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借鸡生蛋
“琦儿去守江夏?”听了马谡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刘备也是大感诧异,他可没想到马谡给刘琦出的这个安身立命之策,竟是如此这般。倒是诸葛亮听了之后便即一脸恍然,果然是聪明人啊!
“正是,我寻思大公子现在无权无势,留在襄阳早晚要被人加害,只有在外领兵,手头上有权,日后咱们才能以之为外援!再者曹操早晚要南下来犯,咱们兵力单薄,大公子毕竟是刘景升公子,有他帮衬着,咱们手头上也宽裕点。”马谡也是解释道。总不能直接告诉刘备,刘琦马上就要嗝屁,哥现在给他多弄点人马,将来便宜的就是你吧。要真是那样说,刘备估计多半要把自己当疯子打发走。
刘备闻言倒是坦然不疑,只是点头道:“难得幼常如此用心,大公子必可转危为安,幼常果然深谋远虑啊!”
“主公过奖了,对了主公,你们去襄阳,情况怎么样了?”马谡也是岔开话题问道。听了他这话,刘备稍微叹了口气,也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情况总算不太差,在刘备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刘表也觉得要在长沙安排一员大将,而不是医生,这样才能震慑住江东,因此同意让关羽接替张仲景担任长沙太守。不过刘表也是委婉地提出,长沙自有军马,眼下荆北形势比较紧张,因此前番资助刘备御敌所用的军马,最好还是如数归还。
如此马谡倒也是稍微松了口气,刘表总算还没有完全拒绝。屈指一数,上次刘表赞助了刘备5000援军,而新野一战,刘备虽然大获全胜,但是总共也有将近2000的战损,这么算的话,到时候还他3000人马也就是了。只是刘表如此行径,未免还是稍微显得小气了一点。当然刘表更加不知道,这些驻扎在荆北的人马,最后都要成为蔡瑁和蒯越献给许昌曹丞相的见面礼。
好在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次日,刘备将剩下的3000士卒送还刘表,与此同时刘表也是下令,任命关羽为长沙太守,接替已经辞官归隐的原长沙太守张仲景,率军前去守卫长沙和洞庭湖,抵御江东军来犯。与此同时刘表还找刘备去了一趟,告诉刘备刘琦向自己请命去守江夏,刘表一时间拿不到主意,因此找刘备前来商议,后者自然是大力支持。于是乎当天下午,刘表再度宣布,任命自己的大儿子刘琦为江夏太守,率军前去驻守江夏,协同关羽一同守卫荆襄的东大门。
一天之内任命两个太守,这在荆州也算是件大事了。当晚刘备也是在樊城设宴,为关羽庆祝升官,同时也是为他践行。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新鲜出炉的江夏太守刘琦也是不请自来。刘备虽然颇感意外,但也是邀他同饮。
“贤侄此去江夏,还需一切小心在意。夏口与巴陵隔江相望,若有什么不是之处,可与二弟多多商议!”虽然对自己这个大侄子的能力不太看得上眼,但是临别在即,刘备也还是敦敦教诲。
“叔父放心,小侄自省得!”说到这里,刘琦突然一拍脑袋,急急忙忙开口道:“差点忘了正事,此番多谢幼常要我向父亲提出多要一些兵马的时候,父亲却说荆北大军不可轻动,只是给我5000水师,其余的要我来找叔父商议?”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刘备,习惯性地等他给自己拿个主意。
晕死!马谡闻言顿时感觉脑袋一阵发晕,差点没破口大骂出来。刘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通过刘琦,来分刘备的兵。自己本想通过刘琦去挖他的墙角,没想到刘表来了个借力打力,反倒是利用刘琦来挖刘备的墙角。这个老家伙当真是老奸巨猾,以自己现在的阅历,还真不太好和他较量。
刘备听了这话脸色也不太好看,要是这会儿是刘表和他说这话,他还好和他装聋作哑,或者说据理力争。问题是刘琦这个老实人当众说出来,自己可就不好再怎么说了。看着刘琦,刘备有些尴尬地一笑,转头向诸葛亮问道:“军师,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呢?”
诸葛亮一开始也着实有些意外,不过他素来有急智,眼珠子一转,便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当下微微一笑道:“主公,前番我们击退曹仁之时,曾经缴获了一大批兵器衣甲装备。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如今大公子兵力不足,何不将其交给大公子,让他去江夏招兵买马呢?”
我靠,阿亮兄,我简直太崇拜你了!听诸葛亮说出这样的话来,马谡简直是崇拜死他了。之前那批物资一直是存放在樊城,由于顾忌到刘表的存在,加上其中多有被烧毁的,需要工匠花一定的时间来修补,因此刘备并没有用这批物资来招兵。现在索性是把这些东西送给刘琦,让他去江夏招兵,如此一来的话,不仅可以废物利用,还可以通过刘琦之手来给自己扩充实力。所谓借鸡生蛋,就是这样了,诸葛亮果然不是盖的。都在算计,但还是诸葛亮技高一筹。
诸葛亮这一说,刘备自然是满口答应,当下刘琦也是彻底放下心来,坐定之后,也是一杯接一杯喝个没完,直到最后喝得伶仃大醉。看到这一幕,马谡不由得直皱眉头,这刘琦身体本来就不好,居然还这么贪杯好酒,难怪要英年早逝了。
一夜无话,次日,刘备将已经整修好的5000套衣甲,和一些武器装备,让他前去江夏招兵买马。就这么被刘表父子两顿盘剥之后,樊城这里所有的士卒加起来,也只剩下16000多人了。当下刘备将已经收编的8000名曹军,以及捷豹军和雄狮军这二军,加起来一共10000人交给关羽,让他带去长沙改编驻防。这次和曹军的战斗中,捷豹和雄狮二军,都是表现出来了极强的战斗力。这也使得刘备下定决心,将军队的操练尽数交付给马谡处理。
长沙地处江南,龙骑军是骑军,猛虎军是重步兵,多半是派不上用场,因此只调拨这两军过去。而那8000名曹军俘虏,虽然他们是被曹操当作炮灰,但毕竟是来自曹营,留他们在荆北对付曹操,也是不太让人放心,因此大部分都被解去江南。这10000人,加上江北的刘琦所部那5000人,坐守夏口坚城要隘,两侧相互呼应,只要坚守城池不轻易出战,江东军陆战攻坚能力很差,除非孙权起倾国之兵来犯,否则的话以关羽之能,应该是足以拱卫地方了。马谡熟悉历史,自然知道历史上孙权这一年在江夏之战后,并没有继续来犯。问题是现在关羽统兵去巴丘,这也算不大不小的一个动作,会不会因此引发什么蝴蝶效应呢?马谡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希望,一切还能够按照历史原来的走势继续下去。
担心归担心,临行之前,马谡也是告诉关羽要注意一件事,那就是这些收编的曹军,基本上都是来自北方,到了江南之后,尤其是上船之后,很可能会水土不服。原长沙太守张仲景医术精良,最好在交割防务之后,请他暂缓数日帮大军消除隐患。关羽虽然对此半信半疑,但是本着有备无患的心态,还是答应了下来。
在打发走了关羽和刘琦之后,樊城这里又只剩下刘备本部大约5000人。当然了,樊城背靠着襄阳这座大靠山,曹军来犯还是可以抵挡一下的。不过本着蚊子也是肉的原则,在诸葛亮和马谡的建议下,刘备还是在积极招募水师,争取在曹操大规模南下之前,尽量地扩充自己的实力。
此时距离和曹仁那一战,过去已经差不多五天了。樊城这里诸事总算是稍微告一段落,而另一边厢,大败而归捡了一条命的曹仁和徐晃以及许褚三人,在到了宛城喘了口气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往许昌而去,终于是得以见到曹操了。
第十七章 熟人来访
曹仁等人回来了,只是随同出征的三万大军,和他们一起返回许昌的,也不过就是运气特别好的不到1000人而已。许昌丞相府的议事厅中,一名黑须中年男子拿起桌案上的一支短枪,和几颗奇形怪状的钉子,仔细端详之后却是随手扔在桌子上。在他身后,曹仁、许褚和徐晃三人都是跪地请罪,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这人才叹了口气,转身向跪在地上的三人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尔等无需太过自责,子孝、公明、仲康,你们起来吧!”
“多谢丞相!”曹仁等三人都是又感激又惭愧,连忙起身。随即说话的中年男子,也就是曹操下令,召集众文武前来相府议事。不多时夏侯惇、夏侯渊等武将,荀彧、荀攸等谋士系数到场。虽然早知道曹仁此次进犯荆襄大败了一场,但是直到曹仁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所有人才都是明白过来,继而是感觉骇然不已:如此奸计,谁人能幸免于难?自己去的话,只怕也是送死了。
“原来如此,这种短枪是用来投掷的?”听了曹仁的介绍之后,曹操再度拿起桌上的那支标枪沉吟道。曹操也是久经沙场,这种短枪投掷起来能够有多大的威力,他不需要亲眼所见,也就能估摸出个**不离十了。
“正是,还有这种钉子,只要放在地上,总有一头朝上扎人脚!”曹仁苦着脸道。他自己脚底的伤势到现在也是没有痊愈,走起路来巴掌心还隐隐作痛。
“这个大耳贼,从哪儿弄出这些烦人的东西来,莫非又是诸葛亮所为?”曹操闻言眉头微皱,心里却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似乎这个大耳贼,再也不是像从前那样,随随便便就能被他给打得满地找牙了。
“丞相,刘备虽然侥幸再胜一场,但是他割据樊城,不过一县之地,如何能与丞相相抗衡?只等夏粮收获,丞相自可引大军南下,将荆襄一举平定!”看曹操似乎还在神游太虚,一旁的一名相貌清矍的谋士也是谏言道,正是曹操的得力臂助,尚书令荀彧荀文若。
“自然如此!”曹操点头道。刘备的实力毕竟还是太弱小了,就算手底下能人再多,也是算不上什么心腹大患。这时另一名谋士刘晔也是谏言道:“今丞相欲取荆襄,必先得荆襄人心。不如先使人招降刘备。备即不降,亦可见丞相的爱民之心;若其来降,则荆州之地,必可不战而定也。”
“子扬言之有理!”曹操点头道,随即问道:“以卿之见,谁人可为使者,前去游说刘备来降?”事实上曹操也知道,这样的劝降,结果会怎么样。但是知道归知道,有时候这些表面文章还是要做一做的。
“徐庶徐元直,与刘备有旧,使其为使者,必可事半功倍!”刘晔笑答道。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徐庶徐元直?”听了刘晔推荐的人选,曹操脸色也是微变,四下里的文武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徐元直与刘备有旧,岂可为使者?若是他一去不复返再降刘备,岂不是纵虎归山?”对于刘晔的这个提议,大部分人都是不太感冒。
“丞相放心,徐元直若是一去不返,必被天下人所笑,丞相勿疑!”刘晔自然知道曹操担心的是什么,连忙又加了一句。听了刘晔的话,曹操心里权衡再三之后,还是下令让徐庶去跑一趟荆州。此刻的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决定会在几个月后,让他悔青了肠子。
数日后的樊城城南,一行行军士正在汉江江边操练。而汉江之中,亦有数十只船舰来来往往。岸边的一个小土坡上,马谡和诸葛亮二人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操练的热火朝天的士卒。
前番与曹仁交战,马谡操练的龙虎狮豹四军,都体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因此刘备现在也是放心地把步兵操练的任务交给他。除此之外,水军的操练还是交给诸葛亮来做。毕竟除了关羽,现在刘备麾下能够操练水师的,也就是他了。
“这些河北人果真是健壮啊,身体素质比荆州的士卒可是强多了!”看着眼前逐渐操练成型的队伍,马谡也是感叹道。就总体而言,北方人的身体素质,还是比南方人要来得强。
马谡在感叹,但是诸葛亮却没这么好心情,眉头紧锁的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一名士卒急匆匆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二人道:“军师,马参军,主公有急事,请二位前去相商!”
“急事?”马谡和诸葛亮闻言对视一眼,都是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急匆匆地回到樊城。刚一进县衙大门,就看见刘备坐在主位,陪同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的人在相谈。看到他们二人进来,来人连忙起身,对诸葛亮拱手道:“孔明久违了!”
诸葛亮的脸上也是没有了一向的淡定和从容,只是快步上前拱手道:“元直久违了,未知元直今日怎生有空,前来这樊城?”
