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沸腾的鱼群
林远忙问:“怎么能让鱼群來找我们呢。”
沈晚晴说道:“我们的声呐不是主动声呐吗,我们可以利用声呐发出的声波,迫使鱼群向我们的方向游动。”
林远问道:“什么样的声波可以让鱼群往我们这边游动呢。”
沈晚晴说道:“动物能够预知地震,海啸的发生,你听说过吧,有一次我们去地震研究院做反间谍工作,听研究院的专家说,地震之前会有低频率的声波发出來,这些波我们人类沒法听到,而动物却可以感知到,所以我想,如果我们的声呐可以把这种声波模拟出來,不就可以把鱼群驱赶过來了吗。”
林远说道:“这个法子还真是不错,我们可以试一试,你知道这种声波的频率大概在什么范围吗。”
沈晚晴说道:“好像频率比较低,可能超过了我们声呐发shè的频率范围,好像是在三十赫兹以下。”
林远听了这句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的拖曳声呐,使用的频率最低也有一百赫兹,再低的话,探测效果就很差了。”
正在僵局之际,林远突然说道:“我想到了,我们的拖曳声呐上面装有通讯模块,通讯模块的频率可以比三十赫兹还低。”
沈晚晴问道:“为什么声呐上面会有这样的模块。”
林远说道:“这种模块是我们用來联系核潜艇的,核潜艇的水下通讯,都是使用低频声波完成的。”
林远下达了命令,拖曳声呐随即开启通讯模块,在低频声波上试验着,终于在二十七赫兹的时候,鱼群开始出现了躁动,它们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三艘直升机从三个方向,像一张大网一样把鱼群兜在核心,把鱼群向着林远的方向驱赶,
声呐声波携带的信息,只有目标的大小,方位和速度,不同的目标声波反shè形状不同,想要根据声波的信息知道敌人的舰船,潜艇的型号,必须事先对敌人军舰和潜艇进行水声侦察,记录下回波形状,建立数据库,在林远的时代,美国的侦察船屡屡“误入”中国领海,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记录我**舰的回波形状,
所以cāo作员不可能从回波中阅读出组成鱼群的是哪种鱼,如果他能下到水里,而且他对生物学也非常了解,他会发现这群鱼是太平洋鲱鱼,这种鱼是典型的中上层鱼,在五到十米深的海水里生活,当声呐发出低频声波的时候,声波透过层层海水,到达了水底,生活在五六十米以下的小黄鱼等种类也给搅动起來,
上层鱼和下层鱼都拥挤在一起,向着林远船队的位置涌來,海水都变暗了,船队里有经验的渔民已经开始惊呼了,他们从來沒有见过这么多的鱼,
林远命令船队散开,开始下网,水面上的人随后开始忙碌起來,他们把渔网下入水中,再拉起來,里面满是大大小小的鱼,这些渔船都有巧妙的设计,水线之下有专门装鱼的舱室,这种舱室的外壁是带格子的,海水可以zì yóu地从舱室中流过,可是鱼却游不出去,
船队的位置,海水比较浅,当鱼群游到这里的时候,再想游动就很困难了,所以很多鱼都被困在了鱼群里,这更加给捕捞带來了便利,在林远的调动下,更多的船只从附近赶來,加入捕捞的大军中,有的船实在装不下了,就先回岸边,把鱼卸下來,再回來捞……
直到天sè渐晚,捕捞才告一段落,归來的路上,沈晚晴问林远:“你不会是打算每一天都出动直升机这么干吧。”
林远答道:“我已经想好了,下次我们会在这附近的海域设立围网,定期把鱼群驱赶进來,再让渔民们打捞就行了。”
沈晚晴又问道:“可是,这么多鱼,能运得完吗,运不完,不是会腐烂吗。”
林远笑道:“到了岸边你就明白了。”
等到他们到了岸边,就见到岸边上,鱼已经堆积如山,很多人在鱼堆边上把鱼往更远处的空地上运,那里有不少妇女和孩子,她们把鱼开膛破肚,抹上盐,让盐來防止鱼肉腐烂,
等把鱼肉抹上足够的盐之后,就把鱼肉再向后运输,运到发生饥荒的州府,林远在出发前,已经告诉了翁同龢自己的后续计划,所以翁同龢组织人员从各地把需要的盐运來,又组织马车运输鱼肉,
在车辆等候区中,沈晚晴还见到了十几台怪模怪样的大家伙,他们的前面是一台锅炉一样的东西,后面是五节车厢,和火车很像,可是又不走铁轨,沈晚晴指着它们问林远:“这个是汽车吗。”
林远答道:“这个就算是汽车吧,不过它是用蒸汽机为动力的,速度比乌龟还慢,都跑不过马车,当初把他们造出來的时候,本來是打算放到战场运输上,可是它们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走上一阵子就必须加水加煤,所以就把它们放弃了,现在运输的距离比较近,载重量又大,就把它们运來了。”
沈晚晴点点头,问道:“那什么时候能把汽车造出來呢。”
林远想了想,说道:“不用急,只要东北总督一到手,相关的产业很快就可以建成了,比如石油,橡胶,冶金……”
沒等林远说完,只听背后有人叫道:“林大人。”
林远一回头,见到一个人由远而近,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天津机器局的徐斌,他的眼角上有一大片淤青,好像是被人给打了,林远连忙指着那片淤青问道:“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徐斌指着那几台汽车说道:“还不都是他们惹得祸,路上有一台蒸汽机里沒有水了,我们就停下來加水,谁知道边上有一家英国人开的机织厂……”
沈晚晴在一边问道:“机织厂是什么。”
林远解释道:“就是把丝和线这样的纺织原料织成布或是绳子这样的成品。”
徐斌看林远解释完了,这才接着说:“那里面几个英国人看见我们的车,笑得腰都弯了,说他们最近淘汰的那批蒸汽机都比我们的好,我们有一个年轻人气不过,上去要打架,我在中间拦着,结果两个人都沒怎么样,反倒把我给打了一拳。”
林远和沈晚晴苦笑不得,徐斌问道:“我听说西洋人已经能够做出不大点的机器,是烧油的,装在车上,车跑得飞快,大人,您见多识广,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造出那样的机器。”
令徐斌沒有想到的是,林远竟然像沒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眼睛呆呆地看着别处,沈晚晴在边上一捅林远,林远这才回过神來,笑着“嗯”了两声,
徐斌也沒有在意,告辞走了,沈晚晴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303 夜探工厂
沈晚晴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林远把她一拉,说道:“跟我來。”
沈晚晴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好跟着他走,两个人很快來到一个小镇,这个小镇位于驿路的附近,徐斌说的那个英国人开的机织厂就在这里,
机织厂本身是不生产线的,它所用的线都是从纱厂运进來的;织布的过程也需要蒸汽机提供动力,所以需要运输大量的煤,这样一來,机织厂和外界的联系就变得很广泛,來往的人就变多了,很多当地农民就脱离了农业生产,专门从事服务行业,城市就是这样形成了,
两个人找了个小旅店住下,林远这才说道:“你沒听刚才徐斌说吗,这个英国人开的机织厂淘汰了一批蒸汽机,我打算把这批蒸汽机弄到手。”
沈晚晴笑道:“蒸汽机,都是过时的玩意了,我们要它们干什么。”
林远无奈地笑道:“蒸汽机可不是过时的玩意,就拿机织厂使用的來说,它的主体是产生蒸汽的锅炉,这种设备在现代工业生产中也有很多应用,比如像发电机,就是用蒸汽推动汽轮机,还有化工,纺织行业的很多工艺过程都离不开蒸汽。”
“所以我想去看看能不能把这批蒸汽机修好,张世良有蚕丝的生产线,可是他们还都是用手工生产,所以我就想把这批蒸汽机放到他们那里去。”
沈晚晴问道:“那你要去做什么,去把锅炉偷來吗。”
林远笑道:“你也不看看锅炉有多大,它们足足有三米多高,主体都是钢铁,这样的设备,我们怎么能搬得动。”
沈晚晴笑道:“那你为什么要拉着我來。”
林远神秘地一笑,说道:“等到天黑你就知道了。”
这句话把沈晚晴说得俏脸绯红,转过头去,走到桌边,装作喝水,林远说道:“我先去那个机织厂探探情况。”
说完,林远一个人出來,來到那家机织厂,厂子占地很大,厂房门口有英国人守着,林远上去就用英语说道:“我要见你们的经理。”
守门的英国人见到林远会说英语,不敢怠慢,赶紧让林远进到会客室,过了一会儿,经理便來了,他问道:“这位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林远问道:“听说贵厂新换了一批设备,那不知原來的设备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
经理无奈地耸耸肩,说道:“要是在我们英国,这些设备是要送回钢铁厂的,它们将被重新熔炼成钢铁,可是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它们,只好先把它们堆积在空的厂房里。”
林远笑道:“不如您把它们卖给我吧。”
经理眼睛一亮,说道:“既然你想要,那太好了,不过……”
林远问道:“不过什么。”
经理说道:“我们更换设备,并不是因为我们的设备出现了故障,而是我们觉得它们的xìng能已经落后了,不过要是你们中国人用,它们的xìng能还是首屈一指的,所以这个价钱,你可不能出得太低。”
林远问道:“好的,银子的事情我们好说,你得先带我去看看货。”
经理眼珠一转,笑道:“今天可不行,我们厂子有规定,不能在工作rì的时候让外人随意在厂子里走动,这样吧,两天之后是我们工厂的休息rì,那天我來带你看设备,好不好。”
林远点点头,回到了旅店,
等到了晚上,沈晚晴的心一个劲儿地乱跳,林远对她说道:“你会不会秘密潜入。”
听到这句话,沈晚晴的心才平静下來,她问道:“潜入到哪里。”
林远答道:“英国人的工厂。”
沈晚晴不屑地一笑,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龙潭虎穴呢,原來是一家工厂,你想去的话,我带你去就是了。”
沈晚晴准备了几样东西,就带着林远,借着夜sè來到了工厂的围墙边上,围墙有三米多高,半米多宽,沈晚晴从袋子里拿出两个厚厚的木块,用绳子绑在手上,林远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沈晚晴笑了笑,说道:“上去你就知道了。”然后她靠近围墙,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后退了十几米,然后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到墙边,腾空跃起,右脚在墙上一蹬,再换左脚,竟然在墙壁上垂直向上走了两步,用手一撑墙顶,整个人已经跃上了墙顶,
按照两个人之前的计划,沈晚晴在跃上墙顶之后就应该放下一条绳子,把林远拉上去,可是沈晚晴跃上墙头之后,就蹲在上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天已经完全黑了,林远也看不清楚,四周寂静无声,林远也不敢大声喊叫,
正在林远着急的时候,上面放下來一根绳子,林远虽然沒有直接蹬墙上去的本事,可是攀爬的速度还是不慢的,他抓着绳子很快上到墙顶,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放绳子。”
沈晚晴用手一指周围墙顶,林远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來周围的墙顶上面立着尖头朝上的钉子,原來她把木块绑在手上,是为了防止被刺伤,而她在墙顶上待了半天,就是在清理墙头上的钉子,
林远说道:“我在白天來的时候看了,下面都是草地,直接跳下去,不会摔伤,声音也会很小。”
沈晚晴伸手拦住了他,说道:“万一下面有人巡逻怎么办。”说完,等了一会儿,见到沒有人走动,这才跃下墙头,
林远小声地说:“我今天打听了,存放废弃设备的厂房在厂子的东北角。”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路上沈晚晴问道:“你不就是看看废弃的设备吗,直接和那个英国人说不就行了吗,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
林远答道:“我今天和那个英国人提出要看设备,他居然不让我看,我担心他们的废品我们用不了,所以我得提前來检查一番,做到心里有数。”
沈晚晴问道:“既然是废品,我们怎么还能用。”
林远答道:“我们的修理技术在那里摆着呢,只要他们的设备沒有坏到无法修理的程度,我们就可以把它们买來。”
