药剂挥作用,恐怕我早就被拍成一个人肉派了――我收起了手中的长剑。转而取出一柄形状粗豪的车*斧。
在一生执着于梦迫不及待地向我冲来的时候,我大喝一生,将这把比我的腰都宽上几分的巨大战斧扔了出去。
倾力一掷!
一声执着于梦完全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有一个威力如此强悍的远程攻击技能。根本没有准备。等他惨叫着想要躲开的时候。战斧已经不负所托地迎头砍在了圣骑士的脑门上。
当然是一记暴击!
在最开始的生活。我的确仅仅是把“英勇闪现”当作一个纯粹的逃跑技能来使用的,但是随着战斗的经历逐渐增加。我越来越感到这实在是一种巨大的浪费:在许多生死搏斗的紧要关头,一次暴击说产生的杀伤力绝对有着扭转整个局势的作用,倘若使用得当,完全有可能反败为胜。
于是我开始试着思考:如何在保存自己、远离敌人的时候,仍然能最大限度地挥出这一次暴击加成的作用,
好在我的远程攻击手段并不多,很快我就找到了答案:
倾力一掷!当然是倾力一掷!
这原本就是一个威力巨大的技能,在使用时会以牺牲武器本身为代价,产生暴性的破坏力。而暴击属性又将这可怕的破坏力成倍地增强,甚至已经提高到了令我自己都感到惊惧的地步。在一次用生命力强韧的雪山怪兽做实验时,我甚至曾经打出了一击八百多点生命的最高纪录,这甚至能够一招秒杀掉与我级别相当的普通野生怪兽。
……
“噗!”可怕的声音传来,让人不由得联想起成熟的西瓜被剖开时突然间红水四溅的景象。
正如我希望的那样,两百多点生命顷刻间化为乌有。原本还占尽优势的圣骑士会长阁下此时已经一个脑袋两个瓢,半半拉拉地爬在地上,彻底没有活气了。
直到这时我才有时间查阅自己到底还剩下几点生命。
查看的结果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1点,只剩下了1点。
这场决斗胜得凶险到了极点:哪怕刚才一生执着于梦的那一锤再加上一根稻草那么重的力量,恐怕我也早已经先走一步,再不会有之后那惊天一掷的巨大逆转了……
……
这场诡异的逆转大战让惩戒之锤骑士团的观众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很快他们就回过了神来,现倒地身死的居然是自己的会长。巨大的集体主义荣誉感让这些公会成员们怒不可遏,他们纷纷亮出了各色兵器,看上去是打算给自己的会长报仇了。
佛笑他们站在我身后,早就被这场预料之外的胜利吓得面如土色。我呆呆地站在哪里,心里也是又悔又怕、懊恼不已:
坏了坏了,本来不是说过一定要输的嘛?怎么一时冲动居然赢了?早知道刚才跑什么跑,伸着脖子让人家再砸一锤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你逞什么能啊?这下可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
就在我面对几十双气势汹汹的目光,汗流满面、心里慌成一团乱麻的时候,忽然,我的左腿感到一阵瘙痒。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一只生命值已经见了底的“厚皮野猪幼仔”正靠在我的左腿上,歪着脑袋、张大了嘴巴,露出两根小拇指粗细的白色獠牙来,嘴唇边还滴着两道晶莹可爱的口水。见我低头看它,这头小野猪也瞥着眼睛瞄了我一眼,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很傻很天真。
看归看,这头小野猪的嘴巴可没闲着,找准了地方之后一口咬了下去。
左腿微微一疼……
第九十五章 外面的世界
真的很想告诉你,我的这次死亡只是一个令人遗憾的
可比死亡更让我个人感到遗憾的是:这根本就不是个意外……
众所周之的是,所有的野生动物对于潜在的危险都有着及其敏锐的感知力,这种感知力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时,尤其明显。要知道,没有任何一只在野外生活的野兽,会主动攻击过自己十级以上的冒险,更不用说这个差距会高达四十六级。
我可以非常不情愿地给你举一个非常不恰当的例子:比如说,一只三级的厚皮野猪幼崽,面对着一个四十九级的战武士。
我恨死了这个活生生的鲜明例证!
如果我当时没有一脚把它踢开的话,它是绝不会来攻击我的;或我那一教踢得再重些、甚至一剑把它捅死,它也就不会有命再来向我反击了;倘若一生执着于梦最后的那一锤能够再留一分的力气,哪怕让我剩下两点生命都好,小野猪攻击我时硬性扣除的一点生命值也不至于会要了我的命;再不然,如果它的攻击能再晚上一两秒钟,让我残存的生命能够自动恢复稍许,它的攻击力也就再也追不上我的生命力自然恢复的度了。
除了这些,原本还有很多的意外有可能生:我闪避掉了它的攻击、它的攻击失准、或我的铠甲干脆完全抵抗住了它那威力微弱到了极点的袭击……以我和这头小胖猪之间地等级差别,这里的每一种意外生的可能性都非常大。
然而。它们一样也没有生。
于是,我在生命垂危时没有被凶残的野兽杀死,在千军万马之中没有被如潮涌来的帝国士兵杀死,在搏命决斗时没有被令人敬畏的对手杀死,却在风平浪静的时候被一头蠢笨的小野猪一口咬死了。
这可真是一种毫无名誉可言的死法啊……
不过,我地死亡并非完全地一无是处。原本,我们的对手们已经开始杀气腾腾地摩拳擦掌,看上去是不把我们几个拆成碎骨绝不肯善罢甘休了。但是,我的意外身死立刻令他们陷入了巨大的愕然之中。当我在长弓射日地帮助下重新复活起来的时候。对方的阵营里爆出了巨大的哄笑声。受到我这前所未有愚蠢死法地强烈刺激,惩戒之锤骑士团的会员们恐怕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继续保持同仇敌忾的激愤心情了。巨大的心理反差让他们一时间很难准确地表现清楚自己地情绪,于是许多类似这样的哄闹声传入了我的耳中:
“砍死那家伙……哈哈哈哈……会长被他杀了……太他妈地搞笑了……为会长报仇啊……不行了,谁来扶我一把……”
这种断断续续地复仇口号显然不会起到任何鼓舞士气地作用。反而让他们笑得更加剧烈。作为一个机智敏锐的战武士,我完全能够感觉到环绕在我周围地杀气正随着笑声在迅地消退中……
嗨,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一个战武士被一头野猪幼崽咬死了,我们就不能说他机智敏锐了吗?
这一刻。我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脸皮不够厚,没法抵抗住那些铺天盖地的嘲讽技能就好了。这些伤人自尊心的哄笑声甚至比投枪和匕还要锐利,直刺进我受伤的心里。最让我恼火的是,这些伤人的投枪和匕有不少还来自于我的背后:
“弦歌雅意。你要真想嘲笑就大声嘲笑我吧,可也用不着像这样满地打滚吧!”我满腔冤火无处宣泄,只能冲着躺在地上抽搐的精灵神射手大吼道。
“我也不想打滚的……啊哈哈哈……嗝……”弦歌雅意声音凄惨。可还是忍不住地惨叫地大笑着。将自己痛苦与欢愉的情绪同时调到了极点。中间还忍不住出接连的打嗝声,声音惨不忍闻:
“……我的肚子抽筋了……啊哈哈哈……哎哟……嗝……”
早知道会生这种事情。我觉得还不如乖乖地让圣骑士会长一锤子砸扁的好。
没过多久,一生执着于梦也被救活了过来。看到自己的手下们欢声雷动、掌声如潮的样子,这个后知后觉的家伙莫名其妙,满脸疑惑地向身边的人问道:“我不是死了吗?到底是谁赢了啊?”
等他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立刻懊恼地捶胸顿足,哀叹着自己死得太早,没能赶得上亲眼目睹这一幕千载难逢的人间奇迹。
他的脑袋显然还没有从死而复生的懵懂中恢复过来,以至于忽略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如果他不是在那个时候刚巧死掉了,后面这件该死的倒霉事儿又怎么会生呢?
就这样,这次决斗以为一个十分诡异的结局宣告终了:战胜的一方灰头土脸,垂头丧气,没有显露出半分胜利的自豪来;反而战败的一方喜笑颜开,冲着这场决斗唯一的胜利指指点点,大加嘲讽,倒好象是他们赢了似的。
虽说事情并没有像我们事先所预料的那样展,但结局却和我们所期盼的相差不远。在我和一生执着于梦的共同努力下――当然,更多地是在我个人的努力下――我们与惩戒之锤骑士团和平地解决了这次争端。
“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不管他强忍笑意的扭曲表情让我感觉多么不自在,令人庆幸的是,一生执着于梦果真毫无保留地遵守了他的诺言,“……这件……嗯……宝甲……就还给你们吧。”
在他的要求下,和稀泥极不情愿地献出了那件“坚韧”的上装。他并没有把他交易到武僧我是你爸爸的手中,而是气咻咻地把铠甲直接扔到了武僧面前的地面上,藉此表达着自己心中地愤恨和不满。
我是你爸爸顿时喜不自胜。还没等和稀泥转过身去就迫不及待地趴在地上把这件铠甲抓了起来,万分宝贝地塞进到自己的背囊之中……
天空真蓝啊,远山好绿啊,树木好葱翠啊……至于大胡子武僧那极度没有出息的猥琐表现,我完全没有看见啊没有看见……
横眼扫去,我现我的同伴们也都很有默契地翻着白眼直往天上看,生怕让别人错以为自己和那个拿着破烂当宝贝的菜鸟很熟。
“佛笑老大,这件宝甲拿回来了,真是多亏了你呀……”我是你爸爸显然没有觉四周凝重的气氛。满面欢颜地挥着手臂冲着佛笑大喊。
佛笑面色铁青,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双手握在自己刀剑的握柄上,
松。松了又紧。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非常同情地目光看着他……
一生执着于梦识趣地走了,同时带走了他的公会人马。他很友好地和我们告了别,告诉我们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找他帮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刚刚和我进行了一场生死较量、并且最终两败俱伤的样子。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种话只能当作可有可无地客套随便听听,但是对于这个如阳光般热情的大陆第一公会会长。我觉得这更像是一个指望得上的承诺。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真地遇到麻烦。他的名字肯定会在我送求助信息的名单之内。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家了。”佛笑急着想要离开这个位面。他的理由让人很费解,“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她还以为我今天补课呢……”说着,白衣剑客一阵窃笑,仿佛很得意地样子。
“老大,原来你还是个学生啊?逃学可是不对的哟。”我是你爸爸摇了摇头,显然对佛笑的做法持否定态度。
“本来是应该补课地,可是老师今天正好有事。反正那么早回家也没别地事干,好不容易放个暑假,总得让我休息休息吧。”佛笑眉毛一挑,不服气地争辩道。
“也对,也对,劳逸结合嘛。想起来也真是羡慕你们啊,想当年我上学地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游戏……”大胡子武僧对佛笑地话表示了部分支持,然后满脸憧憬地回忆起来。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海鲜呢……”佛笑适时地打断了跟班的忆苦思甜,再次提醒道,“……我可是要带女朋友去的哟。”
“老大,你放心,燕翅楼三楼龙王厅,明天晚上六点半,死约会,我们不见不散!”我是你爸爸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就这样,这一仆一主定下了在另外一个时空位面的约会,而后向我们挥手作别,一道离开了法尔维大陆。
长弓射日约了其他的朋友一起去“k歌”,雁阵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美容”,而我们的精灵神射手弦歌雅意垂头丧气地抱怨着自己下午要去“加班”。我已经习惯了我的朋友们因为这些千奇百怪的陌生原因而暂时地离去,我知道,在那遥远的星辰之外,在那我所不能知晓的无数位面之中,一定还有着另外许多种和法尔维大陆完全不同的世界、完全不同的生活。
对于我来说,这里就是我的全部,而对于我的涉空朋友们来说,在这个世界上经历的一切注定只会是他们生命中非常微小的一个组成部分。
有时候我不禁会猜想:他们所经历过的其他位面的生活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们会不会像我们一样,在面对恶行的时候勇敢地挺身而出,义不容辞地去制止和惩戒那些为恶的匪徒?
他们会不会像我们一样彼此真诚相待,面对艰难险阻也可以毫无保留地把后背留给自己的朋友,虽死不疑?
他们会不会像我们一样每个人都用努力的拼搏战斗来决定自己的等级,公允地得到酬劳和荣誉?
他们又会不会像我们一样每个人都愿意伸手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即便报酬再微薄也不会介意,至少愿意帮助他人的的灵魂会得到补偿,而且一旦接受了他们的委托,就会排除万难,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会忠诚地完成自己的责任?
我并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我总是下意识地觉得他们应当都会是这样的生命。以我所能看到、听到和想象得到的所有情景来参考,一切似乎原本就应该都是如此的。我想象不出倘若不是这样,那么那些位面世界会变成多么可怕而混乱的样子,
我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世界会因为怯懦而纵容恶行;我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世界会背信弃义、抛却友情;我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世界会使人不劳而获,让级别与技能底下的人居于高位、受人尊敬;我也同样想象不出人们会抛却了灵魂的得益,而仅仅将金钱的酬劳当作是善行的回报。
如果一切都如我想象那样的话,即便是那些位面世界也像这里一样正生着战争与杀戮,也像这里一样随时会遇到生命之忧,也像这里一样贫瘠和落后,我觉得那也不会是些太糟糕的地方。
真想看一眼啊,那外面的世界。我心里这样想着。但很快,我就转念一笑,自嘲起自己贪婪的妄想来:
就连这一个世界,我的足迹也仅仅踏过了非常狭小的一片领域,我又何必去奢求更加广大的天地呢?
无论这无数的位面世界一共有多么辽阔,对于我来说,它只有我双眼看到过的那么大一块地方而已吧,此外的一切,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
在这一场决斗之后,我又度过了两天难得的平静时光。虽然我的生活十分忙碌,四处奔波,接收着来自不同雇主的简单任务,帮助他们达成自己的心愿。在这段时间里,我并没有踊跃地参加别人组织的秘窟冒险,也不曾积极投身到抵抗帝国入侵的伟大战争中去。我只是在单纯地生活着,想要暂时远离那些危险的厮杀,让自己的心神得到一点儿祥和的慰藉。
好在法尔维大陆是一个忙碌的地方。在这里,只要你愿意,随时随地都能找到自己可以去做的事情、去完成的任务,并非只有冒着生命危险拼死搏杀,才是唯一的生活。
不过,这世上正生着的许多事情都让你无暇停住脚步,难得有一刻的安宁。即便你希望稍事休息,无所事事,刻意不去完成那艰难而危险的任务,也总会有人主动地找到你,请求你的帮助。
就好比说现在,我刚把一只离家出走的小猫咪交还到一个儒白老太太的手里,就立刻收到了一条魔法信息。这条信息是牛百万给我的,他此刻正在东方的希特维尼亚低地,看起来正遇到了一些麻烦。
虽说我喜欢这一段短暂而宁静的安详生活,但我还是不会坐视朋友遇到麻烦也不伸手帮忙。而且说,这一段时间,我休息的也确实已经够久的了。合上牛百万的消息,我取出地图,找准了希特维尼亚高地的方位,一路探索过去……
第九十六章 牛百万是个好同志
特维尼亚低地位于法尔维大陆的西南部,是一片以沼带为主的危险地区。之所以我说这里“危险”,并不仅仅因为这里生长着许多诸如铁吻鳄鱼和狂毒杀人蜂之类的凶猛野兽,也不完全因为这里散居着不少叉齿鱼人或是短尾蜥蜴人之类凶残的亚智慧种族土著,而是因为这里如今已经成为了大陆联盟和末世帝国之间战争的前沿阵地。
此时,末世君王最忠实和最残酷的走狗、抗拒死亡的邪灵之主、腐朽的主人、灵魂大巫妖麦肯斯卡尔正统帅着他的腐朽大军,在这里与法尔维大陆联盟军西南军统帅、德兰麦亚王国公爵:西索斯-多兰-封文森特上将所率领的大陆联军对峙着。双方虽然还没有爆大规模的正面交战,但在貌似平静的暗流之下却掩盖不住战争袭来的紧张气氛。
无数渴望着财富、荣誉与力量的冒险们――大陆联盟的,和末世帝国的――如潮水般涌入这一地区,期待着在这里彰显自己的勇武、建立自己的功业、或也许仅仅是满足自己暴虐的杀戮*。这些强大狡猾而又不受约束的非职业军人的到来使片闷热潮湿的鬼地方愈成为了一个危险地带。每天,这里都会生上百起小规模摩擦和武装冲突,相互之间的窥伺、挑衅、谩骂乃至谋杀更是一刻也不曾停止过。
像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前沿地带显然不是提着野餐篮子来郊游地好地方。大陆联盟当局给渴望杀敌的热血好汉们提出了一个非常实际的建议:珍惜生命、热爱生活,五十级以下的菜鸟请别来送死。
这么个极度危险的地区。当然并不适合牛百万这么一个只有四十八级的圣骑士孤身游荡。之所以他会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以不恰当的级别出现在这个不恰当的地点,完全是因为一个显而易见地愚蠢原因:
这个路痴又迷路了!
我得说,这真的很难责怪他:对于一头小脑萎缩到了拿着地图都会在在一间只有两层六个房间的破旧旅馆里迷失方向、以至于最后不得不从二楼的窗口一头栽下去地蠢牛来说,你能凭什么指望着他能在到处密林四布、终日不见天光的雨林中找到离开的方向呢?
当我一路劈荆斩棘,终于抵达希特维尼亚低地的时候,我地灵魂之力终于积攒到了冲破四十九级极限的程度,一举达到了五十级。那件能够提供更高防御力的“稻草人的锁子甲”终于派上了用场,我觉得这简直太及时了。
牛百万身处地是一个名叫“碎石前哨站”的地方。这里由人类士兵和半兽人战士共同把守,双方各有二十个人左右。让我觉得有些意外的是。前哨站地指挥官居然是个名叫“洪多斯酋长”地半兽人。
要知道,我可是个公允而正直地人,没有丝毫的种族歧视和偏见。我深信,在至高神光辉地照耀之下。世间的一切智慧种族都是平等的。我甚至还有几个谈得来的半兽人朋友,这完全足以证明我对各个智慧种族的生命都能抱着平等友善的态度来交往。
但是你必须得**,交朋友是一回事,服从这样的一个领导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在所有非人类的智慧种族中。我不介意服从精灵咏的命令,因为他们沉稳高尚而又不乏睿智;同样我也不介意服从一个矮人国王的命令,因为他们大都年长而富有经验,并且都顽强得像块岩石;我甚至可以勉强服从一位高阶的地底儒或是一个牛头人将军。至少儒都是以缜密而谨慎的思考闻名于世,而牛头人从来也不乏身先士卒的勇气。
可……你怎么能让我服从一个半兽人?这些肮脏的、丑陋的、愚蠢的、粗鲁的绿皮鬼?他们……怎么能领导人类去战斗?这不是开玩笑么?
我敢指着那面飘扬在前哨站上的白头鹰和蓝白星条战旗起誓,我真的一点儿也没有种族歧视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半兽人没有能力领导人类。仅此而已。这是个很客观的结论。不是么?什么?你问我凭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嗨。他们可是绿皮鬼?这还不够吗?
前哨站并不是很大,里面的人也不多。我一走进大门就看见了牛百万的身影。他此时正跪坐在洪多斯酋长的身边,摇晃着那一对大牛角,望眼欲穿地直盯着门口。看到我的出现,他兴奋地跳了起来,用力地冲我挥了挥手。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半天,可真急死我了……”他雀跃地喊叫着。
“又遇到什么麻烦要我帮忙的?”我一点儿也没客套,一针见血地说道。
“看你说的……”牛百万被我问得有点儿窘,“……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出息,一找你就是求你帮忙?”
我不回答,只拿白眼静静地翻他。
“咱们……好久不见了……我像找你聊聊……还不行吗……”牛百万死皮赖脸地硬撑着,说话却已经吞吞吐吐,毫不响亮。
我撇了撇嘴,侧着脑袋,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他身上残破的铠甲和装备。
“好吧好吧……”终于,牛百万在我的视线攻势之下陷落了。他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地摇着脑袋说道,“……这
任务,是我在这个前哨站的最后一个任务了。我做了人是在是完成不了了,这才想起来找别人帮忙……”
“哦,什么任务啊?”我好奇地催问道,“现在就去接了吧,我帮你一起完成。”
“先不着急……”牛百万把我按在原地,谨慎地说道:“……这是个护送任务。难度实在是太高,就算是咱们两个人恐怕也很难完成。我还另外又找了几个人来帮忙,咱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在这个世界里,恐怕再没有谁会比我更珍惜自己的生命了。对于牛百万谨慎小心地提议,我虽然并不非常认为有这个必要,但还是持着完全赞同的态度。
“这附近的情况怎么样?你有没有跟帝国的人交过手?”闲着没事,我坐在一级石阶上,随口向牛百万问道,顺便用眼睛比量了以下他的脑袋。
见鬼。就算他只是坐在地上,脑袋也还是比我高出一截来,如此魁梧的身材让我实在是很有挫败感啊……
牛百万皱了皱眉头,看起来好像心有余悸地说道:“这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昨天刚从银盾城堡跑到这儿来的时候,一路上就帝国的那群家伙杀了差不多有十次,有几次还遇到了十多个人的大混战,要不是有无敌保护。恐怕死地还要多……”
牛百万的讲述让我心中有些后怕,又不由得暗自庆幸。大概是因为天色已晚的缘故吧,我来这儿的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敌人――就连大陆联盟地自己人也没见过几个。这让我的行程十分顺利,没有遇到一点儿阻碍。
“不过……”牛百万话锋一转。又得意洋洋地说道,“……在这儿虽然被杀的次数很多,但是杀人的机会也不少。昨天在路上。我就遇见了一个巨魔驯兽师。带着只猎鹰。才刚刚三十五级,名字还特嚣张。叫什么‘就是比你高’。我冲上去二话不说,轮起大石柱就是一通狂扁,三两下就把他敲死了。不但敲死了,我还蹲在边上守他地尸,只要他一复活,我就冲上去一顿猛砸。前前后后把这个菜鸟杀了七八回,最后终于把他杀下线了,心情那叫一个爽啊。下次要是再遇到那个傻x菜鸟,非把他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哈哈哈哈……”
还没等牛百万把他欺凌弱小的光辉战绩讲完,儒吟游诗人降夜曲的身影出现在了城门口,一进门就东张西望地,仿佛是在寻觅着什么人似的。我猜,他大概也是牛百万找来地帮手吧。
“嗨,小曲儿,在这儿呐!快过来!”牛百万挥着手臂大声招呼着。他小山般高大的身形和墓碑般更为高大的名字很容易就能把他从茫茫人海中凸现出来,儒吟游诗人没费什么力气就看见了我们,然后立刻捣腾着两条小断腿快步走到我们跟前。
降b小调夜曲地到来让牛百万十分高兴。他俯下腰去热情地拍了拍吟游诗人地后脑勺――我猜他原本是想拍打肩膀地,可巨大的高度差增加了这个动作地难度――然后兴致勃勃地想要对他炫耀道:
“小曲儿,你终于来了,我们正在聊pk的事儿呢。你不知道,昨天下午我遇到一个菜鸟……”
“别的事儿等会儿再说……”牛百万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巧舌的吟游诗人拦腰截断了,“……你们刚才看新闻了没有?央视有明巨人的专访,原来他也在玩这个游戏。”
“明巨人?”这个陌生的名字对于我的涉空朋友们来说似乎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牛百万一听见这个名字,立刻精神大振,“就是去美国打nBa的那个?选秀状元~
nBa是什么?美国在哪里著名人物?听起来,这大概应该是另外一个位面世界的事情了吧。我收敛起好奇心,聪明地闭上了嘴巴,一句话也没多问。
“除了他还能有谁?”吟游诗人两眼光,满面崇拜的神色,“他的比赛我可是一场都没落,中国篮球的骄傲啊,可惜……”夜曲面色一黯,“……他是帝国的人……”
我还以为是个多么令人崇拜的民族英雄,原来还是个敌人。我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提醒我的儒朋友坚定信念,摆正政治立场。
“帝国的人?”牛百万的表情看起来也很失望,“哪个种族?什么职业的?”
