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空中打击
尽管知道梅津美治郎司令官很难接受自己的意见,但木村兵太郎认为,有些东西该放弃的就必须要放弃,在眼下的情况之下,一味的贪大求全,无论是这个还是那个,都抓住不放就只能得不偿失,
与一般rì本人的海岛居民特有的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一朝抓在手里面,就是宁死也要拽着撒手不放的贪婪成xìng的作风不同,这个时候的这位其实也很贪婪,上任不过几个月就刮了不少钱财的木村兵太郎中将,却是显得极为冷静,
在他看來为了一个已经沒有太大用的要塞群,而置整整一个师团于险地,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毕竟对于目前的关东军來说,一个师团要比一个要塞群重要的多,毕竟那些再坚固的要塞,也是需要部队去守卫的,部队要是都沒有了,那些要塞不早晚还是人家的吗,
而且这个二十三师团,在诺门罕战役之后,为了与机械化程度极高的苏军对抗,编入了大量的坦克和重炮部队,是目前关东军装备最齐全的师团,更是目前关东军各个师团之中,上次会战之后技术兵器装备最完整的一个师团,
一旦二十三师团损失掉了,那对关东军來说,意味着损失就太大了,尤其是这个二十三师团,目前还编有整个关东军在上次会战结束后,幸存不多的战车部队,对于关东军來说,就显得更加宝贵了,
而他木村兵太郎中将甚至可以用自己的脑袋担保.无论下一次会战什么时候打响,主动进攻一方是谁,这个二十三师团绝对会是抗联对付的首要目标,更绝对会是其调集优势兵力围攻的最优先目标,
不吃掉这个二十三师团,或是逼其南撤,抗联就要有大量的兵力被牵制在西线,无法动弹,而且其所谓的根据地,整个西线也随时处在关东军的威胁之下,这是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在木村兵太郎看來,一旦战事打响,抗联势必会集中最优势的兵力,以及最强大的火力全力对付二十三师团,以尽快的接触自己的后顾之忧,因为对于抗联來说,只要二十三师团还在海拉尔部署一天,他们就无法全力南下,
而二十三师团目前所处的位置,与关东军其他各个师团更是只有一条极不安全的交通线连接,就注定了该师团一旦遭遇到优势兵力围攻,将只能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沒有友邻部队的策应,单凭二十三师团自己,则很难在战斗力已经被证明的对手优势兵力围攻之下幸存,
为了一个还沒有使用,甚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动用,关键是所有火力点全部面向西方,现在已经处于顾头顾不了屁股的什么要塞群,搭进去一个装备jīng良的师团,这在木村兵太郎中将看來,是无论如何同样不能接受的,
想了想,木村兵太郎一鞠躬道:“司令官阁下,实际上海拉尔要塞群在黑河丢掉之后,已经基本上沒有什么太大用处了,作为关东军在满苏边境线上诸多要塞群中,位于最西边的一个要塞群,沒有了其他的要塞群支撑,根本就无法作为一个完成的防御态势。”
“而且海拉尔要塞群是为了对苏作战修建的,主要火力控制范围面对的都是西部满苏边境,背后的掩护点,以及向后的火力点几乎沒有,在其他各个要塞群,尤其是龙江省丢失后,这个要塞群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最根本的是,在二十三师团物资补给极其困难的情况之下,粮弹两缺的二十三师团就是想守,也根本就守不住这个要塞群,只能白白的损失目前对于关东军來说极为宝贵的兵力和装备。”
“为了一个已经沒有太大作用的要塞群,搭上一个师团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接受,如果师团长担心这个要塞群落入抗联的手中,我看我们完全可以暂时炸掉所有的进出口,把所有的劳工全部杀掉,将整个要塞群全部暂时的封闭起來。”
“海拉尔要塞群,本身就构筑在群山之中,所在的位置植被茂密,隐蔽xìng极佳,而且由于帝国的严格保密,这些要塞群的位置支那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即便支那人了解到有这个要塞群,但也根本不可能找到。”
“只要我们杀掉所有的劳工,销毁一切地面上的痕迹,我想这个要塞群轻易是不会暴露的,等到我们重新占领兴安北省的时候,随时还可以重新启用的,如果这样,您还担心要塞会不会暴露,我看在必要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杀光整个海拉尔当地的所有满洲居民。”
木村兵太郎的建议,让梅津美治郎依然显得很极为犹豫,当年为了修建这些要塞群,关东军投入了庞大的人力、物力,还有对于rì本帝国來说极为宝贵的财力,苦心经营近十年,才沿着满苏边境修建成了这些攻防两便的要塞群,
在去年会战末期,珲chūn要塞群被破坏已经无法在修复,虎头要塞和东宁要塞,以及孙吴境内的所有要塞群全部丢掉的情况之下,这个海拉尔要塞群,几乎成了rì军硕果仅存的一个要塞群了,
如今这个硕果仅存的要塞群一枪未发,轻易的就这样放弃掉,对于关东军來说,并沒有比去年战败的打击小到那里去,天皇那里,也很难交差,关东军在rì本财力还相当有限的情况之下,动用了这么大的财力修建的要塞群,难道就这样全部丢光了,
好像专门要帮着迟疑不决的梅津美治郎下定决心一样,就在他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窗子外边隐隐传來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将他和身边的木村兵太郎全部给弄的一呆,这两个关东军的最高指挥官在对视一眼之后,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新京是什么地方,是由关东军一手缔造的这个满洲国的首都,更是关东军司令部所在地,仅仅在新京的周边,就驻扎了整整一个师团,而且军jǐng宪特的密度,几乎为整个满洲国之冠,这里的戒备,绝对是jǐng戒极为森严,
在去年关东军大败之后,为了保证新京不出现连锁反应,关东军宪兵司令部又特地加强了新京的戒备,不仅从奉天以及其他各地,增调了大批的rì籍和朝鲜籍的军jǐng宪特人员,还特别下令,所有满洲人,包括满洲籍的军jǐng人员在内,只要身上带枪,一经发现就格杀勿论,
如此森严的戒备,无论是梅津美治郎还是木村兵太郎,都相信绝对不可能会被敌人小股部队渗透进來,而抗联的主力还远在松花江以北,关东军在前沿还部署有数个师团,要是被抗联打到新京边上,关东军司令部还一无所知,那么自己两个人都应该向天皇陛下切腹谢罪,
抗联绝对不可能打过來,这一点两个人都可以肯定,这阵子密集而剧烈的爆炸声,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被抗联的特工人员,引爆了新京周围的弹药库,想到这里,梅津美治郎几步走到了窗子前,猛的一把将窗子推开,却看到了新京南部,正燃起冲天的大火,
当他看到受轰炸所在的位置,心里沒有來由的突然一惊,作为关东军的司令官,他很清楚新京南部的那个地方驻扎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部队,如果真的是那里遇到了空袭,这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而木村兵太郎也顾不得会不会在司令官面前失态,一步窜到梅津美治郎办公桌的电话前,抓起电话发了疯似的打出去,想要问清楚这阵子爆炸究竟是什么情况,好在部下的反应速度并沒有让他失望,很快这阵子剧烈爆炸的原因就被查清了,只是当木村兵太郎听到爆炸的原因和位置的时候,却是惊的连手中的电话掉了都不知道,
看着大惊失sè的木村兵太郎,被电话掉到桌子上的惊动转过头來的梅津美治郎,尽管心里也沒有來由的有些慌乱,但依旧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道:“木村君,你看你现在是一个什么样子。”
“你是大rì本帝国的陆军中将,不是支那那些打了败仗也无所谓的将领,应该明白什么是皇军将军所应该具有的大将风度,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要镇静,否则,你还怎么去指挥帝国忠勇的士兵,继续为天皇征服四方。”
听到梅津美治郎的训斥,木村兵太郎挂上电话后,不由的苦笑道:“对不起阁下,是在下失态了,还请司令官阁下多多的海涵,只是这个事情实在是有些太突然了,我们根本就沒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就在刚刚,抗联突然出动了上百架的轰炸机群,携带了大批的炸弹,对位于新京南郊孟家屯一线的我关东军第一百部队的营房,以及所有的配套设施,进行了一次覆盖式的地毯轰炸。”
“此次敌军不仅出动了大批的轰炸机,投掷下大批的高爆炸弹,还在轰炸中使用了一种新式的燃烧弹,这种新式炸弹威力极大,一旦引起大火几乎是无法扑灭,现在外边的浓烟,就是孟家屯一线被这种新式燃烧弹轰炸后引起的。”
“由于敌军的轰炸,还在进行之中,第一百部队眼下的具体损失,到目前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距离驻扎孟家屯一线最近的部队报告,整个孟家屯一线到处都是熊熊大火,人根本就无法靠近,而且那里现在几乎已经被夷为平地。”
“我们部署在新京周围的高shè炮兵和航空兵部队,因为反应不及,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而且新京周边的几个机场,也同样遭受到了空袭,目前损失有多大,同样现在还不清楚,敌机前來空袭,这里目标太过明显,司令官阁下,您看是不是暂时去防空洞躲避一下。”
第七百六十二章 细菌战部队彻底的完了
听到木村兵太郎的汇报,被证实了心中那股不详预感的梅津美治郎差一点沒有被这个打击,当场给弄的晕过去,如果不是身边的木村兵太郎,以及听到爆炸声后闻讯赶过來的副官和卫兵,七手八脚的扶了一把,这位关东军堂堂的大将司令官恐怕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而等从这个巨大打击之中清醒过來的他,再也沉不住气,更顾不得他刚刚嘴里还声称的什么所谓大将风度,一巴掌将自己面前这张关东军司令官官邸内豪华的办公桌面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推到地上,怒道:“八嘎,新京空防的负责人,统统都应该切腹向天皇谢罪,”
“还有该死的特别情报部和他们那一群比猪还愚蠢的情报人员,都是一帮饭桶,敌军装备了这么多的轰炸机,居然一点都沒有察觉到,这么多数量的轰炸机,难道都是一夜之间从地下冒出來的不成,一群饭桶,帝国花费宝贵的军费养着他们,简直还不如养一群猪,”
也难怪梅津美治郎如此的愤怒,先不说孟家屯一线驻扎的究竟是什么部队,重要xìng究竟有多大,单说新京遇到空袭,整个关东军部署在新京周围的高shè炮和战斗机部队,居然炸弹都落到脑袋顶上了,还一点反应都沒有,
从听到第一声爆炸到现在整个孟家屯一线已经成为一片火海,居然一声还击的高炮shè击声都沒有,那里让梅津美治郎还能沉得住气,难道帝国陆军给关东军配备的八八式七十五毫米高shè炮,还有那些造价昂贵的听音器和探照灯都是摆设不成,
今天是孟家屯一线遭受到空袭,谁能保证明天炸弹就会落到关东军司令部的头上,还有南满对rì本维持战争需要的工业基地,谁能保证那天炸弹不落到他们的头上,一向都是帝国轰炸支那人,什么时候轮到支那人的飞机轰炸帝**队了,更让人生气的是,居然新京周围的高炮和航空兵连一个反击都沒有,
要是帝国陆军的反应速度,都是这个慢吞吞的样子,那么别说自己这个关东军司令官,就是东京大本营那些头头脑脑,恐怕也都不会放心,炸弹都落到自己脑袋顶上了,反击部队居然像是哑巴一样,换了谁还能压制住火气,
而情报部的那些饭桶,居然连对手装备了战略轰炸机都不知道,更别提那些轰炸机是什么机种、载弹量有多少、作战半径有多大,他们是从什么那种渠道获得的轰炸机,本土有沒有可能也在他们轰炸机的作战范围之内,
要知道他们所谓的根据地,距离大rì本帝国的本土可并不远,今天炸弹能落到新京,谁能保证那天炸弹不会落到东京,今天他这个军司令官挨炸,谁能保证那天东京的天皇会不会挨炸,
新京被轰炸对于梅津美治郎來说很是难堪,但也并不是完全难以接受的,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驻扎在孟家屯一线的那支关东军特别部队,除了关东军司令部几个人之外,一般rì军官兵都不知道的部队的重要xìng,
他更清楚的知道,一旦这支部队出现什么意外,对关东军,甚至rì本帝国來说,意味着什么,这不单单是意味着帝国在国际上成为众矢之的,对于rì本帝国來说,在面对美英等国力远超过rì本的对手时候,也意味着将会失去了最后一支杀手锏,
以孟家屯为基地的这支关东军第一百部队是在哈尔滨丢失后,七三一部队全军覆灭的情况之下关东军,甚至是rì本陆军仅存的一支成规模的细菌战部队,整个rì军,上到rì本天皇,下到陆军头头脑脑都极为重视,
就在前三天,参谋总长和陆军次官两个人还联手,來电报与关东军谈是否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大规模的动用细菌武器,以便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消灭以被rì军称之为满洲毒瘤的抗联根据地,而且在电报中两人隐隐透露,这是天皇的御断,
以最快的速度稳定作为rì本生命线的满蒙地区,是天皇与东京大本营的重中之重,满蒙不宁,帝国生存下去的生命线受到威胁,天皇陛下可谓是寝食难安,沒有了满洲提供的近似无偿的资源、能源、农产品,以及加上广阔的市场,单靠rì本自身的实力,是很难与欧美列强对抗的,
所以对于rì本军部來说,怎么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消灭满洲治安毒瘤,恢复帝国对满洲全境的统治,已经成为东京大本营除了战略资源问題之外,首要的当务之急,而且天皇的屡次过问,已经给东京大本营带來极大的压力,
如果不是这当口,美国人宣布对帝国急需的能源以及战略资源进行禁运,让帝国上下将所有的jīng力都放在了怎么去取得石油以及战略金属,以便维持战争需要而分散了jīng力,恐怕在今年下半年,关东军一恢复元气,就会下令全线对北面的抗联所谓根据地发起全面的进攻,
