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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蟋与蝉     阴阳食谱txt下载     阴阳食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七章:口腔

    蔡记者把手伸进自己的胸口中后......从那两个“旺仔小馒头”的沟沟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我对她那飞机场一般的部位没有兴趣,可那白色的小瓶子……却让我感觉到一阵恐惧。

    虽然没有看清,但在那么多电视剧的洗礼下,我还是下意识的意识到那是个什么东西。

    传说中的……防狼喷雾辣椒水!

    面对妹子从胸部掏出的大凶器,我有点惊惶,哥们本能的往后退,闭眼……但依旧晚了一步。

    一股略显粉红的烟雾,带着如女妖嚎叫般尖锐的“呲呲”响动,划过空气,迸溅过来。

    在我眼睛闭住的最后一刻,那尖锐灼辣的气体依旧扫进了一小点儿,紧接着随着它主人手部的移动,又极速灌进我的口鼻。

    辣!痛苦的,不可名状的辣!

    防狼喷雾的刺激可真是名不虚传的,中招之后,我感觉整个脑袋如火烧一般的肿胀火辣,每一个细胞都如烧开的水壶一般嗡嗡报警。

    于混沌中,我彻底失去了视力,只听见了许多碰撞奔逃的响动,仿佛有人在掀桌子。

    直到最后,那损记者蔡秋葵拼命的喊道:“……你是谁?要干什么?不许过来!退后……”

    痛苦中,我摸不清情况,只是感觉这个女记者似乎在我饭店门口遇见了什么难缠的对手,而那人令她恐惧。

    不过现在,我顾不上那些。

    毒雾冲眼,让我完全失去了视力,于是在我本来异常熟悉的饭店里,自己却只能像个瞎子一样摸来摸去,无助的很。

    又一阵杂乱的脚步后,在蔡秋葵的歇斯底里中,有人从厨房方向跑了上来。

    随后,赵水荷那略带惊恐而诧异的声音道:“你们干嘛呢?那女的谁哇?怎么又把饭店拆了?”

    赵水荷说完,从一开始便没什么动作的赵海鹏,突然回道:“水荷,用牛奶给你霍老板洗脸洗眼,他中了辣椒喷雾。”

    “哦!”赵水荷答着话,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色狼,你忍忍啊,牛奶专治辣伤,一分钟就好,和我来……”

    赵水荷的话,让我那饱受摧残的身心得到了安慰,随后我被这小妮子牵着手,走到冰箱处,拿出牛奶洗脸。

    一股清凉而带着**的液体流过我的面庞,为我迅速降温去痛的同时,也让我能够睁开眼睛,看清饭店里的镜像。

    此时刻,我眼里的东西都带着红色的重影,眼睛睁久了都感觉头疼。

    在那种痛苦渐渐消散的过程中,我心痛的看见自己的店面又被“轰炸”了一遍,各种桌椅板凳散落了一地。

    “残骸”间,老赵站在饭店一侧,与那个女记者对峙着,他手里拿着抢夺过来的防狼喷雾,似乎也没受到那玩意的影响。

    恍然间,我又有些纳闷,是赵海鹏截住了这个女人?可他为啥不抓那个提摄像机的男人呢?那瘦猴手里可有“货”的,而且现在说不定去报警了。

    相对赵海鹏的步步紧逼,这蔡记者则要窘迫许多了,她被老赵逼进饭店的一角中,手里没了防身的家伙,只能随手拿起一只一次性筷子,全当武器防身。

    “你要干什么?别过来!”蔡秋葵手里的筷子抖的如地震一般,完全是小鸡……见老鹰的样子。

    蔡秋葵一脸恐惧,赵海鹏脸色却要复杂的多,凝眉紧盯间极度认真,完全是一种在研究这女人的架势。

    片刻后赵海鹏开口,嘴里带着一种奇怪的调侃道:“你别误会,我留下你不是为了占便宜,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们饭店行凶,殴打记者,周摄像已经去报警了,有什么可问的……找警察问去!”

    “呵呵,”赵海鹏无奈笑了下,抬头又言道:“你不感觉奇怪么?为什么我放走了那个摄像,却独独把您留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变态怎么想的!快放了我……”

    蔡秋葵歇斯底里的叫喊中,赵海鹏却出奇的淡定。

    他无视蔡的胡闹,继续不紧不慢道:“蔡记者,你最近火气大,而且突然爱穿黑色的衣服,吃饭的时候喜欢吃动物内脏,黑芝麻,还有……你晚上总能在家里听见奇怪的动静?早晨起来,关节处有奇怪的淤青,还会看见家里的钟表鱼缸等东西,会莫名其妙的碎掉,对么?”

    赵海鹏说完这些,蔡秋葵突然停止了胡闹,紧接着略带惊讶,却又神情戒备的小声试探道:“你……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是我的脑残粉,偷偷跟踪我吧?”

    听了蔡的话,我那叫一个无语加无奈。

    丫也太自恋了吧,就一个非著名小记者,胸平的和飞机场一样,一没身材二没高度,除了脸蛋还说的过去,比个鸡骨架大不了多少。

    谁会追她这样个神经病?

    我不屑,于是代替赵海鹏回答道:“这位是我们这儿的大厨,天天忙到七八点,有时间追你?”

    蔡秋葵不屑道:“变态的心里,谁知道是怎么想的,他没跟踪我,那怎么知道这些的!”

    与女人的妄想症不同,赵海鹏倒是实在的很,他直接回答:“我从你嘴里看见出来的,刚才你嚎叫的时候,我从你嘴里看见了一些东西……一些能要你命的东西。”

    东西?我愕然,赵海鹏能在她嘴里看见什么呢?

    好奇心下,我和赵水荷都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射向菜秋葵的口腔,想看看蔡大记者嘴里除去口条和牙齿之外,还有些什么。

    我们俩像探照灯一般偷看的表情,自然引得对方不快,于是蔡秋葵紧闭住嘴,脸色难堪,似乎有些下不了台面。

    也就在这个当间,我们饭店的门被推开来,从外边走入了两个民警,而在民警身后,还站着那个一早跑出去,提着摄像机的麻杆跟班周寿机。

    民警进来后,冲我们问道:“这位记者同志说你们打人,还非法拘禁?怎么回事?”

    赵海鹏看着警察,随后走到那精神有点恍惚的蔡秋葵身边,俯身下去,对她耳朵边说了些什么。

    之后,我只见得这位蔡记者脸色和神情都迅速恢复了正常,随后又从紧张变成了疑虑。

    我很好奇,老赵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第二十八章:协议

    当赵海鹏从她耳边移开嘴的时候,蔡记者突然站起身,先看了看赵海鹏道:“你说的当真?”

    赵海鹏点头道:“一定,信不信你自己看着办”。

    再之后,似乎赵和蔡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般,我只见那飞机场女人,态度突然软化转变。

    蔡秋葵冲那些警察道:“是误会,我们已经和解了,真麻烦各位民警同志了,都是误会……”

    不得不说,记者就是不一样,那两个警察一看见是经常上法制节目的蔡秋葵,居然认识,两个人似乎对她还有点仰慕,又是要签名又是问案情的,好半天才在蔡记者的应付下给送走。

    借着这个空挡,我偷偷问赵海鹏道:“你和她说的什么啊?丫怎么不闹腾了?”

    赵摇了摇头道:“这记者其实早就察觉自己最近不正常了。我告诉她她撞上的是‘阴邪’,要想彻底摆脱,只有咱们能帮她。”

    “你又揽事?”我愕然道:“咱们饭店事够多的了,别在像上次时妖那样又多花一万块钱。”

    “可这事不揽不行呀!”赵海鹏指了指我们满地的狼藉道:“已经炸过一次了,而且刚才和蔡秋葵理论的时候,可是你先动的手,这事要是平不下去,你觉得这位法制频道的记者能在法律上放过你么?”

    听完赵海鹏的话,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无奈。

    敢情这趟浑水,我们是不趟也得趟的。可这能怪谁呢?怪只怪……这蔡记者的嘴真他娘的欠!

    活该她常年和尸体在一起,不温不火。

    ……送走警察之后,我们几个人被迫闭店,与蔡秋葵,周寿机两个家伙对峙于一起。

    虽然大家表面还算平静,但对着满地的狼藉,我的心情不能平静,最重要的是,这个蔡秋葵我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丫看我的时候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傲慢样子,一脸充斥着不屑。

    不就是个记者,狂什么狂?

    表面的平静下,实则暗流涌动。大家谁看谁都不对付,因此索性不看。

    互相介绍之后,蔡秋葵鼻子冲我,眼冲天,对赵海鹏说道:“你不是说知道我身体到底怎么了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好说,”赵海鹏开门见山道:“你先张开嘴,让我看清你嘴里的那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我才能想出办法来帮你化解。”

    赵海鹏的要求,蔡秋葵还没有回复,但那个扛摄像的周寿机却首先不干了。

    那家伙拍打着桌子喊道:“女孩子的嘴是你随便乱看的么?我们蔡记者这么清白的姑娘,传出去名声坏了怎么办?”

    听了这位周记者的话,我忽然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人?况且人家女孩子的事,你非亲非故的,管个毛?

    愤怒而不能自拟下,我冲那扛摄像头的跟班道:“那找你这么说,你天天和个跟屁虫一样盯着,是不是对她有企图?就算没有,传出去坏了名声怎么办?”

    “你!”

    “够了!”赵海鹏楞了那个傻缺一眼,随后冲蔡秋葵道:“蔡记者,为了你的生命,我劝你配合我们一点儿,权当做口腔检查了,让我看一看。”

    赵海鹏说话间,蔡秋葵一直在思索,当赵说完话后,她看了看老赵,又看了看周摄像,随后说服了自己。

    她点头道:“可以,但我的摄像要全程录制,一会儿还要让我看一看。”

    “成!”赵海鹏点头起身,一边找东西,一边告诫蔡秋葵道:“只要你一会儿看的时候不感觉恶心,便跟着看。”

    蔡秋葵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毕竟是法制频道的记者,心里素质还是有的,当赵海鹏拿来剪刀与镊子时,人家连眼睛都没扎一下,便仰头下去,张开嘴,等着赵海鹏的“检查”。

    一切妥当后,赵海鹏首先把一个强光手电交给我,让我为他照明。

    因此,我有幸第一个看向蔡秋葵的口腔,而在刚刚看过去的时候,我立刻感觉到了这姑娘嘴中的不正常。

    没开手电时蔡秋葵嘴里黑乎乎的,可现在是白天,我饭店的采光还算可以,怎么可能只看见黑乎乎一团呢?