“专访里说,他自己的个子本身就高,所以就选了巨魔这个身高最高的种族。和他本人地形象很配。他的号还不少,游荡、战士什么的都玩过。最可气的是,明巨人有个游侠的小号,昨天下午刚刚转职成驯兽师,跑到希特维尼亚低地来抓猎鹰宠物。结果有个快要五十级了的牛头人跑出来把他给杀了。杀一次也就算了,这个烂人居然连守尸体屠新人这种没品的事儿都干得出来,连着杀了七八回,最后把明巨人直接杀下线训练去了……”
咦?巨魔驯兽师?牛头人?猎鹰?守尸体?杀下线……这些事情怎么听起来好像很耳熟的样子?
我悄悄地撇了牛百万一眼,现他似乎在冒冷汗的样子。
真奇怪。他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那他地账号叫什么啊?咱们能不?”牛百万表情紧张地问道。
“你傻啊,人家可是要保护*的,怎么能说出来?”降b小调夜曲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是啊,那真是太可惜了……”牛百万嘴里说着“可惜”。可看起来好像在庆幸着什么似的。
“不过……”夜曲眼珠一转,故作神秘地悄声说道,“……明巨人以前体校的同学爆料说,他玩网游老喜欢起‘就是比你’怎么样怎么样地名字。什么‘就是比你强’、‘就是比你帅’、‘就是比你高’之类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不会吧……”牛百万被儒游侠地话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刚一喊出口,他立刻感到了这样做的潜在危险,马上又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来。“……我是说,这样的网名到处都有,随便一抓就一大把。谁知道到底是那一个啊……”
紧接着。牛头人圣骑士又迅地转移话题。狠声说道:“……居然连明巨人地小号都敢杀,这么烂的人。真***太垃圾了!”
“用垃圾来形容他都是在侮辱垃圾!”即便是这样,夜曲还嫌骂得不够过瘾,“刚才我在论坛上看到,这个没品地家伙已经引起了公愤,大家都正找他算账呢。知道消息地玩家们已经约好了,谁要是找到这个家伙,就把他地账号公布到论坛上去,让他成为过街老鼠,见一回杀一回,一直杀到他删号为止!”
有这个必要么?不就是杀了个敌人嘛。这明明是件功劳,怎么会惹来那么大的麻烦?那个什么“明巨人”到底是什么样地家伙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就连敌国的人都想替他报仇雪恨。
我实在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此时牛百万的一张牛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鼻子眉毛各个器官都难过地纠结在一起,看上去就好像嘴里正含着一大泡“精炼黄连苦碱浓汁”,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样子,还不得不随声附和道:
“教训这种没品的人,就得这么干才行!简直是给我们牛头人丢脸!要是让我逮着他,我不守他一百次尸体我跟他姓!”
看到牛百万如此激动,夜曲也恶狠狠地说道:“这个没种的家伙,杀明巨人的小号,居然还守菜鸟的尸,要是让我碰上他,一刀就把他变成阉牛,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啊哈哈哈哈……”
说完,儒吟游诗人哈哈大笑,仿佛是在为自己居然能想出这么一种绝妙的惩戒方法而得意,还豪爽地拍了拍牛百万的小腿肚子。没想到牛百万小腿一软,被他拍了个趔趄。
“……好主意……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牛百万神色尴尬地苦笑起来,迎着头皮迎合道。我现,在他说话的时候,两条大腿的根部下意识地紧紧夹着。
“哦,对了……”这时候,夜曲忽然想起了什么,“……刚才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其实牛百万昨天遇到了一个菜鸟,和你说的情况……”我刚想说“有点儿相似”,牛百万就恨不能掐死我地捏着我的脖子把我扔在身后,赶紧补充道:
“……和你说的情况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从背后看,牛百万的脖子里也续满了涔涔的汗水。
“我只是看见了一个菜鸟,三十级刚出头就跑到这个地方来了,结果引了一大堆的怪,死了好几回,实在是太惨了啊太惨了。后来我实在不忍心,就帮他把怪清完,然后护送着他离开了……”说到这里,我们的牛头人圣骑士朋友一脸的悲天悯人。
“咦,牛百万,这件事情你刚才怎么没告诉我?”真是的,我还以为你要告诉他屠杀帝国走狗的勇行呢。
“我这不是刚要说嘛!”奇怪的是,牛百万怎么看起来有点歇斯底里呢?
降b小调夜曲也深受感动,立刻垫着脚尖深表钦佩地握了握牛百万的手:
“牛百万是个好同志啊……”
第九十七章 生化危机
于这一个任务,牛百万表现的比我想象的还要谨慎得和降b小调夜曲之外,他还邀请了其他人来帮忙――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对于精灵族德鲁伊少女“仙女下凡脸着地”的到来,我们谁也没有感到意外。据可靠小道消息透露,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牛百万和仙女下凡之间的联系非常密切,时常结伴同游、携手冒险,相处的非常融洽。而且对于我们来说,一个既有远程魔法杀伤能力、变身后又具备不错的近身肉搏能力、而且还会使用许多自然系恢复法术的多面手能够加入我们的小队,对于这次冒险之旅只有好处。
但半兽人术士丁丁小戈的出现,就让我感到有些费解了。像这样一个严重受到“卡”这种诅咒的影响,度缓慢、反应迟钝的绿皮家伙,无论级别升到多高,来到这里也只是一个被人追砍的肉靶――而且还是个毫无挑战性可言的固定肉靶。
不过很快,半兽人术士的表现就打消了我的疑虑。他的行动出人意料地敏捷而自然,完全没有之前遇到他时迟滞拖延的迹象。不过尽管如此,他的行动看起来仍然有些怪异,比如说:在走到路口之前就提前转身想要拐弯,差点一头栽到墙上去;又或是走到距离我们还有五六步的时候就远远地站住了脚,用我们很难听见的声音说一句“让你们久等了”,直到片刻之后才忽然醒悟过来的样子。一直向前重新走到我们身边。
“你站在那边干什么呢?大老远就鬼鬼返亍!苯b小调夜曲好奇地问他。
“用网通线路被卡惯了老觉得在延时干什么都要打个提前量一时还适应不过来。”丁丁小戈面带羞赧,却是一口气也不换地急促说道――这和以前他每次开口说话都慢吞吞的像是在唱摇篮曲的情形完全不同。我猜这也是因为他长时间受到什么“网络延时”的影响而落下的后遗症。
“怎么今天不卡了?”对于半兽人术士的反常表现,牛百万也很有兴趣。
“现在放假了我可以在网吧上网……”丁丁小戈已经飞快地说道。
人员凑齐,牛百万就开始向我们介绍这个让他苦恼了一天的任务。
这是一个连环任务:先,守护在前哨站打门口的人类军官古铁雷斯少校会告诉我们,他们收到消息,有一个末世帝国的信使正带着密信从翁伯利安山谷赶来,要送到大巫妖麦肯斯卡尔地手中。少校相信,这封密信中记录了末世帝*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关系到前线的战争局势。他恳请我们,无论如何也要阻拦住这个信使,绝不能让他把密信送到大巫妖的手中。
然后牛百万带着我们来到一条丛林小道地三岔路口埋伏起来,几分钟以后。一个只有四十五级的吸血鬼信使果然急匆匆地经过,被我们堵了个正着。对付这样一个小喽,我们五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有十足的把握把他击倒,更何况是以五敌一。这个信使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出。就被我们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然后我们从他地尸体上现了那封密信。
当古铁雷斯少校看见这封密信的时候,顿时脸色大变。原来,这封信上不但记述了末世帝*近期的兵力调动。而且还透露出一个令人惊恐的巨大秘密:末世帝*正在研制一种名为“生命腐蚀”地新型毒素,这种可怕的毒素会通过伤口感染,并且使被感染的生物在短时间内丧失生命。蜕变成凶残嗜血地亡灵。并且攻击他们所能遇到地所有生物。而研制这种毒素地基地。就在希特维尼亚低地的附近。
我们都知道,一个亡灵地产生必须满足三个条件:一、死必须留下一具保存良好的完整尸体――起码骨头要完整;二、他的灵魂受到无法救赎的深重诅咒;三、他对生命有着巨大的怨恨和愤怒、并有强烈的报复*。
而且,即便以上三个条件全都满足,这些死也只有不到一半的机会从永恒的长眠中苏醒,成为一个逃脱死亡的腐朽。
直到大巫妖麦肯斯卡尔的出现才改变了这个局面。这个精通灵魂学的大巫妖或许不是有史以来最邪恶的巫妖,但肯定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亡灵法师。他彻底打破了亡灵诞生的自然规律,依靠他强大魔力使普通的尸体也有可能变化成腐朽,并且使复苏的腐朽更智慧,也更忠诚。他几乎是以自己一人之力一手打造起了曾经席卷法尔维大陆的腐朽大军,成为末世君王达伦第尔麾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而这种毒素甚至比大巫妖的法力还要厉害。它不但毒性强烈,而且能够多次传染。倘若一个健康人在被感染的攻击下受了伤――哪怕只是擦破油皮那么小的一点伤口――也有可能会被这种毒素感染,然后迟早都会蜕变成大巫妖的帮凶。或许这样产生的腐朽的灵魂更为残缺,无法具有很高的智慧,但是,对活人血肉的贪恋会使他们成为最疯狂的杀手,
你完全可以想象,倘若在一座城市中,哪怕只有一个人感染了这种毒素,就有可能一传十、十传百。或许只在一夜之间,你的父母、妻子、儿女都会变成吃人的食尸鬼,将你在睡梦中大卸
用你的血肉去填补他们永远填不满的肠胃;又或许是了,然后你会盛情地邀请那些同你一样的陌生路人,共同分食你至亲骨肉的肝脏和脑髓――而这个时候你甚至不会感受到悲哀,因为你只是一具尸体。一个丧失了所有灵魂、只知道饥饿和贪婪的腐朽。
对此,我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幸亏我们及时地拦截下了这封密信、得到了这个可怕地消息;幸亏这种毒素还在研制之中,我们还来能够去阻止;幸亏一切都还不算太迟,世界还没有变成那种无可救药的人间炼狱;幸亏……
无论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表达我此时的庆幸之情,都绝不会嫌过分。这简直是至高神赐予整个大陆人民的一次重生,使我们有机会幸免于这场灭顶之灾。
“最近在附近游荡的腐朽突然增多了,而且他们的行动也很诡异,我猜这和这件事有关。给我带几只新鲜的腐朽的心脏回来,大陆地勇士。我们要尽快研究出对策来。”沉思了片刻,古铁雷斯少校再次给我们布了任务。
正如少校所说的那样,在前哨站的附近,聚集着不少的“嗜血僵尸”。看得出。他们刚变成腐朽没有多久,身上挂着地一块块没有烂完的、长着尸斑的腐肉和从脚底下不停流淌着的黄色脓水表明了他们还很“新鲜”,并不是复苏了很久地“资深”亡灵。
和以前我们遇到的亡灵战士相比,这些家伙的行动更为缓慢。通常只有半边身体能够用得上力,而另外半边都只能被拖着走,动作僵硬、反应迟钝,仿佛一个个在生前都是半身不遂的残疾病患。
不过。这些僵尸虽然行动迟缓,但他们地力量却远远出了普通的亡灵,虽然只是赤手空拳。但他们哪怕随便一挥巴掌也会给你带来上百点的伤害。防御力也高得惊人。而且他们因为完全丧失了意识。所以更加凶悍蛮横,对于你地攻击完全置之不理。更不在乎刀剑砍在自己身上地伤痛。他们地灵魂已经被一种丧心病狂的杀戮*完全充满了,他们存在地全部意义就是要把眼前的一切活物撕成碎片,除了这些,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而最让人头疼的是,这些特殊的僵尸浑身不停地散着一层绿莹莹的毒雾。只要你一靠近这团毒雾,生命力就会不停地流失。
而当他们彻底归于死亡之后,腐朽的尸身还会受到魔法的控制,突然爆炸开来,使附近的生灵受到剧烈的炸裂攻击,并且被更强烈的毒素侵蚀,在短时间内损失大量生命。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令人作呕的烂肉块确实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许多次我们原本已经将敌人击倒,却在毫无防范中被他们的尸爆炸成重伤。但是很快,我们就吸取了足够的教训。每当我们击倒一个僵尸之后,就会立刻跑到安全的距离之外,等到他的尸体爆炸结束、毒雾消散之后再回来摘取他的心脏。
当“尸爆”这个威力最为强劲的技能失去效用之后,这些行动迟缓而又没有脑子的活死人就再也无法对我们产生威胁了。天刚过午的时候,我们就将足够数量的僵尸心脏交到了古铁雷斯少校的手中。
少校并没有收留这些心脏,而是让我们把它们交给驻守在前哨站的随军药剂师瓦格纳先生进行研究。牛百万轻车熟路地带领我们在前哨站北侧的一间帐篷里找到了瓦格纳先生,这是一个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他的鼻梁很高,枯黄的头,眼眶深深凹陷进去,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可当我们说明来意、并将心脏标本摆到他桌面上之后,这个原本精神倦怠的中年男子立刻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一扫疲惫的神色,眼露寒光、精神振奋。
“你们说的是真的?”他站起身来,双手捧起放一颗心脏,冲着帐篷外的阳光仔细地查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颗心脏在药剂师的手中,似乎还在不停地搏动着,一股一股地将心腔中残余的血水和腐烂的汁液挤出来。
“啊……”仙女下凡脸着地轻叫了一声,右手紧紧抓着牛百万的胳膊,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他的胳肢窝里,左手还拼命地捂着脸,声音颤地说:“……牛哥哥,这个人好变态,真可怕啊……”
让我有些不解的是,虽然她已经把脸都无上了,可两只眼睛为什么又都从手指缝里露了出来。还瞪得那么大,好像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似的?
“不……要怕,这个任务我接过,上次来地时候他就这样,我已经……习惯了。”牛百万的话说得豪气干云,可他的行为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整个身体都蜷缩在儒吟游诗人降b小调夜曲的身后,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不住地瑟瑟抖,仿佛随时都准备把他一把推出去自己逃命似的。
我觉得当一个人害怕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躲在别人身后是很正常的反应。可我实在不觉一个牛头人躲在一个儒的身后会起到什么实际作用――呃……就算他撅着**也不行!
我很难承认自己是个胆小地人,事实上,在这一堆心脏中,就有不少是我亲手从僵尸的身体里取出来的。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绝对没有勇气像这个孱弱的药剂师一样,如此饶有兴致地把这些腐臭
瘩拿在手中,贴近面孔细细地把玩。在这个药剂师没有看见对死亡的本能恐惧。反而甚至觉得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兴奋地狂热,就好像正握在他手中的不是一块充满毒素的烂肉,而是一尊精美的艺术品似地。药剂师这种病态的狂热目光居然会让我有些心寒,不敢直视。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才华横溢的天才,他们能够在各自地领域中取得绝高地成就,远远出了其他人。甚至也出了自己所处地这个时代。
但是。也正因为他们这卓绝的智慧已经达到了这世界地巅峰。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的思想和目光,所以他们由自信而变成了狂妄。在各自的领域中成为极端的偏执狂。他们自以为可以控制一切、改变一切,于是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尊重和敬畏心,以至于在歧途上越走越远,最终给整个大陆带来了灾难。
伟大的天才们很少犯错,但他们一旦犯错,就是具有毁灭性的巨大错误,再也无法挽回。
这一切都是瓦格纳先生的目光给我带来的感受,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将这些心脏标本送到他的手中,或许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瓦格纳先生没有给我反悔的时间,他手脚麻利地从一枚心脏中切下来几乎透明的一个小薄片,把它放进桌上的一件奇怪的仪器中,接着又撒进稍许不知为何物的蓝色粉末,合上盖子,然后在仪器上方的魔法水晶中注入魔力,开动了仪器。
仪器立刻出轻微的震动,不久,一道妖异的蓝光从仪器中散射出来,紧接着,一道凄艳的红光又从蓝光中分离出来,紧接着又是一道惨白的光束射出,虽说只是道光线,但我仅仅是看了它一眼就感到遍体生寒,喉咙里泛出一道冰冷的凉气。
“这实在是太有趣了!”试验结束后,瓦格纳先生从仪器中取出了这片心脏,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一个水晶容器中,再藏进一个箱子里,“古铁雷斯少校猜得不错,从这些标本中我分离出了一些特别的毒素……”
“……我得说,明它们的人真的是天才,这是亡灵魔法、血族魔法和灵魂魔法的完美结合体,而且更美妙的是,这种毒素本身就是活的。这些家伙不是动物,更不是植物,而更像是某种菌类。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东西,遗憾的是,他们还没有完成,在生存期上还有一些瑕疵。但是,我想我可以……嗯,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先给你们制作一些抑制这种毒素的药剂,我想你们会用的着的。”
“好吧,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少校,等会儿你们就可以来拿这些抗毒药剂了。在此之前,我得再研究一下……嗯,我是说我要先休息一下了。”说着,瓦格纳先生坐到了床沿上,示意我们离开。
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称这种毒素是“最美的东西”,这不由得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他在说话时吞吞吐吐那不自然的神态,也让我心中生出了一片疑云。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末世帝国正在不断完善着这种可怕的毒素,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越快越好!
再一次地,我们找到了古铁雷斯少校,将瓦格纳先生的话转告给了他。少校面色凝重。他告诉我们,在前哨站的西南方有一座名叫“碎石要塞”的城堡,这里原本是联盟军的营垒,后来被帝国侵略军占领了。有斥候报告说这座城堡中出现了许多异常情况,他怀疑末世帝国制造毒素的基地就建在那座城堡里。
“不过,一群残暴而狡猾的腐朽正盘踞在通往城堡的唯一一条道路上,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他们人多势众,任何通过那里的行人都会被无情地斩杀。你们最好去向洪多斯酋长请求援助,协助他打通这条道路。”少校对我们说道,“记住,我们的时间很紧迫……”
哦,尽管我很不喜欢,可看来我们不得不和那个当上了指挥官的绿皮怪打交道了――嗨,丁丁小戈,我这可不是在讽刺你――不管怎么说,一个当上了人类指挥官的半兽人给人的感觉总是有些怪异。
“你是说,你们想要宰了那群四处闲逛的兔崽子?”听到我们的请求,洪多斯酋长瞪大了眼睛,十分不友好地盯着我们,说话的声音大得像打雷,“我们正打算这样做。要知道,这是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那群混蛋是我的,明白吗?”
“不过……”说到这里,半兽人酋长话锋一转,“……既然你们想要过去,我也不介意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但是记住了,那个领头的家伙你们谁也不许碰,我要亲手宰了他!”
酋长的瞳孔中像是在燃烧着两团火。
“亲手!”
(上周末加班的成果白费了,整理出的两百多页材料被打回重做。
创建全国文明城市的表面功夫,硬件完全达不到条件,所以材料只能造假。这是公开的秘密,我们知道、市里的头头也知道,最怪异的是,就连下来检查的检查团都知道。
而整理出的材料被否决的最主要原因居然是:不真实……
第九十八章 丛林遭遇战
暗的沼泽丛林,四处都散着一股霉烂的气味,无数树木扭曲地生长着,仿佛一条条拼死挣扎的巨大手臂,将自己的树冠努力托向高处,在密林的最上方与自己的同类争夺着所剩无几的阳光。巨蟒一般遒劲的藤类植物深深地盘那些高大乔木的树干上,那些藤条勒得如此之紧,以至于让人只是看见就觉得窒息。无数的毒虫和猛兽潜伏在密林深处,对每一个侵入自己地盘的外来起致命的攻击。在翻腾着腐烂气泡的泥浆表面,每一步都有可能是个必死的陷阱,那些淤积的泥塘犹如一张张贪婪的巨嘴,急不可耐地吞噬着每一具掉入其中的躯体――就连骨头也不会吐出半根。
在这样险恶的密林中,甚至任何一个或走出去的活人都可以骄傲地宣称自己是个“幸存”,而我们却还在不住地向前跋涉,艰难而又迟缓地向着两座山峰之间的一个谷口摸去。
这个山谷是通往碎石要塞的必经之路,也是我们此次冒险的第一个目标。古铁雷斯少校所说的那群截断道路的腐朽就盘踞在这里,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接受洪多斯酋长的要求,先帮助他完成“荡平腐朽据点”的任务。
任务的条件有两个:一,杀死山谷里的兽骨骷髅领“食尸”福克;二,保证洪多斯酋长不被腐朽杀死。
在我看来,这两个条件简直是自相矛盾的。
是地。山谷里的这些兽骨骷髅确实不太好对付,但凭借我们五个人的战斗能力,想要把他们全部清除也并不是件太艰难的事情。但是,因为这个绿皮酋长的存在,我感觉这个任务的难度简直是被成倍地提高了。
“小心,前面有八个骷髅……”降b小调夜曲挥了挥手,适宜我们停下,他指着最靠近我们的两个,对丁丁小戈说道。“……术士,用暗影箭先把前面那两个引过来,小心别引得太多,我来给大家加攻击。战武士准备上去顶,圣骑士……”
很好的计划,如果一切都按照儒吟游诗人所说的去做地话,不出三分钟。我们就完全可以把这八个腐朽分散击破,全部干掉。可是……
“呜,这儿不属于你们,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去!”
