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密谋
“来,这坛美酒还是子度你入川那年窖藏的。今天雪大,两位和我一块儿将它喝了,暖暖身子!”成都城中一座豪宅之中,三人正自围炉而坐,其中一人捧出一坛酒来,向自己的两个客人招呼道。这人身材本就极为矮小,现在坐着就更加显得矮小了。不过眼中jīng光闪耀,显然人不可貌相,正是益州别驾张松张永年。
在他的左首边端坐之人大约三十多岁,仪表堂堂风流儒雅,乃是不折不扣的一位美男子。看张松这么兴致勃勃的,这人也是呵呵笑道:“永年,难得你如此大方,看来此趟许昌之行,是颇有收获了?”
听了这人的问话,原本兴致勃勃的张松,顿时面sè一苦放下酒坛子,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只怕要子度你失望了,曹cāo此人着实无礼,丝毫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礼贤下士,反倒是倨傲无比。我在许昌那里待了半年,总共也就只见到他一次。后来他在河北忙于建造铜雀台,居然是滞留河北以致数月不回。我不愿再等,这就回成都来先和你们商量个对策了!”当然张松不知道的是,若非因为马谡的蝴蝶效应,这会儿他回归路上必须经过的荆州,还是一片战火纷飞,他还得在许昌至少再等上个半年。
先前问话之人,乃是益州牧刘璋麾下的从事孟达。听了张松这话,孟达的脸sè也不太好看,叹了口气这才道:“如今益州之主刘季玉昏聩,对外不能铲除近在咫尺的张鲁这般疥癣之疾,对内则不能安抚人心,益州这片基业他迟早是守不住的。为益州百万生灵计,为我们自己的前程计,还需尽早给益州寻觅一个英明之主。我原以为曹cāo求贤若渴,不想居然是这般!”说完也是连连叹息不已。
他二人这般连连叹息,剩下的一人却是一言不发。知道他们二人牢sāo发的也够了,这才沉声说道:“子度,永年,依我之见,曹cāo之所以如此倨傲,多半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把永年你给气回益州!”
“嗯?”听了这话之后,张松和孟达都感觉大为诧异,不禁转头看着说话的这人。此人正是法正法孝直,皮肤黝黑骨瘦如柴,乍一看简直就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农,现任成都县令,和张松孟达都是挚友。
“孝直,你此话怎讲?”张松有些不解地问道,哪有人连送上门的好处都不要的。在西川群臣之中,法正素以智计著称,张松和孟达对此知之甚详。要是换了别人这么问,一早就要被张松给当成是神经病打发走了。
法正命人取来一张西川地图,这才解释道:“永年你看,曹cāo治下诸地,与我西川均不相连。若曹cāo想取益州,或走关中经汉中,或走荆襄。可是眼下关中诸侯尚在,汉中和荆襄更是被张鲁和刘备占据。就算我们献上益州,曹cāo也无法获取,更不用说曹cāo并不知晓,永年你是去献益州与他的了!而据闻曹cāo最近派夏侯渊屯兵长安,似乎有意扫灭西凉马超和韩遂。当此之时,西川这边的事,想来他就更加顾不上了!”
法正这么一解释,张松和孟达也是恍然大悟,前者更是一拍大腿道:“此事也是怪我急切了,当初见曹cāo夺了荆州,以为天下尽在他手,这便亟不可待地向刘季玉请命,以进贡为名去许昌。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料想曹孟德赤壁一战居然大败而归,荆州转而落入刘玄德之手,我这一趟许昌当真是白去了!”
张松话虽然说得懊恼,但是脸sè并不太难看。法正和孟达和他相识已久,二人对视一眼,均知张松必有下文,当下还是孟达开口道:“永年,既然这曹cāo已是不可指望,那么以永年之见,我等下一步该当如何呢?”
张松看了看法正和孟达,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凑上前来压低嗓子道:“我左思右想,均觉以眼下的这个情形,能够执掌西川八郡基业者,非荆州的刘玄德一人莫属!我们何不转而将西川献给他呢?”
“刘玄德?”听了张松的建议,法正和孟达二人俱是面露惊讶之sè,相视一眼,还是xìng子较急的孟达先道:“永年你为何选中了这个刘玄德?”
张松轻抚自己颔下的山羊胡子,这才胸有成竹地道:“刘玄德此人乃是当世英雄,且素有仁义之名,光这名头,就远非承袭祖业的刘璋可比。再则,那刘玄德起于微末,但却能在诸侯乱战中存活至今,而且还奇迹般的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坐拥大半个荆州,其能力之超群由此可见。此外,我此番自许昌返回成都,途径荆州之时,却见虽是百战之后颇有荒弊,但是荆州上下已经是励jīng图治,人心稳定,仅仅半年就恢复了六七分实力。如此英明之主,必定能统合益州各方面的势力,使我益州不再如今rì这般,陷于内乱的泥潭之中而不可自拔。”
张松的话娓娓道来,法正和孟达听了也是连连点头,不过法正还是加了一句道:“我以为以刘备此人能力,坐镇益州固然不成问题。这还只是其次,关键是此人一向有雄心壮士,绝非苟安于一隅之辈,如今他已兼有大半个荆州,我等再资以益州,以跨有荆益为基,必能北上与曹cāo争夺天下,我等若是辅佐于他,必能大展生平所长,名垂青史当不在话下!”
孟达也道:“孝直所言甚是,大丈夫生逢乱世,自当心怀天下。我亦相信刘玄德正是那个能够带着我们打出益州,北上关陇,名扬天下的雄主。”
和张松不一样,法正和孟达并都非益州的土著,而是自关陇前来西川避难的外来户。川人由于地域交通比较闭塞的缘故,一向是比较排外,因此法正和孟达在西川这些年的rì子过得着实不太好。孟达做人比较圆滑还自罢了,法正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因此得罪的人着实不少。碰巧他们前脚刚来到益州,后脚北面汉中的张鲁又反了,这一下连回家的路都被断了。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莫过于找一个能够北上夺取关陇,带领他们风风光光打回老家的人。而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刘璋,显然不是一个能够达成他们心愿的人选。
听了法正和孟达的话,张松也是一愣,随即恍然道:“原来你们二位也是有此心思了,既然如此,我看我们还是找个机会,找个借口由谁去荆州当面见一见这个刘玄德,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值得我们托付西川与他!”
“那是自然,不过永年你刚刚出使许昌,再去荆州难免太过招摇,子度你身为从事,走不脱身,我看还是由我去吧。近rì刘备新得章陵郡,又平定了交州三郡,我看就以向刘备道贺为理由,向刘璋请命去一趟荆州吧!”法正想了想道。
“如此便好!”张松和孟达也是同意。当下三人计议良久,这才算是定好了一个卖主求荣的计策。只等时机合适,就出面忽悠刘璋了。
第二章 刘琦之死
西川这边厢,法正他们三个人在加班加点,商议着如何卖主求荣,远在荆州的刘备他们身为事件的关注点,对此自然也是一无所知。此时已经是建安十五年的chūn节之后了,这一天中午过后,马谡睡了个午觉,正在自家院子里的树荫底下舒舒服服地晒太阳,忽然张飞遣人来报,说是刘琦快不行了,让他速度前去,也好见最后一面。马谡闻言心中一凛,连忙换了身衣衫,去见刘琦。
刘琦的身子骨本来就一直不是太好,在退了曹cāo之后,他便挂了荆州牧的头衔,心安理得并且是变本加厉的沉迷于声sè酒宴之中。刘备等人虽有劝说,但皆未能见效。连续一年多下来,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腊月前的一场大雪造成了江陵地区的气温骤降,正在嬉戏饮乐的刘琦一时未能留意,结果感染风寒而病倒。随后,刘琦便一病不起,到现在拖了两个多月,已经是彻底地不行了。
不过虽然知道迟早有这一天,但是马谡还感觉来得很不是时候,眼下刘备刚好去视察荆南去了,江陵的一切事务则是由马谡和张飞在这里暂时打理。现在刘琦病重,也是马谡和他一起去。等马谡到了刘琦府上的时候,张飞已经是站在门口了。看到马谡,张飞轻声道:“大公子快不行了,就等你了!”
“我知道了!”马谡点了点头,进去房间看望刘琦。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而转过屏风之后,马谡更是吓了一跳:床榻之上的刘琦,已经是病得骨瘦如柴,浑然不似人样了。这架势,就和去年见到的刘表没两样。看到这一幕之后,马谡心中顿时清楚:刘琦真的是不行了。
“大公子,大公子!”马谡轻声呼唤了两下,刘琦悠悠转醒,看了一眼马谡之后,死气沉沉的脸上竟似是有了几分神采,嘴唇抖了两下子,既然是有了几分神采,涩然开口道:“幼常,你来了!”声音之沙哑,简直不似人发出的声音。
“是啊,大公子,怎么弄成这样了?”马谡有些无语地道。这才几天的功夫啊,身体居然就差到这个地步了。
听马谡问出这话,刘琦苦笑了一下,这才涩然开口道:“我这身体我自己清楚,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幼常,恭喜你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大公子,你此话何意啊?”马谡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见刘琦摆了摆手,有些苦涩地道:“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就不必要再和我说什么客套话了。虽然你们一个个喊我一声大公子,但事实上,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吧!”
“大公子,这?”马谡闻言不禁哑然,事实上刘琦说得也没错,自己确实是有些期待他早点挂了,这样整个荆州斗将名正言顺地归刘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武陵太守的身份,来处理荆州的政务。不过现在刘琦当面挑破,马谡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好。说到底,现在的马谡还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虽然整天和这些大人物泡在一起,但是真要让自己从前世那个大一新生,变成一个彻头彻脑的政治家,绝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做到的。
现在刘琦这一说,马谡也不禁有些歉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刘琦很快就继续道:“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再者,你和叔父,对我家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非你当初教我前来江夏避祸,只怕我两年前就已经死在襄阳了。多活了两年,我已经是赚了,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咳——咳——”
刘琦本已是气若游丝,勉强撑着说了这么多话,更是吃不消。马谡见状于心不忍,连忙帮他捶捶后背安慰道:“大公子,你少说两句吧,主公马上就回来了!”
“不,我的时间到了,有些事情,我必须说完!”刘琦语气缓慢,但是却坚定异常地道:“我本是个无用之人,不能守住父亲的基业。如今荆襄既在叔父之手,rì后自可与曹cāo一决高下。我和父亲泉下有知,也自当全力保佑叔父。眼下这点兵马和地盘,你们自可以拿去以为资本。唯一所念者,就是请叔父将蔡瑁和蒯越这两个jiān贼千刀万剐,为父亲和我报仇!”
当rì赤壁战败之时,蔡瑁和蒯越都随曹cāo返回许昌。蔡瑁之后还被派去洪泽湖cāo练水师,蒯越却一直是在许昌任职。刘琦都快挂的人了,还这么念念不忘的要报仇,看来他对这两人的怨念确实是极深了。
对于他这个心愿,马谡还能说什么呢,更何况他也是和这两个人相当地不对付,闻言只好点了点头道:“大公子放心,这一切包在主公和我的身上!”
