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启动法阵
如果赵承平说,要牺牲这些妖的法力去启动法阵,只怕这百来只妖物会一涌而上,与这五个人类拼个你死我活。
但如果说要用四个人类的血去启动,赵承平也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看出了他的犹豫,虬首仙,那只青毛狮子,一步步向赵承平走来:“虽然你的法术比我们都要高,但我们这么多妖在一起,只怕你想要保住其他的同伴,也会顾此失彼。”
人与妖之间,僵持着,不知是哪只妖物先带得头,几百只妖物,缓缓地、一步步向五人逼近。
原本就缺氧的程潇这下更感觉呼吸困难,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赵承平抬起手:“且慢,我都没看过那个遗迹,你们就已经决定了只有这两种方法吗?好歹我做为当事人,也有知情权的吧。”
“……”众妖加上姜子牙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赵承平摇摇头,看了一眼程潇:“你UU小说的人物就不能稍微现代化一点吗?”
“不行……会……被读者……喷的……”程潇有气无力。
其余几人,也开始出现了缺氧症状,赵承平问道:“这里难道没有什么树精藤妖之类的东西吗?”
“有……”从妖群中也传来了有气无力的声音,几个树妖,还有攀附着他们的藤妖,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们这是怎么了?”赵承平不解。
“好久没有见到光了。”一棵树妖低声道。
原来是缺乏光合作用,难怪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而石壁上的那些光,只是妖力形成的,并不是正常的光源,因此连带着这些植物妖都半死不活。
果然是一刻也拖不得了。
赵承平大步走向古老的遗迹,却听见两边的石壁中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有很沉重的东西,从石壁中走出来,向他靠近。
他敏锐的感觉到头顶有异样,向后跳开一步,“咚”一阵烟尘散去,巨型石块正正砸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若是慢了一步,就要变成肉泥了。
这,就是刚才妖怪说的防御力量了吧?
两个巨大的石人,挡在他的面前,并没有追杀他,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看来,这石人当初的设定就是保护法阵,只要不靠近法阵,石人就不会做出进攻姿势。
“尽忠职守,我喜欢,可惜,我要去的地方,谁也不能拦下我!”赵承平凝神静气,手中聚集着力量,在之前的两仪阵中,他风雷之力已上升了五级,如今已可以唤来九天狂雷。
念动雷诀,紫色闪电陡然出现在这山腹之中,雷电的本性就是劈最高的东西,几道炸雷滚过,两个石人,被劈碎成几块。
赵承平拍拍手上的灰,就要再向前走,不料,却看见那几块石人的碎块还在滚动,看那样子,竟是可以自己聚合在一起,重塑成形!
“还没完没了了?”赵承平再次放出雷电,这下,石块被击得更为粉碎,等了一会儿,那些碎石没有动静,赵承平这才放心的向前走。
没几步,他感觉到背上被重重地击打了一下,接着,是更多重重的击打。
一定是刚才那些碎石,他没有回头,这时候回头,碎石只怕会向他的眼睛攻击。
现在他的能力,只有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法术,并不能让这些石头凭空消失。
金对石,势均力敌。
木对石,根本不可能赢。
水对石,在这密闭的空间只会重蹈白素贞的覆辙。
土对石,看它们也不怕被土埋了,分分钟爬出来的节奏。
只剩下了火,但是,法术召来的火焰,是否也需要氧气来支持燃烧?赵承平不敢赌,如果火焰的燃烧还没有到达让石人融化的融点,而地洞中的氧气就已经耗尽,那该如何?
一部分碎石依旧在攻击着赵承平,而另一些,已经渐渐聚集成形,又变成了石人的模样。
赵承平一一尝试着手中的法术,有些毫无用处,有些只能困住石人一时,受限于地洞的空间,拥有强大破坏力的法术他也不敢用,生怕这个石壁支撑不住,塌下来,到时候大家都被埋在地下。
风!
强劲的风,变成无形的墙壁,风幕将赵承平和碎石分隔开,几经尝试,碎石无法再攻击到赵承平,它们停下,又开始了新的组合……
趁着防御石头进行再次变形,赵承平踏入法阵,细细观察。
八根石柱,一根一根插在地上,摆成了圆形阵法,正中间,有一根更粗的石柱,赵承平将手放在石柱上,感受到石柱的确在呼唤着力量,法力、灵力、妖力、生命力……
当它得到了充足的力量,就会像当年黄帝召唤天人那样,一股力量直冲天空,变成天地之间连接的通道,被埋在地下的人和妖,也都可以出去了。
正想着如何才能在无伤害的情况下启动这个法阵,赵承平忽然得胸口被烫了一下,赶紧将那块陨石片拿出来,没错,是它在发出红色的光芒,未及反应,石柱突然产生强大的吸力,陨石片脱手而出,飞向石柱顶端某一处,并嵌在石柱里。
周围的石柱上,依次出现奇怪的刻痕,并发出萤萤蓝光,那些刻痕好像古代的象形字,赵承平只看出了山川流水的图样,却不知其意。
很快,整个石阵发出“隆隆声”,八根石柱刻痕的位置射出光线,看样子,石柱彼此之间,是要通过光芒连接成某种图案。
可是,那数道光线,总也没有连接在一起,每道连接线中间,都差了足有一米的距离。
力量,还不够。
赵承平双手按在中间那根石柱上,催动着体内的法力向石柱输送。连接线之间的距离果然迅速在变小,眼看就要连接在一起了。
此时,赵承平只觉得背后被重重一击,胸口一股血腥气瞬间直冲上来,忍不住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到石柱上,石柱的光芒瞬间变得耀眼非常。
现在已经不是赵承平在主动向石柱输送法力,而是石柱在疯狂地吸取,除了法力之外,赵承平感受到石柱还在吸取着自己的生命力,他渐渐感到支持不住,连站也站不稳,虽然腿已经站不住了,但双手仍被牢牢吸在石柱上。
“大概会就这样被吸成人干吧?”他这么想着,意识渐渐陷入黑暗之中。
第二十一章 离开地洞
不知过了多久,赵承平觉得鼻尖又闻到了草木的芳香,耳边传来了潺潺的水流声,眼皮虽然还很重,睁不开,但已感觉到周围的光线已不是方才在法阵时那样的压抑。
“啊,他手指动了。”是冯丽的声音。
赵承平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全身没有力气,他试着感应了一下体内法力,还在,但是游离在身体中,无法凝聚。
他卯足了力气,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已经身在地面,现在已经天亮了,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
自己的头枕在冯丽的腿上,冯丽柔软的手正抚在自己的额头上:“太好了,没有发烧。”
姜子牙闭目盘膝坐在一边入定,程潇在树下睡觉。
他用力憋出一句话:“辛伟呢?”
“你可总算醒了。”辛伟的声音,他递过竹子削成的水杯:“要喝点吗?”
赵承平点点头,想要自己伸手去拿,结果也就只是手指勉强动了动,冯丽连忙接着过水:“我来喂你。”
她小心地将赵承平扶起来,拿着水杯,一点点向他嘴里倒。
一杯喝完,辛伟又要倒水,赵承平微微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感觉好一些,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低弱的声音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原来,就在他双手按在石柱上的时候,那两个防御石人组合成了一个巨大的石锤,让他吐血的那一下,就是石锤的功劳。
“你吐血之后,那几道线就差一点点,就能合在一起,我们刚想上去帮你,一直蹲在上头的那只大鸟,忽然左爪抓着象妖,右爪抓着狮妖,就往你那儿飞,那三个妖怪也把爪子蹄子翅膀什么的给按在了石柱上……”辛伟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法阵吸取了足够的力量,瞬间八根石柱被光圈连接起来,原本进行第二次攻击的石锤也落在地上,变成了普通石块。
法阵上方的泥土与石块瞬间消失,新鲜的空气、温暖的阳光,瞬间再次拥抱了在地洞中的人和妖。
数百只妖物各自散去,赵承平昏迷不醒,程潇刚刚喘得上气,姜子牙与冯丽,一个老人一个女子,辛伟正发愁怎么把他们从地洞带出去,象妖背起他和冯丽,狮妖背起姜子牙和程潇,大鹏金翅鸟抓着赵承平。
只觉得风在耳边呼呼地刮,很快,他们就被带到了平地。
“他们呢?”赵承平问道。
“放下我们之后,就走了。”辛伟说。
赵承平点点头,那三妖被石柱吸了法力,想来也是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免得被其他妖怪占了便宜。
妖怪可以休息,可是他不能,西歧必须马上去,如果伯邑考已经启程往朝歌而去,商与周之间又多了一条人命官司,想要阻止牧野之战的发生,希望就更渺茫了。
“走……”赵承平站起来,一个踉跄几乎栽倒,冯丽赶紧扶住他:“还是再多休息几天吧?”
“不能再休息了……”
“可是,你这样,也走不了呀。”冯丽咬着嘴唇。
此时姜子牙站起身,向他们走来,赵承平冲他一笑:“老爷子,我知道你有法术,可以让人日行千里,不如,拿出来用用?”
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姜子牙皱眉道:“此法若是对寻常人,自然是没什么的,但是,你现在的体力,连站也站不稳,若是在施法过程中,摔在地上,法术不会中止,整个人就会像被奔马拖着走一样,只怕会有危险。”
赵承平摇摇头:“老爷子放心,我们这边一位巾帼英雄,一位我的挚交好友,他们不会让我摔下来的。”
见他如此坚决,姜子牙无法,只得站在一旁画下符咒。辛伟悄悄问道:“他这个样子,大概多久能复原?”
姜子牙叹口气,摇摇头:“从未见过以一人之力开启法阵之人,就算是我昆仑众仙,也须九人。方才法阵开启的能量,有九成却是从他身上而来,鹏、狮、象三妖,修行均逾千年,但三妖捆一块儿提供了开启法阵的一成力量,就已经气空力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我也不知道啊,”辛伟说,“你看,我就是一个老老实实,什么都不懂的凡人。”
“呵呵,”姜子牙摇摇头,“你也不简单呐。”
辛伟还想说什么,那边却传来冯丽焦急的声音:“赵承平,你怎么,你醒醒啊。”
在一片黑暗中,赵承平听见有个女人对自己说话:“东西不拿你就跑,真是醉了,白瞎了我一番苦心给你准备。”
那个声音很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赵承平欲开口问清楚,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胸口直贯入体内,压得他十分难受,却连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只能硬生生忍着,渐渐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冯丽红红的眼圈,“咦?怎么哭了?”他问道。
冯丽擦了擦眼睛:“你还问!一声不吭就昏过去,吓死人家了。”
“对不起,下次我昏过去之前,会争取提前通知你的。”赵承平故意逗她。
“什么?你还想下次?!”冯丽嘟着嘴,“一次就够吓人了啦!”
“对对对,没下次了,求你别哭了好不好?我最怕女人哭了。”赵承平这点倒是没说谎,他就是因为不擅长哄妹子,才在大学里坚持当了四年的单身狗。
说着话,赵承平站起来,觉得身体轻盈,全身充满着力量,除了元素法术,脑中又出现了一些新的技能。
他脑中想了一下乔瑜,眼前竟然就出现了乔瑜,她正在姜王后宫中,陪姜王后说话。这莫不是错觉?他又想了一下蚩尤,发现那个身材高壮的巨人正在训练苗民用兵……这倒是这个兵祖应该做的事。
在尝试看看女娲、元始天尊的时候,失败了,看来,这个能力并不能看见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他将自己的新能力告诉了同伴们,冯丽激动的说:“帮我看看哥哥在做什么?”
“好!”赵承平默默想着冯华,却被眼前出现的场景惊呆了,冯华与黄飞虎在鬼方作战,鬼方军勇猛非常,行动迅速,飞虎军处处受制,死伤过半。黄飞虎被偷袭,冯华为了保护黄飞虎,肩膀上被一箭射穿,半身鲜血。
冯丽急切问道:“我哥哥怎么样了?”
“呃……”赵承平皱眉,不知说什么好,如果说出真相,冯丽一定会要去帮她哥哥,但是如果此时去鬼方,又会耽误去西歧弄明白周文王被囚羑里的真相。
正在纠结时,却听见姜子牙说:“前面有人过来了。”
第二十二章 铁划银勾
前方是一队打着周旗号的士兵,他们唱着古老的战歌,很开心。
“周什么时候又对别处开战了?”辛伟问道。
整齐排列的周人战阵、黎国飘摇坠地的旗帜、抛杵于地的黎国士兵……这是赵承平从这些人的记忆中看见的景象,看来,周与商之间夹着的最后一个国家黎,也被周人灭了。
从此商与周之间紧密接壤,如果周的士兵集结于边境,他们与朝歌城墙之间,只差了400里的距离,200公里,来个四天的强行军,也就到了。
“如果我是纣王,现在就得把西歧给炸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怎么不懂呢?”辛伟摇头。
赵承平也不明白,如果是他,在周文王灭第一个崇国的时候,就该把他给干掉了,照八卦野史上的纣王那般凶残,为什么竟然会一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忙着玩乐?