    似乎,那黑色是某种物质,故意堵在了蔡的嘴中,不让我看清某些东西?

    打开手电之后,我往里边照去,但就在手电亮起的那一瞬间,我又看见蔡最终那些黑暗的东西如啤酒的泡沫般迅速消退,最终无影无踪。

    那些黑色的......到底是什么?

    我把疑问的目光投递向赵海鹏。

    此时的赵,如一个医生般,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拿着剪刀,另一边让水荷备了消毒的钢针。

    他看着已经开口的蔡秋葵,随后说话道:“稍微有点痛,可能会出血,但你忍耐一下。”

    蔡记者点了点头。

    随后,赵在摄像机与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把镊子伸进了蔡秋葵的嘴中。

    不得不说,蔡的牙口真的很好,又白又干净,没有什么食物残渣,她呼吸之间,我还能淡淡的闻到一股兰花样,漱口水的味道,显示着这个女孩子良好的素养与个人习惯。

    赵海鹏手中的镊子使用的很灵活,左右敲打间仿佛人的两条手臂,他碰触到蔡的牙齿之后先是试探了一番,随后找到了一颗碰一下,便有点微微晃动的槽牙。

    赵看着那颗槽牙,又击打了几下后,放下手中的镊子,拿出一根针,略微掰弯,搞出一个弧度,然后将倒钩伸进蔡的牙齿缝隙中。

    挑了一下后,一条长长的“头发”,从蔡的牙齿缝隙中被拉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蔡秋葵那原本十分干净的牙齿缝隙中,居然掏出了人头发,而且那些头发还深深的镶嵌入她的牙龈,只有在赵海鹏变戏法一般的挑拨中,约拉越长,仿佛是缠绕隐藏在蔡秋葵牙缝与舌头间的一样。

    这诡异的景色,让我们所有人变了脸色,赵海鹏则忍着一切,仔细将那些发丝一根根梳理出来,随后掏出剪子,准备剪断。

    但就在这个时候,让我们所有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看似柔软,毫无生命力的发丝,在赵的剪子即将下去的时候,突然如某种生物的触手般,游弋,逃窜,最后......进入了蔡秋葵的喉咙。

    “不光只有发丝!”我愕然道:“这发丝的主子,在蔡记者的喉咙里!”

第二十九章:妖丝

    从嘴里挑出发丝虽然恶心,但并不说明什么,可那些发丝如游蛇一般会自己退回人的喉咙里......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完全没法理解的现象。

    看着那头发我挺恶心,但好奇又超过反胃的感觉。

    关闭了手电,我问赵海鹏道:“她嘴里这东西是怎么个意思?怎么进去的?”

    赵海鹏收起镊子钢针,一边示意周摄像让蔡记者看回放,一边冲我说道:“这叫‘妖丝’,南方那边叫‘绕魂线’,是横死鬼的头发一类......挺麻烦,是从嘴里进去的,不过......一般不是吃进去的,而是说进去的。”

    “说,也能说出鬼来?”我愕然。

    赵海鹏点了点头道:“不知道么?‘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人的这张嘴,是什么灾祸都能惹上的。尤其......像蔡小姐这样的记者。”

    赵海鹏最后的点名,我是由衷赞同的。

    这蔡秋葵,根本就是一个口无遮拦,心狠嘴毒的泼妇,难怪她会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保不齐是哪位高人想给我报仇,成心折腾她的。

    正在我与赵海鹏说话间,蔡秋葵也已经看完了她口腔中那些恶心的视频。

    毫不夸张的说,看完视频后,蔡秋葵都快变蔫黄瓜了,整个人眼泪汪汪的,一副委屈的模样。

    想想也是,那些会乱动的头发就在自己喉咙中,牙齿间,恐怕谁也不能淡定了。

    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后,她抬头问赵海鹏道:“这是为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点儿!”赵海鹏略微回忆着冲蔡秋葵道:“所谓妖丝,古来迷信说,就是某种精怪的头发,那些头发的‘本体’应该生长在你身体的某个部位,但头发却......遍布你的全身。”

    随后,赵海鹏详细告诉蔡秋葵,被妖丝缠上的人,因为体内头发不断生长,需要大量的养料,所以会刺激宿主吃很多如动物内脏,黑芝麻一类能养发的东西,又因为那玩意是极端阴邪的存在,所以整个人会变得不正常,取暗取黑,变得喜欢穿着黑色的衣物。

    而这,都合着蔡秋葵现在的打扮。

    赵总结道:“蔡记者,你以前的采访我也看过,挺独到的,但没今天这么偏激,更不会问那么扯淡的问题,反正我感觉......你性格有点变异。”

    我们的话,蔡不会轻易相信,于是她扭过头去,问自己的摄像周寿机道:“我......最近是不是变得特别不正常?”

    面对既成事实,周寿机无奈点头道:“好像......是,要不然你前几天做采访的时候,也不会把个罪犯问出忧郁症来,差点自杀。”

    听了周寿机的话,我心中一阵后怕。

    看来那个有关“法制独眼害死人”的传闻是真的呀,哥们得亏没和这女人一般计较,要不然对骂起来,还不得让她逼死不成?

    不由的,我对这个女人的嘴又敬畏了一分。

    得到真相之后的蔡秋葵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她不可抑制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又是抱怨周寿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这些,又是埋怨自己命苦,从农村考播音学校出来,本以为能靠自己的本事干出一番事业,但没想到母亲得了重病,自己又摊上这样的倒霉事情云云......

    总之,是一副窦娥冤的表述。

    直到这位大记者哭泣的声音渐渐小了,她才又一边用餐巾纸擦拭自己的泪,一边问赵海鹏道:“这个......有办法治疗么?如果不管会怎么样啊?”

    “不管的话,妖丝会一直长。”赵海鹏斩钉截铁道:“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妖丝会长到把你浑身的养料都吸干,然后换一个倒霉蛋,继续她的寄宿。”

    赵海鹏的话虽然简单,但相当耸人听闻。

    想一想一个好端端的人,会在接下来的十几天中,浑身五脏六腑爬满那些膈应人的东西,最后估计连脑子,眼睛,甚至鼻孔里都是......完全是生不如死的节奏。

    真是要命的妖精。

    “那......应该怎么办?”慌乱的蔡秋葵问道。

    赵海鹏摇了摇头,说万事有“源”,要想救自己,就先得把问题捋顺,知道蔡秋葵口腔中“妖丝”的主子,是一种什么精怪。

    赵海鹏提醒蔡道:“事情我已经说清楚了,你要是想救自己,就想一想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起口舌之争,又或者处理采访过一些与头发,或者脑袋有关系的案子,咱们从头捋。”

    老赵的话,让蔡秋葵不敢怠慢,她思前想后好半天,突然如恍然大悟般道:“我想起来了,上个星期……我随访过一起车祸。”

    随后,蔡记者在我们的引导下,迅速展开了回忆……

    也就在上个星期,蔡小姐接到了一个群众的线索电话,说我们市通往德州的高速路下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好像挺惨,让蔡记者赶紧过去看看。

    这个消息让身为法制节目主持兼记者的蔡秋葵非常重视,但当时她并不在台里,不能带专业的设置组去现场采访。

    急中生智间,蔡秋葵本着自己的职业精神,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她一面给自己的搭档周寿机去电话,叫人手,另一面又打的,自己一个人先行赶往现场里采访。

    借着手中记者证的便利,在加上蔡记者于法警圈子里混的脸熟,这位记者得以跟着交警大队队长,穿过警戒线,以常人所不能见的绝对近距离,靠近观察整个事故现场。

    那真的……是很惨的事故。

    蔡秋葵放眼所及,光盖着白布的尸体就有四五具之多,而且全都是七八岁大小的小孩子,一辆红色博基尼跑车则穿过这些横七碎八的尸体,划出一道血印,直着撞在一个大货车的后保险杠下。

    触目的现场里,交警大队队长向蔡记者陈述说,那辆红跑车的主人就是整个事件的罪魁。

    诧异中,蔡秋葵看着那被削掉将近一半的好车,不解的问交警大队长道:“队长,这个车至少值一百万呀,这么有钱的人,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自杀?还撞了这么多人?”