原来是他!马谡一听“元直”二字,这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徐庶徐元直。不说马谡这里心中暗自思付,这时徐庶和诸葛亮以及刘备相见之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便即开口道:“曹操使庶来招降使君,实则为假买民心也。我在许昌早已知晓,不出半年,曹操必亲自率大军南下荆襄,樊城这弹丸之地,恐不可守,主公宜速作行计。我若不还,恐惹人笑。今老母已丧,抱恨终天。身虽在彼,誓不为设一谋,主公有卧龙辅佐,何愁大业不成。庶请辞!”他说话做事节奏极快,刘备居然是还没来得及向他介绍一下马谡等人。
话说到这份上,刘备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又是眼泪汪汪地,看着徐庶一路远去了。不过马谡可就听出点名堂来了,这徐庶从头到尾称呼曹操,都是直呼其名。相反对刘备,一开始虽然是尊称使君,但是话说到最后,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叫起了主公,显然在他潜意识里,对刘备的归属感还是很强的。既然彼此都是情投意合,干嘛非要天各一方,搞得自己很痛苦。想到这里马谡对此也是颇有些不以为然,连连摇头,正好被诸葛亮看在眼里,当下拉了拉他的衣袖,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厅中。马谡不及多想,立刻跟着走了出去。
第十八章 再改历史
出了县衙的议事厅之后,来到一处偏院,马谡一眼便瞧见了,立于院中一角等着他的正是诸葛亮。“孔明兄,何事啊?”马谡上前问道,他可是知道诸葛亮的xìng格,那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诸葛亮一时间倒没有回话,只是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打量的马谡都快发毛了,这才开口道:“幼常今非昔比,rì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以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开头,马谡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在诸葛亮也没有继续再纠结这个话题,只是开口道:“我观幼常适才对元直所言,颇有些不以为然,不知何故啊?”
“我当然是不以为然了!”马谡脱口而出道:“什么恐怕人耻笑,若是一去不复返,曹cāo就算是想毁坏他的名声,也只能在自己的治下散布谣言,而元直为主公效力,又有何妨?再者,当rì曹cāo为了使元直就范,不惜将他老母擒拿。如此行径,若是抖落出来,丢脸的反而是曹cāo。我估计真要是一去不返,曹cāo估计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了!”前世在看书的时候,马谡就不止一次骂过徐庶猪脑子。
诸葛亮闻言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此话不假,元直也是当局者迷,未能看清这其中的关键所在!”顿了一顿,诸葛亮忽然又抬头道:“幼常,我若命你去说服元直来归,未知你可愿去?”
“我去?”马谡闻言也是一愣,不过转念一想,只要能说服徐庶回来,等于是为刘备平添五万jīng兵,更是给曹孟德先生找了无数的麻烦。对于这种损人利己的事,马谡还是很有兴趣的,当下也是一口应承下来。
诸葛亮又细细嘱咐了他几点,马谡便即挑了匹快马,往北追赶。好在徐庶并未纵马疾驰,马谡全力追赶,不过十几分钟就追上了,直待到得徐庶马前,这才勒马战定,随后对徐庶抱拳道:“元直慢走,在下有一言相告!”
徐庶但见一员少年文士拦住自己的去路,似乎是刚才在刘备那里见过的,当下也是勒住马奇道:“敢问阁下是谁,有何见教?”
适才徐庶走得太急,现在马谡才有机会见识一下,这位在曹魏历史上一言不发,都能做到御史中丞的奇人。但看他的样子不过三十来岁,相貌全然不似一般的文士那样儒雅,倒颇有几分威武的架势。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正常,人家可是曾经杀人潜逃,被朝廷下海捕文书的通缉犯,自然不是诸葛亮他们这些文弱书生可比。虽然徐庶也曾经在荆襄求学,但那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当时的马谡只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童,还没有开始学业,自然不会对他有太深的印象。
听得徐庶发问,马谡也是收拢起自己的思绪,这才开口道:“在下襄阳马谡马幼常,今rì来见,只是有一事想问。”
“哦,原来是幼常啊!”徐庶这才恍然大悟,随即也是感叹道:“当年我离开荆襄之时,幼常年仅九岁。不想数年不见,已然是长大chéng rén了。未知有何事相问?”
“别无他事,前rì听闻曹cāo以元直老母为人质,逼迫元直前去许昌,未知令堂如今怎样了?”看了看徐庶,马谡这才开口道。在来之前,马谡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忽悠徐庶。论口才自己虽然还算不差,但是忽悠这种事,自然是要对准人的xìng格弱点下手了。徐庶的弱点,就是他他老娘了。虽然重提旧事有些不厚道,但是为了避免他一世为此纠结,也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果然徐庶闻言顿时一脸哀戚,随即颤声道:“老母因我弃明投暗,知晓事情的经过之后,已经是悬梁自尽了!”
原来如此!马谡心中闻言更是添了几分把握,当下进一步忽悠道:“未知元直兄可曾想过,令堂为何要悬梁自尽啊?”
这句话问来,徐庶当真是悚然一惊。他是至孝之人,自从老母死了之后,每每念及此就自责不已,深恨自己当时不察真伪,一时心急来到许昌,反倒是害了老娘。至于老娘为何要自尽,却是从来没有想过。听了马谡的话,当下也是下意识地道:“自然是因为我弃明投暗,对我大失所望,这才悬梁自尽啊!”
“非也非也!”马谡摇头忽悠道:“令堂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元直兄你是被人骗去的,令堂纵然要怪,也只能怪那伪造书信的程昱,如何能怪到你头上?再者你人都来了,令堂就算是一死了之,又能如何?”
徐庶本是当世一流智者,只是伤心老母自尽,这才关心则乱。现在听马谡这么一说,才觉察到自己母亲的死是大有可疑之处。可惜他听了这些话之后,自己的脑袋已经是一团浆糊,当下也是问道:“幼常的意思是?”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被马谡给绕圈子绕进去了。
“恕我大胆揣测,恐怕老夫人当时之所以要悬梁自尽,固然是因为自己中了程昱jiān计,羞愧难当。但更多的,却还是为了能够让你了无牵挂!”马谡开口道。
“了无牵挂?”徐庶闻言大吃一惊。看他神情这么吃惊,马谡索xìng是趁热打铁道:“你入曹营,是为了令堂,如今令堂自觉自己毁了你的前程,甚至成为了你的拖累,这才一死了之。元直便没了牵挂,到时自然是想去哪便去哪,即便辞了曹cāo再投主公,也是可以的!”情急之下,也不管说得通说不通,也是继续开口道:“你进曹营虽是中计,但本来至少还能侍奉母亲。如今令堂已死,再无牵挂之处,又和曹cāo没什么交情,何必再滞留许昌?而令堂自尽,正是为了表明心迹,让你莫要牵挂于她,好好辅佐使君啊?”说完自己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心想怎么前天忽悠刘琦的时候那么轻松,现在忽悠徐庶就这么纠结,难道是因为对方的IQ值太高,自己心存忌惮之余,这才不能尽情发挥?
再看徐庶,听了自己的一番话之后,立在马上表情骇然无比,随即身子也是摇了摇。就在马谡担心他会不会摔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是稳住身形开口道:“是了,母亲自幼慈爱,岂会因我无心之失就此自尽?”顿了一顿,徐庶也是叹了口气道:“我是糊涂了,若非今rì幼常提醒,只怕至今还要蒙在鼓里!”
“元直言重了!”马谡连忙逊谢道。事实上除了马谡之外,看破这其中关键的,也是大有人在。只是许昌之人固然不会提醒徐庶,诸葛亮等人想要提醒却也是无从下手。如今曹cāo派他前来做说客,当真是送货上门了。
“惭愧啊!”徐庶长叹一口,这才开口道:“也罢,幼常,我随你一同回樊城去见主公吧!”他心理素质也不差,这么快就再叫刘备主公了!
“这个,倒是不必了!元直若是有心,还请尽速前去长沙郡!”马谡嘿嘿笑道。之前他就和诸葛亮商议好了,关羽现在屯兵长沙,江东诸将无人能敌。但是关羽并不擅长奇谋,所以最好忽悠完徐庶之后,就让他去相助关羽。徐庶是刘备麾下第一个谋士,加上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人情世故极为jīng熟。关羽虽然轻慢士人,但是对他还是颇为尊重的。有他相助,自可保长沙郡无恙。
听马谡讲了这其中的关键之后,徐庶也是笑骂道:“好个幼常和孔明,居然是把我算计在内了。也罢,我这就去长沙郡,为主公守住这片基业!”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长沙郡对刘备的重要xìng了。
“元直兄慢走!”看着徐庶一骑绝尘南下,马谡也是心情大好,看来自己无意中又在改变历史了,这种感觉挺不错啊!
第十九章 该来的终究要来
忽悠走了徐庶,马谡也是心情大好,回到樊城告诉刘备和诸葛亮等人,他们也都是大喜过望。众人均知徐庶jīng通军略,智谋过人,现在己方有了这么一个人才相助关羽,长沙郡那里自然是稳若泰山,相应的刘备也是有了更为雄厚的本钱。
此时已经是农历三月,马谡知道,曹军会在这一年的七月集结,然后九月份就大举南下。想要能够在即将到来的混乱中逃生,必需早作准备,因此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已经真的不是很多了。
于是在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马谡明显加快了做事的节奏。在他的努力cāo练下,原本强度就很大的训练,几乎是硬生生上了一个台阶。而如此高强度的训练,就连诸葛亮这个工作狂看了之后也是感觉有些过了,私下里和马谡交谈过几次,希望他能掌握好训练的度量。
“幼常,我看你近来为何一反常态,如此拼命?须知凡事yù速则不达,张弛有度,方为上策啊!”八月份的这一天中午,看马谡还准备继续来个紧急集合训练,诸葛亮也是委婉地建议他,要稍稍注意训练的强度。
听了诸葛亮的话,马谡叹了口气,闭着眼睛道:“如果曹cāo不来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拼命了。可是眼下曹cāo已经准备南下,主公这里兵微将寡,襄阳刘景升又指望不上了,我们要是不加强训练,到时候这数千人马,真不知道还能有几个和我们一起,活着去长沙汇合二将军。孔明兄,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这时候马谡真的找回了一点前世考前突击的感觉,只不过程度更严重罢了。考试不行也就是挂科而已,但是这一次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搞不好就要一起挂了。
听了这话,诸葛亮一向自信的脸上,也是流露出一丝无奈。马谡自然知道他为什么无奈,在这一个月内,诸葛亮曾经数次明言或者暗示刘备,必要的话趁着现在刘表重病卧床,以非常手段拿下荆州,以为根基,但都被刘备拒绝。而这种事情大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劝自己主公不仁不义,也不是臣子该做的事。
就在他们二人闲谈的时候,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从门外飞奔而至,正是刘备的大舅子,负责情报工作的糜竺糜子仲。看到糜竺这么一副丧魂落魄的样子,马谡心中陡然间产生了一丝不良的预感,连忙问道:“子仲兄,何事如此慌张?”
“军师,幼常,大事不妙,我在许昌的几个探子刚刚都发来消息,说是曹cāo已经开始集结军马,不rì便要南下了,你们快随我一起去见主公,一起商议一个对策吧!”糜竺气急败坏地道。
“什么?”诸葛亮和马谡闻言都是悚然一惊,曹cāo终究还是来了。当下顾不上别的,连忙去找刘备。用不了多久,所有刘备集团的高层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孙乾、糜芳、简雍、张飞、赵云等人也是陆续赶过来。
等众人都集结完毕,刘备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对糜竺开口道:“子仲,事情究竟怎么样了?你快和大家说一说吧!”
“诺!”糜竺言简意赅地道:“据我们在许昌的探子来报,自从上个月,曹cāo就开始频繁调动河北、中原的驻军与许昌,准备南下。截止到本月初,已经聚集超过十万步骑,眼下还在继续集结。除此之外,自本月初开始,许昌朝廷的一切政务,都已经由尚书令荀彧代为打理,看这样子曹cāo要亲自带兵来了!”