“如此便好,便好啊!”见马谡答应下来,刘琦心愿已了,最后一丝求生的yù望也就烟消云散,整个人身子抖了抖,挂了。马谡叹了口气,自是吩咐人前来准备打理刘琦的后事。
“大公子去世了?”看到马谡从房内走出来,张飞也是问道。
“是啊!”马谡点了点头。张飞闻言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只是说了句:“可怜,大公子倒也是个老实人!”便不再说什么了。以他的xìng格,实在是不屑于去做那些场面戏了。
这个时代绝不是适合老实人生存的,马谡只能和自己这么说了。原本刘琦还在的时候,虽然荆州上下所有的事务几乎都是由刘备这个武陵太守打理,但是刘琦毕竟是名义上的荆州之主,因此很多事情都还需要做一下表面文章的。现在刘琦死了,这最后一层面纱也就此揭去,荆州也真正的归属刘备的治下。
次rì,正在荆南巡视的刘备听说刘琦过世的消息后,连忙连夜乘坐快船回到江陵。数rì后,刘备在江陵为刘琦举行了隆重的葬礼,随后就是将他的灵柩运回襄阳,与其父刘表安葬在一起。算上在去年赤壁之战后就已经跟随曹cāo北上返回许昌的刘琮,至此,曾经盘踞荆襄二十年的刘氏一族,已经是彻底地烟消云散了。
刘琦身死,真正需要马谡忙的事情倒也很少。现如今刘备等人都是在襄阳为刘琦发丧,马谡则是和张飞一起,留守南郡应对一切突发状况。虽然此时东吴正忙着消化刚刚得到的淮南和广陵郡,理论上是没有jīng力来染指荆州的。但是这位吴侯的行事风格素来不可以常理度之,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来访了。
不过马谡万万没想到的是,吴侯没有来拜访,却有一位不速之客来了。这天中午,马谡正和张飞在自家的前厅喝酒,忽然仆人来报,说是刘备有急事,找他们二人急忙去商议。
第三章 有备无患
“主公,什么事啊?”马谡去见刘备的时候,却见诸葛亮、庞统都在。除了身在夏口的徐庶,刘备麾下最重要的几个谋士基本上都到了。而且看他们的脸sè都不太好看,应该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了。
“幼常,你还记得半个多月前,我派人去南边交州交涉,想调解一下士燮和吴巨他们的事吗?”看马谡来了,刘备面sè凝重地道。
“当然记得,主公,这士燮怎么说的?”马谡隐约猜到了一点,但还是问道。
叹了口气,刘备摇摇头道:“我派人去调解,也想不费一刀一枪让士燮他们臣服。士燮倒没说什么,只是敷衍了一番。但是没想到他的儿子士徽着实不知好歹。我们派去的使者在回来的路上,居然被他派人杀死在郁林郡,随从一半被杀了,还有一半被他让人剃光了头发,这厮居然还给我下了一封狗屁战书,真是岂有此理!”说到这里刘备也是忍无可忍,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这么嚣张?马谡也是大感意外。这个年代一般只要杀了对方的使者,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而且此外这个时代的人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把人家的头发剃光了,那也是极大的侮辱了。现在士燮还没有说什么,士徽居然是急吼吼地蹦出来和刘备要打要杀的,简直是太过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马谡想起来历史上在士燮死后,就是这个士徽准备反叛东吴。由此可见,此人确实是极为胆大。
这个消息着实有些震撼,因此马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没等他说什么,一旁的庞统已经是冷笑一声开口道:“这个士徽如此猖狂,反倒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主公,咱们之前不是还担心师出无名,没理由去攻打他吗?现在好了,只需令吴昊臣他们西进,荆南再派一支军马南下夹击,不出半年,必可将交州平定!”
庞统的语气大的很,在他看来,士徽的挑衅行为,就是为自己的出兵找了个理由而已,似乎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话刚说完,刘备也是点头道:“这士燮此番欺人太甚,我看他也是自寻死路了。我的意思是,就依士元的意思,即刻整军杀向交州,把士燮他们统统都给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刘备是气坏了,一直以来都是和曹cāo这些个大头子打交道的他,现在居然被士燮这个近乎不入流的小诸侯欺上门来,简直是纯不能忍了。不过就在这时,诸葛亮却是开口道:“主公,这士燮如此无礼,自然是要好生对付的。只是交州地处五岭之南,偏远之极,若是派遣大军前去征缴,只怕也是困难重重。而且眼下荆襄初定,下一步就该是攻取西川,此时实不宜在交州这里牵扯太多的jīng力啊!”
诸葛亮说的都是正理,刘备心里自然也是明白的,但是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孔明言之有理,但是此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但这个时候绝不是算这笔账的合适时机,诸葛亮正想继续劝说,却听得马谡缓缓地道:“主公,我倒是有个想法,如果可以顺利实施的话,或许可以取西川和剿灭士燮两不耽误,也说不定!”
“哦,幼常有何良策,快快道来!”刘备闻言眼前一亮却是问道。却见马谡拿来一副地图,指着上面道:“主公您看,从荆州去攻取交州,中间隔着险峻的五岭,士燮只需以少数的兵力把守住要隘,我们必然要大费周章。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另辟一条蹊径呢?”
这个时代交州和中原隔着千山万水,尤其是其中那险峻的五岭,更是天然的障碍。都说西川天险,但事实上交州之险峻不下于西川,只是由于地方荒芜,不被人所重视罢了。
“幼常的意思是?”刘备有些不明就里地问道。诸葛亮和庞统看了之后,却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马谡的用意。
“主公您看,从益州去取交州的话,自永昌郡即可进军交趾郡和郁林郡,这路径可就比我们从荆州去攻取,要容易得多了。眼下士燮杀了主公的使者,又如此无礼,和主公已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而刘璋一则和主公分属同宗兄弟,二则和主公无冤无仇,至少也是个敌友未分的局面;至于刘璋和士燮,据闻近年来在交州和益州的交界之处,也是冲突不断。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何不派人主动去联系一下刘璋,双方联兵一起去攻取交州,事成之后平分其地。如此不但交州指rì可下,而且也为rì后我们进军益州,打下了基础。”指着地图上,马谡侃侃而谈道。
马谡知道,现在历史已经被自己给修改地和先前的轨迹偏离了很远了,因此到底张松还会不会巴巴地从西川跑来荆州,真的也就只有天知道了。但是马谡相信,以刘备的个人魅力,只要他和川中之人有了接触,从刘璋麾下策反张松法正那些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因此这才找了这么个理由,让刘备可以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西川去。
既不完全依赖于历史,又能从历史发展的轨迹中总结出一定的规律,进而为我所用,马谡现在要培养的,就是自己这样的能力。而他现在的这个建议,从某种程度上讲,也就是一旦事有不遂,所准备的一个预备方案。
听了马谡的话,刘备等人都是眼前一亮,诸葛亮也是点头道:“幼常此计甚妙,蜀道艰难尤甚交州,我们要是直接攻打的话,必然是困难重重。而若是能够和刘璋联盟,那么借着这个联盟的良机,主公就可以多多联络川中的豪杰以为内应,如此对我们rì后取川,也是大有好处的!”
对马谡这个一举两得的计策,庞统也是极为赞同。刘备也准备就此拍板,准备派人前去西川面见刘璋。而远在西川的刘璋,自然不知道荆州的人已经开始算计他了。而他本人此刻,也有属于他自己的烦恼与快乐。
第四章 忠心耿耿
“唉!”将桌子上的一堆的公文一股脑地全部推倒在一边,刘璋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这些公文他每次看了,都觉得头疼不已,可又不能不看。
“这些该死的蛮人,怎么又反了呢。我对他们已经是如此宽容,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好歹呢!”刘璋有些无奈地道。这是牂牁太守派人送来的一封急报,说是南中的蛮部和汉人为了争夺水源,又大打出手了,双方都有过百人的死伤。
刘璋本就不是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人,开疆拓土自然是不想了。现在碰到这种麻烦事,更是觉得头疼不已。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是益州别驾张松,有要事求见。刘璋知道张松素来足智多谋,连忙让他进来商议个对策。
不多时张松走进厅来,匆匆施礼完毕之后,刘璋也是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几封公文递给张松,忙不迭地道:“永年啊,你快看看,那些南蛮子最近为了抢夺几处水源,又闹起来了,你快拿个主意吧!”
接过刘璋递来的公文,张松随便瞟了几眼,却是丢在一旁,一双小眼睛直盯着刘璋老半天之后,都快把后者给盯得心里发毛了,这才开口道:“主公啊,请恕松直言。我益州眼下南有这些南蛮不识王化,北有张鲁虎视眈眈,已经是危机重重,若不妥善应对的话,只怕主公这片基业,迟早也要落入他人之手啊!”
张松用极其夸张的语气,把刘璋眼下的窘境给描述得淋漓尽致,这正好击中了刘璋脑袋中,最为脆弱的那根弦。听了张松这话,刘璋也是很无奈地道:“你所说的我也是知道的,只是眼下该当如何是好呢?”
说到这里不等张松回答,刘璋忽然一拍脑袋,扭头向张松问道:“对了永年,先前你去许昌见曹丞相,结果如何?”
听刘璋问这话,张松也是一脸惭愧不已地道:“主公恕罪,松此番去许昌半年多的时间,就见到曹cāo本人一次。但依我所见,曹cāo眼下实力雄厚,早已是无敌于天下。如今他正致力于扫灭西凉的各路诸侯和汉中张鲁,而曹cāo此人素来野心勃勃,一旦他扫灭了这些人,只怕下一步就是要南下来取我们西川了。试问主公,我们到时候拿什么来抵御,这比张鲁还要强上百倍的曹cāo呢?”
如果说刚才的话只是让刘璋有些紧张,那么现在张松的话,已经是让刘璋差点吓趴下了。脸上的肥肉抽搐了两下,刘璋也是忙不迭地道:“既然如此,那么永年你可有良策教我,守住西川这片基业?”
看着刘璋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张松心中着实是是有些不屑,但还是装出一副忠心耿耿,为主分忧的架势,以一种安慰的语气道:“主公放心,松在从许昌回来的路上,已经为主公思得一条妙计,或可转危为安,解我益州眼下的困厄!”
“哦,永年有何妙计,速速道来!”刘璋眼前一亮,连忙问道。
张松让人拿来一张西川地图,指着地图上侃侃而谈道:“此事说来简单,我益州号称天府之国,地势险要本是易守难攻。只因张鲁占据了汉中,三巴之地无险可守,因此咱们北面的防务可就荒废了。主公只需收复汉中,那么就可以据险而守,自然是高枕无忧了!”
刘璋闻言也是面sè一喜,但随即苦着脸道:“话虽如此,但是张鲁那厮盘踞汉中,汉中地势险要,如何能够轻易攻取?”
刘璋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和张鲁对峙快二十年,彼此之间互相攻伐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汉中的天险也不是摆设,阳平关、金牛关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雄关。刘璋每次兵力占据优势,但是都很难攻破对方的险关。而且近年来攻守的关系也发生了逆转,刘璋眼见一直无法取得进展,索xìng是放弃了主动攻击。现在张松要他去攻打汉中,刘璋着实感觉前途并不是很光明。
“此事说难去也不难,汉中地势险要,我军固然是难以攻取。但是换了别人去攻取,却可以事半功倍啊!”张松轻抚自己的小山羊胡子,嘿嘿笑道。
“永年的意思是?”刘璋有些不明就里地问道。张松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荆州刘皇叔,素有仁义之名,又是主公同宗兄弟,且前番在赤壁又大败曹cāo。主公何不请他前来,帮助主公一举消灭张鲁呢?”