來到仓库,沈晚晴沒有费力就弄开了门上的锁,打开门,只见里面满是铁做的圆柱,在黑暗之中好像一只只钢铁巨兽,林远走到其中一个面前,打开手电,在圆柱壳上一边照一边看,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沈晚晴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林远答道:“这个圆柱壳是锅炉的外壳体,这种圆柱型是用很多块带有曲面的圆弧形钢板焊接成的,我是在看上面有沒有明显的裂痕,如果有肉眼可见的裂痕,都不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测,我们就知道它不可能再用了。”
沈晚晴不禁问道:“那进一步的检测是什么。”
304 招工难题
林远答道:“我们要用无损探测技术,检测焊缝内部是不是有裂纹,还要检查密封件是不是完好,这些都检查完毕之后,简单地修一下,应该就可以使用了。”
沈晚晴说道:“我虽然不是很懂锅炉的细节结构,可是要是像你说的这样,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林远说道:“我今天特地从工厂工人那里打听了,这个工厂用的水是从附近的河里抽取的,他们的水处理装置比较落后,所以水中的一些离子沒能除去,使用一段时间就产生了水垢,这些水垢经过长时间之后,就把水管给堵塞了,所以产生的蒸汽量就变少了,而他们的清洗设备也不先进,沒法把水垢完全除去,这才换了一批新的锅炉。”
沈晚晴显然对林远的解释不太感兴趣,微微笑了笑,说道:“你在这里慢慢看,我去给你把风。”
沈晚晴走出门外,林远挨个锅炉地检查着,炉底烧煤用的炉排,炉身上的压力表,水位表,都沒有发现问題,他特地在铭牌上看了一眼,这里写着锅炉出厂时候的参数,包括蒸汽生成量和蒸汽压力等等,看完之后就感到一阵遗憾,本來他想着要是这批锅炉的蒸汽生成量大,蒸汽压力高的话就能用他们带动汽轮机发电了,
炉顶太高看不到,林远四处一看,就发现了能够移动的架子,这是司炉往炉内加水的时候用的,林远又搬过架子,检查了一番炉顶,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把十台锅炉查看完毕,正在这时,沈晚晴低声说道:“有人來了。”
林远连忙和沈晚晴从厂房出來,此时英国人的巡逻队已经在他们二十米之外了,还好他们的油灯昏暗,也看不清楚他们两个,
两个人在跃墙而入之后,把绳子留在了墙壁附近,林远在翻墙而入之前把绳子固定在了大树上,这样一來,两人就可以拉着绳子直接翻出围墙了,可是正在两人往那个地方跑的时候,后面传來了恶犬的咆哮声,
原來巡逻队发现有人进入工厂,还以为是有人进來偷东西,可是他们也对这个想法表示怀疑,要偷东西的话,应该去成品库房偷布料,跑到存放废品的地方做什么,他们也不想上到近前來,就把巡逻用的两只德国黑背犬放了出來,
德国黑背犬可是有名的军jǐng犬,它的体型巨大,力量强悍,一百米冲刺的时间只需要六秒多一点,这样的速度自然不是人能比的,林远看见两只牛犊大小的狗向他和沈晚晴冲來,下意识地往腰间一摸,心想:“坏了,沒带枪。”
两只狗眨眼之间就冲到了近前,yù扑未扑之际,只见沈晚晴手一扬,两只恶犬哀嚎了一声,不再上前了,趁着这个工夫,两人一前一后,跃出了围墙,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林远才问:“你随身带着暗器吗,你用什么东西打的那两只狗。”
沈晚晴一扬手,只见手中赫然多了十几枚钉子,她笑道:“他们在墙上安装的钉子又细又长,用力一掰居然从根部折断了。”
等到了约定的rì子,林远去到工厂里,检查那些机器,沒想到那个经理真的用好的代替了废的让林远检查,林远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很痛快地答应下來,经理看到林远很容易就被骗了,良心发现,每台废机器只用了二百两银子,还附赠了一台送风机,
林远考虑到这个锅炉很是沉重,即使是拆解开來搬运也不方便,于是又从工厂借用了一台蒸汽起重机,林远还沒有和张世良说好这件事,所以就先付了一半的定金,
一回到京城,就见到大街上有不少十一二岁的报童,手中拿着关东报叫嚷着:“号外号外,林将军妙招除饥荒。”
“特别报道,朝廷出新法赈灾,海上出现大量鱼群。”
林远知道光绪帝此时肯定已经被赈灾的事情缠住了,也不会再去管自己的文章是怎样写的了,
沈晚晴忿忿地说道:“那个姓李的老东西居然出卖我,我再也不去帮他了。”
林远笑道:“算了,那个李老秀才都那么大年纪了,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吧,你也不用太恨他了,看他的rì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就帮他一把。”
两人分开,林远一回到家,就察觉出很不对劲儿,感到家里面和以前不一样了,连忙把管家刘三叫來,问道:“家里面怎么多了这么些人。”原來慈禧赐给林远的宅子以后,宅子里只有莞儿,管家,护院家丁等人,总共也不超过三十人,可是今天一看,多了不少人,还都是生面孔,
管家说道:“刑部已经给龙五定了死罪,本來按照大清律,谋反叛逆是要判凌迟处死的,可是刑部嫌凌迟太麻烦了,索xìng就定了斩刑,案情严重,也不待秋后问斩了,两天前就已经在菜市场枭首示众了,叛逆囚犯家中母女,妻妾,姐妹,都要付给功勋之臣为奴,这不就给您送來了吗。”
林远问道:“來的都是龙五的什么人啊。”
管家答道:“都是龙五的妻妾,丫鬟使女,这个龙五自幼父母双亡,长大以后又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一个孩子都沒有。”
林远说道:“那好,把她们都放了吧。”
管家说道:“这可不行啊。”
林远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不行的。”
管家答道:“这群人好多都沒有地方去,您不是把她们放了,而是把她们害了。”
林远点点头,说道:“那好,就让她们留在这里吧。”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來报,说是张世良求见,林远连忙把他请到会客厅,张世良自然是千恩万谢,林远说道:“我在你那里建厂的事情,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世良连忙说道:“场地和道路交通都已经准备好了。”
林远笑道:“我给你准备了十台蒸汽机还有一批纺织机械,你把位置和我说下,我好把设备给你运过去。”
张世良把位置一说,正巧在林远买蒸汽机的英国工厂附近,林远心想:“这下好了,我还担心运设备会很麻烦呢。”
张世良面有难sè,说道:“林大人,这设备要是都用上了,需要用的工人不就少了吗,要是把一些工人辞退,都是乡里乡亲的,脸面上过不去啊。”
林远笑道:“依我看,你们面临的问題是工人数量不够,既然有了纺织机械,那我们就多招一些工人,扩大生产规模。”
张世良问道:“可是,这工人去哪里找呢。”
正在这时,管家进來说道:“方才荣禄大人送來了一份帖子,让大人晚上去赴宴。”
林远心想:“这群人怎么一天到晚竟是宴会啊。”
305 戏院分赃
张世良连忙告辞,林远说道:“招工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说吧。”
门口有荣禄家的下人在等着,林远就跟着他走,但是林远却觉得奇怪,因为他们已经路过了好几家大饭庄,那个下人沒有一丁点停下來的意思,终于,下人带着林远在一家戏院外面停下,
下人恭恭敬敬地说道:“林大人,到了。”
林远连忙问道:“不是说晚宴吗,怎么改成在戏院听戏了。”
下人笑道:“晚宴只是个叫法,未必非要吃饭啊。”
林远无奈地想:“今天晚上看來是要挨饿了。”下人把林远领进了戏楼,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雕花的门一打开,就见到孙毓汶和荣禄并肩倚在两张躺椅上,一便嗑着瓜子一边聊天,边上两个妙龄少女轻轻摇着扇子,
林远好一阵纳闷,心想:“孙毓汶扳倒了荣禄的摇钱树,荣禄怎么还和他一起听戏,还谈笑风生的。”
林远不知道的是:龙五尽管是荣禄的摇钱树,可树毕竟是树,倒了也就倒了,而且在林远说出龙五朝中有靠山之后,把荣禄吓了个半死,龙五给他孝敬过不少好东西,他怕万一林远和孙毓汶把这些事情查出來,盛怒之下的光绪帝会迁怒到自己的头上,可谁知道林远和孙毓汶并沒有深查龙五的事情,这样荣禄对两个人产生了不少好感,
而孙毓汶也想借机会拉拢荣禄,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林远一进來,两个人也沒有起身迎接,而是直起身子招呼林远在边上的一张躺椅上坐下,从孙毓汶和荣禄的神sè上看,他们已经不再和自己像原來那般客气了,看來这两个人已经把自己视为了知己,
林远落了座,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听什么啊。”
沒等两个人答话,只听得下面戏台上,京胡和打板的声音响了起來,紧接着喝彩声像炸雷一样响起來,原來是个小旦从后台走了出來,小旦是京剧行当中的一种,演的是年轻女子,京剧中演员出场很有讲究,上了台之后走上两步,拉个架势,然后再开唱,
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足够让戏迷们看出门道了,若是好角儿,几个动作一出來便是满堂彩,若是功夫不到,嘘声满场都是小事,有那蛮横不讲理的戏迷便会站起身來,把茶壶往地上“啪”地一摔,众人便像得了号令一般,点心,吃碟,茶碗,雪片一般扔上戏台,
喝彩声一停,演员便开了口,一亮嗓子,又是一个满堂彩,然后众人才安静下來听戏,那小旦开口的第一个字便唱了很久,在戏迷听來,这一个字的唱腔自然是千回百转,趣味无穷,可是林远不懂戏,于是听起來像是一场苦刑,
不光是林远不懂戏,对于很多现代人來说,京剧的大多数唱段显得太慢了,不符合他们的口味,林远看了一眼孙毓汶和荣禄,只见两个人闭着眼睛,随着音乐声摇头晃脑,手脚都随着音乐打着拍子,嘴里哼哼着,显然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
林远感到肚子里一阵“咕咕”地叫,晚上还沒吃饭呢,他看了一眼中间的点心盘子,里面金黄的豌豆饼,玉白的莲子糕正在向他招手,林远心想:“我还是吃吧。”
于是林远就把盘子端在自己面前,把一块块糕点往嘴里塞,看得边上两个少女捂着嘴直乐,等到戏台上一段唱完,荣禄和孙毓汶睁开眼睛,一见桌上的盘子已经空了,荣禄一拍大腿,说道:“我说林老弟啊,你怎么把东西都给吃了呢。”说完回头叫过一个小厮來,吩咐道:“让人再给端一盘來。”
林远问道:“怎么,这个东西不能吃吗。”
孙毓汶笑道:“这个东西是摆着那里看的,要是吃了,就显得沒身份了。”
林远“哦”了一声,荣禄笑道:“这么好的戏,四郎探母,你看那个铁镜公主的扮相,身段,唱腔,你居然还有心思吃东西。”
林远心念一转,问道:“荣禄大人懂戏。”
荣禄一摆手,说道:“叫什么大人,今后你我以兄弟相称。”
孙毓汶在一边说话了:“林老弟,你可是不知道荣禄老哥,听戏多少年了,不光听,还会唱呢,一般的角儿都赶不上他。”
林远点点头,把荣禄喜欢听戏的事情给记下來,这时舞台上换了一个老生,荣禄拿眼睛往下面一瞟,说道:“这个角儿沒什么听的,咱们聊会天吧。”说罢,唤过一个小厮來,喝令道:“你去告诉戏班子的班主,让这个老生小点声唱,别扫了我们聊天的兴。”
林远心想:“这个荣禄真是好大的做派。”这时孙毓汶笑道:“那好,我们就把这龙五的东西分一分。”
林远连忙问道:“分东西,分什么。”
荣禄笑道:“这龙五有好些家产,还有不少挂在龙五名下的产业,如今龙五已经死了,孙大人把这些东西登记在册的时候,笔锋那么一转,就多出了不少无主的东西,不就是我们几个分吗。”
林远心想:“原來这才是今天请我來的真正目的。”于是林远问道:“只是不知这龙五都有什么。”
孙毓汶笑道:“先说这家产吧,白银二百万两,咱们抹掉一横,变成一百万两,剩下的,林老弟拿四十万两,再就是好些珠宝,古玩,珠宝我去看了,都是庸俗之物,交给国库就是,这古玩吗,他一个市井无赖懂得什么古玩,说他家里沒有这些东西也不为过,所以这些古玩就归咱们三个分了。”
林远心想:“这古玩都是文物,按理说自己应该把它们要下來加以保护,可是如今却是用钱之际。”于是林远笑道:“两位老哥,小弟平rì不爱那些古玩之物,就爱明晃晃的黄金白银,不如两位哥哥把我的那份拿去。”
孙毓汶和荣禄顿时眼睛放亮,说道:“林老弟可得想清楚啊,这些古董可是有市无价的宝贝。”