“你的设定里,纣王是智障吗?”辛伟问道。
程潇还没有开口,赵承平就已经回答了:“肯定不是,姜王后被姜环诬陷那段,我看他脑子清楚的很。”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设啊?”辛伟瞪着程潇。
程潇无辜地看着他俩:“我哪知道啊,周文王灭那三个国家的事,我直接抄的《竹书纪年》。”
“靠,抄袭狗。”辛伟一脸的唾弃。
赵承平问道:“那你总该记得纣王的人设吧,他跟周文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杀他?那你的故事里还有伯邑考的事吗?”
程潇苦恼地抓抓头:“我都说了,一点都不记得了,就记得好像纣王欠周文王的人情,所以一直网开一面。”
“欠人情又是什么鬼!这年头写文的都可以这么胡bb吗?”辛伟跳起来了。
程潇躲到冯丽身后:“我写这篇文的时候,才14岁,不要对我要求这么高啊,再说,反正也没人看,也没坑到谁嘛。”
“中二少年就不能好好读书吗,学人家写文,就学人家完本啊!现在又修又改还太监,你坑了自己就算了,把我们也坑了。”辛伟嚷嚷。
他的声音将周的士兵引来:“什么人在那里!”
几十把青铜长矛对着他们,赵承平将众人挡在身后:“我们是路过的。”
似乎是队长身份的人上前,仔细打量着赵承平等人,见他们有老人有女人,心下也放松了警惕,态度和缓起来:“你们要去哪里?”
“听说西伯侯招闲纳士,我们都有些本事,想要试试运气。”赵承平恭敬回答道。
那队长细细打量了五个人,那女人看着如娇花软玉一般,仿佛一吹就倒,见有人打量她,还害羞地低下头,那老头得有七八十岁了吧,胡子头发全白了,只怕走几步就要人扶一扶。
至于这三个男人,与自己说话的这个男人斯斯文文,身材修长并不像有什么力气,另外两个,一个害羞的好像大姑娘,很紧张地看着士兵们,还有一个,根本就是身量未满的小孩子,眼神倒是挺凶,全身都透着“我很厉害”的神气。
就这五个人,有本事?大概是想去西歧骗吃骗喝的吧,自从西伯侯下诏求贤之后,能人异士来了没几个,混饭的骗子倒是来了不少,平日养着看不出来什么,到了要用的时候就全跑了。
这不,打黎国的时候,还是得靠他们这些人卖力气。平日里队长就有些抱怨,与其花钱养骗子,还不如多发些饷给士兵。
对骗子十分不满的队长,这会儿遇上了五个骗子,一下子就起了戏弄之心,不如在这就将他们打发了,直接替西伯侯省点事。
“西歧可不养闲人,你说你们有本事,都有些什么本事啊?”队长说道,“如果真有本事,我送你们去见西伯侯,如果没真本事,我劝你们现在就打道回府。”
这话说得可不客气,与礼贤下士的周文王简直是天壤之别,自古以来都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越是卑下的人,越是事儿多,想彰显存在感。
赵承平走上前,向那队长施了一礼:“可否借长枪一用?”
队长怀疑地看着他:“这长枪可有五十多斤重,你拿得动吗?”
“试试就知道了。”赵承平不急不燥,依旧谦谦有礼。
队长有心为难他,用力抬手一抛,五十多斤的长枪加上这一冲之力,他估摸着这小白脸就算拿得住,也得倒退几步才能站稳。
不料赵承平左手轻轻松松一抄,便将那根长枪握在手中,轻松挥动几下,好像拿着一根轻飘飘的柳枝:“果然有些份量。”
手中长枪一抖,枪头点点寒光现,如梨花朵朵盛开,舞动时,又像银色蛟龙现碧波。加之他身材修长,动作潇洒,这柄长枪在他手中不像兵器,倒像是舞者的道具。
待他罢手,如风停云住,雷霆过而江河清。
“好看是好看,只是一点杀伤力也没有。”队长强自争回面子。
赵承平微微一笑,依葫芦画瓢,抬手将长枪抛回给队长,队长自恃力量过人,伸手去接,却被赵承平附在枪杆上的雷电力量轻轻电了一下,不由得他手一松,长枪落在地上。
“这……这是什么妖法!”看着落地的长枪,队长却不敢去捡,生怕被再电一下。
冯丽扮了个鬼脸:“接不住就接不住嘛,就不要找借口啦。”
“快看,地上!”一名士兵惊讶地指着地面。
众人低头一看,方才平整的地面,现在被划得沟壑纵横,枪头上并未沾到一分泥土,地上现在这样,完全是被枪头上所附气劲划开,这已非常人可以做到。
再仔细看,那些痕迹并非杂乱无章,竟是一幅画。
“大哥,画得好像你啊。”一人说。
“像吗?”队长看看地上的画像,疑惑道。
其余人纷纷点头:“特别像。”
到这时,这一队士兵都对赵承平佩服得五体投地,包括队长,如果骗子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他也希望自己是个骗子。
冯丽捧着脸:“哇,赵大哥实在是太厉害了。”
“没什么,好久没画画了,有些手痒。”赵承平笑笑,转头却瞥见辛伟,却发现他的表情十分复杂。
对于好友大杀四方,辛伟很为他骄傲。但是看见冯丽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想起自己却一点能力也没有,一股奇怪的情绪不由从心底生出。
“这大概就是吃醋吧。”他自嘲地笑笑,狠狠地唾弃了自己,赵承平跑到各种未知的空间,还不是为了救自己,自己却在这里吃干醋,实在是太混蛋了。
那位队长信守了诺言,带着赵承平一行人前往周军大营,刚进营地,赵承平就听见有人说:“怎么现在就要走?好歹吃了我们的庆功宴再出发也不迟啊。”
另一人说:“天子之命,岂敢耽误,还请西伯侯速速收拾,与我一同启程入朝歌。”
车轮滚滚,只见到马车绝尘而去的背影。
“cao,你们留下,我去追!”赵承平连马都不要,念动法咒,如一道闪电般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一道残影,“这是人吗?”那可怜的队长再一次听见了三观破裂的声音。
第二十三章 色还是友?
车把式在朝歌驾车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平日里与别的王公贵族马车争道比速度也不是没有过,至于耍横别马头的事情对别人做过,也被别人做过。
但是现在他怀疑自己的眼睛,更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方才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影子从马车左侧呼啸而过,忽然就在前方停下,竟然是一个人,惊得他赶紧将缰绳一拉,却勒不住奔速极快的两匹马,眼看着就要向那人撞去。
那人却忽然跳起很高,轻巧巧地落在他身边,抬手抓住缰绳一提,两匹马嘶叫着停下脚步,车把式惊恐地看着他,不知对方是什么山精水怪,那个斯文书生模样的人冲他一笑:“我知道不该横穿马路,事急从权,对不住啦。”
车厢里传来使臣的声音:“怎么停下了?”
接着他挑开帘子,正好看着赵承平的笑脸:“对不起打扰了。”
那使臣皱眉:“你是何人,竟敢拦我的马车!”
“西伯侯曾许我千金,还没拿着呢,就看着你们走了,这可不行。”赵承平笑嘻嘻。
原来是个要钱的,使臣挥挥手:“等他回来再说。”
“那可不行,这可欠了好几天了,家里人还等钱买房呢。”赵承平不依不饶。
此时护卫着马车的六名骑士赶了上来,拔刀相向:“快让开,否则对你不客气。”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说了……”赵承平跳下车。
车把式一抖缰绳:“驾!”
两匹马努力向前,车却纹丝不动,见鬼了?他对着马又抽了一鞭子,车还是停在原地。
一名骑士惊恐地指着车轮:“轮子……轮子……”
轮子?怎么了?莫不是轮子卡在缝里了?车把式跳下车,不看还好,一看把他吓个半死,木头车轮,竟然生根发芽,被牢牢地固定在地上,生出的枝条还在向上长,很有变成一棵树的架势。
“怎么还不走!”车厢内的使臣不耐烦,伸头出来看,却发现车厢两旁已长出四棵小树。
赵承平慢悠悠挑开帘子:“看来这四个车轮还想再活五百年,咱们就不要勉强了,不如先回大营,休息一晚,明天换上活够了的车轮再去朝歌,如何?”
明知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作怪,使臣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能让木头车轮都发芽,这男人是怎样的怪物,好汉不吃眼前亏,让姬昌在周营里多呆一晚,想来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使臣厉声道:“好,就一晚。”他转头对其中两名骑士吩咐道:“你们先回朝歌,向大王禀报。”
望着那个骑士远去的背影,赵承平叹息:“今日大营里做了好吃的烤羊,他们真的不留下来吃吗?”
使臣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冷笑道:“如你所愿,西伯侯再多留一晚,你莫要再生事端,莫欺我朝歌无人!”
这使臣倒是有点意思,知道自己和身边的人都打不过自己,不一味强横,知道审时度势,倒也不失大国使节风范,不怂,赵承平觉得自己有点欣赏他了。
“不卑不亢,不愧是大邑商的使臣,在下赵承平,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商容。”
“咦?”赵承平有些意外,商容应该很早就为劝谏纣王而自尽,怎么这会儿竟然站在自己面前,算了,毕竟这是一个连原作者都记不清剧情的故事。
看着商容,赵承平只觉得有些惋惜,像他这样忠贞直谏的人,无论在古今中外,都是值得钦佩的,就算与他政见不同,各抱目的,也并不会讨厌他。
“车轮都扎根了,难道要我们走回去不成?”商容道。
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辚辚车轮声,是周营的车,车把式跳下来见礼:“请使者大人与西伯侯回营休息。”
回到周营之后,有人迎上前,接姬昌与商容回大帐,赵承平大大伸了个懒腰:“谁这么聪明,知道派辆马车跟过来?”
“冰雪聪明的我……”冯丽笑眯眯地指着自己,“你不会伤人,但若要将他们拦下来,那肯定就得毁车。”
赵承平一面拍着衣服上的土,一面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伤人?”
“辛伟说的呀,”冯丽笑道,“他说你这个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好少年,就算对方想伤你,你也只是制住对方而已。咦,辛伟呢?”
偌大的军营里,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就是看不见辛伟在哪里。“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不能是被绑架了吧?”冯丽自言自语道。
“先找到他再说。”赵承平有些担心,毕竟自己刚才闹了一场商朝使臣,万一有什么人盯上了辛伟,拿他的安危来要胁自己,那他可能会马上把西伯侯拱手送人。
四下寻找,总也找不到,最后听到冯丽叫道:“在这在这。”
他循声而去,原来是伙头军的营帐,一群伙头兵一脸虔诚地听他讲着如何做出松软的馒头包子,而不是啃着都费牙的死面饼,还有怎么拌馅更香,以及如何去除野外那些动物身上的腥气。
“在这都能发面,你赢了。”赵承平闻着新出炉包子的香气,感慨万千。
辛伟伸手拿出一个包子扔给他:“那当然,在这地方好不容易发现天然酵母菌,当然得好好保管,我不像你,有各种逆天的能力,我也就只能靠这些小东西混日子了。”
本来被包子烫得不停换手的赵承平听到这话,一下子僵住了,包子在手上也不觉得烫。辛伟……这是在怪自己了吗?为什么?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啊。
“呀,包子好香,我也要。”冯丽凑过去,刚想要拿,辛伟忙阻止她:“小心啊,烫得很,别伤着你。”
“那你怎么拿给赵承平呢?”冯丽嘟起嘴。
辛伟笑笑:“他跟你不一样,一个糙老爷们儿还怕什么。”
看着辛伟对冯丽体贴入微的模样,赵承平好像懂了什么,可是,他真的一直只是把冯丽当成伙伴啊,并没有动什么歪脑筋。得找个机会好好说清楚,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乔瑜了。
吃完包子,赵承平借口要引荐姜子牙和姬昌相见,跑开了,临走前嘱咐辛伟一定要照顾好冯丽,两个人不要走散了。
由于对赵承平的无限信任,姬昌对姜子牙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希望姜子牙可以带领周朝人民在新形势下闯出一片天空,他的总结性发言则让赵承平吓了一跳。
“赵先生也一同为建设我小邦周出力,如何?”姬昌诚挚的看着他。
赵承平连连摆手:“我闲散惯了,只做对得起天地良心的事,不想入任何一个阵营。”
见他如此坚决,姬昌也不便强求,赵承平建议姜子牙与姬昌深入交换意见,自己跑了出去,正好遇上程潇:“好好的周文王,怎么满嘴的新闻联播腔?”