超过十万大军,曹cāo亲自前来,这两个消息任何一个都足够震撼,更何况两个加在一起,那更是震慑得在场的一众人等半晌说不出话来。马谡自然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震惊,原因无它,这么多年了,刘备要是和曹cāo手下的大将交锋,勉强还能够有胜有负。唯独是和曹cāo本人较量,从来就没有赢过哪怕一次。久而久之,曹cāo都快成为大家的心魔了。也正因为如此,听说曹cāo到来之后,所有人才都是感到一阵由衷地震撼,继而感觉一阵发虚。
现场的冷清并未持续多久,一个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哥,我愿率军和曹贼一决胜负!”正是张飞开口道。只是马谡也听出来了,自信如他者,话语之间也是有些没什么把握。
“今时不同往rì,如今曹cāo大举南下,光凭我等难以与之匹敌,还需早作准备!”刘备还是很冷静的,曹cāo兵马到底是太多,自己这里不过5000人马,和他交手简直是自寻死路。他这一说话,张飞也就不吱声了。
“主公的意思是?”诸葛亮似有所悟,向刘备问道。
“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向景升兄求援了。荆州上下也有十几万大军,若他能相助,还是可以击退曹贼的!”刘备淡淡地道。他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这么沉得住气。
“话虽如此,可是主公,刘荆州现在病入膏肓,已经是不能理事了,他还能给咱们发救兵吗?”马谡有些不乐观地道。不出意外的话,刘备这一趟也是无功而返,最后不得不急匆匆地跑路了。既然如此,还要去找他吗?
“无论如何都是要试一试的,这样吧幼常,你随我一同前去襄阳走一趟。我想当面劝说景升兄,看他能不能发兵相助。孔明,樊城这里的一应事务,就由你来打理了!”刘备想了想之后,却是布置道,诸葛亮自是答应下来。马谡也知道若是不让刘备去一趟,他绝对是不会死心的,当下也只好暗叹一声随他同去。
二人连同赵云,还有几个跟随保护的卫士,一起渡过了汉江,骑马来到了襄阳。此时襄阳百姓对此还是一无所知,街道之上一如往昔的繁华。想到这繁华的一切很快就要毁于战火,马谡心中也很不是个滋味。人就是这样,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会让自己越发痛苦,因为你什么都不能做。
待到了州牧府前,却见门口戒备森严,门卫新增了不少。刘备下马之后正待进门,已经被一名门卫拦住:“州牧大人重病在床,不能见客,使君请回!”
最近这几个月,刘表的府邸刘备是隔三差五的就要来一趟,要么是前来和他议事,要么是过来探病,州牧府早就是走熟了,压根就不需要人通报。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还不准他们进去,刘备还没觉察出什么,马谡已经是直觉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第二十章 襄阳遇险
“我正是为探病而来,尔等无需担心!”刘备淡淡地道。虽然被阻拦有些不快,但是刘备看他有些面生,只当他是新调任过来的,还是耐着xìng子解释,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不让刘备进去的那名卫士,看服sè正是一名荆州军的都尉。听了刘备的解释之后,这人虽然有些畏惧,但还是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道:“这个,州牧大人重病在床,实在是不能见客,使君还是请回吧,等州牧大人病情有所好转再来!”
连续两次被拒绝,刘备已经有些不快。这时马谡已经抢先问道:“不知这位兄弟是谁的部下?新调任来的吗,怎么看起来面生得很啊!”
“这个?”那名都尉低头并不应答,此时刘备也捉摸出来有些不对劲了,连忙一把推开拦路的众人,大踏步往府内走去。马谡和赵云快步跟上,没多久就来到了刘表的房间。刚一进门,就听见刘备一声惊呼。
“兄长,兄长!”刘备大惊之下,连忙走向床榻边。马谡凑上前一看,也是大吃一惊:刘表已经老得都快不chéng rén形了。数月前见他,虽然须发皓然,但jīng神气度还不错,算得上是鹤发童颜。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是萎顿在床,整个人形销骨立,瘦的是皮包骨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屋顶,口中涎水直流。马谡就算不怎么jīng于医道,看了这幅架势,也知道刘表已经快差不多要嗝屁了。
听了刘备的呼唤,一直呆滞的刘表,眼神也是慢慢地转移过来,现在的他似乎就连转一下脑袋,也需要很大的力气。目光停留在刘备身上,又过了半晌,刘表似乎才认出刘备,眉宇之间也是闪过一丝喜sè,两只胳膊挣扎着就要起身。
“兄长身体要紧,有什么话就躺着说吧!”刘备连忙上前一把扶住。马谡和赵云左右看看,却见连个伺候的丫鬟或者小厮也没有。联想到刚才门口那些陌生的卫兵,马谡已经是隐隐然预料到了点什么。
刘表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努力,缓了口气,这才开口道:“贤弟,我,我不行了,你快走吧!”就这几句话一说,几乎已经是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说完之后整个人就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兄长?”刘备闻言大惊,眼看刘表现在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好,只怕不能受刺激。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刘备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兄长,曹cāo率十余万大军,旬月之内必然要南下荆襄,小弟兵微将寡,实在是无从抵抗。还请兄长将荆襄兵马交付于我指挥,以抵御来犯之敌!”
听了刘备这话,刘表脸上竟然是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似是苦笑,又似乎是嘲讽。不过没等刘备开口,刘表已经是缓缓地道:“贤弟,我已经是力不从心了。这几天,那个贱人对我的病情不闻不问,饮食之中,已经被他们下了慢xìng毒药,整天只是催促我立琮儿为嗣。现在就连府内的护卫,也都已经被蔡瑁换成他的亲信了。我已经是命在顷刻,眼下我就算是想帮你,也已经帮不了你了,咳咳咳……”话没说完就已经是连连咳嗽。
“什么?”刘备闻言大惊,就连马谡这个早有心理准备之人,当从刘表口中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心中一沉:现在襄阳真的是完全指望不上了。不过就在这时,外面也是一阵脚步声传来,还夹杂着吵闹声。
“我去看看!”赵云闻声剑眉一扬,立即转身而去,就在这时,已经垂死在床的刘表,似乎是回光返照一般来了力气,猛地一把抓住刘备的手,急匆匆地对他道:“贤弟,你快走吧,告诉琦儿,我死之后,千万不要来襄阳奔丧,以免为蔡瑁所害!快走,那里有路!”说完指着墙边的一座衣柜。
“这?”刘备还没反应过来,马谡也是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连忙快步上前把柜子门打开,却见这个柜子里堆满了冬天的被褥,却是没什么特别的。
“那后面有门,你们快走!”刘表指着柜子,断断续续地道。这时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了,马谡和刘备知道情况紧急,当下二人联手,不多时就把柜子里的被褥清点一空,全部扔在地上,果然柜子里面是有一扇门。马谡再把这扇门推开,才发现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黝黑黝黑的,却不知道通到哪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赵云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开口道:“主公,有不少荆州军杀过来了,好像都是蔡瑁的人,嗯?”却是看到柜子里的甬道,说不出话来。
到了这个地步,刘备就是再傻,也知道事情已经非常紧急了,当下紧握着刘表的手,咬牙切齿地道:“兄长放心,小弟此去,就算是拼却这条xìng命,也要诛杀蔡瑁蒯越,为兄长报仇!”
“那就多谢你了!”听了刘备这话,刘表干枯的脸上也是挤出一丝笑容。不过他随即想起什么,指了指桌子又道:“对了,大印就在那里,你也带走!”
“大印?”刘备闻言也是有些意外,连忙走到桌子边上,却见桌上确实有个大木盒子。打开盒盖一看,里面赫然便是刘表这个荆州牧的大印。蔡瑁等人多半是疏忽了,这才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继续放在刘表书房里。
叹了口气,刘备将这枚大印放入怀里。此时门外已经可以听到有人大声呼喊刘备的名字,原来刘备在荆州甚有人望,普通士卒们对他极为拜服。现在蔡瑁一党逼着他们来捉拿刘备,很多人都是阳奉yīn违,故意大声叫唤,却是提醒刘备快跑,长官们一时间也无法阻止。
到了这个时候,刘备也知道情况是极为危急了。看了一眼床上已经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气的刘表,刘备长叹一声,跪地朝他拜了一拜,马谡和赵云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也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刘表了,当下也跟着拜了拜。
“兄长放心,我刘备有生之年,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诛灭蔡瑁蒯越这些逆贼,为你报仇!”说完最后的话,刘备拉起马谡和赵云,头也不回地从甬道里走了。就在他们三人离开后不久,床上一直躺着的刘表,突然抽搐了一下,随即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子僵在那里,再也不动了。
第二十一章 混不下去了
“老东西,果然老jiān巨猾!”看着躺在床上的刘表的尸体,和墙上的那个黑洞,荆州别驾蒯越脸上也是一脸yīn鸷。本来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刘表已经是半死之人,无论他答应与否,自己拥立的刘琮也必将继承嗣位。至于刘备,原本打算趁他来探病的时候,将其一举拿下。没想到千算万算,没算到刘表到最后,还是暗藏了一手,刘备居然还真的就此逃之夭夭了,这一下可就要大费手脚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蒯越回头一看,却见来人正是一脸失望的蔡瑁,和他的族弟蔡中蔡和。看到他这幅样子,蒯越顿时知道,他去追击刘备,也是无功而返了。
果然蔡瑁摇摇头开口道:“刘备跑了,我们追到江边的时候,他已经渡过汗水,跑回樊城了!”这话一出口,蒯越原本就yīn鸷的表情,顿时更加yīn森了。
“兄长勿忧,刘备在樊城才几个兵,待小弟率军去将其剿灭便是!”看蔡瑁jīng神不振,蔡中却是主动请缨道。
“此事不妥,州牧大人刚刚过世,若是就此再开争端,只怕会引发更大的乱子。”蔡瑁到底比他这个头脑简单的弟弟,稍微多知道一些轻重。这时蒯越也是缓缓地道:“此事不可cāo之过急,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扶持二公子继位。至于刘备,待我们稳定住形势之后,不愁没办法收拾掉他!”
“也只能如此了!”蔡瑁知道论见识自己远不如蒯越,当下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只好先去准备拥立自己的外甥继位。而另一边,刘备和马谡以及赵云急急忙忙,总算是死里逃生逃回了樊城。等他们坐定之后,将事情的经过稍微讲述了一遍,诸葛亮等人也都是大吃一惊,继而都是一阵后怕。
“真是岂有此理,蔡瑁和蒯越居然敢如此无礼。父亲,我们即可点起军马杀过江去,一起将这些狗贼诛杀,为父亲出气,为刘荆州报仇!”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一个英武的年轻人便即怒道,正是刘备在上个月刚刚认的干儿子刘封。
刘备本也是个火气极大的人,否则也不会有怒鞭督邮的事了。此时虽然xìng情比年轻的时候沉稳了许多,但是今天被逼的这么狼狈,心中自然是非常不爽,现在再听儿子这一说,也是怒不可遏地道:“好,即可点起人马,再派人去告诉二弟和大公子,与蔡瑁狗贼决一死战!”
“主公息怒,蔡瑁和蒯越占据襄阳,爪牙甚多,可调用的兵马至少不下于四万。而樊城这里,兵马总共不过数千,若是与之交锋,只怕难敌,还需商议一个万全之策!”关键时刻,还是诸葛亮第一个给怒火冲天的刘备泼了盆冷水。
刘备自然也不是那种头脑一热,就完全不听劝的人,听了诸葛亮的话,刘备强自按捺下心中的憋屈,这才问道:“既然如此,唯今之计,该当如何?”
“蔡瑁和蒯越如此迫不及待,为了对付主公,居然对刘荆州都下了毒手。主公,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启程前去江夏,汇合大公子与二将军他们吧!”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神经,马谡便即谏言道。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突然,就连他这个穿越者都是措手不及。似乎史书上记载的刘表之死,并没有这么多的猫腻,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导致的?仔细一想似乎也有道理,毕竟在自己有意无意的推动下,现在刘备的实力,比起历史上的同一时期,也是壮大了很多,因此也就不可避免地更加引人注目。想来也正是因为如此,蔡瑁和蒯越才为了对付刘备,而无所不用其极。
听了马谡的话,刘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在这时,刘表的幕宾伊籍突然渡江前来,告诉大家一个情理之中,却又是出人意料的消息——荆州牧刘表病逝了。
听了这个消息,有那么一瞬间,刘备有一丝的怅然,随后长叹一声,半晌摇头不语。看到刘备这个表情,伊籍也是凑上前道:“使君,如今刘荆州逝世,蔡瑁和蒯越却是秘不发丧,意图矫诏拥立二公子继位。使君何不假借吊丧为名,前去襄阳,将这些逆贼拿下治罪?”
伊籍虽说是刘备的朋友,但毕竟是刘表的部下。现在他都这么说了,诸葛亮等人自然是再也没什么顾忌的,一个个纷纷赞同。马谡冷眼旁观,但见刘备的表情极为挣扎,不过最后还是长叹一声道:“七年前我兵败至此,若非景升兄收留我,早已是孤魂野鬼。七年来他待我为上宾,不曾亏待于我。今若执其子而夺其地,异rì死于九泉之下,何面目复见吾兄乎,此事不可再提!”