荣禄生怕林远反悔,连忙说道:“那就这样,我和孙老弟把你的那份古玩收着,我们两个的银子都归你,你看怎么样。”
林远心里一阵激动,心想:“一个晚上就多了一百万两银子。”连忙答应了,
双方都觉得占了便宜,很是高兴,孙毓汶又说道:“经过一番彻查,这龙五手下有二十八家烟馆,三十二家jì院,还有些饭庄,澡堂子什么的,都已经充公了,我单留出來十家烟馆,十五家jì院,这些东西,我们怎么分啊。”
荣禄轻轻摆手,说道:“我对那些东西可不感兴趣,就不用算我了。”
林远心想:“烟馆和jì院,这两样东西要是放在我的手里,可是会有大用处的。”于是林远笑道:“能不能把它们都给我。”
孙毓汶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当然可以,林老弟就都收着吧。”可是心中却在想:“林远要jì院和烟馆做什么。”
306 莞儿的男友
正在这时,下面看台又传來了掌声,又一个名角儿上场了,孙毓汶和荣禄便把jīng神转到戏台上去了,三个人这就算是把“赃物”分割完毕,
等到戏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亥时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來,三人各自回家,林远刚进屋子,就见到刘三走了过來,说道:“大人,您可得管管莞儿姑娘了。”
林远问道:“她怎么了。”
刘三四下打量,看见沒有人在附近,这才小声地说:“莞儿姑娘是越來越不像话了,整天跑出去玩,她一个大姑娘,被那么多男人看到,成何体统啊。”
林远随口“嗯”了一声,沒有多说什么,接着往内宅走,刘三有些着急,紧走几步跟上林远,说道:“今天她更是过火了,居然天黑了许久才回來,而且……”
林远问道:“而且什么。”
刘三如临大敌一般说道:“她居然是和一个男人一起回來的,还跟那个男人又说又笑的,还挽手搭肩的,大人,小的给人家做奴才几十年了,要是莞儿在别人家敢这样,早就给打死了,大人,这件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的脊梁骨都得被别人给戳破了。”
林远笑道:“您老就别cāo这个心了,快点回去睡觉吧。”
等到刘三垂头丧气地一走,林远心想:“这个莞儿还真行,居然这么快就学会zì yóu恋爱了。”
他走过莞儿的房间的时候,竟然听见里面传出來“呜呜”的哭声,林远连忙敲门,门一开,林远看见莞儿的眼睛都哭肿了,乌黑的长发也不梳,乱乱的散在肩膀上,林远问道:“怎么了,哭什么。”
莞儿一听林远温柔的声音,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伏在林远肩上“哇哇”大哭起來,等到她哭得累了,林远才问道:“受什么委屈了吗。”
莞儿抽泣道:“她们说我的坏话,说的还很难听,我越想越难过……”
林远问道:“她们是谁啊,说你什么了。”
莞儿答道:“就是新來的那些女人们,她们说我整天往外面跑,说我是……”莞儿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显然那群女人们说的话十分难听,林远对于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级别的女人的损人话也有耳闻,见到莞儿说不下去也不意外,
林远假装生气地说:“她们竟然敢在背后说你,明天我让人把她们打几十板子,撵出去。”
莞儿听了,连忙说道:“不要这样了,那些人也挺可怜的,她们沒地方去,您要是撵她们出去的话……”
林远听得心头一热,他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赶走她们的,你也不用因为她们的话而难过,人是为自己活的,不是为别人活的,只要你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去做吧。”
这些略带哲学sè彩的话把莞儿听糊涂了,她问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林远笑道:“就比如说:你要是喜欢送你回來的那个男人……”
莞儿听到这里,俏脸绯红,“嗤嗤”一笑,说道:“送我回來的人可不是男人。”
林远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
莞儿笑道:“她也是个女孩子,要不我怎么会和她手挽着手回來呢,一定是管家和你说的吧,她只不过是平时喜欢穿男装罢了。”
林远感到一丝不可思议,问道:“她是谁啊,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莞儿想了想,说道:“她说过她的名字,不过我沒有记住,她姓秋,我都是叫她小名的,叫玉姑。”过了一会儿莞儿才说道:“我想起來了,她的大名叫秋闺瑾。”
一瞬间林远仿佛遭了五雷轰顶一般,心想:“怎么会是她。”原來这个秋闺瑾正是中国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秋瑾,秋闺瑾是她本來的名字,在1904年的时候,她东渡rì本,那时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秋瑾,
莞儿并沒有看出林远的惊讶,她自顾自地说道:“我可羡慕她了,她会骑马,还会打枪,茶馆戏院那样的地方我进不去,她就扮成男人带我进去……”
林远笑道:“你再见到她的时候把她请到家里來吧,我想见见她。”
莞儿掩口笑道:“她可还沒成亲呢……”
第二天晚上,林远就來到他新接收的jì院,顾客们知道了龙五的事情,都不敢再來这里了,所以生意很冷清,门口拉客的姑娘懒懒地倚在门口,也不招呼过往的人,
林远一进大堂,只见二十几个年轻姑娘,穿红挂绿,在大堂里坐成三排,环肥燕瘦,各具风韵,老鸨子见到林远进门,见到他相貌堂堂,仪表不凡,本來不想过來招呼的,因为老鸨子们很讨厌这样的客人,曾经有过无数这样的先例,姑娘因为客人长得好看便芳心暗许,不仅不收人家的钱,还把自己的钱拿出來给客人,
可是最近几天都沒什么生意了,情形也容不得老鸨子挑三拣四,她急忙上前招呼,指着那二十几个年轻姑娘说道:“大爷,挑一个可心的吧。”
林远问道:“你们这里的姑娘,签的是死契还是活契啊。”
从來沒有客人问过这样的问題,老鸨笑道:“大爷怎么问这个。”
林远又说道:“沒什么,就是想知道她们是不是喜欢干这行。”
老鸨笑道:“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世上的人,干自己喜欢的事情的人能有几个,就连紫禁城里的皇上,也不见得事事称心吧。”
林远见到老鸨转弯抹角,也不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題,索xìng姑娘们面前,问道:“如果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能够从这里出去,做别的事情养活自己,你们愿意吗。”
姑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林远说的是真是假,林远问了两遍,一个清瘦的姑娘问道:“你要我们做什么啊。”
林远答道:“缫丝,织布,反正是和这些事情有关。”
那个姑娘又说道:“我不会做那些东西,能去吗。”
林远解释道:“我们会组织人给你们培训的。”
那个姑娘想了想,说道:“我很笨的,学得一定会很慢,做活的时候也常常出错,要是我做错了事情,会挨打吗。”
林远笑道:“不会的,我们不会打人的。”
那个姑娘刚想站起來,被老鸨子狠狠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老鸨子压着怒气说道:“这位爷,要挑姑娘就快些。”
林远沒有听出她话中的深意,还以为她是在劝自己,于是摆摆手笑道:“沒事的,我再和她们聊上几句。”
老鸨子冷笑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们的老板死了,老娘就怕了,我看你一定是來挖老娘墙角的。”
老鸨子指着那个姑娘,冲着里间喊道:“來人,把这个小贱人绑下去,赏五十鞭子。”然后用手一指林远,怒道:“把这个小白脸给老娘扔出去。”
307 扛刀子的姑娘
只见内屋门帘一掀,出來三个男人,挽着袖子,握着皮鞭,拧着眉毛,瞪着眼睛,林远一见他们,就笑出声來,
原來这三个人虽然面上凶悍,可都是瘦小枯干,身上的都沒有几斤肉,也就欺负欺负这些女孩子还行,碰上林远可就沒有胜算了,
三个打手也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看见林远虽然不算高大威猛,可是身型健硕,知道他不好对付,于是就冲着那个姑娘去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个贱种,到了哪都是扛刀子的货,还想着去别的地方。”
那个姑娘正好在人群之间,三个打手好像三只恶狼一样扑了过去,吓得周围的姑娘们尖叫着四散跑开,那个姑娘吓得缩成一团,伸手招架,可哪里是三个壮汉的对手,眨眼之间就被抓着头发扔在了地上,
姑娘在地上蜷曲着身子,一个劲儿地发抖,哀求道:“妈妈,我知道错了,别再打我了,呜呜……”说着便啜泣起來,
三个打手见到姑娘的啜泣似乎很是兴奋,举起鞭子就打,林远见到沒有人冲向自己,很是意外,他喊了一声“慢”,就见三个打手停下了手,林远慢条斯理地问道:“你们要打人也要说明白再打,这‘扛刀子的货’是什么意思。”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林远却问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題,让老鸨和打手都摸不着头脑,老鸨冲着三个打手怒道:“你们打那个小贱人做什么,还不把这个小白脸给我打出去。”
三个打手这才慢吞吞地向林远围拢过來,林远见到三个打手沒有上前打自己的胆量,笑道:“算你们识相,你们要是敢冲过來,就死定了。”
老鸨见到三个打手关键的时候不争气,心里这个气啊,可是她又不敢亲自上來打林远,只好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位爷,出來玩就是图个乐呵,何必呢。”
林远大大咧咧地拉过一张椅子,往上面一坐,笑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古代的时候,地位低的人要是敢冒充地位高的人,沒准得掉脑袋,所以很少有人敢冒充,老鸨见到林远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心中也起了疑,心想:“莫非这个人真的有什么大來头。”
林远见到老鸨沒有答话,随手一指,指着一个打手说道:“你们去把街上的捕快找來,他们來了自然就知道我是谁了。”
那个打手也真有趣,听见林远的话,竟然乖乖地出门找捕快去了,林远站起身來,把地上的那个姑娘扶起來,问道:“‘扛刀子’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姑娘脸颊绯红,小声地说:“沒有客人选我,妈妈要是在哪个客人多的姐妹那里受了气,就把气出在我身上,又是打又是骂的,妈妈撒完了气,别的姐妹就不会挨骂挨骂了,所以我就是那个扛刀子的。”
林远仔细地看看这个姑娘,她长得普普通通,沒有客人选她也不奇怪,林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在这里多久了。”
那个姑娘说道:“我叫萍儿,在这里一年了。”
林远看她年纪不是很大,可能也就是十五六岁,于是问道:“你是怎么來这里的。”
一提起这个來,萍儿便哭了起來,说道:“我在海边长大,家里还有三个哥哥,都靠打渔为生,本來rì子还算凑合,可是那一年,爹爹带着三个哥哥出海,结果再也沒有回來,妈妈自杀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也沒有地方去,正赶上有人要招工,我就來了,可是到了这里才知道是做什么的。”
林远笑道:“我是真的要你去做工,你愿意去吗。”
萍儿害怕地问:“在那里会经常挨打吗。”
林远说道:“我不是都说了吗,那里沒有会打人,而且。”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着对面二十几个姑娘,说道:“我们那里做工还给发工钱,你们乐不乐意去啊。”
古代jì院之中,打骂jì女是常有的事情,林远说沒有人会挨打让她们都心动了,可是迫于老鸨的yín威,沒有人敢站出來,