一声粗豪的大喝彻底粉碎了夜曲的精妙计划。接着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全身上下一共只穿着一条桶状布裙地半兽人酋长嗷嗷乱叫着把自己扔进了骷髅堆里去,然后用最快的度成功地使自己陷入了八名兽骨骷髅的重重包围之中。
在这严峻的形势下,半兽人勇狠好战地血脉在洪多斯酋长的身体里爆了出来。在兽骨骷髅的围攻中。酋长阁下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一边大声呵骂着这些侵入了自己地故土、将自己的部落赶出家园的强盗。一边展开了完全地反击,用一种纯粹而狂野地方式彰显着自己地豪气和武勇。
他使出了一记……
……左直拳?!
看来我远远低估了半兽人这个种族粗犷野性的传统文化。在这些骷髅强盗们凶残地攻击之下。洪多斯酋长既没有拿出可以依靠的武器,也没有使用威力强劲的魔法,只是抡圆了砂钵大的一双拳头,异常骁勇地砸向面前的敌人,制造出了令人惊愕的辉煌战果:
“-2-3-3-4-2-5-2……”
长长一串鲜红的个位数字从那个饱受酋长“铁拳”的骷髅头上高高飘起,他最多的一次减少了七点生命――这还是一次暴击的结果――这还真是让人欢欣鼓舞的战绩啊。
拜托,洪多斯阁下,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四十八级的高阶萨满法师,难道就不能像一个智慧生物那样有技巧地战斗吗?
不知这位绿皮肤的酋长阁下是不是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抱怨,我刚这么一想,他就格外难得地使用了一下他的魔法技巧――他用“灵魂祝福”的法术给自己加了两百多点生命,这恐怕也是他对魔法的唯一理解和应用技巧了――之后他就立刻又徒劳无益地将双拳挥向了他的敌人。
“这个混蛋在干什么?他以为他自己是谁?拳王泰森吗?”眼看着自己的计划泡了汤,降b小调夜曲恶狠狠地望着洪多斯酋长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道。
拳王泰森?是哪座神庙里的高级武僧吗?
“拳王泰森要比他强多了……”丁丁小戈满脸的鄙夷,“……他连咬耳朵都不会……”
“现在知道这个任务我为什么要找你们帮忙了吧?”牛百万苦大仇深地说道,“我都在这儿被他害死了三回了。”
抱怨归抱怨,为了完成任务,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洪多斯酋长在我们面前被一群兽骨骷髅乱刃分尸。
“圣骑士和德鲁伊,什么都别管,全力给酋长加生命!”降b小调夜曲大声指挥着,“……术士先使用‘虚弱迷雾’,降低骷髅的攻击力,然后再召唤役使魔;战武士顶上去,尽可能多引几个骷髅出来……”
分派好各自的任务,儒吟游诗人拔出短剑抢上前去,口中同时响起了一支苍凉寥落的战歌:
“你是不是饿滴~慌呀~呀呼一呼嘿,你要是饿滴慌……”
牛百万正要对洪多斯酋长释放治疗波魔法,刚出了几个音节就听到这支战歌,立刻被呛得直咳嗽:
“呃……咳咳,小曲儿,你就不能放一
的战歌吗?”
丁丁小戈刚好放出一个“虚弱迷雾”,听到牛百万的感慨,立刻不屑地冲他翻了翻白眼:
“你不觉得这已经是他最正常的战歌了吗……”
这是一支“活性之歌”,它能够显著提升附近战友们生命、魔力、斗气等等这些各项属性地恢复度。
我不知道这种乍一听起来颇能刺激人食欲的战歌为什么会起到这种奇妙的作用。但很快我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如果一个人食欲旺盛的话,大概人体新陈代谢的度也会加快吧。
对于我们来说,在这个时候使用这样的战歌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们的战斗刚刚开始,无论是生命力、魔法值还是斗气值都没有什么损耗,现在使用这种恢复性地战歌,其实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
但是,这战歌所要帮助的对象其实不是我们,而是被围殴的洪多斯酋长。他愚蠢的冒失行为很快就让他付出了代价――八个兽骨骷髅地联手攻击并不是那么容易抵御的,只在短短的片刻之间。洪多斯酋长的生命值就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而且仍然在以惊人地度减少着。在现在这种时候,能让这个鲁莽的半兽人多恢复一点生命都是我们的巨大成功。
“虚弱迷雾”这个法术的作用也是如此:这个法术会让迷雾范围内地敌人攻击力大幅削弱,这有效地延缓了洪多斯酋长生命削减的度。为我们赢得了救援的时间。
牛百万和仙女下凡并没有浪费掉这宝贵地时间,他们争先恐后地将各种恢复法术扔到拳击流半兽人萨满地头上。神圣系魔法和自然系魔法纷至杳来,把洪多斯酋长地一张老脸映衬得一半惨白一半惨绿。就在这两道凄艳光芒的交相辉映中,洪多斯酋长地生命值终于开始触底反弹、扭亏为盈。
一只高大的兽骨骷髅挥起手中的战斧。想要试图从背后偷袭奋战中的半兽人酋长。但他没有得手,一柄闪着绿莹莹毒芒的长剑挡在了他的身前,及时地招架住了他的攻击。紧跟着,这柄长剑顺势灵活地跃动起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重重地扫过了他的肋骨。过八十四点生命力从他那具仅余下骨头的躯体里飞出,他愤怒地张大了嘴,出“咔哒、咔哒”声音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向了身体另一侧的那个左手持盾、右手举剑的战武士――我!
我没有兴趣和他纠缠。转过脸又连着在三只骷髅的后背上每只都砍了一剑。然后就远远地退开。我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引不来这四只骷髅怪物――按照优先攻击伤害最大的敌人的原则,我的砍杀显然会造成更加巨大的伤害。如果洪多斯酋长想要凭着两只拳头就把这几只骷髅挽留在身边。恐怕还得再努好大一阵子的力才行。
四只被我袭击的兽骨骷髅立刻抛弃了原先的目标,挥舞着战斧向我追来。直到这时,我才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我的对手们。
和以前我们见过的那些骷髅型的怪物们相比,这里的“兽骨骷髅”看上去有很大的差异。他们都是些五十级的左右的亡灵武士,骨骼粗壮而坚硬,脊背有些佝偻,颅骨的前额略显扁平,下颚却十分突出,两颗特别粗壮的牙齿暴露在颚骨之外。他们都以缺了刃的沉重战斧为武器,战斗的风格十分粗豪狂烈。
我知道,同时与四只和自己等级相当的怪物作战,一定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可这场战斗的危险程度还是出了我的预料。我将盾牌护在心口,勉强弹开了一柄袭向我左胸的战斧,右手长剑横掠,砍在了一只骷髅的大腿上。他裸露的腿骨又硬又滑,长剑劈在上面竟然难以受力,我感到从剑柄上传来一阵十分勉强的触觉,而后看见那只骷髅怪物的生命力只遭受了六十几点的微弱损失。
和这些骷髅怪物战斗,我的武器实在非常吃亏。长剑技能中有许多以穿刺为主的攻击手段,可骷髅对于穿刺攻击几乎完全免疫;而我的“响尾蛇的劈风刃”最主要的附加属性是毒素伤害,可这些腐朽对于毒素的抗性偏偏又相当的高。
此时此刻,我甚至分外想念自己很早以前的那把佩剑“红山撕裂”,它的级别虽然不高、各项属性也很低,可能够造成撕裂伤害的锯齿形剑刃简直就是这些骷髅架子地天地。每当攻击得手。那种用大锯伐木般的受力感总能给我带来爽快的触觉,这是现在这柄佩剑绝对无法带给我的战斗快感。
正在我无声抱怨着自己武器的无力时,一阵撕裂的剧痛从我的背后传来。我只觉得自己的皮肉就好像是被一双坚硬的手掌用力向外扒开似地,甚至于强烈的痛觉正在从每一个汗毛孔不住地向外翻腾着。
“啊……”我忍不住低声痛叫了一声,就地翻到了一旁,一转脸就看见一只骷髅正伸长了脖子猖狂地冲我张开了大嘴,摆出一副得意狂笑的模样。他手中的战斧早已锈迹斑斑,可此时却正往下滴着血滴。
伤痛并没有冲昏我地头脑,反而让我更加清醒了过来。我的任务并不是独自消灭这四只骷髅。而是要努力牵制住他们,让我的战友们尽快消灭其余的四只,保证洪多斯酋长地安全。我坚持得越久,他们的战斗就会越顺利。也就会越快地赶过来援助我。
想通了这层道理,我拼着当胸又挨了一记重
口灌下一大瓶“浓缩生命精华”,打了个满嘴大蒜味新振作起了精神。
再次投入战团,我变得更加谨慎保守,将更多地注意力放在了防守上,用盾牌护住全身的要害。并不急于主动出击。虽然那四只骷髅都没有受到致命地损伤,但他们也很难找到机会给我造成重创。这样一来,我们的战斗陷入了僵持阶段。短时间内谁也无法击倒敌人。
如果像这样展下去。局面会对我越来越有利。而且我随身携带了不少的高级生命药剂。有了它们地帮助,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完全有能力慢慢消磨死面前这四只凶悍地怪物。
但是,战斗地危险,正是潜伏在那些看似安全的时刻。在关系到生死存亡地搏杀之中,任何一点小小的疏忽,都会造成致命的错误。
在这个时候,我就犯错了!
一个要命的错误!
就在战斗陷入僵局的时候,笼罩在我们四周的那层魔法迷雾渐渐变得稀薄。随着这层魔雾的消散,这些“兽骨骷髅”的战斧变得一记重似一记。每当我的盾牌抵挡住迎面砍来的战斧,就好像接住了一枚当空掉落的陨石,那巨大的冲击力将我震得手臂酸麻、连连后退。我对这些战斧重击的防御力越来越弱,即便是在使用防守技能的时候,生命值也总会数十甚至上百的减少。不知不觉,这些骷髅怪物的强烈攻势打破了原先的平衡,我单单依靠药水已经无法再弥补生命损失的度。
“虚弱迷雾”,是丁丁小戈的“虚弱迷雾”,这个法术已经过了使用时限,无法在削减敌人的破坏力。
胜利的天平已经渐渐倒向我面前这四只面目狰狞的白骨怪物,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苦苦支撑。
就在我即将支持不住的时候,一个上身*、肌肉贲张的绿色身影忽然从斜刺里冲到我的身前,一通狂野的组合拳落在一具骷髅的脑袋上,打得他的下颚“哗啦啦”乱响,简直就快要掉下来了似的。最后,这个绿色的人影显然被战斗的狂热冲昏了头脑,居然前额猛地向前一顶,重重地撞在了那具骷髅光洁的脑壳上,然后……
一个“-15”的红色数字从他~地飘了起来,而且他立刻进入了短暂的昏迷状态……
这是我头一次看到有人在“头锤”攻击别人的时候,反而把自己撞晕了。事实证明,就算是半兽人酋长洪多斯那颗不开窍的实心脑袋,也绝不会比一颗光秃秃只剩下骨头了的骷髅脑壳更坚硬。
我的心里顿时一松――得救了!
我当然不是因为洪多斯酋长的出现而感到安全。以这个家伙每拳平均三点生命的杀伤力,等他把这四只骷髅都杀死的时候,恐怕我早就已经变成第五具骷髅怪物了。
但是,他的出现却是一个信号:另外那四只兽骨骷髅已经被解决掉了,否则他肯定不会舍近求远,来挑战我身边的敌人。
他既然在这里,那我的战友们还会远么?
果然,一道温暖的治疗波照射在我疲惫的躯体上,为我注入了崭新的生命活力。
一支古老雄浑的战歌响起,激荡着我的胸怀,让我的攻击力大幅提升:“小白菜啊……叶叶黄啊……”
一道绿色的魔法之光袭向我左侧的一只骷髅,数根粗壮的藤条忽然从地底跃出地面,紧紧地缠绕在那只骷髅的踝骨上,让他无法再前行一步。紧接着,一声野兽的咆哮震撼了丛林,一只巨大的黑熊从我身后狂奔出来,挥动着一双巨大的熊掌,重重拍打在那只骷髅的身上。
一道让人心悸的黑色暗影从右后方向前袭去,将另一只兽骨骷髅的生命打掉了一百二十多点。紧跟着,一个上半身穿戴着黑色重铠、青面獠牙、手持粗大的狼牙棒、下身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没有腿脚的异界恶魔杀了出来,和那只骷髅缠斗在一起。
剩下的那两只骷髅怪已经完全无法再给我构成威胁。我立刻转守为攻,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砍杀过去。斩击、横劈、风暴一击……我不再吝惜自己的斗气,将一个又一个威力巨大的攻击技能无情地在这两只怪物的身上。长剑摩擦着骨,出刺耳的摩擦声,就像是这两只骷髅怪物惊恐的呻吟……
“去你的吧!”我长剑一收,一脚踹了出去,把最后一只兽骨骷髅踢成了一堆碎骨头渣。我们与这些腐朽的第一场遭遇战,就这样结束了。
我低头拾起这只怪物身上掉落的战利品,回头看了看我的战友们。虽说这一仗我们没有伤亡,可现在他们不是生命力减半就是魔法值见底,可想而知他们刚才的战斗也绝不会很轻松。
“该吃药的吃药,该喝水的喝水,我们抓紧时间整休一下再走。”降b小调夜曲坐在一块石头上,从被囊中取出一块能够增加生命力的“蜜角面包”,提醒我们道。他把面包塞进口中,刚咬了一口……
“呜,这儿不属于你们,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去……”
一声粗犷豪迈的大喝声从不远处的前方传了过来。
“***……”儒吟游诗人神色木然地望着前方,塞满面包的嘴巴里出一声模糊的痛骂声,面包渣喷了一地……
第九十九章 暴雨中的悲鸣
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个该死的洪多斯酋长,其实是末在大陆联盟内部的卧底!
作为决定本次任务成败的重要人物,这个丑陋的绿皮怪根本就没有丝毫自我保护的意识,甚至简直是哪儿的敌人多就往哪儿跑、哪儿更危险就往哪儿钻,然后站在敌人堆里一动不动,任凭它乱斧砍杀鲜血横飞也寸步不退。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要么他死,大家一拍两散任务失败;要么我们豁出命去把他救出来。
这简直是胁迫!是勒索!!是被逼无耻的道德绑架!!!这个从上到下一共只穿了一条桶裙的半兽人流氓用自己的生命逼迫我们成为了给他堵枪眼的挡箭牌,我们就是五个衰到了极点的倒霉蛋,一面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一面却还是不得不“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给他抵挡刀剑。
“……滚回你们该去的地方去……”每当冲向敌人的时候,这个头脑热的酋长大人都会这样大声呼喊着。
而每到这个时候,我都自内心地由衷感觉到:这里最该滚回去的人就是他自己。
终于,我们又一次消灭了一群残暴的骷髅怪。连番的激战让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处境最惨的降b小调夜曲差点就被一斧子砍死,牛百万的铠甲破损得十分严重,我的长剑上也开始出现细微地裂痕。仙女下凡的魔力值早就用得见了底,现在完全依靠着魔力药剂勉强支撑,丁丁小戈的三个役使魔被挨个砍死了一遍,在五分钟之内恐怕暂时召唤不出来了。而造成我们这凄惨处境的罪魁祸――那个四处惹是生非的洪多斯酋长,这会儿还正摇头晃脑地走在我们身前,悠闲自在地踱着方步。
“我真他妈想一刀砍死他算了!这比杀Boss还累呢!”丁丁小戈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我觉得他这句话说出了我们每个人想说而又没有说出来的肺腑心声――洪多斯酋长的白痴行径已经到了连他的同族都看不下去地地步了。
“再坚持坚持吧……”牛百万好言相劝道。他是这次冒险的组织,大概他觉得自己应该为我们现在尴尬的处境负责,所以一路都在陪着笑脸安慰我们。
“……好不容易都杀到这儿了……”牛百万情真意切地说着。“……再忍耐一下,全当是给我个面子……”
“呜,这儿不属于你们,滚回你们该去的地方去……”牛百万地话还没说完。一声熟悉的爆喝声又从前面响起――对于我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句催命的咒语――然后我们看见*着上身的洪多斯酋长挥舞着拳头嗷嗷狂嚎着又冲进了一群兽骨骷髅之中……
洪多斯酋长莽撞地行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嘴巴,在牛百万最需要脸面的时候狠狠地抽在了他的牛鼻子上,这对于本身就已经颜面扫地地牛百万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这一刻。牛百万愕然地张着一张大嘴,陷入了短暂的石化状态。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一脸同情地望着牛头人圣骑士。
片刻之后,牛百万终于回过神来。他气急败坏地大声狂叫起来:“砍死他小丫挺的,不要给我面子!”
我们和降b小调夜曲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拖着满身伤痕地疲惫身躯,硬着头皮灌下两瓶药水。抽出武器就一起杀了出去……
牛百万说要砍死洪多斯酋长。这当然是他一时冲动地气话。不管我们心里再怎么赞同这句话。可最终我们还是拼了命把围攻洪多斯酋长地腐朽们杀了个干干净净。
儒吟游诗人降b小调夜曲在这场战斗中不幸身亡了。这并不太让人感到意外――作为一个近战职业,吟游诗人的生命值实在不算高。皮质铠甲能够提供地防御力更是低下。我们甚至可以说,他一直坚持到现在才丧命,这已经足以证明他战斗技巧的精湛了。
幸亏圣骑士在四十五级的时候也能够习得“生命恩赐”的法术,牛百万耗尽了最后一滴魔力,当场把夜曲复活了过来。这个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已经处在了濒临崩溃的边缘,各自的状态都实在无法再支持一场激烈的遭遇战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洪多斯酋长这会儿还要不知死活地去招惹前方的腐朽,就算他在我眼前被人乱刃分尸我也绝不会再去救他了――我甚至会怀着感激的心情为那些杀人的亡灵凶手鼓掌喝彩,感谢他们让我们从这个家伙的胁迫之中解脱了出来。
尽管我们已经领取了任务,都有救助他的义务,并和他有过并肩战斗――如果说抡着软绵绵的拳头找着敌人脸上一通乱擂也能够勉强称作是“战斗”的话――的战友情谊,绝不应该眼睁睁看着他死掉。但是,如果一个人自己抢着找死,那么别人是怎么拦也拦不住的。我们对此只能深表遗憾,但也无能为力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洪多斯酋长并没有再继续进,而是在一片空地上停住了脚步。这片空地并不是很大,最多不过只有十步见方,空地的中央燃烧着一堆篝火。这是我们进入山谷之后所见到的唯一一堆篝火,看着它我们不由得有些纳闷――你认为一群腐烂得只剩下骨头架子骷髅怪有那么高的兴致,会跑到这片荒郊野地里举行野餐会吗?他们会用这堆篝火取暖还是烤肉?又或是熬一锅浓香的汤汁――骨头汤!