刘备又是一如既往地为他的仁义所羁绊,只是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诸葛亮也是叹了口气道:“难得主公如此仁义,既然不去夺取襄阳,但是曹cāo大军转眼即至,未知主公接下来有何打算?”
刘备想了想,正准备开口,不过这一天似乎是事情比较的,就在这时,率人巡江的张飞突然急匆匆地赶回来,手里还拧小鸡一般的拧着一个人。樊城众人都不认识此人,倒是伊籍看到这人之后咦了一声道:“宋忠?”
这人正是荆州蔡瑁的幕僚宋忠,就在这时张飞的大嗓门已经是响了起来:“兄长,这厮适才鬼鬼祟祟地准备渡江北上,被我盘查了几句就惊慌失措。我起了疑心,结果从他身上搜出来了这个!”说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刘备。
刘备皱着眉头接过书信拆开翻阅,一目十行看完,饶是他一向沉得住气,也不禁感觉头脑之中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两晃,这才涩然开口道:“这是蔡瑁和蒯越写下的降书,他二人准备将荆州献给曹cāo!”
“什么?”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没想到蔡瑁和蒯越这么迫不及待,刘表刚刚咽气,他们就忙着拥立刘琮不说,还要将他经营多年的基业拱手送人。刘备心情也不好受,憋了半晌,看着跪在面前,已经是吓得浑身犹如筛糠一般瑟瑟发抖的宋忠。刘备强忍着怒气,手都摁倒剑柄上了,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此事非你所能做主,和你计较也没什么意思。临别之际杀你,我都觉得是种耻辱,宋忠,你好自为之,走吧!”
宋忠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听了刘备这话之后如蒙大赦,磕了三个头便即离开了。宋忠走了之后,刘备整个人似乎也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坐在主位上,半晌没说话。包括张飞在内,大家都知道现在他心情非常之差,因此当下并没有人主动去触他的霉头。
好在刘备没颓废太久,就恢复了jīng神,摇了摇头,这才开口问道:“如今蔡瑁和蒯越已经准备投降,襄阳是指望不上了,我们该当如何是好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诸葛亮首先开口道:“主公,如今樊城不可久留,不如先去江陵,将囤积在那里的钱粮和兵马收编,然后去夏口汇合大公子以及二将军他们,以策万全!”
第二十二章 大逃亡
“不可!”出乎所有的意料,就在刘备准备答应下来的时候,马谡突然开口道,语气还是相当坚决的。
马谡知道,诸葛亮的这个战略,应该可以说是很稳妥的。江陵乃是南郡的治所,一度也曾经是荆州的治所。自从刘表入主荆襄之后,以襄阳为治所,因此江陵就转为囤积粮草的所在地,并且还驻扎着一支水师。如今蔡瑁和蒯越投降已成定局,要是能给抢在曹cāo之前占据江陵,那么也可以囤积相对足够的实力,和曹cāo一决胜负。只是诸葛亮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曹cāo对刘备实在是太过忌惮,因此不等稳定住荆州局势,就派轻骑追杀刘备。更没有想到的是,在撤退途中会有数以十万计的百姓与之共同撤退,结果短短的五百里路,走了一个月都没能走下来。
既然明知道这么做是什么结果,马谡自然也不能坐看诸葛亮继续重复历史上的老路,好在他对此事早有准备,因此一早就想好了说辞,当下也是开口道:“孔明兄此言固然稳妥,但是我担心夜长梦多。宋忠既然回去了,只怕蔡瑁和蒯越很快就要有所动作。而且江陵守将乃是蔡瑁的亲弟蔡熏,我们就这么几千人马劳师远征,除非是出其不意,否则的话只怕是难以拿下江陵城。一旦蒯越派人向江陵那边示jǐng,让蔡熏有所防备,或者是行军途中有什么耽搁,那我们可就被动了!”
马谡的话虽然有些杞人忧天,但是刘备身为一个成功的政治家,能够在危机四伏的汉末存活至今,最不缺乏的就是危机意识,当下听马谡说得头头是道,也是不禁心中有些没谱地问道:“那以幼常之见,该当如何呢?”
马谡早就想好了对策,当下胸有成竹地道:“我们既然来不及,但是二将军和大公子身在江夏和巴丘,距离江陵虽然也是数百里,但是取道水路的话,不出数rì便可抵达。主公何不遣人快马送信南下去找他们,让他们抽调兵马去攻打江陵呢?”没错,这就是马谡之前预留的伏笔。从一开始忽悠刘表答应扩军,到后来关羽去巴陵驻守,再加上忽悠徐庶过去,一切的一切准备,为的就是今天的不时之需。历史上刘备是走到半路上估摸到时间不够,这才派诸葛亮去江夏汇合刘琦准备攻取江陵,但还是晚了一步。现在自己这么一搞,相信时间怎么也够用了。
果然听了马谡的话,刘备和诸葛亮都是眼前一亮,后者也是赞同道:“如此甚好,关将军和大公子麾下兵马加起来将近两万,又有徐元直为之出谋划策,攻取江陵当有把握,主公,不可迟疑!”
诸葛亮再打了包票,刘备也是彻底放下心来,当下连忙派人去送信给关羽和刘琦,让他们见机行事。除此之外,自己则是点起军马,准备南撤。
蔡瑁和蒯越准备投降,曹cāo即将大军南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樊城。这一来顿时全城sāo动,虽然之前一直有流言说曹cāo要来,但是当流言真正得到证实的时候,短时间内的sāo乱还是不可避免的。
直到这个时候,马谡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曹cāo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百姓虽然很不愿意背井离乡,但是畏惧曹cāo的兵锋所向,因此大部分的人还都是选择集结起来,准备跟随刘备的大军南撤。曹cāo好杀之名举世皆知,荆州虽然尚未被他老人家光临过,但是荆州也有不少百姓,是之前从中原逃难而来。当下一传十十传百,不需要刘备去刻意宣传,曹cāo的魔王之名就已经尽人皆知。做人做到这个份上,马谡真不知道到底是悲剧还是喜剧。
“当真是闻风丧胆啊!”马谡也是感叹了一句。此时马良已经被刘琦征辟为江夏郡丞,离开了襄阳去江夏做官。马谡自己又没有家口,因此襄阳这里再无别人需要他照料,一个人上路也是轻松地很。当然,这种轻松也是相对而言的。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却见来人正是自己的仆人阿山。
“阿山,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看阿山气喘吁吁地跑来,马谡也是问道。
“放心吧少爷,都办妥了!”阿山解下自己腰间的水壶灌了一大口,这才答道。在大撤退即将开始的时候,马谡就让阿山回家一趟,以自己的名义把家里所有的船只,都调拨来汉江听用。马家也是荆襄豪族,家大业大,又是立足于河网纵横的荆襄之地,家里的船只自然不少。现在眼看百姓南下,马谡也是能出一份力,就算是一份了。好在那几位族兄虽然和蔡瑁他们走得比较近,但是在这个非常时期,还是帮了自己一把,都暂停了家族的水上运输生意,把船给调来了。
果然到了这天下午,百余艘大大小小的民船、粮船被调来听用,这已经是马家几乎全部的船只了。这些船只,加上刘备征集的一些船只,樊城这里大约四五万居民,居然满满当当几乎全部都是乘船离开了。这也让马谡小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家业这么大,居然就把一个县给搬空了。
“幼常,此番百姓南下,当真是多亏你了!”看着一路路的百姓就这么乘船而去,刘备也是庆幸不已。在他看来,樊城的百姓都从水路迁徙走了,那么自己的大军,就可以轻装上阵,从容撤退了。
“分内之事,主公言重了!”马谡嘴上答应,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难道只是樊城的百姓准备南下吗?真等到你撤退起来,那估计速度还是快不起来的。此时此刻,也只能祈祷曹cāo不要来得太快了。
由于之前已经在襄阳有过一次惊魂,刘备对襄阳那里也已经是彻底地不抱指望了,所以刘备并没有像历史上一样,还去襄阳求告刘琮。但有道是该来的终究会来,到了傍晚时分,樊城附近的数万百姓已经是迁移一空,刘备也就率领大军渡过汉江,准备走陆路去夏口。但就在这时,出乎刘备意料的事发生了:一直紧闭着的襄阳城门,突然隆隆作响,接着“咔嚓”一声,却是突然被人给硬生生推炸开,接着一大群百姓从破裂开来的城门之中蜂拥而出。在扯断了吊桥之后,他们纷纷争先恐后地越过护城河,然后携家带口跪在大军之前。这些从襄阳出来的百姓,都是为了一件事,请求刘备带他们一起走。
第二十二章 并不胜利的大逃亡
这一幕来得实在太过突然,除了马谡早有心理准备,所有人都是被弄了个措手不及。刘备也很意外,不过他还是很快回过神来,翻身下马走到众人面前,将一些老幼扶起身来,一脸惭愧地哽咽着开口道:“此番南下,祸福难料。诸位乡亲将身家xìng命尽数托付给刘备,我何德何能,怎可保全众人xìng命?”
这些年来荆州收留了不少中原来逃难的百姓,他们对当年曹cāo残忍的杀戮还是记忆犹新。虽然时隔多年,但还是怕得要死。他们的恐惧,也引发了本地人的纷纷效仿,因此人云亦云之下,越来越多的人涌出城来,铁了心要和刘备一起南下。一开始还只是百姓而已,到了后来,甚至有一些驻军也是纷纷赶出城来,请求一同随刘备南下。当然,这也和刘备这么多年来在荆州广施仁义,深得人心分不开关系。蔡瑁和蒯越虽然早就得到消息,但是等他们来到城头上,看到这人流涌动的架势,也知道众怒难犯,因此并不敢出面阻拦。
面对如此执着的百姓,刘备也是感动莫名,执意要带上他们一起走。诸葛亮虽然为刘备能够赢得如此之多的百姓追随而感动,但是听闻刘备要和这些人一起走,理智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当下也是劝谏道:“主公,若是和百姓一同撤退,势必延缓行程。不如轻骑赶路先去江夏坐镇大局,百姓自会慢慢赶来!”
刘备闻言眉头微皱,但还是摇头道:“百姓将生死尽数托付于我,我岂可置之不理?我意已决,率本部兵马随百姓一同南下。军师可先乘水师,赶去江夏去见大公子,也让他也派一些船只前来救助!”
此时刘备的大部分军马,都在巴丘关羽那里,身边的总兵力加起来不过6000余人,其中有2000水师。除此之外,就剩下包括龙骑军和猛虎军在内的4000多步军。当然,刚刚也有一些襄阳驻军,冲出城来随他们一同南下,目前人数尚未统计。江夏乃是荆州重要的水师据点,那里船只想来不会少。诸葛亮闻言也知道,刘备是心意已决了,当下也是暗叹一声,随水师一同南下。不过在随同水军撤离之前,他还是找个机会,细细叮嘱了马谡一番。
“幼常,如今元直在荆南,我这一去,主公身边除你之外,再无人为之出谋划策。凡事还需小心在意,若事有不济,还需保得主公万全!”诸葛亮低声道。
“孔明兄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看诸葛亮就这么走了,马谡心里也是有些没底子。自从出道这半年以来,虽然自己也是帮刘备出了些主意,但是大事都还是由诸葛亮cāo心的多。现在换成自己成为了刘备身边的首席谋士,碰到情况就要拿主意,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事到如今,不得不上了。
送走了诸葛亮,马谡也是打叠起jīng神,准备应对一切突发情况。定了定神之后,马谡还是走到在后军,来到负责押送粮草辎重的赵云那里,向他要了一套铠甲和一柄长枪装备起来上。自己平rì里跟着军队一起cāo练很久了,这次遇到紧急状况的话,恐怕不出手也不行了。不过据张飞所说,自己的武功还算过的去。只要不遇上什么大神级别的武将,跑路总是没问题的。
“nǎinǎi的,当真要打仗了啊!”抚摸着手里的枪杆子,马谡也是喃喃自语地道。可是为什么自己内心深处,会隐隐然有一丝兴奋,难道是自己骨子里的嗜血细胞在作祟?念及与此,马谡也是只能祈祷,曹cāo最好来得慢一点。
不过有道是事与愿违,马谡不知道的是,此刻他念兹在兹的曹cāo,已经率领前部人马,抵达南阳郡的首府宛城了。与此同时,蔡瑁和蒯越的降书降表,也已经被他们派人星夜兼程送到了曹cāo手里。“也就是说,刘景升已经逝世,刘备率军往南逃了?”看完了手里的降书降表,又问了使者几个简单的问题,曹cāo基本上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正是,荆州上下,无人敢当丞相天威。数百万荆襄士民百姓,无不翘首以待丞相的到来啊!”使者跪在地上点头哈腰地道。但是等他抬起头来,却发现听了他这话之后,曹cāo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喜sè。
不止是曹cāo,就连曹仁、荀攸等一众随军出征的谋士和武将,闻言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甚是索然无味。此次南下荆襄,曹cāo可谓全力以赴。不止是联络了西川刘璋,甚至就连西凉马腾和韩遂,都被他设法给稳住了。本拟二刘一旦顽抗,就将其彻底消灭。没想到大军刚到宛城,刘表就自己挂了,剩下的刘备也是逃之夭夭,刘琮更是已经派人巴巴地过来投降。如此一来,先前几个月的这一番忙活,当真是完全成了一场无用功了。
曹cāo越想越是感觉没劲,谋士荀攸最擅长揣摩曹cāo心意,当下也是开口开解道:“丞相,如今我大军南下荆襄,不费一兵一卒就平定地方,足见丞相仁德布与海内,恩泽遍及四方,这才有了蔡德珪、蒯异度前来投诚。待安抚荆襄九郡之后,丞相只需再东进平定江东,西进扫灭西川,则天下一统,就指rì可待了!”