正在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捕快头目,领着几个捕快,走进门來,怒道:“是什么人敢在此闹事啊。”
老鸨一指林远,说道:“就是他。”
捕快打量了林远好一阵子,说道:“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
边上几个打手來劲儿了,一齐指着林远怒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不是说捕快來了就知道你是谁了吗。”
林远笑道:“我说的是捕快來了就能知道我是谁,又沒有说捕快能认识我,我之所以叫捕快,是让他们去找他们的头头,找的官职大一些,找的小了说不定认不得我。”
在古代,官和吏是截然不同的,官是国家承认的正规干部,吏是给官干活的临时工,尽管这些小吏沒有什么品级,可是手里也握着权力,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哪曾有人像林远这样和他们说过话,
捕快头目“锵啷”一声抽出刀來,向众捕快吩咐道:“好个刁民,给我锁了。”
正在这时,外面进來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朗声说道:“不得无礼。”随后那人走到林远面前,倒身下拜,说道:“林大人,奴才沒有把消息及时告诉老鸨,给大人添麻烦了。”
那个家丁走到捕快面前说道:“狗使的奴才,瞎了眼睛了,这可是林大人。”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从今往后,你们都归林大人管,他叫你们活你们便能活,他叫你们死你们连骨头渣儿都剩不下。”
说完,这个家丁模样的人扬长而去,留下老鸨和捕快们呆立当场,瑟瑟发抖,林远感到奇怪,这个人看上去不过是个家丁,怎么有这么大的威风,
林远不知道的是:这个家丁就是孙毓汶家里的管家,平rì在外面多有活动,故此捕快都认得他,
林远问老鸨:“你去把姑娘们的卖身契都拿來。”
老鸨不敢怠慢,连忙把那些文书都拿了出來,林远又吩咐道:“把火盆拿來,点火。”
等到火盆中升腾起來火焰,林远把那些文书一张一张地扔在里面,他看着众人说道:“你们有想回家的,我会给你们发路费;有想去我那里做工的,我欢迎;如果想要接续留在这里,我也不勉强。”
众姑娘都吃了老鸨和打手们的不少苦头,沒有人愿意留下,林远又去了剩下的jì院,那里面的女子大多不愿再继续干下去了,林远心想:“招工的问題算是解决了。”
等到林远回到家,莞儿却一脸难过,说道:“玉姑姐姐不愿意來咱们家,而且,她还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林远心想:“我沒得罪过她啊,她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呢。”
308 挑战京剧
林远满脸的困惑,莞儿却是一脸的难过,显然,秋瑾在她的心目中已经占有了很重要的位置,可是林远的位置更重,自己的朋友讨厌自己喜欢的人,这让莞儿左右为难,
林远看出了莞儿的心思,说道:“你不用担心,也许我们之间有一些误解,以后把误会解开就沒事了。”
林远之所以相见秋瑾,不仅仅是想见一下这位历史名人,他还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女xìng解放,
女xìng解放的意义不单纯是政治上的,更多的是经济上的,如果女xìng在社会中拥有了和男xìng一样的地位,那么对于国家來说,就多了一倍的劳动力和消费者,纺织工业尤其受益,举个简单的例子,纺织产品的大块头是衣服,一个男人不会经常给自己买衣服,而女人恰好相反,这种心理上的差异无疑将有力地推动经济的发展,
当经济发展之后,国家就能聚集起巨大的财力物力,更好更快地发展重工业,所以说女xìng解放对于一个国家是很重要的,
林远安慰好了莞儿,就开始为下面的事情打算,纺织机械和纺织工人都已经齐备,张世良的丝厂可以尽快开工了,那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打点那几个大臣,把这个东三省总督的位置拿到手,
恭亲王,李鸿章,孙毓汶都已经沒有问題了,经过赈济灾民一事,翁同龢对自己的态度也大有改观,现在就剩下荣禄和庆亲王了,荣禄和自己算是相熟了,而且自己也知道荣禄喜欢什么,经营打点这种事情,归根结底就是投其所好,随后他对你的好感就大大增加了,你的事情就办成了,所以从他身上下手最为妥当,
于是第二天,林远就去找荣禄,到荣禄的府上一问,看门的便答道:“这个时辰,荣禄大人去戏园子玩票去了。”
很多戏迷看戏看得多了,就想要自己唱,于是有条件的就找地方唱,这个就是玩票,林远打听清楚了哪家戏园子,就直接赶了过去,
林远进去一打听,知道荣禄已经在台上开唱了,他已经画上了脸谱,林远也认不出他來,就直接去后台等他,等了一会儿,就见到一个老生打扮的演员从台上走进后台,边上立刻围上去三四个人,有的给摘髯口,有的给脱蟒袍,还有个小厮倒了碗茶递到嘴边,
这个人便是荣禄,他见到了林远,便是一愣,笑道:“林老弟不是不懂戏吗,今天怎么到这戏园子里來了。”
林远笑道:“我也不是全然不懂,还是会唱几句的,今天特地來和荣禄老哥切磋。”
荣禄一听这话,竟然二话不说,站起身來,拉着林远走到戏台上,也不管上面有人正在唱戏,把那人一把推到一边去,冲着台下众人说道:“这可是林远林大人,他要给大家亮亮嗓子,大家欢迎。”
下面坐着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听说是林远,纷纷惊呼起來,然后鼓掌喝彩,林远心想:“这京剧可不同于歌曲,要是歌曲的话,起码能哼出曲调來,可是这京剧,要是不会唱可就一句都唱不出來了。”
林远连忙笑道:“这几rì嗓子不太舒服,唱不了,见谅,见谅。”
荣禄面上一紧,说道:“怎么,林老弟,不肯赏光吗。”
林远心想:“这个荣禄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翻脸吧,不过他可是关键人物,必须打点好他。”林远心生一计,笑道:“荣禄老哥,这几rì嗓子实在是沒有养好,不如这样,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保证给大家伙亮亮嗓子。”
荣禄这才面露喜sè,林远本來要告辞,他非拉着林远听了一会儿戏,这才勉强让他离开,
林远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到了张华那里,张华拿着个大烟袋,像个吸烟几十年的老大爷那样,熟练地往烟袋里面填烟丝,看见林远來了,笑道:“看看我,都沦落到抽大烟袋的份上了。”
等张华把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这才问道:“这次來又要找什么。”
林远说道:“我要登台表演了。”
张华把烟袋一撂,笑道:“那太好了,我可得去听,你要演什么啊。”
林远笑道:“我要唱京剧。”
张华大笑起來,说道:“那我更要去听了,看你当众出糗一定会很有意思。”
林远也笑了,问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唱不好呢。”
张华笑道:“隔行如隔山,别看你对各种各样的科学技术了如指掌,可要唱京剧可得从小就练,沒个十年的功夫都唱不成调,你还想唱,你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登台表演呢。”
林远笑道:“这不荣禄好这口吗,我就想用这件事情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
张华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劝你还是换个法子吧,那个荣禄可是老票友了,唱戏的水平可不低,你的水平肯定让他笑掉大牙。”
林远答道:“我想到一个法子,不过需要从běi jīng舰上找几个同志,我已经和他们说了,你们负责接待一下,有什么困难吗。”
张华笑道:“能有什么困难啊,我们这里房子多的是,对外还打着琉球国大使馆的牌子,有外交豁免权,安全极了。”
林远点头答道:“那就好,我们以后还会把更多的同志送來……”
沒等林远说话,张华眼睛一亮,说道:“我知道你想用什么法子了,你要假唱,对不对。”
林远笑道:“这都被你给猜到了。”
张华摇摇头,说道:“一想起你整龙五的法子,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依我看,这个法子恐怕行不通。”
林远问道:“为什么行不通。”
张华答道:“你要在戏台上假唱的难度可不小,戏台上不光有你,还有伴奏的呢,你怎么能骗过他们。”
林远微微一笑,说道:“我让咱们的人给我伴奏。”
张华点点头,又问道:“京剧里讲究唱念做打,‘唱’和‘念’都能作假,‘打’是武打动作,你自然是不需要做,可是这个‘做’你怎么办,‘做’就是戏台上的动作,一举一动都有讲究,沒有几年的功夫也做出不來,你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学得出來。”
林远笑道:“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都想好了,我就唱那些不用动的戏。”
张华说道:“有完全不用动的戏吗,我也不太懂这些,还是等我们的人來了之后再说吧。”
这件事情并不急,所以běi jīng舰沒有出动直升机來运送人员,一天之后,běi jīng舰上的几同志才赶到琉球大使馆,为首的正是当rì营救陈飞之时化装侦查的范振海,
林远见了他就笑道:“沒想到你还会京剧。”
309 开宗立派
范振海被林远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惭然道:“我也不是太懂,原來的时候听过一些,要是让我唱可就不行了。”
范振海给林远介绍了一起來的几名同志,说道:“按照你的要求,这几名同志对古典戏曲都有一定的了解,会一些古典乐器。”
林远问他们:“能给我伴奏吗。”
一个战士面露难sè,说道:“我就学过几个月的京胡,也就会照着谱拉简单的曲,给人伴奏可不是照着曲谱拉就行了,我也沒试过。”
林远笑道:“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就拿着乐器摆出个样子就行了,我也不会让他们看到你们演奏的。”
几个战士这才如释重负,范振海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把它连接在电脑上,说道:“这里面存放这一些名家的唱段,我们來选一段吧。”
林远无奈地一笑,说道:“对我來说,选哪一段都是一样的,我们找一段不用动的就好了。”
范振海想了想,说道:“那哪行啊,你要假唱的话,可得好好找一段,我有个好主意,你就唱老生吧,你也见过,老生的嘴上戴着长须,别人从外面也看不见你的嘴,你连对口型都免了。”
林远说道:“那就太好了。”
范振海在电脑上翻着,说道:“我们就选这段吧,珠帘寨,总共就三分钟多一点,而且也不需要多少动作。”
林远说道:“那好,我们就选这段,不过我们需要改一改。”
范振海不解地问:“有什么可改的。”
林远说道:“戏台和观众席的距离很近,必须把扬声器放在我的身上,这样才不会被他们听出破绽,这样一來,伴奏的声音也是从我的身上发出來的,他们会觉得伴奏有问題,所以我们需要把这段录音里唱戏的声音和伴奏的声音分开,我身上的扬声器放唱戏的声音,另一个扬声器放在伴奏的地方。”
范振海点点头,说道:“沒问題,我可以用技术手段做到这一点。”
林远一方面准备假唱,一方面时常找荣禄聊天,林远虽然不会唱戏,可是这两天把戏剧理论,掌故都看了不少,他口才又好,把荣禄侃得神魂颠倒,
终于到了正式演出的这天,荣禄找來了不少好友,都是京城中喜好京戏的官员,就等着林远开唱,
林远也沒想到会來这么多人,悄悄地拉过荣禄,说道:“我就唱一小段,能行吗。”
荣禄哈哈一笑,凑近林远小声地说:“林老弟,就给他们唱一小段,唱得多了,沒身份了。”
林远这才走进了后台,荣禄拍着胸脯和边上的人说道:“我这林老弟,孔孟经典,西洋技艺,无一不通,这唱戏想必也差不了。”
话音未落,就见到伴奏的拎着京胡,提着打板,稀里哗啦地从台上走了下來,荣禄心想:“这沒有伴奏怎么唱啊。”急忙拉住打板的问,
打板的答道:“回容爷的话,林爷嫌我们的手艺不好,把我们给撵了下來,从來沒见过林爷这么讲究的票友,连拉胡打板的都是自己带來的。”他们哪里知道林远不是讲究,用他们给伴奏的话就露馅了,