“我不跟你说了嘛,这小说是我初二的时候写的,然后就要准备中考啊,准备中考的时候都要求看《半月谈》和《新闻联播》啊,那是我整整一年唯一接触过的电视剧啦,就……不小心带上那腔调了。”程潇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啊,都是套路,不会出错啊。”
这倒是,程潇看他脸色好转:“对了,我看你和你那兄弟,似乎有点不对啊。”
“小屁孩别胡说八道。”
“真的,我看了那么多电视剧还不知道?每次小姐姐一找你说话,辛伟哥的脸色就不好,但是小姐姐还就喜欢找你说话。”程潇咋舌,“你们这还是琼瑶路子的三角恋呐。”
听他分析地头头是道,赵承平也不知说什么好,他又何尝不知道事情的确如程潇所说的那样,只是不知辛伟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拍拍程潇肩膀:“早点睡吧,这都半夜了,小心变成秃头。”
目送程潇回营帐,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去找辛伟谈谈,却听见商容的帐篷里传来人在地上滚动的声音,还有嘴被捂住后发出的呜呜声……
第二十四章 谜之刺客
赵承平冲进营帐,借着帐外的火光,看见有两个人在地上扭打,其中一人占绝对优势,骑在另一人的腰上,手中明晃晃的青铜匕首闪着不详的光芒。
见赵承平进来,那人身形极快,几下就从后窗逃走,赵承平没有去追,点亮烛火,商容躺在地上,撑了几下想要起来,却使不上劲,赵承平要扶他,他碍着面子不肯,一用力,痛得直吸凉气。
这刺客来得蹊跷,赵承平不想惊动姬昌,便将拥有治疗术的辛伟找来替商容看看伤到了哪里。
辛伟进来后,按了几下商容受伤位置,商容忽然大声说:“刚才就是他!”
“刚才那么黑,我都看不见,你怎么看见的?”赵承平根本不相信。
商容指着辛伟:“我与那人扭打了半天,对他的力道和动作十分熟悉,就是他。”
本来想悄悄地把事情解决,没想到把辛伟叫进来之后,事情反而还闹大了,赵承平感到很头疼。辛伟看着他的样子:“你也怀疑我?”
“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啊,我他.妈是为谁才在这些鬼空间里跑来跑去。”赵承平扶额,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看了辛伟的记忆。
辛伟的确不是刺杀商容的凶手,但是,就在自己方才去找他之前,有一个黑衣人来过,还给了他一样什么东西。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黑衣人就是刺杀商容的凶手。
赵承平的能力只能看到眼前之人的历史,却无法跳转链接到这个人见过的其他人那里,对于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他也是一无所知。
在这当口,赵承平脸上一点情绪也没露出来,对商容说:“我愿以我的性命担保,刚才刺杀你的,绝对不是他。”
此时商容被刺的事,几乎整个周营里都知道了,姬昌匆匆赶来,同来得还有姜子牙,正听见商容说刺客是辛伟的事情,他说:“这有何难会先天演卦,一课便知。”
赵承平生怕他占出辛伟与那刺客有牵连,在脑海中找到使用旁门左道之术,能混淆卦象,只是需要辛伟的鲜血,这会儿已经来不及跟他明说了,只好看辛伟是不是与他还有默契。
“忍着点。”赵承平轻声在他耳旁说,辛伟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手指被利刃划开,嫣红的血瞬间涌了出来,都被赵承平以袖子笼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辛伟也只是在手指被割破的瞬间略微发怔,那厢姜子牙已经拿出了龟甲与铜钱,开始占算。
“的确不是他。”反复查看卦象后,姜子牙给予了肯定的说法。
“我想,此时最希望您没事的,就是这个军营里的人,如果商使臣在周境出了事,商天子随时就可以派出大军压境,一举灭了这小小周原之地。您说是吗?”柔柔的声音,令人无可辩驳的理由,冯丽到了。
商容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如果自己死在周地,简直就是纣王出兵的绝佳理由,如今武成王黄飞虎就在这边境,一份调令,说来就来。
如果不是姬昌因为不想去朝歌而下得黑手,还有谁?
“来人,加强守卫,请使者大人早点歇息,天亮还要赶路。”众人离开商容的营帐,姬昌回到自己帐中,其余人住得较远,还要再走一段。
辛伟与冯丽走在前面,不知在聊什么,赵承平一路默默无语,大脑却在急速飞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姜子牙的声音在他耳边如微风一般刮过,几不可闻,却令他如五雷轰顶:“一股鲜血的味道,你为什么要使用混元术?是怕我知道什么吗?”
看来虽然是书里的人物,但是毕竟连程潇也不敢把赫赫有名的姜太公给写成白痴啊……赵承平赶紧解释:“这事一定有问题,有些线索看起来是线索,其实只是干扰我们抓到真凶,那这样的线索不要最好。”
“那你打算如何?”
看着辛伟与冯丽站在一起的身影,赵承平说:“这事我来处理,还请太公不要揭穿。”
“十日为限。”姜子牙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承平,“年轻人,你何苦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赵承平笑笑。
…………
…………
等所有人各回各帐,赵承平悄悄走到辛伟的营帐前,帐内亮着烛火,只听见辛伟说:“进来吧,知道你要来。”
“你还是看了我的记忆。”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赵承平大大方方承认:“是,而且,也看到了那个黑衣刺客交给你东西。”
辛伟没有说话,抬手指着一旁矮几。
两枚红色的杏子,就端端正正放在案上。
“仙杏?你怎么会有这东西?”赵承平惊讶道,这风雷二杏,正是那让雷震子吃了之后,长出双翼的仙物。
“找我的是云中子,他本来想找你,可是你却不在,他很着急的样子,就把杏子给了我,托我转交给你,你找到机会就把它们给雷震子。”辛伟勉强笑笑,“我连直接把仙杏给雷震子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嘘,”赵承平竖起食指挡在唇前,辛伟开口:“冯丽,进来吧。”
门帘一动,果然是冯丽,她背着双手走进来,脸上还带着笑容:“你们两个大半夜不睡觉聊什么呢?”
“聊女人呢。”辛伟随口说了一句,“赵承平说他现在特别特别想乔瑜。”
冯丽扭过头:“这点小事也值得你们秉烛夜谈吗?晚睡死得早!”
“我反正已经是植物人了,在现实世界天天躺着,少睡几小时没事。”辛伟一反常态,声音低弱无力。
冯丽也觉出怪异,问道:“你怎么啦?生病了吗?”
她伸手去探辛伟的额头,却被辛伟躲开了,她很不解:“怎么了嘛,还怕男女授受不亲啊?”伸手抓住辛伟的胳膊,不让他乱动,摸了摸:“没有发烧呀,到底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要不要我陪你聊聊天?”
大灯泡赵承平自觉退出营帐,正巧看见一人鬼鬼祟祟地,趴在姬昌帐边往里瞧呢。靠,大半夜的什么人啊,刺完商容失手了,又转手来搞姬昌?
那人一心都在惦记着看里面姬昌的情形,完全没注意到背后静悄悄地飘来了一个赵承平,出手就卸了他的两条胳膊,赵承平无辜摊手:“你别怪我啊,半夜三更打起来把别人都吵醒了。”
“什么人在外面?”姬昌的声音。
“我是赵承平,抓到一个往里偷看的人。”
“把他带进来吧。”帐中的烛台被点亮,赵承平将那人推进去,姬昌与他一照面:“方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弼不是别人,正是纣王朝堂之上的镇殿大将军,就算是在纣王面前,也能说得上话。
姬昌开口这么一问,方弼竟拜倒在地,唬得姬昌赶紧上前搀扶:“如何要对我行此大礼?这是从何说起啊?”
方弼不肯起来,只是叩首:“求西伯侯救二位殿下。”
第二十五章 挑事的不止是申公豹
“殷郊殷洪?”赵承平一怔,姜王后被诬陷事件不是已经被纣王自己搞定了吗,怎么还有这两个小屁孩什么事?
姬昌将方弼扶起:“大将军请坐下说话,不知两位殿下怎么了?”
听他细细说完,姬昌叹道:“哎,虽然言语过激,但殿下说得也没错啊,怎么就……哎……”他一抬头,想问赵承平有什么看法,却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
有一小兵来报:“刚才有人自称赵承平,说是侯爷命令,却无手谕,现在已经闯关出去了。”
“他走了?”姬昌站起身,“他说去哪儿了吗?”
小兵摇头,姜子牙开口道:“侯爷何必惊慌,待我占一课便知。”
早在方弼出言要姬昌救两位殿下的时候,赵承平就已经从他的记忆中看见,刚刚班师回朝的黄飞虎受命去抓这两个小王子。
最后得到的消息是那两人逃向东伯侯,也就是他们的外公姜桓楚封地,纣王已经下令尤浑费仲务必将这两个孩子生擒回朝歌。
这两个搅屎棍,没事还能给翻出事来,何况这两边误会重重,赵承平并不担心这两个孩子,冯华的任务就是保护他们,但是乔瑜那边就不一定了,这两人都是姜王后亲生,只怕乔瑜很难搞得定护子心切的母亲。
一路催念疾风咒对赵承平来说,对身体的影响很大,虽然法力可以让双腿移动如飞,但肌肉骨骼运动还是遵从着质量守衡定律,该酸痛的还是会酸痛。
幸好现在所处的位置差不多是现实世界的洛阳市,奔到鹤壁市的淇县也就两百多公里,到朝歌门口的时候,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探出头,两个守城门的士兵正缓缓将沉重的城门推开。
“多么安宁详和的早晨。”守门人认为这是他人生中又一个平静的工作日。
一道黑影挟着劲风掠过他的身边,然后是“咚”的一声巨响,原本只有一道缝的城门不知被什么撞开了一人多宽。
守门人目瞪口呆,定睛向那黑影离开的方向瞧,什么都没有……他又揉了揉眼睛,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大清早的见鬼了吗?
如法炮制闯进王宫,赵承平熟门熟路的找到姜王后所住的中宫,只有几个宫女,王后与乔瑜都不在,难道来迟了?
有熟识的宫女告诉他,那日殿下与纣王发生争执,王后娘娘上前劝阻,被纣王失手打伤,被西宫的黄娘娘接去养伤了。
到了西宫,正看见黄妃与姜王后坐着说话,乔瑜侍立在旁,赵承平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姜王后见过赵承平与比干同行,只当他是普通臣子,她问道:“外臣为何擅入后宫?”
“事关两位王子,一时情急,失礼了。”赵承平转身就要走,姜王后听见两位王子,哪里还坐得住:“两位王子如今怎样?”
赵承平头也未回:“等我层层通报了,得大王准许进宫,再说给娘娘听。”
乔瑜急忙上前拉住赵承平:“她毕竟是中宫皇后,有管理后宫的职责,按规定随便这么一问,你怎么就生气了?都不像平时的你了。”
赵承平带着三分火,回头刚想说话,乔瑜看见他额头上被城门撞破的地方,轻轻抚着伤口周围:“呀,怎么弄伤的,痛不痛?”
被她的手这么一摸,好像有魔力似的,赵承平一肚子的不高兴都到九霄云外去了。
姜王后连忙吩咐宫女去准备伤药,她走上前施了一礼:“万望莫要见怪。”
“王后也没做错什么。”赵承平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我为了两位王子之事,赶了一夜的路,有些急躁。还请王后不要见怪才是。”
大家心平气和的坐下,赵承平简单的说了一下现在殷洪殷郊安全的在姜桓楚的地盘上,纣王已经派人去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姜王后道:“那日的情形,我们都没瞧见,只是听人说,大王去查问二子功课的时候,殷郊他突然说大王连年对东夷用兵,却始终不见结果,劳民伤财。还说大王这般下去,注定会像夏桀那样被推翻。”
“啥?!”赵承平震惊了,这话就算是魏征谏唐太宗也不敢这么说,这小子作大死啊。就算殷郊这会儿是个真中二少年,身在皇宫内苑的他,又怎么会想到这么奇怪的说辞,一定是有人教他。
“有没有一个叫申公豹的人来过?”赵承平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到处搞事的家伙。
“没有。”姜王后肯定的说。
如果有人接近两位王子,身为后宫之主的王后一定会知道,如果不是他,还会是谁?
“就在惹怒大王前一天,大王子曾经在后花苑与一个女人说过话,我一过去,那女人就不见了,问大王子,他说我眼花。”乔瑜开口,“我绝对不会看错。”
在乔瑜的记忆中,赵承平看见了那个陌生女人,她一身青色羽衣,长发如瀑,并无一点金银宝石,簪在发上的都是鲜花,看着颇有仙气。
赵承平取出炭笔,又寻了块白绢,将那女人的模样画下来,又拿了黄妃染眉的黛绿给上了色:“是长这样?”乔瑜点了点头。
“我觉得,她不是人。”赵承平看着画,绿色、羽衣、女人,他想起当日鹿台之上那只来去匆匆的青鸟,要找西王母的小女儿清娥的。
“不会是她吧……”赵承平自言自语道,他对乔瑜说:“你们在这里哪儿也别去,我去去就回。”
妲己与纣王此时正在鹿台饮酒作乐,有宫人通报赵承平求见,纣王见到他,奇怪地问:“国师这么快已经找齐需要的药和人了吗?”
“这事不着急,上回那半根翠羽呢?”