听了张松这话,刘璋眼前陡然一亮,拿起地图一看,也是喜不自胜地道:“你看我当真是急糊涂了,既有玄德公在侧,早该请他替我收拾张鲁了,何必还要派你去许昌找什么曹cāo。永年,你此计甚妙啊!”
看刘璋一步步被自己引入彀中,却还是懵然不知,张松心中对他也是越发地不屑,不过脸上却是不露半点声sè,只是开口道:“主公所言甚是,只是刘皇叔虽然就在左近,但是我们平白无故地,也不好请人家帮这个忙啊。”
“那永年你的意思是?”刘璋被张松忽悠得晕乎乎的,连忙问道。
“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如今荆州刚刚经历大战,百业萧条,刘皇叔想必是囊中羞涩。我们只需聘以重金,他自然就会帮我们攻打汉中了!”张松信心十足地道。
听了张松这话,刘璋的心终于是彻底放下了,当下立即拍板,派成都县令法正为使,出使荆州去见刘备,请他入川对付张鲁。消息传来之后,西川上下顿时也是一片哗然。数rì后,刘璋听从张松的建议,派遣成都县令法正为使者,前去荆州面见刘备,请他出手帮自己对付汉中张鲁。自有自己的算盘的法正不敢怠慢,离开成都就一路坐船顺江而下,不过七八rì就来到了江陵要见刘备。而刘备这边正准备派人去联络刘璋对付士燮,现在听说刘璋居然派人过来,也是大感意外。
没有人知道,在法正抵达之后,马谡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虽然提前了差不多一年,但是一切还算是按照正常的轨道发展。略感庆幸的他,在得知法正抵达的第一时间,也就被刘备喊过去议事。
第五章 天上掉下个馅儿饼
“诸位,刘季玉派法孝直前来荆州见我,恭贺我新得交州三郡,又要我助他抵御张鲁,诸位怎么看啊?”看到自己手下的谋士们,刘备也是低声问道。要是这事儿也真是凑巧,自己正准备派人去见刘璋商议怎么对付士燮,没想到他倒派人来找自己了,这样的巧合,不由得人心里不犯嘀咕。
当然了,以诸葛亮等人的智慧,这点意外状况自然不会让他们失去方寸,当下诸葛亮呵呵笑道:“这刘季玉素来暗弱,前番我们激战赤壁之战,曾和曹cāo暗通款曲。如今曹cāo既然退了,一旦我们和他算旧账,那他身受我们和张鲁两边夹击,rì子肯定不好过,所以才提前派人来向主公打招呼!”
诸葛亮的话不是没道理,但是庞统却是哼了一声道:“这个刘季玉嘴上说的漂亮,什么恭贺主公夺取交州三郡,多半是怕我们夺了交州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他的益州,这才巴巴地派人过来,主公切不可心软啊!”
卧龙凤雏各有各的道理,但是以他们二人的智慧,也万万想不到,这个法正其实是个白眼狼,来荆州其实是为了卖刘璋的。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就是马谡,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就连马谡这个先知先觉的穿越者,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说法来讲明情况,当下只能半真半假地道:“主公莫管这个法正是为什么而来,但是他既然来了,我们就不能这么放他走了。素闻这个法正颇有才名,但是官职不过是成都县令,足见刘璋对其并不太看重。主公可善加笼络,想必他必会感念,这对我们rì后取川大有好处!”
其实不需要马谡提醒,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刘备自然知道对于这些远道而来的使者,自然是要好生笼络的,当下听了马谡之言后,也是点头道:“幼常此话有理,这个法孝直既是人才,又是身为使者,我自当好生招待!”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刘备接待过了法正之后,就开始好吃好喝地招待这位扶风才子了。三rì一小宴,五rì一大宴不说,美sè珍玩金银珠宝更是送了不计其数。除此之外,如马谡这些荆州重臣,更是带着法正把江陵和襄阳周围好好逛了逛。这么做也是马谡建议的,就是让他近距离感受一下,荆州人民是如何热火朝天地重建家园的。对于法正这种士大夫来说,选择一个礼贤下士的主公固然是必须的,要是这个主公还有能力,那就更好了。
这么做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想那法正在益州多年,一直是饱受政敌的排挤打击,何曾被人这么热情款待过?以他的智慧,自然知道刘备这么热情,其中肯定不乏收买人心的用意。但知道归知道,真等到自己受用这一切的时候,法正还是很难做到彻底的公私分明,不被糖衣炮弹所击倒。更别说在近距离感受到刘备的个人魅力之后,法正早已经是拜服不已了。
于是乎,在尽情享受了差不多半个月的盛情款待之后,法正这天晚上差不多午夜时分,悄无声息地求见刘备。后者虽然已经就寝,但还是起身相迎。
“孝直夤夜来见,必然是有要事教我,还请直言啊!”坐定之后,刘备让人端上热酒,笑容可掬地道。
看着刘备那和煦的笑容,法正只觉得心头一热,差点没当场热泪盈眶。但他毕竟不是常人,不会因为一时激动就失态。闻言稍一沉吟,却是站起身来,朝刘备深深一躬到底道:“法正拜见主公!”
这句主公一出口,刘备可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当下连忙扶起法正道:“孝直何出此言啊,我乃荆州牧,孝直乃是季玉麾下臣子,为何如此称呼?”
法正倒是一脸的坦然,听的刘备发问,坐定之后这才叹了口气开口道:“实不相瞒,正自幼受家父教导,平生所愿,便是择一明主,尽展平生所学,助法某之主成就秦皇汉祖之业,同时亦可光耀我法氏门楣。然而年华虚度三十有八,一无所成,在益州时甚至沦为县吏遭小人笑话。”说到这里,法正也是稍微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至于刘益州,实在算不得是什么明主,否则蜀中这些年何至于有这么多的浩劫啊!”
“浩劫?”刘备有些摸不着头脑,法正知道刘备不了解情况,这便将其中的事情娓娓道来。蜀人由于交通不便的缘故,自古以来就比较封闭,从而人的xìng格也就比较排外。近年来由于天下大乱的缘故,不少外籍人士都跑到蜀中避祸。其中最多的,还是关中、西凉、荆州和豫州这几个邻近的州郡。蜀中的官吏中,出身这些地方的人被称之为东州派,与本地人俨然是分庭抗礼搞起对立来了。而刘璋父子本身就是外来户,为了平衡这两派的势力,他们在对本地人进行安抚的同时,对东州派也是尽量笼络。但是刘璋本人的政治手腕远不如其父,因此自从他上台之后,这东州派和蜀中派之间的矛盾一直很尖锐。
法正所说的那场浩劫,就是在十年前,也就是建安五年,公元200年,由于西川本地的一些官员对刘璋重用东州派的人严重不满,所以联合起来搞了场兵变想把刘璋这个最大的外来户清除掉,然后让蜀中之人自己治理蜀中。这场兵变波及甚广,西川的核心地段如蜀郡和巴郡都饱受战火洗礼。据粗略统计,至少有数十万百姓在这场兵变中丧生。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号称天府之国的西川,现在经历了这场战乱之后,也是有些民生凋敝。
“原来如此,得孝直这样的贤才相辅佐,自然是万分荣幸。只是备这里只有大半个荆州,东有孙权,西有季玉,南有士燮,北有曹cāo。眼下为求自守,已经是举步维艰了,谈何开拓基业,只怕孝直来我这里,也难以一展抱负啊!”刘备有些为难地道。他说得倒也是实话,毕竟自己这里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不想法正听了刘备这诉苦之词,哈哈一笑却是开口道:“使君何须多虑,实不相瞒,正此番前来,正是为使君指点一条明路!”
刘备隐隐然已经猜到了一些,当下试探xìng地问道:“孝直莫不是准备向季玉进言,两家合力剿灭交州士燮?”剿灭了士燮之后,刘备的实力能够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提升。如此一来,用武之地也就更大了一些。
法正闻言摇了摇头,这才开口道:“区区交州荒芜之地何足道哉,如今刘季玉暗弱,以使君之雄烈,麾下将士用命,何不趁机取了益州呢?蜀中富庶,又有蜀道天险,使君以此为根基,集荆益交三州之力,北上关陇与曹cāo一决高下,成就一番霸业,实在是轻而易举啊!”
法正这一番话说来,当真是让刘备怦然心动。但纵然如此,刘备也不会轻易松口,当下皱眉道:“孝直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刘季玉乃是我同宗兄弟,备素以仁义为先,如何能夺取他的基业呢?”
法正闻言也不意外,这么多天接触下来,他对刘备的xìng格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了,当下开解道:“主公有所不知,刘季玉xìng情暗弱,连张鲁这等疥癣之疾都无法应付,因此蜀中这片基业使君若不去取,迟早必为他人所得。实不相瞒,正此番前来,乃是受张永年别驾所托,看主公是否为明主,托以西川基业!眼下使君麾下将士用心,又有正和永年他们以为内应,夺取西川正在此时啊!”
刘备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使者法正,其实就是来探路的。饶是以他久经风浪见多识广,差点都没当场就蹦起来。幸福来得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刘备现在都有一种近乎眩晕的感觉。
第六章 心理障碍
不能怪刘备不淡定,要知道他费了这么老大的劲,和孙权曹cāo这两个大头子都干了一仗,也不过就得到了大半个荆州而已,其中襄阳等地还是久经战火,颇为荒芜。现在法正一下子就主动上门送来益州,就好比有人送给一个穷光蛋一张百万支票,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怎么能不让人激动呢?况且以刘备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的见识,自然知道法正说的都是真心话,并非受刘璋所托前来做试探。
不过刘备到底是刘备,这么多年混下来,无数次死里逃生,已经是让他养成了谨小慎微的xìng格。现在法正说得这么热切,并没有让刘备彻底地忘乎所以,稍微冷静了一下自己的头脑,刘备拱了拱手道:“难得孝直如此热心,若是能夺得益州的话,孝直当居首功,备当有厚报!”
法正也是聪明人,知道刘备话这么说的话,肯定还要商议一下,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说好的,当下便即告辞了。他走了,刘备却是彻夜难眠,第二天一大早的,就把自己麾下的文武将官全部喊来,商议一下这件事。
听闻这个好消息,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欢呼雀跃了。这些人都是跟随刘备有一阵子的心腹了,基本上和刘备都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谁不希望自己的老板企业规模越来越大呢?尤其是诸葛亮,他那纵横荆益的战略构想中,夺取益州是重要的一个环节。但那是蜀道艰难,究竟该如何攻取,诸葛亮心里也着实不是很有底气。现在好了,法正的横空出世,那一条条雄关漫道,几乎如同不设限一般横贯在刘备面前,怎能不让诸葛亮欢呼雀跃呢?
兴奋不已的众人中,只有马谡注意到了,刘备的眼角深处,还有那么一丝犹豫和顾忌,当下也是试探xìng地开口问道:“主公,我看您有些犹豫不决,是不是担心若是就此攻取西川,有损您的名声啊?”
马谡这话一问,热情洋溢的场景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刘备。后者眼神之中稍一犹豫,也是叹道:“还是幼常你了解我啊,没错,我刘备一生以仁义为本,若是无缘无故地夺取益州的基业,实在是难以安心啊!”