荀攸这话一出口,其余的人也是不甘落后,纷纷积极表示了对统一全国的美好前景的展望。听了众人的话,曹cāo心情总算是稍微好了点,毕竟能够一统天下终究是件好事。不过他隐隐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漏算了什么。仔细回味半晌,这才想起来到底还有什么,自己是没有算到的。
“刘备南下江夏,是不是要和江夏太守刘琦汇合,负隅顽抗?”曹cāo终于想起这个大耳贼了。他知道别的人倒还罢了,这个家伙是绝不可能投降自己的。
“正是,蒯别驾和蔡都督都说了,逆贼刘琦和刘备胆敢阻挡丞相天威,自然是自寻死路!只要丞相一声令下,他二人愿打头阵,去平定江夏!”使者忙不迭地答道。这话一出口,顿时让人更加鄙视蔡瑁和蒯越的节cāo:刘琦再怎么也是他们旧主的大儿子,现在居然开口闭口就是逆贼相称,而且还要自告奋勇去剿灭他们,就算是投降,也太过无耻了一些。
曹cāo这人,素来是敬重铁血真汉子,鄙视怕死的软骨头,听了这话之后表面上不动声sè,内心深处却已经将蔡瑁和蒯越看得一文不值,当下也不想和这个使者再罗嗦什么,打发走他之后,便即沉声道:“既然蔡瑁和蒯越已决定归降,我意,即刻率领前军南下,待到了荆襄之后,便即轻骑追赶,诛灭刘备!”
第二十三章 迫不及待
曹cāo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此时曹军的主力部队刚刚才开出了许昌,宛城这里只有大约不到五万人的前军。曹cāo要是急着南下的话,万一有个什么变故,靠这么点人,还真未必能镇得住场子。当下荀攸也是开口劝道:“丞相,如今蔡瑁和蒯越虽然送上降书,但是他们是否是真心归顺,尚且难言。此二人德行卑劣,若是诈降,丞相岂不是身陷险境?再者,区区刘备何足道哉,还是等大军汇合了之后,再一同南下荆襄吧!”众人也都是纷纷附和。
“若是换了十年前,刘景升在时,我若只带五万人马,就前去荆襄,他多半是要害了我。但是区区蔡瑁和蒯越,如今就算是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曹某分毫!”曹cāo话语之中满是异乎寻常的自信:“蔡瑁为人我素有所知,此人素来趋炎附势贪图名利,他来投降多半不假。至于蒯越,此人虽有几分谋略,但是却无胆识。如今我已然一统北方,若是他敢害我,我儿子桓势必将挥军百万,踏平荆襄九郡,岂不是自惹祸端?以其见识,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利害。”
曹cāo就是曹cāo,说话自有一股说服力,听了他的话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信服了。当下在曹cāo的示意下,诸将自去集结人马,准备南下。整个议事大厅内除了曹cāo,就剩下被他称为谋主的心腹谋士荀攸。
“公达,你是不是对孤如此急切地南下,心存疑惑?”看荀攸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曹cāo索xìng也是主动笑问道。
“正是,丞相,恕攸直言,您之所以急于南下,似乎并非为了尽快安抚荆襄人心,反倒是为了对付这刘备一般?”荀攸稍一犹豫,还是讲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事实上这话说出口之后,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曹cāo是谁,怎么会如此忌惮一个区区的刘备?
“唉,不瞒你说,我还真是为了这个大耳贼!”出乎荀攸的意料,曹cāo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刘备此人,虽实力孤单,但善得人心。我想荆州上下,终究还有一些忠于刘表的势力,若是让他南下汇合了刘琦,二刘联手,再集结起这些终于刘表的人,只怕到时候我们意yù平定荆襄,难免还要大费周章。”事实上曹cāo对刘备的忌惮还不止于此,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家伙的生命力,也实在是太顽强了。从徐州到汝南,虽然每一次自己都把他杀得跟丧家之犬一般,但每一次他都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奇迹般地逃出生天。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刘备要是有福气,对曹cāo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公达,早点去准备吧!”曹cāo说完这最后一句,就此去歇息了。看着曹cāo远去的背影,荀攸yù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摇头退下。
不说宛城这里的气氛诡谲,与此同时,在荆州大地,率领百姓南下逃难的刘备大军,终于在rì落时分,抵达了麦城小县。
麦城,位当阳县东南五十余里处。麦城的历史相当悠久,东周时即为楚国重要城邑,但此地最为后人所熟知的,却是那一曲“关公走麦城”的千古悲剧。在原先的历史轨迹中,吕蒙白衣渡江、奇袭荆州得手,迫使正在北伐樊城的关羽不得不退兵自保。但是这一退,却成就了他传奇一生的绝唱。加上荆州的丢失,直接导致了其后的一系列剧烈变故,原本蒸蒸rì上的蜀汉政权,也就此逐渐走上衰微。可以说,麦城正是蜀汉政权的由盛而衰的一个重要转折和见证。
如今这座千年古城之下,三三两两的百姓和兵卒正在埋锅造饭,袅袅炊烟被秋风吹拂,斜斜地飘上天际。更多的人则是席地而坐,恢复着行军后被消耗的体力。但与此同时,马谡似乎看到了英雄迟暮的关羽,被数万吴军围困于此,看着城下耀武扬威的吕蒙,却无能为力。
“恐怖啊!”马谡咂摸了一把嘴道,这种想象实在是太过恐怖了。突然他发现,在原先的历史轨迹中,自己和关羽都是仅仅因为一场败仗,就再也没有了翻身的余地。麦城如是,街亭亦如是。就在他感慨万千的时候,忽然刘备派人来找他前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听说是刘备找自己,马谡心中一凛,连忙前去议事。行军途中条件简单,刘备等人就在一处帐篷中议事。而马谡进去之后却意外地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是满面chūn风,看来是有什么好消息。
果然,在他坐定之后,刘备就乐呵呵地告诉他:“幼常,如你所言啊,二弟已经拿下了江陵,眼下正在收编江陵守军,并且将粮草搬运前去夏口!”
“什么?”马谡闻言又惊又喜,这时刘备将一封军情递给他,正是关羽发过来的。信中关羽详细叙述了自己夺取江陵的经过,原来在接到刘备的信之后,关羽便即和徐庶商议。江陵驻军将近两万,关羽+刘琦还不到20000人马,守将蔡熏虽然不是什么名将,但是想要靠强攻夺取江陵确是艰难,因此徐庶设计诈取。
在徐庶的授意下,原荆州中郎将,现关羽麾下的长沙老将黄忠粉墨登场,率领本部人马前去江陵,自称是不愿跟随关羽顽抗曹cāo,因此这便来投奔蔡熏。蔡熏仔细盘问之后发现没什么破绽,加上黄忠本人也是荆襄名人,因此这便让他们进城。结果进城之后,黄忠突然发难制住了蔡熏,然后将敢于负隅顽抗的数百名蔡熏嫡系兵卒迅速击杀,这便控制住了江陵。
等到徐庶和关羽到达之后,下令斩杀蔡熏,并且其余一概不究。由于蔡熏一死群龙无首,因此经过一番整顿之后,江陵的10000水军和10000步军,大半也是被关羽给顺利收编,一些蔡熏的嫡系则被歼灭或者遣散。除此之外,江陵城中堆积多年的粮草,也全部被关羽笑纳了。由于兵力还是略显不足的缘故,加上江陵城防年久失修,因此关羽和徐庶决定弃守江陵,将粮草尽可能地搬运前去夏口坚城。(按:历史上江陵城一开始城防能力确实不怎么样,比不上夏口。否则的话以曹仁守御之能,决不至于被不擅攻坚的东吴军攻破城池,呵呵。近年来据一些考古学家考证,江陵是直到后来张飞担任南郡太守的时候,这才建起一座坚固程度堪比襄阳的坚城)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马谡也是长出一口气,自己总算是做出点成绩,现在刘备可是阔多了,加上关羽和刘琦原本的人马,在荆南那里,正有大约三万人马在等着他们。到时候就算不和东吴联手,也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心中感叹之余,马谡也是开口道:“主公,如今江陵既然已经拿下,那我们还是不要耽搁,尽快地前去和关将军他们汇合吧!”这句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是目光烁烁地看着刘备,等他开口。
地二十四章 早作准备
马谡的提议,不由得众人不淡定。原因无它,这半个多月来,大家一起带着百姓慢慢前行,每天最多不过前行十几里地。原本按照正常大军前行的脚程,他们此刻早就应该在夏口城中喝茶晒太阳了,可现在却是一半的路都没赶到。
不出马谡的意料,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刘备的表情又一次出现了挣扎,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百姓一路延绵跟随至此,我岂能忍心弃之不理?况且二弟信中也已经说了,他即将要派水师来接应我等,想来再过个几rì,脚程可以快点了!”看马谡等人的神情多少有些不以为然,刘备淡淡一笑,却是自信满满地道:“诸位放心,曹cāo最快也就此刻刚到荆襄。曹cāo深知兵法,他不等接管防务,安抚人心之后,是不会大起军兵南下的。我估计至少还要一个月,他才能发兵,到时候我们早就到了夏口了!”
马谡知道,刘备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刘备并不知道,曹cāo对他自己有多么重视,因此不等安抚人心,就派jīng骑追杀。念及与此,马谡也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开口道:“话虽如此,但是主公,我们也需早作准备啊!”
“早作准备,幼常此言何意啊?”刘备有些奇怪地问道。不过他也知道,要说早作准备,自己这个年轻的谋士,确实是一把好手。别的不说,要不是他在荆南埋下这一招伏兵,只怕此刻江陵还没有拿下呢。
“主公适才所言,虽然不无道理。但是曹cāo此人行军作战,素来是迅猛如烈火。加上他对主公忌惮甚深,因此很有可能不等荆襄平定,便立即派轻骑追杀主公。而眼下主公身边兵马并不甚多,若是我们半路上和敌军狭路相逢,猝不及防之下,只怕难免是手脚大乱啊!”马谡开口道。
在诸葛亮走了之后,马谡就一直在思考历史上刘备在长坂坡这一败,最初他对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正如诸葛亮后来在柴桑的时候所言,曹cāo派轻骑追杀刘备,长途奔袭追击数百里,早已是强弩之末。就算他们是这个时代天下最jīng锐的部队,战斗力肯定也是要大打折扣的。相比之下,刘备的兵卒由于被百姓拖住了脚程,因此每天不过前行十几里地,这点路程,对于久经cāo练的军队而言,简直就等于是在散步了,因此刘备的军队绝不至于有体力不济之虞。以5000疲惫的骑兵,攻打兵力大约相当的数千体力充沛的步骑混合军团,就算是获胜,必然也是惨胜,为何最后却是刘备一败涂地呢?
在这些天几经思考,并且是视察了这几天大军运行的情况之后,马谡终于是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那就是刘备自己麻痹大意了。一开始出发的时候,大军还是保持着自己的阵型。但是连续半个月相安无事,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是逐渐地松了下来。别的不说,这些天大军也不集体前进,而是开始三三两两,和百姓一起前行,甚至已经开始征用战马来拉车。须知野战之中,步兵对阵骑兵,最重要的就是阵型,以现在这么个散乱的架势,一旦敌骑军猝然杀至,必然是一盘散沙,无法与之相匹敌。到时候敌人的敌军骑军都不要挥刀砍杀,光是凭借着骑兵的冲击力,一个冲锋就足以把自己这几千号人给彻底冲垮了。
在听马谡讲了这番道理之后,原本不以为然的刘备,表情也是逐渐凝重了起来,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幼常言之有理,我们这几rì脚步缓慢,士卒们却是有些防备松懈了。万一敌军杀至,那我们可就被动了。未知幼常有何良策?”