在不想付出类似去年那样的惨重代价的前提之下,位于新京孟家屯一线的这个所谓的一百部队,就成大本营包括关东军在内,被寄予众望,可以有效减少战争对国力损耗,尽快恢复之前满洲态势的秘密武器,
现在,这样一支对于圣战來说极为重要的部队,到现在还沒有來得及发挥他们被整个rì本陆军,甚至天皇寄予厚望的作用,就被人家从空中给一锅端了,这怎么让关东军向对这支部队极为重视,在去年会战结束后,经常亲自过问这支部队安全的天皇进行交待,
从新京东南方向孟家屯一线燃起的熊熊大火,梅津美治郎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恐怕整个孟家屯一线此时已经彻底的成为了一堆废墟,至于一百部队,在这种规模的轰炸之下,几乎沒有幸存的可能,
关东军第一百部队与七三一部队一样,除了少量的jǐng卫部队与一般rì军作战部队一样,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之外,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搞细菌战的专家,这些人你让他们去搞点生化研究,那是他们的长项,
但是你要是让他们在淬不及防的情况之下,去躲避一场大面积的空袭,对于这些严重缺乏军事训练的人來说,恐怕就是强人所难了,这么猛烈的轰炸,再加上事前全部jǐng惕,恐怕这些帝国宝贵的细菌专家,能幸存下來的极少,
新京距离抗联所谓的根据地的直线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从松花江以北起飞,几乎所有的轰炸机都不用考虑载油量,可以携带最大载弹量进行轰炸,如果一架轰炸机携带五百公斤炸弹,那么一百架轰炸机,携带的就是整整五万公斤的炸弹,
而这五万公斤的炸弹,对于不大的孟家屯來说,意味着什么,梅津美治郎心中很清楚,关东军第一百号部队,从今天起恐怕就只能停留在纸面上了,而对于整个rì本陆军來说,那里集中了的在七三一部队损失后,全rì本最优秀的细菌学家的损失,恐怕影响会更大,
曾经人才济济的关东军细菌战部队,在这一次轰炸之后,恐怕再难以恢复元气了,单凭关内支那派遣军那几支小规模的细菌战部队,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关东军这样成绩的,想到这里,梅津美治郎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去年会战结束后,时任关东军参谋长的饭村穰中将就曾再三建议,因为新京眼下距离前沿已经太过于接近,从新京到双城一线的几百公里距离,对于现代化军队來说,已经不再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这点距离对于飞机來说,更是一个小时都不用了,从哈尔滨以北起飞,一个小时之内便从抗联如今所处的位置赶到,新京距离前沿的这区区几百公里的距离,对于一支现代化的航空兵來说,根本就不可能称之为一个有效的安全距离,
目前对手出现在战场上的轰炸机虽然以杂牌轰炸机和轻型轰炸机为主,而且数量也不多,真正能够从事战略轰炸的飞机,并不是很多,只有二三十架,甚至在战场上的使用上,也表现出他们目前并未形成一套完整的轰炸战术,
但毕竟抗联已经拥有了一定数量的轰炸机,这对猬集了大量rì本侨民以及关东军高级指挥官的新京來说,总归还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对于新京这种人口数量众多,集中了大量要害部门的大城市來说,一枚炸弹下去损失可就大了,
在尽量调集战斗机和高炮部队保护新京防空的同时,饭村穰中将认为无论是关东军司令部还是一些机密重要的部门,在眼下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新京周围,应该尽快的或是向南迁移到奉天,或是向东迁往满朝边境一线,
而在饭村穰的名单上,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这个关东军头等机密的一百部队,只是出于这种部队的特殊xìng,一旦出现意外,就连rì本人很难避免的情况之下,饭村穰中将再三建议,将这支部队调往锦州以北的朝阳或是阜新地区,
但梅津美治郎在考虑到一旦关东军司令部在这个时候迁走,恐怕会在新京的rì本人以及满洲国高官之中引起恐慌,一旦人心乱了,依靠关东军刺刀建立起來的这个满洲国,还能继续维持下去吗,
思虑再三,出于稳定人心的原因,梅津美治郎虽然尽可能的调集了几十门高炮和百余架战斗机,以及大批的听音器和探照灯,担负新京的空防任务,但还是拒绝了饭村穰将一些重要部门迁走的建议,作为关东军司令官,他的很多决定都必须要考虑再三才能下决心,
第七百六十三章 胆寒与恐惧
梅津美治郎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当初听从饭村穰中将临别的劝说,将这个一百部队调走,哪怕是调到新京以南,今天的损失都可以完全的避免,而自己也可以向天皇交差,至于新京受到轰炸的问題,那是战争期间无法避免的,相对于一百部队损失的问題,还是比较容易搪塞的,
而抗联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轰炸机,关东军曾经一向引以为傲的情报系统,居然一点情报都沒有得到,这对于梅津美治郎來说,则更是难堪到了极点,更是给rì军一向引以为傲的情报系统,一记响亮的耳光,
而更让梅津美治郎难堪外加异常愤怒的是,敌人这么大的一批轰炸机越过几个师团的防区,轰炸到新京,整个关东军,从前沿驻防的部队,到担负新京防空的部队,居然一点反应都沒有,直到敌机已经将孟家屯一线燃起熊熊大火,他梅津美治郎却依旧沒有听到一声反击的高shè炮声,
梅津美治郎愤怒的有些失态,并坚决拒绝去防空洞躲避空袭,但是作为他幕僚长,以及关东军二号人物的木村兵太郎,却不能对这位被气得几乎要发疯一样的大将司令官这种不顾及自身安全的行为不管不顾,
要是顶头上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情,自己的军人生涯可就真的到了头,天皇与大本营是不会管这位司令官是不是自己坚决不去防空洞,只能将板子打到自己身上,尤其这位司令官阁下,还是天皇亲自点名从支那派遣军第一军司令官任上调任关东军司令官的,
要知道这位司令官可是当年震动全国的二二六事变之中,是陆军十七个师团长之中第一个站出來明确表示支持武力镇压的师团长,并由此深受天皇的赏识,甚至不惜提前晋升他的大将军衔,要是这位天皇的重臣出了什么问題,自己就是想平安的脱下军装都不可能了,
见到梅津美治郎坚决拒绝去防空洞,心急如焚生怕司令官被炸死在自己官邸,整个关东军丢人就丢大发了的木村兵太郎无奈之下,只能采取强制手段,带着几个卫兵,强行将发飙的梅津美治郎拽进了官邸内,在诺门罕战役后修建的那座坚固的,可以承受一百公斤炸弹直接命中的防空洞内,
在拼命将梅津美治郎大将拽进了防空洞后,还知道自己是关东军参谋长的木村兵太郎,沒有丝毫的犹豫,立即抓起防空洞的电话,连续下达了几道命令,除了命令新京周围所有的防空炮火立即开炮还击之外,就是马上让航空兵将司令官阁下的专机做好准备,随时待命起飞,
开玩笑,一百部队究竟是做什么的,他木村兵太郎虽然担任关东军参谋长的时间不长,但是一样清楚的很,相对以鼠疫研究为主的七三一部队,第一百部队主打的细菌武器是各种霍乱病毒,
而对手对孟家屯一线,进行大规模的空袭,谁能保证那些已经量产的病毒不被炸弹掀的到处都是,谁又能保证那些病毒在燃烧弹引起的大火之中彻底的被消灭,这恐怕就连最优秀的细菌战专家都保证不了吧,
这万一那些病毒被轰炸给弄的扩散出來,极有可能造成大面积的霍乱流行,这些霍乱菌可不认识谁是rì本人,谁是满洲人,到时候倒霉的可不见得就都是满洲人,想必在新京的rì本人同样会遭受灭顶之灾,
最关键的是万一面前的这个关东军司令官,自己这个关东军参谋长一不小心也被传染上,那可是要命的,别说满洲人,就是rì本人死多少,他不会在乎,但是要是涉及到自己的安全,那可就不是木村兵太郎能够接受的了,
霍乱这东西,它可是不分你是大将、中将,还是普通的老百姓,一旦被感染,都一样要命的,木村兵太郎命令将司令官阁下的专机准备好,就是准备在一旦发现有霍乱病毒出现蔓延的趋势,就第一时间离开到时候恐怕会成为一片鬼城的新京,
位于孟家屯一线的关东军的这个第一百部队里面,究竟储备了多少已经生产出來的霍乱,作为关东军参谋长,并一手制定了对抗联根据地实行大规模细菌战的木村兵太郎可是心知肚明,
而他更知道的是,一旦那里的霍乱病毒全部泄露出來,足以毁灭整个新京城,并杀死城中的所有百姓,无论是满洲人还是rì本人,所有的人,沒有人可以幸免,而那里距离新京不过十公里,
对于自己生命极为爱惜的木村兵太郎中将,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高贵的生命,因为感染上霍乱而英年早逝的,所以在严命新京地区的防空部队立即对空袭之敌机进行反击之外,便是为自己准备好应对意外的飞机,以便可以随时撤离这座极有可能变成死城的城市,
当然在让他必须撤离的意外沒有发生之前,作为关东军参谋长,他该履行的职责还是要履行的,无论梅津美治郎再怎么看不上自己的这位参谋长,但总归到底是rì军高级军事将领出身,受过陆军士官学校以及rì本陆军大学严格训练的木村兵太郎,这个嗅觉还是相当敏锐的,
抗联究竟有多少轰炸机,木村兵太郎并不清楚,但木村兵太郎认为目前对孟家屯一线的轰炸的轰炸机,应该是抗联能派出來的最大兵力,虽然不是航空兵出身,但木村兵太郎也知道一个飞行员培养,并不是与步兵一样,发上一支步枪,经过简单的训练就可以参加战斗的,
对于去年才出现航空兵参战的抗联來说,一下子出动百余架的轰炸机,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孟家屯一线遭受对手近似乎倾巢出动的大规模空袭,而相邻不过十公里的新京市内却是连一枚炸弹都沒有落下,这其中究竟代表着什么意味,他还是马上的察觉到了,
很明显,对手已经发现孟家屯一线驻军的秘密,才会采取如此密集的轰炸,意图将其彻底的摧毁,但孟家屯一线的驻军是关东军头等机密,是除了大本营以及关东军的极少数高级的军官之外,甚至一般的普通军官都不清楚那里驻扎的究竟是什么部队,
从外表看,那里也只不过是一个戒备相对森严的普通的军事基地而已,在地图上,甚至连有沒有驻军都沒有表识出來,如此机密的事情,抗联怎么会知道,他木村兵太郎沒有蠢到认为抗联对孟家屯一线的空袭,是歪打正着、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更沒有蠢到会认为,对手倾巢出动手中的轰炸机,以及集中了大批的高爆炸弹、新式的燃烧弹,对孟家屯一线的空袭,只是向关东军示威而已,别说贫穷的抗联,就是有着强大国力支撑的大rì本帝国陆军航空兵,也不会如此的浪费资源,
再说新京周围驻扎了那么多的rì军部队,为何抗联别的地方不轰炸,偏偏选择一百部队驻地进行轰炸,而且新京城内,关东军有更多的远比孟家屯一线更为重要的地方和部门,对于一支反抗军來说,不算rì军占领东北的标志,关东军司令部,单单就满洲帝国的皇宫,其轰炸价值就不小于孟家屯一线,
作为一名rì军高级将领,木村兵太郎从來不相信在战场上有瞎猫碰上死耗子那种幸运的事情,他感觉孟家屯一线被轰炸,绝对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应该是抗联弄清楚了那里究竟是做什么,在地面部队无法尽快解决的情况之下,出动了大批的轰炸机,以图一举摧毁关东军的细菌战能力,
最让他感觉到不寒而栗的是如果自己的判断属实,那么一百部队的真实身份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要知道除了那里直接参与研究的细菌学家之外,一百部队的秘密就只有关东军高层人员以及大本营那边才清楚,如果说泄露,恐怕应该是从关东军这里泄露出去的,
想到这里,木村兵太郎不禁有些胆寒,甚至是恐惧,如果这种机密中的机密,关东军都无法做到保密的话,那么对于抗联这样一支难缠的对手來说,关东军还有什么秘密可保护,关东军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泄露出去,
除了安排前几项事情之外,木村兵太郎所做的第三件事情,就是给关东军现任宪兵司令下死命令,一定要严厉查出一百部队的机密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而且罕见的在自己顶头上司面前表态,无论查到谁那里,都务必要一查到底,
对于木村兵太郎霸占了自己官邸防空洞内的专线电话,下达的一道道命令,在副官手忙脚乱的协助之下,已经脱下宽大的、不适合逃生和服,已经换上军装的梅津美治郎好像并未听到一样,就牢牢的拄着军刀,坐在这间可以用豪华來形容防空洞内宽大的沙发上,好似在闭目养神一样,
直到木村兵太郎下达完毕所有的命令,这位大将司令官才睁开双眼,用凌厉的目光扫了木村兵太郎一眼后,才缓缓的道:“木村君,在你的命令之后,再加上几条命令,一,让新京防空指挥官和关东军专门负责对抗联情报工作的特别情报处部部长,切腹向天皇谢罪。”
“告诉他们,我就不送他们上军事法庭了,让他们珍惜自己作为天皇陛下武士的荣誉,切腹以谢天皇,二,务必要查清楚,这些敌机來时,为何沿线部队沒有向新京发出任何的jǐng报,并严厉追究所有师团当事军官的责任。”
“三,将关东军所有涉及到机密的部门,以及所有的重要秘密文件,除了关东军司令部暂时留在新京安定人心之外,其余的立即向南迁往四平至铁岭一线,组织所有的铁道联队,全部进入战时状态,务必要保证中长铁路的畅通。”
第七百六十四章 这两个人必须死
说到这里,梅津美治郎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道:“四,命令二十三师团,立即将海拉尔要塞所有的进出通道,以及所有暴露在表面的阵地全部炸毁后,全师团掩护帝国在海拉尔的侨民,与四月六rì之前,撤退至王爷庙至前郭尔罗斯一线,就地构筑工事,参与对抗联的封锁。”
下达完二十三师团南撤的命令之后,还没有等听到梅津美治郎终于吐口的木村兵太郎松了一口气。梅津美治郎的眼睛之中突然jīng光一闪,突然又道:“至于海拉尔的所有满洲人,尤其是曾经参与过海拉尔要塞修建的满洲人。还有海拉尔要塞内残存的劳工,包括所有的朝鲜人在内。一律全部处决。不管他们有多少人,一个都不要留。”
“帝国泄露的秘密已经够多的了,我们不能让海拉尔要塞的任何情况再有一丝暴露的危险。就算我们暂时已经无法用到,但也不能让我们的对手使用。你要想办法给二十三师团,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调集一批汽车和弹药,以及汽油。”..