反正他们不会缺少原料……
你别说,我还真现在这对篝火两旁插着两根y形的干树枝。一根细长地铁钎横加在两根树枝中间,一端被折得弯曲过来,成了一个可以转动的把手。铁的中间已经被烤得焦黑,还隐隐透着红亮的炭火色。
这果然是一套标准的野餐烤肉的标准工具。
洪多斯酋长缓缓走到篝火旁,握着铁钎轻轻转动了两圈。铁钎摩擦着两端的枝桠,出轻微的“吱扭扭”的声响。随着铁钎地转动,篝火中忽然飘起数十颗明亮的火星,被微风翻卷着飘上天空,就像是一群淘气的萤火虫。越飞越高,终于……看不见了……
我们坐在地上,利用这段难得的空闲时间抓紧休息。因为洪多斯酋长一直背对着我们,我们始终也看不见他地表情。
一路走来。这个粗野莽撞的半兽人酋长给我们找了数不清的麻烦。自始至终,他一直都是那么斗志昂扬,粗鲁豪迈,让人实在很难分辨出他的年龄。
但是此时。虽然我只能看见他地背影,但我心底却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性情执拗古怪的半
已经进入他的老年时光了。虽说所有半兽人地脊梁但除了种族血脉的原因。洪多斯酋长的脊背更多地佝偻下去,仿佛被一段长长地岁月压弯了腰肢。
我忽然有些后悔背地里骂他“绿皮怪”了……
“福克,你出来……”站在篝火旁。洪多斯酋长把脸转向一旁地洞窟。大声叫喊起来。他地声音带着半兽人那种特殊的嘶哑感觉。似乎微微有些颤抖,又带着一些难以言明地威严感。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是来找你的!你想杀死我,我知道。现在我就在这里!来啊!来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酋长的情绪十分激动,听起来似乎和这里腐朽的领有着一段深深的仇怨。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生了什么。
随着洪多斯酋长的大声怒吼,洞窟中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随着这脚步声一同冲出洞窟的,是一个骷髅怪物令人惊畏的身影。
虽然全身上下腐烂得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胸口既没有饱满结实的肌肉,额头也看不见紧绷贲张的血管,可既便如此,我们依然可以用“雄壮威武”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他。他的骨头特别地粗大壮实,同时整个身躯看上去却又特别地匀称协调,虽然背部的脊柱略显弯曲,可颈上的颅骨却始终骄傲地高昂起来,仿佛他生来就怀有一股无法摧垮的坚强意志,从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屈服。
我知道,评价一副骷髅的所谓“气质”也许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但在这一刻,我真实感受到了来自于我们面前这个五十五级的腐朽的鲜明“气质”。这是一种坚韧勇毅、顽强抗争、豪气勃、催人奋进的气质,即便是只是站在他身前十几步远的地方远远看着他,我的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阵赞叹和钦佩。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一切令人心潮澎湃的鲜活情绪,居然来自于一个本应是阴晦黑暗、绝望恐惧代名词的腐朽的身上。
和我们一路上遇到的其他腐朽相同,他的前额也十分扁平,下颚突出,唇边长着两颗粗壮的獠牙――不过他的獠牙格外粗大。这种种特色、再加上洪多斯酋长之前的叫喊声,我已经意识到这应该是半兽人的特征。也就是说,盘踞在这个山谷中的腐朽,都是由半兽人的尸骨变异而成的。
这么多的半兽人,这几乎是一个部落所有精壮雄性的总和。
和其他腐朽不同的是,这一个并没有全身裸露出他健美雄壮的骨,而是在身上披挂着一套铜质的铠甲,颅骨上还套着一顶铜质的尖盔。这套盔甲显然已经被保存的相当长的年头,有些接缝处隐隐显露出绿色的铜锈,但同时上面又布满了许多新鲜的伤痕,划痕处隐隐闪烁着明亮的铜质光泽。这些伤痕的种类和数量是如此之多,你在上面几乎能够找到这世界上每一种武器的痕迹,有的伤痕甚至已经完全穿透了铠甲的防御,在上面撕开了一个个令人悚然的可怕缺口,每一个缺口的周围都渗着殷殷的血迹――我不知道这副铠甲的主人在生前怎么能够承受这么多又这么沉重的致命伤害,在我看来,即便是整个法尔维大陆最杰出的战士和骑士,在受到了这铠甲上一半的重创之后也一定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的双手紧握着一柄简陋但结实的长矛,矛柄是一根鹅蛋般粗细的粗重木杖,矛尖似乎是由某种魔兽的牙齿磨制而成,不但尖锐犀利,而且上面似乎还闪烁着某种异样的魔力光辉。在靠近长矛顶端的位置上还捆缚着一面旗帜,旗帜上画的是一只翱翔的猎鹰,猎鹰一根爪子抓着一柄战斧,另一根爪子抓着一段橄榄枝,正飞跃过一座高耸的山峦。这面旗帜似乎表达着某种部落图腾的含义,可现在已经被血浆和泥水浸泡得快要失去了色彩,有几处还被撕成了一绺一绺残破的布条。
这个腐朽的名字叫做“兽骨狂战士大福克”,是一个领级的骷髅怪物。刚一走出洞口,他就直盯着站在篝火旁的洪多斯酋长,血红色的灵魂之火在他的颅骨中炽烈地燃烧着,从他的两个眼眶中不是地闪烁出来,给他增添了几分狂躁暴烈的气息。
看见洪多斯酋长,大福克表现得似乎有些犹豫。他先是后退了两步,而后用右手举起长矛,直指向酋长的胸口,长矛在他的手中颤抖个不停。他张开嘴,似乎是想要说话,可只能出“咔哒咔哒……嘶……啊……”这些无意义的冰冷声音。最后,他居然张开双臂,昂向天,出一阵凄厉的狂嚎声。那声音如同一把尖刀割在人们的心头上,让我感受到一阵阵颤抖的疼痛,简直像是快要撕裂开来似的,仿佛正经历着一段苦恼混乱而又绝望的绝大苦痛。
就连那广大的天空,也好像无处容纳这股痛苦绝望的巨大怨气。无边的乌云突然间翻腾飞卷,沉沉地压了下来,仿佛要把这大地彻底压垮。整个世界刹那间变得黑暗沉闷,仿佛一片苍茫的绝望。在一阵死一般难熬的阴沉之后,一道闪电撕裂了这世界的完整,犹如天地间一道无法弥合的巨大伤口。密集的水点从这道伤口中喷洒下来,仿佛正下着的不是雨,而是一滴滴心口撕裂的斑斑血迹。
在密集的雨点中,大福克停止了呼号。他重新直起身,抬头面对着身前的半兽人酋长,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长矛。
猛然间,他身上的气质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片刻之前那具雄壮英伟的勇士遗骨一瞬间变得阴冷凌厉、浑身上下充斥着令人寒入骨髓的强烈杀气。在这一刻,在他灵魂身处残存着的最后一点属于他自己的残破印记已被完全抹去,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大福克,是一个彻底堕入杀戮和黑暗、已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一点灵魂之光的恶鬼。
这个曾经的勇士如今已经彻底腐朽,被锈蚀的不只是身体,还有他的灵魂。
又一道闪电亮起!
长矛飞射,刺破重重雨幕,袭向洪多斯酋长的咽喉……
(按照计划,原本昨天中午应该更新的。可是昨天一整天,小弦子都和老婆在新房子里打扫卫生。说起来,小弦子差不多有三年时间没有遇到这么高强度的体力倒动了,很累,很辛苦……
当然,老婆大人更辛苦,大家不可不知!
第一百章 兽骨狂战
长矛刺进咽喉前的一刹那,洪多斯酋长的脑袋下意识偏。长矛顺势刺进了他的右肩,挑起漫天血雾。只是一击,过两百点生命在一瞬间从酋长的身体中瞬间消逝――这几乎是他全部生命值的五分之一。
兽骨狂战士大福克狂性大,他反手一把将长矛从酋长的肩头拔出来,在空中甩出一道血箭,嗬嗬狂吼着又一次扑上前来。兽牙长矛闪耀着贪婪的色泽,仿佛正迫切地想要钻入半兽人酋长那宽厚的胸膛之中,渴望着去吮吸更多的鲜血……
“哐!”轰然一声巨响终止了腐朽的第二次攻击,骷髅怪身前已经多出了一个比他更为雄伟的身影,如座大山般阻挡在他的身前。虽然兽骨狂战士本身已经堪称高大威猛,但在这条雄壮的巨汉面前简直孱弱得像个少年。
这个巨人不是别人,正是整个法尔维大陆上仅有的牛头人圣骑士、大地之母和众神之父共同宠爱的孩子――我们的伙伴牛百万。他此刻身体前倾,左腿向前迈出一步,那根粗大的黑曜石柱一端被他双手环抱着,另一端已经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牛头人圣骑士刚刚完成了一次刚猛的拦截。他抢在洪多斯酋长受到攻击之前冲到了大福克的身边,双手抡起黑曜石柱一记横扫,拦腰砸在了这个腐朽的的胯部。在他命中的刹那间,我似乎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强健地腐朽几乎被这沉重的一击打得凌空飞起。他双腿虚浮地连连向后退了四五步,好不容易才止住了退却的脚步。
这时候,我和其他人也都赶到了近前,降b小调夜曲的战歌声瞬间覆盖了战场,诱出我们心头那渴望战斗的力量,他自己也抽出短剑对着兽骨狂战士砍杀起来。仙女下凡脸着地变身成一只健壮的黑狼,狂暴地撕咬着大福克裸露出来的腿骨。当精灵德鲁伊少女被对手甩开的时候,丁丁小戈也已经完成了他的法术,从异世界中召唤出了那只身材火爆地役使魔冰魔女。
我并没有急于攻击。而是先高举起盾牌,使用了“盾击”的技能,瞄准兽骨狂战士的脸用力地敲了过去。他坚硬的头骨与我手中地钢盾相碰撞,出黯哑的震颤声。可惜的是。腐朽对于可能造成昏厥效果的攻击有着强大地抵抗力,这一记“盾击”并没能阻拦住兽骨狂战士的报复行为。他一矛反刺,顿时挑破了降b小调夜曲的大腿,继而接连向他起攻击。儒吟游诗人立刻出了一连串痛楚的惨叫声。他杀猪般洪亮又激昂地男高音立刻翻着跟头连续越了八个调门,从降b小调一举杀入a大调,而且还有一路上扬的趋势。
“我没办法击晕他!”我焦躁地大叫起来。虽然敌人的级别不是很高,但他地反击迅猛而沉重。稍不留神就会造成重伤。我们必须想办法控制住他地行动,放缓他地攻击节奏,否则的话。这场战斗就会陷入被动。就算我们最终能赢得胜利。恐怕也得付出惨重地代价。
“坚持住,让我来试试看!”这时候。半兽人术士丁丁小戈没有慌张。在他的指挥下,冰魔女积蓄了几秒钟的魔力,紧接着出了一道“寒冰附体”的法术。一个巨大的雪球直射在兽骨狂战士的腹部,一道透着寒意的浅蓝色光泽立刻从这里蔓延开来,一直覆盖了他的全身。随着这层光泽的伸延,一层厚厚的冰甲覆在了大福克的身上。在冰甲的覆盖下,大福克的行动度大大降低,每做一个动作,身体关节处都会落下簌簌的碎冰渣来。
在丁丁小戈的牵制下,降b小调夜曲终于从大福克的疯狂攻击中脱出了身来。精灵德鲁伊少女此时也已经变回了人身,她及时地在儒吟游诗人身上施加了一个“绿色礼赞”的恢复魔法,片刻之后,降b小调夜曲的生命又重新恢复了健康。
“你不属于这里,滚回你该去的地方去!”尽管对手异常强壮,但洪多斯酋长一直都没有放弃战斗。这个年长的半兽人双目圆睁,表情扭曲得可怕,执拗地挥舞着双拳攻击面前的腐朽,仿佛倘若不如此就无法宣泄他内心的仇恨似的。
可是,或许这样做对于他的心理是一种有效的安慰,但基本上起不到任何的实际作用。以他那双拳头微弱的杀伤力,恐怕忙活半天也赶不上我一次普通攻击造成的杀伤效果。好在兽骨狂战士大福克只会攻击给他带来最大伤害的对手,以洪多斯酋长这可怜的一点杀伤力,就算把他捆起来放在大福克的面前,人家都未必稀罕多看他一眼。所以,尽管他是距离我们的对手最近的一个,却也是处境最安全的一个。
我的意思是:他暂时是最安全的一个。
我们这一路杀来,洪多斯酋长始终都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和仿佛一辈子也用不完的战斗**,恨不得要亲手撅断每一个腐朽的骨头。可让我感到有些异样的是,在面对着眼前这个大福克的时候,酋长的攻击虽然一样的凶狠,可他的表情却不再像此前那样的坚决。他的眼眶有些红,瞳孔里布满了血丝,愤怒的表情中似乎掺杂着几分不忍,如岩石般坚硬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软弱……
五十五级的兽骨狂战士尽管十分强壮,但毕竟和我们的级别相差不大,战斗力比我们强得十分有限。我们的战斗有惊无险地持续了十几个回合,没有人真正遭遇到生命危险。自始至终,我们都非常轻松地掌握着战斗的主动权,没过多久,大福克
值就被我们削减到了不足原本的四分之一。
战斗进行到这种程度,腐朽地败落好像已经无可挽回。我们的半个身子都已经沐浴到了胜利的曙光。完成任务、赢得荣誉,似乎都只是简单的时间问题而已。
“哈哈,再加把劲儿啊,这家伙要不行了!”降b小调夜曲欣悦地大声鼓舞着我们。雪亮的短剑在他手中灵巧地飞舞着,犹如一只闪着致命寒光的金属蝴蝶。
儒吟游诗人的热情感染了我们,使我们的精神陷入了短暂的盲目乐观之中。可就在我们刚要欢呼回应地刹那间,情势忽然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腐朽大福克那张只剩下颌骨和牙齿的口中,忽然出一阵“飒飒”的嘶鸣,就好像是一股劲风穿过骨头罅隙时产生地乱流尖啸之声。紧接着。他浑身上下的骨节都出“吱吱咯咯”的怪响。随着这声音的传递,他原本就已经十分坚固地骨骼忽然以肉眼可辨的度变得更为粗壮起来,上面似乎还隐隐透出一层暗红色的光晕,仿佛大量的血液被渗透进了他地尸骨之中。染满了浓浓的血腥色泽。
当这惊人的变异结束之后,他地身高已经变得几乎和牛百万相当。他手中地兽牙长矛此刻看起来显得格外细小,简直就像是一件孩子地玩具。
猛然间,他的右手一挥。长矛在他地身前划出半个凌厉的圆弧。我察觉到了危险,立刻举起盾牌挡在胸前。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在我的盾牌上,我感到自己并不是被一支长矛、而是被一枚大锤击中了似的。身不由己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七十六点生命随之减少。
这时我忽然惊讶地现,正面承受了这一击的并非只有我一个人。牛百万、降b小调夜曲和变身成了灰狼的仙女下凡脸朝下、以及半兽人萨满洪多斯酋长都被这飓风般的一击杀得退却开去。因为没有盾牌的保护。他们的生命损失得比我要严重得多:身穿重开的牛百万失去了九十多点生命。夜曲和仙女下凡的损失过了一百三十点。洪多斯酋长几乎是赤身*地接下了这一记重击,他的损失也最大。生命值**二百三十点。只有丁丁小戈和他的役使魔冰魔女,因为采用的是魔法攻击,站的距离比较远,所以才幸运地没有受伤。
直到这时我们才现了自己的疏漏:这个高大的腐朽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亡灵族武,它的名字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们,他是一个标准的兽骨“狂战士”。
没人会喜欢和一个进入了狂暴状态的狂战士战斗。他们都是一群疯子、杀戮狂、暴力信徒和无政府主义,一旦和他们交手,你根本无法期待用简单的“胜利”或是“失败”来结束一场战斗,在大多数情况下,与狂战士的战斗只会因为一种情况而停止,那就是死亡――你的死亡,或是他自己的死亡,甚至是你们两个人的死亡。只有死亡,才能平息一个狂战士心头对于战斗和杀戮的渴望。
而对于我们面前的这个兽骨狂战士大福克来说,就连死亡也平息不了他的疯狂――显然他已经死了,而这看起来没起到什么作用。
还没等我们喘息过来,进入了狂暴状态的兽骨狂战士就再一次挥舞起了长矛。该死的是,这一次他没有追击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将目标对准了手无寸铁的洪多斯酋长。
又一道红光喷薄而出,将一片雨幕印上了鲜血的颜色。酋长的生命力顿时逼近了二分之一的危险界限。这时候,我们终于再次逼到了他的身侧,各式各样的武器毫无保留地重重击打在他的身上。这一刻,兽骨狂战士就像是一尊生命力的人形喷泉,足足过五百点的生命值一瞬间就从他的体内迸射了出。
在狂暴状态中,狂战士的杀伤力将会得到大幅度的提高,但与此同时,他的防御力也会相应地降低。在生命仅余下最后不到四分之一的时候,大福克的狂暴技能可以说是加了他自己的灭亡。
可是,一个连灵魂都已经失却了的已死还会惧怕再一次地灭亡吗?
受到狂暴状态的影响,在大福克的颅骨之中,暗红色地灵魂之火歇斯底里地燃烧着。看起来就像是要将自己连同敌人一起分毁在这捧狂野绝望的魂焰中似的。我们都知道,腐朽颅骨中的灵魂之火是一团没有温度的冷焰,可这时我的眼睛大概出现了错觉,只觉得那从天而落的串串雨幕打在他的头上,似乎在一瞬间就被这团魂焰蒸了似的。那团恨不能一次燃尽一切生机和希望地火苗,令所有直视它的人都无法不感到一阵心悸。
又是一击重重落在洪多斯酋长的身上,酋长的生命只剩下了最后不足四百点。大福克此时好像已经彻底放弃了长矛地功用,完全把它当做一根铁棒、或是一把战锤来使用。他的攻击已经完全看不出一个职业战士久经训练的痕迹,完全是将自己的躯体交付给了隐藏在自己灵魂深处最疯狂最暴虐地那一部分*。凭借着心中的杀性和身体的本能去破坏和杀戮。
情势急转直下。我们万万也没有想到,大福克的攻击会突然间变得如此猛烈,更想不到战斗到最后他居然会完全抛弃一贯地法则,对杀伤力巨大的敌人不闻不问、转而去全力对付那个根本无所作为的“拳击流”萨满。这彻底违背传统习惯地战法一下子把我们给打蒙了。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兽骨狂战士一下下把洪多斯酋长逼入死亡地
中。按照现在这样地杀伤度,无论我们如何努力,大福克杀死洪多斯酋长之前把他击倒。
这个任务就要这样以失败而告终了么?一种颓然的无力感从我地心头涌起。我完全无法可想,几乎就要放弃了。
幸亏我的战友们比我更坚强。他们并没有放弃!
“都给我闪开!”混乱中,牛百万冲着我们猛地大吼了一声。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他想要干什么,一根粗大而黑亮的黑曜石柱就已经袭向了我的面颊。在这千钧一之际,我久经锻炼的身体产生了规避危险的自然反应。我只觉得自己双腿紧绷。充满了柔韧的弹性,像一只猎犬一样灵巧地向后退开了一步……
我的反应如此地敏捷,以至于几乎躲开了牛百万的这乌龙一击。
可惜。是“几乎”……
“啪!”
“哎呀……”
黑曜石柱贴着我的鼻梁根部。从左往右狠狠地给了我一下。在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一头巨龙迎面打了一巴掌,又像是一座山峰被塞进了我的鼻子里。然后我现自己好像是在飞――而且是我的鼻子在牵着我飞。
我猜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的鼻子刚刚承受了一股澎湃的巨力。原本它也许应该就此从我的脸上飞脱出去的,可我的脸皮偏偏对它依依不舍,而我的脸皮又比较结实,所以……
……所以我整个身体就跟着一起飞起来了。
这种轻飘飘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但你别指望我还想再来一次!
直到我一头栽倒在地上,大脑才重新正常运转起来。这个时候冲进我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是:
都怪我的鼻子太长了……
当我回过头再看一眼的时候,那景象真的让我气歪了鼻子――嗯,好吧,我承认,那也许不是气歪的――在牛百万的身边,降b小调夜曲原本就是个还没有他腰带高的儒,而仙女下凡脸着地也变成了一头灰狼站在牛百万的腿窝旁。半兽人术士丁丁小戈远远站在他们身后释放着魔法――这件意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可能有我一个受害。
我的心理感到极端地不平衡。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简直想把牛百万的那根凶器一口口咬碎吃下去以示报复。
哎呦我的鼻子……
必须得承认,牛百万的这个“强力旋风”技能用得很及时。令人感到庆幸的是:这个技能的击飞属性不只对我一个人有效,而且对洪多斯酋长和兽骨狂战士大福克也同样有效。中了招的酋长和腐朽同时向两边飞去。虽然这一招把我们的酋长阁下打得着实不轻,甚至比大福克动手还要更重些――他足足掉了两百四十三点生命值――但却成功地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哈哈,关键时刻还是得让我来挽救局面啊!呕……”牛百万豪气地大声夸耀着,仿佛自己刚刚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功绩似的。他的嗓门足够洪亮,声音也非常浑厚,因为鼻腔共振而带有一种特别的磁性,听起来倒真像是个豪杰似的。如果他最后不是没有抵抗住眩晕的惩罚效果,出了一些让人反胃的恶心声音的话,他的形象原本应该更光辉一些的。
“牛哥哥,你简直太聪明了!”仙女下凡脸着地娇滴滴地欢呼声从那只吐着长舌头的灰狼嘴里了出来,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立刻飞身扑向倒地的兽骨狂战士,趁他还没站起来的时候就是一通狂抓乱咬。
是啊,这个聪明的大家伙还痛打了我无辜的鼻子!怎么大家好像都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快!趁现在!击中力量攻击!别让他靠近酋长!”降b小调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提着短剑冲到大福克的身前,毫不吝惜地使出了自己威力最强的战斗技能。丁丁小戈也没有闲着,威力强大的单体攻击魔法一个接一个地甩向兽骨狂战士,冰魔女也在他的控制下一刻不停地释放着冰箭术,这个低阶魔法尽管威力不强,但射的度很快,攻击很有效率。
牛百万还在昏昏沉沉地原地打转,显然是指望不上了。我站起身抢上前去,正想要为这最后的围攻贡献一份力量……
“……滚回你该去的地方去……”没想到洪多斯酋长这时候也爬了起来,不知死活地还想再次加入战团。
我的心理顿时一阵冰凉:如果他真的冲了过去,兽骨狂战士一伸手就能要了他的命。我简直搞不懂他到底是在帮谁的忙?要是他真想消灭这群腐朽,难道就不能站在一边好好呆着吗?
我得阻止他送死!
这一刻,我的心理只有这一个念头。几乎没有经过思考,我的身体下意识地作出了反应,自然而然地用力抡圆了左臂,照着他那张绿脸狠狠地一盾拍了下去……
盾击!
“哐……”洪多斯酋长立刻停在了原地,两眼直,身体来回摇摆着。
小样儿,我拍不晕大福克还拍不晕你了?在这儿老老实实给我呆着吧!
一路上被这个蠢笨的半兽人酋长拖累得死去活来,现在终于有机会亲手教训他一顿,心里顿时好像积郁的池塘被重开了个口子,满腔的郁气一涌而出,一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简直比消灭了敌人感觉还舒坦。如果不是他的生命剩下的实在不多了的话,我甚至都想多来那么几下!
我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巴掌,重新挥舞起长剑,冲向已经生命垂危的大福克……
第一百零一章 父亲的承诺
以为,我知道什么是战争。
我应该算得上是在这片大陆上最早拿起武器来抵抗外侮的战士,早在末世帝国的侵略军第一次踏上法尔维大陆的领土时,我就已经拿起了武器,毫不迟疑地参加了那场爆于乌云要塞的“合服战役”。我曾在那场数十万人的大战中出生入死、披风沐血,在那里,我见识了这世上最英勇的死亡和最无谓的牺牲。鲜血的淤积、生命的哀鸣,铁与火在绝望中爆疯狂,人们亲手开辟出了一条直通生死的苍茫坦途。
是的,我应该知道什么是战争的,甚至于,我本人就是战争的一部分――我,你,我们都是!战争就像是紧握在众神手中的一支巨大的汤匙,在这广袤的人间不住地搅动,一直搅出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而后再将这世上的所有的生命吸引进去,无人可以幸免。
可是,战争是什么,我真的知道吗?