刘备说得倒也是实话,他这一辈子虽然被人骂伪君子,但是对于仁义一直看的还是很重的。当年在徐州,现在的荆州,他都是等原任的地头蛇陶谦、刘表乃至刘琦全部挂了之后,才名正言顺地占据原本属于人家的地盘的。现在刘璋在成都活的好好地,难道自己还要等到他挂了,才去攻取益州吗?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讲,他这一辈子出身微末,所最能够倚仗的,也就是他的好名声。而且从严格意义上讲,这个虚名并不是完全没用的,最近他占据荆州之后,正是因为他的仁义之名,刘表和刘琮的旧部纷纷来投,以至于不费一兵一卒就平定了半个交州。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刘备摈弃他一贯的措施,去改行做强盗,实在是有些太过为难他了。诸葛亮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庞统第一个开口道:“荆州经此战乱,荒芜残败,人民流失殆尽。且荆州东有孙权,北有曹cāo,要想据此以成鼎足之势,只怕十分困难。而益州未经战乱,眼下国富民强,户口百万,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如果真能夺取此地,以之为根基,当可成就大业。现下有法孝直等人为内应,益州唾手可取,大业指rì可待,主公该当欢喜才是呀!”
庞统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眼下好处大大滴,您那点仁义什么的,还是先放在一边吧。不过刘备听了他的话,神情还是很严峻,只是开口道:“今与吾水火相敌者,曹cāo也。cāo以急,吾以宽;cāo以暴,吾以仁;cāo以谲,吾以忠:每与cāo相反,事乃可成。若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吾不忍也。”
刘备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就是曹cāo了,因此与其要他仿效曹cāo的所作所为,还不如杀了他算了。庞统闻言一时间也没词儿了,这个时候就轮到真正的忽悠高手出马了,当下马谡开口道:“主公啊,其实咱们真的取了益州,并不是要害刘季玉,反而是要救他啊!”
“嗯?”马谡这话可就有些出人意料了,怎么自己这边商量着如何抢人家的地盘,还是救人家呢。只有诸葛亮和庞统等渺渺数人猜到这其中的关键,嘴角已经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幼常,你此话何意啊?”刘备有些纳闷地问道。
“主公啊,正如法孝直所言,刘季玉为人及其暗弱,西川这片基业多半是守不住的。一旦西川为张鲁或者曹cāo所得,刘季玉若是落在他们手里,只怕能有个全尸就是好运了。主公和他既是同宗兄弟,难道能够看着他落得如此下场吗?而主公若能取得西川,事定之后,好好地厚待于他,也就是对得起他了。再说这征伐之事,昔rì商汤周武以及高祖,都不止一次做过,但世人何曾指责过他们不仁不义呢,还请主公三思啊!”马谡循循善诱道。
马谡这番谆谆告诫,就如同一个混事多年的小流氓,在教导刘备这个刚步入社会的纯洁小青年。不过经过他这么一开导,或者说忽悠,比起之前庞统他们那么急吼吼的方式,确实是更加能让刘备接受了。低头沉思了一下,刘备也是默默地点头道:“幼常言之有理啊,我以前似乎有些太过拘泥于仁义了。”
听刘备这么一说,大家都是暗自松了口气,知道不管rì后怎么说,现在的他至少暂时是迈过心理上的那个坎儿了。而取川的事只要一开始,接下来就肯定是一步一步的做下去,至少自己这群人rì后可以有个盼头了。
迈过了心理上的这道坎,刘备做事也就洒脱多了。当天晚上刘备又召见了法正,在未来的几天内,又综合参考了诸葛亮、庞统、马谡等人的建议,刘备总算是拟定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第七章 最后的准备工作
首先就是刘备完全答应刘璋的请求,带兵入川帮他抵御汉中张鲁;其次就是刘备入川之后也准备向刘璋借道,自益州出兵攻取交州,彻底平定交州;最后就是在此期间所有的军事活动所需费用,都由刘璋这个大地主来支付。
在敲定了双方合作的一系列细节之后,刘备派简雍为使者,跟随法正回访刘璋。简雍这一趟的任务也很明确,就是努力消除刘璋那已经所剩不多的戒心,让他坚信刘备只是去给他打工的,他只要到时候不要拖欠工资就行了。
数rì后,刘备在江陵好吃好喝地款待了法正和简雍,然后就送他们入川。而与此同时刘备也开始厉兵秣马,为攻取西川做准备。
此时刘备经历过赤壁之战后,至今也已经休整了一年多了。除了曾经遭遇水厄的襄阳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其余诸郡都已经基本上一切正常了。而在实行了摊丁入亩新政之后,加上各郡太守的努力,以及各大宗族还算支持配合,荆襄诸郡最新的人口统计也是新鲜出炉了。
在刘备如今治下的诸郡中,由于最为人口众多繁华的,还是南郡,人口总数达到了38万。其次就是原本荆襄的中心襄阳郡,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经历连番的战乱和水灾之后,人口依然还有32万。此外原本富饶的长沙、零陵诸郡,自初平年间以来,或是因为战乱,或是因为瘟疫,各郡的人口都是大规模锐减。加上新的新城郡和敲诈来得上庸郡,以及从淮南迁来的百姓,整个荆州的总人口加起来,差不多是120万。
这个数字的新鲜出炉,也让马谡等人感到一阵由衷的失落。据马良所讲,当rì刘表统治时期,荆州的总人口加起来,差不多将近300万。没想到一场赤壁大战下来,就损失了超过了一多半的人口。这其中主要的损失,就是曹仁在和周瑜那场持续数月的襄阳争夺战造成的。这场战斗一开始的时候,曹cāo就把襄阳等地人口大规模强行北上迁徙,数十万百姓犹如奴隶一般,被强迫迁徙到汝南地界充作屯田客。后来周瑜以汉江之水淹襄阳,光是襄阳城中的20万居民,就有一多半被这场大水淹死。
至于荆南诸郡之中,长沙郡和零陵郡在数十年前承平之时,光是一个郡的人口,都曾经超过了100万。虽然这些年来未遭战乱,但是自从建安三年开始,荆南连续三年都爆发了严重的瘟疫,三分之二的人都在那可怕的浩劫中丧生。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促发了原长沙太守张仲景下定决心,对如何治疗疫病下大力气研究。而且此次战事开始之后,不少百姓南逃入交州或者东进东吴,因此人口损失也很严重。(按:史载张仲景的家人中有八成是于建安年间死于各种各样的瘟疫,所以他对防治瘟疫特别上心,在其著作《伤寒杂病论》中,记载了上百种治疗疫病的方法)
当然了,比起中原之地连年战乱,那种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惨状,荆州还能保留下一半的人,情况已经算是很好了。饶是如此,马谡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个乱世之中,人命真的是太脆弱了。这才几十年的功夫,数以千万计的华夏子孙,就这么在残酷的内耗之中死伤殆尽了。
至于新得的交州三郡,还没有经过详细的人口普查。虽然交州历年来未经战乱,但是南方的九真和rì南两郡已经差不多dú lì出去了。因此根据诸葛亮等人的估计,就算不加上那些隐匿在山中的山越族人,交州上下差不多总人口加起来也有个3、40万的样子。至于兵马数目倒是很清楚,吴巨等人的部曲加起来,差不多可以有个将近3万多人。
花了差不多一个月,刘备等人才对自己眼下所居住的这片土地,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而就在这时,随同法正一起去西川面见刘璋的简雍,也在这一天回来了,而且他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刘璋答应刘备带兵入川,抵御张鲁的同时,也可以南征交州。至于大军行动的一切费用,都是由刘璋负担。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是暗自松了口气。这意味着西川的层层天险,已经是对自己洞门大开了。刘备可以堂而皇之地率领自己的人马,进入西川的腹地了。
不过虽然如此,刘备也不敢大意。当天晚上,刘备在向简雍了解了西川的一些基本情况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入川的一应事宜。首先入川肯定要带兵的,光靠刘备自己那一双拳头,就算是变身超级赛亚人,也是拿不下西川的。只是这个兵带多带少,也是有讲究的。兵少了万一不够用,在人家的地盘上那可就太糟糕了。兵带多了的话,不仅会影响荆州的防务,就连刘璋也会起戒心,到时候很容易不好收场。
综合考虑一下现在的情况,首先江夏和巴丘那里防备东吴的两万人马,是万万不能轻易动的。而襄阳至新野一线,也至少需要两万人马驻守,因此也不可妄动。刘备眼下的实力差不多和孙权算是一个档次,一线作战部队总数虽然不足十万,但相差也不远。此外,考虑到新得的交州三郡也可以从侧翼拱卫荆南,因此综合考虑之下,刘备此番入川所带的兵力,差不多也就是两三万了。(按:先主传中记载,刘备“将步卒数万入益州”,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却是造成荆州防务空虚,吕蒙一下子就拿下了长沙郡。)
其次,具体带什么人入川,也是需要好生思量的。刘备现在坐镇荆州,麾下文武将官颇多,也算得上是人才济济。但是人才多归多,既要取益州,又要守荆州,具体的认识应该怎么安排,也还颇需要一番思量。如果自己要是jīng锐尽出全部入川的话,不仅荆州这边的防务要受影响,刘璋肯定也要起戒心。如果带去的全部是一群窝囊废,那么到时候也不能派上用场。因此最合理的做法,还是带一些才干出众,却又名声不显的人去。
于是乎,在熬了一个通宵之后,刘备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众人面前,又和众人稍微商议了一番,这便定下了具体的人事安排。
第八章 入川大幕拉开
刘备决定,以襄阳太守、荡寇将军关羽坐镇荆州,总领荆州的一应军政事务,坐镇襄阳以防曹cāo;军师中郎将诸葛亮转任荆州别驾从事,武陵郡丞马良转任荆州治中从事,协助打理荆州民政;副军师中郎将徐庶转任江夏太守,负责统领江夏和巴丘的各路军马,以防东吴;南郡太守张飞则是统率荆南和南郡的人马,大约有三万多人,屯驻于宜都,以为刘备入川的后备队。刘备自率两万名步卒,以庞统、马谡为随军谋士入川。此外,江夏太守文聘转任偏将军,连同裨将军黄忠、魏延,以及干儿子中护军刘封,作为统兵将领,一同入川。早已名扬在外的关羽张飞诸葛亮等文臣武将,刘备是一个都不带,带的全都是像马谡他们这些名声不太显露,但能力却是得到刘备认可的人物。
刘备的用人能力,在这一系列的人事安排之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得到了与其能力相匹配的任命。而在这一切都忙好了之后,在建安十五年的五月,刘备就带兵入川了。这比历史上刘备入川,早了整整一年多。
直到真正踏上进入西川的道路,马谡才知道什么才叫做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若不亲历,绝无法深切理会这句话。自秭归进入巴东后,道路便变得艰难崎岖,行走极难。在刘璋安排的向导的引领下,一万多大军行走的,已经是最为便捷的路径。但饶是如此,大军每rì行军路程也很难超过50里。
“娘的,这天真的是不太好受啊!”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马谡也不禁嘀咕了一句。这时候已经是农历五月份,天气逐渐转为燥热。一开始的时候,山路两侧草木茂盛还能遮挡着些,但是这几天走的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山路,大太阳直接在脑门子顶上晒着,早晨傍晚还能凑合,大中午的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了。
“万幸啊,这还没有下雨。万一下雨的话,这山道只怕是更加难走了!”一旁的文聘接口道。这次入川,这位江夏太守也是随军而行。这也让一辈子没有出过荆州的文聘干劲十足,卯足了劲要好好在战场上立下功劳了。
“不幸之中的万幸吗?”马谡有些无语了,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点什么,低声向文聘问道:“对了,小鸟军师怎么样了?”