梅津美治郎的连续几道命令,让木村兵太郎不由的一愣。为了保护海拉尔要塞的机密,杀光海拉尔所有的满洲人,虽然是他的建议,但一旦真正执行起来,却让木村兵太郎不由的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尽管在三十二师团任上,对山东十八集团军根据地进行清剿的时候,他杀的中国人并不比海拉尔的中国人少到那里去,甚至数量还要多的多。而且这位时任三十二师团长的陆军中将,为了消灭活动在山东的十八集团军一一五师曾经亲手下达了对敌后抗rì根据地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杀掉。所有的房屋,全部烧掉的命令在他对山东敌后根据地扫荡的过程之中,三十二师团杀人、抢劫、强jiān都习以为常。甚至这位堂堂中将师团长,还曾多次带头亲自强jiān被俘的女战俘以及抓来的平民。那些女战俘,只要稍有姿sè的几乎就没有逃过他魔掌的。
虽说在山东的时候,他做的更加过分。但那毕竟是在没有公开命令的前提之下,而且屠杀地点多是在乡村。就算在县城一类的地方,为了维护rì军的统治,也要多少有些顾忌,不能做的那么明目张胆。
如今这明目张胆下令的大规模屠城,是不是有些太那什么了?木村兵太郎倒不是可怜那些成为被屠杀对象的所谓满洲人,更不是他这个时候良心发现。满洲人就是死的再多,对于他来说也无所谓。
而是担心一旦此举曝光,在国际上对于帝国的形象,将会是一个极大的损害。当年南京会战结束后,发生的大屠杀与强jiān事件,给帝国的形象带来的严重的损害。即便是经过多年,也没有完全的能够消除。
虽说帝国外交部人员的脸皮已经锻炼的异常厚,就算是在国际上造成再严重影响的事件,他们一样也能找到借口去解释,甚至是推脱。而且对于陆军决定了事情,或是干下的事情,外务省的人员早就已经无法干涉,现在更是习以为常。
但对于他来说,更为顾及的是屠城后,会对满洲国带来的严重影响。那些尚在抵抗的满洲人肯定会像南京事变后的支那人那样,抵抗的力度非但没有因为大屠杀而减弱,反倒是rì益的顽强起来。
如果将海拉尔屠城后放弃,那里留下的证据就更难销毁了。而更是给抗联留下了一个良好的宣传材料。没有一个人会放弃这种对于帝国的声誉带来严重影响,甚至可以撬动关东军对满洲国统治的宣传机会。
海拉尔不是在支那内地,是在满洲帝国。是帝国口口声声创造的所谓王道乐土。而且海拉尔也不是北满原来那些抗联活动的深山老林和穷山沟。关东军做了什么,杀了多少人,外界根本就无从得知。
在这里屠城,恐怕对帝国在满洲的统治危害会相当的大,对帝国在满洲的形象,更会是一个严重的打击。任何一支对手不会不抓住这个难得的宣传机会的。这件事情,一旦发生更不可能不泄露出去的。为了一个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的要塞群,实在是得不偿失。
至于那个防空指挥官和特别情报处的负责人,恐怕也应该先调查之后才视情况而定。毕竟他们是帝国的军官,处理起来还是要慎重的。两个人一个是高shè炮联队大佐联队长,一个是中佐,都是级别相当高的军官。一下子都逼迫他们切腹,恐怕难以交待吧。
尤其是那个大佐联队长,很难处理的。毕竟rì军建立新式陆军以来,打了败仗也好,因为失职也好,甚至因为某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因素,被迫切腹的军官虽然不在少数。但大多都是少佐以下的低级军官,就是中佐一级的军官都极少。
就像当年支那北洋zhèng fǔ期间内战时,无论之前怨恨再深,但将官免死这个例子却没有人破坏的惯例一样。武士切腹的传统,在口口声声宣扬武士道jīng神的rì军之中,虽然经常有高级军官逼迫下属自尽的事情发生。但同样只适用于低级军官,中高级军官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至于原因很简单,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尤其在陆军之中,高层军官的贪腐情况,并未比一向被他们瞧不起的支那军队强到那里去的情况之下。你逼迫别人切腹自尽,等有一天你的把柄落到别人的手中,要是被如法炮制的话,那可就糟糕之极了。
当年沙俄被推翻,被苏俄红军追的无路可逃的俄国白军,在退入满洲的时候,携带的几百吨黄金与大批武器都被关东军收缴。但最后上缴国库的却不足几十吨,剩下的那批数额巨大黄金则不知去向。
后来溃军首领向rì本索要这笔黄金的时候,整个rì本包括皇室在内上下齐心一起掩盖。而那批被收缴的数量巨大的武器,在被出售给奉军之后所得的大笔资金也莫名其妙的失踪。除了少数拨付给了关东军情报部之外,剩下的钱直接人间蒸发了。
至于那笔钱和黄金的去向,没有一个人能给出一个交待。当年的事情要是查清楚,关东军包括rì本陆军高层,甚至皇室之中,按照所谓的武士道jīng神,应该切腹的高级军官不会在少数。
有了这样的经历,即便是高层中的统制派和皇道派内部之间,自己斗的再不亦乐乎,但在最后相互总是手下留情,最多就是解除现役编入预备役而已。尤其是中佐以上的军官,除了极个别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会被逼着切腹或是处决。
要知道,对于少佐以上的中高级军官处理的时候,军部的手总是高高举起,轻轻的放下。就算罪行再严重,但一般也都是免职,还从没有过判处死刑的例子。像这样逼迫一个大佐联队长切腹自杀,更是极为罕见。
让一个大佐级的军官切腹谢罪,这在rì本陆军史上恐怕还是第一次。即便是陆军中那位以搞政变为爱好的前炮兵大佐,几次政变失败后,最多也就在他们研究政变的那个料理亭中关了几天的紧闭。甚至在二二六事件追查政变后台的时候,也只不过是被解除现役而已。
在rì军之中,凡是能做到陆军中佐以上级别的,全部都是陆军大学的毕业生。这些人依靠师生、同学关系,几乎每一个人都构筑了雄厚的关系网。所以即便是捅了滔天大祸,在关系网的庇护之下,也都会逃之夭夭。这也是陆军之中,下克上作风屡禁不止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对于大佐一级军官,无论犯什么样的罪过。只要不是刺杀天皇,通常最严重的处罚,不过是退出现役而已,而且一旦需要也随时可以恢复现役。让这样一个人物切腹,那得罪的往往不是一个人,而是他们身后的一群人。
也许看出木村兵太郎眼中的犹豫,知道他心中的犹豫为何而来的梅津美治郎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木村君,他们两个人不死,那么倒霉的就是你我了。你不会以为一百部队遭受大规模空袭的事情,大本营会不追查吧。”
“我是关东军的司令官,你是关东军参谋长。关东军的所有部署和兵力分配,你我是最终的决策人。尤其是你木村君,作为关东军的参谋长,要对所有的事情负责。这件事情上你我要说一点责任都没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听说陆相有意调你为新一任的陆军次官,并已经基本上取得了天皇陛下的同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你总不会想因为出现本不应该有的某些意外,而让你的将军生涯到此为止吧。”
“换一句话来说,你总不想你的军人生涯,到了中将就到头为止了。要知道当上大将,可是每一个帝**人的梦想。你不想出现这样的情况,而我也不想我的军人生涯就此止步,更不想让天皇陛下失望。”
“木村君,你别忘了关东军前任司令官植田谦吉大将的结局。他们死了,责任我们最多只担三分之一。不死,你我恐怕就要倒霉了。所以,为了我们的前途,为了整个关东军。这两个人必须死。木村君,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况且一个大佐、一个中佐的切腹谢罪,总要好过一个大将、一个中将被勒令提前退役要好的多。更何况,这件事情要是严格的追究起来,让他们切腹谢罪也算不上什么出格,甚至可以说是高举轻放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 老谋深算
说到这里。梅津美治郎看了一眼被自己的话弄的有些浑身不自在的木村兵太郎。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继续道:“至于海拉尔那里。我们给二十三师团下过直接的书面命令吗。他西原贯治中将不是要zì yóu行动吗。那就让他zì yóu行动好了。”
“无论海拉尔发生任何事情。都是二十三师团自己的事情。与关东军司令部无关。而那些劳工。本就沒有打算过让他们活着离开海拉尔的。早一点解决。晚一点解决。都是沒有什么差别的。”
“我梅津美治郎不是松井石根大将。自己被装在翁里面还自鸣得意。屠城居然还要留下以自己名义下的书面命令。最后为了皇族和自己的部下。当了替罪羊。有些话。将意思表达出來就可以。至于那些满洲人不杀掉。难道还留着他们征兵后。用來打我们吗。”
梅津美治郎大将果然是老谋深算。他的这些话不仅找好了替罪羊。撇清了关系。还一下子就戳中了木村兵太郎的要害。的确一百部队遭遇到严重的空中打击。作为关东军最高指挥官的二人。要说一点责任沒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此事一旦严厉的追查下來。作为天皇爱将的梅津司令官可能沒事。但自己这个参谋长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关系。
按照以往关东军一旦有事。往往被处理的是参谋长的惯例來看。要是不找两个替罪羊。自己很有可能会栽在这件事情上。梅津美治郎大将说的沒有错。如果自己不想自己的将军生涯就此止步的话。找一个够些分量的替罪羊是必然的。
犹豫了良久。在自己官帽子还能不能戴的住的现实威胁之下。视官位如生命的木村兵太郎中将总算是点了点头。表示了对梅津大将的这个意见的同意。而木村兵太郎的点头。却是并未让梅津大将心情轻松起來。
毕竟就算有了替罪羊。但这次新京遭遇到的空袭所带來的损失。还是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的。对于第一百部队重视的不仅仅是天皇和大本营。他梅津美治郎大将也是相当的重视。更是将其作为与抗联决战的法宝。否则也不会视察的如此频繁。
沒有了第一百部队研制出來的威力巨大的杀手锏。关东军要想一鼓作气解决到满洲目前的反抗力量。还不知道要多付出多少的代价。而且一旦关东军在作战之中损失过大。会严重的影响到rì本陆军今后下一步的战略行动。
更让他有些焦躁的是。关东军目前对抗联的情报工作的失误是越來越大。而对抗联情报工作开展的不利。缺乏有效的情报來源。更是影响到关东军下一步能不能彻底消灭掉抗联的一个重要因素。
眼下的抗联。早已经今非昔比。不是当年被关东军撵的躲藏在深山老林中不敢出來。整天都在为粮食和棉衣发愁的情况了。在去年会战之中。抗联表现出來的战斗力以及其强大的武器装备。让梅津美治郎清楚的知道关东军再也不能将这些反抗分子。当成之前只会进行sāo扰战的匪徒了。
越來越多的现象表明了这支军队。在现在以及不远的将來。已经成为关东军眼下最强硬的对手。对于一向顽强的rì军來说。一直装备jīng良的军队不可怕。但是一支既装备jīng良。又顽强的军队。就将会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了。
梅津美治郎虽在愤怒之中。但毕竟是一个高级指挥官。依靠其军人特有的敏锐的嗅觉。他从大本营之前的电报上。隐隐的感觉到在大本营的这场南下与北进之间的对峙。按照目前态势发展來看。恐怕南下会在争论之中占据绝对的上风。
满洲有丰富的煤、铁资源。但是对于橡胶和石油这两种现代军事的血液。却是全部要依靠从美英进口。一旦美英对rì本实施禁运。除非吐出已经吞掉的肥肉。否则采取战争手段也就是rì本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作为一名rì军的高级军官。梅津美治郎对于自己的那些同僚实在太了解了。要是让他们退出已经占领的支那土地。那么比杀了他们还难。也就是说从眼下的形势來看。南下也许是大本营为了解决急需的战略资源可以做出的最后选择。
如果一旦帝国与美英全面开战。作为帝国煤炭、钢铁、木村。包括粮食在内重要供应基地的满洲的安全。更是至关重要。作为大后方的满洲不稳定。资源贫乏的帝国根本就沒有能力与美英开战。
自己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消灭已经壮大的一口气能够击败关东军数个师团的抗联。以最快的速度。稳定住满洲的形势。恐怕已经成为帝国对美英开战能不能取得胜利的一个重要因素。眼下的情况。却是让一向自信的梅津美治郎多少有些感到有些忧郁。
失去了一百部队的秘密武器。关东军究竟还要付出多少的代价。才能彻底的解决到满洲治安的心腹之患。去年会战的代价。梅津美治郎虽然不服气。但可谓也算是刻骨铭心。那么多的战功赫赫的老牌师团。沒有败仗俄国人手中。沒有输在支那zhèng fǔ军手中。却在这荒凉的北满折戟沉沙。如何能让梅津美治郎大将恼火。
看着梅津美治郎大将有些忧郁的眼神。木村兵太郎却想起了一件事情:“司令官阁下。关东军重要部门即将南迁。那么现在新京的满洲国皇帝以及各个部的zhèng fǔ是不是也该南迁。还请您多多的训示。”
“这个满洲国虽然是帝国一手扶持起來的。但是目前正在进行圣战的帝国暂时还离不开这些人。以华制华。以满制满。是帝国在对待支那时候的一种策略。万一他们一旦落到抗联的手中。那对今后帝国在满洲的统治恐怕会带來相当大的不便。毕竟在很多事情上。我们至少在表面上还需要借助他们的支持。”
听到木村兵太郎请示是否在关东军重要部门南迁的时候。将满洲国皇帝以及zhèng fǔ。也同样南迁的请示。原本梅津美治郎对于这些在他眼中不过是大rì本帝国圈养的一群狗的生死并不放在心上。南迁的时候压根就沒有考虑过满洲国皇帝和满洲国zhèng fǔ。
在他看來狗死了一批。还可以在养一批。只要有荣华和富贵。以支那人的卑劣xìng來说。愿意为大rì本帝国效力的狗。就永远会远远不断的梅津美治郎。在考虑到这些狗对今后关东军还是有一定用处后。却是改变了主意。
微微琢磨了一下后。梅津美治郎道:“将满洲皇帝陛下的那位任侍从武官的弟弟。以我的名义送到rì本陆军大学留学。其余的各部的满洲籍次长。以及所有的rì籍次长。由满洲国国务院总务厅长星野直树带领全部迁移到奉天。”
“并在奉天设立满洲帝国皇帝陛下和满洲帝国zhèng fǔ的行在。执行满洲帝国zhèng fǔ的权利。至于满洲帝国的皇帝陛下和国务总理。以及各部总长。在这个时候应该表现出关东军同心同德的jīng神來。既然你我都要留在新京指挥作战。那么满洲帝国的皇帝与诸位大臣。为了体现rì满一体的jīng神來。自然也就应该留在新京。”
“告诉吉冈御用挂。就说关东军希望皇帝陛下在这个时候。为了稳定满洲国民的情绪。能够册立他的弟弟为满洲帝国皇太弟。如果这位皇帝陛下不愿意。将会被视为对rì本帝国以及关东军的不合作。”
梅津美治郎与木村兵太郎这两个rì本人三言两语。便安排了此时距离两个人所在的关东军司令官官邸直线距离不远的满洲帝国皇宫中那位满洲帝国皇帝的命运。甚至是所谓皇族今后的命运。
而此时在新京的所谓满洲帝国皇宫内。却是慌乱成了一片。那位满洲帝国皇帝。满洲**陆海军大元帅。差点被新京城外传來密集的炸弹爆炸声。给弄的吓尿了裤子。而宫中其他的人。也乱作一团。
在起初刚一听到郊外传來的密集爆炸声。这正在观看电影的皇帝陛下。还以为是关东军的那个弹药库爆炸了。但持续不断的剧烈爆炸。让这座不大皇宫的地皮都颤抖起來。尤其是一股股浓烟席卷而起的时候。这位皇帝总算感觉到不对劲了。
其感觉也立即从关东军弹药库爆炸。迅速的转变为是抗联打了过來。生怕关东军司令部在危险來临时。对自己不告而别。将自己丢给抗联的这位皇帝陛下。不仅立即让人每隔十五分钟。就往关东军司令部打一个电话。说是询问一下情况。实际上看看那里还有沒有人。
别到时候。关东军司令部沒有人了。他这个皇帝还傻乎乎的在这里等。除了随时探听消息之外。这位皇帝还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将宫中大量他从běi jīng故宫中带出來珍宝、古玩、字画打包。并命人将汽车发动起來。以便一有异常可以随时的逃命。
他知道。在国人眼中自己这个满洲帝国的皇帝。可谓是正宗的铁板汉jiān。尽管他自认自己是满洲人。并不是所谓的中国人。更不认为满洲人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汉jiān这块牌子是绝对轮不到他戴的。但一般的国内老百姓。却是不这么看。
自己靠着rì本人当上这个满洲帝国皇帝。只是为了恢复当年祖宗的基业而已。可全国的老百姓不这么看。都认为自己是铁杆汉jiān中的铁杆汉jiān。一旦落到抗联的手中。自己可绝对沒有好结果。那些红胡子的老祖宗苏联人。不也将他们的皇帝枪毙了吗。
第七百六十六章 这是关东军的命令
虽说这位皇帝在宫中一向不问国事,甚至连家事都不过问,当然实际权力都cāo控在关东军手中的这个满洲国,也沒有什么国事让好他过问的,但是毕竟当过皇帝的人,总归还是不傻的,虽说关东军对其进行了严密的控制,但是外界的风声他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满洲国的治安形势究竟恶化到了什么地步,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周边的人平常虽然不多,但也总算或多或少的有点东西泄露给他,最起码抗联已经占领了整个滨江省、三江省和黑河省,龙江省与间岛省大部分地区,前锋已经攻占双城的消息他还是清楚的,