在战场上,我见识了残酷、目睹了牺牲、感受了绝望、制造了死亡。可是,那场战役在我心里留下最深一道痕迹的,却是另外一样东西。
――壮丽!
是的,我所经历的,是一场壮丽的战争,我所身处的是一个壮丽的时代,我们是一群壮丽的战士,注定要干出一番壮丽的事业,创造一段壮丽的历史。被卷入这个时代漩涡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壮丽,以至于残酷是壮丽的,牺牲是壮丽地。绝望是壮丽的,甚至死亡也是壮丽的。
没错,我是个怯懦而又懒散的人,我喜欢平静安详的生活。但是,人生就是这样的矛盾。当你一切如愿以偿、真正身处平静之中时,你又会不满足,转而去渴望另外一种生活。
所以,有时候,在我的内心深处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感激――我应该感激这场战争。因为它带给了我平庸的生命一些大概可以称得上是“伟大”地东西。如果不是它,我可能终其一生都要浑浑噩噩地站在那扇热闹的城门前,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城门卫兵,直到世界的末日。即便我逃脱了这个命运。最多也只能是一个四处游荡无所事事地普通冒险,我的生命并不能够留下任何真正值得纪念的东西。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样认为的。
你们是否也和曾经地我一样,因为这样一个巨大时代的到来而豪情万丈、摩拳擦掌?你们是否也曾沉浸在对胜利和荣耀的追求中,因为自己亲手创下的雄图伟业而激动不已?你们是否也曾热望着在这场战争种证明自己地价值。成为一段被永世歌的传奇?
如果你们的回答是“是”,那么我要告诉你们,你们错了!
这并不是战争地真相!
或说,这并不是战争地全部真相。
因为。或许在一些你看不见地地方,正生着一些你并不知道的事情。有一些你不认识地人为了这场战争,付出了你永远无法想象的代价。
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代价……
……
在这场剿灭腐朽的战斗中。我觉得自己所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在战斗的最后关头使用“盾击”技能拍晕了生命虚弱的洪多斯酋长。
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个英明的决定:我不但成功地拖延了时间,为我们赢得了消灭兽骨狂战士大福克的机会。而且还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将这一路上被洪多斯酋长拖累的惨痛遭遇宣泄一空,了解了我们之间的私怨。
最妙不可言的是,虽然挨了一番痛打,他还不得不对我心存感激,因为我确实成功地救了他的命。
兽骨狂战士被降b小调夜曲和仙女下凡脸着地堵住了去路。此时他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对于袭向自己的攻击不理不睬,任凭它们重重地落在身上,带走自己本已十分稀少的生命力。他暴躁地张大了那张骨质的大嘴,不住上下咬合着,出可怕的“咔咔”声。他的脸上没有一块肌肉,因此也就更无从谈及什么“表情”,但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他现在的模样似乎并不像是在狂暴的呐喊,而是正在痛苦地呻吟。他狂烈而又毫无章法地挥舞着长矛,似乎并不是想要杀死面前的敌人,而更像是下意识地想要藉此来宣泄某种来自灵魂身处的痛苦。
他是一个骷髅怪,没有神经、没有血管、没有肌肉、没有大脑。我无法感受他的痛楚来自哪里,更不会了解他现在的知觉。
我只知道他的这份痛苦是因为什么。
自始至终,兽骨狂战士那副裸露的眼眶中就只有洪多斯酋长的身影,似乎酋长的存在正在极大地干扰着他的情绪,让他颅骨中的那团灵魂之火燃烧得格外异样。粗犷古朴的长矛在他手中犹如飓风般地袭来,每一次无情地挥动都会产生强大的群体攻击效果,同时给身前所有的对手带来巨大的伤害。但是,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敌人的身上。他似乎只想尽快驱散或是处理掉面前这两个碍手碍脚的家伙,然后靠近到洪多斯酋长的身边。
回想起来,我甚至都不觉得他是在有意识地攻击酋长。他也许只是受到了灵魂深处残余的那抹微弱意识的影响,不自觉地想要接近酋长、靠近他、与他交流。
但是,腐朽那残缺的灵魂让他只懂得杀戮这唯一的一种交流方式。
所以,除了伤害,他无法对酋长做任何事情。
不管怎么说,他的挣扎也已经到了尽头。儒吟游诗人和精灵德鲁伊少女的生命虽然飞地减少着,但他们原本的生命力就十分充盈,没有
生命危险。而他们地每一次反击对于大福克来说都损失。再加上丁丁小戈和他的冰魔女站在远处不住地释放暗箭,兽骨狂战士的道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的加入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两剑,只是轻轻地两剑,兽骨狂战士最后残存的那一百多点生命就消散殆尽了。原本还在垂死挣扎的巨大骷髅此时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张大了嘴巴,拼命出“咔咔”地痛苦声音,仿佛恨不得把自己的脊椎骨从嘴巴里抽出来似的。原本炽热燃烧着的灵魂之火猛然间变得平静下来,恢复到了原本毫无生气地暗红色,并且一点一点地熄灭下去。直到最后,只变成了黄豆般大小的一点。
灵魂之火的熄灭,意味着施加在他身上的亡灵魔法正在逐渐失去效力。随着火焰地熄灭,他粗大坚固的骨骼很快就退去了光滑的色泽。那些骨头的表皮开始变得灰白酥软,接着上面出现了许多皲裂地痕迹。许多骨头的表皮变成的灰色地粉末,簌簌地脱落下来。
最后,这个将要灭亡地腐朽无法再用他那残破地肢体保持平衡。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地上。一声轰响过后,他腰肢以下的骨头全都摔得粉碎,肋骨也左臂骨也都摔碎了几根。
可他还是拼命地向上昂起那颗闪着微弱灵魂火光地颅骨,挣扎着想要爬向洪多斯酋长。
盾击的时效已经过去。酋长在这个时候恢复了神智。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时候,洪多斯酋长已经完全不复原先刚烈暴躁的表现。他没有在一次大声怒吼着冲上前去。用自己的一双铁拳去宣泄他对于凶残的腐朽的仇恨。
他只是踉跄着走上前去。温柔地弯下腰。将大福克残破的骨肢搂在怀里:
“结束了,福克。一切都结束了。我来接你了……”
“……爸爸来接你了……”
酋长的声音暗哑低沉,轻柔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可当它传进我耳朵里的时候,却像是一道惊雷,几乎把我的鼓膜炸碎了。
爸爸?!
这个凶残的腐朽、这山谷中所有腐朽的领、这个几乎要了他老命的兽骨狂战士,居然……是他的儿子?
酋长的双手轻轻捧着大福克的颅骨,手臂不住地在颤抖着。一道悲伤的闪电在半空中无声地点起,照亮了酋长的面庞。我知道酋长已经步入了老年,可直到此时我才现他已经变得如此苍老。他满脸的皱纹松弛地堆积起来,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爬满了他的面庞。半兽人原本遒劲刚直的毛已经不再挺拔,而是变成了惨淡衰败的灰白色。
我不知道他原本就是这副模样,还是刚刚才变得如此……
“……福克,我的小福克。灾难来临时,你率领着部落中的青年,掩护部落的女人和孩子逃走。你知道会生什么,我们都知道,可是你没有畏缩。你是个好小伙,是最勇敢的绿皮……”
洪多斯酋长喃喃地说道,我不知他是在对他儿子的尸骨说话,还是在对自己,又或是在告诉我们什么:
“……我将部落的旗帜留给了你,雄鹰给你战斗的勇气,高山给你战斗的力量。你挡住了他们,救下了整个部落。我说过,如果你还活着,就点燃这堆篝火,我会带着援军回来,回来救你……”
我已经意识这里生过什么。山谷中那些半兽人形的腐朽,大福克身上那伤痕累累的盔甲,那唯一燃烧着的篝火――眼前生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沉默的讲述,给我们讲述这个一群勇敢的年轻半兽人为了保护自己的部族,奋不顾身地与强大的敌人抗争,最终失败的悲惨故事。邪恶的大巫妖麦肯斯卡尔甚至连他们的尸骨也没有放过,把他们改造成了没有意识的腐朽,让他们为自己守护通往碎石要塞的通道,与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战斗着。
这是一个勇敢的故事!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拥有着一个智慧生物能够拥有的最优秀的美德,他坚贞不屈、勇敢善良、勇于牺牲。如果一切都像俗套的传说故事那样展地话,迎接他的必定是胜利的荣誉与美满的生活。
可是。生活毕竟不是传说,在面对强大得难以想象的敌人时,勇士的故事,往往都是以悲剧告终。
“……这群腐烂的畜生,他们对你都做了什么……”我的心随着酋长的声音在颤抖,剧烈地悲伤就像是一把锈迹斑驳的锯子,正在撕裂我的胸膛,“……你的身体曾是那么地强壮,你的声音曾是那么的洪亮。可是……可是现在……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无论你变成了什么,你仍然是我的小福克。我看见了这里地火光,我知道你还在这里。还在等着我来。”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的好儿子。爸爸来了,来带你离开。你守住了你的诺言。保护了我们的部落,现在,到了我来履行诺言地时候了……”
大福克的右臂费力地抬起,他的手中还紧握着那面挂着图腾旗帜地长矛。他将锐利地矛尖指向酋长。一寸一寸地向前递去。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或许这说明这个已经被大巫妖麦肯斯卡尔改造过地半兽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直到此时仍然想要杀死眼前的活人。
但是。我宁愿相信。他是想要表达什么。
或许。他只是想要将这象征着父亲威严和慈爱地旗帜,交还到他的手中。
洪多斯酋
阻拦他的动作。他盘坐在地上,让大福克的透露枕盖,而后唱起了一悲凉的异族歌谣。我听不懂那浑浊的半兽人土语,却听得懂那哀伤的曲调。在这悲凉的吟唱声中,我感到我的灵魂受到了温柔的抚慰,变得平静温暖。
酋长一边唱着歌,一边伸出了右手。一层蓝色魔法光泽凝聚在他的手指上,那光线并不强烈。酋长将手缓缓伸进大福克的颅骨中,轻轻地捏住了里面最后的一息火光。
那是象征着生命的灵魂之火。对于腐朽来说,无论他的灵魂变成了什么,无论他对于自己的前生还记得多少,无论他被大巫妖的魔法变成了一个何等嗜血残暴的怪物,只要那团火焰还未熄灭,这个生命就不算终结。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大福克――这个曾经的年轻半兽人勇士――还活着。或许他已经不认识自己的父亲、或许他已经丧失了身为一个半兽人的勇敢和荣誉、或许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意识和灵魂正在这残忍的魔法中受着无尽的煎熬,可那朵火苗中毕竟还残留着他最后的一缕生命的光芒。
他还活着啊!
双指一捻,红色的火苗熄灭了。粗壮的颅骨失去了最后的魔力照耀,里面黑洞洞的一片,彻底灭绝了生气。
洪多斯酋长亲手熄灭了这朵火苗。
熄灭了他儿子的生命之火。
在火焰熄灭的一刹那,酋长的目光也猛然晦暗下去,失去了光彩。
他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也随着火焰的熄灭,一同离开了这具躯体。
这是我所见过的最悲惨的事情。父亲亲手杀了儿子,完成了自己的诺言:
拯救他,带他离开!
以生命为始,以灵魂为终。今天,就在这里,我亲眼目睹了最深沉也是最痛苦的父爱,也认识了一个最伟大的父亲。
今天,我在这里,在这片闷热潮湿的湿地之中,现了一直被我忽略了的、战争的另外一半真相。凡的勇行、壮烈的义举,这并不是战争的全部,在那些光耀灼灼的英雄伟业背后,我们经常会忽略那些没有坚持到最后的人们。
他们用枯萎成了骨节的手指,蘸着自己的鲜血,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这段历史的角落之中。这些名字所代表着的,并不是一段段荣耀的记忆,而是一种就连这广袤坚实的大地都难以承载的、永远刻在人们心中无法磨灭的巨大悲伤……
酋长沉默地坐在那里,像一具雕塑,像一个死人,无声无息。
雨,一直下,雷声轰鸣,闪电飞射,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一个父亲的牺牲号哭悲鸣。
我的双眼潮湿酸涩,眼角不住划落的水线顺着面颊流进我的口中,说不出的凄苦酸涩。
那不是雨水,不是……
在这悲壮的父子告别场景中,我的涉空朋友们也被感动了。他们的眼角红,精灵德鲁伊少女紧咬着嘴唇,眼角也是一样的晶莹剔透。
“快点吧,我们该去领任务奖励了。”牛百万吸了吸鼻子,很快平复了情绪,大煞风景地说道。他大模大样地走到酋长身前,领取了一件属性并不十分出色的披风,十六枚金币,还是七千多点经验。原本已经快到五十级的圣骑士就这样升级了。
我真不希望去打扰正处在这个极度痛苦中的父亲,只能狠狠地白了牛百万一眼。
我很理解,对于这样的生离死别,我的朋友们永远也不会和我一样的深切感触。
对于涉空们来说,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地方就在于:无论你生了什么意外,无论你遭遇什么不幸,你都可以从头来过,重新开始。你有机会改正自己的错误,作出正确的选择,直到一切变得如你所希望的那样展。
对于他们来说,无数的哀伤可以变成欢乐,失败可以变成胜利,死亡可以变成生存,永别可以变成重逢。这世上不存在任何真正令人烦恼和忧伤的事情。
整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在这里,他们可以尽情地寻找乐趣。
而对于原生来说,一切并非如此。
在我们眼中,这是一个命中注定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生的一切都无法逆转、无法改变。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去了,就不会再来。
就好像洪多斯酋长和他的儿子,无论这个任务会重复多少次,无论有多少人来帮助酋长完成他的心愿,他的儿子永远都已经变成了腐朽,只能躺在他的怀抱中,等待着自己的父亲用死亡来救赎灵魂。
回不去了,生存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我们无法回头,只能听任众神的调拨和安排,盲目而又艰辛地一路前行。
我不知道,这条已经铺展在我面前的道路,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
第一百零二章 勒茉尔小姐的勇气
过腐朽们控制的峡谷,我们就算是已经踏上了敌境气息依旧潮湿沉闷、泥泞的滩涂还是让人举步维艰,狡猾凶残的沼泽生物也一如既往地喜欢找我们的麻烦。一切都和我们一路走来时一样,没有生任何的改变。倘若没有魔法地图告诉你确切的位置,我打赌你绝对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处――帝国领土,还是联盟疆域。
可尽管身边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可我还是觉得周围的空气压力变得很大,一直压迫着我的胸口,让我的呼吸变得有些紧。我变得有些神经质起来,似乎从每一棵树木、每一片叶子后面都能感应到紧张的气息,仿佛我们无时无刻不处在敌人的包围之中,他们随时都会从密林深处冲杀出来,把我们碎尸万段。
其实我自己也很清楚,这完全是我自己吓唬自己的心理作用。这地方根本不像我感觉到的那么危险。一路上,我们也曾经遇到过几个在林中游荡的帝国冒险,可他们见我们人多势众,全都早早地躲到了一边。我们不冲上前去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就算是至高神保佑了,他们哪儿还有胆子来招惹我们?
然而事实是一回事儿,感觉这种东西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此前我也曾经因为接受任务而侦查帝*占领的地域,可那都是在开阔的平原地带,甚至是西北的隔壁荒滩,一望无际。任何风吹草动都尽收眼底。
可这里是雨林地带,和那些无法隐藏危险的一马平川完全不同。如果有人想要藏起来地话,随便往哪棵树背后一站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除非那个人是名字扯到天上去的圣骑士牛百万,就算是把他结结实实地埋在坟墓里,恐怕他也无所遁形。
有些疯子说我们脚下的大陆是圆形的,在大地的另一边,另外一些人正和我们脚对着脚地行走生活着。这个猜想一直困扰着我的关键问题是:如果我们把牛百万头朝下埋进地里去,那他的“大名”会不会从大地的另一头冒出来?
而现在,这个有史以来最显眼的人肉……对不起。是牛肉……靶子正站在我地身边。他的名字翘得几乎比雨林中最高的树木还高。有他陪伴在一旁,我们永远都不用多余地去考虑生命安全问题――因为它肯定是不安全的。
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和最容易地目标走在一起,正经过着敌占区中一段最容易隐藏危险的地区。你让我怎么可能轻松惬意地享受这一段旅程?我佩戴着望远镜一刻不停地来回巡视着四周,脖子都快被我摇折了,头脑中紧绷的神经更是处在断裂的边缘。如果条件允许地话,我甚至恨不得放一把火把这整片森林都烧成焦土。这样我的心里才能多少踏实点。
正因为我的心里一直对莫须有的危险惴惴不安,所以,当一座人类地庄园忽然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准确地说。这里只能算“曾经”是一座庄园。在一栋三层的小楼两旁,各有一座两层地角楼,四周还散落着几座小房子。楼房地前面就是马、猪圈和农场。农场里一片狼藉。就好像刚刚被一阵飓风扫过似地。小麦和各种蔬菜无精打采地生长着。我对它们今年的收成实在不能抱什么希望。不过农场中仍然生长着不少作物,大多是土豆或是番薯之类生长在地下地东西。因此被保全得很好。
庄园的四周被高大的栅栏包围着,只留下一扇大门朝南开着。之所以我那么肯定这是一座“人类的庄园”,是因为我们在经过时恰好看见了它忙碌的主人们――一群穿着简陋工作服的农夫、马夫、铁匠、理师们正前仆后继地冲向庄园大门,抵抗着二十几个腐朽的攻击。
这些为了守护家园而临时拼凑起来的兼职军人们手中大多挥舞着一些让人啼笑皆非地武器:一个膀大腰圆、一张大脸几乎有我两张脸那么宽阔、上面还长满了码字的、穿着厨娘服的女士左手抡着一根粗大的擀面杖、右手挥着一把不比普通斧子小的菜刀,顶在队伍的最前排。一个大约五十多岁年纪、头戴草帽的老农夫双手紧握着一柄硕大的粪叉站在胖厨娘的身后,叉头在挥舞时还不是滴下一些粘稠的黄褐色汁液来。除此之外,这里还不乏钉耙、剃刀、犁头之类诡异而威力强进的奇门兵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居然还抱着一摞马蹄铁当成暗器投向这些从死亡中逃脱出来的恶鬼,而且杀伤力还颇为可观。
一个身传白色纱裙的金少女站在这群人的身后,她应该是个牧师,不停地使用着神圣魔法,为己方的伤进行治疗,不时还放出一道攻击性法术,将侵入的腐朽击退。我实在很难从她的表现衡量出她的魔法水平
魔法一个接一个地从那双白皙的小手间射出来,之的停顿,仿佛她从来都不用担心魔力值耗尽的问题似的。按理说,魔力如此充沛的神的信徒早就应该掌握那些威力强劲的法术了,可这个这个少女却一直在用“治疗术”和“神圣一击”之类最入门最简单的蹩脚法术,看起来好像只会用这两个魔法似的。
事实证明,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神奇秘密的不仅仅是那些能够自由穿梭于时空位面的涉空,有时候看起来朴实木讷的原生身上也会生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奇异现象,比如说:这个魔力值充盈得像大海一样的牧师小姐――以及正观察着她的那个完全不像是原生的原生――我。
作为一群勇敢而有良知的冒险,帮助受困地同胞脱离险境当然是义不容辞的。没有任何的犹豫。我们在第一时间就挥舞起武器,大声呐喊着杀向那些袭击庄园的腐朽们。
这并不是一场艰难的战斗。尽管我们的敌人过了二十个,可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和庄园的守护们形成了某种平衡局面,谁都无法真正将对方消灭。
而我们的加入彻底打破了这种平衡,将这二十几个腐朽逼入了两面受敌的窘境之中。对于我们地攻击,他们完全没有防备,一上来就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过了三个照面,一个原本生命力已经受到损失了的腐朽就倒在了我的剑下。我的战友们也都挑选出了各自地对手,同他们战在了一处。
现在在我的面前。过欧二十个亡灵怪物密密麻麻地挤成了一团,撅着**拼死想要埋头杀进庄园大门,毫无防范地把脊背对着我。对于一个战武士来说,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杀敌良机简直堪称奢侈。我一个箭步冲到他们的身边。毫不迟疑地使出了“剑刃风暴”地战斗技能,向身前的三个腐朽起了猛烈的攻势。他们中的一个已经被牧马少年地马蹄铁砸得只剩下了不到两百点生命,在我手下连五秒钟也没有支撑到就重新归于死寂了。我的长剑立刻又卷向了第四个敌人,在我攻击他的同时。他还正在遭受着胖厨娘面杖地蹂躏。在我们俩地交替攻击下,这个倒霉地家伙完全衡量不出谁对自己的威胁更大。他一会儿面朝着我,一会儿又转向厨娘大婶,根本没有组织起任何像样地反击。很快就被我们联手敲成了一堆碎骨。
在“剑刃风暴”十五秒的使用时限内,一共有五个腐朽被我先后送回了死亡的密境之中,而我的战友们所取得的战绩并不比我差多少。很快。当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骷髅怪物倒在了半兽人术士的暗影箭下之后。这场不期而遇的遭遇战终于宣告结束了。
消灭的敌人。庄园里的居民们全都欢呼着庆祝胜利,紧跟着全都精神振奋地回到了各自的家中。我们高兴地现。随着居民们的回家,这片破败的庄园居然恢复了几分普通村落的正常功能。我们可以在铁匠铺里修理各自破损的装备、也可以在食品店中购买几种能够暂时增加各种属性的美味佳肴。最妙的是,我们居然还能在这里的药剂师手中买到许多大剂量的生命药剂,而我们正好在为前路中可能遭遇的强大对手而忧虑呢――要知道,在此之前,半兽人酋长洪多斯那鲁莽的行为可真的让我们损耗了不少的药剂。
只不过,这里的物价指数实在是高得让人咋舌。
“这简直是抢钱,一瓶生命药剂要十八枚银币?比市价整整高了三倍!亏得我们还帮这些家伙干掉了那群亡灵呢。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该帮着那群亡灵把这帮铁公鸡全都宰了!”对于居民们过河拆桥的不道德行为,丁丁小戈已经出离愤怒了。
头花白的药剂师先生眼角抬起,满脸地不屑,连正眼也没有瞧半兽人术士一眼。他并没有理会丁丁小戈的恶毒诅咒,从他的神态上来看,也许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诅咒了吧。他的表情生动地说明了他此时的态度:
有种你就别买药水!