拿到翠羽后,赵承平也顾不得纣王在场,举起翠羽,瞬间,天地变色,飞砂走石,青鸟出现在鹿台之上:“找到了?”
“好歹也跟我先寒暄一下。”赵承平亮出白绢,“是她吗?”
“对,就是她,在哪?”青鸟问道。
赵承平看着纣王,说:“她把商天子的大殿下和二殿下教唆坏了,两位殿下现在被他们的爹通缉中,找到他俩,可能就知道她的下落了。”
“我等你消息。”青鸟扇动翅膀,就这么消失在天际。
纣王看着那副画:“真美,她是谁?”
“大殿下那通放肆的话都是她教的,你还觉得她美?”赵承平摇头。
纣王的手在画上抚来抚去:“美人都是有点小性格的。”
赵承平看看妲己:“啧啧,红颜未老恩先断。”
妲己没有说话。
是夜,轩辕坟中玉石琵琶精接到妲己通知,入朝歌,助她一同完成女娲大神的任务,在半路,她遇到了与商容一共回朝歌的姬昌。
姬昌虽不及姜子牙精于先天演数,却也能看出此女妖气冲天。
“朝歌里,妖怪竟可以随便走动?”他问商容,商容不解其意:“这怎么可能?世上哪有妖怪?”他指着玉石琵琶精:“那女子,就是。”
第二十六章 撕逼了啊
商容探头去看,只见那女子袅娜妩媚,一双美目如含秋水,娇俏可人,他疑惑道:“分明就是个女子,哪里像妖精?”
“这妖怪修为多年,已化人形,寻常人看不出来。”姬昌解释。
商容根本不相信:“既然一般人看不出来,那还不就是由着你这么一说,我若说那街角站着的是妇人,只是心智不全者才看他是男子,你又当如何?”
方才马车路过的街角确实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裸着上半身叫卖他的柴禾,姬昌摇头道:“抬杠就没意思了,不信就算了。”
沿着城中大道一径向前,就是朝歌王城。
姬昌看着沿街风景,心中默想:自盘庚迁都安阳之后,成汤天下已经太太平平的历经了几代商王,而如今纣王立朝歌为陪都,朝歌城已比安阳繁华数倍,正是邑商国祚将衰,邦周正得天命的兆头。
坐在一旁的商容不知他心里盘算的是什么,若是知道,只怕当时就将姬昌给砍了。
马车停在王城大门之外,姬昌下车理衣,却发现方才路上见过的那妖精,正从另一处城门进入宫墙内。
大殿之上,纣王端坐高堂,商容禀报西伯侯带到。
姬昌见了纣王,下拜行礼,纣王许久没有说话,姬昌也不敢抬头,只伏于地面,许久额上微微透出汗珠。
“姬昌,你可知为何宣你前来?”纣王终于开口了。
姬昌低着头,答道:“微臣不知。”
“啪。”一副地图被掷在他的面前,图上所绘是十多年前的各国疆域图,当时周与商之间隔了三个小国,随着最后的黎国国君臣服,这些小国已经尽归周土。
纣王没有再开口,他在等着姬昌开口解释。
姬昌摊平地图,坦然自若:“邗国国君连续三年不按礼进贡桑枝,典祭大人曾提醒,但仍置若罔闻。崇国纳交粮食短斤少两,以次充好,被发现后,以天灾为由拒不改正。黎**队近日更是携兵器窥伺于邑商大军周围,这一点,黄飞虎将军可以作证。”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感觉纣王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他又继续往下说:“姬昌愧领西伯侯之位,承大王厚爱与信任,执平乱安民之职,日夜勤勉,不敢有一丝懈怠,如果大王认为姬昌僭越邑商天威,还请大王免去微臣一切职权。”
“爱卿多虑了,有如此勤勉的大臣,正是我大商之福,”纣王微笑,正当姬昌刚要松了口气的时候,就听见纣王说:“为我大商操劳这么多年,爱卿该保重身体才是,羑里风景优丽、气候怡人,爱卿就去那里多住几日吧。”
正在朝中的赵承平听说姬昌就要被送去羑里,先是一愣,接着干笑两声:“该来的,还是要来。”
被软禁羑里的七年,姬昌不会有危险,有危险的是伯邑考,而且伯邑考入朝歌之后,整个故事就太监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情节自由发展?空间崩塌?没有人知道。
做事前准备的时候,总是要做最坏的打算,赵承平向乔瑜辞行,说要回到西歧军中,阻止那个实心眼的伯邑考入朝歌。
“先稳住主线,姜王后就靠你了,妲己不会主动出手,你一定要看住她,别再冒出个什么清娥**申公豹的把她给忽悠了,她这么耿直的人,脾气上来你都拉不住。”
乔瑜“嗯”了一声,抬头看着他,微笑道:“你也是,千万小心,不要仗着本事大就胡来。”
“嗨,我能有什么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赵承平得意道。
乔瑜看着他头上的伤口呸了一声:“城门挡你,你都要掉层皮,还神佛呢,别找事了啊。”
赵承平匆匆出宫,在花园,正撞上同样匆匆而来的玉石琵琶精,两人撞在一处,玉石琵琶精野性惯了,也没看是谁,只当是普通宫人,一道风咒就出手了。
这种小小伎俩又岂在赵承平的眼里,他连躲都懒得躲,抬手招出一阵狂风,将玉石琵琶精那道旋风完全控住,转向吹向另一边。
在很远的地方传来巨响“咚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风刮倒了。很快就听见许多人往那里跑,接着就是人声鼎沸的喧哗,隐约听到“有妖怪吃人啊!”之类的话。
挤在人群中的赵承平看见,刚才自己掀起的那阵风刮倒了一块巨大的太湖石,露出石下浅埋的森森人骨。
九尾狐妲己到底还是吃人了……
趁着纣王与群臣在大殿上商量对策,赵承平在妲己宫中质问:“我说过,不准伤人。”
“若是没有活人精气,我就活不了。你们人类吃起其他生灵的时候,我看也没客气,再说我又没有杀人玩,还是按量取的,你看看你们人类,还有腊肉、香肠、风干肉!囤着吃!我哪错了?”妲己振振有辞。
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赵承平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跟妲己扯不清:“人知道把吃剩的清理干净,还会洗碗!你现在把事情搞这么大,就算是闹到女娲大神那里,也不会有你的好处。”
提起女娲,妲己默默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殿外,有两人在说话
“亚相比干带人在太湖石那里挖出了好多人骨,吓死人了。听说是妖怪干的?”
“对啊,现在那妖怪已经被抓住了,马上就要用火刑呢。”
“快走,去看看。”
妖怪?被抓住了?
赵承平看着面前的始作俑者妲己,这不好好的站在这么?
“哎呀,我那玉石琵琶妹子!”妲己如风一般冲出房门。
…………
…………
大殿前空旷的广场上,玉石琵琶精被绑缚着双手,天灵盖上贴着符纸,脑袋低垂,跪在木台之上,木台下堆满了木柴。
只听商容说:“进城之时,西伯侯曾说此女是妖精,当时我还不信,如今她无声无息出现在后宫之中,后宫就发现如此多的白骨,只怕西伯侯所言非虚。”
纣王端详半天:“怎么看,都是个美人啊,怎么会是妖精。”说着就要揭开盖在玉石琵琶精头顶的符纸。
商容连忙阻止说:“这符纸是姬昌临行前给我,说若是贴在妖精的天灵盖上,就不会变化脱逃,若是揭开,只怕就让她走了。”
人群分开一条道,妲己与赵承平走上前,妲己向纣王一礼:“听说抓了个妖精?臣妾也想看看。”说着凑了过去,想看看玉石琵琶精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美人小心,万一真是妖精,咬你一口可怎么好。”纣王拉住妲己。
赵承平默默扭头,心想:“刚才你还想要揭符呢,怎么没见害怕她咬一口的,真正是色胆包天。”
妲己问道:“那,抓住了这妖精,然后呢?”
商容道:“火烧。”
妲己又问:“如果她不是妖精,那不就枉死了吗?”
“这……”商容其实也只因为姬昌一句话,联系到今天发生的事,才认为玉石琵琶精就是妖精,虽然让他蒙对了,但是确实没有真凭实据。
放了?若当真是妖精那该怎么办。
不放?那又该如何处置?
正在为难之际,只听有人大声道:“这有何难?”
众人齐齐转头看着他,妲己大大了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七章 妖精不是你想烧就能烧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谏官梅伯,此人为人正直不阿,定然不会同意“先烧死再说”这种可笑的做法。
眼看着妲己松了口气,赵承平却有种预感,事情的发展一定不会如她所愿。
纣王问道:“爱卿有何好办法可断此案?”
梅伯道:“此女入宫无声无息,故而商丞相指其为妖。大王将今日值守之人全部招来查问一遍,不就知道了?”
“很好。”纣王命人将今日守四角宫门之人全部押来,当场询问。
赵承平扭头望着妲己,妲己皱眉,显然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就算玉石琵琶精是正大光明从门进来的,也不会有人承认,没有手谕擅放外人入宫,那是死罪啊!
一个个侍卫叫到纣王面前询问,果然无一人承认见过玉石琵琶精,只剩最后两人,若是这两人再不承认,事情将再无转机。
妲己元神出窍就要附在最后一个侍卫身上,借他之口承认是他放玉石琵琶精入宫,刚想催动异术,却感觉到身旁赵承平身上一股气,将她的元神压得死死,根本出不来。
妲己转头恨恨地看着他。
赵承平低声道:“你出去了,可就回不来了,你看梅伯身上是什么。”
妲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一惊,梅伯腰带上有一枚闪闪发光的圆形物体,仔细一看,竟绘着阴阳八卦。
八卦镜?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寻常妖物遇上八卦镜一照,少不得露出原形,玉石琵琶精修炼千年又得月华之助,尚可勉强支撑,妲己元神若是被八卦镜定住,那可是再也回不来了。
没有人承认见过玉石琵琶精,纣王一挥手:“烧!”
商容命人将柴堆点燃,熊熊烈火瞬间将木台吞噬,玉石琵琶精乃是数万年昆仑之玉,被伽陵频迦雕琢成形,寻常凡火岂能动他分毫。
火中,她故意痛苦哀嚎,衣饰上的火焰也形成了假象,玉石琵琶精默念风咒,卷起御花园中流水,从空中浇下,如同天降大雨,火势骤然变小。
原本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这会儿衣衫破烂的躺在那里,头发全烧焦了,脸上也全是黑色,不知是死是活,纣王叹道:“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哪里是什么妖精!罢了,她闯入王宫,也不算无辜枉死,好生埋了吧。”
比干忽然开口道:“臣看此事有蹊跷!”
纣王本已要走,听见这话又转身回来:“王叔有什么要说的?”
比干指着那妖精:“方才那般大火,她身上肌肤竟丝毫无损?”
假作昏迷的玉石琵琶精心中暗暗叫苦,纣王仔细看了一眼,也觉得不对,转头对赵承平说:“赵国师素日法术高强,你们仙家总有什么让妖物现形的法术吧?”
如果说没有,那也太假了,赵承平只得点点头,上前,随手放出一记掌心雷,玉石琵琶精被符咒压住天灵,一丝护身的法术也没有,当下大叫一声,现出原形,正是一面油润莹白的玉石琵琶。
“果然是妖精!”纣王颇感后怕。
妲己看着心中巨痛,脸上却一丝也没带出来,只见她上前抱起琵琶,颇为欣喜道:“好美的一面琵琶,大王,待臣妾将它穿上丝弦,为大王弹唱取乐,如何?”
她那双雪白的手衬着晶莹的白玉,更显国色天香,纣王见色心喜,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比干、梅伯二人见妖已除,乐呵呵的躬身告退,望着他俩的背影,妲己的眼中满是怨毒。
此时宫内闹出如此大动静,后宫之中竟然进了妖精,太湖石下还有那么多白骨,姜王后挨宫查问,却意外得知,自几个月前,就不断有宫人失踪,但后宫人员调度皆由王后主持,那些宫人虽有相好同伴,但也以为只是被调去其他宫服役,并不知是遇害。
这就不对了,那妖精是今日才进宫,如何几个月前就有宫人失踪?可见这宫里,还有其他的妖精作祟。
从那些宫人的话中,姜王后得知,最早出现宫人失踪的时候,正是苏妲己入宫之时。姜王后拧眉:“果然,那苏美人……”
姜王后当即就要前往苏妲己宫中,乔瑜的心猛然一跳,哎哟,这直肠子的王后娘娘就这么跑去,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吗?她百般劝阻:“王后娘娘,您这无凭无据的说她是妖怪,这,这谁也不会承认的呀。”姜王后哪里肯听。
此时的妲己正与纣王饮酒作乐,外面宫人来报:“王后娘娘到。”
纣王醉眼迷离,听见王后二字,笑着对妲己说:“你是美人,理应去迎接王后。”
妲己刚刚起身,就见姜王后走来,她盈盈下拜,口称:“臣妾拜见王后娘娘。”姜王后理也不理,径直坐到纣王身边:“大王果然在这里。”
周围丝竹停下,安静一片,纣王摆摆手:“怎么都停下了,继续继续。”
竹笙刚发出一个音,姜王后怒道:“大王,宫中几个月前就已经有宫人失踪,可见这宫中绝不止是那玉石妖!”