    面对蔡记者的疑问,连久见大场面的交警队长都不由长叹一声,絮絮间,冲她说明了其中的原委。

第三十章:二世祖

    原来,那百万跑车的主子是一个有钱的“二世祖”,因为超速强行,被卡岗的交警拦在了高速路口。

    后来检查时,警察发现这位不光超速,还涉及严重的酒驾甚至毒驾,当时便要把他铐起来做进一步处理。

    严词勒令扣驾照,这位二世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但在酒精和毒品的刺激下,他没有选择积极配合,而是趁着警察和路政不注意,一脚油门踩到底,狠狠的玩了一个漂移。

    不得不说,这百万级别的跑车就是好,加油换挡踩离合,瞬间就到了百八十迈的时速。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二世祖已经在他那超级跑车的助力下,飞奔出一百多米了。

    真真的绝尘而去。

    在之后,这位喝酒吸(和谐)毒加超速的蠢货有多悲惨也就能够想象了。但关键就在于,他死都死了,却还连累了一堆无辜人的性命。

    红跑车刚过了高速口,就因为强行并道而剐蹭了一辆五菱面包,那跑车如个弹球般,便在巨大惯性与驾驶者混沌的恐惧中变成了一台绞肉机。

    它先是碰伤了一个行人,随后撞在树上改变方向过来,撂倒了一只刚进城的母猪,又极速撞向一群正在排队上校车的小学生。

    腥风血雨过后,那车依旧没能停下,直到它的主子,撞入一辆巨大货车的后屁股,身首分家,才停止了这场疯狂的屠戮。

    蔡秋葵了解完整个案件经过的时候,那位驾车的二世祖遗体正好被人抬出来。

    在尸体盖住白布,放入裹尸袋之前,蔡有幸看了一眼尸体。

    尸体挺惨,具蔡回忆,那是一个身材还算不错的女孩,头已经被撞飞了,脖子以下却还保存的比较完整。

    肇事者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时装,右手手背还有一个蝴蝶样纹身,似乎刚参加了某种时装派对。

    看的出来,她死之前精神非常紧张,即使尸体被抬出来,双手也还是僵硬前伸,指甲向肉里抠着,保持一种握着方向盘的动作。

    交警队长对着尸体盯了一会儿,随后微微摇头说,这女孩在死之前一直死死踩着油门,估计是在急切和酒精的作用下,把油门当成刹车踩了。

    女人死的很惨,但这样的人在蔡秋葵看来并不值得同情,因为她在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的同时,更让如此多年轻的孩子因她而死。

    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渣。

    蔡秋葵是做法制节目的,说话本身就很犀利,又是快嘴和嫉恶如仇的性格,在知道这些事实之后,自然心里不能平静。

    于是,她灵光乍现,于摄像和电视台的人来了之后,现场做了一期老牛逼的评论和采访,把真实的车祸场景带给电视观众的同时,还狠狠的骂了肇事女子的不负责任与生活堕落。

    这一次现场报道算比较成功的,只是蔡秋葵在临走的时候,听说现场始终找不到那个被撞飞女人的头颅,这让她看一眼肇事者样貌的心思落空了,留下了一丝遗憾……

    ……说完这些,蔡秋葵声音越来越小,而且不光她精神状态不好,就连我们所有在座……都感觉不太好受。

    “阴灾!”赵海鹏听完这些,若有所悟,冲蔡秋葵道:“那个拥有妖丝的怪物,就是那个死人脑袋所形成的‘头僵’。”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们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显然,蔡秋葵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死去女人的脑袋其实一直跟着她,而且以某种非常不同的方式,寄宿在她的身体。

    沉默了一会儿后,我首先开口,对蔡秋葵说道:“那女的是咎由自取,但你说话也的确太损,你们这些记者有时候为了所谓的轰动效应,总爱说一些伤口上撒盐的话,也不对吧。”

    “轮不着你说我!”蔡秋葵突然又对我发火,指着我鼻子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为什么我看你不顺眼吗?”

    我愕然,这女人怎么说着说着又和我作对起来了,我以前又没见过她,她有什么看我不顺眼的!

    “不知道,你说。”我忍着怒气,简短回道。

    “你收人家的谢恩钱!”蔡记者恶狠狠对我道:“你救的那个孩子家里特别困难,那两万块钱是孩子他奶奶做心脏病的钱,就因为你拿了那钱,孩子的奶奶手术被推后,耽误了治疗,已经死了。你是个刽子手!”

    蔡秋葵说完这话,我呆滞了半响……完全想不出会是这个结果。

    我只是想拿回我的流动资金而已。谁会知道那家子人为了感谢我,拿老人治病的钱来谢恩的?又或者他们以为我会像那些见义勇为的人一样婉拒,但我却不要脸的……收了么?

    我真的不知情。

    我没想到事情居然有这么复杂的内情,因此又是好一阵磕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在这个时候,赵海鹏又适时挺身而出,帮我解了围。

    老赵同志抢过话茬道:“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辩论的,旁的先放下。重点解决蔡记者嘴里长头发的事情,行吗?”

    “对,对,对”我赶紧借坡下驴,问赵海鹏道:“这蔡大记者嘴里的头发是个怎么意思呀?你赶紧和我们详细说说,咱们好为人家排忧解难。”

    赵点了下头,把具体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首先告诉我们道:“受到惊吓而横死的人,口腔和脖子之间有一口天然的‘死’气,死气,迷信的说法又叫殃气。”

    殃气其实人人死时都有,但受惊而死的人,殃气比自然死亡,甚至莫名横死之人的殃气要大的多的多,这不是迷信,而是由人的条件反射造成的,和死法没有任何关系。

    赵又强调:“不信的话,大家可以自己感受一下,是不是每当自己受到惊吓的时候,第一个动作便是猛然憋住一口气,而那口气就位于胸腔和颈口的位置。”

    说完这些,我们每个人都下意识的憋口气实验了一下,似乎有些道理。

    之后,赵又说,有大殃气的人死后郁积,搞不好要变僵尸,不过这位车祸横死的女人则比较个性一点儿,莫名其妙的变了个“头僵”。

第三十一章:头僵

    赵海鹏说,那附身在蔡秋葵身上的东西,是一个死人头因殃气而变成的头僵。

    “头僵?”我诧异道:“就是脑袋变成的僵尸呗?一个脑袋怎么变僵尸?”

    对此,赵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清楚,可能是那女孩在身首分离时,脑袋带着殃气的部分飞出去了,又因为某些原因导致气管粘合,殃不能出。最终变了这么个东西。

    至于为啥那脑袋会跑到蔡秋葵身上,则估计是蔡的执念在作祟。

    想想也是,丫对着电视大骂那女孩人渣,临走时还以没看见人家的脑袋为遗憾,换成任何一个怨气鬼,也会先拿她开刀的。

    ……听完赵海鹏的这些介绍,我们顿时心生恍然大悟之意,但又有些不解。

    蔡秋葵问赵海鹏道:“你一个厨子,为啥知道这么多治鬼和迷信的东西?以前是道士么?”

    赵海鹏微微一笑,告诉她道:“我家里有点周代古书,我以前看的多,知道许多老故事,而且古代打仗,死的人多,也死的怪,这种神神鬼鬼的故事经常发生……”

    赵海鹏停顿了一下,又比较模糊的告诉蔡秋葵道:“……过去的厨子,不光是做饭那么简单,他们的懂许多旁的事情……包括以食治鬼。”

    “哦!”蔡秋葵似懂非懂道:“那就是食疗呗?”

    哎!我不知道蔡怎么把这个问题和食疗联系起来的,不过她这么理解,也省的我们再和她浪费口舌去说什么。

    毕竟,外行人还是少知道五脏庙内部的门道好。

    随后,赵海鹏的话,终于奔到了问题的解决上。

    他告诉蔡秋葵道:“古来以餐治鬼病,都是先用食物将病人体内的阴邪引出来,之后再行斩杀。就像......你读过聊斋志异没有?”

    蔡秋葵点头,想她这么大一个记者,聊斋肯定是听过的。

    赵海鹏点头道:“聊斋里有《酒虫》一篇,便是五脏庙厨子治鬼病的最典型方法。”

    “我明白了。”聪明的蔡秋葵点头道:“你想用番僧治刘氏体内酒虫的方法,用某种食物把我体内的那个头僵引出来,在杀掉?”

    赵海鹏点了下头,随后话锋一转,又说道:“我帮你治疗鬼病,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有两个条件,你的答应。”

    命在赵海鹏手里捏着,我以为蔡秋葵会满口答应,但没想到这飞机场女人却把嘴一撇,摆出了一副要谈判的架势。

    她居然道:“你先说,合理的我会答应。”

    我去,都快死了还谈判?我也是真佩服这位“爷”。

    蔡秋葵态度不好,赵海鹏也不计较,他伸出指头来道:“第一,我们店里损坏的桌子板凳,你的照价赔付。”

    “不行,是你抢我手里的辣椒水!我才用桌椅反抗的。”蔡不平。

    我愤而回应道:“废话,老赵拦你是为了救你命!别不知好歹。”

    “哼!”蔡秋葵一撇嘴,道:“这个就算我同意了,下一个呢?”

    赵海鹏又说:“你们刚才拍摄的采访记录不能播放,要不然我们饭店就完了。事情也不像你想的那样……”

    “不行!”蔡秋葵斩钉截铁道:“你不能阻碍我们新闻工作者的言论自由,那是事实。”

    蔡秋葵连命都快丢了,却还在我这儿讲言论自由,简直是丧心病狂,不过这种人......我也有办法对付。

    自从和赵海鹏待在一起后,我发现这种喜欢讲原则的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要是和他硬来,肯定沾不着便宜,不过若换上一种方法,就不一定了。

    咱好歹是开过好几年饭店的老板,虽然说脸盘子不大,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人鬼说胡话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于是,我急忙换了一副嘴脸,冲她菜秋葵悲伤道:“大姐!给条活路行不行?我们这么多人,全靠这个店面赖以生存的,我刚破产过一回,不能再折腾了,咱不剥夺您的言论自由,可您也不能剥夺我们生存的自由吧......”

    我的软磨硬泡,终于起到了一丝效果,随后那蔡记者勉强答应了我的要求,她折中说只是把我最初的一些回答和案情陈述拿去做节目,不会加那些添油加醋的煽情评论。

    虽然感觉这个女人不可信任,不过......只能暂时这样了。

    双方谈妥,我们便将注意力再次集中于赵海鹏处,不约而同的问他到底怎么治疗这个蔡秋葵的“鬼病”?

    赵看了下我们饭店的布局后摇头道:“咱这儿肯定不行,治疗鬼病要先把头僵从蔡记者体内引出来,可咱们饭店有刀灵,那小家伙煞气重,头僵害怕,不会轻易出来,把她收走,那怨气压不住,会让头僵得势。”

    “那去哪儿?”我难道。

    “有了!”久不言语的赵水荷一拍脑袋,冲我们说道:“去我那儿吧!我公寓那儿地方大,能折腾的开!”