而双城距离新京大致有多少公里,他也是清楚的,所以自去年夏季作战结束,双城丢失后,这位康德皇帝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抗联打进新京城來,将他这位皇帝陛下,也就是所谓的满洲群jiān之首给枪毙了,
只可惜傀儡就是傀儡,就算名字起的再响亮,但逃脱不掉傀儡的命运,这位平常沒有关东军司令部的同意,沒有身边那位关东军派來名义上是为皇帝陛下服务,但实际上却是执掌宫内大权的御用挂吉冈安直的批准,连见什么人都自己不能决定,甚至连出宫门一部都不被允许的这位皇帝想要走,那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还沒有等汽车发动起來,那边的守卫伪满皇宫的rì本宪兵已经将汽车直接扣下,甚至连御用专车的司机都被扣了起來,任凭皇帝陛下亲自出面,也沒有得到任何的结果,那些rì本宪兵无论怎么问,就是冷冰冰一句话扔了过來:“沒有关东军司令部的命令,皇帝陛下那里也不能去。”
而等那位所谓上管天,下管地,中间专管皇帝吃喝拉撒睡的所谓皇室御用挂,实际上的祖师爷赶來之后,在这位御用挂的强硬态度之下,就连正在打包财产的行动也被终止下來,为皇帝陛下收拾行李的下人遭到了异常严厉的训斥,
见到这位掌控了自己全部生活,甚至连说话都要管的御用挂來到,并将自己所有的逃跑准备活动停下,这位皇帝陛下却非但沒有感觉到愤怒,反倒是因为认为关东军不会抛弃自己,而感觉到了一些安心,
当皇帝陛下有些不安的问起城南的爆炸声何來的时候,这位自称是满洲国皇帝陛下亲人的御用挂只是淡淡的道:“陛下不用担心,城南的爆炸只不过是关东军在实验新式的火炮和炮弹的时候,有些cāo作失误引起了一些不应该有的爆炸和火灾而已。”
只是这位平rì里对皇帝陛下很热情的御用挂,今天却是显得有些冷淡,在稍微安抚了一下皇帝被炸弹弄的有些不安的情绪后,这位御用挂道:“陛下,鉴于您到现在为止一直未能给满洲帝国诞下继承人。”
“为了保证满洲帝国的血脉传承下去,永世共享大rì本帝国为东亚带來的荣耀,关东军希望您能够册立您的弟弟为满洲帝国皇太弟,并正式确立其继承人的地位,以便稳定满洲国的人心。”
说到这里,这位御用挂冷淡的看了一眼听完他这番话后,脸sè瞬间变得惨白的皇帝陛下,冷冷的道:“陛下,这个决定是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与参谋长木村兵太郎中将的共同决定,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大可以视为是关东军下达的命令。”
“如果皇帝陛下对于关东军的这个决定有什么异议的话,关东军将会视为陛下对关东军的敌视,并有权利采取必要的行动,以维护关东军的尊严,我想这一点,陛下还是慎重考虑一下为好。”
看着以为关东军让他提前立皇太弟,是准备逼宫换人,而面sè从先前惨白,一下子又变为死灰的皇帝,这位奉关东军之命,掌控眼前这位康德皇帝一切的吉冈安直中将心中不由的冷笑连连,
冷笑之余,在心里面道:“你还真的将你这个皇帝当一回事,当年如果不是担心国际上的舆论,做个样子应付给那些所谓的国际舆论看,以及为了避免引起满洲人的反弹,利用当年的满清在这块土地上还仅有的那点影响力,吸引满洲人为关东军效力,关东军会沒事会让你重新回到皇位上。”
“关东军立你当这个满洲国的皇帝,充其量也不过是废物利用而已,否则,你还以为你真的以为你这个过了气的满清末代皇帝还有多大的价值,关东军当年可以立你做皇帝,如果现在认为有需要,你一样可以将你这个皇帝废除掉,甚至是彻底的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现在还在利用你,但等rì满真正完成融合后,你这个招牌留着也就沒有用了,既然到那个时候你这个招牌都沒有用了,你的那个继承人也就更沒有什么用处了,至于现在,不过是安你们的心。”
“关东军要是真的打算换马,还用得着和你商量吗,现在这么做,只是一个表面的态度而已,至于这个皇太弟,你是立也得立,不想立也得立,你还真的以为关东军会容忍你们像你们的祖宗一样,盘踞皇位几百年,你也太天真了。”
不过这位吉冈安直虽然骄横,但对于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道理还是懂得的,关东军司令部的意思既然已经转达完毕,在眼下还需要这个康德皇帝作为牌位的情况之下,适当的安抚也是必要的,
恐吓完后,这位吉冈安直中将又塞起甜枣來道:“皇帝陛下,关东军之所以希望您能尽早确定继承人,并不是要逼迫您退位,梅津美治郎大将已经决定,以个人的名义,向陆军省以及陆军大学推荐您的弟弟去陆军大学继续学业。”
“为了您的弟弟在陆军大学能够受到更加优厚的待遇,以及让东京对您rì满一心主张有一个更加深刻的认识,将满洲帝国的继承人,送到大rì本帝国留学,不是更能体现出您的这种jīng神來吗。”
当然,吉冈安直转述的梅津美治郎的话只说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下一步满洲国各部在新京只留各部名义上的大臣作为招牌,其余的真正掌握实权的rì籍次长,将会全部转往奉天另行办公的事情,吉冈安直压根就沒有对这位满洲帝国至少是名义上最高权力者讲明,
关东军当初立这位先生为所谓的满洲国皇帝,只不过用他作为招牌而已,实权,那是想也不要想,沒有关东军司令部的批准,沒有这位御用挂的同意,这位皇帝就连接见自己大臣的权力和每天说什么话的zì yóu都沒有,
既然只是一个招牌,还是那种与饭店用來挂的幌子,只是标明自己是饭店而已作用一样的招牌,那么所有的国事还是不用他cāo心的为好,所以很多的事情,也就沒有必要向他这位皇帝汇报,
听到只是让自己提前将本就选好的继承人,提前册立为皇太弟,这位一直担心关东军有换人意思的皇帝陛下,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但吉冈安直命令式的语气,却依旧让这位做梦都想恢复祖宗基业的皇帝,依旧很不舒服,
虽说册立皇太弟的人选,是自己早就已经选好的了,但那位rì本籍的弟妹,却是他始终感觉到厌恶的一个方面,虽说这种厌恶,自己并不敢显露出來,更是无法反对,但让他将所谓的祖宗基业交给一个有rì本血统的子孙,他又实在不心甘情愿,
但在生命都cāo纵在人家手中的情况之下,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点头同意,他知道今天吉冈安直说的这番话,与其说是商议,还不如说是最后的通牒,要是自己不同意,恐怕想要得一个善终都很难,
尽管傀儡始终是傀儡,但好赖身上也顶着一个皇帝的招牌,至少荣华富贵,还是能保证的,要是真的连这个傀儡皇dì dū沒得做了,对于这位做梦都想恢复所谓的祖宗基业的皇帝來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见到皇帝陛下虽说有些艰难但终于点了头,自己也算完成任务的吉冈安直,就着这位皇帝御案上的纸墨,直接代替写完所谓册立皇太弟的诏书并盖上所谓的玉玺后,却是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他还要忙着安排所谓的皇太弟去rì本陆军大学留学的事情,那有时间在这里废话,
看着连册封的诏书都代替自己处理完毕后,扬长而去的这位所谓满洲帝国主管皇帝起居生活的御用挂的背影,这位康德皇帝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这个时候这种寄人篱下当汉jiān的rì子,对于他來说可谓是怨恨到了极点,
这位在自己名义上的臣子那里受了气的皇帝积累了满腔的火气,却是不敢像当年在běi jīng紫禁城和天津静园的时候,向满院子的rì籍仆人和侍卫发泄,只能拎着一把条埽去找自己那位实际上已经被废的皇后出气,
就在他刚要迈进废皇后那间专门用來抽大烟的卧室时候,一个他在这座被rì本人严密监控的皇宫之内,极少数的几个心腹之一伏在他耳边的几句话,当时让这位皇帝的脸sè瞬间又变得苍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年沒有起來,
他这才知道,刚刚那个吉冈安直说的那些什么话,纯粹就是在睁着眼说瞎话,什么关东军在试验新式武器和弹药出现了意外,压根就是关东军部署在新京南郊的一个重要军事基地,被人家抗联的飞机给彻底的摧毁了,整个新京南边燃起的大火,十几里意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第七百六十七章 臧式毅的嗅觉
这个事情,对这位皇帝來说,比刚才关东军逼迫他册立皇太弟,对他的打击还要大,毕竟那件事情虽说自己不情愿,但是暂时自己安全上还是有保证的,但眼下的这件事情,却是让这位皇帝陛下顿时慌了手脚,
在他眼中一向战无不胜的关东军居然被人打到了这个地步,就连关东军司令部所在地都被人家给炸了,对于他來说更多的还是恐慌,现在的这个满洲帝国,虽说他能做主的地方几乎沒有,但是在他眼中,却代表着复兴祖宗基业唯一的机会,更代表着自己生命的安全和保证,
这万一要是关东军战败了,祖宗基业复兴的希望彻底的断送不说,自己的生命恐怕也难以保证,想到这里,他心里甚至感觉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但沒有得到关东军批准连这个大门都出不去的他,面对着危急关头却无可奈何,心里已经恐惧到了极点的他,现在唯一能寄托的就是关东军在撤退的时候,千万别忘了自己,
被侍从从地毯上搀扶起來的这位康德皇帝,此时也失去了发泄心中怒意的兴趣,将手中的作案工具丢在地上,面sè苍白的回到自己卧室,一把将门死死的关上,只留下几个侍从呆立在那里,面面相窥不知所措,
这位皇帝此时心里想着什么,关东军司令部自然是无心去管,作为一个军事统帅机关,关东军司令部在面临危险之时,表现出來了极高的效率,在孟家屯一线遭到轰炸的第三天,第一批关东军司令部直属的机密部门已经乘上火车南下奉天,
而等一个星期后,那些一向只被当做牌位,此时还被蒙在鼓里,对关东军转移计划还一无所知的伪满各部大臣早晨前來上班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那些掌握实权的rì籍副手带着所有的文件,早就已经沒有了踪影,各部修建的极为气派的办公大楼之中,只剩下所谓的满洲籍人员,
所有掌握实权的rì籍官员,都已经不知所踪,就连很多从台湾过來的也算是rì籍的官员,也都不见了,与这些rì籍官员一同失踪的还有原來存放在伪满zhōng yāng银行的大批黄金、白银、外币以及钻石等一批价值连城的贵重物资,
熟悉雁过拔毛过程的关东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些财富,整个伪满zhōng yāng银行,除了所有的黄金、白银储备之外,大宗的钞票也同时转运到了奉天,等紧张的忙碌过后,那个号称全亚洲最坚固的金库之中,除了一些小面额,因为数量太重而搬迁不易的辅币之外,已经是空空如也,
说句开玩笑的话,如果已经迁移到奉天的那些伪满zhōng yāng银行的rì籍高官们不从奉天拨款,整个新京的那些大小伪满高官们就都要饿肚子了,因为此时伪满zhōng yāng银行的金库之中剩余的那点钱,连半个月的薪水都不够,
与这些官员和贵重物资一同南下的,还有满铁等一些掌握了伪满洲国经济命运的企业总部,在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紧张忙碌之后,整个新京所有身居高位的rì本人,除了少量的军人之外,已经全部南下奉天,
一个星期过后,整个新京城内除了留下來与关东军同心同德、共同进退的伪满各部大臣之外,曾经豪华气派的各个部办公大楼中早已经是空空如也,还被关东军蒙在鼓里的各部大臣,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办公大楼手足无措了半天后,才想起去质问那位留在新京担任留守的国务院总务厅次长古海忠之,却沒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在古海忠之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又实在沒有胆子去质问关东军司令部的这些伪满诸位大臣,只能进宫想要从皇帝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却沒有想到,连皇宫的大门都沒有进去,就被刚刚从关东军司令部开完会回來的御用挂吉冈安直给挡了回來,
吉冈安直向这些伪满大臣们宣读了皇帝陛下册立皇太弟的所谓诏书后,并宣布了关东军司令部严禁这些人离开新京的命令之后,就把这些人统统的给打发回家了,而那位皇帝的面,压根就沒有让他们见到,
为了避免这些特别爱惜自己生命的人擅自离开新京,这位御用挂还派出驻守皇宫的宪兵,以军事需要为名,将这些人的汽车统统的沒收,每人发了一辆从街上临时征來的黄包车了事,至于这些伪满大臣心里面究竟会怎么想,那就不是他吉冈安直应该去考虑的了,
相对于其他人的失魂落魄,身为伪满参议府议长的原辽宁省主席臧式毅在返回家中之后,却是看着大街上到处都是在戒严的rì本军jǐng而沉默不语,新京城内的伪满军队,早就已经全部被调出城外,由rì军看守起來,就连那位康德皇帝的禁卫军也沒有能够幸免,全部被调出城外,
新京城内原有的伪满军与此时rì占区的大部分伪满军一样,除了少数由朝鲜人编组以及rì籍军官带领的部队之外,已经大部分被关东军给缴械,少数被认为可靠的部队,被改为徒手的工兵后,拉到前沿去由关东军看守修建工事,
剩下的除了被圈禁在军营之中,半步都不被允许出來之外,相当一部分人被调往热河地区担任jǐng戒任务,以及调往关内的河北、山东一带去配合rì军清剿当地的抗rì武装,整个满洲国内,实际上目前所有的jǐng戒都是由关东军亲自担任的,
之所以将部分被认为忠心可靠的伪满军调往关内,是因为关东军认为这些人与装备jīng良的抗联作战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调他们去清剿装备低劣、弹药不足的十八集团军部队,还是可以的,加上华北的伪军战斗力不强,人心与伪满军相比更是极为不稳定,
这些侵华rì军一手扶植起來的伪华北治安军,虽然编制庞大,但战斗力极为底下,已经成为关内十八集团军一个重要的武器和弹药來源,rì军虽然对此很那恼怒,但鉴于兵力不足,还需要这些人协助也就一直忍耐着,
虽然采取了多种办法,加强对这些治安军的控制,尤其在弹药和装备上,控制越來越严,但这些人除了配合rì军扫荡的时候,热情高涨之外,真正的战斗之中,战斗力却是始终的上不去,经常被成团成营的被歼灭,武器弹药已经成了十八集团军部队一个重要來源,
伪满军在去年的会战之中表现不佳,甚至刚一接触就整团的溃散和缴械投降,让关东军对这支自己一手训练的部队极为恼火,在解散又担心这些已经完成训练的人会投奔抗联的情况之下,
关东军干脆将这支在东北战场上因为被抗联强大的火力和战斗力已经吓破了胆子,根本就不能大用的伪满军中挑选出部分死硬分子,调往关内补充给华北治安军,用于华北战场上对十八集团军作战,以便将华北方面的rì军腾出手來,应付其他战场,
这些事情,关东军虽然秘密cāo作,伪满军高层的那些老汉jiān,压根就不知道,但是作为东北军中的老人,在伪满军中多少还有些老部下的臧式毅对于这一点还是比较清楚的,他从中品味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而且臧式毅也知道,现在关东军已经开始从伪满间岛省大量的征集朝鲜人,以及从兴安诸省征集蒙古人,陆续开始替换原來在他们心中已经很不可靠的满洲人,这些人,尤其是朝鲜人与伪满军队之中的汉人相比,对于rì军來说可靠xìng会更好,毕竟朝鲜已经被rì军占领了几十年,所谓的归化程度可是相当的高,
看着街上密布的rì本军jǐng和被关东军调进新京的由朝鲜人组成的几支部队,臧式毅良久才对身边的一个身穿伪满少尉军装的人,讲完今天的事情后又道:“这个时候,关东军将各部掌握实权的次长全部撤离新京,恐怕近期之内可能会有大行动,你回去告诉你的上级,让他们及早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前几天新京南边的孟家屯一线发生爆炸,rì本人说是弹药库因为cāo作不当,因为失火引起的爆炸,不过rì本人的说辞也只能骗骗那些老百姓,想要蒙骗我,他们的计量还稍微的差了一点。”
“我虽然在少帅的时期,担任过两年的辽宁省主席,但我好赖也是rì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当过东北保安司令部的中将参谋长,虽说现在无奈之下做了汉jiān,但我这双眼睛还沒有瞎,空袭的炸弹与弹药库爆炸的区别,我还是能听出來的。”
说到这里,臧式毅转过头看了看少尉后道:“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些飞机是你们自己的飞行员驾驶的,还是苏俄飞行员驾驶的,那些飞机你们是用什么东西和苏俄或是美国人换來的,中间有沒有出卖东北的权益。”
“我当过两年的辽宁省主席,虽说建树不多,但是对于整个东北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北满地区虽然资源丰富,地域广大,但工业却远比不上经过当年老帅、少帅和rì本人苦心经营的南满。”
“而且北满地区的人口数量也远远不如南满,地形又以深山老林和未经开发的荒原、沼泽为主,单单依靠北满的人口和之前的工业基础,至少五到十年之内,如果沒有特殊情况,你们根本造不出飞机來,
“当年老帅的条件比你们好的多,但依靠全东北的财力苦心经营多年,才勉强实现轻武器和弹药的自给,而以你们目前的条件,远不如当年老帅的情况之下,要想实现军工自给恐怕很难。”