听闻此言,纣王一惊,坐直,问道:“御妻有何发现?”
姜王后道:“自苏美人进宫之后,不断有宫人失踪,今日那太湖石下森森白骨,只怕与苏美人脱不了干系。”
纣王摇摇头:“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苏美人所为。”
“只怕烧上一烧,也能见真章。”姜王后冷冷道。
妲己美目含泪,跪倒在纣王面前:“臣妾冤枉,大王救我。”
相处这么久,妲己处处让纣王欢喜,如今姜王后突然说她是妖精,还说要烧她,纣王也不干了:“苏美人乃冀州苏护之女,并非什么无名无姓混入宫禁之人,御妻要烧,也须得拿出证据。”
“自她进宫以来,大王连日不曾上朝,国事荒疏,公文堆积,修鹿台建虿盆,日夜玩乐,与素日的大王完全不似同一人!”姜王后恨恨道。
站在一旁的赵承平与乔瑜听了心中大震,这是作死啊!谁不知道纣王爱听好听的,最受不了这刺激,那殷郊就算没被清娥蛊惑,在她身边时间久了,只怕那些话也少不得说出来。
果然,纣王为之大怒,狠狠一巴掌抽在姜王后脸上:“好贱.人!你明着说苏美人是妖精,实则就是想指责孤王不配为天子是不是!好大的胆子!滚出去!”
纣王那托梁换柱的力气可不是白说的,姜王后被他这一巴掌抽倒在地,一头撞上了木案,顿时血流不止,犹自大声呼道:“臣妾一片忠心,大王千万不要被妖精迷惑了啊!”
越是这么说,越是让人有逆反心理啊,赵承平赶紧说:“大王,只怕是王后今天因为那玉石琵琶精的事情操劳过甚,累得神智不清,大王也不要苛责王后,这种神智不清,胡言乱语的病症,我最拿走,大王且安心与苏美人继续喝酒,我来为王后医治。”
纣王与姜王后夫妻多年,此时见姜王后满脸鲜血的样子,早已后悔不已,赵承平给他一个下台阶的机会,赶紧挥挥手准了。
赵承平只在姜王后耳边低语了一句:“为两位殿下着想,别闹了。”就成功的让姜王后安静下来,乔瑜赶紧扶起姜王后,将她带出去。
纣王并没听见赵承平刚才说了什么,他只看见姜王后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十分满意:“赵国师果然不凡。”
虽然被夸奖了,但是赵承平一点也不敢放松,他说:“王后现在虽然安静下来,不过还需要加强治疗,我还得过去看看,告退。”
走在御花园中,赵承平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有人说:“国师请留步。”
……靠,这话听着很是不祥啊……
赵承平按下了想要叹气的心情,满脸堆笑转过身。
第二十八章 梅伯之死
转身就看见殿前御史大夫梅伯正向他走来。
“梅大夫好,不知叫我有何事?”赵承平笑眯眯。
梅伯道:“你的事,我们都知道,原本只是个宫中侍卫,被扔进虿盆而不死,还颇会些法术。”
“呵呵,好说好说。”赵承平心中暗想,这位跑来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聊天的吧,于是陪着笑脸等着转折。
梅伯轻咳了一声:“既然赵国师有如此大才,应有更大的一番作为才是。”
“啊,哈,这个,我出身寒微,只想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一点小事,不敢想什么作为。”赵承平打着哈哈。
梅伯摇头道:“赵国师年轻有为,何必妄自菲薄?如今这殷商天下国泰民安,但大王终日只是流连于后宫,只怕影响国事。你深得大王信任,何不劝劝大王?”
呃……这话连在一起听怎么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好像纣王是为了他才流连后宫,才不肯好好上班,这话怎么不跟妲己说去?
赵承平露出苦恼的表情:“可是大王并不是流连在我身边,这事也许你们找苏娘娘说更合适?我还要去丹室,告辞。”说罢,转身想走。
“站住!”梅伯喝住他,“有宫人看见,你和那玉石琵琶精在御花园中相谈甚欢,烧那玉石琵琶精时,你也匆匆赶来,莫不是想救她?”
“……”赵承平惊讶的看着他,这位大爷,文死谏那是你们这些做大臣的事好不好?您想让我帮您干活这没有问题,满嘴胡说八道这就不对了。
赵承平敛起笑容,说:“既然有人看见我与妖精相谈甚欢,为何当时不说?商丞相要烧玉石琵琶精,我是后来才打听到消息,过去随便凑个热闹,匆匆赶去的宫人有不少,怎么偏偏就是我想救她?王叔,若无事,我就先告退了。”
说罢拂袖而去,没错,梅伯都是好人,好人能不能有点情商啊,这么做事难怪奸臣当道,哎,真想给他们一人发一本《说话的艺术》。
梅伯没有再追来,赵承平这才放慢了脚步,抬头看天,天上那刑天的手,原本只伸出了一只手掌,现在已经可以伸出小臂了,难道女娲并不知道天又再裂开,为什么她没有再补天?
这事已经远远超出赵承平的能力,晚上,他悄悄询问妲己如何才能找到女娲,妲己说:“素日都是女娲大神立起招妖幡,我们才能得见。”
居然还是单线联系,赵承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对了,纣王玩完的起因不就是因为在女娲庙乱涂乱画被女娲看见了吗,也许去女娲庙给她留个言,还是有机会的?
次日一早,赵承平出发去了女娲庙,而此时朝中,却出了一件大事。
比干通过姜王后,极力劝谏纣王上朝,纣王也觉得在后宫闲晃了这么久不太像话,应该去金殿亮亮相才是。
结果纣王往金殿上刚坐稳,梅伯就上前开始履行他身为谏官的职责,先是吐槽纣王不好好上班,朝也不上,奏折也不批,接着就说自从妲己出主意挖了虿盆之后,纣王处理很多问题过于简单粗暴,一言不合就把人扔进去。
最后,他进行了总结性发言:“仁君当以德治国,有些人罪不致死,虿盆之刑过于严酷,应当废除。妲己身为后宫妃子,干涉朝政,应有所惩罚。”
开头纣王听着还沉默不语,听到最后一句他就不乐意了:“你身为言官谏臣,管管朝中之事就行了,后宫的事有王后,不劳你多事。”
之后的事情,赵承平听在场官员描述说,梅伯与纣王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越吵越凶,最后梅伯一头碰死在了殿前的青铜博山炉上,滚烫的香炉将他皮肉烧焦,瞬间大殿上满是可怕的味道。
就在梅伯身亡的那一瞬间,赵承平胸前挂着的陨石片猛地一亮,接着便黯淡下去。就在这一亮一暗之间,赵承平脑中出现了一句话:“梅伯任务失败,生命力量收集计划出现失误,超过3次失败将无法收集到足够复活一个生命的能量。”
原来是这样……赵承平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进入空间总是在救人,是为了收集起那些在原时间线上必死之人的生命力量,然后,辛伟才能醒来。
之前可可西里的藏羚羊群,长平之战那四十万赵卒,那些生命,都是让辛伟恢复的根源。
连枪林弹雨、刀光剑影都走过来了,竟然在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上栽了跟头,到底梅伯还是如原著那样,在金殿上为进谏而亡。
赵承平心情黯淡,不仅为了自己的失误,也为了这样一个忠直的臣子之死而感到惋惜伤感。
他打听到梅伯下葬之处位于荒凉城郊,寻了个时间独自一人带着祭礼前往,由于梅伯是与纣王殿前争执,死于非命,其族人也不敢大张旗鼓祭扫,空荡荡的山间,只有赵承平一人。
放下果品三牲,赵承平又取出一瓶酒:“我不喝酒的,听说你们殷商人人都好这一口,所以,这瓶是专门给你的。”说罢,洒酒于地。
看着梅伯坟前随便立起的木板墓碑,赵承平叹了口气,他原本是可以救下梅伯的,那天在花园中遇到梅伯,就知道他想要劝谏纣王,而按原著里的情节,这些忠臣没一个说话好听,他们一开口必然就会点炸了纣王。
那一天——
如果他没有起了脾气甩手就走,而是静下心来想想如何劝梅伯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他提前知会乔瑜,让她想办法让姜王后无法与比干见面,或是阻止姜王后与纣王见面;
如果他去女娲庙前,知道那日纣王决定上朝,也一定会推迟日期;
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这虽然是不同的空间,但无人可以逆转时间流,死去的人不会复活,遗憾,永远也成了遗憾。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一个美丽的青衣女子走到他面前。
赵承平双眉微皱:“清娥?”
“咦,你认识我?”
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忽悠小孩子的怪姐姐。赵承平看着她:“你可知道殷郊听了你的话,在他爹面前大放厥词,结果现在这两位王子逃离朝歌,还被人追。”
清娥皱起娥眉,道:“那些话是我说得没错,但是,他自己弄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能任性的想说什么说什么,也不能怪我啊,我只是给他一些启蒙而已,他现在是太子,将来要继天子位,我先教他这些道理,有什么不对?”
“你也没跟他说,他现在当着他爹的面说那些就是找死啊?”
“他这么大了,难道自己不知道吗?”清娥振振有辞。
赵承平脑中忽然跳出“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就算这位是西王母的女儿,也脑子很不好使的样子。哎,如果是乔瑜的话……对了,乔瑜也是女子,果然还是她比较清新脱俗,与这些叽叽喳喳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西王母在到处找你。”赵承平说。
这句话比什么都好用,清娥忽然很紧张的样子:“她来了吗?”
“没有。”
“那就好……”清娥松了口气。
忽然,一阵风过,青鸟落在地面,慢悠悠收起翅膀:“不过我在。”
第二十九章 清娥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传信的青鸟现在就站在清娥面前,看她的神情,忧愁无比。
“我不回去。”清娥转身就要走。
青鸟的身影一闪,出现在她的面前:“清娥小姐,请不要任性了,雅和颂都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受到西王母的惩罚,这次,我无论如何也要带您回去。”
逃家大小姐和无奈的忠仆,人家的家务事,赵承平不是很想关心,刚想走,却听见青鸟说:“西王母对您出手干涉商周之间的事情十分不满,这等逆天改命之事,就算是您做,也少不得上了封神榜。”
清娥不屑道:“谁不知道封神榜上的名字都是早就定了的,难道还专门为我修改?”
“若在劫期您在昆仑,自然会有别人应劫。”
“那就更不该了,我怎能坑害别人?”清娥肩上披帛一抖,打在拦在面前的青鸟翅膀上,青鸟吃疼,收回翅膀,化为清俊一男子,挡在清娥面前:“若清娥小姐不愿随我回去,那我只好失礼了。”
“你敢对我怎样?”话音未落,青鸟手一扬,香雾四散,清娥双眼迷离,难以支持,青鸟上前将她扶住,清娥气力尽失,喃喃低语道:“不,我不要走,龙吉是我的亲妹妹,我不能看着她死。”
龙吉公主?
赵承平将青鸟拦下:“等等,她刚才说的龙吉,可是龙吉公主?”
“不关你的事。”青鸟抱着清娥,只想着赶紧回去交差。
“若是别人,我就不管了,龙吉公主,我一定要管。”既然龙吉公主的名字让他听到了,他当然不能放任不管,万一没救着龙吉公主,又计入他的任务失败数,那岂不是很要命?
见他挡在面前真的不打算走,青鸟轻轻将清娥放下,冷笑道:“看来,想要离开,还得过你这关?”
“不不不,我只是随便问问,”赵承平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不要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的嘛,当然,你要是非要想跟我打一架,也不是不行。”
他记得当日在鹿台之上,那只青鸟对自己并无胜算,就算动手,那还不是轻易碾压?
这青鸟还真是个行动派,手一抬,天空中骤然风起云涌,赵承平便发现自己好像弄错了什么,此鸟非彼鸟,这只厉害的很。
既然刚才大话放出去了,现在断无收回来的道理,平等的对话是建立在实力相当的基础之上的。
还未等他准备好,云中现出万道金光,直落向赵承平,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显然被它砸中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赵承平凝神静气,将全身灵力聚于右手,一个风球将他包裹住,刚刚挡住落下的金光。
风球与金光相触,发出炸裂般的巨响。
一道道的金光落下,风球的防御距离越来越短,最后一道,几乎就在赵承平耳边炸响,令他耳朵“嗡嗡”不已。
被动挨打不是办法,趁着新的一波攻势尚未聚集,他抬手就是一道雷咒劈向青鸟。青鸟没想到他在百忙之中,还有空袭击自己,只得停下攻击,回援相护。
数道雷咒,青鸟一一防住,全身护得严严实实,毫无损伤。
正当两人打得热闹之时,被迷昏的清娥悠悠醒转,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风来雷往的场景,不由扑上前叫道:“你们俩不要为了我而打架。”
这位大小姐内心戏好足,青鸟与赵承平都为之一愣,但是彼此的攻击法术却依着惯性继续向前,青鸟的金光擦过赵承平的肩膀,赵承平的雷打中了青鸟的腿。
两人各自“唉哟”一声,手中法术停下,这才算告一段落。
清娥也没想到自己喊一嗓子竟会出现两败俱伤的效果,站在那里发呆。
赵承平捂着肩膀过去:“龙吉公主在哪里?”