    赵水荷的话,我听着挺别扭,因为在我记忆里,好像她住的地方是我提供的公寓吧?是她软磨硬泡,鸩占鹊巢下从我这里抢去的家!怎么就成了她的公寓了。

    我不服气,便想争辩,可转念一想,这么多天没回去看了,真应该回家看看这小丫头把我可爱的地方糟蹋成了什么样,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检查一下,她要是损坏我东西,也好日后索赔。

    随后,我没有多说话,只是点了头,表示认可。

    如此这般,我们约定好,大家先分头回去准备,今天晚上八点整,在我公寓里集合,为蔡秋葵治疗鬼病。

    再之后,蔡与她的跟班周摄像离开了我们的饭店,我和赵海鹏则七手八脚,心痛的收拾桌椅板凳。

    这期间,赵告诉我道:“老三,咱们要想彻底干掉刀灵,只有你行。”

    “为啥?”我愕然。

    “因为只有你能控制徽家菜刀中的刀灵。”赵海鹏一字一顿道:“咱们手里,能对那些魑魅魍魉造成创伤的,也只有你手里那菜刀。你是唯一!”

    我皱眉,又道:“可......你不是说那菜刀自带煞气,有它在,头僵就不会出来么?”

    “简单!”赵海鹏点头道:“我有办法隐藏刀灵的煞气,一会儿收拾完东西,来地下室。”

    我点头,收拾完最后的玻璃渣子后,与赵海鹏回到了地下室。

    刚一进了地下室,赵看着那菜刀,首先问我道:“老三,封刀灵之前,我先说两件事,以前忘了提醒你,现在你千万记住了!”

    我见赵如此严肃,便赶紧点头,洗耳恭听。

    赵海鹏严肃道:“第一,刀灵的名字你死死记在心里,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否则会出大事。第二......”

    赵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抉择什么该告诉我,什么不该告诉我。

    过了一会儿后,他才开口道:“第二,你可以喂养和供奉刀灵爱吃的任何东西,但千万记住,别让她沾染到你自己的血!”

第三十二章:鬼病

    赵海鹏让我严格记住的第二件事情就是,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让菜刀沾染上我的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是什么呢?他没和我说,去问,赵海鹏则含含糊糊的告诉我总归是不好,别试验就成。

    我点头,表示牢记,但同时也很好奇,好奇如果把自己的血滴答在竹诗身上,会发生什么呢?

    那之后,赵海鹏走到供奉竹诗的砖头小神龛前,请了三炷香,点燃,待香烧尽,他便将猪大油和“神仙酿”混合一起,加香灰,熬制成一种糨糊。

    赵把糨糊均匀涂抹在刀的正反面,又用一大张赵水荷用来制作“荷叶鸡”的干黄荷叶包裹刀身,在加沁水的马莲线捆住。

    赵把刀封好,粘水,又略微冲我解释道:“荷叶,又叫青莲叶,火工语叫‘绿掌子’,是古时候经常用的,解毒去邪之物。”

    荷者,合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能隔‘气’的食材。”

    在厨子中,以荷叶入菜,主要是淮阳两祖庙和粤菜五岭庙的所长。像有名的荷叶鸡,粤菜中的荷叶饭,都是那两家厨子的神来之笔。

    也可能是用荷叶制作菜品的时间长了,故而这两家的五脏庙厨子就渐渐发现,这东西不光能隔绝食物的香味往外渗透,而且……还能隔绝别的味道往外渗透。

    利用这个原理,五脏庙内在临时处置一些煞气,冤气重的东西时,都用荷叶包裹,尤其是古代的屠户,包裹猪牛羊肉,尤其是肉馅时多用荷叶。

    因为他们相信,惨遭横死,又被“碎尸万段”成肉馅的牛羊等灵性动物,都会产生些许冤气,需要想办法去处才能于主顾有利。

    而荷叶有一些避邪去冤的功效,正好可以“中和”那些冤,讨个好寓意的同时,也能让主顾吃上“放心肉”。

    这些故事,是过去人生活的小细节,古代小说绘画里多有体现,于是也就出现了我们在水浒传中看见的,被鲁智深三拳打死的镇关西,用荷叶,而不是纸张,或者别的什么容器包裹肉臊子的文字。

    赵说完这些之后,我又知道了一样食材的妙用,同时接过刀,仔细看了看这工整的四方块。

    突然,我感觉自己眼略一花……随后,我看见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在那张被水浸透的荷叶上,莫名出现了一个类似小姑娘脸的水迹图案。

    图画深浅不一,不过很有意思,似乎是一个穿着古代袄裙的小姑娘在对我做鬼脸,咆哮中带着抱怨。

    这表情或者是竹诗对我的一个不满的告示,又或者仅仅是一个偶然行成的图形而已,不得而知。

    但我感觉的到,在荷叶完全密封起那把刀的时候,我头脑中与刀灵的某种联系,变得微弱了。

    “不害怕哈。”我收刀入胸口,拍打着哄道:“到时候见到头僵,让你吃个够的。”

    说着话,我们走上饭店,略微吃了一些东西之后,胡乱等到下午七点多,三个人便一起走出饭店的大门,直奔我的或者是赵水荷的公寓而去。

    我的公寓在本市开发区的位置,是新老城区的结合部。那是我当年生意还好的时候买下的单身公寓,具体位置是爱缘公寓,二号楼,303室。

    因为是单身狗,又总得不到阴女梅的赏识,所以我只是买了个小户型,一室一厅,四十多平的地方栖身,想着有机会,或者等结婚的时候再换。

    因此,那房子还是有些寒酸的。

    来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蔡秋葵和她那个摄像周寿机,也在早早的等着我们。

    我们看见蔡的时候,她可能因为赵海鹏的话的影响,已经换下了她那身全黑色的衣物,转而穿了一件红色的衬衫和牛仔裤。

    显然,她是在尽力摆脱头僵的影响。

    可即便如此,我老远看着站立于路灯下,一边划拉着影子,一边摆弄着摄像机的蔡记者,却还是感觉她特别不正常……说不出的怪异。

    当然,那种怪异是不可名状的,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她到底那里诡异了,又或者说晚上的蔡记者,与白天时有哪里不同。

    在那份不解中,我们碰在了一起。

    互相见面,略微寒暄,我便带着蔡记者进入了我的房间,随后拿着我家门钥匙的赵水荷打开门,把我们一群人迎了进去。

    刚进去的时候,我心里特别忐忑,因为自从赵水荷搬进来之后,我有好一阵没回来过,真不知道她会把我的房间糟蹋成什么样。

    但进来之后,我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随后是深深的……惭愧。

    屋子里,暗香浮动,仿佛重新装修过一般,从客厅的茶几到卧室的书柜,单人床,小矮凳,干净的令我诧异。许多我原本根本就不想打扫的死角和家具,也被人家搞得非常光亮。

    哎!这家里有个女人……还真不一样。

    我房子是单身公寓,实在有些紧凑,但好在于客厅还是比较大的,大家按照赵海鹏的布置,从卧室找来了一张小矮凳子,于茶几前摆设好,只让蔡一个人坐在那里。

    随后,赵走进了厨房,打开我久未碰过的灶台,点火,把我厨房里的什么调料拿出来往锅碗里导入,翻炒。

    赵海鹏在炒什么呢?我们不知道,我想去看,可无奈厨房太小,容不下第二个人。

    等他出来之后,只见他拿着一碗热气腾腾,还爆跳着花的玩意走了出来。

    大家探头一起向他碗里看,然后不约而同的诧异道:“这不是……大粒盐么?”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随后才指着这些赵海鹏手中白花花的大盐粒子道:“这不是我用来腌咸菜的辽东海盐么?你用它引鬼?炒它干嘛?”

    赵海鹏一边听我的话,一边将他那个军用指南针拿出来。

    他先确定我这个房间的四角方位,后才告诉我道:“我不是用它来治鬼病,我是用它来‘封鬼位’,省的一会儿那头僵被逼出来,到处乱跑,拿不住。”

    “封鬼位什么意思?”我愕然。

第三十三章:鬼门线

    赵海鹏爆炒了一碗辽东海盐,说要封鬼位。

    见我和蔡秋葵他们都不懂,赵海鹏摇了摇头,便先放下手里的工作,告诉我道:“封鬼位,就是封死风水格局中的‘鬼门线’,让鬼怪不出不入,局限在某一个格局中,好瓮中捉鳖。”

    鬼门线顾名思义,就是乃鬼走之门线。

    从中国古代八门遁甲的风水学理论上来说,房屋东北四十五度的正负五度范围叫“表鬼门”,相对应的西南四十五度正负五度范围内的空间叫“裹鬼门”。而连接表鬼门,裹鬼门之间的那条线,就叫“鬼门线”。

    房屋鬼门线的两端,连接着家宅中最阴邪的出入口和角落,是精怪经常游走的位置。

    一般闹鬼的凶宅,据说那些阴邪的东西都是自表门而入,由裹门而出,封鬼门线,自然就是要截断他们出入的通路。

    封死了鬼门,便不会让旁的东西进我的门,也不会让蔡秋葵身上的东西有可能逃掉。

    赵海鹏说完自己的理论,我勉强能够理解那么一点儿,但是对于他拿食盐粒子来封鬼门线的举动,就不太理解了。

    ??

    我听完,一头雾水道:“不是老赵,问题是……用就盐能封住这条线么?咱五脏庙这一套……完全没听说过呀!”

    蔡秋葵同我的心思是一样的,她当时也不太理解,于是开口问赵道:“盐能封住风水位么?从来没听说过,封建迷信也讲不通吧,你这是什么理论?”

    赵想当然的回答:“能啊!这盐又叫‘鹾石’,乃天下之正,作用和泰山石的作用一样。”

    赵说完这些,小水荷又继续代替他,补充道:“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些有钱人家的院子里,都爱在风水位置上放一些泰山石敢当或者水晶石挡煞?”