马谡想了想,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所看的那些战例常识,最后才开口道:“主公,谡有一些方案。虽然不敢说一定有效,但是终究是好过如现在这般的毫无防备。”当下将自己的一些预防措施给说了一下,刘备也感觉颇为有效,当下命令众将一同依计行事。同时加多派出斥候,往北面打探消息。就在这时,帐篷的大门再度被人掀开,却是刘封大踏步进来,递给刘备一封紧急军情。
刘备接过拆开一看,却是眉开眼笑地道:“没事没事。只是孔明派人来告诉我,他一路上收拢了不少不愿投降曹cāo的荆州军士卒,眼下水军停靠在了汉津渡口,兵力也已经扩编到了5000余人,还备下了大量船只,只等我们前去!”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是喜笑颜开。要说这一路逃亡过来,当真是好消息不断。当下刘备派人前去告诉诸葛亮,若是遇到不愿投降的荆州军,便即予以收编。若是不愿投降的,也尽量避免与之发生正面冲突。与此同时,按照马谡的建议,身边的部队也开始进入jǐng戒状态,准备迎接一切突发情况。
这一系列的命令下达之后,犹如放羊一般被放了半个月的刘备军,终于是再度打起了jīng神。其中猛虎军和龙骑军都是刘备的亲军,在上次新野之战后,由于劫夺了曹仁数百匹战马,加上募集的一些兵卒,因此龙虎狮豹四军中,后三军都已经是扩编到了2000人,龙骑军也有1200人。当下在马谡的授意下,龙骑军一分为二,由赵云和张飞各自率领500人,在大军左右两侧游弋防备。除此之外,所有的辎重车辆都是尽量地集结起来,然后由猛虎军押运,在大队人马之后行动。
马谡虽然提出了这些建议,但是到底能够有多少用,他自己心里也没谱。想想看历史上长坂坡一战,刘备可谓是被打得措手不及,最后也就是张飞在当阳桥虚张声势,才算是挽回一点面子。
嗯?等等,虚张声势?想到这四个字,马谡顿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当下便即打马再去找刘备。
不说此时马谡在未雨绸缪,此刻的襄阳,秋rì的清晨已经颇为凉爽。在凛冽的秋风中,年方十四,出任荆州牧还不到一个月的刘琮,正自瑟瑟抖抖地捧着荆州牧牌印,在秋风中凌乱。在他身旁,荆州别驾蒯越随他一同等候。
“主公,待会儿曹丞相到了,一定要恭谨请降,知道吗?”看着紧张不已的刘琮,蒯越也是沉声指点道。虽然刘琮名义上还是自己的老板,但是在蒯越的眼中,他只能算是自己用来向曹cāo献媚的一座垫脚石而已。
在他们二人身后大约十几步远,以蔡瑁为首的荆州一众官僚尽数在列。看到自己的外甥这么抖抖索索的,蔡瑁也是有些于心不忍。正准备上前去刘琮安慰几句,就在这时却见一骑飞速奔来。马上的骑士不等马完全停下,就一个骨碌滚下马来,飞奔到蔡瑁面前大声道:“启禀都督,丞相到了!”
不等蔡瑁缓过劲来,就在这时,众人都觉察到自己脚下的大地,开始轻微地颤动。接着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并且越来越粗,越来越近。在离大家还有二百步的时候,蔡瑁终于看清楚这条黑线到底是什么了:一支浑身包裹着黑sè铁甲,胯下也都是清一sè的黑sè战马的jīng锐骑兵。
万马奔腾的气势自然是极为骇人,这支骑兵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在场的荆州官僚之中,一些胆小的文官固然是两股战战,武将如蔡瑁者也是勃然变sè。就在奔到距离他们还有几十步时,这支骑兵终于是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整齐划一地往两侧散开,并且停在当地。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从中缓步而出。
到了这个时候,刘琮也不需要人介绍,直接腿一软跪在当地,把牌印举过头顶道:“罪臣荆州刺史刘琮,拜见曹丞相!”
第一章 壮志凌云曹丞相
看着面前跪着的刘琮,曹cāo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是转瞬即逝,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并且很快调整情绪,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亲自快步上前,一把扶起刘琮道:“贤侄何必如此多礼?地上寒气太重,贤侄快快请起!”说完索xìng就携着刘琮的手,就像是领着自己的儿子一般,再和其余的荆州官吏相见。
蒯越之前极力游说刘琮和蔡瑁归降,就连降书都是他亲自书写的。现在看到曹cāo来了,俨然就以曹cāo平定荆州的第一功臣自居,上前主动向曹cāo见礼。曹cāo虽然对蒯越的人品极为不屑,但为了安抚人心,还是一一善加抚慰。
简单的接见之后,曹cāo便入了城,进入了刘表的州牧府中。曹cāo自己老实不客气地在主位坐下,看了看一众荆州官僚,这才开口道:“此番孤一路南下,但见荆襄山峻水秀,人杰地灵,物产丰腴,民风淳朴。方此乱世,中原河北之地人丁凋敝,荆襄九郡能有如此安定之民生,皆是托景升兄、托在场诸公、托荆州文武官吏体民恤民,悉心治政之功!”说到这里曹cāo顿了一顿,这才转头向还有些局促的刘琮开口道:“如今贤侄以荆州归附朝廷,功在社稷。孤已表奏天子,封贤侄为青州刺史,领安阳亭侯!只待天子任命下达,贤侄便可赴任了!”
“多谢丞相!”刘琮连忙逊谢道。他虽年幼,却也不是傻瓜。自己父子两代在荆州经营多年,可谓根基深厚。现在虽然是归降,但是曹cāo绝不会放心把自己安置在荆州。能够封自己为青州刺史,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青州虽然久经战乱有些荒弊,但是去那里终究好过去黄泉。在场众人也都是人jīng,知道曹cāo这时要对他们大加笼络了,顿时忐忑的心情也就平复了下来。
果然,接下来曹cāo又以劝降刘琮有功,封蔡瑁、蒯越、王粲等十九名荆州官吏为列侯,下令释放之前因为劝降刘表而被羁押的韩嵩,并善加抚慰。这一来大家也是皆大欢喜,纷纷为自己投奔了一个阔绰的主公而感到高兴。
当晚,曹cāo就夜宿刘表的州牧府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刘表留给他的一切馈赠。与此同时,曹仁等将领则是忙得几乎彻夜未眠,接管襄阳各处防务,并且收编襄阳的降军。等到次rì天sè蒙蒙亮的时候,曹cāo起床的时候,襄阳的形势已经安定下来,与此同时荀攸等谋士也已经赶到了。之前曹cāo为了急于赶路,自己率领轻骑和虎豹骑快马加鞭而来。但是众谋士身子瘦弱,受不得颠簸,紧赶慢赶也是刚刚才赶到这里。
在简单地了解情况之后,曹cāo便即拉着荀攸,一起去蔡瑁府上。此时蔡瑁正因为被封侯而兴奋不已,全家折腾了一夜都没睡觉,直到凌晨才睡下。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听说曹丞相来访,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还是连忙打起jīng神相迎。
蔡瑁刚来到前厅,还没来得及跨出大院,曹cāo就已经大踏步进来,哈哈大笑上前扶住准备行礼的蔡瑁道:“德珪啊,你我还有公达都是故人,此番再见,也算是有缘了,何必如此多礼呢?”
蔡瑁和曹cāo确实是认识,也曾经和荀攸是同僚,但那都是快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看他们还这么认自己这个朋友,蔡瑁也是受宠若惊,一时间差点是说不出话来。当下三人坐下之后,家人送上茶来,一边品茗,一边追忆自己的青葱岁月。说到高兴之处,曹cāo更是哈哈大笑,豪爽的笑声传遍整个蔡府。
聊过旧事之后,曹cāo话锋一转,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开口道:“德珪,实不相瞒,孤此番南下,为的就是一举扫平江南。眼下荆州平定在即,唯有江东孙氏至今割据一方,不服王化。孤yù平江东,必然是要仰仗水师。孤之北军多不习水战,德珪久在荆襄多年,多与江东水师对峙,想来必有高见。”
蔡瑁也不是傻瓜,听了这话之后,这才明白过来,今天曹cāo登门拜访多半并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荆襄水师,当下也不敢怠慢,直接开口道:“吴人陆战甚是无能,江东地小民贫,能够和荆襄对抗多年,靠的就是他们的水师。眼下荆襄军马,主要驻扎于四处。襄阳这里有四万多水师,江陵也有三万,此外荆南的长沙太守关羽,以及江夏太守刘琦,麾下也都有数千水师。除此之外,上庸、章陵各地的驻军,都是步军,荆南四郡也并无水师。如今我等既然归降丞相,襄阳和江陵这七万多人马,自然是归丞相所有!加上丞相的军马,扫平江东不是问题!”
蔡瑁虽然不是什么名将,但是毕竟在荆州混了这么多年,基本的情况还是了解的。曹cāo闻言连连点头,随即看了看地图之后,却是皱眉问道:“为何荆南四郡,如此广袤,却是无甚驻军?”这也不能怪他,荆州自刘表时代开始,割据一方已经十几年了,与朝廷不同音讯,对此处的情况,曹cāo也不太了解。
“丞相有所不知啊,十余年前,荆南四郡连续三年爆发瘟疫,人丁锐减。后来景升公以襄阳为治所,因此多有百姓渡江北上。这些年四郡虽然是恢复了一些元气,但是依旧是颇为凋敝,和江东、交州、益州之地都有崇山峻岭相阻。因此荆襄防务,向来也是重北轻南,主要军马都是集中在江夏,以及荆北的襄阳、南郡、章陵、上庸四郡,总兵力将近十万。而荆南四郡,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不到三万驻军而已。”蔡瑁也是细细地介绍道。
“原来如此!”曹cāo闻言这才明白过来,拍了拍蔡瑁的肩膀,曹cāo也是哈哈大笑道:“德珪果然是jīng于水战,孤有德珪相助,平定江南指rì可待啊!”蔡瑁连称不敢当。
这时荀攸看了看地图上,忽地开口道:“丞相,江陵尚有驻军数万,眼下刘备率部南下,多半就是要去江陵收编这一支人马,还请丞相尽早决断啊!”此时荀攸对曹cāo眼光之深远,已经是极为佩服了。眼下刘备虽然南下,但是关羽和刘琦也都是实力孤单,不值一提,刘备纵然与之联手也无妨,因此只要不让他占据了江陵,就不怕刘备翻出什么花样来。
“嗯,公达言之有理!”曹cāo也是点头赞同,不想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谈论得头头是道的三人循声看去,却见来人正是蒯越,后面还跟着一些刚刚投降的荆州将领。来的这些人看到曹cāo在这里,也是有些出乎意料,甚至有些措手不及,当下一行人连忙上前见礼。
第二章
“异度,这么早就来找德珪,所为何事啊?”见礼完毕之后,曹cāo也是沉声问道。这可就是话里有话了,这刚刚投降之人,最怕的事就是新的主子不信任自己,蒯越也不是笨蛋,闻言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解释道:“丞相,适才有紧急军情送至,我不敢打扰丞相休息,这才先来和德珪商议!”
听了蒯越的解释,曹cāo面sè才勉强好看了一点,当下哼了一声问道:“有何紧急军情,速速与我道来!”
“是!丞相,适才细作来报,江陵失守了!”蒯越感觉自己在曹cāo的威压之下,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原本伶牙俐齿的他,竟是不由自主地选择了最为简洁的语言,来汇报这个紧急军情。
“什么,江陵失守?”曹cāo闻言大吃一惊,继而是感到无比的愤怒。不是对蒯越,而是对蔡瑁。刚才蔡瑁讲荆州的兵力分布讲得头头是道,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重兵驻防的江陵居然已经是失守了,这让曹cāo如何不愤怒。
曹cāo还没说什么,蔡瑁已经是惊呼出声:“江陵有吾弟蔡熏率两万jīng兵驻守于此,怎么会失守呢?何人占据了江陵?”他这话不说则已,一说顿时更加暴露了自己弟弟是个草包的事实。曹cāo一听说他的弟弟如此不给力,顿时对其不屑一顾,连带着对蔡瑁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轻了几分。
“眼下尚无确切消息,江陵是如何失守的。但攻破江陵的人,应当是关羽和刘琦了。多半他们是使了什么奇计,蔡熏将军猝不及防之下,这才被他们夺下江陵!”蒯越沉声道。原来徐庶在攻破江陵之后,为了争取时间搬运粮草,已经尽量地想方设法封锁消息了。等蒯越知道消息来找蔡瑁的时候,消息固然只是得到了一鳞半爪,粮草更是差不多已经被关羽搬运一空。
眼看着丧魂落魄的蔡瑁和自以为是的蒯越,又得知江陵失守,曹cāo对他们也是厌憎之情大起。原本还准备封赏蔡瑁的,现在顿时也就作罢了。顺眼一看,却见蒯越身后的荆州诸将之中,有一个人看起来甚是面生,当下也是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昨rì未曾得见?”