“什么嘛,原来不是为了我。”清娥很不开心,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赵承平的心头,他仔细查看清娥的记忆……果然没错,她见过冯丽。
清娥本是龙吉公主的姐姐,在昆仑山时,偷听到自己的妹妹龙吉公主竟是封神榜上有名之人,当天她就偷跑下山,想要找到龙吉公主带她回去。
在河边洗澡时,遇上了人类樵夫拿走了她的羽衣,失了羽衣,她将无法再回昆仑,樵夫向她表白心意,说会好好爱她一辈子,失了法力的清娥在人间没有谋生的能力,只得答应。
没想到就在两人将要成婚的晚上,突然出现了冯丽,说:
“如果这是你所愿,我不拦你,如果你不愿意,无论如何,我也会帮助你。”
她当然表示强烈要求逃走,谁认识这个樵夫啊,谁要嫁给偷衣贼啊?
冯丽为她偷取了羽衣,就在樵夫醉熏熏的进入房间,欲行夫妻之事的时候,清娥穿上羽衣,展翼高飞,不仅逃离了樵夫,还用法力将樵夫的房子撕成了碎片。
“后来冯丽告诉我很多道理,”清娥说,“命运不能交给别人之手,我虽失了羽衣,但也只是失了神力,人间女子,没有神力不也一样好好的活着。”
她顿了顿,又说道:“名字在封神榜上的人,此生都要受管制,哪里像我们在昆仑山自由自在,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自己女儿的名字也列了上去。我那龙吉妹妹虽在蟠桃会上未及时奉酒,被贬下凡间,但在凡间总也是自由自在一散仙,哪能受这委屈。哎……你还能走吗?”
赵承平按着被青鸟金光伤到的地方,那里已经痛到麻木,动一动,冷汗便从额头流下:“没事,很快就会好。”
坐在一旁的青鸟冷笑道:“很快就会好?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三日之内没有服下绛仙草,你这半边身子就保不住了。”
绛仙草?赵承平疑惑的看着清娥:“你知道哪能找到吗?”
清娥道:“只有昆仑,在我母亲的花园里,绛仙草只生长在蟠桃树下……”
难道,还是不得不去一趟昆仑?
“你把清娥小姐交给我带走,我可以在三日之内把绛仙草带回来给你。”青鸟说。
赵承平肩上的伤越发痛得剧烈,冷汗顺着脸颊不断流下,他看了看清娥。
青鸟露出得意的笑容,伤势如此之重,任是谁也不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而搭上自己,更何况,只是带她回家,又不是让她去死,并不存在道义上的问题。
清娥低垂着眼帘,青鸟想到的,她何尝没有想到,之前赵承平帮助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可以找到龙吉,而并不是为了她这个人,罢了……
她刚刚向青鸟迈出一步,就听见背后赵承平说:
“如果这是你所愿,我不拦你,如果你不愿意,无论如何,我也会帮助你。”
那一瞬间,赵承平与冯丽的形象在她眼前重叠,谁说人类都是见利忘义之徒,冯丽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愿意为了她,在整个村子的眼皮下偷取羽衣;赵承平身受重伤,也不愿意用她的自由来换取伤药。
清娥露出微笑,她面向着昆仑的方向:“母亲,我赢了。”
第三十章 龙吉公主
空中传来一声叹息:“罢了,风,你就留下,随行保护她吧。”
青鸟跪下俯首领命。
之后的山谷,恢复了平静,西落的斜阳照在林间,远山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清风拂过,耳边响起一阵松涛。
现在这里看着一片宁静祥和,若是周与商开战,这个位置就是两国大军交战之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母亲说,人性本恶,统一天下之后,过不了几十年,为君者不顾民生疾苦,为臣者也心思活络,只为一已私利,总也不能长久。”清娥说,“我不相信,与母亲立下赌约,若我能找到两个可以不计代价为他人付出之人,从此母亲就不再限制我的任何行动,如今是我赢了。”
看着她微笑的脸庞,赵承平笑笑:“人性中的善恶,往往不过一念之差,也或者只不过是立场不同。”
“那你呢?”清娥转头看着他,“你明明受了重伤,如果得不到绛仙草就会残废,为什么不把我交给他?”
赵承平摊手:“你又不是属于我的东西,你的去留,我无权做主,如果他说要我身上的什么东西换回一条命,那我一定马上答应。”
“那你也可以由着他把我带走,为什么要帮我呢?”清娥不依不饶。
真是个十万个为什么啊,赵承平有些苦恼:“因为你不愿意,而他在强迫你,既然我尚有余力与他一搏,见义不勇为也太说不过去。好了,不要再问了,再问我就要逃走了。”
说完,好像怕她还要追问似的,大踏步的离开,清娥在后面偷笑,见他走远,忙追上去:“走这么快干嘛,你又不知道龙吉在哪里。”
龙吉公主自然是在凤凰山,看过原文的赵承平无所畏惧。
好在程潇这次没有再搞出什么新编来,刚到凤凰山,清娥就说感觉到龙吉的气息,再向前,便看见一桥架于深涧之上,雕檐碧瓦,朱门厚重,上有一匾书着斗大的四个字:青鸾斗阙。
“她在这里没错!”清娥激动的立时施法,呼唤小妹现身相见。
不多时,但见朱门洞开,伴着阵阵鸾鸣鹤唳,四对仙童拥着一名道姑缓缓而来,仙童手执羽扇,道姑鱼尾金冠,身穿白鹤红绡衣,正是龙吉公主。
清娥见之,快步上前,执住龙吉的手,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妹妹,你受苦了。”龙吉自被打下凡间以来,始终思念亲人,如今见清娥在此,先是一喜,又是一惊:“姐姐,你怎么会到凡间来?莫不是也……”
清娥擦了擦眼泪:“我是偷跑出来的。”
“什么?”龙吉吃惊非小,私离昆仑的罪名非同小可。
见她为自己担心,清娥忙解释道:“母亲已准我自由行事。”
“那就好……”龙吉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见站在一边的赵承平,“站在那里的闲人又是谁?”
赵承平上前见礼,他本想自我介绍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份尴尬,封神榜里的人都会介绍自己师承父母,而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空间里的人,没什么可说的。人家还会说自己是要帮谁的,自己却不帮商也不帮周,只是不想让他们打起来。
正在想说辞,清娥已介绍道:“他是商朝的国师……”
还没说完就看见龙吉神色一变,赶紧补上一句:“但从不与奸邪为伍,是个好人。”
龙吉冷冷道:“我虽在山中,但山下之事也有耳闻,商天子穷兵黩武,征伐四方,更是建鹿台,修虿盆,耗费民脂民膏无数,商朝的国师会是什么好人?”
“哎,这我就不服了,”赵承平忍不住开口,“商容比干是不是好人啊?梅伯为进谏而死,你说他不是好人,我都替他抱不平!”
抬出了这几位,龙吉公主一时也无语可驳,赵承平也不想与她废这口舌,对清娥道:“那你就在这儿陪着她吧,虽然封神榜上的人都莫名其妙的自己往两方军中跑,不过,至少,万仙阵之后再来西歧吧,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提前过来。”
清娥与龙吉虽是西王母之女,但也无预知未来的能力,听他说什么万仙阵,一点概念也没有,只随口答应了一声。
临行前,赵承平对龙吉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的愿望真的是天下太平,我会尽我所能,让商周两边不要打起来,以免生灵涂炭。”
说罢转身就要下山,被龙吉公主叫住:“既然姐姐一力为你担保,我且相信你,虽然你的愿望不太可能实现,不过看在你护送我姐姐前来的份上,我送你一样东西。”
她拿出一枚莹润可人的透明球,递给赵承平:“这是避水珠,若有一天你遇大水阻路,拿出它,可分水过海。”
咦,那这不就是摩西过红海的时候发生的事吗,海水分开两边什么的……这倒是有趣,一定是程潇这小子写这部分的时候正在看圣经故事,啧,也不怕耶稣告他抄袭。
赵承平谢过龙吉公主,又与清娥告别,独自一人下山去了。
回到王宫,已是掌灯时分,只听见鹿台之上传来歌舞嘻闹声。赵承平摇头叹息,虽然目前纣王并不是传统那暴君的形象,但是彻夜玩乐,不理朝政,还是真的做了。
想起自己大学的时候,下副本追女孩,也没耽误功课,虽然分数不高吧,至少从没有挂过一门。这纣王对自己的职责也太不上心了。
这一路来看着朝歌的百姓,其实过着也还算好,并不是随时随地一拍桌子就能起义的程度,就这么断送了,实在可惜。
连他这么一个局外人,都忍不住想要登楼劝诫,抱着同样心思的,还有比干,两人在鹿台下相遇,赵承平躬身行礼:“王叔。”
比干见过他与妲己说话,只道他与那红颜祸水是一伙的,心生厌恶,并不回答,冷哼一声,自顾自上楼去。
看这模样,显然又是个误会自己是奸臣的人,赵承平已经习惯了,反正也不少块肉,并不在意,跟在比干后面拾阶而上。
鹿台之上,纣王果然左手搂着妲己,右手拿着酒杯,眼神迷离地看着场中舞姬,比干上前道:“大王,武成王传回消息,已大获全胜,不日将班师回朝。”
“哦哦,好,黄飞虎要回来了,好,好,一定要好好赏赐他才行。”纣王高兴地拍着大腿,妲己在一旁娇声道:“将士们能大获全胜,也是感念大王仁德之功,有大王在,成汤天下必与天地同寿,臣妾敬贺大王一杯。”
说罢,纤纤素手将酒杯奉在纣王唇边。
一席话说得纣王心花怒放,将杯中酒一气饮干:“美人可谓解语花啊,孤王自从有了你,无时无刻不开心。”
站在后面的赵承平看着比干气得紧握拳头的模样,心想:“你可学着点吧,看人家多会说话,你们非得忠言逆耳,逆得根本就听不进去,岂不是白死了?”
可惜比干显然是听不进这番话的,纣王还要邀比干一同坐下欣赏歌舞,比干**地甩下一句:“大王数日不理朝政,一干事务皆由商丞相处理,臣还要去帮丞相处理公务。”
纣王并不以为意:“啊,辛苦辛苦,那就不留王叔吃饭了。”
然后,就这么继续转头欣赏歌舞,将比干气得是七窍生烟,他大吼一声:“大王,这成汤天下您是天子,您已久不上朝,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这一嗓子吓得丝竹喑哑,舞姬垂首不敢动。
纣王斜眼看着他,慢慢站起来。
第三十一章 人无心如何?
面对越走越近的纣王,比干毫无惧色,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里,双目炯炯有神,纣王冷冷道:“王叔怕死吗?”
比干昂首挺胸:“为臣者,岂能因怕死而不恪尽职守?”
纣王冷笑道:“王叔此来慷慨陈词,我若杀了王叔,岂不是让王叔得了意?”
这话说得比干一头雾水:“臣不明白大王什么意思?”
“你身为臣子,敢对孤王指指点点,完全不遵臣下之礼,只怕王叔家里这会儿已经准备好悼词了吧,忠贞不屈,血谏君王。”纣王冷笑一声,“王叔好吃好喝了一辈子,临死再配个死忠的好名声,真是完美。”
可怜比干一片赤胆忠心,竟被纣王歪曲至此,气得他全身发抖,纣王见状哈哈大笑:“如何?被我说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都是什么心肠!”
站在一边的赵承平默默感叹,程潇的设定还真是够还原,记得《史记》上对纣王的评价除了力大无穷托梁换柱,还有文武双全,善于诡辩,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知道他与申公豹比,谁更胜一筹。
局外人自顾自的感叹,那厢比干已“呛啷”一声抽出侍卫腰间的青铜剑:“我是何样的心肠,这就剖予大王一观!”说着就狠狠向自己心口刺去。
在场众人,包括纣王都惊呆了。
“我勒个去!!!”唯一反应过来的是一直担心比干乱说话把纣王惹火了的赵承平,没想到,纣王没捅死他,他自己动手了。
已经死了一个梅伯,可万万死不得比干了,赵承平飞身上前就要救,哪里来得及,比干已经一剑划开了胸口,掏出正在跳动的心脏,缓缓递给纣王:“大王,你看,你看啊!”