    我们点头,这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这个风气在我们盛产泰山石的山东尤甚,用水晶石或者道士的八卦镜,朱砂符挡煞,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是南方人做的比较多。

    “这不就完了?”赵水荷明道:“大家回去看看本草纲目或者别的古书就会明白,盐从石部,也是石头的一种,是和朱砂,水晶并列的消邪之宝,家里要是没有石敢当,用大粒盐,也能暂时封住鬼线。”

    说至此,赵海鹏又接茬道:“当然,盐越纯,功效越好,可现在的盐都是碘盐,纯不了,我怕出意外。”

    所以,赵海鹏才会先把我家里的盐粒先过水,去表碘,再入锅炒干,让碘盐盐脱碘变“纯”盐。

    这五脏庙里的讲究……还真有一套。

    说着话的当间,赵海鹏已然用指南针测定好了方位,将碗里的热盐分别倒在东北,西南两个角落里,码放成两个尖尖的小山,又问赵水荷要了两只她特有的,练水案云天用的淮南熏香,点燃在上面。

    片刻后,香气弥散了开来,在那缭绕的烟雾中,我突然有了一种恬静而神秘的感觉,同时也加深了对五脏庙和赵海鹏本人的思考。

    电视也好,网络也罢,我自认也是看过不少镇宅辟邪加保命的八卦玩意的,但自从接触了五脏庙里的赵海鹏,丫就彻底颠覆了我的想法。

    我从来没想到过,身边许多看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东西,都能在赵海鹏手里变成致命或者救命的玩意。

    在这里,醋不在称之为醋,而是神仙酿,盐也不再是盐而是一种石头,是脱碘之后,能用来封印鬼门线的宝贝。

    就连菜刀里,也住着一个能用来压胜的小鬼,着了急能用来砍鬼?

    经历过这一切,我真被赵海鹏搞得有些糊涂了,于是问赵道:“老赵,你这些法门如果真的灵验,为啥那些道士和尚们不用呢?为啥我们这些普通人不知道?”

    我的话让赵海鹏无奈一笑,随后他坦然告诉我了一切的真相。

    而真相……真的非常简单。

    “老三,要不是吴妖老,你有几个机会见鬼呢?而且……”赵海鹏直言道:“要是那些走江湖的骗子们告诉你们这些简单有效的治鬼病的法门,他们骗谁的钱去?”

    赵海鹏的话,让我们哑口无言,而事实像他说的那样,却是没错的。

    赵海鹏虽然懂得这些门道,但其人心里并没有“鬼”,所以在他看来,这一切只不过是帮助别人的手段,他不神秘化,也不敛财,所以他才是一个好厨子,一个真正的五脏庙夫子殿下的好厨子。

    他做的这些,只不过是一个厨子的本分。

    还是那句话,同样一个“戏法”,魔术师用来逗乐谋生,而邪教徒,却用来敛财传教。

    而这,才是食咒的真相吧。

    ……当赵忙完封锁鬼门线的工作后,等的有点不耐烦的蔡秋葵坐在椅子里问道,“赵大厨,现在能够治我体内的那个头僵了吧?你要用什么食物,把他引出来?”

    对此,赵海鹏突然变了一些脸色,随后看着我们几个人,说出了一个字。

    一个让我们惊悚的字。

    “血!”他说道。

    听见那个“血”字的时候,我心里就非常膈应,因为从赵海鹏盯着我们的样子来看,他说的血绝对不是鸡血或者猪血,而肯定是取自我们身上的……人血。

    “治头僵……用人血?”我试探道。

    “人血,而且不能是蔡秋葵身上的人血。”

    赵说话间,又告诉我们说,这个头僵是半灵半妖的东西,介于实体和虚幻之间,需要生长的养料,因此它对人血生食特别感兴趣,用人血能把它引出来,事半功倍。

    “……不用太多。”赵海鹏从我厨房拿出一个小醋碟子来,比划道:“没住碗底就成。”

    赵海鹏话说的容易,但是真要让大家实行起来,却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这个口儿。

    想想也是,给自己划伤一刀,放一碟子血,最起码的跳疼上一阵的,而且真要让人自残......反倒没几个人有那样的勇气。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气后,赵海鹏略微笑了笑道:“我当过兵,流过血,所以即使划破了,不会像你们这么恐惧,还是我来吧。”

    听了赵海鹏的话,我心里突然感觉非常过意不去。

    我在想,怎么能让老赵总是奉献打头阵呢?难道能力越大,牺牲也越大么?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是不是就太自私了?

    在那些复杂的感情驱使下,我进一步抢口道:“老赵,你不行,明天你还要做菜的,伤了手没人能替换,还是......我来吧,饭店中,数着我的工作量小。”

第三十四章:引头僵

    我说要代替赵海鹏挨刀,其实从某些方面说,就是头脑一热后,一种抢功的行为,但真要轮到自己上的时候,却有点害怕。

    不过已经赶鸭子上架了,覆水难收,我虽然胆子不大,可多少也是有点觉悟的,驭人之道,却还是明白。

    我感觉作为一个五脏庙里的“老太太”,要是连这点儿担当都没有,真也没法带领赵海鹏,赵水荷这帮人闯出一番事业来。

    况且现在大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就不在乎在说几句大话!

    因此,我伸出右手手臂,横在客厅的茶几上,用左手在右臂上做了一个切的手势。

    随后咱“大方”的对赵海鹏说道:“赵哥!兄弟齐心协力断金,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拿点血消灾,没问题,从这儿放血,要多少随便取,兄弟要是眨一下眼,就不是五脏庙的后人!”

    我话说的悲壮,本以为会得到不少共鸣,但没想到的是,赵海鹏没搭理我,赵水荷这妮子......却先对我开刀了。

    只见迟快之间,赵水荷突然一个健步冲了过来,随后抓住我的手,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在我指头肚上使劲划了一下!

    一股钻心的痛过后,哥们的手便流淌出了深红的鲜血。

    果然是刀子划拉在别人身上不疼,下手也够狠。

    看着那浅浅一碟子,越来越多的血液,我心里有点崩溃的感觉。

    不过,相对那一股突如其来的痛苦,我更关心她赵水荷用什么东西给我“放血”的。

    于是,我抬头,质问那小妮子道:“你拿什么划的我手?太阴了吧?”

    面对我的质问,赵水荷这个小混蛋歪头一笑立时回应道:“好东东!我的修脚刀,是天下闻名的‘扬州三把刀’之一,真正的传统工艺,老作坊出品,据说用久了还能强身健体......”

    “滚!~”我长吼一声,同时狠道:“乃你舅舅的!拿修脚刀给我划手,你是嫌我命太长是么?你丫那是脚!不是脸!”

    “哎呀!一会儿抹点盐就消毒了。”赵水荷挥手道:“而且我告诉你,我可是查过的,我老舅和你爹霍海龙是一辈,别没大没小的骂!对师长不敬。”

    赵水荷强词夺理的话简直快要了我命了,我刚想发狂,但赵海鹏适时阻止了我们的胡闹。

    赵一脸阴沉道:“都退一步成吗?!当着外人你们这样,觉得合适么?对得起祖师爷?”

    赵说话间,我看了看一头黑线的蔡秋葵,随后决定先看大处,不和这小妮子一般见识。

    毕竟,咱是懂大局的“老太太”。

    在之后,我们所有人暂时搁置了争议,看着赵海鹏的处理。

    老赵拿稳我那半碗血后,于鼻子前闻了闻,随后放在茶几上,又从兜里拿出多半片白色药品,递给独坐的蔡秋葵。

    “安眠药!我算好量了,你吃了它,很快就会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潜意识状态。”

    “让我进入那种状态干嘛?”蔡秋葵接过药片不解的问道。

    赵略微考虑了一番,随后才告诉蔡道:“简单来说,你现在的潜意识都是被头僵和她的妖丝控制的,在那种状态下,头僵会接管你的躯体。到时候,她才会出来。”

    “你让我的身体......被鬼接管?”蔡愕然。

    赵海鹏点了点头,一脸无奈。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我们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了。

    想活命,就只能铤而走险。

    现在,只看蔡秋葵这个女人,有没有胆量吃下这片药剂。

    沉默了片刻后,蔡拿过药片,含在嘴中,便等着“睡觉”了。

    很雷厉风行的做派。

    进入睡眠之前,她突然歪过头,冲我道:“谢谢你的血,但是你害死一个老人的事情,我不会因此原谅你。”

    “呵呵!”我尴尬一笑,懒得和她计较。

    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固执,想必是上学的时候,脑子读书读傻了。

    蔡吃下药后,照例让她的副手周寿机打开摄像,要全程记录。

    但这个时候,赵海鹏却提醒周,说接下来的景象恐怕有些恐惧,而且要保持绝对的安静和光源的单一,否则会出大问题。

    因此,赵问周道:“周先生,您如果受不了那份刺激的话,我建议你不要摄像了,出去等着,否则出了意外,我不能保证咱们所有人的安全。”

    赵海鹏把话说道这个地步,足见问题的严重,但是偏偏周寿机和蔡秋葵不信邪,他们说自己也在各种犯罪现场采访过那么多事故,死人了,什么样横死的尸体都见过,早就把心里素质练就了出来,怎么会因为一个“头”而感觉恐惧呢?

    我知道蔡秋葵之所以坚持让周摄像留下,最大的原因并不是猎奇,而是想搞新闻,他们这些玩电视的,天天想着出名,如果能拍摄到如此具有颠覆性的,厨子治鬼病的画面,那她蔡秋葵不就火了么?

    功利心,蔡秋葵还是有的。

    既然蔡一味坚持,我们也就不好在说什么,所以赵海鹏又对周寿机强调了一便绝对的安静后,便任由他扛好摄像机拍摄。

    所有人就位,开镜开机,关灯拉帘,赵海鹏点燃一颗蜡烛,放在蔡秋葵面前的桌子上,而碟子里的那一碗血,则正巧放在灯下的黑色圆圈中。

    一切妥当后,大家便站立在一起,将目光全部集中在独自坐于茶几前,有些孤寂的蔡秋葵身上。

    起初,大家因为赵海鹏的话,精神都极度紧张,就连吃了安眠药的蔡都不能进入任何困顿的状态。

    看着这些,我拍了拍赵海鹏的肩膀道:“我说老赵,不对吧?她精神这么紧张,就半片安眠药,顶用么?”