第七百六十八章 我们势在必得
他身后的那个伪满军少尉听完他的陈述,尤其是最后一番话后却是淡淡的笑道:“臧先生,果然不旺我们最高首长如此的看重,的确,那天我们出动了百余架轰炸机,对孟家屯一线的rì军基地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轰炸。”
“臧老先生在这里我可以和你保证,这些飞机都是我们抗联自己培养的飞行员驾驶参战的,所有的飞机上,沒有一个外国人,至于那些轰炸机,也是我们正规的贸易手段,使用粮食和根据地内出产的矿产资源从国外交换获得的。”
“在购买这批装备的时候,我们并沒有出卖哪怕一分的国家或是东北的权益,无论我们面对是任何人,无论再缺乏装备,我们也不会拿自己的原则去做交换,我们每做一件,都不会违背作为一个中国人应该遵守的道德和底线。”
“臧老先生,我们整r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抗击rì寇,就是为了国家和主权的领土完整,为了保卫我们的人民不被异族奴役,我们又岂能与那些出卖国家和民族的人一样,为了自己的一己私立不惜为虎作伥,出卖自己的国家和民族,至于这些轰炸机和其他的一些装备,究竟是怎么來的,其中的内情有一天您会知道的。”
只是这个身穿伪满少尉军装的人,却是不想在这个话題上多谈,随即将话风一转道:“臧老先生,那些掌握实权的次长们去哪里了,我们现在很清楚,我们不仅已经知道那些次长都撤到了奉天,还知道就连新京的伪满zhōng yāng银行金库所有的黄金、白银和所有的货币,以及有价证券等,都已经一并运往奉天。”
“我们现在想知道的是这批伪满运往奉天的黄金和白银,真实的数量究竟有多少,以及被运到奉天后会储藏在什么地方,这批黄金和白银,都是东北人民的血汗和民脂民膏,如果再继续留在rì军手里,不知道他们会用这批黄金、白银制造出多少武器來屠杀中国人。”
说到这里,这个身穿伪满少尉军装的人,顿了一下看了看面前这位曾经在奉系时候担任过多个要职,少帅时期历任东北保安司令部参谋长、辽宁省主席,号称政事通,九一八事变后曾绝食以抗rì寇,但最后终于落水,被东北人骂为四jiān之一的有名大汉jiān,伪满的四大巨头之一,
想起上级在自己临來时候暗中的叮嘱,这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还有伪满zhōng yāng银行所属印钞厂的设备,现在都转运到了那里,是否还在新京城内,这是我们最急着了解的。”
“现在根据地内发行了自己的货币,但因为条件限制,货币印刷的很低劣,基本上采取的还都是石印技术,造成信誉程度不高,虽然在攻占哈尔滨缴获了伪满哈尔滨造币厂的设备,但大多都是制造辅币的,少量纸币印刷机器设备,根本就满足不了需要。”
“而如果与外面合作,我们的货币安全xìng即无法得到保证,而且所付出的的经济代价,也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承受的起的,您即当过军人,也搞过地方建设,一种可靠而稳定货币对于地方经济发展的重要xìng,您应该比我们清楚。”
“为了稳定根据地内的经济形势,在经济战上不被rì军击垮,我们的抗联首长指示,这些设备我们一定要务必搞到手,我们新京地下工委的同志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尽快的摸清楚这批设备的去向。”
“臧先生,我们知道您与那些为所谓的荣华富贵和权势,铁了心当汉jiān出卖自己祖宗的人不一样,您当年是抱着对张将军的东北军还能收复的一线希望,而甘愿留在东北做内应的,所以我们才会找上您。”
“您是当过省主席的人,也曾经当过东北保安司令部多年的参谋长,知道现在战争与其说打的是人力,还不如说是经济,沒有一个良好的经济环境,仅仅依靠目前的根据地,是很难满足战争消耗的,所以对于这批制币设备,我们是势在必得。”
听到这个少尉的话,臧式毅略微沉思了一下后最终还是道:“第一个问題,你们就不要去考虑了,去年关东军为了补充作战中损失的大批装备,将满洲zhōng yāng银行内的黄金和白银储备,几乎全部提走。”
“现在满洲zhōng yāng银行内,黄金恐怕连一千两都沒有,至于白银也许会多一些,但绝对超不过两千两,至于所有的外汇,无论官属还是民众自有的,也全部提走,现在的满洲zhōng yāng银行实际上已经被关东军提空了。”
“而除了新京总行之外,奉天分行中的储备也不会太多,应该还不如总行,至于哈尔滨分行的,那里储备的黄金都已经你们的手中,剩余的这点黄金和白银,沒有那个必要去冒太大的风险,得不偿失的。”
“那些至于印刷货币的机器设备是不是真的也运走,如果运走,能运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别说我这个只挂名不管事的参议府议长了,除了满洲zhōng yāng银行的那位rì本人总裁之外,恐怕就连经济部大臣都不清楚,
“你们也应该清楚,这个所谓的满洲国各部的实权都掌握在rì籍的次长或是各个厅长手中,各部大臣就是rì本人的橡皮图章而已,所有的公事,能事后告诉一声也就相当的给大臣的面子了。”
“再加上rì本人一项对我极为忌讳,当年只是为了利用我在辽宁的名气,要说信任我,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虽然还不至于下毒手,但是很多事情压根就不会让我知道,我这个参议府的议长,与其他各部大臣相比,被架空的更加彻底。”
“很多时候,其他的大臣在事后还能被知会一声,他们每周还有机会去见见那位皇帝,而我每个月都不见得能见到一回,至于所谓的公事,我这个所谓的参议府议长,甚至连过问一下都不可能,一举一动,身边都有大批的特务跟随。”
说到这里,臧式毅有些自嘲的道:“我这个人现在不过每个月领上一千五百满币的闲人而已,rì本人即要用我在原东北军的名气拉拢某些人,又提防我相当厉害,我现在每天甚至去不去坐岗,都沒有人去理会。”
“不过,我在满洲zhōng yāng银行还是有几个九一八事变之前,在东北边业银行和辽宁官银号的老部下和熟人,我可以帮着你们打听一下,但是这需要时间,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按照关东军目前在前沿部署的兵力來看,关东军似乎并不准备放弃新京。”
“虽说此次所有掌握实权的rì籍次长疏散的原因有些奇怪,但是我想这些印刷机应该不会撤离的太远,早在九一八事变之前,就经常与他们打交道,所以rì本的xìng格我很清楚,rì本人在中国,尤其是在东北一向是骄横惯了。”
“而这个满洲国是他们用刺刀扶植起來的,新京更是他们在整个东北的政治、军事中心,也许现在战局有些不利,让他们中某些人担心,但要说他们会不战而放弃新京,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rì本人一向是死不认输惯了,又极为好面子,主动放弃新京,也就意味着在战场上认输,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容忍的,对败在中国人的手中,更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就算去年输了,他们今年就一定会想法子找回场子,所以,你们不要想着他们将一些重要部门南迁至奉天,新京他们会主动的放弃,只要你们南下恐怕这里就是一场硬仗。”
“既然新京不会主动的放弃,更不会承认自己失败,那么这些印刷钞票的机器撤离的距离就不会太远,而且也绝对脱离不开中长铁路的两侧,因为这些为了印刷货币,而特别制造的印刷机器,可不是那些黄金、白银,简单的装到箱子里面,就可以搬來搬去的。”
“那些机器大部分都相当的笨重,路上又极易损坏,这些机器,都是rì本人从美国进口的,一旦损坏,维修的代价可是不小,所以这些机器不会搬离距离新京太远的地方,以便随时可以迁回。”
“而且rì本人为了与你们作战,收刮钱财,其军费的开资势必会越來越庞大,这些印刷机如果长时间不能工作,对其军费來源是一个严重的威胁,这一点,一向以jīng细著称的rì本人不会不考虑。”
臧式毅边说,目光却是始终沒有离开对面墙上挂着的所谓伪满地图,打量良久之后突然眼神之中jīng光一闪道:“如果我沒有预料错的话,这批机器设备应该是运到了怀德境内的公主岭镇,那里位于新京以南,也算是目前关东军的大后方。”
“公主岭镇最大的优点就是距离新京极近,而且就在中长铁路沿线交通极其便利,有铁路和公路北可以直通新京,向南可以直通四平街或是奉天,搬迁到那里,处于一个进退两便之地。”
“最关键的是那里有关东军的一个专门用來培训战车军官的战车学校,驻扎rì军的部队虽然不算太多,但jǐng卫兵力却是足够了,去年一场会战,满洲**散的散,投降的投降,眼下关东军对满洲国的军jǐng已经从之前的不太信任,直接转为不信任,造币厂这么重要的部门,其jǐng卫部队一定会使用关东军自己的部队。”
第七百六十九章 找到并夺回来
想了想,臧式毅还是解释了一下自己如此判断的原因:“如果关东军想要将这些笨重的印刷机转移出新京,我想这个公主岭镇将会是一个首选之地。当然南边的四平,东边的吉林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我感觉,还是四平与新京之间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因为吉林与你们控制的五常,不过隔着半个舒兰。安全性,并不比新京强到那里去,甚至还不如新京。而四平街虽然交通要更为便利,但与距离新京近在咫尺的公主岭一线相比,位置又有些太过于靠南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这批机器设备迁移到那里。但是按照日军的一贯习性来说,这些机器设备不会离开主要城市太远。而且肯定是交通相当便利的地区。从目前看,应该不会离开中长铁路两侧。”
“尤其在目前整个关东军的卡车都严重缺乏的情况之下,这些东西不会离开铁路线太远。去年一场会战,整个关东军损失了近两千辆卡车。这个数量,几乎占据了其下辖卡车数量的一半。而按照日本的生产能力,没有一年的时间是补充不了的。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各种运输只能更加依赖铁路线。”
“至于这批印刷设备究竟在那里,还需要我去想办法打听。不过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只要双城一线你们的军事压力还在,他们就不会将这些机器运回新京的。日本人很小气的,这批设备多是从美国和德国进口的,一旦丢了很难补充的。而且只要新京以北的九台、德惠、农安一线不丢,这些设备就不会离开新京太远的。”
“虽说搬迁的奉天更加安全,但是这些专门用来印刷流通货币的机器设备,不掌握在关东军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也是不会放心的。对于整个日本来说,关东军一向是一个独立王国。他们与朝鲜军和国内,也是有矛盾的。”
“据我所知,朝鲜军掌握的朝鲜银行,在其东北的分行被关东军强行并到满洲银行之后,一直想重新将手伸进东北。其发行的朝鲜圆,也一直并未完全退出市场,仍旧在东北流通。而搞过金融的都知道,谁控制了一个国家的金融体系,就等于控制了这个国家的命脉。”
“所以在眼下关东军不想自己国内其他势力手伸进东北太多的情况之下,牢牢把握住满洲国的金融是他们最好手段。为了防止这个在南满以及所谓关东州有很大势力,影响也很大的朝鲜银行重新进入满洲,他们轻易是不会将造币厂搬迁到奉天的。
“这些设备只要还留在新京周围,我就能有办法查出来。日本人真的以为给我一个所谓的高官厚禄,并派人严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死心塌地的为他们,为这个在他们刺刀下建立起来的所谓满洲国效力?他们真的是太小瞧我了。”
“你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长,这个事情最迟我三天之内会给他们一个准备答案。不过怎么将这批设备运到你们的根据地,我可就帮不上忙了。原来我在满洲**中还有一点关系,虽说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是说话还多多少少有人原因听的。”
“但是现在那些所谓的满洲**被缴械的缴械,调到关内的调到关内,剩下的都是一些朝鲜人编成的部队。原来由满人组成的担任一些要地的警戒的军警部队,现在也被日军替换了下来。想要将这批设备通过关东军的封锁线,运到你们的那里,我是实在无能为力。”
对于这位老先生的苦衷,那个与接头的人却是无所谓的道:“只要老先生能将那些设备运到什么地方弄清楚了,便已经是给了我们一大助力。剩下的事情自然由我们去办,老先生自然不用太过担心。”
“至于老先生今天的这些话,我会原封不动的转达给我的上级。老先生不愧为经验丰富,对日本人判断的居然如此准确。怪不得我们抗联的一号首长,对您的评价一直很高。说您虽有救国之心,但是选错了方式。也错误的判断了形势,白白背了一个汉奸的名字。”
“我们一号首长还委托我转告您,如今关东军对日占区的控制越来越严密。夜深寒重,也希望您多多保重。对您对抗联做出的贡献和帮助,以及对中国人民的反法西斯斗争做出的贡献,我们将会永远的铭记。”
“一号首长再三让我告诉您,如果有什么不测,就立即转移。一号首长指示我们,如果您愿意,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将您转移到根据地去。如果您实在不愿意在根据地内生活,想去重庆,也可以由我们安排。”
听到这个人的这番相当自信的话,以及转交的抗联一号军事首长的话,让臧式毅却是不由的摇头苦笑,心中不胜的感慨。当年自己意气风发的时候,这点事情又何曾算是过什么难事?可眼下当真的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自己当初不顾母亲反对,待上这个汉奸的帽子,是为了有一天在少帅收复东北的时候,能够作为内应。却没有想到少帅实在是不争气,手握几十万东北军,非但没有能够收复东北,反倒是几年之内将老帅留下的家底给折腾了一个干干净净。
当年为了收复东北做内应,自己不惜落草当了汉奸,又气死了自己的老母。可眼下收复东北却是遥遥无期不说,这满东北的老百姓谁又能知道自己的苦心。自己背上这个汉奸的骂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洗脱。
如今总算看到了一点希望,但来的却不是少帅的东北军,而是那个方面的抗联。没有想到当年那些被追的东躲西藏的抗联,也会有今天。只是这些抗联如果真的成了势,能体谅到自己当年的苦心而放过自己一马?
自己当年当东北保安司令部参谋长和辽宁省主席的时候,对那些没事煽动罢工、兵变的***员可是没少下死手。自己批准处决的***人虽然因为东北本地就不多,组织也不严密,与关内相比远远不如。
但总体累积下来的数量还是不少的。如今他们真的能原谅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吗?想到这里,臧式毅摇头苦笑道:“你们首长的苦心我知道了,感谢你们首长对我这个罪人的关心。请你们首长放心,真到了那一步我会有一个对我自己来说最好的选择。”
说完这些,臧式毅好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好似老了几十岁一般,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用只能自己听的见的声音道:“当年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走到今天再想回头,却是太难了。这些年我做了这么的孽,总有一天我会偿还清楚的。”
臧式毅心中这番感慨,又岂能和外人说起。多少年来不惜顶着骂名,留在东北苦心经营,盼望着有朝一日少帅能够打回来。却日见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少帅收复东北希望越来越渺茫,只能在私下里感慨一番。
不过感慨归感慨,臧式毅倒也没有吹牛。三天之后,一份关于伪满中央银行造币厂设备的情报迅速通过秘密电台,传回了东北军区驻地佳木斯。同时部分设备的照片,也通过秘密交通线转回军区情报部。
而情报部在接到这封情报后,立即将情报在第一时间送到杨震那里。不能不说臧式毅虽然已经落水当了汉奸,但这个人的眼光还是相当独到的。经过苦心调查,事实证明了他的判断。这批从新京转运出去的印钞设备,果然都存放在公主岭关东军战车学校内部一个仓库之中。而且不仅仅是印钞设备都存放在这里,甚至就连疏散的部分技术人员也都在这里。
接到新京地下工委传来的情报,杨震在仔细的看过一遍之后,将军区特种侦察旅的旅长李明瑞和政委董平找了来。将手中的情报和照片让他们看完之后,杨震指了指两人交回的情报:“找到这些设备并将其全部夺到手,运回根据地。”
听到杨震的命令,李明瑞和董平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却是不由的苦笑道:“一号,您要是下命令摧毁这些设备,倒是容易。我们一个营,就可以完成这个任务。可要是将这些笨重的设备,通过日军多道防线运回来可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我们全部的战斗人员,包括后勤人员都已经完成伞降训练,我们可以通过伞降的方式穿越敌军防线。撤退的时候,也可以利用自己的经验和训练,分散穿过日军的防线。但是这些设备,这么笨重怎么运?扛着他们,我们还怎么行军作战?”