纣王目瞪口呆看着他,妲己亦是疑惑不解,比干苦笑一声,掩了衣服,径自下了摘星楼而去。
被比干搅了兴致的纣王,挥手令歌姬散去,甚至也不要妲己相陪,一脸郁郁的回寿仙宫去了,没人发现,赵承平已经不在摘星楼,甚至已经不在宫里了。
此时的他,正在朝歌的街上奔忙,比干剖心,没有马上死去,就说明这段情节还是抄的《封神演义》,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那个卖无心菜的妇人,不管那妇人是人,是妲己,还是九头雉鸡精,都不准在这里出现!
比干可千万不要死在这里。
明明进来的时候没有提过自己还需要负责救这些人,只是说要得到天智玉和阻止牧野之战啊,赵承平心中大叫:“工作计划里没提的事情能不能假装不存在。谁负责发通知的,也太任性了吧。”
胸前的陨石片忽然发烫,他从领口摸出来一看,上面显示出端正的黑体字:任性又怎样!
见了这几个字,赵承平心中一惊,看来,自己在这个空间里的一举一动,甚至在想什么,都实时都有人在监控着。陨石片也许还兼具着摄像头的功能,从那五个字来看,监视者大概还是个女人。
停了一会儿,陨石片上再没有动静,他叹了口气,继续寻找街上有没有卖空心菜的女子,不找不要紧,一找,从王宫到比干家的那段必经之地上,有三十几个妇人在卖无心菜。
好在赵承平在商在周都混得不错,不缺钱,他一口气将所有的空心菜都买下,那些妇人喜不自胜,赵承平却发现根本拿不了那么多菜,那些妇人围着他问是不是要送菜到府里?
将朝歌所有相识的人都想了一圈,赵承平随口让那些妇人将菜都送去辛伟在朝歌的家里,把辛伟的姐姐吓了一跳,寻思着莫非弟弟离家这么久,是拜师学艺去了,学的就是做空心菜包子?
看着街上已无人在卖空心菜,赵承平这才松了一口气,结果,不过一转身的功夫,赵承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更多的卖菜妇人、更多的空心菜!!!她们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赵承平。
“你们,这是做什么?”赵承平咽了一口口水。
一位妇人道:“这无心菜,朝歌本是没有的,前几个月,有一位道人教我们所种,说种了,定有大收益,我们本不信,只是随意种了些,今日第一天收成,本没想着有人会喜欢,也没多带,没想到,果然您就来了,我们方才将田里的全采来了,兴许还有别的贵人喜欢。”
靠!真是失算!
赵承平回忆起在网上看过的那些“买光老人摊上的东西,让老人早些回家”之类的新闻后续,不由扶额,当时看新闻的时候还吐槽过这样买买买只会让老人进更多的货,等献爱心的劲头过去了,多进的货岂不是要囤着。哎,明明那会儿自己挺机灵的,怎么现在真遇上了,就如此的傻x?
后悔已经来不及,大道上传来“的的”马蹄声,在那高头大马上,斜坐着的正是紧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比干。
而街上,是妇人们此起彼伏的“卖无心菜哟~~~”
比干听见“无心菜”,脸侧了侧,将马停下,赵承平远远的见了,知道他又要作死了,不由眉头紧锁,一路狂奔而去:“刚跟纣王撕完逼,开膛又破肚,知道你死不了,要不要这么淡定,家还没回,就先要关心菜了,工商局都没你这么事儿妈啊!”
“菜无心可活,若是人……哎哟……”比干下半句话还没说完,马忽然惊了,双蹄离地,嘶鸣不已,将他掀翻在地。
当街摔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周围的人一下子全围过来了,有人认了出来:“哎哟,这不是比干王叔吗?”
“我来扶您。”有人凑上去。
比干一把推开他,深吸了几口气,待摔痛的骨头稍微恢复几分之后,他坚强的要把问题问完:“菜无心可活,若是人无心如何?”
“嗨,这问题有什么可问的?人无心当然是……”
“当然也能活活活活!!!”赵承平从人群里挤进来,比干听着回答本是一喜,见是他答,又是脸色阴沉。
旁边的人听见他说“人无心也能活”,哄堂大笑起来:“这小子是疯了吗?人无心怎么可能……”
赵承平赶紧打断他的话头:“我说能活自然有活的道理。”
他清了清嗓子,环顾四周,想着比干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家,就没事了。没想到这个老头子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竟然也在等他说出人无心可活的道理。
比干大爷!您真是大爷!
现在不知道哪一句话会触发“比干大叫一声,口吐鲜血而亡”,他只能让所有“人无心则死”相关的语句全都不被说出来。
“人无忠义之心,就会逆国叛君;人无廉耻之心,则会贪盗仇杀;人无私欲之心,则可大道成圣……你们说,人无心又怎样?还不是该怎么活怎么活?”赵承平一招偷换概念,让围观者不屑的发出一声“切……”一哄而散。
见观者散去,他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向比干走去:“王叔,天寒风大,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快回去吧。”
比干知其好意,终于脸上不再紧绷着,露出一丝微笑,刚要说话,却听见身边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孩子一脸困惑的说:“可是,人没有心,就是会死的呀。”
第三十二章 比干之死
这话一出口,赵承平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马上转头去看比干,还好,他还站在那里没事。赵承平蹲下来笑着对小孩子说:“小朋友,走错片场啦,《皇帝的新装》在隔壁。”
看来这句话的触发设定取决于第一个人的回答,幸好自己当时抢答了。不过一个刚做过挖心手术的人就这么站在街上总归不好,赵承平牵来马,扶着比干上去:“王叔,我送您回府。”
比干虽是愚忠,却并不傻,看得出来赵承平方才那一串行止都是为他着想,也没反对,便由着他在前牵马,一路到相府。
到了门口,赵承平就要告辞,比干却邀他进去坐坐,赵承平也正想打听一下除了姜子牙,还有谁能给他那保命符,便进去了。
待比干换了衣服,两人在书房内分宾主坐下,赵承平问道:“不知王叔这秘法是从何处得来?”
“我在临入宫之前,商容商丞相给我的,说这是西伯侯托他转交予我,说我有剖心大难,将符烧了,灰烬和水咽下,就可无事。”比干道。
赵承平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件事:“既然王叔当真剖心,一路顺顺利利的离开王宫,为什么不赶紧回家,而要在街上停下问卖菜的妇人?正常人听见‘人无心如何’,当然都会说人无心则死啊,说人无心则活的那才不正常。”
比干放下手中水杯,微皱着眉头:“不知怎的,到了那里听见那些叫卖声,不由自主的就想问一句。”
难道是意识被控制了?赵承平想了想,难道是谁在施催眠术?
查看比干的记忆,就在比干离宫之际,与一位道人擦肩而过,那道人不是申公豹是谁?看那厮嘴里念念有辞,虽然未与比干正面对话,但是他想要说的内容,一定影响了比干。
他随意与比干聊了几句时事政局,感慨了一下纣王几个月没上朝,便告辞离去。走在路上,赵承平暗自心想:那申公豹真正是个搅屎棍,哪哪都有他,不把他给干掉,只怕自己的事完不了。
这是自从开始空间穿梭以来,赵承平第一次产生杀意,他却不知道,在某个地方,有人因为他心中生出的这个念头,忧心忡忡,想要劝他,却被另一个强大的力量阻止。
…………
…………
次晨,住在丹室中的赵承平突然听见屋外有宫人议论:“王叔比干死了。”
死了?!
赵承平这一惊非同小可,衣衫不整冲出门,抓住方才说话的宫人道:“谁告诉你比干死了?!”
那宫人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今日一早……王叔家里人就进宫了……”
殚精竭虑的筹划,没想到,还是没有救下他,虽然没有收到提示说任务失败,但是赵承平心中怅然若失,一番心血白费,任谁也不好受。
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烦恼,就看见有宫人并持戈武士向他走来,宫人道:“大王宣国师上殿。”
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宣召自己?总不能是要挑个下葬的良辰吉日或是给挑个风水宝地吧。
带着满心疑惑,赵承平来到殿上,纣王坐在当中,殿上站着的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赵承平上前与纣王见礼,纣王对那几个人说:“你们可曾见过他?”
其中一人回答道:“正是他,昨日亚相大人回来时精神尚好,半夜时突然大叫一声‘赵承平,你……’,待家人进去看时,发现亚相大人已口吐鲜血而亡。”
这又是闹哪样?赵承平皱着眉头,探查他的记忆,发现昨天晚上,他真的听到比干大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奇怪,怎么会叫自己的名字,他与比干即无仇怨缠身,要临死喊一声以示发泄,也没什么恩爱过往,需要像林黛玉临死时还惦记着贾宝玉。
这下连赵承平也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只听见纣王问道:“赵国师,你昨日见过王叔?”
“是。”他当街牵着比干的马,一路进了相府,还进府坐了一会儿,这事瞒不过去。
纣王又道:“那,王叔为何临死前要叫你的名字?”
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赵承平对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实在是无言以对,默默的看着纣王,摇了摇头。
显然纣王也发现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实在很强人所难,以及,其实他也想起来,比干那可是剖了心的人,没当场死了才是不正常,但是,他也不想对比干家人说出真相,不然还得说明为什么比干好好的进宫,突然就把心挖了。
“我与王叔同殿为臣虽然时间不长,但王叔却一向对我赞誉有加,也许王叔是想起来有什么事嘱托我,只是来不及说,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凶手?”赵承平温和的说道。
赞誉有加?似乎他看你从来都不顺眼吧?纣王的眼神透出他此时所想,不过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干涉此事,就由着赵承平瞎扯了。
比干家人却拿出一样物件,赵承平一看,是自己平日所用荷包,不知怎的会在他人手中,也许是昨天在书房小坐的时候不小心遗落的?
他正想着,却看见那袋子里被抖出了一些奇怪的花草,说来丢脸,他竟然一样也不认识,纣王命宫内御医检视,御医查看之后道:“这些都是东海之滨出产的剧毒之草,朝歌从来都没有。”
“东海之滨?”纣王将这四个字念了一遍,“莫不是陈塘关那里?”
御医答道:“正是,微臣师父当年曾游历天下,说那里有一处骷髅山,山上满是毒花毒草,寻常人等一触即死。也曾画下他曾见过的毒草,因此微臣能勉强认出一二。”
为什么自己贴身的荷包里,会装着东海之滨的东西,赵承平此时惋惜于自己只能看人的记忆,而不能看物的记忆,不然要是让他知道是谁栽赃陷害自己,一定得好好收拾他。
不会又是申公豹吧?
“赵国师,你对此有何解释?”纣王问道。
完全没有什么可解释的,赵承平说:“王叔确实曾邀我到他书房中小坐,荷包大概是那个时候失落的,但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荷包都不在我手中,谁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我也无法知道。”
“你说我栽赃?!”比干的家人叫道。
“也没说是你,着什么急?”赵承平转头向纣王道:“臣也希望弄清楚这毒草是如何而来,臣想前往陈塘关一探究竟。”
比干家人道:“你莫不是想逃?”
赵承平冷笑一声:“我若真想逃,你还能拦得住我吗?”
当日赵承平在宫中那些显圣之事,比干回府也没少跟他们说,他们自然知道赵承平的本事,此时若是逼赵承平翻了脸,不定他就敢在纣王面前动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比干的家人将不满给咽了回去。
赵承平说:“王叔一生忠心耿耿,我虽是方外之人,但一向也敬佩这样的人,对于他的死,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请大王准我前往陈塘关。”
纣王点点头:“准了!”
第三十三章 骷髅山白骨洞
陈塘关,从朝歌出发,往东走,当眼前出现浩瀚无边的东海时,再转向北一直走,就到了。这一路果然走得顺当,不多日就到了海边,海风阵阵,飞鸟展翅在海上盘旋,不时有一只扎下水,叼上一条兀自挣扎的小鱼来。
赵承平忽然想起了蚩尤心中念念不忘的炎帝之女,可惜驻足许久,也没有听见哪只小鸟往海里丢石头树枝,或是发出“精卫”的叫声。
这里的海滩并没有细软的沙地,全是一脚踩下去就拔不出来的烂泥滩涂,还是在离海岸远远的森林里走起来会比较舒服,站在一处小山头上,赵承平抬眼向北望去,发现不远的前方,有一座山,山势古怪,看着倒像一个人的头骨。
“噫,怎么长得这么恶心,像个骷髅。”脑海中刚刚闪过这句话,忽然他想起,那些栽赃自己的毒草,不正是来自骷髅山?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在骷髅山兜兜转转,前方隐隐透出红光,还有阵阵异香直往鼻子里钻,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好东西,赵承平加快步子,却发现只不过是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孩子,低着头,不时的拔起一棵草放进篮子。
看样子是个会采药的小孩子,不如问问他在哪里可以找到那些毒草。
赵承平上前,微笑道:“你好呀,小朋……小道友,你这是在采药吗?”