这人听闻曹cāo发问,也是上前自我介绍道:“末将文聘,拜见曹丞相!”
文聘?曹cāo闻言不置可否,但还是哼了一声问道:“公镇守荆北,早该来见孤,昨rì为何不来,直至今rì这才姗姗来迟?”
文聘垂头丧气地道:“末将本想据守汉川,以报故主景升公知遇之恩,不想事情竟然是落得这步田地。末将心中实在是惭愧,因此无颜来见丞相!”
要是换了从前,曹cāo最敬重的就是铁血真汉子,看到文聘这么忠心,肯定是要大加赞赏的。可是他现在的心情奇差无比,听了文聘的话,只当他是在自抬身价,自我标榜,当下哼了一声道:“足下何需自欺欺人?既是不愿相投于孤,为何今rì又来再来,不随刘备南下?我看荆州上下,就是有太多像你这样的表里不一之辈。”顿了一顿,曹cāo又接着道:“也罢,念你初来乍到,孤今rì便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既然久在荆州,必然是知晓路径。我命你带路,协助子和引铁骑五千追击刘备,务必要赶在这大耳贼到达江陵之前将其击灭!”
文聘本来只是发了句牢sāo,谁曾料想居然被臭骂一顿?不过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能答应下来,自去给曹纯当向导官去了。打发走了文聘之后,曹cāo也没心情继续和蔡瑁叙旧,直接去点数军马,准备前去追杀刘备。
曹纯率领五千铁骑一路呼啸,犹如洪流一般离开了襄阳,席卷而下。骑兵的脚程极快,曹纯又是急着追人,当下在文聘的指引下,马不停蹄一路狂追,每rì的行程都在百里以上。而与此同时,刘备那杂七杂八的一路人马,每天只能前进个十几里路。走了这老半天,也才走到当阳县的当阳河。
这当阳河乃是当阳县境内的一条汉江的支流,河宽不过十余丈,但是河水却是极深。方圆数十里之内,只有一座桥可过,名曰“当阳桥”。于是十余万逃难的百姓和军民,都是不得不从这座桥上过去。
由于行人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绝对过去不,因此刘备等人都是在桥边的一棵大树下纳凉。“看来今天又走不了多远了!”看着蜗牛一般前行的百姓,刘备叹了口气道。话语之间已经是不再像之前那样斩钉截铁,隐隐然有一丝后悔。
“主公放心,这里距离汉津渡,已经不足二十里地了,想来明rì下午便可赶至。”马谡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安慰刘备,还是在安慰自己了。汉津渡确实是近在咫尺,但是自己能不能赶在追兵之前抵达那里,也确实是不好说。他只能告诉自己,熬过了这一关,好rì子就指rì可待了。
刘备闻言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顿时jīng神一振转头看去,却见一名艳妆少妇,抱着一个小婴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隔得老远就大呼小叫道:“夫君,阿斗怕是想你了,一个劲儿地在哭啊!”
婴儿啼哭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哪有一哭就是想老爹的?不过刘备闻言倒也是乐了,连忙起身接过自己的儿子,抱在手里又是哄又是摇的。说来也怪,这小孩子哭声也还真就慢慢停下来了,只能瞪着一双有神的眼睛看着众人。
哄完了儿子,刘备也是轻舒一口气。众人都知道刘备一生坎坷,直到中年才有了这么个儿子,一向是视若珍宝,当下也是一起上前逗他。马谡看这小子眼珠子直转,似乎很是活泼机灵,心里都不禁犯嘀咕,是不是历史上刘备摔儿子的时候,把他给摔傻了。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就在这时,一骑快马急匆匆地从北面向他们赶来,马谡认得马上之人正是自己之前派出去的斥候,顿时心中一凛。
果然这人下马之后,气急败坏地朝刘备道:“主公,大事不好了,后面追来一支骑兵,兵力大约有数千人!看样子,正是曹军的虎豹骑啊!”
第三章 狭路相逢
虎豹骑?刘备闻言差点眼珠子没掉出来,他知道曹cāo麾下有两大王牌部队,就是步兵之中的虎卫军,和骑兵之中的虎豹骑。这两支王牌部队,乃是由曹军jīng锐中的jīng锐组成的。在别的队伍里能够担任百夫长的人物,在这两支军队之中只能担任区区的一个小兵。看似很悲剧,其实对曹军将士来说,能够加入虎豹骑或者虎卫军,那都是无上的光荣。就连这两支部队的统兵将领,也都是曹cāo专门指定的。虎卫军一开始的统领是曹cāo的心腹爱将许褚和典韦,后来典韦战死在宛城之后,就有许褚一人统领;虎豹骑的统领就是他的缔造者,曹cāo的族弟曹纯。
事实上,虎豹骑和虎卫军,各自编制也不过数千人。今天气势汹汹追来的这五千铁骑,只有打头阵的一千人是虎豹骑,其余的四千骑兵也都只是普通的轻骑罢了。饶是如此,刘备也已经是被轻松地吓破了胆,眼前似乎浮现了昔rì在徐州和汝南,自己的部队被虎豹骑给轻易冲垮的场景。
马谡一开始也很震撼,没想到历史还是重演了。但震撼之后,却是由衷地感到兴奋:自己终于有机会和这个传说中的曹军第一jīng兵较量一下了。眼看刘备已经是惊慌失措,马谡也是沉声道:“主公,怕什么,曹cāo大老远地跑过来,早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咱们就以逸待劳,和他好好地干一场吧!”
刘备也不是那种光被吓就吓破胆的怂包,闻言顿时也是咬牙道:“好,我们就和他干一场再说。幼常,你有什么办法?”却是硬气了没多久,又习惯xìng地找别人拿主意了。诸葛亮和徐庶都不在,只有马谡和他商量着来了。
马谡早已经是想好了对策,当下指着左边的一处山坡开口道:“主公,敌军不过数千jīng骑,并无大量步军。主公可先引步军驻守在山坡之上,居高临下驻守住要道;再以粮草车仗阻塞道路,让敌军仰攻不便,猛虎军便可全力阻击;此外大公子和子龙将军引1000龙骑军分列左右,待到曹军全力冲击之时,就立即杀出攻其侧翼薄弱之处。如此一来,曹军必然首尾难以兼顾,阵脚大乱!”
马谡所说的方法,也是他经过仔细研究之后,发觉在现有的条件下,唯一可行的对策。历史上西方国家就曾经以车阵对付骑兵,自己不过是依样画葫芦。好在这里是长坂坡,丘陵地带最不缺的就是小山岗子,因此倒不至于彻底地在平地上坚守。刘备本已是没主意了,看马谡说得这么头头是道,顿时也是对他有了几分信心,当下忙不迭地点头道:“如此甚好,就依幼常这般行事!”
“等等,大哥,幼常,我呢,我去干什么?”就在这时张飞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刘备还没来得及搭话,马谡已经开口道:“三将军莫要心急,有一个最为重要的任务,非三将军莫能当!我们这次能不能击退曹cāo,全靠三将军你了!”
“什么任务,快说啊!”张飞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连忙问道。马谡把他拉过来,在他耳朵边上轻声叮嘱了几句,张飞顿时又惊又喜,继而又惊又佩地看了马谡一眼,这才带人去依计行事。
这个时候,马谡对刘备军队cāo练的成果可就体现出来了。在他的号令下,数千军队开始在各自的什长、都伯等基层军官的指导下,按部就班、整齐划一地按照号令行事。拒马车阵开始依照山势摆起来,床弩、踏弩等弓弩也纷纷到位。猛虎军的2000士卒手持长枪,以什为单位,封堵车阵的一个个空隙,准备截杀突阵骑兵。与此同时,远处渐渐传来一阵轰鸣声,接着一条黑线出现在北面,大家都知道,那是虎豹骑来了。
刘备一开始也很紧张,但是在真正看到虎豹骑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变得神采奕奕,拔出长剑直指向天,厉声长喝道:“众将士,有敌无我,有我无敌!”他声音雄壮威武,一时间竟然是把敌军的马蹄声给似乎给掩盖了下去。
这还是马谡第一次听刘备嚎叫,之前他一直是喜怒不形于sè,平易近人中带有一丝威严,很少有这么放纵的时候。但是这样做的效果很明显,赵云、刘封等一众将校直觉战意狂热地燃烧起来,身体都不自禁地轻轻颤抖。再也抑制不住满腔地豪情,纷纷仰天纵声狂吼。数千人狂啸的声音传出数里地,就连正在率军前进的曹cāo也是听到了,不由得微微一愕。
“仲康,他们是在喊什么?”曹cāo毕竟是年过五十的人了,耳朵并不是特别好,一时间听不清楚,索xìng是勒马向身边的许褚问道。
许褚仔细倾听了一下,这才有些表情古怪地道:“丞相,他们好像是在喊什么‘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曹cāo也是一愣,这个大耳贼已经被自己追上来了,居然还能喊出如此斗志昂扬的口号,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招不成?就在这时文聘突然打马过来,向曹cāo禀报道:“丞相,大军追击多时,体力有所不济,是否少歇片刻,待恢复体力之后,再和刘备军接战?”
文聘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曹cāo眼看刘备就在眼前,当真是一刻钟都等不得,加上又对文聘这些荆州降将不太看重,当下冷哼一声道:“孤之jīng锐,可一rì奔袭数百里,岂会这般软弱?休得多言,速速领路备战!”
“诺!”文聘碰了个软钉子,垂头丧气继续去带路不提。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曹cāo终于是看到了刘备。这个大耳贼正率领他的人驻守在一座山坡上,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是这家伙在山坡上利用不少辎重车仗,组成了一个拒马阵。早已赶到战场的曹纯和文聘所部的1000虎豹骑,面对这拒马车阵,楞是无从发起有效的攻击。这些辎重大车很有技巧地横阻在战场上,只留下一些狭窄地通道。这些通道只能容纳一名骑兵的骑行,在一个方向上,最多只有百名骑兵能够从对方刻意留下的通道里发起冲锋,而且每一骑相隔至少有六七步远,彼此根本无法形成配合。更要命的是,在在每一条“人工窄道”的尽头,都安排了严阵以待的敌军枪兵。更不用说在这些枪兵的身后还有恐怖的弩弓阵。曹纯和文聘此刻就如同面对着一位绝代美女,心中虽极想翻身覆上,却无奈地发现美女身上竟然披着一层扎手的棘刺外衣,只能干瞪眼。
除此之外,在自己大军的左右两翼,各有一支大约千人的骑军严阵以待。这是两支轻骑兵,在离自己的大军大约四五百步的地方游弋。这段距离,差不多正好是骑军从启动,到进入完全冲锋状态所需要的距离,敌军就以这种方式,保持着对自己大军的威胁。而一旦自己主动攻击他们,他们又会避而不战。
“好一个大耳贼,好一个刘备,好一个刘玄德!”看着“刘”字大旗下那个七年未见的熟悉身影,曹cāo也是喃喃自语道。一时间,坡上坡下的两支人马进入对峙状态,却没有谁吼一嗓子,整个战场呈现出诡异的静谧。
第四章 长坂坡死战(上)
大战一触即发,此时百姓无论是过河还是没过河的,都已经吓得离这里远远的了。山坡之上,马谡定睛看去,想看清楚到底谁是曹cāo。说起来,自己和这位曹丞相还是素未蒙面。
“那个黑皮肤的矮子就是曹cāo!”似乎猜到了马谡在找的是什么,刘备也是沉声道。这一战,刘备不顾众人劝阻,主动率猛虎军担任最为艰巨的任务:统率枪、戟兵阻击曹军骑兵的突阵。虽然有车阵和山坡作为掩护,曹军的冲锋威力最多只能发挥出六成来,但饶是只有六成威力,也绝不是可以小视的。
“原来如此,早知道曹cāo是个黑矮子,没想到这么黑,这么矮!”马谡撇撇嘴道。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又是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回头一看却是糜夫人抱着阿斗,小孩子怕是被吵醒了,正在啼哭。
“夫人,刀剑无眼,您还是带着公子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吧了?”马谡有些无语地道。这里可是战场啊,不是托儿所。老刘这大半辈子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儿子,怎么能带他来这里呢?