“一号,不是我有畏难情绪,更不是我李明瑞害怕了。可我们是特种侦察部队,讲究的就是灵活机动作战、侦察。这要是扛着这么笨重的机器,几百公里的距离,别说行军作战,就是累也把战士们累垮了。”
“公主岭一线又是日军的纵深,到时候别这些机器设备没有抢出来,我们的部队倒是全搭里面了。一号,请您仔细考虑一下。这场战斗恐怕损失与收获,很难成正比啊。代价太大,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我们部队是军区首长的眼睛,这万一在这次行动之中要是损失过大,那对今后的作战影响就大了。一号,要不我们派出部分部队,潜入敌后去将这些设备统统都给炸了,还是别往回运了。”
第七百七十章 至关重要
对于李明瑞的看法,杨震却是摇了摇头道:“这批设备是东北局目前急需的东西,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搞到手,这是军区的要求,至于得手之后怎么运出來,你们自己琢磨琢磨,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们,在公主岭的大北山地区有rì军的一个野战机场。”
“这个机场,驻扎了rì军的一个重轰炸机中队外加一个侦察机中队,又因为处于rì军纵深,加之rì军前一段时间为了补充去年损失的各个野战师团,在后方各个非战斗部队之中抽调了大批的兵力补充进各个野战师团,这就造成了后方各个机场的jǐng卫部队兵力并不多,其jǐng卫兵力只有两个小队。”
“这个机场是rì军用來起降他们所谓重轰炸机的机场,设备极其完善,可以起降大批的运输机,对于我们來说,目前看來说最有利的是这个大北山机场距离rì军公主岭战车学校直线距离还不足五公里。”
“rì军在公主岭组建的这个战车学校,是以原來关东军公主岭步兵学校的战车教导中队扩编而成的,目前的学员总体数量并不多,加上所谓的各级干部队也不过才二百余名学员,而且作为战车学校,里面最不缺少的就是卡车,这是对你们制定计划的时候,有利的一面。”
“当然不利因素也很多,那就是在此次作战之中,主要是地面作战之中,你们不可能会得到任何兄弟部队的支援,不仅仅是沒有炮火支援,就连人员的支援也沒有,在地面的战斗之中,只能依靠你们自己。”
“而且,你们此次作战是属于在敌军后方的孤军作战,但对于rì军來说,公主岭距离新京的距离很近,交通又很便利,战斗之中,rì军可以快速的增援,而对于你们來说,无论遭遇到任何的情况,除了部分的空中支援之外,不会得到任何方面的支援。”
说到这里,杨震看了看目前的李明瑞和董平后道:“我今天说的这些,你们应该清楚了吧,有利的条件和不利的条件,我都已经和你们说清楚了,至于怎么去拟定作战计划,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至于需要什么样的支援,我要看你们的作战计划之后在决定,不过有一条我可以保证,在作战的时候,航空兵会全力支援你们,不仅会出动运输机,还会出动战斗机和轰炸机,总之一句话,你们要什么给你们什么。”
“总部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将这些印钞设备,一个零件不少的给我带回來,还有那些技术人员,能带回來多少就带回來多少,请不走的,就给我抓回來,如果有什么后果,我给你们担着。”
“为了给今后的作战创造出一个良好的经济环境,为了保证我们根据地内的经济能得到有效的发展,为了支撑我们今后能打下去,这次你们要准备打一场惨烈的战斗,要准备付出参战部队至少一半的伤亡代价。”
“你们两个人都是高级干部,应该知道根据地如今所面临的经济形势很严峻,我们发行的货币,并不受老百姓欢迎,甚至是排斥,而且由于我们的印刷手段太简单,我们发行的货币很容易被仿造。”
“一旦rì军与我们打经济战,利用目前根据地老百姓对伪满货币接受程度还是比较高的情况,大量的印刷伪满币想方设法的流通进根据地,造成通货膨胀,对我们的经济危害相当的大,而且rì军还可以仿造我们的货币,打击我们发行货币的声誉,以图一举的彻底打垮根据地内的经济。”
“尽管局势依然紧张,但经济建设我们绝对不能放松,人民币印刷质量的提高,已经是势在必行,如果人民币迟迟不能取代伪满货币在根据地内的流通,对我们今后的经济建设影响甚大,而今后的根据地经济发展情况,直接关系到我们能不能长期的与rì军坚持斗争。”
“而在目前无法外购的情况之下,能不能取得这批高质量的印刷设备,对于我们來说至关重要,只要能将这批设备弄到手,就算把你们这个军区直属侦察旅打光了,从整体利益和今后发展上來看,对于我们也是值得的。”
杨震的话,让李明瑞和董平这两个直属侦察旅的军事主官对视的时候,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他们都沒有想到,这批机器居然能让一直一号就是将军区直属侦察旅,这个一号的眼珠子打光了都认了,更沒有想到,这批机器设备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价值,
两个人虽然一个是军事主官,一个是政治主官,但毕竟都是军人,都不是从事地方工作的,对所谓的什么经济战也不懂,对于他们來说,能让一号如此重视,宁愿将部队打光了,也要弄回來的东西那就一定是关系到部队生死存亡的东西,
想到这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來道:“一号,您的想法我们都明白了,请您放心,就算真的将整个直属侦察旅都拼光了,我们也要将这批设备给弄回來,我们这就回去制定一个行动计划,然后上报给您,如果您同意,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执行。”
两个人走后,杨震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和情报,却是皱了皱眉头,新货币推行不畅,严重制约了根据地内的经济发展,给根据地的财政带來很大的压力,原本以为袁父亲自出面,人民币的推行会顺利很多,
但是他沒有想到,尽管在袁芷若的父亲协助之下,东北局和东北工委发行的人民币在新区,尤其是哈尔滨与齐齐哈尔这样的大城市取得了一定的地位,但接下來的推行,依旧是困难重重,
老百姓对于这些用來兑换伪满币的人民币,欢迎程度依旧沒有本质的提高,甚至还沒有同样控制在rì本人手中的朝鲜银行,发行的朝鲜银行劵受欢迎,表面上虽然不敢拒收,但私下里面却沒有人认可,
当时袁家在配合人民币在哈尔滨发行的时候,如果不是袁父亲自出面担保,恐怕他那几个以人民币发薪金的工厂,就被愤怒的工人给砸了,即便是袁父出面压下了此事,但如果始终推行不开的话,恐怕早晚要出大乱子,
除了这种货币流通xìng能因为rì军的封锁,出了根据地就沒有人认,而造成的流通xìng能差之外,货币本身的质量问題,也让老百姓内心疑虑重重,尽管为了稳定物价,东北工委规定人民币与伪满货币一比一兑换,并严格的控制人民币的发行量,
但在实际流通上,十元人民币都换不了一伪满币,而且相当多的商家,宁愿收在九一八事变之后,早已经停止流通的奉小洋、只在南满流通的朝鲜银行劵,也不愿意收人民币,甚至还因为印刷简单、仿造容易,市面上已经出现了假币,
面对这种情况,主管东北经济工作的李延禄简直是一筹莫展,除非强行收兑伪满货币,否则人民币在伪满币的打压之下,很难在几个大城市真正的站住脚,但强行收兑,又容易引起物价膨胀,对根据地内本就脆弱的经济将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袁父说的并沒有错,这种采取了石印技术,以及佳木斯产的桑质纸印刷的货币外表粗糙、纸质低劣,而且极为不耐磨,与印刷相对jīng美的多的伪满货币相比,用粗制滥造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老百姓拿着这种与废纸一样的货币,心里要是真的能接受就有鬼了,
当时发行的时候,这批由杨震设计,郭邴勋亲自雕刻出來的人民币,图案虽然比较jīng美,但是由于印刷的时候,采取的技术太为落后,使得看起來粗制滥造,再加上流通范围不大,出了根据地就沒有人认,所以在佳木斯推行的时候就很吃力,等到了哈尔滨这种商埠为主的城市,就更加沒有人愿意接受,
如果要想在根据地内加大推行人民币,除了要让老百姓相信抗联最终将会战胜rì军之外,改进货币印刷质量,让老百姓相信这种货币与之前军阀为了聚敛财富而发行的那些货币是两种概念,
能不能取得这批伪满专门用來印刷钞票的机器设备,对今后改进人民币的质量,建立老百姓对人民币的信心极为重要,而老百姓能不能真正的接受人民币,将伪满货币彻底的驱逐出根据地,将直接影响到今后根据地的经济稳固与否,
李延禄曾经考虑过委托江北印刷一批人民币,但因为江北要价太高,而且拒绝技术转让,使得担心货币安全的李延禄迟迟不敢同意,无奈之下,只能向江北购买一批印刷货币的纸张,希望能在短期之内解决人民币过于粗制滥造的情况,但印刷的问題迟迟得不到解决,总归还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纸张和油墨的问題,倒是好解决,在攻占哈尔滨后,缴获了一个rì本人的造纸厂,在利用厂内的原有生产的专门供应关东军司令部使用高档纸张技术后,经过苦心钻研,已经试制出了与江北进口的纸张质量相差无几的产品,油墨的问題也可以通过进口,以及自己研究來解决,
但印刷的问題,却因为工艺和设备的问題迟迟无法解决,尤其是设备的问題,几乎已经成了扼制人民币提高质量的关键因素,而石印的技术太过简单,这种技术印刷出來的钞票,根本无法解决防伪的问題不说,整体上依旧无法摆脱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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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 警讯
人民币迟迟推行不开,根据地的经济就很难得到根本xìng的缓解,根据地内的金融依旧可以被rì伪控制,如果关东军愿意的话,随时可以通过大量的发行货币,引起通货膨胀,破坏根据地内经济环境,
而面对着越來越大的基建投资,以及其他方面的开销,人民币能否彻底取代目前根据地内流通的伪满货币、rì元、朝鲜银行劵等rì伪货币,稳定住根据地内的经济次序,已经是迫在眉睫的问題了,
能不能改进印刷技术,提高这种货币的使用价值,让老百姓不再认为这种货币和废纸一样,已经成了这种货币是否能够在将來的货币战之中,彻底占据上风,将rì伪货币彻底的驱逐出市场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这也是杨震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那批伪满zhōng yāng银行的现代化胶轮印刷设备搞到手的原因,而拿出一支军区最jīng锐的部队,去换这些印制钞票的机器设备,对于杨震來说尽管心疼的心都要滴血,但也是在一种无奈的情况之下,无奈的选择,
后世本就特种部队出身的他,对于特种部队的作战xìng质自然相当的清楚,那是用來奇袭、侦察、破坏、斩首的部队,不是用來搬运机器设备的搬运工,投入到这种作战之中,尤其还是在关东军控制极为严密的敌后作战,付出的代价恐怕是相当的大,
尤其是极有可能要在沒有任何炮火支援和友军的策应的情况之下,进行他们最不擅长的正面硬碰硬的攻坚与防御作战情况之下,这伤亡数字即便是估算出來的可能也让杨震心疼的心直哆嗦,
要知道一旦作为新京南面门户,中长铁路要点的公主岭遇袭,其北面新京、南面四平街一线的rì军非倾力增援不可,以rì军一贯的反应速度,和公主岭的交通情况來看,除非能在两个到三个小时之内完成任务,抢在rì军援军抵达之前彻底,否则势必要和rì军打一场硬碰硬的作战,
但除了六十毫米迫击炮、五十七毫米无后坐力炮以及反坦克火箭筒之外,沒有任何重装备,一向以轻便的自动武器为主的军区直属侦察旅,无论是从装备还是训练上,根本就不适合打这种作战,
在两三个小时之内,不仅要抢占机场,保证运输机的起降和设备拆卸、搬运,还要歼灭整个公主岭战车学校内的rì军,以及公主岭镇内的rì伪军jǐng宪特人员,这么短的时间,面对这么广泛的作战区域,这几乎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
而根据地内现有可以抽调的机动空运力量,又最多只能保证两个营同一批次空降,这又造成了第一梯队的兵力上不占据优势,虽然在步兵武器上占据绝对优势,但在整个火力上却处于绝对劣势,
特别是公主岭的这个rì军战车学校内,还有十几辆用來训练,但却是随时可以拉出來野战的战车部队,面对十几辆坦克的冲击,直属侦察旅就算是完成了任务,恐怕出击的部队也要打残了,
又扫了一眼桌面上情报部送來的公主岭rì军驻军情况的汇报,杨震有些烦躁的走到窗子前面,一把推开窗户,但看着窗外有些yīn霾的天空,杨震非但沒有如往常那样快速的冷静下來,心中却有些更加的烦躁,
等杨震好不容易想办法冷静下來,不请自來,甚至匆忙的连门都沒有敲就急忙走进來的郭邴勋却是打断了他的思路,看着少见一副焦急样子的郭邴勋,杨震不由的笑了笑道:“老郭出什么事情了,就算梅津美治郎打到了佳木斯,也不至于让你如此的失态吧。”
要知道郭邴勋虽然极得杨震的器重,但一直都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对杨震和李延平这两个军政主官一向都极为尊重,从來不越权,在进杨震办公室的时候,总是要提前敲门,今天居然少见的连门都來不及敲,怎么能不让杨震感觉到意外,
听着杨震的调笑,郭邴勋却并未如往常那样和他开一些小玩笑,而是急切的道:“一号,海拉尔一线rì军的情况出现严重的变化,王光宇发來报告,与其对峙的rì军二十三师团部队突然开始逐次的收缩兵力。”
“除了少数用來掩护后方的制高点,以及交通线之外,绝大部分的一线工事已经大部放弃,而且部署在前沿的兵力数量已经大不如之前,规模多由之前的中队,改为小队一级驻守,而且相当的多地点rì军已经撤离,以蒙古人组成的伪兴安jǐng备军替代。”
“昨天从伪兴安jǐng备军叛逃过來的一个伪蒙军军官供称,近rì來海拉尔周边的敖包山中,总是响起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配属给他们团的rì军顾问在一次喝醉后,告诉他敖包山中现在正在集中处决一批关内人,
“据他供述,他知道敖包山内rì军正在大规模的兴建工事,虽然不知道规模有多大,具体的位置在那里,但那里集中了大批关内的劳工,数量相当的大,而且直到在去年之前,关东军还在不断的向山内运送劳工,他知道,这些枪声很可能是rì军在集中的处决那些劳工。”
“最关键的是按照他的供述,那个顾问泄露,主力已经全部收缩回海拉尔一线的二十三师团,正在着手布置准备屠城,准备将海拉尔彻底的毁灭,他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但他认为rì军为了掩盖敖包山中的秘密,很有可能这么做。”
“因为当地人都知道,敖包山内是进不得的,一旦有人进到敖包山周边的jǐng戒线内,轻者遭到殴打和逮捕,重者直接开枪击毙,甚至压根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直接失踪,关东军在向敖包山中运送大批劳工的时候,当地的人也都知道。”
“这个伪蒙军军官说,这个顾问和他们的团长相处的比较好,之所以将这个消息事先透露给他们,是让他们尽快的将军官眷属想办法转移走,因为二十三师团部下达的命令是整个海拉尔鸡犬不留。”
“无论是蒙人、满人还是汉人,只要不是rì本人一个都不能留下,甚至朝鲜人也不留下,而驻防在当地的兴安军,也将在缴械之后被屠杀,他们团长正在准备起事,以保护自己的蒙古同胞。”
“但目前驻在满洲里一线的二十三师团部队都已经撤回了海拉尔一线,他们的那两个混成骑兵团无论是装备上,还是训练上,根本就不是二十三师团的对手,他们团长派他跑过來,向我们求援。”
“同时配属嫩江军区作战的航空兵也报告,这几天夜间从王爷庙到海拉尔一线,夜间经常有车队通过,虽然白天公路上极少出现车辆,但公路上却布满了车辙和马蹄印,显示夜间有大量的车队通过。”
“现在的北满地区,正是chūn季开化的时候,加上路况差使得道路极为泥泞,航空兵曾经在由王爷庙至海拉尔一线,多次发现因为陷入了泥潭以及以及因为道路恶劣,被放弃的rì军卡车。”
“而我们在其他的方向,并未发现rì军有调动的迹象,从其他方面的情报看來,rì军也沒有增援二十三师团的迹象,也就是说,王爷庙到海拉尔一线公路上出现的种种迹象标明,rì军不是在增援,而是有计划的撤退。”
“我认为这个军官关于二十三师团撤退的口供应该是真实的,不过对于rì军要屠城的事情,我觉得是不是有些不太可能,很有可能是那个人虚张声势,rì军并沒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情,
“掩盖海拉尔要塞的秘密屠杀劳工这个事情我相信,但要是说将整个海拉尔城的所有居民都杀光,这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东北不是南京,rì军做事应该不会这么是无忌惮,毕竟如果真的做出这件事情,在政治上将处于对他们极为不利的态势,既然已经决定撤退,在做这种事情对其所谓的什么大东亚共荣圈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郭邴勋的报告,让杨震不由的一惊,在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后,抬起头道:“老郭,无论这个情况是真是假,我们都必须行动,二十三师团跑了,最多只是给今后作战增加困难,但海拉尔还有几万我们的骨肉同胞,我们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杨震的话,让郭邴勋点了点头道:“我马上给王光宇那里发报,让他们那里再想办法核实一下,同时立即部署向嫩江军区调动部队,一号,鉴于目前前沿阵地的各处情况,我们是不是从富锦综合训练基地直接抽调部队为好。”
对于郭邴勋的建议,杨震微微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情报的真假來不及验证了,等核实了,rì军恐怕已经要开始动手了,对于rì军这种野兽军队來说,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要感觉到意外。”
“你马上给王光宇发报,命令他立即将配属嫩江军区作战的两个直属侦察营,以及他们嫩江军区所属的各个侦察部队全部都撒出去,一定要把这个二十三师团的具体动向给我摸清楚。”
“同时电令嫩江军区司令部以及所属dú lì一旅,以及正在嫩江军区境内清剿土匪的各个部队立即集结,将原有剿匪任务转交给分区部队,尤其是目前部署在嫩江军区境内的骑兵部队,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抵达齐齐哈尔一线。”
第七百七十二章 向西疾进
说到这里,杨震敲了敲地图沉思一下后又道:“现在正在嫩江以西驻训的五师,马上转入战时状态。向北,进抵墨尔根至龙镇一线后,立即穿越大兴安岭西进。同时嫩江军区司令部,就地改为野战军西指,由王光宇同志任司令员兼政委。所有进入嫩江军区的部队,统一由西指指挥。”