那小孩子抬头看着他,怯生生道:“我们娘娘,不让我们跟陌生人说话。”
“我叫赵承平,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就不是陌生人啦,”赵承平笑眯眯地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童子对于他的逻辑一时没有转过弯来,顺口答道:“我叫碧云。”
赵承样刚想说话问草药的事,忽然脑后生风,他已来不及转身,右手勉强刚好抓住箭身,但那枝箭来势汹汹,被抓住箭杆却根本停不下来,直直穿过赵承平的身体,尾羽被卡在他的背上。
闪着寒光的箭头,已紧紧贴在碧云童子的咽喉上,蹭破了一点皮,白嫩的皮肤上缓缓渗出鲜血。
“师兄,娘娘叫你……咦?”从山道上转出另一个同样可爱的小孩子,看着碧云童子与赵承平的样子,惊呆了,大喊:“娘娘,娘娘,有怪人抓着碧云师兄……”
“神tm的怪人。”赵承平连反驳的力量都没有,只觉得好痛好痛好痛,连着视线也模糊起来,“要是有辛伟的治疗术就好了”他这么想着,身子一歪就要栽下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轻轻扶起,有一双冰冷却柔软的手按在他的伤处,一点点将长箭抽去,奇怪的是一点也不懂,伤口反而暖暖的十分舒服。
很快,周身不适全消,赵承平慢慢睁开眼睛,听见一个冰冷的女声说:“现在感觉如何?”
赵承平慢慢抬起头,面前一位头戴鱼尾金冠,身着大红八卦袍的道姑,与龙吉公主装扮相似,却是天差地别的两种感觉。
龙吉公主毕竟是昆仑瑶池出身,虽被贬下界,那通身的贵气与派头却是不容忽视,而眼前这位,身材被宽大的道袍遮住,却在行动时,可以看出婀娜纤细,丹凤眼中看不出情绪,紧抿的红唇带着整个气场都透着霸气十足的御姐女王范儿。
“多谢,请问您是石矶娘娘吗?”赵承平忽然想起这个名字,小时候看《封神演义》最同情的就是她,替手下童子出头,被护短的太乙真人活活烧死。
石矶娘娘微一抬眼:“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的名讳?”
赵承平行礼道:“我是商天子的国师,因被人诬陷下毒害死王叔比干,前来为自己讨个清白。”
“你的清白,与我何干?”石矶娘娘冷冷道。
赵承平拿出那些毒草:“宫里的太医说,这些毒草出自骷髅山。”
一旁惊魂甫定的碧云童子凑上来道:“这些草我在后山见过,我们山头本来没有这些东西的,有一天晚上,天上连连响着炸雷,第二天我去后山采药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个大坑,旁边长满了这种草。”
碧云童子正在说着毒草来历,那厢石矶娘娘完全没在听,她仔细看着那枝从赵承平背上拔下来的箭,箭翎之下分明刻着“镇陈塘关总兵李靖“的字号。
她冷笑一声:“好胆的李靖,你不能成道,我在你师父面前着你下山,求人间宝贵,你今位至公侯,不思报德,反将箭射我徒儿,恩将仇报。”
转而吩咐道:“碧云、彩云,你们两人看着洞府,待我拿了李靖来,以报此恨。”
说着,便召来一只青鸾,便要乘上。赵承平忙道:“娘娘,难道忘了截教门人不可下山?”
石矶娘娘一怔,望着赵承平:“你怎么知道?”
“朝歌好歹也算是当今天下群英荟萃之地,截教阐教,我身为大商国师,各路高人见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何况封神榜之事又不是什么机密,三教里谁人不知,娘娘,您先下来好不好?”赵承平现在体会到了新闻上那些劝人不要跳楼的公安干警的心情。
石矶娘娘还是冷着张脸:“李靖敢向我这骷髅山放箭,已是心无半点尊敬,我怎能容他?”
“不是李靖,是李靖的儿子干的,我说您活了这么多年了,何必跟一个七岁的小兔崽子一般见识?”
不料石矶娘娘大喝一声,指着赵承平:“我就知道你所言不实,你可知这是什么箭?这是黄帝战蚩尤时使用的震天箭,唯乾坤弓可射出,那把弓力有千钧,就算是李靖,也不是轻易开得,你现在说,是一个七岁孩子射的,可不是胡言乱语!”
真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赵承平头痛无比,不愧是顽石修炼成精,脾气也是硬的很。
“不知娘娘可认识灵珠子?”赵承平只得将哪吒的前世给翻腾出来。
石矶娘娘想了想:“听说是女娲娘娘座下一颗灵珠,得道之后犯了杀诫,被西王母打回原形,放在瑶池莲花池中静修,他与此事有何相干?”
“这哪吒不是别人,就是灵珠子转世,拿起个乾坤弓,震天箭,也是寻常之事,碧云童子也没什么大事,娘娘何必为了这个没家教的小孩子动气,违规下山,反倒拂了通天教主的好意,我可是打听过了,封神榜那可不是个好去处。”
石矶娘娘不语,半晌,她忽然冷笑一声:“赵承平!你是不是收了李靖什么好处?处处维护他?”
“我今天才到这里,之前都不认识他,我能收他什么好处!”赵承平已经对于这个不识好人心的石矶娘娘十分无语,再劝最后一次,想送死就去死吧,能把最无辜的碧云童子救下来,已是他尽最大的努力了。
“他是女娲座旁灵珠,你是女娲补天剩下来的灵石,本是一家,有什么过不去的仇!难不成当初他还砸过你?”他态度显然已经没那么客气。
与赵承平扯了这么久,石矶娘娘其实已经冷静下来,也想起了通天教主的嘱咐,便从青鸾上下来,赵承平此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石矶娘娘道:“碧云,你陪他去找找这些草药。”
“是。”碧云童子对赵承平颇有好感,很高兴的答应了。
在后山,果然看见一个巨坑,坑底并不规整,似乎有什么长条型的东西在里面扭动挣扎过,然后又逃走了。
周围土色尽墨,一片一片的长着各色奇花异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喷出过墨汁,然后这些花草都长在喷出的墨汁上。赵承平想要去摸,被碧云童子抓住:“小心不要碰,都有毒。”
赵承平点点头:“这个坑大概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按这个空间的时间计算,三个月前他才刚刚进入了这个空间。
他忽然想起了虿盆里那条因超载而被贬为蛇的龙,不会是它吧……
第三十四章 水淹陈塘关
又劝了一回石矶娘娘千万不要下山,又请娘娘把震天箭交给他,赵承平便离开骷髅山,前往陈塘关。
还未到陈塘关,便发现天上阴云密布,不会是……那四海龙王吧?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对啊,哪吒是杀了正常上班的巡海夜叉,又杀了来替下属出气的龙王三太子,还整个没事人一样的愉快玩耍,在城楼上放出了震天箭。
现在应该是四海龙王要找陈塘关的麻烦了。
他匆匆赶往总兵府,刚到门口就听见李靖在里面大声叱责:“孽子,你如何敢轻易动那震天箭,倘若伤人如何是好!”
“没错!!!射死人了!”赵承平在门口大叫道,李靖慌忙迎出,却见赵承平手里抱着一物,用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震天箭端端正正扎在上头,布上湮着鲜血,看起来甚是骇人。
赵承平道:“我乃火锅山烧烤道人,我徒儿肥牛好好的在洞府前扫地,竟被一箭射死,这箭上写着陈塘关李靖,是不是你!”
李靖赶紧解释道:“这箭只有乾坤弓方能射出,别说他一小小孩童,便是我也轻易举不动,想必其中必有误会。”
“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李靖忙唤道:“哪吒,出来!”
不多时,一个小孩子蹦蹦跳跳从门里出来,身挎黄金圈名为乾坤,手中把弄着丈许红绫,号称混天,不是哪吒又是谁。
李靖问道:“你尽日只是淘气,也不学习弓马,将来如何辅佐明君?”
哪吒笑道:“孩儿也是这么想,所以刚才在城楼上看见有一副弓箭,便拿起来随手射了一箭,只见红光缭绕,紫雾纷霏,那只箭就不见了,我还想着一会儿去找找看。”
李靖气得大叫一声:“不用找了!”抬手一指:“好逆子,你射死人了!”
哪吒斜眼瞪着赵承平,大声道:“又凭空赖我。”说着,取下乾坤圈便向赵承平砸去,赵承平知道他是个熊孩子,没想到可以熊到这种程度,手中运足雷电法力,接下这一圈。
雷电通过乾坤圈传到哪吒手中,将他电得猛然一抖,不由松开了手,赵承平冷冷道:“还有什么?”
哪吒又将混天绫来裹,赵承平引动火炎咒,一条火龙顺着混天绫直向哪吒烧过去,哪吒不得已又松手。赵承平将混天绫收起:“还有吗,没有的话,该我了。”
说着,心神合一,手一抬,烈风咒就要将哪吒撕成碎片。
此时,就听见空中有人喊道:“住手。”
虽未见其人,赵承平也知道这是宇宙第一护短师父太乙真人到了。
太乙真人从云端翩翩而降,向赵承平道:“不知我这徒儿何处得罪了道友?”
“他射死了我徒弟,我要他偿命。”赵承平将那包裹打开,是一头小牛犊,震天箭正插在它身上。
太乙真人道:“想来道友也是截教门人,且听我一言,哪吒乃灵珠子下世,辅姜子牙而灭成汤,奉的是元始掌教符命,伤了你徒弟,乃是天数。”
不愧是护犊子的,光听他说话就好想打人,赵承平静静的看着太乙真人,太乙真人微笑的看着他:“我劝道友……”
赵承平忽然运气于指,在地上划下两行大字:
无良官二代,杀我徒儿!
黑暗陈塘关,无法无天!
然后就抱着那小牛犊哭开了:“肥牛啊,我的徒弟啊,我看着你出生,养育你长大,没承想就有这么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呀,师父还不能给你报仇啊,打死你的人是陈塘关总兵的儿子啊!他就这么纵子行凶啊!师父对不起你啊~~~”
总兵府本就是本镇最热闹的所在,赵承平这么坐地一闹,周围百姓纷纷围上来询问是怎么回事,赵承平将编好的故事又说了一遍,百姓虽不敢当众说李靖如何,但是投向他的眼神,分明透着鄙夷与不耻。
太乙真人见哪吒犯了众怒,若是强行救他,必会伤及百姓,到时候这生死帐可就记在阐教头上,坏的也不是商朝气运了。
罢了,看来这个人也不会对李靖哪吒用强,不如就此走了。太乙真人盘算了一番,就此回到了乾元山金光洞,哪知他这一走,后面还有事端。
看着百姓围过来的差不多了,赵承平打算借机问问有没有什么人可以起死回生,想来那个采了毒草要坑他的,也不是凡人,少不得在陈塘关会留下点名号,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有线索。
却发现天空中乌云翻腾,云端上站着的是四海龙王。
东海龙王敖光叫道:“李靖!你纵子行凶,打死我儿子与巡海夜叉!还在南天门将我打伤,如今我已奏准玉帝,前来拿你!”
李靖听了全身发抖,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龙王只道他有心庇护,引动水族,东海之水自海河口倒灌,汹涌而来,掀起滔天巨浪,竟比城墙还要高上数丈,如山一般压下。
城中百姓见了,一时间,哭声震天,街上满是慌乱的人群,踩伤挤伤者不计其数。
数百米的海啸向陈塘关压下,敖光满以为必将这小小关城淹成一片泽国,不料,海浪竟分了叉,只向陈塘关两边倾泄,却没有一滴流进镇中。
“谁敢阻我?”他愤怒的大叫。
赵承平手中拿着龙吉公主送的避水珠,神色轻松道:“我说,你这就不对了,打死你属下和儿子的就是哪吒一个人,你放水淹一城百姓这像话吗?你是个龙王,不是条白蛇,有点素质好不好?”
“嘛白蛇?”敖光一脸茫然,“我跟你说,这事是我与李靖之间的事,你别瞎掺合。”
赵承平指着那墙外滔滔海水:“你要是淹着我,我跟你没完,你得保证只淹他家。”
“嗯……”龙王想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咦?”现在轮到赵承平发愣了。
城外的大海水忽然就退去了,除了地上的盐渍,几乎看不出来刚才被淹过,一道水流从远处像被高压水枪一样的喷射而来,只落进总兵府,那水也不往外流,好像被无形的墙罩在了总兵府里,屋里的家具都被水泡得漂了起来。
而李靖头上,多了一块小小的云,他走到哪里,那块云就跟到哪里,哗啦啦的下着暴雨,或者不能叫暴雨,根本就是瀑布。冲击力极大,打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弯着腰缩着背,想着这是自己儿子惹出的是非,只得叫道:“孽障!”
屋里的殷夫人站在椅子上,才勉强能将口鼻露出水面呼吸,见李靖那般模样,哀哀叫道:“老爷……”府里的丫环仆役,有会水性的,屏住一口气,游出总兵府,其余不会的,也只能站在高处,如殷夫人一般仰头呼吸。
见府中人已是这般惨状,哪吒厉声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打死打死敖丙、李艮,我当偿命,如今我剔骨还父,剔肉还母,不累双亲,你们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