    赵海鹏冲我小声道:“顶不顶用的关节并不是药,而是她体内的东西,你瞅着就成,一会不管看见什么,千万别害怕,你有刀灵,只有你能杀那头僵。”

    我点头,狠记的同时,用手摸了摸自己怀里那用荷叶包裹的刀具。

    然后,是继续的等。

    和赵海鹏猜测的一样,在起初蔡秋葵精神紧张的等待了一会儿后,她整个人开始泛出浓浓的疲惫之感,不可抗拒般表现出一种昏昏欲睡的样子。

    在之后,蔡秋葵带着不可抑制的困顿,伸手,趴伏在桌子上,缓缓睡去。

    她黑漆漆的头发,散落在地上,肩上。

第三十五章:出窍

    蔡秋葵一沾到茶几,便如个玩困了的小孩子一般,立刻睡着了。

    连一秒都不到,她便开始起了鼾声。

    几乎同时,赵海鹏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以及其细微的声音道:“从现在开始,她便不是蔡秋葵,而是头僵了,小心。”

    我点头,狠狠拽着手里的菜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很快,十分钟了。

    在这十分钟里,我们听着蔡秋葵的鼾声越来越大,却就是不见所谓的“头僵”从她身上出来。因此老这么看着,大家都等得有点闲烦。

    可就在我们所有人因为干等,而精神有些懈怠时,我突然间看见蔡秋葵爬在茶几上的手指头......突然轻轻抖动了一下。

    那手指动的一下,及其轻微,但看的明显。

    随后,是第二根指头,第三根指头......

    缓缓地,蔡秋葵的手,握成了一个拳。

    在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蔡秋葵的脑袋极端机械的,缓慢的抬了起来。

    那种机械不同于梦游或者脖子有病的机械感,她就像是自己的脑袋......是被自己的头发如提线木偶一般拽起来的。

    很快,随着蔡秋葵的再次抬头,我们看见了蔡记者的那张......脸?

    震惊!除了震惊,只有震惊!

    即使有最好的心里准备,我也为眼前的景象所恐惧着,诧异着。

    因为此时此刻,在我面前的蔡秋葵,几乎看不见脸,虽然她冲着我们。

    我们所有人能看见的,是不断从蔡记者鼻子,口腔和耳朵中涌动出的头发!

    那些头发的黑亮程度,完全不像是人的,而且给人一种非常坚硬的感觉,就像是......猪鬃!

    猪鬃般的黑发,不停于蔡秋葵口鼻中出来,八爪鱼的触手一样上下游弋着。

    那些黑色触手出来的同时,我们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生怕露出一定丁点儿的动静,让那东西发狂,或攻击我们。

    那些恶心的玩意实在让人不忍多看,我身边的赵水荷,甚至将身子躲藏在我的后边,拿我当起了屏障。

    幽暗的烛火中,我惶恐,进而心生愤怒,拿住“竹诗”的手缓慢的,往衣服外边抽送着刀体,心想要是那些恶心的头发敢往我这里伸展,先给那东西一刀再说。

    可就在刀刚刚抽出大概一半左右的时候,赵海鹏突然伸手,阻止我继续抽刀的动作,微微摇头。

    看着赵的表情,我恍然明白,这些恶心人的黑发其实只是那“头僵”的附属品而已,毕竟赵说过,要想解决掉蔡秋葵内里的阴邪,必须等待那些妖发的主子出来喝我的血才成。

    因此,我按耐住性子,强行忍受着这些密密麻麻,恼人至极的头发,暂且把刀按下来,观察着蔡秋葵接下来的动作。

    随着观察的深入,我逐渐发现,此时的蔡秋葵完全没有意识,她就是一个提线木偶,被那些从自己口腔,耳朵,甚至鼻孔中伸出的头发操作着。

    那些头发勒住她的脖子,让她向左便向左,让她向右便向右,须臾后,又有更多头发包裹住它的肌体,让她伸出手,绷直腿,缓缓,机械的直立起来,骨骼都跟着咯吱吱的响动着。

    先前赵海鹏说过,这蔡秋葵睡醒后会看见周身有淤青的痕迹,起初我不理解,但现在是彻底明白了。

    那些伤痕,纯粹就是让那些鬼头发给压的。

    鬼发包裹着蔡,仿佛一具黑色的木乃伊。她缓慢而不可抑制的坐起来,随后于乌黑的发中露出一个鼻子,慢慢弯腰,闻着我放在醋碟子里的那一碗,已经有点干涸的血。

    血的味道似乎刺激了那精怪的神经,我听见被黑发包裹的蔡秋葵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笑。

    那声音很大很怪,但绝对不是从蔡的口鼻中发出的,似乎是在表达兴奋,又带着那么一点儿愤怒。

    之后,蔡秋葵被更多的头发包裹住了,完全看不清身躯,甚至让我们都感觉视线中一片暗黯淡。

    看着这莫名其妙且突如其来的景色,我知道时机即将到来,只要等着那只“头僵”一现身,我就能手起刀落,瞬间砍瓜切菜般把她干死!

    就在这个时候,蔡秋葵的嘴张的越来越大,头发也跟着越来越多,最后简直像黑色的,燃烧的黑色火焰般,于她的脑顶“群魔乱舞”,似乎在表达着兴奋。

    正主,终于出来了!

    我们愕然看见,在菜秋葵脑上越来越多的的头发中,渐渐浮现出一张苍白的脸?

    头僵!就藏在蔡秋葵的头发里!

    那是一张......让所有人感觉恶心的脸。

    白如纸张的脸色上,别说血色了,就连眼睛珠子和嘴唇都是白的,她所有的头发都与蔡秋葵的头发占粘于一起,那张被黑发衬托着的脸,像是黑色莲花中的一只莲蓬,仿佛就是生长在她脑袋上的一个肉瘤子,又或者是大号的馒头。

    人头形的......馒头。

    异常恶心的肉瘤慢慢从蔡的脑袋中爬出来,张嘴,伸出白而发粘的舌头,在头发的支撑下缓慢向前游弋着,拼命够向我的血。

    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被那条白花花的舌头舔|舐着,我心里那叫一个膈应。

    我......真的无法在继续忍受这个恶心的东西。

    迟快之间,赵海鹏抓住机会,猛然冲我狂吼:“动手!”

    与此同时,我如获大释一般,猛然出手,将包裹竹诗的荷叶撕碎,同时往那头僵的方向冲去!

    我的响动很大,也如一声惊雷,让在场之人浑身为之一震。

    花中取蕊!单刀直入!

    面对我的进攻,头僵仿佛遇见到自己不是竹诗的对手,在荷叶被我撕掉的第一瞬间,那东西便尖叫着往蔡秋葵头发里爬,速度还挺快。

    但可惜的是,丫逃不掉了。

    我虽然不善于用刀,可手里的家伙毕竟也是当年打架斗殴的利器之一。

    而且咱最大的本事就是胡乱找东西胡乱打,路子野的很,就算是菜刀,也不会让这祸害人的“蜘蛛精”从新跑回去的!

    权当......替天行道了!

    手疾之下,我猛然出手,一把揪住丫如长猪鬃一般的发丝,猛然一拽!

    在我手臂的作用力下,那即将再次隐藏起来的女鬼头立刻被我揪出了蔡秋葵的身体,飞舞在半空,而且......连着头发的头皮还掉了一大块。

    头飞于天,头皮掉下的部位还掉下好几只蛆来,那些蛆虫卷着团打着滚,有一种天女散花的效果,只不过略微臭点。

    强烈的刺激下,我实在受不了了,一次赶紧抬手,将竹尸挥舞而起,一招收起刀落!如半空劈瓜,直上直下!

    “刷”的一声切响之后,那颗“瘤子”被我劈了个正着。随后一个女人的,凄惨的嚎叫声,随着从瘤子中溅射的黑血,扩散开来。

    生死一击!

第三十六章:殃气

    “头僵”的脑袋被劈开,简直恶心的一塌糊涂。

    因为我站立最近的原因,所以即使只有微弱的烛光,我也看的非常清楚。

    那颗肿瘤一般的头颅被切开之后,先是怪叫,然后如个皮球一般迅速瘪软了下去,咕嘟咕嘟使劲儿冒出黑血,到最后还开始冒烟。

    黑色的烟。

    看着那黑色的缭绕烟雾,刚刚打开客厅灯的赵海鹏大惊失色道:“不好!是头僵的殃气!不能吸!”

    殃气,赵海鹏可是仔细说过的,那是人死时口腔中最后的一口气。

    如果那口气出不来,人便有可能变僵尸,而像头僵这样的惊骇横死之人,更是殃气深重的存在。

    因为那一口邪气,肇事横死的跑车女孩变成了头僵,现在那一口气随着女孩的烟消云散而彻底释放,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能让死人变僵尸的气体,不管成分如何,吸进去总之不好,我心领神会,也赶紧往后退身。

    可是......我已经晚了。

    菜刀本身就是及其短小的刀具,我拿竹诗砍中那头僵时,身体又前倾,惯性作用下都快和她脸对脸了,最过分的是,我砍中头僵后,刀刃似乎卡在了她的骨骼里,一时拔不出来。

    也因此,当那玩意咕嘟咕嘟冒黑血的时候,那些污浊的血液便已经溅射到了我的面颊上,而随后的黑气,更是直接包围了我的头脑。

    这真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么?

    意外中,我只感觉口鼻处迅速传来一股无可名状的辛辣苦涩味道,那味道直冲头脑间,让我瞬间窒息......

    混沌里,我耳朵只听见赵海鹏在叫我的名字,失忆前,只看见那些头顶的黑气在缓慢变化着,蠕动着,形成一个熟悉的,脸面的形状。

    那是谁呢?我想不起来。

    ......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拿手摸我的脸。

    那感觉挺舒服,不过有些痒。

    随后,我在手的刺激下睁开了眼睛。

    “醒了?”一个女性的,轻快的声音问我道。

    听着这话,我头脑从最初的混沌猛然清醒了一分。

    本能的,我抬头撩眼,往声音的方向去看。

    那说话的人......是蔡秋葵?