鉴于我们计划将要去完成的危险使命和有可能要面对的强大敌人,这简直就是一个“要钱还是要命”的简单双选题。我很想告诉你们,一个性格坚毅的冒险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受到他人的胁迫,去做一些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但残酷的事实告诉我们,在卑劣的商人们面前,即便是最伟大的冒险家也并不比一只待宰的羔羊强的到哪里去。
走出药剂师的家,丁丁小戈的表情就像是刚刚遭了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事实也正是如此。
……
一切准备完毕,我们并没有急于离开这座深入敌军占领区的人类庄园。这座庄园的主人勒尔小
也就是那个金白衣的人类女牧师――挽留住了我们们能帮她一个忙。
“勇士们,感谢你们帮助我的庄园脱离了险境。请你们先接受这微薄地酬劳,让我能够有机会表达一下我心中的感激之情。”
必须得承认。勒尔小姐的谈话技巧非常高明。在提出要求之前,她先慷慨地给了我们一点儿甜头。拿人家的手短,这样一来我们恐怕就很难拒绝下面她将要托付给我们的任务了。
“……正如你们所见,我现在是这座庄园的主人。但事实上,它属于我的兄长宾克男爵。原本,这里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可就在几个月以前,一切都变了。末世帝国的大军冲破了前方地防线,控制了这个地区……”
“……自从那个时候起。这一带地区就出现了许多奇怪的变化。越来越多的腐朽聚集在一起,他们攻击我们的人民,破坏我们地庄园。最奇怪的是,这些腐朽身上都带着强烈的毒性。凡是被他们伤害的人很难保住性命。在此之前,这种事情从来没有生过……”
“……我地兄长感到这是一个危险的阴谋,他多方调查,终于确定了这一切生的源头。那就是坐落在西南方的碎石要塞。他带走了所有守护庄园地卫队战士,想要阻止末世帝*的计划……”
“……可是,他已经走了七天了,没有任何消息。如果你们能够见到他。请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平安,我会尽我的一切来力量保护我们地家园……”
“……如果……”说到这里。勒尔小姐欲言又止。坚决勇敢地表情忽然变得有些软弱。眼角挂上了少许地泪光,“……如果你们真的见到了我地兄长。如果……他还活着,恳求你们,把他的消息告诉我。我……我很想念他,我们……需要他……”
勒尔小姐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一颗晶莹的宝石滴落到她的双脚前,湿润了她脚下的地面。
这是一位温柔而坚强的高贵女士,在这样一个动荡危险的地方,这座破旧的庄园就像是飓风中的一叶扁舟,弱小无助,随时都有覆没的可能。可即便如此,这位年轻的小姐也勇敢地承担起了保卫它的责任,带领着她的人民一次次抵御住了毁灭的威胁。
但是,她并不是真的希望如此。在面对强敌的时候,她也能感到畏惧,也希望能躲藏在兄长的背后,接收着别人的保护和关爱。她并不想成为一个强势的保护,为了别人的生命浴血奋战。
而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勇敢。
一个人是否勇敢,并不是看他战胜了多少的敌人,而是要看他承担着怎样的责任,看他是否能够战胜自己的怯懦和软弱,毫不逃避地直面自己的使命。
而这一切,我面前这位可敬的小姐全都做到了。她用自己柔弱的双肩背负起了全部的责任,将生命的希望带给了追随她的人们。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还有人能比她做得更好――至少我知道我做不到。我只是一个怯懦而平庸的战武士,虽然不畏惧豁出自己的生命去对抗最强大的敌手,但却绝没有这样的勇气,承担起数十人的生命。
对于这样一位勇敢的小姐,我的心里只有尊敬。
谁会拒绝这样的要求呢?谁又忍心拒绝这样一位令人敬重的女士?此时此地,我甚至觉得如果我们拒绝委托就是在犯罪――犯下了唾弃勇气、违背责任的怯懦罪行。
更何况,完成这个任务对我们来说不费吹灰之力,碎石要塞原本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将您的口信带到。至高神保佑,您的亲人一定平安无恙
(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生了许多意外。
原本这是一个温馨的家庭周末,我要和老婆大人最终决定婚纱照片、打扫新居、接收家具,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想陪着老婆看场电影。
然后计划改变了,这成了一个繁忙杂乱的加班周末――事实上周六我确实加了一天的班。我联系搬家公司将6000多本临时拼凑起来的图搬运到了刚刚成立的两天的所谓“街道文化站”,然后制作出了一份10000图书的图书目录,只为了应付上级领导的一次异想天开的“周日突击检查”。
周日凌晨,计划生了变化,小弦子凌晨3起床,上吐下泻,高烧不退,最高烧到苦不堪言。到医院查看:胃肠型感冒。一天挂满了五大瓶药水,忽然觉得曹老先生的话真的很有道理――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我挂了一天的吊水,相当于和了一天的稀泥。
第一百零三章 沦陷的要塞
到希特维尼亚低地西南部的边缘是一片山区地带,随高,空气变得较为干燥。泥泞的沼泽地带越来越少,四周茂密的雨林和蔓藤渐渐地被一些挺拔的阔叶乔木所取代。起伏的山峦连接起来,犹如一堵巨大的壁垒,将低地泽国与它西侧的中部山区分隔开来,只在两座山峰之间留下了一条崎岖的小路,使两地得以相互贯通。
碎石要塞就矗立在其中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上,犹如一头蓄势待的猛兽,仿佛随时准备着一爪扯断盘踞在面前的道路,封锁住来犯强敌的脚步――这原本也正是这座要塞存在的意义所在,可如今,末世帝国的铁蹄已经踏破了这道山阙天险,这座坚固的营垒已经沦为敌人盘踞的据点。夕照之下,要塞的城墙显露出几分苍白的颜色,整座堡垒就像是一具死去战士的尸体,通体散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晦暗绝望的气息。
越接近要塞,这种阴森的气息就越是浓郁,生了可怕变异的动物也就越多。无论是青狼、黑熊这样的山林野兽,还是鳄鱼、蟒蛇这样的沼泽爬行动物,甚至是毒蜂、蜈蚣这些爬虫都在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甚至感觉它们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动物”,它们的瞳孔中只余下灰蒙蒙毫无生气的一片,即便就站在你面前也总让人感觉它们什么也没看见。它们的他们地肢体冰凉,行为僵硬。在和它们战斗的时候我没有感受到一丝呼吸的气流。绝大多数动物的身上都带着巨大的创口,这些创口如此严重,每一个都足以致命。许多创口都已经开始溃烂,甚至露出了里面的内脏和骨头,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可这些变异的野兽们仿佛完全没有痛觉,在战斗时反而更加的疯狂,让我们几乎难于抵挡。
是地,我完全相信,这些肮脏的怪物已经不再是“动物”了。它们只是一群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行尸,被饥饿的*驱使着去寻觅新鲜地血肉。我很怀疑它们并不是被末世帝国的家伙蓄意制造出来的――他们没有必要制造出这些怪物,更没有必要制造那么多――而只是因为在生活在要塞周围、接触了受到污染的水和食物,这才受到了感染。变成了现在这个半死不活地样子。
可越是这样想,我的心里就越是惴惴难安。仅仅是受到了污染的野兽都会变得如此可怕,他们的研究已经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我们来晚了吗?
他们已经成功了吗?
这一路上,我一直这样担心着。却始终不敢把这个可怕地念头说出口。
要知道,这里毕竟是一片就连五十级以上的冒险都会感到头疼的危险所在,而我们中只有我和牛百万两个人达到了五十级,其他三个人都还在四十八、四十九级左右徘徊。实力地差距让我们不得不面对出预期之上地危险。在前行地途中,防御力薄弱的儒吟游诗人降夜曲又牺牲了三次,丁丁小戈和仙女下凡脸着地也先后死了两回。就连我曾也在一群“食腐狂狼”地围攻中不幸丧生――幸亏牛百万掌握了起死回生的复活法术。我的性命才能艰难地得以延续。
面对如此巨大的危险。我也曾一度想到过退却。可每当我想到:一旦末世帝国那群邪恶的魔鬼将这恐怖的毒素研制成功,整个大陆都将无法幸免。而我们或许是唯一有机会拯救世界的人,我就无法退却。即便我的实力还不足以让我拯救大陆的危难,即便我注定会葬身此处、陷入永恒的寂灭、永无复活之日,我也希望能在这里倾力一搏,寻求一个值得骄傲的死亡。
而与我同行的朋友们则更不会缺少冒险的勇气,不过他们的勇气大概更多地来自于自己独特的生命形式对死亡的强大免疫力,而不是对大陆存亡的忧患意识。
“碰碰运气吧,死了大不了还能重新来过,可要是运气好的话……嘿嘿,应该能搞到好装备吧……”这就是降b小调夜曲对我们此次冒险的全部觉悟,而这居然赢得了其他所有人的一致认同。
一想起来大陆的生死存亡居然寄托在这一群憋足了精神抢装备的无良强盗手里,我的心中就不由得一片冰凉。
在经过一路殊死搏斗之后,我们踏过变异生物的累累尸骨,终于站在了碎石要塞的大门前。在末世帝国大军的攻击下,两扇两人多高、足有巴掌般厚实的山毛~|勉强地挂在城墙边缘,已经摇摇欲坠。每当有山风刮过,连接门板与城墙的金属锁扭就会出阵阵虚弱的“吱呀”声,让人担心这扇城门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垮塌。
城门洞中,一个浑浊的空间漩涡不停流转着,将所有试图穿越的光线尽数揽入其中,不住搅拌成一团浑浊的光团,令人根本无法观察到城门另一侧的景象。
很显然,这是继林间陵寝之后,我所见过的第二个被加持了“副本”魔力的魔法空间。对一个冒险而言,这个隔绝空间的魔力光幕往往意味着强悍的敌人、阴险的陷阱、死亡的危险和稀有的财宝――而其中最后一样东西的诱惑力总是比前面所有的威胁加起来还要强大得多。
作为一个以顽强防御力著称的战武士,在面对危险时总应该责无旁贷地站在最前列。我向战友们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做好准备,牛百万和仙女下凡在我身上释放了几个提高属性的魔法,而后我紧了紧两手的武器,狠狠一咬牙,一头扎进了那团光幕之中。
原以为迎接我的会是一场突如其来地厮杀。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打算一冲进门就迎头痛击埋伏在要塞门口的敌人。没想到城门口空荡荡一片,就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更不用说蜂拥而至的的僵尸、骷髅、魔兽和恶魔了。看起来敌人的守卫工作似乎相当松懈,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些破门闯入。
一座残破的城堡毫无遮拦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到处都是倾覆建筑物的残骸。石质的屋墙在重型武器和强力魔法地攻击下坍塌倾颓,碎成满地的废墟。在这里,你几乎找不到一间完好的房屋,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大片焚烧的焦痕犹如一道道惨烈地伤口,布满了这座城堡的躯体,虽然失陷已久。但要塞中仍然有几处大火不曾熄灭。滚滚浓烟被冲天烈焰抛向天空,仿佛一道道不甘离去的阴魂,被山风撕扯揉碎成薄薄的一层黑气,凝结出一片死亡地阴影。将整座要塞笼罩在破灭的灰暗之中。
这一切都在向我们无声地讲述着,曾经在这里爆的,是一场怎样惨烈的战斗。
要塞中到处都布满了一种名叫“食腐尸骸”地五十一级人形怪物。他们显然也
种恐怖毒素的受害,如今已经彻底丧失了灵魂。残破的身体,在堡垒地废墟上漫无目地地游荡着。生命新鲜地血肉对这些怪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要我们一靠近,他们就会一拥而上。用他们尖锐地手指和牙齿撕扯我们的身体。
尽管这些丧失了灵智的行尸走肉只会赤手空拳笨拙地战斗,但他们滴着毒液的指甲和隐隐青的牙齿就是不容小看的武器。附着在他们身体上的毒液能够通过伤口传染到对手的身上,这种毒素带来的伤害远比他们的物理攻击带来的威胁要大的多。如果中毒后不加救治的话。受伤的生命力在很长时间内都会持续受损。每次大概一共会失去接近三百点生命力。
不过,好在我们早有准备。在勒尔小姐的庄园里购买了数量充足的解毒药剂,而且身为圣骑士的牛百万还可以使用“净化毒素”的神圣魔法,这就使得这些“食腐尸骸”最强力的攻击手段挥不出真正的威力。
这些“食腐尸骸”的身上都穿戴着大陆联盟军人的铠甲,毫无疑问,邪恶的帝国侵略利用他们所掌握的邪恶法术,已经将原本把守碎石要塞的所有大陆联盟士兵都变成了僵尸。这些曾经英勇奋战的勇士们此时已经完全背弃了自己的愿望,成为了杀死自己的敌人的帮凶。
谁也不会喜欢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们孤立无援,却要与一座城堡为敌。我们的对手曾经是最勇敢最值得信赖的战友,而现实却不容我们手下有丝毫的仁慈。
正当我们都以为自己是这座城堡中仅存的活人时,在前方某段城墙的另一侧,忽然传来了一阵武器交击出的金属脆响和嘈杂的呼喝,中间还掺杂着一些惨痛的哀叫声。一个年轻而勇敢的声音大声呐喊着:
“战斗到底!至高神的子民绝不会屈服于邪恶!”
真没有想到,在这个遍地都是活死人的废弃堡垒中,居然还能遇见大陆联盟的伙伴,这确实是一个令人精神振奋的好消息。不过听起来他们的处境十分不妙,就连“战斗到底”这晦气的口号都喊出来了。如果我们不赶紧去援助他们的话,只怕很快这城堡中的“食腐尸骸”又会多几具了。
穿过一段崩塌的城墙,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型的广场上。广场被石阶分成上下三层,在最上面的一层,我们看到了交战的双方:
站在左侧的是一头名叫“三污染美里尔”的奇特怪兽,它的身形十分巨大,比我见过最雄健的骏马还要高出一头,身长从头到尾过五步的距离。它的爪子像狼一样锐利,却比熊掌还要粗大壮实。锋利的骨质爪尖闪着莹莹的蓝光,右前爪在地面上狂躁地抓刨着,竟将岩石铺设的地面都抓出几道深深的痕迹。
而这头怪兽最可怕的地方并不在它的爪子,而在他的那些头上――你没听错,我说的是“那些头”。在他粗壮的身体前端,竟然生长着三颗不同的头颅。中间的那颗看起来像是只狼头,但并不完整,狼头的左侧似乎受到了利刃的劈砍,连耳朵都被齐根削掉,那道可怕的伤口一直蔓延到它的左颊,左眼里已经开始溃烂。右面的那颗应该是山地黑熊的脑袋,却并不像普通的熊那样肥硕厚实。熊头上的肌肉已经开始萎缩,面部的皮毛脱落了不少,露出许多干瘪暗淡的表皮来。第三颗脑袋应该是一只青色的马头,但你又绝难从一匹骏马的脖子上找到这样一颗可怕的头颅。它背颈上的鬃毛大部分已经脱落了,只留下残余的几撮,无精打采地披散着,马头的瞳孔里空无一物,却笼罩着一层氤氲的黑气,盯着它的双眼,你会感到自己正被这团恐怖的黑色吞噬。
这头怪兽绝不是天生就长成这样的,在它的许多主要关节部分都结着明显的疤痕,还能看见针线粗粗缝合的痕迹。缝合的缝隙处,不时滴出黄绿色的脓血。血滴到那里,就把深褐色的泥土变成一团黑色的泥浆,许久才能变回原貌。
在三污染那令人窒息的恐怖造型前,它的对手看上去完全不堪一击。它的对面是十几个大陆士兵,从他们过于简陋的铠甲来看,他们应该只是隶属于某个贫困小爵士的贵族私兵。我说他们穿的是“铠甲”实在都有些太抬举他们了,其实那不过是在普通外套的外面捆绑住几块坚硬的金属片而已,勉强能挡住身体的几个要害部位。他们中有几个人举着普通的制式长矛,两个弓箭手站在他们身后,中间还有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中年牧师,身上全都伤痕累累,有几个已经完全失战斗力了。
地面上,几具和他们同样装束的尸体已经被抓得稀烂。虽然这样说对死十分不敬,但老实说,最近到处乱晃见人就咬的尸体看得实在太多,现在看见几具这种一动也不动的“正品”尸体还真是让人感到心里宽慰了许多……
这群士兵的领是一个褐色头的青年,他也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把整套铠甲穿戴齐全的人,可那也不过只是一身防御力极其底下的“金属轻甲”而已。就算是我,只用手指头也能在这件华而不实的十三级的铠甲上抠几个窟窿出来。他手里拿着的也只是一柄十分普通的长剑,并没有能够产生附加伤害的魔法属性,攻击力的加成也很一般。可即便装备如此简陋,这个勇敢的年轻人依然与庞然巨兽美里尔顽强地对抗着。他的左腿似乎刚刚受了伤,伤口中渗出涔涔的血迹,移动的时候有些迟缓。谁都看得出,这个年轻的贵族已经很难再继续支持下去了。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在一场悲剧生之前赶到了这里。如果这个年轻的贵族死了的话,恐怕我们就不得不辜负勒尔小姐殷切的嘱托、放弃她委托给我们的任务了。
因为,这个英俊坚韧的年轻贵族,正是勒尔小姐想念的兄长、那座小庄园真正的主人,宾克男爵。
第一百零四章 恶斗,抵挡三头怪兽的方法
然间,三污染美里尔的右前爪开始用力地拨拉着硬岩石铺设而成的路面刨开一层碎石。那三只可怕的兽高昂向天空,狂声嘶嚎起来。尖啸的狼嗥、低沉的熊咆连同狂暴的马嘶声混杂在一起,声音凄厉刺耳,仿佛一只暴虐的利爪,恨不得要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撕成碎片。飘荡的云朵似乎也受到了这可怕吼声的震颤,慌张地四散飞去,空留下一片狼藉的天空。
我大吃一惊。看起来,这头令人畏惧的狂兽已经不愿再和眼前那些弱小的对手对峙下去,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释放出自己被毒染了的杀戮*,随时都有可能将年轻的宾克男爵撕成碎片。而我们身处的距离实在太远,根本无法及时救援。
正在这时候,一个幸运的意外生了。
我们正身处的这段城墙原本就残破不堪,此时,那些破裂的砖石所能提供的支撑力大概也已经到达了极限,甚至就连声音在空气中的震荡也无法抵受,居然在三头怪兽的呼嗥中畏缩地颤抖起来。一块只有拳头般大小的岩石最先离开了自己的岗位,从城墙上脱落下来,连续撞击着它下方堆砌着的石块,而后一头栽到地面上。
这非常细微的破坏立刻引了巨大的后果,随着这颗小石块的脱落,城墙上立刻出现了一个不可弥合的缺口,整堵墙体的结构都因为这个小缺口的出现而生了松动。这种松动产生了可怕地连锁反应,构造城墙的砖石之间出一连串“喀喇喀喇”的细小响动。而后这轻微的响声变成了一阵剧烈的震荡。经过一段短暂的挣扎,整面城墙终于无法再支撑住自己的重量,无可挽回地垮塌下去。巨大的岩石相互撞击着落向地面,激起铺天盖地的烟尘,将整片天空都笼罩起来。就连大地都无法承受如此密集沉重地撞击,剧烈地颤抖起来,我们的脚下顿时一阵虚浮,被震得东倒西歪。
或许是因为我们脚下的这段城墙原本就已经崩塌,所以反而没有在这巨大的震荡中受到严重地波及。我们也都十分幸运地没有受伤。没过多久,烟尘散去,大地又恢复了平静。一切都被破坏殆尽,整面城墙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巨石嶙峋的废墟。
这场惊心动魄的大破坏理所当然地吸引了三怪兽美里尔的注意力。它立刻将所有地注意力都从宾克男爵的身上收了回来。三只凶兽的脑袋警觉地望向坍塌的城墙,六只形态各异地眼睛不安地来回扫视着。
然后,它现了我们。
或许是我们健壮鲜活的血肉比宾克男爵重伤虚弱的身体具有更强地诱惑力,或许这头狡诈凶残地野兽已经判断出我们比受伤地男爵具有更大的威胁性。又或许……我们分属五个不同种族地五个冒险更符合这头野兽健康饮食的营养搭配标准?嗯……不管怎么说,三头怪兽总算暂时放弃了对男爵和他勇敢部下们的屠戮,转身向我们冲了过来。
男爵得救了。
可对于我们来说,这依然很难称得上是个好消息。
三头的怪兽来势凶猛。它的喉咙中出三种各不相同的低吼声,既像是在威吓又像是在警告。它的四只利爪粗壮有力,在地面上迅地奔行着。高大健壮的身躯显不出丝毫的笨拙。每一次扑跃都会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一大块。它的动作十分协调。甚至堪称灵活,完全没有我们一路上看见的那些僵尸一样僵硬扭曲的感觉。虽然我对亡灵魔法一无所知。但作为一只被亡灵魔法拼接起来的、没有生命和灵魂的嗜血行尸,我仍然感觉到这头怪兽的制作技术已经几近完美了。
转眼工夫,美里尔就已经蹿上了城墙废墟。它轻而易举地窜上了一块突出地面的岩石,而后后腿猛地一蹬,居高临下向我们扑来,那只青色的巨大马头正对着我的脑袋。在这一刹那间,我们的距离非常靠近,我几乎能看清楚它眼眶中那团黑色雾气缭绕的模样。那确实只是薄薄的一团黑雾,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散似的,可同时却又幽暗得可怕,让人根本无法看透一丝一毫。那甚至就像是两团最深沉的魔法漩涡,能够将注视着它的人的灵魂一点点抽离出来,而后淹没在它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在三污染迅猛的攻击下,一切躲闪的尝试都是徒劳无益的。在它扑近的这短短片刻件,我只来得及将盾牌举到胸口,十分勉强地抵挡住了马头的撞击。这次撞击应该附带有击退的特别效果,那巨大的冲击力让我难以立足,不得不踉跄着连续后退了三、四步才勉强站定下来。
受到美里尔攻击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当那只巨大的马头撞向我的同时,三头怪兽的熊头和狼头也分别袭向了牛百万和降b小调夜曲。凭借着圣骑士防御力强劲的厚重铠甲,牛百万挺直了胸脯正面承受下了熊头凶猛的撕咬,同时挥起他的大石柱狠狠地砸在美里尔的左肩上。在以这种以血换血、以命换命的骁勇战法和怪兽交换了一次攻击之后,勇敢的牛头人出了振奋人心的英勇呼嚎:
“……救命啊!疼死我了!快给我加血!我要死了!……”
儒吟游诗人的下场可比牛头人圣骑士要凄惨得多了。他既没办法装备坚韧沉重的金属重铠,也没有强硬旺盛的生命力。儒族小巧灵活的身手在美里尔敏捷的狼头面前完全没有效果,锋利的狼牙狠狠地咬在了夜曲的脖子
百五十多点生命力顷刻间化为乌有,而蕴含在狼牙中持续生着作用,左一个二十、右一个三十地削减着他的生命。
“都闪开。别聚在一起,它是群体攻击地!”吃到了苦头的吟游诗人大声提醒着我们,同时自己立刻以身作则地退到了一边。他熟练地摸出一瓶解毒药剂灌下了肚,顿时止住了生命减少的势头,而后唱响了一能够大幅度增强毒素抵抗力的“免疫战歌”。
夜曲的建议无疑是正确的,面对能够同时攻击三个目标的怪兽美里尔,一拥而上只会增加被攻击的目标,带来无谓的损失。
但分散行动并不意味着我们地形式能够立刻得到改观。城墙废墟上凌乱的残砖碎石崎岖难行,实在令人难以立足。我们每个人的移动度都受到了严重的限制。只能踉踉跄跄地勉强在上面行走。
而这复杂地地形却对三污染没有任何妨碍。虽然它是一头早已死亡了的魔法造物,可野兽在山林岩坡间穿行的本能并没有离开它的躯体。它在这片废墟间灵活地纵跃扑击,如履平地,我们根本无法摆脱它地追袭。
好在丁丁小戈已经召唤出了他的第二只役使魔――以近身肉搏和防御力见长的“暗影武灵”。虽说这只来自异界时空的黑色恶魔实在是虚有其表。空有一副壮硕地身板和狰狞的面孔,战斗力却连我们中最差的降b小调夜曲都多有不如,可好在他是依靠魔力悬浮在半空中移动地,同样不会受到地形地限制。所以在半兽人术士地指挥下总可以及时地出现在三头怪兽美里尔的身边,吸引它地注意力,给其他人争取逃遁的时间。
当暗影武灵终于抵挡不住三污染的凶猛撕咬,在美里尔的利爪下化作一团青烟。狼狈地逃回到它所从属的时空异界时,我们五个人总算都脱离了那片凌乱的废墟,双脚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大地。
面对着如此凶残的怪物。我一秒钟也不敢大意。刚一站定就从背囊中随手抄出了一杆长矛。动起“倾力一掷”的技能,劈手投向仍然身处废墟中央的美里尔。长矛在半空中拖出一条乳白色的残影。最终重重地插在三头怪兽的后背上。过四百点生命随着这凌厉的一击爆成一蓬浓重的血雾,前方传来了怪兽美里尔暴怒的痛吼声。
“干得漂亮!”牛百万似乎被我这丰硕的战果深深鼓舞了,他兴奋地大吼了一声,立刻兴致勃勃地掏出了自己专属的那件远程攻击武器――一把还没有他两根指节长的“桦木弹弓”。
当你看见一个牛头人圣骑士两手拈着兰花指,小心翼翼地把一颗花生米大小石弹弹射到三污染的身上,聊胜于无地掠走了它仅有个位数的生命值时,我想你的手里无论正拿着多么差劲的武器都会格外地珍惜――无论它的属性差到了什么地步,最起码你在使用它的时候绝不会显得比这个牛头人圣骑士更猥琐了。
“漂亮个屁,这都是钱!”我心头大痛,满腔悔恨的怒火喷向那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牛头人。要知道,“倾力一投”所造成的杀伤效果和武器本身的伤害属性有着密切的联系,四百多点的伤害值意味着这支长矛的属性相当不错,如果拿到市场上去卖,起码能够卖出三十枚金币的价格。
三十枚金币啊,就被我一时冲动一把挥霍掉了――这恐怕是我见过的价格最昂贵的杀伤属性了……
愤慨之余,我头脑一热,拎出一柄战刀奋力扔了出去。锋利的战刀在空中“呜呜”地打着旋儿飞向美里尔,最终一刀砍在三怪兽的狼头上。
五百三十七点生命溅射而出。
啊!我的心在滴血……
行动迅猛的怪兽并没有给我们留下更多的时间,在我将背囊里价值最高的两件武器令人惋惜地变成了一次性消费品之后,它和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了不到五步的距离。
“战武士顶住,圣骑士和我从两侧攻击,德鲁伊注意加血,术士注意控制伤害值,不要把怪引走了!”降b小调夜曲立刻有条不紊地作出了安排。
我是一名勇敢而荣耀的战武士,我将永远恪守“力量源自勇气!”的战武士信条,与利剑与坚盾为友。挺身站在同伴们地前列,以自己的铮铮铁骨抵挡邪恶的侵袭,保护故土与亲人,终生不悔,并以此为荣!