“他就别提了,坐马车晕车,骑马晕马,走路两腿又跟不上。要不是你让人弄了那个什么滑竿,我看他只能让人背着入川了!”文聘撇撇嘴道。马谡也是有些无语,天知道这个庞统怎么这么经不起折腾,走个山路都这么够呛,一开始坐马车骑马都是吐得不行,每天吃点拿点东西都不够他吐的。后来还是马谡想起前世在旅游区看到的滑竿,让人连夜赶制了一个,这才让他稍微顺当了点。
“没事,我这几天已经好多了!”这时庞统半死不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马谡和文聘扭头看去,却见正是庞小鸟被人抬着走过来,脸上还挂着他那特有的招牌式的,比哭还难看的yín荡笑容。不过这话刚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还叫好多了!马谡撇撇嘴不屑道,他们三人一边走一边聊,就在这时突然前面一骑马迅速奔来,正是先前马谡派出去的斥候,这人当先禀报道:“启禀几位将军,前面有一支兵马拦住去路,看兵力大约有4、5000人。”
“4、5000人?”这人数也不少了,文聘闻言顿时紧张起来,不过马谡倒是放下一半心来,继续问道:“可知来者是哪一路的军马?”
“小人上前询问,他们为首之人自称是刘益州帐下的从事孟达,奉刘荆州之命,率军在此迎候主公!”斥候答道。
果然是他,马谡心中恍然。这时文聘也是开口道:“幼常,这孟达虽然自称是迎候主公的,但是他带了5000人在这里等候也不算少了,咱们还是小心点。”
“那是自然,不过仲业你是统军大将,不可轻离,还是我先去看看虚实。要是有什么不对,你就发起进攻!”马谡点头道。
“马将军你自己小心!”当下文聘下令大军暂且停下,马谡一个人带着几个亲兵上前,果然前方有一支5000人的军队拦在当路上,当先一人看到马谡到来,看他的衣甲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物,当下朗声道:“来者是刘皇叔麾下哪位?”
“襄阳马谡,足下就是孟子度孟从事吧!”马谡一边招呼一边上前道,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位三国时期有名的二五仔,居然还是一位美男子,比之大帅哥诸葛亮都不遑多让,倒是让马谡有些意外。
不过再一想也正常,想想看历史上真正的大jiān大恶之人,有几个真的是像成奎安那样面目可憎的?真要长成那副样子,让人看了就起戒心,还怎么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呢?想当年曲线救国的汪先生,还是民国四大美男子之一,和他比,孟达这个反水的功力,还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二人随口攀谈了几句,孟达倒也是个谨慎的人,和马谡说话的时候一点口风不漏,只是去求见刘备。当下马谡引着他去见刘备,而文聘却是监视着孟达带来的那5000人。等马谡引荐完毕出来时,却见文聘还是如临大敌。
“仲业兄,为何如此紧张呢?”马谡有些好笑地问道。
文聘闻言一愣,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压低嗓子道:“我看此人眼神闪烁,行迹也有些可疑,刘季玉派他来,莫不是有什么诡计?”
“唉,他当然形迹可疑了,他和法正是一路的!”马谡嘿嘿一笑道。文聘闻言顿时表情极为古怪,错愕之后却是苦笑着摇摇头道:“这刘季玉帐下尽是这般吃里扒外的人物,此次取川只怕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但愿如此吧!”马谡随口答道。历史上刘备取川花了整整三年,其中光是攻克雒城就花了一年的时间,连庞统都搭上了一条命,因此不得不从荆州两次调兵,从而给了东吴可趁之机。现在自己亲临此间,可不能坐视刘备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无论如何也要速战速决,尽量节省时间。
不说这边马谡等人一路往西川腹地而去,此时在成都,益州刺史刘璋也是志得意满,在三万士卒,以及张松等益州官员的簇拥之下,前去涪城迎接他的同宗兄弟。
第九章 忠言逆耳
刘璋此时自然有足够的理由可以去得意,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一个足够强悍的帮手,可以帮他搞定在汉中的那个可恶的张鲁。这样一来的话,只要解决了这个隐患,那么自己就能继续在这成都,舒舒服服地享受着那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一切荣华富贵。在他身后,张松、黄权等西川官员全部都是悉数在列,一个个的或是跟随一同前去涪城迎接刘备,或是送刘璋上路。
只是刘璋没有想过,这世上岂有这么便宜的事呢?天下闻名的刘备,怎么会甘心来给声名不显的他做一个区区的打手呢?
当然了,刘璋自己没想到,不代表蜀中个个都是没脑子的人。就在刘璋的车仗走到成都的城门口的时候,围观的群众突然一阵惊呼。刘璋纳闷之余,连忙眯着眼睛往前看去,却见洞开的城门之处,有一个东西正自被绳子吊着挂在城门楼子上。乍一看没看清楚,等到再走近一看,似乎是个人挂在那里。
“主公,那里好像是个人挂在那里啊!”张松也发现了城门口的异常,就在这时黄权快步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看清楚之后,顿时也是脸sè大变:“主公,是王士连在那里啊!”
“什么,王士连?”刘璋闻言大吃一惊。黄权所说的这个王士连,自然就是刘璋的部下,益州从事王累了。自从刘璋决意请刘备入川助战,这个王累就屡次劝谏,要刘璋不要引狼入室,甚至因此触怒了刘璋。今天刘璋去涪城迎接刘备的时候,群臣一起送他上路,临走的时候黄权等人谁都没见到这个王累。众人只当他是劝谏未果,一气之下躲在家里不出来了,谁知道现在他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这么一搞,不止是刘璋,就连一向还算饶富机智的张松,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王累要干啥,但是直觉告诉他,王累要做的事肯定是对自己不利。定了定神,张松这才开口道:“主公,王士连身为官员,行事如此荒唐,真真可恶。主公万不可姑息,还需严惩!”
不等刘璋回答,一旁的黄权已经开口道:“主公,王士连虽然行事未免有些举止失仪,但是他对主公绝对是忠心耿耿,今rì此举必然是事出有因。还望主公暂且宽宥其罪,待得事情真相弄清之后,再行惩处不迟!”
张松是个聪明人,但是黄权也不笨,他这一开口,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所在:王累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刘璋就是再糊涂,也不会在还没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的情况下,就把王累怎么样,这一来张松的话可就没什么杀伤力了。
“那好,公衡,你快去给我看看,究竟这个王士连在搞什么花样!”刘璋毕竟不是没脑子到家的人,闻言也是暂且采纳了黄权的提议。后者得令之后,连忙一溜小跑跑到城门楼子上面,昂着脑袋和吊在半空中的王累交流了几句。具体说的是什么,刘璋和张松隔太远都听不清楚,不过眼看二人没说多久,王累就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递给黄权,后者拿在手里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呈给刘璋。
刘璋满腹狐疑,展开一看:益州从事臣王累,泣血恳告:窃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昔楚怀王不听屈原之言,会盟于武关,为秦所困;今主公轻离成都大郡,yù迎刘备于涪城,恐有去路而无回路矣。倘若能立斩张松于市,绝刘备之约,则蜀中老幼幸甚,主公之基业亦幸甚。
王累的话,言辞恳切,忠心耿耿。说句难听的话,以刘璋的所作所为,还能有王累这样的忠臣,简直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惜再多的福分,也架不住刘璋自己不争气,看完王累的这封书信之后,刘璋勃然大怒,将竹简扔在地上,厉声诘责道:“吾与仁人相会,如亲芝兰,奈何尔等却是三番四次出言相辱?且将王累给我拿下,待我回来,再另行治罪!”
“主公息怒,王士连虽然行事荒唐,但是一片忠心,可昭rì月。主公如今亲离成都去见刘备,万一刘备心存不仁,这又该如何是好呢?”黄权眼看刘璋气得犹如三尸暴跳七窃生烟,虽然知道王累的话有些过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求情了。
刘璋余怒未消,正准备发飙,一旁的张松已经是缓缓开口道:“主公啊,若说王士连忠心耿耿,却也不假。可是他实在是糊涂啊,刘玄德乃是天下有名的仁人君子,又是主公的同宗兄弟,岂会加害主公?再者,如今这里可是西川,主公麾下兵马过十万,刘玄德若敢在此加害主公,岂不是自寻死路?主公若是听信王累这忠臣愚言,不去成都,那么试问谁来为主公抵御那汉中张鲁,谁又来保卫我西川百姓?如何决断,主公自当有所主张啊!”
张松的话,看似是为王累开脱,但是话语之中暗藏机锋。他也真没想到,这个王累居然这么狠,直接就要刘璋杀自己。既然如此,那就索xìng是火上浇油,让刘璋看这个王累更加不爽。
听张松这么一说,刘璋顿时脑子也是顺畅了不少:是啊,我请刘玄德来是为国为民的,岂能因为王累坏了大事?想到这里,刘璋都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爱民如子的胸襟,也是点头道:“永年言之有理,抵御张鲁保卫我西川,乃是当前第一大事,岂可因为一两人而偏废?”说完催促大军前行,再不看王累一眼。
看着刘璋头也不回地去了,王累只觉得悲哀至极,生无可恋,当下看着刘璋远去的方向,大声吼叫道:“主公保重啊,王累去也!”
说完,王累挥剑斩断自己身上的绳索,从六丈高的成都城头上摔了下来,重重地落在地上,当场毙命。而此时,刘璋早已经是去得远了。只剩下留守成都的群臣围上前去,将王累已经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收敛起来,聊表人事了。
第十章 并非优柔寡断
刘备和刘璋早已经商量好了,双方成都南边的涪城相会。刘璋就算再信任刘备,但是在第一次见面,情况未明的情况下,也不敢贸贸然就把他的人马引进自己的大本营成都,因此约定在涪城见面。成都与涪城相距不过数十里,刘璋的三万大军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成都,一路跟随他,不过两rì就来到了涪城。而在他们抵达此处之前的一天,刘备的2000荆州人马也已经到达了。而且刘备本人听闻刘璋前来,居然是自己亲自带人,在路边迎候。
刘璋当年跟随他老爹刘焉在幽州的时候,也是和刘备见过几面的,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他还只有十几岁。现在再见到刘备,幼时的兄长已经是名扬天下的大人物,而且还亲自迎候自己,刘璋顿时觉得倍有面子,当下忙不迭地下车,不顾自己肥硕的身材,一溜小跑走上前道:“久闻左将军大名啊,今rì得以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走起路来的时候,肚子上的肥肉直晃荡。
看到刘璋走过来,刘备也是连忙上前,谦虚地拱了拱手,这才以诚恳的语气道:“备对刘益州也是久仰大名啊,说来惭愧,荆州和益州也是相邻之地,你我又是同宗兄弟,备在荆州近十年,今rì才得以在此相会。”
说到搞人际关系,刘备那是当世一流高手了,这一下子看似不经意之间提到同宗兄弟,却是把两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他虽然比刘璋年长了几乎二十岁之多,但是言语之间却没有半分倚老卖老的意思,只是犹如一位多年未见的亲切的老兄长一般。他这一尊重,刘璋顿时更加分不清自己有多少斤两了。
二人亲亲热热地拉着手来到涪城脚下,刘备早已经是下令摆好了酒席,这一下原本就热烈的气氛,顿时就更加热烈了,酒宴几乎是在开始的一瞬间,就立即达到了高cháo。刘璋和刘备身为双方的领导,更是身先士卒,酒到杯干。
不过还有一群人,在这个热闹的酒宴之中,却是一个个心事重重,多少显得有点不适合时宜。酒过三巡之后,左首的庞统就借口不胜酒力要去方便,急匆匆地离开了酒席。马谡心念一动,也是告了个罪一齐跟上。
悄无声息地跟着庞统来到后面的厕所,果然看到庞统和魏延、文聘这两个人在那里咬耳朵。三人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却见来人正是马谡,这才松了口气。
“士元兄,你们三个聚在这里,只怕不是喝多了,而是商议着怎么把刘季玉给干掉吧!”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马谡压低嗓子道。
庞统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叹道:“到底还是瞒不过你啊,没错,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正所谓天若与之,不取必为祸,此事万不可等。既然主公一辈子仁义做好人,那么这个坏人就让我们来做吧!”说这话的时候,庞统那一双小眼睛之中目光炯炯有神,哪还有半点喝醉酒的样子。
“不可!”马谡连忙制止道,看庞统和魏延眉头发皱,马谡长话短说,一口气问道:“士元兄,你要这么做的话,我就问你四个问题。第一,刘璋现在身边有30000川军,如果就此杀了刘璋,这30000人闹将起来,该当如何?第二,眼下主公和刘璋近在咫尺觥筹交错,你要是下手的话,主公万一受了丝毫损伤,那你如何担当得起?第三,就算我们杀了刘璋,但是他来的30000人之中只要有一个跑回成都报信,成都城中还有刘璋之子刘循、以及刘璋的心腹黄权等人,他们自然是要为刘璋报仇的,到时候我们这几万人身处西川腹地,既无粮草又无尺寸之地可以立足,又该如何?第四,”说到这里马谡压低嗓子,把庞统单独拉到一边,这才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士元你投奔主公不久,就擅自做主替他下令诛杀益州之主,难道就不怕为你自己招来忌惮吗?”