    再次揉了揉眼睛,我确定是蔡秋葵没错。

    此时,我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我房间卧室的单人床上,房屋中窗明几净,斜射的阳光柔和而舒服,只是不见赵海鹏和赵水荷,让我多少有点心慌。

    我愕然问蔡秋葵道:“老赵他们呢?你怎么自己在这儿?”

    蔡秋葵闻言,第一次对我露出了温暖的笑容,随后从容的回答我道:“他们工作去了,你中了殃气昏迷,饭店总不能不开张吧?”

    闻言,我点了点头。

    想想也对,我们身上还背着三百万的“妖债”呢,时间紧迫,一点儿都耽误不得,我中殃气昏迷,如果没有大碍的话,赵他们是应该去饭店主持,而不是在我这个废人身上耗费时间。

    可我不理解,这蔡秋葵为啥会在我房间中陪我。

    于是,我谨慎的探问这位牙尖嘴利的记者道:“不是......蔡记者,您为啥会在这儿陪护呢?还笑的这么甜,不符合您雷厉风行的风格呀。”

    闻言,蔡秋葵居然罕见的淑女了一回,她略微不好意思的笑着,冲我腼腆道:“你救了我命的,所以补偿一下喽。”

    看着蔡秋葵那腼腆的笑脸,我先是一怔。

    蔡虽然长了一个飞机场的身体,但脸蛋也算漂亮,甚至堪称精致,看多了,难免让人感觉头晕目眩,甜度太高。

    为了避免得糖尿病,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随后告诉蔡秋葵道:“那个......我没事了,你离开吧。”

    “真没事了?”蔡抬眼问道。

    我点头。

    “好,那我走!”蔡秋葵说完话,转身就要离开,可在她即将碰触到门的时候,又转身回来,又问我道:“霍先生,你知道你睡了几天么?”

    “我?”本能的,我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却发现那放在床头的手机已经黑屏没电了。

    手机耗到没电,看来我昏迷的这断时间绝不会短。

    我摇头问蔡道:“多久?”

    蔡秋葵戏谑般笑了我一声,随后伸出三根指头道:“三天!你吸入殃气之后,整整睡了三天。”

    听了蔡的话,我脑子嗡的一声便大了。

    殃气的毒性大,我有心理准备,但能把我熏晕三天,却完全超出我的意料。

    而且,这三天中发生了什么呢?

    突然,我又有了那么一丝不详的感觉。

    因为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穿着干净而整洁的睡衣,头脸间也没有异味,显然是在昏迷的时间中,被人精心打理过的。

    看看眼前一脸埋怨的蔡秋葵,在看看自己身上如此干爽的衣物,我突然有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那个,蔡姐!”我试探道:“这三天,不会都是您在照顾我吧?”

    蔡秋葵反问道:“那你认为是谁?”

    我被她的话震的后退一步,随后又问道:“大姐,不会是您给我换洗的衣服吧?”

    蔡秋葵一脸坦然道:“那你认为是谁?”

    她这一句话,又把我反震到床上,惊的我一口老血几欲出口。

    诧异惊骇中,我又问蔡道:“姐!最后在问您一个问题,行吗?你不会把我全身......给看了吧?”

    “你害臊?”蔡秋葵反讽道:“我还没嫌你恶心呢,多久没洗澡了,水都是黑的。”

    听完蔡秋葵的话,我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

    我的躯体是干净的呀!我还想留给阴女梅呢,让她捷足先登算怎么回事?

    顿时,我有一种被人yy的感觉。

    相对我的震惊,蔡秋葵倒是大大咧咧的紧,她挥了挥手,又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行了,我做法制节目的时候,看过的死人多了去了,你也就是比他们热乎那么一点儿,提不起我啥兴趣来。”

    “你居然......拿死人和我比?”我愕然。

    “都一样呀!你早晚也得死呗。”蔡一边说着她惊死人不偿命的理论,一边拉起我的手道:“和我走吧,去饭店看看你的兄弟们,你醒了,他们肯定特别高兴。”

    蔡前边的话,比放屁还难听,但最后一句,却说在了点子上。

    是呀,我应该去看看赵海鹏他们,去看看我那个刚刚恢复经营的店面。

    期待中,我被蔡秋葵用手拉着,一步步走向房间门口。

    就在这个过程中,我的眼神很自然的落在了蔡秋葵拉着我的手臂上。

    随后......我看见了一样东西。

    一样让我诧异的东西。

第三十七章:手臂

    蔡秋葵拉着我的右手手背上,纹着一个蝴蝶样的黑色纹身。

    那只手拉着我,所以我看的异常清晰,蝴蝶是由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头组成的,两个人将嘴暧昧的接吻在一起,便成了蝴蝶展翅的形状。

    蔡秋葵接触我的时间不长,但是在我的记忆中,她好像没有这么一片纹身。

    最重要的是,我虽然不是干记者的,可这么多年开饭店,三教九流的人接触下来,基本常识也有。

    我知道,他们做记者的人,管理上非常严格,是不能在身体的明显部位暴露纹身的,否则连上镜头的可能都没有。

    既然这样,蔡秋葵怎么可能于手臂上有这样的纹身?

    而且有这样蝴蝶纹身的人,我只听说过一个......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家伙。

    于是,蔡虽然拉着我往门的方向走,但我却没有动。

    见拽不动我,蔡秋葵便回过头来,有点诧异的问道:“怎么不走?不去看你那些伙计了?”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先把她的手从我身上弄下去,退回了几步,以保持一个我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我摇头道:“你不是蔡秋葵,你是被车撞死的那个头僵!蔡秋葵手上根本就不可能有纹身。”

    听了我的话,蔡秋葵笑了,那种阴森而得意的笑。

    她质问我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头僵呢?”

    “这个......”我忍着手臂上传来的,渐渐深入的痛,告诉她道:“蔡说过,变成头僵的女孩她看过一次尸体,除了红色连衣裙外,映像最深的,就是她这个右手背部的纹身。”

    那只......男女头部相互接吻的蝴蝶。

    冷笑,回答我的是阴森的,刺骨的冷笑。

    就在这个时候,蔡秋葵的头突然塌陷了下去,更多的头发从蔡的七窍间生长出来,直到最后,又从那些头发间生长出一个新的,如肉瘤般的脑袋。

    头脑的主人还保留着那么一点儿曾经的年轻漂亮,但更多的却只剩下死亡的气息。

    除了惨白腐烂的肉,只剩下黑发环绕期间,让人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看着那畸形生长的头发和肉瘤,我想跑,但门和窗都在她的那边,我很难出去。

    最麻烦的是,她的头发已经开始堵住门窗了。

    当“肉瘤”完全从蔡的腹腔中长出来后,她张开满嘴的獠牙,一边流淌黑色的血液,一般冲我说话。

    那声音漏气,不太圆滑,但我还是听见她一遍遍的重复道:“为什么我要死?为什么我要死......”

    头僵的声音非常凄凉,样子也让人恐悚,可我听见那说话的内容时,却气不打一处来!

    丫酒驾,超速还吸(和谐)毒,简直就是马路炸弹,丧心病狂一般的存在,她不死,那才是老天爷不长眼呢。

    就这还感觉自己冤屈的不行?有天理没了?

    愤怒中,我看着那变形的脑袋,也感觉不那么恐惧了,咱直接正大光明冲她讲理道:“你丫有病吧!仗着有钱车好,酒驾还吸毒,撞死那么多孩子,你说你为什么死?”

    我的话,义正言辞,可能是说在点子上了,也可能是唾沫星子溅射到这头僵的脸上,让她不好受,总之听完我这些之后,东西的头颅突然颤抖了起来,也不在变大扭曲。

    我看见有些效果,便继续训斥道:“你的死,是咎由自取,是报应!癞不到谁,更不是蔡秋葵的错,那蔡记者嘴是损,可并没有说错你分毫。”

    再一次的话,让那脑袋继续退缩着,虽然她还拉着我的手,可是我感觉的到,她手臂的力量轻了几分。那颗胡乱生长的脑袋也开始后退,似乎是深深的自责,又像是某种退却。

    眼看着事态向对我有利的一方发展,我心里逐渐平静了许多,可就在哥们想继续开口,用“真言”斥退这冤鬼的怨气时,却突然听见我房间的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那声音突然而激烈,阵的整面墙都跟着颤抖,更仿佛如针一般刺激到了头僵的神经。

    与此同时,形势急转直下,那头僵的脑袋和乱糟糟的头发迅速生长舞动着,不多时居然缠绕住了我的手臂胸口。

    随后,妖丝猛然发力,将我不可抑制的,往她的方向拖拽着。

    “他们来了!我不想死!他们来了!我不想死!”

    两句话,头僵频率极端的重复给我听,那声音与背后汹涌澎湃的敲门声会和在一起,形成一种奇怪的交响乐。

    声调几如催命之旋,扎的我头昏脑涨,避无可避。

    最要命的是,那些头发继续缠绕,还死命的勒住我,往她那恶心的方向拽。

    眼看着头僵的手臂和头发要将我拽入她的“怀抱”,咱自然懂得这是“恶魔之拥”,就是拼死也不能从她。

    所以,我也是拼命使出浑身十二分的力量与他抗衡着,向后拉着身躯,试图从她的千万“怨丝”中逃出升天。

    一人一鬼,展开了一场触目惊心的拔河。

    我自认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值壮年,又干过搬砖溜瓦的营生,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可让我意外的是,这被头僵控制的蔡秋葵,力量极端强大,片刻间居然死命拖着我往她的那个方向拽去,没多时就走出了一两米远。

    随着我体力快速的透支,我知道,光靠自己“拔河”,是铁定是要输的,而眼前能干的,只有找个东西和我“一起拔”!