但是,假如――咳咳……仅仅是“假如”而已――“假如”生命还可以再重来一次的话,或许圣骑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向你保证,在小队冒险战斗中,战武士绝不是个令人羡慕的职业。要知道。无论是多么糟糕的敌人――丑陋的、凶残地、腐烂的、恶心的、变态的……所有这些敌人,你都必须在最近地距离上正面与他们搏斗,头顶着头,肩并着肩。承受他们最凌厉的技能、抵挡他们最沉重的打击,有时候还要忍受他们身上出来的那些经年地恶臭――就好像现在这样。
美里尔将它体内奔腾着的一切杀戮的愿望尽数泄在了我的身上。它地三张大嘴在我的铠甲上又撞又咬,粗壮有力的利爪在我地盾牌上用力地撕扯,使我地盾牌出令人心悸地破损声。我就像是放在它面前的一只铁皮玩偶。引诱着它腐烂地好奇心,独自承受着它的所有攻击,祈祷着它在把我撕成碎片之前能够被终结。
我相信,末世帝国的那
而又邪恶的魔法师们之所以给美里尔安上了这样三个仅仅是出于他们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另类审美观。事实上,我很确定这头令人惊骇的魔法恶兽纯粹是为了战斗和杀戮创造出来的致命凶器,它的每一个脑袋都蕴涵着几种不同的强大魔力。这使它在面对任何对手时都能占据相当的有利局面。
我已经知道他那巨大暴烈的马头是一件让人难以抵御的冲撞武器。它的每一次大力撞击都会让人立足不稳。产生“击退”的不良效果。而它那双散着黑色雾气的邪眼则隐藏着慑人心魂的诡异魔力,能够催眠眼前的对手。虽然催眠的时间十分短暂。但也足够让这个凶悍的魔鬼将对手扯碎了。丁丁小戈召唤出的“冰魔女”正是在中了这一招之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彻底击溃的――随着对手级别的提高,这个在术士早期就能召唤出来的初级役使魔能够挥的作用越来越小了。她的攻击力极其低下、防御力也脆弱得可怜,冰冻系的魔法越来越难对高级别的对手产生限制作用。我现在能想到她所有的优点就只剩下了“面容娇好、身材火辣”,能够给这血腥的战场增添一抹赏心悦目的亮色。她的观赏价值远大于能够起到的实际作用。
那只已经开始萎缩了的干枯熊继承了熊族一贯的强大的力量,尽管攻击频率很低、行动相对迟缓,但它的杀伤力却是三个脑袋中最高的一个。而且它还能够出令人胆寒的巨大吼声,产生类似“恐惧咆哮”的震慑效果,让敌人陷入恐慌的混乱之中无力战斗。让人感到奇怪的是,牛头人这个勇敢的种族对于恐惧效果有着百分之五的抵抗加成,可我们的牛头人圣骑士牛百万大人却是每招必中,只要那之熊头开始大声怒吼,我们就能看见他捂着脑袋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惊惶失措地在原地兜***。要知道儒族从来都以胆小狡猾而著称,可就连儒吟游诗人降b小~.这种消磨对手意志的音波攻击。
而无论是蛮横冲撞的马头,还是怒声咆哮的熊,都远不如那个狡黠的狼头难以对付。这只带着可怕伤痕的狼头是这只怪兽行动的中枢,它的攻击犹如疾风一般迅猛,又带着狼族特有的诡谲狡诈,总是从难以预料的角度向你起突然袭击,令人难以抵挡。而且,那锋利的狼牙中还搀杂着强效的毒素,几乎每三次攻击都会产生毒属性的持续伤害。它一个脑袋给我们造成的杀伤,就比另外两个脑袋加起来还要多。
“还有什么是这家伙不会的吗?”和这样一头十项全能的怪兽战斗简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降b小调夜曲哭丧着脸无奈地大声抱怨着。
“至少它不会给自己加血……”牛百万往自己身上扔了一个治疗魔法,既像是炫耀又像是庆幸地说道。
那只狼头忽然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一反常态地大口吮吸起来。我感到肩头一阵虚弱地抽搐,猛一抬头,现随着我生命的流逝,美里尔的头上升起一行写着“+237”的绿色字迹。
见鬼,生命虹吸,它就连这招都会……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欲哭无泪,满脸忿然地质问牛百万。
“呃……我什么都没说……”牛头人圣骑士耸了耸肩,讪讪地往我头顶扔出一个治疗法术。他此时的面孔就像是一张煮熟的牛皮,看上去又红又亮。
“……狼的耳朵,熊的力量,要是再给它安上一个豹头和一个鹰头,它简直可以直接去演布雷斯塔警长,连化装都省了……”丁丁小戈远远扔出一暗影箭,调侃地说道。
没想到这个攻击魔法产生了爆击效果,一下子轰掉了美里尔三百多点生命,将这头怪兽的生命力减少到了濒危的程度。这个强效的法术顿时激怒了三污染,它立刻舍弃了与我们的战斗,转身扑向站在十步开外的半兽人术士,任凭我们怎么攻击也拉不回来。
丁丁小戈的最后一个役使魔刚刚被消灭,身边没有任何保护,魔力值也刚好见了底,正是防护薄弱的时候。他身上的那套单薄的布甲根本经不起三头怪兽那满口锋利的牙齿,在一轮狂药之后,当下尸横当场。
“糟糕糟糕,杰夫,不是让你顶住它吗?怎么让它被引走了!”目睹战友身死,牛百万惋惜地叹息了一声,哼哼叽叽地冲我抱怨道。
“你就知足吧,我只有一个盾牌,他可长着三个脑袋。你还指望我能怎么样?亮出**去堵它的嘴?”我嘴里不服气地反驳着,可心里着实感到有些对不起走了霉运的半兽人术士,只能卖力地砍杀,竭力想要弥补自己的过失。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牛头人圣骑士刚要讽刺我几句,就立刻被那只马头伸长了脖子一口咬上了他丰满挺拔的臀部,用自己的行动将那个“听起来不错”的好主意付诸实际。
你还真别说,一旦那只马头找到了感兴趣的目标,只剩下另外两个脑袋确实一下子变得好对付多了。只不过,这种短暂的便利可是需要有人付出惨重代价的:
“哎呀我的**……”
第一百零五章 给你一个好消息
我们所接触过的所有因为受到毒素感染而生变异的中,三污染美里尔无疑是其中最完美的一个,也是最强大的一个。它的动作迅灵活而充满弹性,仿佛在它那具腐烂的身体里仍然保持着充满活性的完整肌肉组织似的,与那些行动僵硬的行尸走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几乎能够与那些自然形成、独具灵魂的天然腐朽相媲美。我相信它绝对是我们的敌人精心制造出来的一台杀戮机器。即便是对于那些天才的魔力掌握来说,想要制造出一头如此精细的亡灵怪兽也绝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是,它的强大仅仅是相对于其他行动迟钝的行尸而言,它的凶蛮也不过是以一只五十五级的怪兽作为衡量标准。在五名装备精良、经验丰富、分工细致的职业冒险面前,这头畜生危险的尖牙和利爪所能产生的威胁尚不足以致命,而它躯壳中仅存的一点野性的直觉和智慧,也已经被对血肉无休止的*所取代――这或许会使它变得更凶残,但同时也令它变得更愚蠢、更好对付。
在半兽人术士丁丁小戈以生命为代价,给这头怪兽造成了致命的巨大损伤之后,三污染那令人畏惧的破坏力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想必在它那空虚地血腥灵魂之中尚且残存着那些野兽们对于“生命”的依恋之情,恐怕这头死而复生的三头怪物也已经见识过了死亡那可怕永恒沉寂。虽说已经成了一具没有思想和意识的行尸。可美里尔对于自己的行将灭亡似乎还有着自本能的激烈抗拒。在生命痕迹彻底消失之前,三污染的攻击一度变得格外疯狂。那双闪着幽蓝色毒芒的利爪就像是一对锋利的刨子,从我们地躯体上刨出大片新鲜的血肉,再将那致命的毒素注入到我们的体内,使我们地生命力时时受到危险的侵蚀。
它垂死挣扎的反击给我们增加了不少的麻烦,降b小调夜曲一个疏忽,差一点就成为了它利爪下地又一个牺牲品。
最终,还是我的长剑结束了这场艰辛的战斗。在最后一个照面间,我拼着胸口受了它重重的一抓。一剑刺穿了它地狼。这头怪兽体内最后的一点生命印记也被这件危险的铁器抹去了,它大概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三只头颅各自惊恐地嘶嗥起来,可那具丑陋地躯体却已经失去了支撑地力量。无可挽回地衰弱下去。
最终,三污染美里尔四爪一软,全身重重地扑倒在了地上。这头违背了自然法则地邪恶造物――同时也是融合了毒素与魔法、器官与*创造之兽――终于彻底回归于死亡女神那无比博大的怀抱之中。
消灭了美里尔,我赶忙来到宾克男爵地身边。这个年轻的贵族牙关紧咬。面色苍白,看起来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谢天谢地,他腿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并不致命。我猜他大概是被三污染那锋利的狼牙咬了一口,两个巨大的血孔穿透了他的肌肉,侥幸的是。骨头和韧带并没有受到损伤。让人感到有些不安的是。他的伤口中汩汩流出的墨绿色血迹。而且伤口的边缘已经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我们都知道这是美里尔那带有毒性的攻击造成的结果。不过男爵阁下想必随身带着足够的解毒药剂,而且在他的部下中还有一位牧师。想必他和他的士兵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谢谢你们,尊敬的勇士,如果不是你们,我真不敢想象会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伯爵惨然一笑,面带感激地对我们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想必是从东北方的山间峡口来到此处。我冒昧地请问一句,你们在来此的途中,是否经过一座简陋小庄园?我美丽的妹妹勒尔,是否安然无恙?”
“我们正是从您美丽的庄园赶到这里,我很荣幸地能够向您转达勒尔小姐的消息。您的庄园秀美依旧,勒尔小姐一切安好。她和您的仆人们都很想念您,盼望着您能早日平安归来。”我半跪在他的身边,轻声对他说道。
对于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碰巧能够传递消息的路人,他们的亲人是生是死,原本与我毫无关系。可是此时,我很高兴能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男爵。一种踏实的满足感充满了我的胸膛,让我自内心地为这对勇敢兄妹的双双幸存而感到高兴,就仿佛这份亲人平安的幸福不仅属于他们、同时也属于我自己一样。
你的亲人还活着,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我听到的上一个好消息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听到过一个好消息了。要知道,自从两百年前那场对抗末世帝国的大战之后,人们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着听到好消息,而好消息也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稀少。在这个战火纷扰、生灵涂炭的危难时代中,一个哪怕是再怎么渺小的好消息,都比罕见的珠宝还要珍贵,因为对于生活在恐慌和绝望中的人们来说,珠宝再怎么昂贵,也只是一堆冰冷的死物,而一个好消息,却可以
心,将希望带给最需要它的人。
我为能够亲口传递一个好消息而骄傲和幸福。
同时,我也为无法为更多的人送去一个好消息而惭愧和无奈……
“……赞美万知万能的神,愿您的辉泽永世照耀……”得知亲人平安,年轻男爵的眼睛里流露出一层温柔地笑意。脸色也红润了许多,“……感谢你们能够把这个好消息带给我,你们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希望你们能够接受这点微薄的馈赠,我想这能为你们在前方的冒险旅程中能够帮上一点儿忙。”
随着一道闪光过后,我们每个人都增加了三千七百点灵魂之力,还获得了三瓶“死毒免疫药水”。每服用一瓶药水,能使我们在十五分钟内对一切毒素伤害免疫。这份礼物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来的太及时了。它可不像男爵所说的那样只能给我们帮上“一点儿”忙,我们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在这个遍地尸毒的要塞之中。我们非常有可能会遇到毒性猛烈的强大敌人。一旦要和他们交手,多了三瓶这样的药水无异于多了三条性命。
“……虽然也许你们已经知道了,无畏的勇士们,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在这座城堡中隐藏着地巨大邪恶,拥有着毁灭整个大陆的力量。你们将要面对的敌人狡猾而强大,而且他们并非是孤军作战……”死毒免疫药水并不是男爵给予我们的唯一帮助,在将完成任务地奖赏送到我们手中之后。男爵又告诉了我们不少敌人的情报。
原来,在男爵的远征军到达这里的时候,偶然现了一个大陆联盟军人。他原本是镇守这座要塞地士兵,如今已经感染上了变异的毒素。但毒性还没有作,暂时还没有变成食人血肉的行尸。
这名士兵在临死前提供了许多非常有用的信息:正如古铁雷斯少校一早就推测地那样,碎石要塞确实是末世帝国的秘密基地。那种将生灵转化为行尸的邪恶毒素就是在这里被研制和制造出来地。那并不是一种普通地毒药。而是一种拥有独自生命、能够寄生在动物体内地微小毒虫。
这种前所未有的恶性毒素是末世帝国中亡灵、吸血鬼和巨魔三个种族邪恶智慧地绝妙结合。恐怖的亡灵巫妖阿-维萨里赋予了这些毒虫蚕食血肉的能力和*,而精通灵魂魔力真髓的巨魔萨满*师泰肯则给予了这些毒虫抹杀灵魂、控制*的本能。
完成这种毒素最难的环节。是使它们产生无止境的强效传染能力――这也正是这种毒素最可怕的地方――知识渊博的吸血侯爵多布斯试图将血族展后裔的传染效能赐予这些毒虫――好在他的研究并不是很成功,这些毒虫暂时还只能传染一次。
不得不承认,这种剧毒的小虫子尽管邪恶得令人指,但同时也的确是一项划时代的伟大创造。这些末世帝国的邪恶天才们居然成功地制造出了一种全新的生命,这种伟大的造物能力甚至已经越了这个世界能够承载的极限,几乎涉足到了被众神所封闭了的禁忌领域。
根据那个士兵的报告,亡灵巫妖阿-维萨里身处要塞的地牢之中――阴暗霉烂的地下世界永远都受到那些*朽坏的腐朽的喜爱;巨魔萨满泰肯的帐篷就搭设在要塞的墓地旁边;至于吸血侯爵多布斯,他的居所则在要塞东北至高神的神庙之中。而这三个臭名昭著的帝国屠夫还远不是我们此行要面对的最终敌人,在他们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为可怕的身影,那就是这座要塞的最高指挥官、末世君王达伦第尔最忠实的仆人和最器重的爪牙之一、誓永远效忠于毁灭之火的堕落魔王、黑爵士阿瑟-登戈特。
得到消息之后,宾克男爵原本打算率领自己的军队长驱直入,消灭这些隐藏在城堡幽暗处的邪恶源头,可没想到盘踞在要塞中的敌人强大得出乎意料,他们只是来到这里就已经死伤过半,又很不走运地遇上了三污染美里尔。如果不是我们碰巧赶到的话,恐怕他们现在早就全军覆没、变成这座邪恶营垒中腐朽残忍的一部分了。
“……勇士们,你们必须尽快阻止他们……”扼要地介绍完敌人的情况,男爵露出了忧虑的表情,急切地对我们说道,“……那只三头怪兽展现出的力量令我感到不安,我猜他们的研究或许取得了重大进展。已经不能再等了,你们必须抓紧时间。只可惜。我的力量太过微薄,无法和你们一同前往……”男爵羞恼地望着自己受伤地左腿,看上去既惭愧又惋惜。
说完这些之后,年轻的男爵一阵轻咳,止住了自己的话语。大概是伤痛让他难以移动,他只能坐在原地,用双手攀挽住蜷曲的右腿,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仰倒。我还指望能从他的嘴里获得一些更详尽的信息,可再与他交谈时。他就只会惨然微笑着对我说:
“……我们将守候在这里,等候你们的凯旋归来。愿至高神的辉泽,永远照耀受他眷顾地勇士之刃……”
这就是原生的典型表现:当他认为没有什么更多的事情需要告诉你的时候,就连一句无关紧要地话也不会对你多说。
方面。我们的涉空朋友们无疑要好相处得多。
临走之前,我们并没有忘记在三污染美里尔的尸体中大肆搜刮一番。在我看来,这头腐朽烂的三头怪兽遗留下来地许多物品未免让人有些匪夷所思,比如说:我自己就亲手在他的尸体中翻出了六块“新鲜的火腿”。这份罕见的战利品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地巨大困惑:我一直很想弄明白,一头你无论怎么看都总共只有四条腿的怪兽身上,怎么能找到六条那么多的火腿来;而且谁能告诉我,在那只怪兽浑身腐臭、淌满毒脓地身体中。这一堆名义上“新鲜地”肉块又究竟是生长在哪一个部位上地呢?