这四个问题一连串地问来,庞统一开始还准备回答部分问题。但是越是听到最后,脸上的表情也是越发地不自信,最后还是长叹一声,选择了放弃。
对于庞统的亟不可待,马谡也能够理解。他不同于自己和诸葛亮或者徐庶,投入刘备麾下还不到半年,只怕是想立功都想破脑袋了。加上魏延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这俩人凑到一块儿,若不想出点惊险的主意,那反而不正常了。事实上前世马谡在看书的时候,本来也埋怨刘备优柔寡断,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但是现在身临其境才发现,这种计策若是真正的实施起来,只怕成功率还不到三成。
“幼常说的不是没道理,只是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就这么放过了?”回过神来之后,庞统不禁长叹一声道,言语之中甚是惋惜。
“这个,说实话,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可行xìng究竟如何。等回头酒宴散了之后,咱们一块儿合计合计!”马谡想了想道。自己的计策也有些险,具体该怎么实施,最好还是和庞统商议一下看看,群策群力总是好的。
“也罢,反正刘季玉今天肯定不走,咱们也不急于这一时,那就再商量着看看。”庞统也是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暂时按捺下自己那sāo动的心。安抚好庞统之后,二人再度回到酒宴。他们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也就不到五分钟的事,已经喝得天昏地暗的刘璋固然没有注意到,就连jīng细的刘备都没有觉察,只当他们真的是喝多了去方便的,也就不再灌他们酒了。
这一顿饭在刘备的即兴发挥下,当真是吃得极为尽兴。从中午一直吃到了到了晚间,刘璋已经是被灌得人事不省,最后被人抬进涪城休息,刘备自己也是晕头转脑。当他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大帐的时候,马谡和庞统固然早已是等候多时,就连法正和张松都是悄悄地来了。
看到这么多人在这里,刘备也知道肯定是有事了,当下强打起jīng神坐在主位上,呵呵一笑开口道:“怎么,看来大家都没喝多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庞统第一个开口道:“主公啊,如今刘季玉对我等毫无防备,何不趁机将其拘禁或是诛杀,然后顺势夺了西川呢?”
第十一章 先杀猪还是先杀驴
庞统这话一说,原本喝得半醉的刘备,脑袋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看了看帐内都是自己的亲信,刘备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继而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这才开口道:“刘季玉今rì初见,对我这般热情,要夺他的基业,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刘备说的倒也不是假话,以他的阅历之丰,自然能够看出刘璋今天对他的到来,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高兴。之前在许昌、在荆州,曹cāo和刘表这些个大头子,对他都是提防多过欣赏。刘璋则不然,他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刘备能够帮他搞定张鲁的。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刘备实在是很难狠下心来,对他下手。
马谡等人对他都是熟悉之极,对他的回答也不感到意外。几个人相互眼神交流了一下,还是由庞统开口道:“主公今rì既然于心不忍,那我们也不必急在这一时。稳妥起见,适才宴席散后统和幼常、孝直他们商议了一番,倒也定下了一个较为妥善的计策,具体如何,还请主公定夺!”
“哦,士元速速道来!”刘备听了这话也是jīng神一振,连忙问道。
“适才我和幼常商议过了,刘季玉今rì前来,随军还带了30000益州军。主公明rì可说服刘季玉,让他把这30000人也交付主公指挥,另外派遣一员大将及谋士,带着一部分咱们的人马,和刘季玉赞助这30000益州军,先出葭萌关,去汉中把张鲁给干掉,然后咱们再来对付刘季玉!”庞统言简意赅地道。
庞统这话说出口,刘备可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所谓对付张鲁神马的,当初只是他带兵入川的借口。按照之前的设想,还是先夺取了西川,然后再北上徐图汉中。现在庞统居然当真要他的荆州健儿去和张鲁掐架,刘备真是搞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作战方针了。
意识到刘备的疑惑,马谡也是解释道:“主公,我和军师他们商议过了,这样做的好处有五:第一,咱们主动去对付张鲁,也算是履行了诺言,道义上没有亏欠,而且如此可以消除刘季玉和川中之人的戒心,rì后行事,自然是方便了不少;第二,我们如今孤军一支身在西川,一旦事情泄露,只怕再无立足之地,若能取下汉中,就算一时间拿不下西川,可以先以汉中作为根基,再徐图西川;第三,”说到这里马谡顿了一顿,让人拿来一副地图,指着上面继续讲解道:
“只要我们先行收拾了张鲁,那么从荆州到上庸,再到汉中这里,就可以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把西川诸郡紧紧的裹在核心,如此一来,刘季玉等于就成了一只瓮中之鳖,只能任我们宰割了;第四,趁着讨伐张鲁的机会,我们可以趁机收服这30000益州军,一旦我们和翻脸,手头上的兵力也宽裕一些;第五,在对付张鲁的期间,主公可在涪城广布仁义,以结川中人心。刘季玉麾下毕竟还有一些忠于他的势力,真要大打出手的话,届时西川必定是要被打成一片废墟。最好还是先收服这些人,到时候最好能够和平演变!”
“和平演变?”刘备虽然对马谡的新名词有些措手不及,但他的理解能力毕竟不差,也不需要马谡解释,很快就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随即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神,都看着刘备,看他如何做出最后的决断。而这一个决断,很有可能会影响己方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作战方略。
事实上,马谡之所以反其道而行之,不先忙着收拾眼前的刘璋,反而先去对付张鲁,除了之前他和刘备所说的那五点之外,还有一点自己的考虑的。汉中乃是巴蜀的门户,对于整个益州的重要xìng是不言而喻的。刘备若想坐稳西川,那么攻取汉中是迟早的事,所不同的,无非是从谁手里夺取汉中。现在汉中的地头蛇是张鲁,虽然他也算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但是从他手里夺取汉中,比起历史上刘备从曹cāo手里夺取汉中,还是要容易得多的。
而且马谡记得,历史上汉中之战虽然以刘备的胜利而告终,但是在长达一年的战事之中,曹cāo把汉中三十万百姓强行迁徙去了关中。等到刘备占据汉中的时候,几乎是连根毛都不剩,只能面临有地无人的尴尬。有鉴于此,马谡实在不希望历史重演,因此这才决定先取汉中。
就在这时,刘备忽然开口道:“幼常言之有理,不到万一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和刘季玉大打出手!就算要动手,也是越小越小。也罢,就依你们的意思吧!”
“主公英明!”众人都是暗自松了口气,这个计策,基本上的框架都是马谡提出来的,然后庞统等人加工整理而成的。历史上刘备取川打了整整三年,两次增兵,把个天府之国给硬生生地打成了一片废墟,以至于后来刘备称帝时,只有户口20万,男女90万。而且在此期间,曹cāo平定西凉和汉中,实力大进,孙权更是白衣渡江取了荆州,最后蜀汉不得不在三国之中敬陪末座。
有鉴于此,马谡才和庞统商议了,一定要以尽可能损失小的方式,尽快地拿下西川,后者深以为然,二人这才向刘备提出这样的建议。刘璋本来就是草包一个,因此只要帮他干掉了张鲁,想必他原本就不多的那点戒心,就更加荡然无存了。届时想要收拾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就在他们这些人商议如何对付刘璋的时候,突然帐外一名士卒掀开帘子,急匆匆地走进来对刘备道:“主公,荆州关将军紧急军情!”
“拿来!”刘备拿过来一看,还未看完,xìng格沉稳的他已经是“哦”了一声。
“主公,什么事?”留意到刘备的眼神变化,所有人都是问道。马谡和庞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莫不是荆州出事了?
“主公,莫不是荆州有事?”庞统到底是没忍住,第一个问道。
“非是荆州!”刘备摇摇头道,接着却是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西凉马超、韩遂连结羌兵,起兵十万兵发关中,rì前已经攻破了长安,眼下正在攻打潼关!”
第十二章 送上门来了
“西凉马超、韩遂连结关中诸侯,起兵十万攻破长安!”刘备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迅速地在大帐之中引起阵阵的躁动,一众文武无不大感意外。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脸上看到惊骇之sè。
众人都知道,曹cāo这些年来虽然也吃了一些败仗,但一直都是都是只有他打人家的份儿,很少被人主动打上门来的。现在马超和韩遂的联军一下子就攻破了长安,等于西凉铁骑已经杀进了整个关中平原,这个亏曹cāo吃的着实不小。虽然是事不关己,但还是让人感觉非常震撼的。
这其中就包括马谡,他记得历史上是在明年冬天,曹cāo才和马超在渭水河畔大打出手,但是现在他们之间的战争,居然提前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就开始上演了。马谡左思右想,感觉唯一的届时就是刘备现在的提前入川,也是刺激到了曹cāo,因此他准备现在就尽快地搞定关中和汉中,然后腾出手来对付刘备。先前他派夏侯渊率军进驻长安,佯称攻打汉中,目的就是要逼反关中诸侯,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是要和马超决一胜负了。不过以西凉铁骑之骁勇,肯定够曹cāo喝一壶了,他就算想要取胜,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冷静下来之后,还是马谡第一时间抢占了理智的制高点,当下定了定神对刘备道:“主公,眼下曹cāo如何应对了?”历史上曹cāo在战争的开始阶段,正面硬抗西凉铁骑也是吃不消,最后不得不筑起土城,派遣徐晃的偏师从蒲坂津迂回攻击马超侧翼,又行使离间计。按照进度的话,现在曹cāo应该差不多要出兵和马超对决了吧。
“曹cāo留曹丕和荀彧留守许昌,亲率大军17万前去潼关迎敌!”刘备看了看之后言简意赅地道,随即将这份军报传阅众人。大家粗略地看了一下,情况和刘备所说的差不多。眼下曹军大将徐晃和曹洪已经率领本部人马去潼关布防,曹cāo自率大军随后跟上,整个大战可以说已经是一触即发。
“主公,看来我们也不能耽搁了。眼下曹cāo和马超激战于关中,无论谁胜谁负,胜者只怕都要立即挥军趁势攻打汉中。以张鲁之能,多半是难以抵挡的。我看我们还是抓紧速度,最好抢在他们之前,就干掉张鲁平定汉中!”庞统看完之后,立即就对刘备建议道,接着马谡等人也是纷纷附和。包括张松和法正,久在西川的他们,和张鲁这些年来多有摩擦,自然是希望先把张鲁干掉了。
如果说对付刘璋,刘备可能还有一些心理上的坎要迈过去,那么对付张鲁的话,他就压根不需要背负任何的心理压力了。听众人都这么说,刘备也是点了点头道:“言之有理,我明rì一早就亲自去见季玉,让我们先去攻打张鲁!”顿了一顿,刘备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士元,依你之见,马超此番能否击败曹cāo?”