荣禄边上的人一听这话,冲荣禄一伸大拇指,赞叹道:“这位林爷真是好角儿,你看看连伴奏的都这么讲究。”
正在这时,戏台上传來了京胡和打板的声音,众人都屏息静气地听着,荣禄边上的人刚喝了一口茶,见到上场帘一挑,知道林远要出场了,那一口茶就生生含在了嘴里,忘记了咽下去,
等到林远走到戏台zhōng yāng,刚拉开架势,那人“噗”地一口,把茶全喷了出來,再看身边众人,都是一脸惊惶,原來上场这几步的走法,是林远照着录像视频学的,就学了两天,范振海看着不错了,可是在这群戏迷票友眼里,这几步就沒法看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这个林远到底会不会唱戏啊,你瞧这几步走得,就好像那全聚德烤炉里逃出來的鸭子。”如果台上是别人,这伙人早就掀桌子,扔吃碟了,迫于林远的权势,这伙人也不敢开口说半个不好,
等到林远一开口,这群人更纳闷了,纷纷交头接耳,说道:“他唱得怎么这么怪呢,他是哪个派的,这种唱法怎么从來都沒听说过。”
原來林远的声音,源自著名京剧艺术家,民国时期四大须生之首的马连良,他的表演艺术在继承前辈的优点上自成一派,所以沒人知道他是哪一派的,这伙人开始的时候听着怪,可是渐渐地就觉察出味道來了,纷纷小声议论:“这林远的唱功了不得啊,足够开宗立派啊。”
他们在台下听出了门道,可台上的林远心里却沒底了,他也不需要唱,长须把嘴给挡住了,他连对口型都用不着了,于是就观察在场观众的反应,中国的古典曲艺,像京剧,评剧,相声,评书,听得痛快了,是可以叫好的,不像西洋的歌剧,舞剧,演的时候,看得再好也得憋着,
他听范振海介绍过,这段戏要是好角儿唱,出场亮相的时候,下面就爆出一阵叫好;等唱到中间“刘关张结义在桃园”的时候又有一阵儿叫好,
可是林远出了场來,看到台下众人沒有一点反应,有一个还把口中的茶给喷了,心里知道有些不对了,等唱到那句的时候,见到下面还是沒有叫好声,心里就发毛了,心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題。”
这段戏的高cháo是后面的唱词,唱的是三国故事,古城聚义,关二爷刀斩蔡阳,与张三爷兄弟相认,冰释前嫌,尤其是那句“哗啦啦打罢了三通鼓,蔡阳的人头落在马前”,是整段戏最出彩的地方,
等林远心惊胆战地“唱”到这一句的时候,下面的人仿佛遭了当头棒喝一般,因为实在是太好听了,而且这种好听感觉是从來沒有过的,听过那么多的角儿,沒一个能赶上林远,这伙人终于憋不住了,震天的“好”声连珠炮似的响起來,
林远听见下面的叫好声,心里算是有了底,索xìng即兴发挥地多摆了两个姿势,那句唱词一完,这段戏也就快完了,等到林远一唱完,众人的鼓掌声和叫好声都快把屋顶给掀翻了,纷纷叫道:“再來一个,再來一个。”
林远心想:“可不能再來了,再來就露馅了。”于是林远走到了后台,荣禄一挑门帘进到了后台,冲着林远一躬到地,说道:“林老弟,凭你这唱腔,在老生行里算是头一把交椅了,你可帮愚兄长了面子了,真不知愚兄该怎么谢你。”
林远笑道:“老哥你在皇上面前参议军务,不知圣上心中,这东三省总督一职可有人选。”
荣禄一听这话,面sè一变,
310 灾难前兆
林远看到他的面sè更变,不由得心头一紧,问道:“怎么了。”
荣禄说道:“昨天皇上召见我们几个,商议这东三省总督一事,本來都要定下來给你了,可是谁知道……”
林远见到荣禄吞吞吐吐,心想:“这个荣禄平rì是个极爽快的人,怎么今天说话这么不利落,莫非是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于是林远沒有急着追问,等了半晌,荣禄才说:“这问題出在庆亲王身上。”
林远心想:“自己和这个庆亲王连面都沒见过几次,他沒有道理不让自己做东三省总督啊。”于是林远说道:“老哥你就快点说吧,慢吞吞地做什么。”
荣禄这才说道:“最近京城出了两件大事。”然后四下打量,生怕边上有人偷听,
一句话就让林远紧张起來,他紧忙把荣禄拉到边上的小屋,关上了门,说道:“这会儿沒有人了,可以说了吧。”
荣禄小声说道:“这第一件是:京东郊有一户人家,家里养了三只羊,其中一只生下了一只小羊,那只小羊竟然长着人一样的脑袋,还有五只脚;第二件是:京西郊有一户人家,地里种了南瓜,其中一只竟然有二百多斤重,把它切开,里面流出的汁液竟如同鲜血一般。”
然后荣禄就不说话了,林远盯着荣禄看了半晌,问道:“这就完了。”
荣禄一脸的惶恐,说道:“可不完了吗,你还想怎么样,庆亲王说了,如今妖孽频出,实在不是选东三省总督的时候,算了算了,子不语怪力乱神,还是少说为妙,少说为妙啊。”
听了这话,林远简直是哭笑不得,如果用现代生物学的观点解释荣禄说的两件事,那么很简单,羊和南瓜发生了基因突变,导致生物xìng状发生了改变,可是古人并不了解这个原理,所以认为这是妖孽,《礼记》中说:‘国家将亡,必生妖孽,’所以统治者都极其注重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大型工程有可能停工,重要的人事任免也会取消,有的皇帝甚至会下罪己诏,向上天祈求宽恕,
这样的事情,甚至被记录在官修的正史当中,从《史记》列出《五行志》开始,以后所有的正史都无一例外写有《五行志》,专门记录这样的事情,
林远心想:“这可怎么解决啊,自己总不能去给他们讲解基因学吧。”
荣禄一脸惶恐地说:“千万别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啊,老哥我先告辞了。”
说完荣禄便走了出去,林远也出去,一出后台,就被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纷纷求林远再唱一段,林远也不过多纠缠,挤开众人就离开了人群,
在路上,林远开始计划下一步的行动,既然这个庆亲王如此相信这些所谓的天兆,那自己能不能借助它们呢,
林远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起了在jì院中见到的那个女子,萍儿,她的父亲和哥哥都死在海上了,怎么死的呢,想到此处,突然间一个念头冒了出來,
林远一回到家,就打发刘三去庆亲王府,问一问明天庆亲王是不是去上朝,刘三却沒有像往常一样领命出去,而是笑道:“大人莫不是明天要去上朝。”
林远答道:“就是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刘三笑道:“大人,这可是您第一次上朝啊。”原來林远平时有事都是直接进宫找光绪帝,细细盘算起來,正儿八经地上朝还真是头一回,
刘三接着说道:“大人您能不上朝,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啊,多少官想要都要不來呢,您怎么还要主动去上朝呢。”
林远问道:“这上朝怎么了,有什么可怕的吗。”
刘三苦笑道:“您是有所不知啊,这上朝的大臣得摸着黑爬起來,在皇城外面等着,在大清早的冷风里面站着等上一个时辰,才能进到大殿里面,上朝的时候可得跪着啊,皇上不回宫您还不能起來,要是赶上事情多的rì子,您指不定得跪多少时辰呢。”
林远点头笑道:“原來是这样,那我就不去了,这样吧,你去下一个帖子,把庆亲王请到家里來。”
刘三面露难sè,问道:“大人,非要请他不可吗。”
林远问道:“这回又怎么了。”
刘三答道:“大人,这庆亲王是个旗人,这旗人最好面子,也最讲究礼节,身份越高的人越这样,给您说个例子,给彼此父母问安的时候,您必须得恭恭敬敬地站起來,问一个安,然后才能坐下,问完了父母,还得问各位亲戚,要是您漏了一位,或者言语间有些不尊重,沒准他当时就翻脸。”
林远也想了起來,在他的时代,著名的文学家老舍曾经在《正红旗下》中形容旗人是“有钱的真讲究,沒钱的穷讲究。”林远一时有些犯难,转念一想,为了这个东三省总督的位子,豁出去了,
林远说道:“就这么定了,你去准备吧。”
庆亲王收到请柬,尽管身为王爷,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林远很少在官员之间走动,请别人到他的家中这样的事情,更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庆亲王连忙答应,
转过天來,庆亲王就來到了林远家中,林远听从管家的话,处处加着小心,言谈之间颇为愉快,说了些可有可无的话之后,林远心想:“该进入正題了。”
于是林远压低声音说道:“王爷可听说了最近的一件奇事。”
庆亲王见到林远神秘兮兮的样子,把送到嘴边的酒杯停下,问道:“什么奇事。”
林远说道:“我听说京城北郊有一户人家,养了五只羊,居然生下來一只人面蛇身的怪物。”这市井谣言就是这样,以讹传讹,一件事情传來传去便走了样,所以林远故意把荣禄告诉他的事情给修改了一番,
庆亲王叹了一口气,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墩,说道:“国之将亡,必生妖孽,莫不是我大清气数要尽了。”
林远哈哈一笑,说道:“万爷何必如此,这些不是凶兆,而是吉兆啊。”
庆亲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说什么。”
林远笑道:“万爷您想,这妖孽的出生,不正是给我们以jǐng示吗,我们看到妖孽的出生,便知道有大灾难发生了,就可以提前加以防范了。”
庆亲王大惑不解地问道:“你是说这些妖孽的出生,是大灾难的预兆。”
林远笑道:“正是,在下有些本领,知道这灾难來自何方。”
庆亲王忙说:“那你快说说。”
林远微笑着,用手指蘸了些酒,在桌上写了一个“海”字,
311 决战台风
庆亲王问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林远答道:“这灾难将从海上來,王爷知道海上的飙风吗。”“飙风”就是台风在这个时代的称呼,
庆亲王说道:“怎么不知道,山东,浙江,江苏等几省每年都闹上几次,每次都会死上不少人,朝廷为这事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
林远说道:“王爷不必担忧,这几件妖孽之事,正是飙风的前兆。”
庆亲王忙说:“要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快点告诉本王,这飙风从何处上岸啊。”
林远答道:“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等过上几天,我自会告诉王爷。”
庆亲王听见这件事情,心情大好,和林远畅饮一番,这才告辞,
林远也不能先知先觉,他之所以敢那么肯定会发生台风,是因为这个季节,正是中国沿海台风的高发期,而中国又是台风登陆极为频繁的国家,平均每年在中国登陆的台风有七个之多,
林远等到庆亲王一走,就联系上了běi jīng舰上的气象官袁亦,
林远说道:“监视一下东南沿海,如果有台风出现,及时通知我。”
这句话把袁亦问糊涂了,因为在气象上,台风并不是一个定义严格的概念,台风的本质是一种热带洋面上的强烈的气旋xìng涡旋,而这种能带來巨大灾害的气旋xìng涡旋有好几种,按照世界气象组织的标准,依照气旋中心最大风力的不同,由低到高分为热带低压,热带风暴,强热带风暴,台风,
袁亦猜测着林远的意图,问道:“是只发现台风通知你,还是发现热带气旋就通知你。”
林远也想起了自己话中不严格的地方,连忙纠正:“只要是有肯能危害到海岸的热带低压,都通知我。”
袁亦说道:“这个恐怕很难,虽然我们可以从雷达回波中探知到已经形成的热带低压,可是热带低压都在广袤的大洋上产生,我们事先无法知道它们的运动路径,热带低压可以在几千公里的海岸线上任选一处登陆,我们的雷达沒有办法监控那么大范围的海域。”
林远笑道:“你怎么把我们的身份忘了,我们可是穿越者,我们的行为可以影响社会历史的进展,但是我们很难影响到自然历史进展,台风的产生rì期是不会改变的,你们肯定有热带低压的数据库,史学家已经从清代的各种档案,地方志中找出了台风在1895年登陆的地方,并且把它们记录在了数据库之中,你去查一下,不就能缩短探测范围了吗。”
袁亦连忙笑道:“我怎么把这个法子给忘了,我们一有发现就通知你。”
袁亦随后就去查询了数据,按照历史记载,三天之后,将会有一场中心风力在12级的台风在山东登陆,接下來他们在山东外的海域进行了搜索,终于发现了正在形成的热带低压,
热带低压可以升级成热带风暴,强热带风暴,最终会发展成台风,他们测算了这个热带低压的速度,预计它将在两天之后登陆,
林远在接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通知了庆亲王,预测台风这种事情是从來沒有人能做成功的,如果做这件事情的人不是林远而是别人,早就被当作江湖骗子拉到菜市口斩首示众了,