“告诉王光宇在嫩江军区部队以及配属给其指挥的骑兵部队完成集结后,不用等待主力抵达即刻西进。让他们途中不要管其他的方向的rì军,遇到任何阻击都不要管,全力向西。他们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海拉尔。”
“你们参谋部下设在嫩江境内的几部大功率监听电台,全部给我开机。密切监视二十三师团的动向无上神通。尤其是其与关东军司令部的联系,尽可能的要截获。情报,现在关键是情报。同时命令所有干扰飞机全部起飞,启动对二十三师团所有大功率的无线电干扰。切断其与关东军司令部的直线联系。”
“立即启动军区一级战备预案,命令正在富锦基地进行合成训练的一师、四师部队、一纵队直属炮兵团、装甲一旅,总部火箭炮兵第二团六个小时之内必须完成集结。正在富锦以北转运物资的后勤一分部的直属汽车团,一纵队直属汽车团,立即终止原有任务,全部赶到富锦做好转运部队的准备。”
“马上终止根据地内全部的旅客列车,腾出全部火车全部驶到鹤岗站做好转运部队的准备。在四师完成集结后,立即由汽车团将其转运到鹤岗火车站蹬车。而一师、总部直属火箭炮兵团,则全部采取摩托化开进方式。”
“告诉两个汽车团的团长、政委,不要担心车跑坏。就是一个团的汽车全部损坏,就是司机都累死了,也要在三十二小时之内给我开到齐齐哈尔。告诉他们,不管跑坏多少车,我都给他们补充多少车。”
“即便是路上出了事故,只要不引起太大的伤亡,我也不处分他们。但是要是不能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完成军区交给的任务,将一师部队抢运到指定的地点。贻误了战机,就是一辆车没有坏,没有一个人伤亡,我也要撤了他们几个。”
“除了公路机动的一师之外,铁路输送的四师以及装甲一旅、一纵直属炮兵团在鹤岗蹬车后,采取铁路开进的方式。经佳木斯、哈尔滨一线取道滨州线直抵齐齐哈尔的昂昂溪车站集结待命。”
“命令航空兵立即终止原计划对朝鲜境内的空袭,将轻重轰炸机全部转场至齐齐哈尔境内各个野战机场。在其余航空兵部队抵达之前,现驻扎在嫩江军区境内的航空兵部队全部出动。告诉他们对海拉尔至王爷庙一线的公路进行严密jǐng戒。”
“只要一经发现rì军二十三师团自海拉尔南撤的部队,哪怕就是一辆汽车,一个中队也不准给我放过去。将海拉尔至王爷庙一线的公路,给我彻底死死的封锁住。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特种炸弹。”
杨震调兵的动作可谓雷厉风行,而习惯了他这种作风的部队也没有丝毫的含糊。随着一道道的命令下达,平静了半年的根据地瞬间转入了战时的状态。接到命令的各个部队立刻行动起来。
在规定时间之内全部完成了部队集结,弹药分发。而随着指定部队完成了集结,一趟趟军列,满载着部队和装备向西疾驰。一辆辆排成一道望不到尾部的军车队,在部署在各条公路线上的交通引导员的引导之下,快速的向西运动。
要说中国人当真是对于看热闹的有着传统习惯。当运载一师部队的卡车队伍,在当夜通过哈尔滨的时候,虽然整个城市在车队抵达之前就已经戒严,但并未妨碍大量的百姓聚集在马路边上围观。
刚一开始,倒还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胆子大的人,躲在一边卖呆。但随着部队的开进,后来主要交通干道两边,几乎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一些胆大包天的人不顾纠察的阻拦,就站在马路牙子边上看着。
还不知道在海拉尔他们的同胞已经陷入了屠杀边缘的这些围观的老百姓,都在纷纷猜测前面这是又有什么大战了,能让部队这么调动。更有一些小贩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做起了生意,卖起了瓜子和香烟来。
看着由五辆ba十装甲车为前导,车灯大开一眼看不到尾端,车上坐满了荷枪实弹、头戴钢盔士兵,疾驰通过哈尔滨市区的车队。很多人在咂舌之余,心中不禁的暗自感叹一声:“真的是蔚为壮观,别说以前的老东北军,就算关东军也没有这么气派。”
这批运载一师部队的上千辆卡车只是通过哈尔滨,对于普通市民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军事调动。但有一点,却是起到了一个急于救援海拉尔一线,此时已经飞抵齐齐哈尔的杨震所没有料想不到的作用。
面对着抗联成千辆卡车的快速通过市中心,车队之中还夹杂着上百门火炮,前边还有装甲车开道通天手机TXT下载。这次抗联一个师全部摩托化通过哈尔滨市区,再加上事后得知的哈尔滨东站以及哈尔滨站,四个小时之内过去了二十六列同样装满部队和装备的军列这两件事情,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成为哈尔滨当地老百姓的谈资。
而此次的调动行动,给整rì生活在rì军随时反攻回来yīn影下的哈尔滨市民来说,无疑起到了一个定心丸的作用。此后人民币受欢迎程度,在推行的时候要比以前强的太多了,甚至很多商人,都主动收取以前让他们避如蛇蝎的人民币。
对于杨震来说,不过是一次部队的应急调动,却引起的这样一个意外的结果。却是在得知车队途径哈尔滨时候,因为声势浩大而被老百姓围观,而担心自己战略意图泄露的杨震之前没有想到的。
原本按照杨震的计划,摩托化开进的部队直接就地从富锦赶往齐齐哈尔。但无奈眼下正值chūn季道路翻浆的季节,从富锦直抵齐齐哈尔的公路路况根本就无法承受车队通行。无奈之下,只能通过路况较好的哈尔滨。
这么大规模的车队通过哈尔滨,想要做到保密根本就不可能。哈尔滨毕竟是北满的中心城市,人口数量摆在那里那。而且原来集中在哈尔滨的大量rì伪特务,很难做到完全的肃清的情况之下。
这么大一个车队开进,就算一个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人都知道肯定是有军事任务。也就是说,这么一弄整个部队的战略意图将全部的都暴露无遗。这对于一场军事行动来说,无疑是极为不利的。
等接到杜开山在部队通行哈尔滨时候,被哈尔滨当地老百姓人山人海围观的盛况的报告时,杨震也只能摇头苦笑。这下子恐怕一师的行踪将会完全的暴露,而部队下一步的战略企图也将全部曝光。这么大规模的向西调动,就是傻子也能猜出来目标是哪里。
但杨震在苦笑之余,内心也多少有一种期待。那就是希望二十三师团能够在得知抗联已经大举西进,自己即将面临重兵压境的时候,加速撤退行动而放弃对海拉尔屠城的念头。以变相的保护海拉尔的老百姓。
就算二十三师团成建制的跑了,会大幅度增加下一步作战的难度。甚至多出一个整编师团,而注定会多付出不少的牺牲。但是只要能保住海拉尔那几万中国人不被屠杀,杨震甚至都认可了。
但接下来,杨震就已经顾不得战略意图暴露会究竟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了。接到航空兵以及已经渗入二十三师团防区,前锋甚至已经前出至距离海拉尔只有一天路程的索伦旗境内的侦察部队,发回来的情报已经证明那个伪兴安军军官的供词是真实的,二十三师团的确开始撤退。
在接到命令后,立即行动起来的王光宇指挥的由嫩江军区dú lì一旅、骑兵一旅组成的先头部队兼程西进,拿下只有rì军两个中队固守的扎兰屯街、阿荣旗一线后,知道自己撤退行动已经暴露的西原贯治中将,此时已经顾不得伪装了。
为了保证撤退路线的畅通,二十三师团长西原贯治中将紧急抽调了七十一联队的两个大队、六十四联队的四个中队以及师团搜索联队两个中队,在野炮兵十三联队的两个野炮中队的掩护之下,由七十一联队长白浜重任大佐统一指挥,紧急向牙克石以东免渡河、乌奴尔一线布防。
指挥rì军阻击部队的白浜重任大佐虽然因为王光宇的行动过快,而放弃了天险博克图以东的大兴安岭铁路隧道,以及从松嫩平原进入大兴安岭山林地区的战略要地博克图。但却集中部分的兵力,沿着扎敏河一线构筑了大量的野战工事。
甚至因为汽油短缺而无法支撑长途行军的二十三师团战车队的三十多辆战车,也西原贯治全部被调集到这里,改为固定火力点使用。以试图利用扎敏河沿岸之有利地形,尽可能的拖住抗联西进部队,为主力的撤退争取时间。
在派出掩护部队后,西原贯治中将加快了撤退行动。一改之前的白天休整,夜间撤退的方式。采取了不分白天黑夜,全部加速向王爷庙一线撤退。对于西原贯治中将来说,抢在抗联援军赶到之前,安全撤到王爷庙就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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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受阻
面对着日军突然加快的撤退行动,驻扎在齐齐哈尔各个野战机场的抗联航空兵,出动所有的战斗机、轰炸机,对不顾天上飞机轰炸而强行撤退的二十三师团不断的进行追击、轰炸。在扼制日军撤退的速度的情况之下,尽可能的杀伤日军。同时集中一批轰炸机,对海拉尔各个外围阵地进行轰炸,以试图制止日军屠城的举动。
在对二十三师团地面撤退部队轰炸,以减缓二十三师团撤退速度,给予其最大杀伤的同时。航空兵与关东军为了掩护二十三师团撤退行动,而集中到王爷庙机场的几个航空战队展开激战。此次被后世称之为兴安战役的战斗首先在空中打响。
但尽管航空兵为了抢在主力抵达之前,采取了高强度的出击以试图拖住二十三师团撤退的脚步,并给予二十三师团部队重大杀伤。不过航空兵毕竟只能在空中行动,无法到地面参加战斗。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迟缓了二十三师团的撤退行动,但却无法彻底的制止其撤退。
而沿滨州铁路线向西攻击的王光宇发起的地面攻势,又被白浜重任大佐指挥的二十三师团掩护部队依靠有利地形,死死的挡在扎敏河以北,乌努尔山一线。面对扎敏河两岸茂密的森林以及复杂的地形,王光宇指挥的先头部队可谓是步履维艰。
因为从齐齐哈尔到海拉尔几乎要横穿整个大兴安岭,作为先头部队主力的嫩江军区独立一旅,只携带了军区一百二十毫米重迫击炮营以及旅属山炮营。在支援火力上,明显弱于日军。眼下日军又占据了几乎所有的制高点,所以王光宇指挥的先头部队打的很艰苦。
尽管有着空中掩护。但地面茂密的森林,让空中掩护的杀伤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面对日军极其的顽强阻击,只能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硬啃的王光宇的部队伤亡很大。在日军依靠有利地形采取的大纵深、梯形防御,节节抗击的战术之下,仅仅六个小时不到的战斗,独一旅就已经伤亡将近五个连,但是进展却始终不大。
面对着杨震几乎每小时一封的询问进展的电报,看着眼前一个个四处喷射着致人死命火舌的山头,王光宇放下望远镜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当面日军的顽强,并未出乎已经与日军打了整整数年的他的意料。但自己部队攻击如此之不顺利,却远出乎他的意料。
早在嫩江军区独立一旅组建的时候,知道自己早晚要在大兴安岭的山林地带之中与日军二十三师团交手的王光宇,曾经特别对这个旅加强了山地作战训练。但没有想到,面对日军的死战不退,攻坚却打的依旧如此的吃力。
此次日军防御一改之前对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头也要反复争夺的战术,而是摆出一副被动挨打的架势。依靠有利地形,集中火力和兵力固守所有的制高点只是死守不出。无论进攻的部队数量有多少,只拼命的使用火力杀伤,绝对不与攻击部队拼刺刀。
而且一旦阵地丢失,除了几个至关重要的要点之外,绝对不进行任何的反击,更不会与攻击部队进行反复的争夺。只动用大量的炮火或是毒气掩护剩余的部队,直接立即撤入下一道阻击阵地。而在更多的阵地上则死战不退,直到战死最后一个人。
加上日军在扎敏河一线的作战之中,罕见的大规模使用了地雷。而且在防御战中,多次大规模的使用毒气。最多的时候,一次战斗就曾发射了二百多枚毒气炮弹。在日军这种打法之下,独立一旅攻坚不顺,也就不足为奇了。
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秒一秒的走过,却迟迟无法取得根本性的突破,这让王光宇不禁有些心焦起来。距离接到军区的命令到现在,已经二十四小时过去。自己却还没有能突破扎敏河一线,如何能让他不着急。
日军现在搞出这个战术,已经是摆明了不是要奋战到底,而是在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拖延时间。但自己恰恰就是面对这样简单的战术,却因为地形的限制,兵力施展不开。部队只能采取多批次的小部队方式,从正面一点点硬啃而无可奈何。
而奉命利用本身的机动能力,以及骑兵受地形限制远不如机械化部队的优势,从北路古里奇纳山一线迂回,关系到能不能抢在日军屠杀展开之前抢占特尼河苏木一线,以迫使二十三师团放弃原有的屠杀计划的骑兵旅。自出发到现在已经近六个小时,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回音。
那个叛逃到嫩江军区的伪兴安军是王光宇亲自审讯的,对于海拉尔这个虽是边陲小城,但战略地位极为重要的小城市,将要面临什么的结局,自然也一清二楚。如果再耽搁下去,恐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解救不了海拉尔一线百姓的命运了。
咬了咬牙,王光宇转过头对身边的作战参谋道:“给航空兵发报,让他们给老子用凝固汽油弹和特种炸弹,将这里的日军阵地给老子烧成灰。那些炸弹这个时候不用,难道还等着下崽不成?”
“告诉黎明,只要能尽快的突破扎敏河,就是这一带的山林几十年之内寸草不生,老子也他妈的认了。要是再不能取得突破性进展,要是还按照眼下这个突破速度。等咱们赶到海拉尔一线,黄花菜早就凉了。”
“还有,跟北线的骑兵旅抓紧时间联系,催问他们到底到什么地方了。告诉他们,不管采取什么办法,明天上午八点之前,务必赶到特泥河苏木一线。如果不能按时抵达,让他们旅长和政委提着脑袋向一号汇报。”
身边的参谋,被王光宇说这番的话时候,冰冷的语气给吓了一大跳。见到一向和善的司令员,如今阴沉的脸色。知道形势紧急的这个参谋不敢耽搁,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着去电台那里传达命令去了。
接到王光宇这个三分带着训斥意味命令的黎明,此时却是只能摇头苦笑。他不是不想使用凝固汽油弹,而是实在有所忌讳。这个时候刮的都是东南风,又正值春季树木干燥易燃的时候,扎敏河一线又是森林茂密的地方。
使用凝固汽油弹这一枚下去,肯定要引起山林大火来。按照眼下现在森林的情况,一旦引起大火,弄不好这场大火将整个扎敏河一线都能给烧了一个精光。放火烧山这事,黎明倒是不在乎。可这在敌我双方的战场之上,一旦引起的大火指不定烧到谁?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使得自己也是多少有些忌讳,才不敢放手使用这种威力巨大的燃烧弹。在对扎敏河一线对地支援的时候,一般只使用一般的高爆炸弹。就是怕引起的大火,连独一旅都给烧了。
这自己的飞机认识下面的那一边是自己人,那一边是日军。可炸弹引起的大火,可就不认识了。在眼下天干物燥,又刮着山风的情况之下,山林之中一旦引起大火,那可就不是小事,那一烧可就是一大片的。
但王光宇这份措词强硬的电报,又让因为身在嫩江军区而受命临时指挥进驻齐齐哈尔一线各个航空兵作战的黎明,多少感觉到左右为难。扎敏河那里的地形,虽然他并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能让一向稳重的王光宇发来这种带着责备意味的命令,恐怕独一旅的进展很不畅通。
接到航空兵总部通报的黎明,当然知道事情紧急。但这种杀敌一千,自己恐怕也会自损一千的火力支援方式,却是让他相当的为难。抬起头看着机场上空刮着不小的东南风,黎明满脸的无奈加上犹豫。
看到黎明脸上的无奈,边上被王光宇在出发之前派来作为联络参谋的一个嫩江军区作战参谋,凝神思考了一会道:“黎副参谋长,我建议您还是按照王司令员的要求执行吧。王司令员那里恐怕也是要急疯了,否则也不会下这种命令。”
“扎敏河一线的日军应该没有永备工事,都是修建的野战工事。使用凝固汽油弹,对于这种工事的攻击效果最佳。我军目前受阻于扎敏河一线,迟迟无法西进。一旦海拉尔一线的日军真的动手,那么我们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您的担忧我也明白。这个季节,在扎敏河一线那种地形之下,使用凝固汽油弹并不是一种好的办法。一旦引起山林大火,那么倒霉的不见得都是日军,弄不好我们自己的部队都要承受不小的损失。但眼下形势着实逼人,海拉尔还有几万老百姓在等着我们那。”
“当然您如果要是同意使用一号特种炸弹的话,我想效果应该会更好。对于目前扎敏河一线日军这种无永备工事可以依托,只使用相对简易的多的野战工事情况来看,一号特种炸弹的杀伤力还应该在凝固汽油弹之上。”
“我知道在您这里,有十多枚这种炸弹。如果全部投入使用的话,可以更为有效的杀伤日军。至少可以让王司令员那里减少六成以上的伤亡数字。而且推进的速度,至少可以高出一倍以上来。”
“我想即便是总部没有命令,但只要您能掩护王副司令那里快速的突破日军的阻击,让部队按时抵达海拉尔一线,总部也不会怪罪您的。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号在给您的电报中曾经给您下达了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一号特种炸弹的命令。”
第七百七十四章 难以磨灭的印象
听到身边这个叫杨继财的年轻参谋的建议,被王光宇电报催的快要火上房的黎明。此时也顾不得去询问这个嫩江军区派来的联络参谋,是怎么知道一号特种炸弹这种只限于军区纵队以上干部,航空兵副参谋长以上指挥员,以及极少数的相关人员才知道的秘密武器的。
经过短暂的思考,黎明咬咬牙对杨继财道:“既然一号在电报上也授权我们在地面部队西进受到阻击的时候,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采用一号特种炸弹,那老子今天也就豁出去了。你去给王司令发电报,让他们就地向后撤一千米。一个小时之后,老子用特种炸弹给他们开路。”
等杨继财转身去电台给王光宇发电报后,黎明转过身对身边跟随他一起来的航空兵军械处长洪海涛道:“把那个特字号仓库内存放的一号特种炸弹都拿出来。命令下一波次出击扎敏河一线的轰炸机群,都给老子将一号特种炸弹挂上。”
黎明的这道命令,让洪海涛不由的一愣后连忙道:“副参谋长,咱们储备在齐齐哈尔的一号特种炸弹,加在一起才十二枚。这十二枚炸弹是总部为了在下一阶段作战之中,对付日军在兴安岭以西各个永备工事点而特批的。”
“眼下王副司令那里只是推进受阻,还没有到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这次一次性都用光了,那真正有需要的时候怎么办?这种东西生产太复杂,自去年夏季会战结束后正式列装到现在,全军目前的储备加在一起才不到二百枚。”
“目前部署在齐齐哈尔这十二枚,还是当初作为压箱子底的宝贝才调过来的。这十二枚一旦提前用光了,如果再更严峻的局面,我们就没有东西可以使用了。是不是还是考虑使用凝固汽油弹为好一些?”