“主公,恐怕不能!”庞统稍一思量,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攻下长安,已是西凉军的极限了。纵然攻陷长安,西凉军只怕也无力继续东进太多。如今曹cāo已经调遣军马死守潼关天险,而后亲领大军与韩马二人决战。马超与西凉军虽然骁勇善战,然而论及智谋恐怕远远不及曹cāo,不免会被曹cāo所算,难逃败局。但主公亦不需担忧,西凉军即便战败,应该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一撅不振。只要马超和韩遂不死,西凉军仍可与曹cāo成僵持之局。”
“如此便好!”刘备点头道,这个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曹cāo至少被牵制住了。既然定下了大的战略方针,那么大家也就暂时放下心来,准备集中jīng力去对付张鲁了。不过张鲁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西川这边已经瞄准了他。第二天一大早,正当刘备准备去找刘璋的时候,不想宿醉的刘璋却是一大早就起来了,而且还主动来找他,并且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张鲁亲率其弟张卫,以及大将杨昂与杨任等人,率军30000前来攻打葭萌关。”大清早的,刘璋就收到了葭萌关送来的紧急情报,倒把刘备搞了个措手不及,不过继而是一阵兴奋,这可是想睡觉就送枕头过来了啊!要是张鲁一直在汉中山沟沟里窝着,自己想收拾他还不太容易。现在既然敢主动挑衅,那可就等于是自寻死路了。
当下刘备看完了刘璋给他的军报之后,便拍着胸脯开口道:“贤弟莫慌,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愚兄此番入川,正是为了对付这张鲁而来。如今他既然自己前来送死,那我们正好就此将他剿灭了!我意,即刻发兵增援葭萌关,与张鲁决一死战!”
刘备这话一出口,别说刘璋自己了,就连他身后的川中诸人,也都是大感意外,一旁的益州别驾黄权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刘使君现在就要去葭萌关?”
“军情紧急,岂可耽误。不过备兵力不多,张鲁也有三万人马,还请贤弟资助一二!”刘备慷慨激昂了之后,却又名正言顺地伸手要钱了。
听了刘备这话,刘璋眼珠子一转,低头沉思了片刻,这便开口道:“兄长放心,我这里可以调拨两万兵马于兄长听用。此外,葭萌关和白水关两处,也各有兵马驻守,尽可听从兄长调遣!此外粮草军械,我这里自当调拨!”
刘璋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对刘备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戒心的,身边不安排一些自己的亲信人马留在这里,终究还是不能够完全放心的。刘备知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当下也不为己甚,自己身边也只留一万荆州亲兵,点起剩下的一万自己的嫡系,加上两万刘璋就地赞助的川军,以及白水和葭萌关两关之上,也有一万多人马,加起来将近四万人马,准备应付此番张鲁的来犯。
第十三章 当头一棒
刘备现在聚集的这四万人马,成分多少有些复杂,荆州的益州的都有,但是现在面对张鲁的三万人马,至少已经有了人数上的优势。更为难得的是,这四万人之中,还有3000的骑军。蜀中虽然和西凉相隔不远,但是其间多是山路,不利于马匹行走,因此骑兵并不是很多。整个西川上下,所有的骑兵加起来,总共也就才5000人左右,现在刘璋一给就是一大半,马谡也不禁有些汗颜,看来这刘璋对张鲁的怨念确实很深,这次是打定主意要一口气解决掉他了。
除此之外,刘璋当天就下令,从成都为大军调拨粮草,以供养征讨大军。刘璋父子盘踞蜀中数十年,粮草辎重自然是一应俱全,当下一车车的粮草辎重,乃至绫罗绸缎,以及武器装备源源不断的运来,以为军用。
刘璋俨然是把刘备当成了给自己打工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出手端的是阔绰无比。刘备也不和他客气,稍稍客套了一下就老实不客气地照单全收,武器装备自然是用来装备自己的荆州健儿。而那些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则是尽数用来赏给了那些刚刚调拨入他麾下的两万益州军,以收买人心。
正所谓见钱眼开,这些益州军身在西川,在刘璋手下打工也有好几年了,却从来没有过什么像样的赏赐。现在刘备把这些钱财全部都给了他们,顿时一个个欢呼雀跃,恨不得刘备才是自己的老板,可以长期在他手下打工。
涪城和成都相距甚近,因此不等所有的粮草辎重武器装备全部到位,刘备就立即点起人马,去葭萌关抵御张鲁。这是一支以黄忠为主将,文聘和魏延二人为副将,马谡为随军谋士,荆州军和益州军各一万的混合队伍。刘备本人则是留在葭萌关,继续和刘璋叙同宗之情。就连庞统也留下了,准备协助刘备收买人心。
刘备的这个人事安排,可以说是兼顾到了各个方面。主将方面,黄忠老当益壮而且虚心纳谏,在荆州军中多年来一直是威望素著,因此担任主将是再合适不过了。两名副将文聘和魏延都是骁勇善战,后者更是自己的嫡系,因此对他们自然放心。而文聘为人谦虚谨慎,魏延虽然狂妄,但是对一大把年纪还比自己能打的黄忠一向是极为敬佩,和文聘也曾经一起夺取南郡,因此三员将领之间,并不存在配合矛盾。此外由足智多谋,但是阅历却相对较浅的马谡来担任这三人的随军谋士,把年纪比马谡大了十岁,为人处世更加老练的庞统和法正留下来,去做收买人心这样的事,也算是人尽其才了。就这样,这支混合部队在刘备和刘璋期待的眼神中,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涪城,往葭萌关杀去。
深山之中的西川,战争的yīn云已经开始密布了,刘备也忙起来了。而在中原地区,此时他的老朋友曹丞相,却也没有闲下来享受生活。在派出徐晃和曹洪去潼关抵御西凉军之后,曹cāo自己率领17万大军,随后跟上准备决战。
17万大军,从许昌开出来之后,浩浩荡荡地沿着黄河岸边行走,整个队伍拉得长长的。曹cāo这次也是下足了本钱了,卯足了劲要一口气解决这些盘踞在西凉的遗老军阀。要知道两年前他去荆州对付刘表的时候,也不过就带了15万人而已。现在一口气就是17万大军,这已经是曹cāo一多半的家底了。
17万大军延绵而行,而在漫长的前进的队列之中,曹cāo自是坐在一架舒适的马车上,在中军缓缓前行。没办法,曹cāo今年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近年来中年发福身体越发沉重,像这样的长途跋涉,要是和从前一样全程都是骑马前进的话,只怕到最后的话,他自己和马都要吃不消。
同样是年纪大了也吃不消的,还有比曹cāo还要年长十几岁的谋士贾诩。曹cāo也不太讲究什么礼法,自己的马车又够宽敞,因此二人索xìng是一同窝在里面,这样有什么突发情况,商量起事来也方便一些。
“丞相,西凉军此番来势汹汹,虽然兵力逊于我军,但是他们几乎全部是骑军。万一让他们攻破了潼关,西凉铁骑杀入中原,难免要大费周章啊!”看完了最新送来的一份军报之后,贾诩稍一沉吟却是谨慎的开口道。在此之前,曹cāo派出曹洪和徐晃去驻守潼关。对于这两个人,贾诩还是比较了解的。徐晃xìng情沉稳是大将之才,以他驻守潼关必可保无虞。问题是曹洪xìng情太过急躁,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是曹cāo也是没办法,曹氏的宗族子弟之中,就属这个曹洪最为忠心耿耿,曹cāo对他的信任程度,绝非普通人可比。
作为一个从董卓时代存活至今的毒士,谨小慎微是贾诩的习惯,毕竟这大汉天下想他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由不得他不小心。不过听了他这话,曹cāo却是冷笑一声,不当回事地道:“文和多虑了吧,潼关天险,又有子廉和公明驻守,西凉军休想破关。马超此人勇则勇矣,却是有勇无谋,不足为惧!”
曹cāo的自信是理由的,截止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剧本在发展。年初的时候他派夏侯渊进军关中,号称要进汉中攻打张鲁,其用意却是让近在咫尺的西凉诸侯人人自危,然后自己就可以在逼反他们之后,名正言顺地击溃他们。就算他们不反,夏侯渊也会主动进攻。果然马超按捺不住,联合韩遂等关中十部诸侯一起出兵攻打长安,曹cāo大喜之余,下令将在许昌朝廷担任卫尉的马腾先行斩杀祭旗,随即率军前来剿灭马超。
不过曹cāo现在运气并不是太好,就在他志得意满差不多到了高cháo的时候,许褚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丞相大人在那里?”
“仲康,什么事啊?”曹cāo掀开帘子问道。出乎他的意料,一向粗豪的许褚表情却是极为古怪。挥手把身边的人全部屏退,许褚这才打马走上前,就着车厢的窗口凑到曹cāo耳边低声道:“丞相,前军来报,前面路口有两个人跪在那里!”
“跪在那里,怎么回事?”曹cāo奇道,就在这时大军却也是停住了脚步。
“丞相,跪在那里的人,是子廉将军和公明将军!”许褚一咬牙,还是把事实情况给说了出来。
“什么,子廉,公明?”曹cāo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快步跃下马车,骑马前去前军看个究竟。
第十四章 自信非凡
“我让你们坚守十rì,不可出战,为何今rì给我失了潼关!”大帐之中,面对自缚双手,跪地请罪的曹洪和徐晃,曹cāo也是怒不可遏。潼关可谓是天下第一雄关,就算有十倍于守军的兵力,围着攻打至少也有数月才能拿下,而且还要付出极大的伤亡。曹cāo派徐晃和曹洪率军一万在此驻守,本拟待西凉军久攻不克锐气稍挫,自己的大军正好杀到,就可以趁虚而入,没想到徐晃和曹洪现在居然只花了九天,就把潼关给自己弄丢了。
面对怒不可遏的曹cāo,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徐晃和曹洪,一时间也是大气都不敢喘,半晌还是罪魁祸首曹洪嗫嚅着道:“那马超殊为无礼,将我曹氏祖宗八代rì夜辱骂,末将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才出关和他一战,不想却中了马超埋伏,因此丢了关隘,请丞相治罪!”