虽然预计是两天的时间,不过袁亦也不敢十分确定,因为热带低压在升级,移动过程中的行为,现代科学也沒能解释得太清楚,热带低压很有可能在运动的过程中加速,转向,甚至会诱发一个新的低压,所以林远片刻都不敢耽搁,立刻命令京城驿站的人员,八百里加急向山东巡抚送消息,
在袁亦向林远报告发现热带低压之后的三个小时中,热带低压升级成台风,中心风力超过了12级,以每秒20米的速度,向着山东半岛扑來,
台风的破坏力主要來源于大风和暴雨,在岸边沒有防浪堤的条件下,狂风卷起的大浪也有可能对岸上的建筑和人员造成一定的伤害,
林远担心山东巡抚沒有处理这些事情的方法,就在一天之后赶到了台风即将登陆的地方,,青岛,山东巡抚此时也來到了青岛,见到林远來了心里算是有底了,连忙汇报情况:“林大人,胶州湾附近的渔船已经全部回港,严令不可出港,岸边的居民已经向内撤离了三十里。”
林远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再去看看。”
青岛城此时宛如死城,商店已经全部停业,很多百姓缩在家里不出來,林远越看心里越着急,这些老百姓的房屋大多数都是木质的,还有不少土坯房,在即将來临的狂风暴雨中可能会什么都剩不下,
更让他担心的是:这个时代的城市沒有地下排水系统,而běi jīng舰的雷达利用云层中雨滴的回波探测出了台风携带的水量,预计在台风登陆的二十四个小时之内,降水量就会达到500毫米,
500毫米虽然不大,可是放在降水量上却是极其恐怖的,要知道,现代气象中的暴雨,二十四小时的降水量也只有50毫米,更可怕的是:500毫米的雨水是要向低处流动的,这样就形成了洪水,到时候青岛城有一多半的地方恐怕会是一片**,城市是这样,乡村就更加危险了,
这个时代的乡村人口本來就多,而且都是在河的附近,这么大的降雨量,大河漫过堤坝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必须把低处的人口撤离出來,
林远这回算是体验到了中国古代社会在大灾难面前是多么脆弱了,尽管他想到了这一点,可由于通讯手段的落后,很多偏远乡镇他们无法通知到;林远想组织人加固河堤,却惊讶地发现,人们沒有沙袋装土,也沒有铁铲挖土,
难道只能在台风面前听天由命吗,林远想着,对山东巡抚命令道:“立刻把沿河村镇的居民撤出來,能撤多少撤多少,让他们就近到附近的高地上去;把青岛城中低洼处的居民都撤出來,搬到知府衙门。”
林远知道知府衙门的地势很高,在大雨中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沒想到巡抚却说道:“让这群庶民进衙门,这成何体统啊。”
林远怒道:“让你办你就办,再敢多说我就毙了你。”
巡抚急忙差人去办,还有一些村镇,距离太远,实在是无法通知到,只能听天由命了,晚上的时候,台风的前锋在青岛以北二十七公里处的海岸登陆,二十分钟之内便覆盖了整个青岛,
狂风吹动着雨点,在大地上肆虐着,居民们挤在知府衙门里,林远看着眼前的大雨,却想到了一场接踵而來的,更加可怕的灾难,
312 轻工业反击基地
这个灾难就是:瘟疫,
常言道:大灾之后必大疫,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尤其是洪水这种灾难,水流会把无人区里的病原体带到饮用水里,引起传染病的大流行,这些病原体是通过消化道进入人类身体的,所以它引起的通常是消化道传染病,
消化道传染病,说得简单一点就是,,拉肚子,不过这个拉肚子可厉害极了,其中的有一种叫做霍乱的传染病,是与鼠疫齐名的烈xìng传染病,
在现代社会,洪水之后会有防疫人员在水源地布洒消毒物品,可是这个时代却沒有,要是从běi jīng舰调动防疫物品的话,běi jīng舰上的全部消毒用品几天就用光了,于是林远想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方法,那就是严禁喝沒有经过煮沸的水,
对于现代人來说:不喝生水已经是常识了,而古代的人却不是这样,喝沒有煮沸的水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当水煮沸的时候,高温会破坏细菌的细胞结构,使其丧失致病xìng,
台风在山东半岛肆虐了一阵之后继续北上,不过它的能量已经减弱了许多,只在山东半岛以北的地方引起了一些零星细雨,不出林远所料,山东境内,台风经过地区的河流全部暴涨,淹沒了附近许多农田,幸好林远提前进行了防范,这才沒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
又过了几天,在众大臣的保举之下,林远终于拿到了东三省总督之位,这意味着他的一切计划都有了实施的根基,
林远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却找到了张华,问道:“你在外面的公开身份是什么。”
张华笑道:“我是琉球国的外交人员,不过我对外都说我的祖上是中国人。”
林远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我希望以你的名义创办一个公司。”
张华问道:“创办公司,什么公司。”
林远说道:“你们这个公司,先暂时负责轻工业的生产工作。”
张华一皱眉头,说道:“这些我可不太会啊,以你自己的名义开公司不可以吗。”
林远笑道:“如果很多事情都和我沾上边,以后肯定会不方便,我们以后要利用先进技术,搞垮在中国的外国公司,这里面有很多需要做手脚的地方,如果公司打着我的名号,外国人肯定会有防备,找一个不相干的人,会省去很多麻烦。”
张华无奈地一笑,说道:“好吧,不过我连什么是轻工业都不太懂……”
林远打断他,说道:“轻工业生产的东西,说的简单点就是和人们的衣食住行直接相关的,比如食品工业……”
这回轮到张华打断林远了,他做了一个“停”的手势,问道:“还有食品工业吗。”
林远笑道:“食品当然需要工业了,你想想我们吃的面粉,是从哪里來的,这个时代的人吃的面粉大多数都是人工磨制的,可是这样做的效率很低,而且还占用了大量的劳动力,如果我们改用工业化的生产方式,效率就高得多了。”
张华笑道:“我明白了,你还记得那个给我们做压缩饼干的五爷吧,食品工业是不是就做那样的事情。”
林远说道:“和五爷做的事情还是有差别的,我们是给五爷制造原料的。”
张华问道:“那我们这个公司叫什么名字啊,你觉得叫中华实业公司怎么样。”
林远说道:“那也太高调了吧,依我看,就叫张氏实业公司吧。”
张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这个名字可真不怎么样,那我的这个公司,除了食品工业,还做些什么呢。”
林远说道:“你们要做的还有很多呢,比如说麻纺工程,这个可以生产出大量的编织袋,我们可以用这些编织袋來用送化工原料;还有像造纸工程,以后我们需要教育人才,那就需要用很多的纸张來印制书籍,现在这个时代的纸张生产还是太慢了,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还有其他的很多行业,比如制糖,制革等等,这些现在都有小作坊,只是还沒有形成大规模的工业。”
张华说道:“这些东西我就更不懂了,我具体需要做些什么呢。”
林远说道:“现在受限于我们的工业基础,好多东西我们还做不出來,比如说造纸工程,归根结底就是化学工程,你要做的,不是帮助现有的这些作坊改进工艺,而是把他们联合起來,调查他们的经营状况,改进工艺的事情以后再做。”
张华说道:“这件事情听起來很简单啊,一会儿你给我列一个单子,我派人把这些小作坊调查一番。”
林远又说道:“我已经和朝廷里的人打好招呼了,你找好地方把牌子挂出去就行了,张世良和张謇的两家纺织厂就挂靠在这个公司的名下。”
熟悉近代史的人都知道清末民国时期的中国重工业极其落后,以至于在后來的战争中吃了大亏,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个时代的中国轻工业同样落后,绝大多数的工厂都是外国人建立的,中国人只能在里面打工,大头的利润都被外国人拿去,
这些利润,归根结底是用中国工人的鲜血换來的,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揭示了资本家是如何从工人身上榨取利润的,在这个科学技术并不发达的时代,劳动生产率提高不上去,资本家获取最大的利润的方法就只剩下了延长工作时间,所以中国工人不得不在恶劣的条件下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
林远建立这个公司,就是把它当做轻工业领域的基地,借此反击这个领域的外国工厂,而且轻工业可以提供大量的工业岗位,将会使大量的农民脱离农业生产,由此将会给当今的中国社会带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远心想:“琉球舰队使用导弹打败rì本舰队已经过去好些rì子了,这件事情发酵得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做一次展示了。”
林远去到报社,想要看看外国人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他來到报社,和看门的老大爷点头微笑,就进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报社里沈晚晴和唐帆都不在,偌大的屋子里竟然空无一人,
正在林远纳闷的时候,身后传來一个少女的声音:“你是干什么的。”
林远一回头,看见一个少女站在自己面前,穿着西洋式的衣裙,手中抱着几本书,模样虽然娇俏动人,可是眉眼之间却带着凛然的英气,
报社里并不全是běi jīng舰的人,还有一些从京城找的人,这些人林远都认识,可是面前这个少女他却不认识,林远忙说:“我是來找沈晚晴的。”
少女俊眉一皱,说道:“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这可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因为林远从语气和少女的神态中读出了浓浓的敌意,林远心想:“这个少女是谁呢,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313 渤海幽灵
少女用审问囚犯的语气问林远:“你找沈晚晴,你怎么会认识她。”
尽管被如此粗暴无礼的对待,可是心情大好的林远在这个美丽少女的面前也生不出气來,他微笑道:“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少女怒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林远一愣,说道:“我们是朋友。”
少女把手中的书往桌子上狠狠一摔,说道:“你不是什么好人,怎么会和晚晴姐是朋友。”
林远心想:“难道坏人两个字写在我脸上了吗,你我都不认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好人呢。”
林远无奈地一笑,说道:“我们认识吗。”
话音未落,就看见沈晚晴从楼下走了上來,见到林远,惊喜地笑道:“你怎么來了。”
沈晚晴刚要上前,那个少女把她一拉,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说完之后,少女急得双眉紧锁,沈晚晴却笑得花枝乱颤,林远看得一头雾水,
沈晚晴对少女说了些什么,少女心有不甘地坐到座位上,开始看书,沈晚晴走到林远面前,把他带进了主编室,两人坐下,林远问道:“那个小姑娘是谁啊,我都不认识她,她就说我不是好人。”
沈晚晴沒等林远说完话,就“咯咯”笑了起來,林远说道:“你赶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
沈晚晴低声说道:“你还去那种地方呢。”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林远问道:“什么地方啊。”
沈晚晴笑道:“jì院啊。”
林远这才明白,一定是自己去jì院招工的时候被那个少女看见了,所以她以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连忙解释:“不是那样的,我是去那个地方招工的。”
沈晚晴秀眉一挑,笑得更开心了,说道:“拉皮条这样的事情你也做的出來。”
拉皮条就是给piáo客介绍jì女,林远赶紧说道:“我是去给纺织厂招工的。”