“我也没办法啊!”糜夫人苦着脸道。刚才斥候禀报之后,刘备顺手就把孩子交给了她抱着。糜夫人本想随百姓一起转移,但是仓促之间车仗已经是找不到了,最后还是不得不抱着阿斗回来山上再找刘备。
刘备倒是很乐观,乐呵呵地道:“无妨,今rì我父子联手,必然要和曹cāo决一胜负!”天知道这个小屁孩能帮他什么,事到如今,马谡也只能苦笑了。就在这时,山下一阵sāo动,却是曹军开始攻山了。
曹cāo也没办法,眼看天sè再过不到两个时辰就会彻底转黑,要是不尽快解决了刘备,那么一旦暮sè降临,那么形势只会更加不妙。因此虽然知道这是一碗夹生饭,还是不得不吃下去。1000虎豹骑缓缓发动,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开始往刘备的军阵冲来,战马纵情奔腾,大地在无助地哀鸣。
到距离刘备军大约两百步时,阵中的三百具踏弩全部开始了愤怒的咆哮。劲力强劲地骇人地步的特制弩箭,带着特有的尖锐的呼啸,在一瞬间冲天而起。犹如一片乌云掠过天空,而后狠狠地向奔腾中的骑兵狂cháo覆盖下去。
虎豹骑的战士们很有经验地挥舞手里的兵刃,为自己和战马格挡迎面而来的箭矢。但是毕竟不可能完全挡开,凄惨的嘶鸣声中,数十匹战马轰然倒地。在惯xìng的驱使下,庞大的躯体至少仍要向前滑行七八步,才能勉强停下。只苦了马上的骑士,即使侥幸逃脱了箭矢透体,也不免被战马倒地的动作狠狠甩落在地,倒霉的人更是直接被战马的躯体压在身下,非死即重创。热腾腾的鲜血从创口处无法抑制地激shè而出,如同一个个小喷泉。
“娘的,什么弩箭,这么厉害?”看到一匹匹战马轰然倒地,虎豹骑统领曹纯也是头皮一紧。他自然不知道,这批弩箭都是马谡和诸葛亮特地打造的,加设了血槽。它所造成的创伤,对中箭的人和马的伤害是足以致命的。不等曹纯搞清楚状况,第二轮弩箭又是夹杂着马谡亲切的问候不期而至。
虎豹骑不愧是曹军的jīng锐,虽然敌军的箭矢厉害,但虎豹骑冲锋的势头丝毫不减。奔腾的骑兵狂cháo很富技巧地闪躲着疾飞而至的弩箭,闪躲着地面上倒毙的人、马尸身,完全不顾伤亡地疯狂冲锋。这样的情形,就连在山头上看的马谡都是头皮发麻。如果上天能够达成一个自己愿意,马谡最希望的就是,曹军的虎豹骑能“知难而退”,但是很明显,这是一个奢望。
有道是临阵不过三发,在经历了三轮弩箭的洗礼之后,曹纯终于率人来到了车阵面前。将至拒马车阵时,不消曹纯多说什么,骑兵狂cháo自动地分成近百条溪流,自敌军留下的狭窄通道狂冲而入。但是就在他们进入之后,打头阵的士卒们却发现狭窄的通道中间,还横拉着一条条的绊马索,顿时又有不少人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些东西绊倒在地。
上百匹战马同时扑到,几乎如同发生了一次轻微的地震。等待在旁的猛虎军士卒,根本不会给这些倒霉的“扑地者”任何的反抗的机会,毫不犹豫地以手中的长枪招呼过去。伴随着一阵阵惨叫,曹军的王牌虎豹骑的第一拨攻击,居然是以近乎全军覆没而告终。而猛虎军士卒的伤亡,可谓是微乎其微。心痛损失之余,加上也知道这么冲于送死无异,曹纯不得不暂时停住。
当然,虎豹骑之所以吃瘪,完全是因为他们以短击长,居然仰冲攻击敌军的车阵,这一来在那狭小的空间内,自己冲击力和灵活xìng的优势就无从发挥。而且猛虎军的床弩和长枪,足以刺破虎豹骑的铁甲。要是换了普通的兵刃,光杀死他们就够呛了。马谡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更不愿意放过这个打击敌人士气的机会,当下索xìng是大着嗓门道:“看见没有,虎豹骑也是人生肉长的,挨了咱们的弓弩刀枪,照样要穿个窟窿要死。曹cāo的王牌又如何,我们打的就是他们的王牌!”
“哦!哦!哦!”山上的猛虎军战士们闻言顿时嗷嗷大叫,兴奋莫名,就连一向淡定的刘备也是激动不已,士气飙升到了极点。而在山下,看着自己无往而不利的虎豹骑居然吃瘪,曹cāo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眼看这山坡虽然不是很陡峭,只是加上拒马阵,如果依然单纯地以骑兵闯阵的话,绝对是胜算渺茫,纵然最终能够成功,这伤亡肯定也不小。念及与此,当下曹cāo也是沉声喝道:“虎豹骑退下,其余的人给我下马。”
虎豹骑退下,游弋在曹cāo两侧担任护卫。其余的士卒则是纷纷翻身下马,然后按照各自的什、曲为单位,举着盾牌,拿着长刀,开始慢慢爬上坡。
第五章 长坂坡死战(中)(
看到这一幕,马谡也是不得不佩服曹cāo的目光如炬,居然这么快就看出了这其中的关键。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再等到这些士卒冲到自己弓弩shè程范围内的时候,不需要马谡和刘备发号施令,一连串的弩箭再度激shè而出,目标正是这些缓慢前行的曹军士卒。
虽然速度慢了,但是在加强了防备之后,这一次的弩箭并没有造成之前那么大的伤亡。不止如此,在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下,步卒明显地比骑兵要更加地自如一些。这些曹cāo麾下的jīng锐士卒,一边闪避着迎面飞来的弩箭,一边寻找着路径往坡上爬。不一定非要走那大车之间的狭窄甬道,甚至可以在大车之上奔来奔去,这一来拒马阵虽说不是形同虚设,到底效果也是大打折扣了。
“妈的,要是老子真的用拒马,看你们还怎么爬!”看到这一幕,马谡也是暗骂一声。到底是时间稍显仓促了点,因此自己布的这个阵势并不是很完善。不过此时已经不容他多想,前锋的敌军已经冒着箭雨突破了拒马阵,开始和猛虎军的战士们短兵相接了。
“杀!”也不知道是谁吼出第一嗓子,接着双方数千人开始狂吼起来,顺便用各自的南腔北调“问候”彼此的女xìng亲属。激烈的战斗几乎是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2000猛虎军的战士手挺长枪,牢牢地把守住这条山道。简单至极的刺出和收回动作,将敢于冲上前来的敌军,一个个刺穿成糖葫芦。但与此同时,曹军的百战jīng锐也不是吃素的。负责指挥攻山的曹纯,虽然在后世不如自己的兄弟曹仁、曹洪那样知名,却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这位虎豹骑的统领,沙场经验极为丰富,对方的防守阵型一旦哪里出现了什么大的茬子,就立即瞄准对方的薄弱环节,实施重点打击。而曹军的士卒也是极为强悍,马谡不止一次地看到,有些人被猛虎军的长枪刺穿之后,还奋力地挥刀砍杀。甚至有些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索xìng是死死抱住刺穿自己的长枪,用自己的xìng命,为身后的同袍争取更佳的战机。在这种近乎以命换命的打发下,猛虎军的伤亡也是逐渐开始上升。
“可怕的曹军,可怕的斗志”。居然能够练出这么悍不畏死的兵,马谡也不得不对曹cāo佩服不已。有几次,几名敌军甚至冲到了离自己面前不过数步远,马谡都已经准备亲手杀人了,幸好都是被自己的护卫料理了。
“主公,可以发信号了,让大公子他们动手吧!”马谡看除了虎豹骑之外的敌军,差不多全都已经被拖进阵地战的泥潭之中,也是建议道。刘备闻言点了点头,连忙命人打出旗语。之前一直在两侧游弋的1000名龙骑军,顿时在赵云和刘封的率领下发动起来,目标正是曹cāo。
“虎豹骑,保护丞相!”伴随着许褚瓮声瓮气的命令,仅存的八百多虎豹骑也是纷纷发动,迎战来犯的敌军。虽然来的是骑军,人数也比自己多一些,但是曹cāo对于虎豹骑很有信心,相信他们会轻松击垮对手的。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没让曹cāo把眼珠子瞪出来:面对气势汹汹迎面杀来应战的虎豹骑,两支龙骑军犹如战场上的jīng灵一般,突然转头折向北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将避开了虎豹骑的冲击。就在双方阵型交错的一瞬间,1000名骑士在赵云和刘封的带领下,突然在马背上站起身来,手持长弓往虎豹骑shè去。
“骑shè?”看到这一幕,正在指挥攻山的曹纯不禁脱口而出道,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居然是北疆异族的骑shè?”曹cāo对此也是难以置信。而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这些敌军的骑兵居然都是站在马上shè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cāo自然不知道,龙骑军的骑shè技能,也是马谡花了大力气,才和赵云鼓捣出来的。前世马谡就了解到,北疆的异族擅长骑shè,像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骑兵就是如此。因此在穿越之后,就和赵云商议这件事。赵云曾经是公孙瓒白马义从的一员,深知骑shè的威力巨大,因此对马谡的建议也是深以为然。但是组建一支会骑shè的部队,也确实是困难重重。首先骑shè所需的弓弩,都是需要特制的牛角弓。成本很高不说,制造方法在荆州这里恐怕也是无人知晓。其次就是骑shè对于士卒的个人综合能力要求很高,毕竟在奔驰的骏马上shè箭,一者是要有高超的shè箭技巧,另外你还需要能保证自己在shè箭的时候,靠一双腿就能控马。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要求简直就是高到了苛刻的地步。
幸好在马谡和赵云以及诸葛亮的群策群力之下,这几个问题都得到了比较妥善的解决。首先是骑shè所需的弓弩,由于战乱时期水牛稀少,因此在马谡的建议下,工匠们利用结实的毛竹根仿制,然后经过泡油暴晒等手段,加强了弓弩的韧xìng和强度。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摸索之后,终于是艰难地成功仿制了一批。除此之外,在马谡的建议下,所有的战马都是配备双边马镫。这样一来平稳xìng得到极大的增强不说,骑手们可以站在马上瞄准shè击,难度系数比坐在颠簸的马背上得到了大大的降低。最后就是士卒,前番俘虏的曹军之中,有不少人出身河北,擅长弓弩,因此就将这批人编入龙骑军。解决了这些问题,再经过赵云数月的艰苦cāo练,今天龙骑军的骑shè初现身手,就打了虎豹骑一个措手不及。
“敌人弓弩厉害,丞相小心!”随军的谋士程昱也是惊呼道。所有的谋士之中,也只有程昱身子较为健壮,因此跟随曹cāo前来追击。在见识到对方骑shè的一瞬间,曹cāo眼角深处也是闪过一丝诧异,不过随即神态自若地道:“有虎豹骑护卫,就算这些敌军会骑shè,也伤不了曹某半分。传令下去,要子和尽速击溃刘备!”
“诺!”一旁的传令兵前去传令,程昱也知道,曹cāo是心意已决,打定主意要先解决刘备了,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当下800余名虎豹骑团团围住曹cāo,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铁壳刺猬一般,将他周围护得严严实实的。
然而出乎曹cāo的意料,面对这巨大的铁壳刺猬,赵云并没有选择硬砸。而是和刘封一左一右,开始率众绕着对手兜圈子,只是时不时地抽空shè上一箭。若是寻常交锋,曹cāo自不会将对手这点小伎俩放在眼里。只需树以拒马阵,就能将对手隔绝在弓弩的shè程之外。然后自己再以床弩反击,或是以轻骑兵迎战。可问题是今天他是轻骑来追杀刘备的,拒马床弩神马的一个都没带。轻骑兵虽然有,但是基本上都已经下马去攻山了。现在碰到对手来这一手,面对这近乎无赖的骑shè战术,简直是只挨打不还手,情形还真是有些被动。不得已,曹cāo只能下令虎豹骑也散开阵型和对方肉搏,不要全部挤在这里当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