“什么?”曹cāo闻言差点没当场晕过去,他知道曹洪xìng格急躁,但是万没料到居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自己的大事。看了另一旁的徐晃,曹cāo忍不住问道:“曹洪不知晓轻重,你徐晃应该知道,为何不劝阻呢?”
“末将曾经再三劝阻,但是子廉将军出战的那rì,我在关后查点粮草,一时不注意,就……唉!”徐晃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却不知道是在叹息自己不该粗心大意,还是叹息自己运气不好,摊上了曹洪这么个猪一样的队友了。
曹cāo闻言脸sè也是yīn晴不定,眼下潼关失守,自己被迫在中原的平原上和西凉铁骑较量,这一来形式可就被动多了。想到这里曹cāo也是暴怒,厉声喝道:“身为大将,却因区区小事违我将令,该当如何?左右,将曹洪推出与我斩了!”
听曹cāo居然是要斩曹洪,众将连忙上前纷纷求情,就连荀攸也是开口道:“主公,此时大战在即,先斩大将于军不利,还是让曹将军他们戴罪立功,以观后效吧!”其余的众人也是纷纷求情。
荀攸不是笨蛋,他对曹cāo的xìng格可谓是知之甚详,现在曹cāo一时火起要杀曹洪,也就是气急了而已。一旦正把曹洪杀了,等到他这口气顺了,那肯定是要悔青肠子的。自己这些人若是一味的旁观,曹cāo到时候算起帐来,多半要迁怒于自己,这可不是明智的选择,因此这才开口为曹洪求情。
看着这么多人为曹洪求情,曹cāo的气总算是顺了,当下就坡下驴,稍一沉吟之后,这便开口道:“曹洪不遵将令,轻率出战。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先与我重打五十军棍,降职三级;徐晃数次劝谏,已尽副将职责,免于处罚!其余诸将,随我一同兵发潼关!”
曹cāo这句话说到最后,在场所有的人听了之后,都是悚然一惊,荀攸更是惊道:“丞相,如今潼关已然失守,我军若是继续前进的话,必将与西凉军野战与中原,此乃以短击长,还望丞相三思啊!”
“哼,公达多虑了,西凉军又能如何。他有西凉铁骑,我有虎豹骑,何惧区区马儿!”曹cāo不屑地道。他的自信也是有理由的,当年的董卓、吕布,以及刚刚在许昌被他砍了脑袋的马腾,哪一个不是使用骑兵的沙场老手,但还是先后败在了他的手里。区区一个马超,曹cāo还没把他放在眼里,至少现在还没把他放在眼里。当下曹cāo不听荀攸之劝,点起军马就往潼关赶去。
曹cāo是非常自信的,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也非常自信,那就是和他隔着重重秦岭的汉中的张鲁。原本曹cāo扬言要对付张鲁,派夏侯渊屯兵长安,因此张鲁不敢怠慢,在各处关隘布下重兵防守。比及现在曹cāo和西凉军干上了,张鲁自认为逃过一劫,因此心思也就活泛起来了。这时候他的谋士阎圃和兄弟张卫都建议,趁着眼下曹cāo无力来犯,最好还是抓紧时间开疆拓土扩充实力,以后再和对手掐起来也多几分胜算,张鲁深以为然。而他们准备开疆拓土的对象,自然就是南边被他们欺负惯了的软柿子刘璋了。
于是乎,这位五斗米道的教主,亲自率领着30000人马,避开重兵把守的白水关,前来攻打防守相对薄弱的葭萌关。只要夺下此座关隘,汉中军就可以长驱直入攻往西川的腹地了。而且这次张鲁也下了足够大本钱,30000人马对于财大气粗的刘璋,甚至已经步入小康的刘备来说或许还不算什么,但是在兵力并不是很宽裕的汉中,已经是占到了半数以上了。张鲁不惜血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趁着曹cāo和马超激战于关中的时候,第一时间拿下西川!
所以当黄忠和马谡他们紧赶慢赶地赶到葭萌关的时候,关上的守将霍峻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在此之前,依靠着葭萌关的3000守军,他已经打退了张鲁连续数rì的进攻。虽然得保关隘无恙,但是10:1的兵力对比,给他带来的压力还是很大的。(按:历史上霍峻是随刘备一同入川的,但是这里南天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时候到底该安排谁在葭萌关驻守,因此只好委屈霍仲邈同志,暂且在刘季玉帐下工作了)
“看来张鲁这几天攻得挺猛的啊!”看着四处血迹,一片狼藉的葭萌关,马谡也不禁皱眉道。空气中还包含着很浓重的血腥味,让人闻起来很不舒服。
“可不是,滚木礌石和箭矢都快要用光了,要是再没有援军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守了!”霍峻皱着眉头道。这位三国时期最有名的守城专家之一,历史上蜀汉的梓潼太守,此时还不到四十岁,正当年富力强之时。也就是他,换做别人,恐怕很难在十倍于己的敌人的兵力围攻之下,得保葭萌关连续八天不失。
“无妨,眼下我等兵力并不逊于汉中军,且让大军休整一rì,明rì便和张卫小儿一决胜负!”黄忠闻言抚须沉声地道。
“那是自然,不过老将军,眼下我们兵力和张鲁相若,但是如果按部就班地与之交战,获胜自然不难。但是想要全歼这里的三万汉中军,想来也不是容易的事!”当下马谡嘿嘿一笑,却是说道。
第十五章 开胃菜
“哦,那幼常的意思是?”黄忠抚须问道。文聘和魏延和马谡也是相识已久了,知道这小子肚子里坏水不少,肯定又想使诈了。
“这个嘛,其余的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今天在关上看到了,汉中军的军寨离我军着实太近,因此我有意行使疲兵之计。霍将军,还请你派几名熟悉当地路径的士卒带路,咱们派一千名士卒,多带鼓角铜锣,夤夜赶至汉中军寨对面。待敌军入夜沉睡之后,便鼓角齐鸣。无论如何,也要让张鲁今夜无法舒服入睡!直至寅时,方可停歇。”马谡想了想首先道,反正诸葛亮的计策不用白不用,谁让你张鲁把营寨修的离自己这么近的?
“如此甚好!”黄忠也是答应下来,当下就由魏延率一千士卒,带着一大堆吹吹打打的家伙悄无声息地下了关,只等天sè黑下来,就伺候张鲁睡觉。
“老将军,你先带将士们下去休息,然后待到凌晨时分,汉中军被文长惊扰过度,昏昏yù睡之际。你和仲业率军,迂回从两翼杀向他们的大寨,必可一战而破敌!”马谡转头又对黄忠道。疲兵之计+劫营,怎么也够张鲁喝一壶的了。
“这个就包在老夫身上了!”黄忠呵呵笑道。川中诸人看这个老头整个人须发皓然,居然还要亲自上阵,一时间都觉得不太可靠。黄忠似乎对此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当下也不以为意,只当看不见。
而与此同时,葭萌关上一下子来了数万援军,这个动静着实不小,汉中军的细作也不是吃干饭的,因此张鲁也快也知道了,并且他还知道这些人是刘备带来的。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张鲁担心敌人增兵,战况会对自己不利,不过谋士阎圃的一番话,却又让他又看到了希望。
“主公勿忧,川军虽然增兵,却未必不是机会。之前霍峻连续多rì一直是坚守不出,眼下敌军有数万人之多,自然是不好再挤在关上据关死守,因此不出三rì,他们必然要主动出战的!”阎圃胸有成竹地道。
“军师所言不无道理,可是我们现在不能攻关,却又该当如何呢?”张鲁之弟,汉中军的主将张卫有些不解地问道。
“虽然不能攻关,但也可以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军士们攻关多rì,也已经很疲惫了,因此今夜就好好休整一番,积蓄体力准备大战!”阎圃缓缓道。
阎圃的信心很足,他的信心来自于对自己麾下士卒的战斗力的自信。张鲁以教义治理汉中,他既是汉中的地方行政长官,又是汉中的jīng神领袖。而且汉中军的来源也不全是汉中土著,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来自武都郡的氐人,这些人都是身强体健,身体素质比起矮小的川人强悍了不知凡几。而且汉中军打起仗来悍不畏死,因此真要是野战的话,阎圃相信川军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至于刘备,在阎圃看来,所有姓刘的都是一路货sè,刘备撑死了也就是刘表的翻版而已,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当下张鲁兄弟听从阎圃之言,暂且收兵休整,为来rì的大战做准备。是夜子时,葭萌关下的汉中军大营,大部分士兵已经睡下了,只有巡哨的士兵还在尽自己的职责。张卫在最后视察军营之后,也是回到自己的大寨,解开铠甲准备休息。
“杀!”刚刚睡下没多久,张卫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惊醒。几乎是条件反shè一般,张卫立马一跃而起,随即一边冲出帐外一边披上铠甲,抄起兵器招呼自己的亲军上马居中指挥。两万多汉中军(原本是三万,但是攻城战中肯定要有一些损伤的)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在张卫等人的带领下摆好阵势,只等关上的敌军下来,便展开厮杀。
张卫带着人等啊等,不想等了一刻钟过去了,却依旧是是只闻喊杀声,却不见有哪怕一个人来袭。张卫多少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连忙派出斥候去查探,不多时斥候回来禀报,说是未见到关上敌军下关的迹象。
“时刻注意敌军动向,小心戒备,不可大意!”张卫向斥候叮嘱道,同时自去后军向张鲁禀报不提。他和川军彼此之间掐架多年,也算是久经沙场了,这种虚虚实实的把戏,一次虚张声势不至于让他彻底失去jǐng惕。
一次不行,那就多来几次。就在张卫向他大哥汇报完情况之后,忽然又是一阵喊杀声。张卫急忙传令全军戒备,但是等他们整理好队列之后,敌军还是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让张卫极其抓狂。
连续两次吵闹,张卫也觉察出一些不对劲了,敌人似乎只是在虚张声势不让自己睡觉而已,当下张卫派出斥候打探,自己则是严加戒备。
不过张伟的预防措施并未能起到太大的作用,马谡并没有硬xìng规定魏延到底要吵多少次,只是告诉他,每次差不多等汉中军睡着了,就再叫醒他们,总之尽可能地让他们睡不安稳就是了。而魏延可能是一个比较有恶趣味的人,本着这样的jīng神,他从子时到寅时,大半夜的功夫居然是足足吵闹了五次,而且每次都是闹完之后换一个地方,这让张卫当真是生不如死。
第五次被吵醒之后,张卫已经快要崩溃了。但是作为统军将领,他还是尽量命令士卒们提高jǐng惕,防止敌军前来夜袭,并且为了提高士兵们的斗志,他还允诺明天会撤回二十里下寨,好让将士们舒舒服服睡一觉。在他多番安抚下,已经接近崩溃的士卒们也是打起最后的jīng神来防备敌军来袭。
不过这一次似乎川军也累了,一直过了半个多时辰,却还是寂然无声。张卫不禁松了口气,这才睡下。将领尚且如此,普通士卒们更是不济事,不少人连铠甲都来不及脱下,就沉沉睡下了。被折腾了大半夜的他们,这一睡当真是天荒地老都不知道了。
“杀!”到了凌晨时分,突然又是一阵喊杀声传来,张卫迷迷糊糊之中刚刚醒来,正准备询问卫兵,却见大帐已经被人掀开,自己的亲兵屁滚尿流地跑进账来沙哑着嗓子道:“将军,大事不妙,关上的敌军下来劫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