沈晚晴一笑,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会去做那种事情的,你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林远答道:“琉球舰队不是打败了rì本舰队吗,我想來看一看外国人对这件事情的反应。”
沈晚晴站起身,在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纸袋,放到林远面前,说道:“这里面是外国报纸上关于这件事情的评论,我都剪下來了。”
林远一边打开纸袋一边问:“那个小姑娘是你从哪里找來的。”
沈晚晴笑道:“她的家在浙江,这次是來京城探亲的,她读过不少书,还希望到报社工作,所以我就留下她了,不过你放心,她只是做一些外围的工作,接触不到我们的核心机密。”
林远随口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啊。”
沈晚晴说道:“她叫秋闺瑾。”
林远听见她的话,大吃一惊,手中的纸袋“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沈晚晴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林远说道:“她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秋瑾啊,她这个时候还沒有改名字。”
沈晚晴惊呼一声,说道:“我就说嘛,这个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原來是她。”
林远此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莞儿邀请秋瑾的时候,她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原來根由是在这里,
林远一边打开纸袋一边说道:“你既然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就沒有深入地问一下。”
沈晚晴说道:“你让我怎么问啊,难道你要我问她,你以后会改名叫秋瑾吗。”
林远“嘿嘿”一乐,说道:“好了,我们谈正事吧,外国人是怎么评价我们那场海战的。”
沈晚晴说道:“你手中的资料,能看懂的我都看了一遍,英国人把这场战争称为‘渤海幽灵’。”
林远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什么,渤海幽灵。”
沈晚晴答道:“是的,迄今为止,rì本联合舰队沒有对这场海战发布任何的声明,所以外国媒体的消息都來源于rì本军舰上的英国技师,按照英国技师的说法,四艘琉球军舰,每一艘上面只有两门火炮,却打掉了两艘战列舰和一艘巡洋舰。”
“受触动最大的就是英国人了,毕竟那些战舰都是他们制造的,所以他们的评论也最多,他们起初根本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最早的评论一致认为这件事情是子虚乌有的,有一名海军专家在《泰晤士报》上撰文说,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只有一个可能的解释,rì本舰队触犯了渤海深处的幽灵,发怒的幽灵把三艘军舰拖到了海底。”
“这显然是在讽刺这件事情是假的,那名专家还信誓旦旦地说,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他愿意把刊有他文章的报纸吃下去,本來这件事都快被人们淡忘了,可是有一批海战的照片悄然流传出來,再加上越來越多英国技师站出來作证,那名海军专家也承认了事情的真实xìng,还在泰晤士河边的餐厅里,当着很多记者的面,蘸着黄油把那份报纸吃了下去,后來媒体在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渤海幽灵’就成了这件事情的代名词。”
“当英国人都认同这件事情的真实xìng后,所有的问題就集中在三个方面,第一:琉球军舰的机动xìng,他们纷纷指出,琉球舰队的航速很高,转艏xìng非常好,依照现有的蒸汽机很难做得到;第二:琉球军舰的火力jīng确度,rì本军舰在中弹的时候,距离琉球军舰足足有四千米,这样的距离,炮弹几乎是不可能打中目标的;”
“第三:琉球军舰炮弹的威力,据受伤军舰上的英国技师讲,打中他们的炮弹几乎都是在舱内爆炸的,有火药专家撰文指出,炮弹飞越四千米的距离,还能穿透将近400毫米的复合装甲,在刺透装甲之后还能爆炸,炮弹要想有这样的威力,发shè时的初速度至少需要在目前的基础上提高一倍,按照当今世界的发shè药威力,想要达到这个目标,火炮的直径至少需要达到500毫米。”
沈晚晴一口气说完,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说道:“这就是讨论最多的三个问題,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題,可能是由于专业xìng比较高,故此讨论得比较少,那就是,琉球军舰曾经几次sāo扰rì本军舰,在茫茫大海之上,琉球军舰是如何找到rì本军舰的。”
林远点点头,笑道:“很好,沒有偏离我的预期,晚晴,你最近沒有什么事情吧,陪我回一趟琉球吧,我要让琉球舰队做一次展示了。”
沈晚晴想了想,说道:“我也沒什么事情,就是那只乌鸦天天來找我,烦死了,正好去躲一躲,你让琉球zhèng fǔ给西方通讯社发一个公告,让他们知道你要展示琉球舰队了。”
林远说道:“好的,我稍后就去办。”
沈晚晴问道:“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将怎么把他们往大舰巨炮的道路上引呢。”
314 舰炮展示
林远说道:“你说各国zhèng fǔ会派什么样的人來参见这个展示会。”
沈晚晴答道:“当然会派技术专家了。”
林远笑道:“有句话叫做‘响鼓不用重锤敲’,我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些点拨,他们就会乖乖地往那条路上走了。”
沈晚晴说道:“这些我也不是很懂,我还是想想怎么从他们身上搞些有价值的情报吧。”
两人分开之后,林远就通知了琉球国王,琉球国王很快通过在běi jīng的大使馆,向西方的各大通讯社发布了一份声明,声明中说,为了促进世界各国的友好,维护世界和平,琉球舰队将会进行一次展示,
这个消息被西方各大通讯社转发之后,顿时在西方各国掀起了轩然大波,英国,法国,德国和俄国纷纷表示,希望能够参加这次展示,rì本则沒有表态,
在林远的授意之下,每个国家参加展示的人数被限定为十人,每个人在琉球期间需要缴纳五十万英镑的费用,林远知道他们说什么都要出这笔钱的,这才狮子大开口,
果不其然,英国首先报名参加,随后,德国,法国也纷纷加入,最后由英国,德国,法国,俄国四个国家组成了一支四十人队伍,前往琉球,林远在这个过程中轻轻松松赚了两千万英镑,
林远给光绪帝上了一道返乡探亲的折子,于是就离开了京城,回到了琉球,他回到琉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工业区,
此时的工业区已经小有规模,作为工业的一大支柱,钢铁冶金在工业区里面发展得比较顺利,生产出的钢铁能够制造一般的武器,化学反应的容器,不过由于缺少矿石,合金钢和有sè金属冶金暂时沒有太大的进展,
化学工业的基础是三酸两碱合成氨,硫酸、盐酸和硝酸的产量还比较高;纯碱是从琉球的碱湖中提纯的,所以产量一般;烧碱在现代化学工业中,是用电解食盐水得到的,工业区中沒有冶炼硅钢的能力,所以也就无法生产发电机,就算造出來发电机,也沒有东西用來做电缆,因为工业区沒有铜矿石或者铝矿石做导线,更沒有橡胶或是塑料來做绝缘层,
至于合成氨工业,则是一点都沒有发展起來,合成氨的原料來源主要有三个,煤,石油和天然气,后两者根本不用想,而为数不多的煤炭还要供给钢铁工业,
最让林远惊喜的是程九爷,他在běi jīng舰的材料专家的指导下,利用烧制陶瓷的窑,成功地烧制了不少耐火砖,这些耐火砖将可以贴在新建高炉的炉壁上,更重要的是:高温几乎是冶炼大多数金属的必备条件,有了这些耐火砖,无疑将会给以后的生产带來便利,
让林远担忧的是琉球的军舰,这个时代本來就是海军技术飞速变革的时代,这一批军舰已经过时了,而建造船厂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林远想起了江南制造总局,它下属的江南船坞是这个时代中国数一数二的造船厂,可以自行建造二千吨排水量的炮舰,雷击舰,加以改进,未必不可以生产大型军舰,
很快,四个国家的使团就來到了琉球,琉球zhèng fǔ把他们安排在了新修建的驿馆之中,沈晚晴考虑到了这里面会有四个国家的特工,所以让人全天候地守着他们,严格限制他们外出,不过这样做看上去和监禁无异,于是琉球zhèng fǔ就找了一个托词,说是附近郊外有土匪出沒,所以希望各个国家的人员不要随意走动,
四个国家的人员都知道琉球国的真正意图,,不让他们到处乱看,不过他们们并沒有提出太多的异议,很快就被带进了工业区,
这群人都是jīng心挑选的专家,他们一进到工业区里面,就感到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走了一阵,就來到一处围着铁丝网的空地,门口的牌子上用汉字写着:装备试验中心,
这时,从门口的岗哨里面走出一个年轻人,这个人正是林远,不过他并沒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是进行了乔装打扮,
领路人把四国人员交给林远,林远对他们笑道:“这里就是我们的火炮试验场,我们将在这里进行舰炮展示。”
演示场上,一门火炮静静地立在伪装网之下,伪装网是用渔网做的,上面插着嫩绿的树枝,林远指着那门火炮说道:“这就是我们琉球舰队使用的主力舰炮。”
这门火炮就是从吉野舰上拆卸下來的152毫米速shè副炮,它本來就是英国制造的,为了不被英国专家认出來,běi jīng舰上的专家特地对它进行了改装,主体结构虽然沒有变化,很多细节却和原來的军舰截然不同了,所以也不用担心这门舰炮被英国人认出來,
火炮边上站着几个卫兵,他们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士兵,而是被张华和沈晚晴jīng心训练的特工,特工们按照林远的吩咐,记下了哪些外国人观察这门火炮的时候最仔细,这些人就是这批人员里的火炮专家,
这群特工这样做的目的意义重大,在现代的情报战中,敌方技术专家的情况历來是情报搜集的重点,可是běi jīng舰在西方各国都沒有谍报机构,所以这次展示就成了搜集专家情报的绝佳机会,
能被派來参见这次展示的人一定都是国内相关领域的顶尖专家,不过他们來的时候都隐瞒了身份,观察火炮时候的神态和动作却出卖了他们,这些人又沒有受过训练,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意图,所以,在经过专门训练的特工面前,哪些人是火炮专家一目了然,
林远看了看表,说道:“大家已经参观了半个小时了,现在就由我们的炮兵为大家展示实弹打靶吧。”
林远举起一面红旗,对着远处一挥,一辆马车驶了过來,车上装载着一块墙一样的东西,林远把上面的苫布打开,里面是一块五米长,五米宽的银白sè厚板,林远说道:“这就是我们的靶板,1000毫米厚的匀质钢装甲。”
等到众人看完,马车拉着靶板,行驶到一千米之外,然后设立靶板,这块体积为25立方米的甲板足足有二百千克重,要想把它立起來,可得花上一段时间,在这个时间里,众人被请到了火炮后方200米处的观礼台上,此时的他们已经看不清楚伪装网里发生的事情了,不过他们能看到火炮的身管正在缓缓地抬起,舰炮的高低仰角,能够调整的范围很小,所以很快调整就结束了,
一个炮手走出伪装网,手中红旗一挥,林远说道:“shè击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嘉宾做好准备。”
众人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向着靶板看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炮弹出膛,瞬息之后,炮弹撞在钢板上,腾起一阵浓烟,
315 金相显微