比起上面那两个令人费解的事实,在用狼、熊和野马地残骸拼凑起来的怪兽身上怎么会出现“火腿”这种只属于猪的专利产品?这个问题已经被我见怪不怪地忽略掉了。
火腿并不是三污染身上的唯一出产,事实上。这只三头怪兽留给我们的战利品相当丰厚。从它的尸体中。我们翻出了四张“坚韧毛皮”。一堆硝石和几块岩盐,还有一卷“粗制麻线”――它们显然是用于缝合美里尔身上那些来自不同动物肢体部分的有效工具。一个熟练的制皮匠看见这些东西大概会感到无比亲切:他完全能把这些东西简单地加工成一个大号皮口袋。可是谁能想得到。将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居然会变成一头致人死命的凶残怪物呢?
我对此唯一能够找到的解释就是:魔法实在是太神奇了……
除了这些,三污染还给我们留下了二十几枚闪着柔和光泽的金币、一顶“残破的头盔”、一把“锈蚀的匕”和一条“坚固的要带”――我们可以把它们理解成那些不幸被吞食了的人们随身携带的遗物。看见这些东西,我的眼前顿时浮现出这头怪兽一口咬去半具人体,然后连着厚重的盔甲衣服一同一口吞下去的可怕场景。两句形容吃相丑陋的名言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一句是“吃人不吐骨头”,而另外一句则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很显然,和那些真正活着的野兽动物相比,这只腐朽的怪兽在饮食方面最大的优势在于:无论吃了多大多坚硬的东西,它都不用担心自己会消化不良。所以当牛百万把一张“灵骨弩机”从美里尔的尸体里取出来的时候,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没有感到太过震惊。只是我对着三污染的三个脑袋看了半天,也没有确定这件大约有一臂半长、一臂多宽的大号远程攻击武器究竟是从它哪张嘴巴里被囫囵吞进去的。
这张“灵骨弩机”的造型设计和长三角那把“尸毒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弩机的全身同样也是用各种骨材拼接而成,这使它的骨架具有更强的柔韧性和更轻的重量。在弩机的最前端,镶嵌着一枚不知来自何种动物的头骨。头骨的下颌张开着,弩箭正是从头骨的口中射出去的。这个独特的设计并不仅仅为了使弩机的造型更具有更强的震慑力,当你平举弩机的时候,那个张开的颌骨简直就是个轻便小巧的瞄准器,可以使你更准确地瞄准目标,大大提高弩箭的命中率。
在为数众多的远程武器中,弩机处在一个令人尴尬的位置上。和弓箭相比,弩机的威力虽然稍大一些,但攻击度却要迟缓得多;和火枪相比,弩机的度快得十分有限,而杀伤力却又大大不足。对于那些精通格斗技巧,只把远程攻击当作吸引敌人的辅助手段的近身肉搏职业来说,他们虽然也能装备弓箭、弩机之类的远程攻击武器,但更喜欢使用可以单手使用的飞镖、标枪或是手斧来作为辅助手段,以利于在敌人接近时能够更便利地更换武器。
于是,整个大陆使用弩机战斗的人屈指可数,你在一座大城市的城门口守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遇见一个。
不过,独特的材质和造型却给这把弩机带来了不凡的附加属性:它的攻击力高达两百一十多点,因为头骨瞄准器的缘故,它出现暴击攻击的几率还提高了30%,骨质材料使它的攻击效果带有一定的腐蚀属性,虽然杀伤力不像尸毒匕的“尸毒”那么猛烈,但绝没有任何反噬效果,使用起来安全简单,绝不会产生任何不良的毒副作用。同样,轻便的骨质材料也令这张弩机在实用时间更加轻便灵巧,攻击度远比普通的重型弩机要高得多。
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意外惊喜:威力强劲的攻击力、实用的毒素附加伤害、高得惊人的暴击几率、灵活高效的攻击方式……这简直是一件完美的远程杀伤性武器,它的一切属性都是那么令人满意,简直令人无可挑剔。
嗯……除了一点小问题,真的只是一点很小的问题而已。
“这个……你们有谁带了弩箭吗?”牛百万看了一眼手中的弩机,无奈地摸了摸头上的长角,十分尴尬地向我们问道……
第一百零六章 弩机,道路,战魂,等等……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我亲爱的涉空朋友们会个精彩的答案。
是你被一阵内急憋得两眼蓝、体内水分和盐分比例严重过警戒线水平、随时有可能一泄千里,却现自己身处城市最繁华的闹市街头距离最近的厕所还有过半个小时的车程。
是你蹲在厕所里刚刚完成了一轮正常而紧急的新陈代谢完整过程之后,摸遍全身每一个口袋,忽然现身上仅有的一片纸质物品是一张百元大钞。
是你带着老婆孩子开车自驾游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抛锚熄火,然后忽然现前一天借你车开的那孙子只给你留了半瓶可乐那么多的汽油。
是你说尽花言巧语送尽真金白银受尽吃拿卡要用尽坑蒙拐骗终于有机会和一个漂亮妹妹孤男寡女**一把的关键时刻,猛然想起早上换裤子的时候恰好忘了把在口袋里藏了半年之久的安全套取出来……
……
这些答案全都属于与我毫不相干的另外一个世界,离我的生活实在是太过遥远。对于它们的痛苦程度我没有丝毫的切身体会,很难对它们作出客观的评价。但至少我相信,当你的手里拿着一张可以大大提高战力的强力弩机时,却因为没有弩箭而只能流着口水干瞪眼,这份挠心的懊恼绝不会比上面提到的那些惨痛经历好得到哪里去。
既然没人能把灵骨弩机强力的属性数据直接转化为战斗力,那我们就只好退而求其次。盘算着尽快把它转化成生产力。仙女下凡脸着地把这件凶器暂时保管起来,打算回城之后就尽快把它摆摊卖掉,赚了钱大家平分。
这样做尽管有些可惜,但我们毕竟谁也不是完全依靠弓弩战斗地远程攻击手。把这样一件性能卓越的弩机仅仅当成是一件辅助战斗工具未免有些太浪费了——而且如果辅助武器的属性比主要武器的属性还要高,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务正业。
沿着宾克男爵指明的方向继续前进,我们穿过了经过了一片只能看见轮廓的房屋废墟,穿过了一条崎岖狭窄的回廊,攀上一条坡度陡峭的上坡路,一路上摆脱了无数嗜血行尸的纠缠。终于又穿过了一道破损地城门,进入了碎石要塞的内城。
尽管被毒素感染的行尸布满了整个外城,但到了内城之中,我们却连一只行尸的影子也看不见了。正如宾克男爵所讲述地那样。这里被末世帝国的正规军牢牢占据着。正对内城城门的是三条不同的道路,分别通往要塞中地地牢、墓地和神庙三个邪恶施法盘踞的地方。分别由腐朽、巨魔和吸血鬼组成的护卫队各自把守一条道路,保卫着自己种族的魔法天才。这三条道路相互贯通,同时又都通向黑爵士阿瑟-登戈特所在地要塞指挥塔。这意味着如果我们想要打倒这座要塞的主人,起码要先消灭一个邪恶的魔法爪牙才行。
“我们要往哪儿走呢?”摊开魔法地图,我犹豫地问道。在地图上,三个邪恶魔法天才盘踞地地点都被注上了一个浅蓝色地标记。而我们最后地敌人阿瑟-登戈特的据点,则被深蓝色地标记清晰标注了出来。
“就先去神殿吧……”降b小调夜曲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地图,就干脆利落地推荐了吸血侯爵多布斯的据点。看到我们问询的疑惑眼神。他稍稍停顿了片刻。然后面无惭色地坦然解释道:“……这条路比较近一些……”
能把这样一个无聊的理由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这果然是只有短腿的儒族才做得出的事情。唯一令人不安的地方在于: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一条通往战斗的捷径,但谁也不能肯定这会不会同样也是一条通往死亡的单行道。尤其是当世界的存亡取决于我们此战的结果时。我很担心降b小调夜曲这个草率的决定会不会直接把整个法尔维大陆送上了通往十八层地狱的直达电梯。
“我反对!这样轻易的决定实在是太鲁莽了……”值得庆幸的是,在我的几名战友之中,难得还有一个头脑冷静、顾全大局的有识之士。半兽人术士丁丁小戈一开口,就毫不留情地对儒吟游诗人的任性决断作出了口头批评:
“……选择走哪条路,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需要慎重考虑。万一选中了最厉害的Boss,被杀到团灭,任务完不成,那这半天的工夫可就白费了!”
丁丁小戈振振有辞、句句在理,听得我们连连点头。儒吟游诗人被他一阵抢白说得哑口无言,惭愧地把脑袋深深垂了下去。
“那……你说我们该走那条路呢?”精灵德鲁伊仙女下凡脸着地完全没有主见,怯生生地向丁丁小戈问道。
“如果要我说的话,我们应该选择……这里!”丁丁小戈伸出手指,胸有成竹地在要塞墓地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圈。
“为什么选这儿呢?”仙女下凡不解地追问道,“巨魔Boss容易杀么?”
“他好不好杀我是不知道啦,可是……”说到这里,丁丁小戈一脸的兴奋,“……我勘察出那条路上有不少稀有的紫金矿石!”
不知道什么时候,以挖矿为人生最大乐趣的半兽人术士已经把铁锨和镐头抄在了手里,跃跃欲试地挥舞着,两只瞳孔中折射出金子般贪婪的光芒。
“啊,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能比我强得到哪里去?有什么资格批评我?”饱受非难的降b小调夜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刻高声抗议道。
“至少我能在团灭之后把大家修装备的钱赚回来。”丁丁小戈慢条斯理地回答。
“还不是为了升级采矿技能……”夜曲不惮以最坏地恶意来揣测半兽人矿工的动机。
“那是顺便啦,顺便……”丁丁小戈连脸都没有红一下。
好吧。我不得不正视这样一个可悲的事实:在我的这些靠不住的涉空战友之中,把拯救世界这一伟大任务放在心上的,竟是令人绝望的一个也没有。而像这样一支毫无理想和凝聚力可言的冒险队伍,竟然是法尔维大陆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了。
无奈中,我地脑海中不由得回响起数百年前一个半岛小国的王子在决意为被王后和叔父合伙谋杀的国王复仇时出的喟叹:这可真是一个颠倒混乱地时代,唉,倒霉的我却要负担起重整乾坤的责任。
这句话简直是我此时想法的真实写照……
半兽人术士和儒吟游诗人还在争执不休,看来如果没有人能给他们一个明智地选择,他们说不定能像这样一直争吵到世界末日——当然。考虑到我们目前正面对的紧张局势,世界末日大概也没几天就要降临了。
“咳咳……”我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们俩的争吵,“……如果我是你们的.
阿-维萨里守卫着地要塞地牢:
“……这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立刻放弃了争吵,凑到地图跟前,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暗暗比较着。
“有什么区别吗?”
“是啊是啊,好像怎么看都是一样啊……”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这两个没有原则性地家伙那么快就取得了一致意见。
“从地图上看当然看不出什么差别来。可是……”我指了指城门外道路上那些来回逡巡着地帝国卫兵们:
“你们没现亡灵族地卫兵级别更低一些么?”
对于我们这群人数又少、级别又低、随时都有可能被蜂拥而至的敌人砍成肉酱地冒险来说,这一个理由已经有了足够的说服力。丁丁小戈和降b小调夜曲看了看那些大多在五十二级左右的吸血鬼和巨魔们,又回过头看了看那些五十级上下的腐朽。相互对望了一眼。而后很有默契地同时点了点头。
正当我们好不容易统一了意见。即将上路的时候,我们的牛头人圣骑士牛百万忽然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咦。我们干嘛非要去那里,这儿是哪里?我们不是还没去过吗?”
说着,牛头人粗大的手指在地图另一端一个红色的标记处重重地点了下去。
一阵几近虚脱的无力感袭上了我的额头,我狠狠地皱了皱眉,努力克制自己尽量不要用太过鄙薄的目光望向牛百万。
遗憾的是,我还是失败了。
和我遭遇了同样失败的,还有丁丁小戈和降b小调夜曲。
“喂,你们干嘛用那种眼光看着我?”在我们的注视下,牛百万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慌,却又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如此,只能诧异地问道,“怎么?我说错什么了么?”
“那个……牛哥哥……”仙女下凡脸着地面颊泛红,支支唔唔地轻声说道,“……那里……那里是副本的入口,我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呀……”
“哦……”路痴牛头人圣骑士昂起头,以纯洁的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晚霞的余晖映射在他的面颊上,染出一片红晕,如同一道羞赧的怯颜。
……
“哎呀,杰夫,你不是说这里的怪很好对付吗!”骨架粗大的“白骨侍卫”双手重剑横扫,拦腰——当然,是以他自己的腰为标准——挥出,重重砍在降b小调夜曲的额角上,疼得他一声惨叫,捧着脑袋大声对我抱怨着。
“我只是说这里的怪级别最低,可没说过他们一定好对付!”我一边竭力辩解着,一边举盾挡开远处一个“白骨元素师”冲我射来的魔法火球。炽烈的火焰元素在我的盾牌上“嘭”地炸裂开来,一阵焦灼的触觉立刻传递到我地手上。
自从踏上了希特维尼亚低地,我战斗的运气始终都不怎么好。一路上遇到的敌人除了僵尸就是骷髅。始终难以让我的佩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些腐朽的骨头又臭又硬,有的还披着厚重的铠甲,对于长剑的穿刺攻击有着很强地抗性,搞得我在和他们战斗的时候一直束手束脚,一直给我一种有力使不上的窝囊感觉。
“啊……牛哥哥,快来帮帮我啊,我要坚持不住了!”变成了巨熊形态的精灵德鲁伊少女同时和两只白骨侍卫展开了激烈地肉搏。对于阴森的腐朽形态有着天生恐惧感的精灵女孩显得十分惊慌,缩着脖子半闭着眼睛,挥动着一双沉重的熊掌奋力地向前扑腾着。嘴里还不住口地向着貌似可靠地牛头人肌肉男大声呼救——其实她的处境远不像她以为的那么惨,那两个白骨侍卫被她的一双熊掌又抓又挠,已经变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而她地生命值还足足剩下四分之一呢。
“再坚持一分钟!”牛百万举起他的大黑曜石柱狠狠砸向一个手持弓箭的“白骨箭手”,没想到这个脚步迅捷地家伙一个闪身,居然让这志在必中地一击落了空。深感失策地牛百万立刻重新评价起这些对手的实力来,又大声对仙女下凡叫道:
“可能需要三分钟!”说着。牛百万拼着右臀重剑,反手一挥,将黑曜石柱撞向身后地“白骨侍卫”这一击来势迅猛,那个白骨侍卫根本无法躲闪。被打了个正着。可大出牛百万预料之外的是,这个穿着厚重皮铠的骷髅武士防御力高得惊人,这凶猛的一击只打掉了他一百二十多点的生命力。看来。牛百万想要战决的念头是无法得逞了。
“恐怕你得再多坚持五分钟了……”牛百万气喘吁吁地喊道。可他的声音已经毫不响亮。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背后忽然白光一闪,深深没入了他的脊背。而后红光迸射,一百七十多点生命就这样随风散去。一个“白骨潜伏”幽暗阴冷的黑色阴影忽然出现在牛百万的背后,趁他不备给了他重重的一击。这突然出现的额外敌人顿时令牛百万慌了手脚,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小仙女,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帮不上你的忙了。杰夫,我要不行了,快来救命啊……”牛头人圣骑士鬼哭牛嚎地哭叫着……
在激烈的战斗中,我们度过了半个小时的艰难时光。在这刀光剑影的半个小时中,唯一令人感到高兴的是:我们总算谁都没有死,可这在很大程度上也要归功于那和至高神一样无处不在而又无迹可寻的隐藏属性“人品值”。如果现在我们回头看一眼,就会现我们的前进的距离实在十分可怜,内城的城门几乎还紧贴着我们的后背,这样龟的推进度实在令人沮丧到了极点。
“这么打可不行!”好不容易又料理完了一支卫兵队,降b小调夜曲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开始变得残破的装备,哭丧着脸大声抱怨道,“再这样打下去的话,我可就得裸奔着去见Boss了……”
“照现在这个推进度,等我们见着Boss,了……”牛百万盘着腿坐在地上,吐着长舌头大口喘着粗气,一脸颓丧相地说道。
“那个……”仙女下凡脸着地翻了翻自己的魔法背囊,然后皱着眉头无奈地小声说道,“……要是照这样打下去的话,魔法药剂可能会不够用哦……”
如果说其他人的抱怨还只是遇到挫折时随口说出的牢骚话,没有人会把它当真的话,那么精灵德鲁伊所说的问题就无法不让人认真对待了。
作为队伍中的两个治疗职业之一,圣骑士牛百万在很多时候不得不勇猛地冲锋陷阵,用他强大的防护力和破坏力去和我们的敌人正面搏斗,这就使得仙女下凡一个人承担了我们绝大部分的救援工作。事实上,在很多时候,这个自然女神眷顾的
经彻底放弃了战斗,成为了一个纯粹的医疗人员,一各种治疗和增益魔法的光辉播撒在我们的身上。
在这个处处危机的危险地带,如果说失去了其他任何人我们都还能勉强维系地话。那么一旦失去了德鲁伊少女的有力支持,我们肯定寸步难行。
所以,要是仙女下凡的魔法药剂真的用罄的话,无疑就宣告了我们的冒险已经走到了尽头。就算我们可以为了大陆的存亡舍命拼搏、奋战至死,我的涉空朋友们甚至还可以死而复生、前仆后继,可我们其实都很清楚,拼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最多只能让这个美好的世界在灭亡前多出几个渺小而不屈地殉难而已。
……更何况,我的这些战友们虽然经常把玩命送死当成是家常便饭。但是看起来他们对为我们的家园故土以身殉难这种崇高的行为兴致缺缺……
“……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看……”沉默了片刻,半兽人术士丁丁小戈大概也不甘心这趟冒险旅程就到此为止,忽然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四十八级地时候学会了一个技能。能召唤出一个和我同级的‘魔狱战魂’,应该会比其他的役使魔都要强不少,说不定能管点用,只不过……”说到这里。丁丁小戈忽然吞吞吐吐起来,有些为难地看着我们。
“有什么好‘只不过’的?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糟地吗?有什么办法你就直说了吧。”降b小调夜曲.u|道。
“……只不过……”丁丁小戈挠了挠头,“……每次召唤战魂。都会随机杀死一个队友……”
术士果然是一个与恶魔做交易的阴暗职业。如果不是亲耳听闻,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损人利己、一定要以战友的生命血祭才能够使用的邪恶技能。
“你担心地就是这个?”听到丁丁小戈的顾虑,牛百万好像受到了侮辱似的大叫起来。“不就是死一回嘛。我又不是不会复活地魔法。用不着让他们费时费力地去跑尸体。”他豪迈地拍着自己地胸脯,大包大揽地说道。“这儿有我呢,你只管召唤好了!”
丁丁小戈听到他这么说,所有地顾虑顿时烟消云散。他半闭上眼睛,将法杖高举过头顶,开始诵读起一段冗长的咒语。大家都怀着好奇地心情望着他,急不可耐地想要瞧瞧这个必须牺牲一条生魂才能召唤出来的强力役使魔究竟是什么模样。我对于这个计划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头,似乎有些重要的事情被我们遗忘了。但很快,我的目光也被半兽人术士那强大的魔法所吸引,无暇再去思考这个计划到底有什么遗漏之处了。
在丁丁小戈身前十步左右的地方,空间似乎被撕裂开了似的,露出一道黑色的裂缝。随着他念诵咒语的声音不断变得高亢沉重,这道裂缝越开越大,最终变成了一座拱门的形状。一只长着长长指甲的巨大红色脚爪缓缓踏出了这道拱门,而后,一个如巨人般高大的阴影出现在拱门的另一端。两只通红的爪子扶住了这道魔法空间门的边缘,紧接着,一个长着巨大鼻孔和长长獠牙、面容褶皱狰狞的红色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以这个战魂巨大的身躯,想要穿透空间的桎梏可能颇要费一番力气,他的双肩耸动,紧咬着牙齿,出令人恐惧的嘶吼,挣扎着想要从拱门中冲脱出来。
就在这个全身赤红的“魔狱战魂”将要冲出这扇空间门的一刹那,一道刺眼的红光忽然从门内亮起,直刺入我的眼中。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瞳孔仿佛被刺穿了似的,眼前除了一片浓浓的红色,其他一无所有。这道浓艳妖异的血影挤压着我的视神经,几乎让我无法思考。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成了召唤那只异界战魂的牺牲品。
可我毕竟是曾经不止一次经历过死亡的人,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片刻之后,红光散去,我的视力渐渐得到了恢复。
“我死了吗?我死了吗?”降b小调夜曲闭着眼睛坐在地上,仓皇地大叫起来,两只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着,似乎是在寻找能够证明自己依旧存活的凭证。片刻之后,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把两只手伸在自己面前来回摇晃了两下,顿时兴奋起来:
“哈哈,我还活着……”
“好像……我也活着吧?”仙女下凡脸着地似乎对于这个显而易见的现实不是很有自信,直到我们一起冲她用力点点头,证明她确实没有死,她才松了一口气。
很好,降b小调夜曲没死,仙女下凡脸着地没死,而我很幸运地也还活着,那么,那么中了四分之一死亡大奖的幸运儿还会是谁呢?
我们立刻将脑袋转向牛百万刚刚站着的地方。
在一片缝隙中生长着几株荒草的青石板道路旁,牛百万失去了灵魂的伟岸身躯正仰八叉地沉睡在那里。他那条肥厚的牛舌头长长地吐在嘴边,两只硕大的牛眼向上翻成了白色,牛尾巴绷得笔直,一副吃多了不消化的东西被噎死了的意外表情,似乎对于自己居然会死在这里感到非常意外。
他的意外我完全可以理解:当一件倒霉事生在你身上的可能性小于一半的时候,似乎有一大半的人都会非常笃定地相信它绝不会生在自己身上。但事实就是这样,不管几率有多小,这世上永远都不会缺少倒霉蛋。
看着牛百万的尸体,我忽然意识到我们到底遗漏了什么问题。
“如果是我们死了,他能复活我们……”我着牛百万的尸体,有些为难地问道,“……可是他死了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