对于洪海涛的话,黎明却是摇了摇头道:“同志哥,这眼下都火烧屁股当口了,还心疼这些东西做什么?东西没有了,可以再调运,反正咱们总部的仓库里面还有。就算都用光了,兵工厂还可以在造。这东西虽然复杂了些,但又不是造不出来。”
说到这里,黎明望了望天边出现的已经完成任务,正在返航的一批飞机,沉默了一下后道:“救兵如救火,如果王副司令那里再迟迟打不开缺口,海拉尔那里就真的来不及了。到时候,就算一号不处理我们,我们又岂能良心上过得去?”
“老子就是今天就是他妈的豁出去砸锅卖铁不过了,就是用炸弹开路,也要将王副司令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送到海拉尔。总之就是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配合兄弟部队尽可能快的抢占海拉尔一线。”
听到黎明就连砸锅卖铁的这句话都说出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海拉尔一线会引起上级首长如此重视。但也明白了那边的事情恐怕是相当严峻,否则一向稳重,从不偏激的黎明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洪海涛不敢在耽搁。
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洪海涛,立即指挥地勤人员将一号特种炸弹从仓库里面搬运出来。将减速伞装上后,给准备下一波出击的十二架伊尔四轰炸机装载上。这种炸弹威力的确大,但投掷之前的准备工作与普通的高爆炸弹相比也相当的麻烦。
不仅弹体上要安装减速伞,而且弹体的装药部位与引信以及其他的部分,平时都是分开存放的。直到使用的时候,才现场组装。所以这十二枚只能现用现组装的炸弹,从储存状态到投入实战,很是耗费了一定的时间。
等这十二枚七百公斤的炸弹最终组装完毕,却由于这种炸弹与众不同的外形。即便每架伊尔四轰炸机即便是最大载弹量足有一千五百公斤,出击所需的航程也只有几百公里,但也只能携带一枚。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手忙脚乱,十二架伊尔四轰炸机以及十二架苏二轻型轰炸机,在二十四架p三九战斗机的掩护之下腾空而起,在机场上空划过一个圈子后,调头向西边正在激战的战场上飞去。
而在弹体组装这段的时间之内,王光宇指挥部队已经按照这种炸弹的使用要求,后退至安全使用距离。尽管普通的干部、战士对这道后撤的命令非常不理解,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弃好不容易拿下的阵地。但在部队纪律的一贯要求之下,还是严格的执行了上级的命令。
不仅仅是步兵部队不理解为什么要向后撤退一千米,就是此时紧张的站在对空电台前边,一边紧张的调试联络波段,一边不断看着天边的那个航空兵派给王光宇的专门进行对空通讯联络的参谋,也一样不理解。
他虽然是专门担负空地联络参谋,也参加过不少的战斗,但是却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航空兵在对地支援的时候,居然还要地面部队整体向后撤离一千米。即便是航空兵投弹有误差,但在他看来也不会超过几百米。
不知道还有空气燃料炸弹这种新式武器的他,认为即便是使用目前航空兵库存武器之中,杀伤力最大的钻地炸弹和凝固汽油弹,也不至于一次就向后撤退这么远的距离。而且还要撤出几个付出了不小代价才拿下的阵地。上级这次居然罕见要求的地面部队一次向后撤退一千米,让他很是不理解。
好在并没有让这个通讯联络参谋,以及王光宇那些不理解的部下等太长的时间,就知道了上级为什么坚持让他们放弃了曾经用大量的鲜血和生命换回来的阵地,全部向后撤退到一千米之外。
当轻型轰炸机使用机载五十公斤炸弹,先行将目标地区茂盛的植被先行清理一遍之后。十二架伊尔四轰炸机以两架为一个编队,在寻找到各自的目标之后,没有采取惯用的水平轰炸方式。
而是将这种载弹量达到一千五百公斤的中型轰炸机,当成了俯冲轰炸机。以一千五百米的高度,在地面的引导之下自东向西俯冲进入目标区的上空后,投下了一种尾巴上还带着降落伞的圆桶型炸弹。
当这些轰炸机投弹完毕后,没有丝毫的停留,以最大的速度拉起,快速的脱离了目标区的上空。不在向以前轰炸完毕,还要在目标区上空盘旋一会,确认目标被摧毁的情况之后,才会脱离。
还没有等这个通讯联络参谋,搞清楚这次轰炸机群为什么采取的是大异于以往的战术。那边轰炸机群投下带着降落伞,飘飘忽忽落下炸弹显示出来的威力,将他还有嫩江军区独立一旅的官兵都弄的目瞪口呆。
不要说那些普通的官兵,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王光宇。都被这种看起来不显眼,与其说是炸弹,从外形来说还不如说更像一个装了一根铁杆的啤酒桶一样东西,爆炸产生的巨大威力给弄的惊呆了。
对于这种外形古怪的炸弹,作为抗联的高级指挥员,他也只是听说过,接触过这种炸弹的详细资料。但与曾经在去年会战之中,在东线的要塞群攻坚战中就领略过这种炸弹威力的杜开山相比,他还是真正的见识到这种炸弹的实物。
刚一开始,这种看起来体型不小的炸弹,在爆炸时发出的比五十公斤还要轻微的多的声响之中,散发出的白色烟雾将扎敏河一线的日军主要阵地笼罩起来的时候。王光宇还以为是黎明用航空烟雾弹或是缴获的日军毒气炸弹,来糊弄自己。
但当随后的景象,却是让他目瞪口呆。随着的一声声接二连三的巨响,突然让人感觉到雷霆万钧、大地颤抖。即便是在距离爆炸区最近也在千米之外的独一旅官兵,也没有逃脱掉,被震的东倒西歪站立不住,横躺竖卧了一片。
而随着比之前要剧烈的多爆炸声响起,整个扎敏河一线火光闪闪,在之前激战之中幸存的大树几乎全部被气lang推到。同时一朵朵异样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同时席卷而来的热lang,几千米意外都能感觉得到。日军阵地上传来非人一般的惨叫声,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当几十分钟过后,王光宇带着部队登上了曾经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日军阵地。几乎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切给弄的惊呆了。日军阵地上的野战工事,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炸弹的落点附近,几乎所有的生物,无论是人还是植被,都几乎已经成为一片的焦炭。几辆位于爆炸中心的战车,连同里面的乘员一起,则被高温在瞬间融化成了一堆堆的废铁。
而距离稍远的人虽然侥幸没有被烧成了一堆焦炭,但与受过普通高爆炸弹轰炸过不同,表面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只是嘴巴大张的望着天空。那些被用来作为固定火力点,没有在落点附近而逃过一劫的战车里面,外表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损伤,但里面也同样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相比较暴露在野战工事中的那些尸体来说,战车中的尸体更是让人恐怖。除了没有被烧焦的之外,则无一幸免的都抓破了自己的喉咙,让人感觉到他们死的时候可谓是异常的痛苦。
而日军用来作为火力支援,而部署在扎敏河西岸阵地后方的两个野炮中队,虽然因为距离爆炸点比较远,没有受到严重的损伤。而且所有的火炮依旧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但所有用来牵引火炮的马匹和他们的主人一样,都已经窒息而亡。
这一战给所有参战官兵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而这一次与普通战斗大相径庭的经历,尽管上级下达了严格的封口令。但几十年后,却成为了参加这场战斗的官兵依旧念念不忘的事情。
第七百七十五章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与这次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日军阵地,而显得有些兴奋的部下相比。心里的激动只是一瞬间,便被海拉尔一线可能面对的局面而代替。尽管这里距离海拉尔的直线距离已经不远,但自己在扎敏河一线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明白救兵如救火道理的王光宇不敢在耽搁,甚至连战场都没有打扫。只将缴获的野炮和炮弹带走后,便集中兵力,快速的向海拉尔一线进发。于第二天黄昏时分,抢占了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海拉尔东部重镇,也是整个兴安北省门户的牙克石街。
看着空空荡荡,别说日军就连当地的居民都没有一个的牙克石这个虽然规模不大,但位于大兴安岭腹地,却是扼制哈尔滨通往海拉尔、满洲里铁路线上咽喉要道的山村,王光宇的心头忽然产生了一种浓浓的不详预感。
当心中突然产生这股子不安感觉的时候,王光宇抬起头看了看周边寂静的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山林,转过身对着身边的通讯参谋道:“和骑兵旅那边联系上没有?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搞的还没有联系上?”
还没有等通讯参谋回答他的问话,那边被他放出去搜索前方敌情的嫩江军区直属侦察营一连的连长急匆匆的跑过来,跑到王光宇的面前,却是语不成声的道:“司令员您去看看吧,那边、那边的情况太惨了。”
看着这个连长面色惨白的表情,再听到这个连长泣不成声的话,心里那股子浓浓不安感觉越来越重的王光宇,急忙几步跟着他向牙克石街外一个小山沟中走去。当走到山沟内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情境给震惊了。看到眼前的一幕,铁青着脸的王光宇都快要将满口牙给咬碎了。
等以为遭遇到敌情的独立一旅旅长和政委带着部队跟过来之后,看到眼前的一切,他们的表情同样没有好到那里。一个个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而一旁的干部和战士则看着眼前的一切,同样的泣不成声。
展现在王光宇和所有独立一旅干部、战士面前的是满山谷被枪杀的尸体。尸体之中有老人、孩子、妇女,还有因为担心防抗而被捆成一排排的壮年男人。漫山遍野的尸体身上流出的血,汇成了一道道红色的小溪,顺着山谷流淌着。
山谷中妇女们的尸体几乎都是赤身**,很多尸体的下身插着粗大的树枝,有的胸部原本的高耸不见了,只剩下两个血洞。这些妇女,明显都是被奸污后遭到屠杀的。那些吃奶的孩子们,则有的被插在树枝上,有的被摔成了一堆肉饼。
孩子的尸体之中,还有被从中间硬生生的给拉扯成两半的。甚至还有一个几乎是刚刚满月的孩子,被摔在山谷边上一块大石头上,整个脑袋都被摔的稀烂。而那些壮汉的身上,布满着刺刀捅过的痕迹。
看着山谷中的一切,那个第一个发现这个屠杀场的连长,站在王光宇边上哭着道:“司令员,我们向这个方向搜索敌军。刚刚拐过前边的山坳,就看到一道红色的溪水从这条山谷里面流出来。我感觉不对带着几个战士过来一看,就发现了这里的情况。”
“司令员太惨了,真的是太惨了。这些老百姓犯了什么错?他们为什么?他们只是一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啊。还有那些吃奶的孩子,他们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值得这些畜生下这样的毒手?他们甚至还不会走路和说话。”
听着这个连长的控诉,看着面前一地的尸体和身边哭泣的战士,王光宇强压制住心头的怒火,转过头道:“哭什么?哭能够让这些死难的乡亲们复活?还是能让小鬼子放下屠刀?畜生就是畜生,到什么时候该不掉吃人的本性。”
“对于那些两条腿的畜生,不是你想当顺民,做缩头乌龟,就能逃过一劫的。只要我们放下手中的枪,我们的骨肉同胞就随时可能像今天一样,被人当成猪狗一样的屠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记住今天,记住这里。永远都不要忘记,你们今天所见到的一切。擦掉你们的眼泪,拿起你们手中的枪,彻底的将这些畜生都消灭掉,才能避免我们更多的骨肉同胞在重蹈今天的命运。记住,永远不要再放下你们手中的枪。”
“去一个营,把乡亲们的尸体都收敛起来。咱们虽然现在不能给乡亲们置办上棺木,但绝对不能让乡亲们暴尸荒野。其余的部队立即做好战斗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就是跑死了也要头朝着海拉尔的方向。”
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心头怒火的王光宇,抄起身边一个战士手中的机枪,枪口朝天扣动扳机,将枪身上满满的一匣子子弹全部打光后。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对着自己的部下喊道:“追上这帮畜生,用你们手中的枪和刺刀,彻底的消灭他们。”
这悲惨的场景,无疑是最好的战斗动员口号。被无辜屠杀百姓的尸体刺激的两眼发红的战士们,不用政工干部动员,并发了空前的战斗激情。拼命的向着海拉尔的方向追击着,摔倒了爬起来接着跑。前边的人跑虚脱了,就靠在道边的大树下,为后边的战友让开道路。
尽管全军上下发誓一定要追上那些在牙克石制造屠杀的两条腿畜生们,为那些无辜枉死乡亲们报仇。但在扎敏河一线耽搁的几个小时的时间,却是再也无法挽回。当经过一夜半天急行军的王光宇,终于抵达海拉尔时,面对着却是比牙克石更加惨痛的场面。
作为抗联第一支进入海拉尔部队的王光宇带领的嫩江军区独一旅,在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之下进入海拉尔时,这座曾经风景极佳的边陲小城,已经再也看不出往日的美丽和繁华。
整个城市已经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甚至很多地方的火势还在燃烧着。整个城市的街道上到处布满了被屠杀百姓的尸体,被日军砍下的头颅。城外那条抚育了呼伦贝尔草原的海拉尔河中,也一样漂浮着无数的尸体。
牙克石发生的一切,在这里被重新复制了一遍。妇女被**后屠杀,男人被成排的用机枪扫射或是刺刀捅死后丢进了海拉尔河。而那些孩子和老人则干脆被赶进地下室和密封的仓库之中,用毒气大量的熏死后,点上火连同仓库一起都烧掉。
砍头、火烧、活埋、切腹、挖心,将人四肢钉在在地上用汽车来回的碾压,直至将人碾成一堆堆看出什么东西的碎肉。将人的四肢和脖子用绳子拴在军马的身上,用马匹活活的将人五马分尸。日军的屠杀手段可谓是花样百出,不一而足。
眼前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再告知王光宇,从牙克石出发之前,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而眼前曾经发生的屠杀,要比发生在牙克石惨烈的多。这里遇难的同胞数量,也远远的超过了牙克石一线。
面对眼前的一切,王光宇几乎都能感觉到心在流血。而在街边那一排排被日军砍下的头颅怒睁的双眼,以及街口那堆起一人多高的尸体堆和满城的扑鼻而来的被烧焦人肉味,更是在向他无声的申述着这座边陲小城曾经发生了什么。
王光宇弯下腰,抓起地上一把沁满了鲜血的土壤,看着眼前的一切。沉默良久才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作战参谋道:“给部队下命令,务必要仔细的查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活的人。”
“立即给一号发报,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的汇报。同时,向一号请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还有告诉一号,鉴于眼前的形势,后续部队赶来海拉尔已经再无必要。跟一号说,我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参谋飞快的记录完王光宇的命令后,却发现这位司令员虽然没有犹如在牙克石一线那般失态。但是下达完命令的司令员,紧闭的双眼之中却流下了两道晶莹的泪水。而攥着那把已经被鲜血染红土壤的手,则是被自己捏的卡卡作响。
尽管已经明知已经不能还抱有多少希望,王光宇依旧盼望着还能找到生还者。但被派出去的部队,却大多都是两手空空的回来了。除了在牙克石发现屠杀现场的那个连长,带回了一支十余人的小分队以及被他们保护下来的几十个幸存的孩子之外。
其余的人,什么都没有找到。当最后一支寻找生还者的部队两手空空的返回后,看着带队干部强忍着泪水,摇头不语的表情,王光宇心中还能找到一点生还者的那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
看着面前被吓的浑身瑟瑟发动的这几十个孩子,强忍着因为救援失利而带来心中巨大痛苦的王光宇,蹲下身子掏出手绢细心的为他们擦拭着被烟火熏成了黑色的小脸,又从身上的口袋中掏出几块压缩饼干,掰开给这些孩子分发下去。
做完手头上的事情后,王光宇抱起最小的一个大约只有三岁的孩子,将孩子那细嫩的小脸紧紧贴在自己的怀中。自牙克石一线目睹惨案的现场后就一直在克制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而那个还不懂得自己的父母已经惨遭杀戮,更不知道自己的家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孩子。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嘴里面还叼着一块饼干,看着面前这个也许在他心中举动很奇怪的叔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