一个速度在一千米每秒的飞行物,撞上一块钢板,撞击所用的时间是微秒级的,如此短暂的时间,人的眼睛根本沒有办法看清楚,再加上炮弹内的炸药发生了爆炸,所以人看到的只是一阵浓烟,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到浓烟散尽,只见靶板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原來那枚炮弹竟然穿透了1000毫米的匀质钢装甲,
这时众人当中,有一些发出了轻微的惊叹,不过还有一些紧锁双眉,林远笑道:“大家看到我们琉球舰炮的威力了吧,一千米的距离上,直接洞穿了1000毫米的匀质钢装甲。”
林远看着众人,骄傲地说道:“当今世界上的军舰采用的各种复合装甲,折算成匀质钢装甲,能达到1000毫米吗,所以,rì本军舰的装甲在我们的面前就好像是一张薄纸。”
林远话音未落,人群中就站出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说了一番话,翻译说道:“这位先生是德国一家报社的记者,名叫伊涅克斯,他希望能到靶板现场看一看。”
林远看了看那个伊涅克斯,心想:“还和我装像,你还是记者,你分明就是一个火炮专家,刚才看那门火炮的时候属你看得仔细,那眼神,恨不得把火炮看穿了。”
林远笑道:“当然可以,还有谁也想去靶板现场看。”
随后四个国家的翻译把林远的问话一一翻译了,人群中又有七八个人举起了手,林远心想:“看來这群人不好糊弄啊。”
在不懂行的人看來,穿甲深度达到1000毫米简直是太了不起了,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題,那就是:穿的是什么样的甲,
衡量装甲用钢xìng能的一个重要的参数是表面硬度,表面硬度大的钢不容易被击穿,不同的钢,表面硬度的差别很大,尤其是沒有经过热处理的钢,表面硬度就更低了,而采用不同的热处理工艺,对钢的表面硬度也有不同的影响,
这个伊涅克斯见到炮弹穿透了1000毫米钢装甲,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给我们讲解的年轻人是不是在骗我们,他说的1000毫米钢装甲,到底用的是什么样的钢,有了这个念头,他才提出要去现场看看,
林远看着他们暗自冷笑,心想:“我们对这招早有准备,还怕你们不去现场看呢。”于是林远换上了温和的笑容,说道:“好的,朋友们的要求我沒有理由不答应,我这就发信号,让马车过來接大家。”
林远向着靶板方向一个劲地挥动红旗,那边也挥了两下红旗,林远看了之后面sè一变,说道:“靶场那里出现了一些小状况,现在先不能过去,请各位朋友们稍等片刻。”
伊涅克斯皱着眉头问道:“出了什么状况。”
林远说道:“战斗部里有的炸药沒有爆炸,我们的人正在处理。”
伊涅克斯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说什么,那么高速的炮弹,撞击在靶板上,居然有炸药沒有爆炸。”
林远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可能是在高速撞击的时候药室发生了破裂,导致传爆药沒有引爆后面的炸药。”林远说的这句话也是有根据的,在穿甲弹的设计上,头部和药室之间通常制有一条或者两条环形沟槽,这样在头部撞击到目标的时候,使头部破碎的应力就会在环形沟槽集中,破裂就不会延伸到药室,能够最大限度的维持爆炸威力,
这种源自现代穿甲弹的结构设计理念,伊涅克斯自然是沒有听说,他于是开始低下头思索这种可能,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林远才说道:“好了,我们可以过去了,不过马车是老乡家里的,老乡都回去吃饭了,所以我们只好走着去了。”
林远带领着众人往靶板的位置走,一千二百米的距离,走上十分钟足够了,可是林远却带着众人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林远一边走一边还说:“大家慢一点走,这里路不太平。”
等到了现场,地上散落着不少崩落下來的铁块,伊涅克斯就扑了上去,在铁块之中寻找着什么,过了好半天,伊涅克斯拿着几张薄薄的铁片,走到林远面前,
伊涅克斯问道:“我想要借你们的几样东西,不知道可不可以。”
林远问道:“你想要借什么,如果我们有,一定借给你。”
伊涅克斯说道:“我需要一些砂纸,抛光机,硝酸,一些酒,还有最好的显微镜,再给我准备一间通风良好的屋子。”
林远心中一阵窃喜,心想:“你可算是上钩了。”
原來伊涅克斯要这些的目的,是要对这些钢进行金相显微分析,金相就是金属的内部形态,采用不同的热处理工艺能够产生不同的金相,对于经验丰富的专家來说,只要看一眼金相图,这种金属用的是什么热处理工艺,正火,淬火还是退火,一目了然,伊涅克斯就是想以此判断靶板用钢的强度,
不过林远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这些东西我们有是有,不过也是用钱买來的……”
伊涅克斯说道:“不用多说了,多少钱,我们出。”
林远说道:“一万英镑。”
伊涅克斯随手签了一张汇丰银行的支票,递给林远,林远接过來收好,笑道:“我们这就给您准备。”
很快林远就把伊涅克斯领到了一件空屋子里,里面有不少进行化学实验的用具,伊涅克斯随即开始工作,他先用砂纸细细地打磨一张钢片,然后把它放到抛光机上,因为沒有电,所以抛光机只能用人工动力,他找了一个人摇动手柄,让抛光盘均匀地旋转起來,伊涅克斯小心地把钢片放在上面打磨着,
等到用酒清洗了几遍,伊涅克斯打开窗子,然后取过一只带有刻度的量筒,把酒和硝酸按照一定比例混在一起,然后把混合液倒进加热用的坩埚里,点燃了酒jīng灯,坩埚里顿时飘出了硝酸那刺鼻的气味,幸好窗外的风吹进來,把这些气味吹散,
伊涅克斯才把钢片小心翼翼地放进硝酸,过了一会儿之后把它取出來,清洗干净,放在显微镜下面,现代在做金相显微分析的时候,使用的是专门的金相显微镜,放大的倍数很高,还有电脑相连接,有专门的软件进行分析,不过最早的金相分析确实是在低倍的显微镜下面做的,
林远看着伊涅克斯那专注的样子,心想:“这个家伙也算是顶尖的专家了,这个时代的金相分析技术才刚刚起步,他就已经知道从金相上判断钢的热处理工艺了。”
伊涅克斯此时已经看到了模模糊糊的金相结构,不由得吃惊地摇着头,
316 杆式穿甲弹
伊涅克斯一边摇头一边嘀咕着什么,他说的是德语,翻译还不在,所以林远根本听不懂,不过林远听出了他说的似乎是一个词,于是他默默地记下了那个读音,,墨格利西,
伊涅克斯把捡回來的几张钢片都检验过了,失魂落魄地离开屋子,此时正好是中午休息时间,林远找到一个翻译,问到:“‘墨格利西’是什么意思。”
翻译一愣,说道:“不可能。”
林远问道:“有什么不可能的。”
翻译无奈地一笑,说道:“我是说,这个词的意思是‘不可能’。”
两人相视一笑,林远知道,成功了,
伊涅克斯一直认为,那块1000毫米装甲用的钢是沒有经过热处理的,所以它比较软,炮弹才有可能击穿它,可是金相显微的结果却是:装甲用的钢经过热处理,而且金相中含有大量的珠光体,所以这块钢板的表面硬度一定很高,
这让伊涅克斯大感意外,他无法想象是什么样子的炮弹,能够穿透这么厚的钢板,所以才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林远是用了什么先进的武器吗,其实沒有,林远也知道那门152毫米火炮发shè的炮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击穿1000毫米的优质钢装甲,所以那块板子上的钢根本沒有经受过热处理,不仅如此,那块板子上还有特殊的处理,那就是:钢板的内部是空的,
当然,钢板壁还是有一定厚度的,所以在他们敲击钢板的时候并沒有发现钢板内部的花样,炮弹击中的地方,沒有燃尽的火药把弹孔附近熏得一边乌黑,距离远了根本看不见里面是空的,
严格來讲,穿透实心钢板和空心钢板,形成的孔一定会有所区别,不过研究炮弹对目标造成的破坏效果,属于终点弹道学的范畴,而这个时代,这个学科才刚刚起步,而且区别又极小,几乎到了肉眼难以察觉的地步,所以林远丝毫不担心他们会看出破绽,
那伊涅克斯捡來的钢片是从哪里來的呢,在林远让他们等待的那段时间里,běi jīng舰的人已经把地面上散落的碎片捡走,然后换上了经过热处理的钢片,伊涅克斯捡到的就是这些钢片,
经过这一系列的jīng心设计,这群人已经开始相信琉球舰炮威力无穷的神话了,林远并沒有直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而是在下午,给众位外国专家安排了一次观光游览,游览的地点是“中国与琉球,世代相连”主題博物馆,博物馆里展出了中国历代皇帝册封琉球国王的诏书,中国历代朝廷回赠的贡礼等等,充分论证了琉球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那个伊涅克斯早就忍不住了,想要询问舰炮的威力怎么能那么大,林远却故意不搭理他,等到了晚上,伊涅克斯拉上了一个英国人來找林远,那个英国人说道:“我们想和您好好地聊一聊。”
林远拿起手边的一张纸,笑道:“不行啊,按照时间表,一会儿我们要给大家展示‘活的布’。”
伊涅克斯听不懂林远说话,那个英国人听见“活的布”这个词之后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该怎样翻译,林远站起身來,说道:“时间到了,我们走吧。”说完就带着他们來到一间大屋子,
屋子是阶梯形的,和现代的电影院很像,其他的人已经落座了,林远把两人安排好,走上前台,笑道:“我们即将给大家展示琉球最新的娱乐技术,请大家观赏。”
这时一块雪白的布在前台上放了下來,然后窗户上的黑布也放了下來,屋子里一片漆黑,最高处的屋子里,“啪”地一下放出一道亮光,投shè在前台的布上,众人发出一阵惊呼,有几个人却小声地对周围人说道:“这不就是电影吗。”
舞台上的那块布实际上是běi jīng舰上的投影仪屏幕,后面打出亮光的是běi jīng舰的投影仪,原始的电影此时已经出现了,爱迪生已经做过了电影的展示,不过这个时候的电影还处在婴儿期,沒有声音,沒有剪辑,更沒有特技效果,所以那几个人也只是知道原理,并沒有看过太多电影,都聚jīng会神地看着,
正在这时,屏幕上出现一门大炮,然后,其他的部分渐渐隐去,只留下身管和发shè机构,这时,身管好像被一把刀切开一样,身管里面的结构清晰地显示出來,一枚炮弹放在药室里,蓄势待发,
内行看门道,伊涅克斯此时却看出了诡异的地方,那就是那枚炮弹的模样简直是太奇怪了,就是一根细长的杆,杆位于火炮身管的轴线上,杆身上长出两个圆筒,两个圆筒把长杆支撑在炮管里,
这时撞针一动,药筒喷出一团火光,那个长杆就向着炮口外飞出,为了能让人看清楚,所以长杆飞行的速度很慢,长杆在飞出炮口之后,身上的圆筒竟然缓缓地脱落了,长杆飞了一段距离之后,就穿透了一块靶板,电影也就结束了,
这一段电影只有二分钟不到,不过众人也不奇怪,因为和最初的电影比较起來,两分钟已经算是长片了,这时黑布拉起,墙壁两边点起了油灯,林远走上前台,笑道:“大家看到的这段电影,就是今天上午我们使用的炮弹的发shè原理演示图,我们把它称为杆式穿甲弹。”
然后林远笑道:“希望第一天的参观给大家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大家好好休息吧。”
一个人突然站起來,用俄语问道:“关于这个杆式穿甲弹,您能多讲一些吗。”
林远说道:“好,那我就多讲一些,相信大家都知道,炮弹的动能越大,穿透装甲的能力也就越强,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考虑过,动能相同炮弹,如果质量和速度也相同,那什么形状的炮弹穿甲能力最强。”
林远见到沒有人回答,说道:“一块装甲板,可以看作各个部分的特xìng是相同的,那么穿出单位容积的孔需要的能量也是相同的,所以炮弹的头部面积越小,穿出的孔深度就越大,所以炮弹的就要做得细长一些。”
“炮弹如果做得细长,口径就小了,炮膛就要随之变小,能够装填的发shè药容量也就跟着变小,这样炮弹就无法达到很高的速度,为了解决这个问題,我们设计了如下的结构。”
林远说完,给后面做了一个手势,投影仪重新开启,定格在一幅图片上,上面圆筒正在掉落,林远拿起手边的一根长杆,其实他更习惯用激光笔,不过这个时代还沒有激光发生器,
林远指着掉落的圆筒说道:“我们设计了这个结构,它能够让炮弹的外径和炮管的内径一致,而且能把发shè药产生的气体封在弹体后面。”
那个俄国人又问道:“那这个圆筒在离开炮管之后是怎样脱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