    什么呢?我脑子飞速旋转的同时,望向了床头的铁梁。

    电光间,我立刻想到了一个办法,随后咱飞身扑过去,使出最大的力量将那些拖拽我的头发缠绕一些在铁梁上,增加了许多阻力。

    有这一下,我跟床的重量终于阻滞了头僵的进一步拖拽,虽然脖子依旧缺氧,但终于暂时不用考虑被人家拽过去的危险了。

    与此同时,我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已经发展为榔头砸门的气势节奏了。

    余光扫去,我更是看见那门被不知什么人,用什么东西砸开了一道缝隙,正有极度黑暗的气体从外边往里渗透。

    那门外......到底是谁?

    就在我心生诧异时,那拼死缠住我的头僵,又起了莫名的变化。

    “我不想死!”头僵说着话,伸出更多的头发缠绕住我的躯体,最后她用猪鬃般僵硬的发丝狠狠绕住我的脖子,向我的方向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她又说出了一句让我不寒而栗的话。

    “让我......进你的身体里去!在那里......他们抓不住我!”

    听着这幽怨而无情的话,我整个人每一根汗毛都是竖立起来的。

    让它进来......那我不是和悲催的蔡秋葵一个下场么?老子才不干呢!

    愤怒而恶心中,我一个“滚!”字出口,随后使出全身的力量踹出一脚,狠狠踹向那颗迎面而来,逐渐变形,俯冲向我的腐烂脑袋上!

    随着我的脚踹,几只蛆从头僵的脑袋里迸溅出来,随后一股黑色的鲜血从我脚下的烂脸上喷射。

    那头僵尖叫着退宿了一步。她即将钻进我身体的脑袋也因此终于没能实现那恶心的意愿。

    与此同时,我房间里,那个被不知什么东西不断撞击的门,“碰”的一声开了!

第三十八章:黑门

    我房间的门在外力的作用下,被硬生生撞开了。

    那股力量之大,简直让我瞠目结舌,门被撞开的同时,那道门也被撞的严重变形,门把手和锁芯都带着子弹呼啸般的声音,从门内飞溅出来,划过我的耳朵。

    一声咆哮过后,门外的“东西”,终于闯了进来。

    和我内心假设的任何情况都不同,当门被撞开的时候,我没有看见人,没有看见物,只看见一团不可名状的......黑!

    那“黑”不是实体,更不是雾,它就像一团电视上常见的雪花点般的感觉,由某种颗粒,或者别的什么细小的玩意,跳跃着组成。

    伴随着黑暗降临的,是一股巨大的吸力,那股力量几乎无可阻挡,比头僵的发丝,以及我的拖拽都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就像狂风中的叶子一般,我和那头僵被不可抑制的力量轻松往门里,那个黑暗的东西里拽去。

    没多久,头僵便先于我进入了那门外如雾气沸腾的虚空。我被她那些头发拽着,也不断向虚空中移动。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感觉那虚空就是无尽的死亡,是某种更加强大的,人所不能理解的存在。

    如果被它吞噬,那么一切都会结束。

    本能的,求生的**支配下,我死命抓住了家里的床头,但仅仅是让我迟滞了几秒钟而已。

    “咔嚓”一声过后,我和我手里的床头,便被那股黑暗中巨大的吸引力揪了起来,随后于那头僵一起,逐渐被吞并入黑暗的世界。

    “来吧!”那头僵最后声嘶力竭的喊道:“黄泉路上,搭个伴!”

    看着头僵恶心的脸,听着头僵恶心的话,我真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丫害死的人还不够多么?去黄泉路,还要拉上老子?

    我不甘心,可同时也无能为力,因为我的身体在头僵和那股吸力的双重作用之下,越来越虚弱,以至于不能抵抗。

    又过去一两秒后,我最后的挣扎也被磨平了,唯一能做的,便是闭好眼睛,静静等待着,自己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

    但那一刻......终究没有到来。

    就在我刚闭住眼睛的时候,突然听见头脑中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响动。

    那是刀灵竹诗对我的感应,那感应与众不同。

    诧异中,我急忙睁眼,却看见在门口那团黑暗的斜侧面,立着一个身穿竹绿色袄裙的古代小姑娘。

    那姑娘胸口有一道贯穿的伤口,深处漏着骇人的血迹,姑娘低着头,看不见脸,但是她冷笑的嘴角,我却看的清清楚楚。

    她是......竹诗?

    此时的竹诗,身体一如既往的单薄瘦小,血了吧唧,但她在黑暗狂风般的吸力中却纹丝不动,仿佛稳坐钓鱼台的姜尚,又像是惊涛海浪中的盘石。

    这个小鬼......好强的定力。

    深陷绝境中,我顾不得那些许多,虽然说不出话,但也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递向她。

    可是......竹诗一动不动,仅仅是留露出嘲笑的嘴角。

    看着那小东西一动不动,嘴角坏笑的样子,我真的怀疑她是来救我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过眼前的形势,让我已经顾不上深入抱怨那些。

    被吸力拽着,头僵很快便被倒着吸入了那团黑气。

    她那凌乱的身体一接触到黑色跳跃的气体时,那些颗粒样的玩意便如十几只黑暗的手一样延伸出来,锁住头僵的四肢和胡乱飘摇的头发。

    黑气把她死命往门里拽着,那风雨飘摇的样子,就像被吸进绞肉机的……肉条。

    仿佛意识到已经大难临头,头僵对我的缠绕更加急切紧狠。

    她口齿间咆哮着,含含糊糊的抱怨哀求,最后满腔的幽怨只化成一句话!

    “……一起死,一起死,一起死!”

    很快,那声音静谧了,因为发出声音的“人”已经被那无边的黑暗所吞噬。

    头僵以逝,但恼人的头发还在,那些外伸出来的头发依旧紧紧的缠绕着我,把我往门外无尽而寒冷的黑暗中拽去。

    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站在一边,始终“看热闹”的竹诗,终于出手了。

    迟快之间,鬼丫头竹诗猛然伸出细小的手臂,她动作如鹤如梭,飞身越过那黑暗的门楣。

    同时,那小姑娘细弱的小手轻轻划过缠绕着我的,如猪鬃般粗硬的妖丝。

    简直……像是在跳舞。

    竹诗的动作儒雅而轻柔,尤其那手指撩拨发丝的感觉,全然不带一点儿力道。

    但,结果却是惊人的。

    竹诗手指所到之处,那些坚韧的发丝应势而断,仿佛是被无形的利刃切开一般,瞬间解除了对我的束缚。

    果然……是刀灵。

    发丝齐断后,门外那股子吸力也突然减弱,我顿时感觉浑身一阵轻松。

    与此同时,更让我欣喜的是,门外那一团黑气中传来了一声满意的“叹息”,随后便极速变淡,散去?

    自己逐渐降落的身体,以及门外消失的黑气,都让我心里终于不再那么紧张,原本自以为必死的心境,也顿时轻松了不少。

    心情骤转下,我甚至不由自主的调侃自己,要是下次还碰见这样砍僵尸的事情,可的先带个防毒面具以防万一。

    庆幸的想法一闪而过,因为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然得救的时候刻,突然又出了新的状况!

    黑气大概消散到一半的当间,刚落地的竹诗猛然伸手,关闭了那扇被先前黑气撞击变形的门,。

    这一下,可让我抓瞎的狠。

    因为丫早不关晚不闭,当我的身体已经因惯性而即将冲出门外的时候,它正好关门了,而且还……夹住了我的头!

    “碰”的一声过后,哥们头让门夹了。我以为只是传说中的事情,居然就这样悲催的,发生在我身上。

    脑袋让门夹的感觉名不虚传,我自己的脖子立刻针扎火烧一般疼痛,整个人都因为这恼人的莫名一击而先绷后软。

    那是一种,喊不出来的痛……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还是自己脖子上火辣辣的不适感。

    那感觉刺激着我,提醒我,刚才所经历的一切,似乎不是幻觉。

    果然……让门夹了么?

    带着这样的悲哀,我缓缓睁开眼睛,却首先看见赵水荷拿着她的修脚刀,得意的对着我笑。

    看着那把精致的传统工艺品……我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虚弱中,我开口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第三十九章:圆满结局

    听见我绝望质问的赵水荷,先是一愣,随后嫣然,对四周喊道:“醒了呀!你们快来看,果然从脖子上出血放‘殃气’是对的……”

    赵水荷说着话,我又看见了赵海鹏和周寿机的脑袋,他们每个人都带着释然与兴奋的表情,看着刚刚睁开眼睛的我。

    “头僵……”我艰难道。

    “完了,烟消云散。”赵海鹏回答道。

    “那……蔡秋葵?”

    赵海鹏见我问蔡秋葵,面色有些尴尬的指了指我的旁边。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医院。在一个窗帘之隔的地方,蔡记者同样躺着,在打点滴。

    看她的精神状态,应该是比我早醒了,但不知道为啥,她并没有像我刚才看见的那样,丢掉脑袋和头发,恰恰相反的是,整个人还精神了不少,也……神经了不少。

    见我醒,蔡记者的神情可就特别复杂了,她先是眼神中划过一丝激动的急切,随后又把脸一阴,“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我懒得跟这个忘恩负义,只知空谈原则的女人废话,便先扭过头来,问赵海鹏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略微叹了口气,心有余悸道:“怪我准备不足!你中了殃气之后,当时就不行了……”

    原来,我中殃气之后,立刻晕了过去,等到缭绕的黑气散去之后,赵海鹏他们才愕然看见,我趴在蔡秋葵身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所有人没想到这头僵还有这么一招,当时也是吓的可以,急忙伸手摸我的鼻息,发现我和蔡秋葵都已经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危机中,赵水荷打电话叫了急救车,赵海鹏则又是给我做人工呼吸,又是给我掐人中,摸风油精的,忙活了好一阵,才让我呼吸渐渐有了起色。

    随后,我们两个倒霉催命的被双双送进了医院,期间蔡秋葵中毒比较轻,当天便转醒了,反倒是我,整个人在昏迷中体征极端不稳定,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三天,才勉强睁开眼睛。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没有意识,据他们说。整个人就像梦游一样天天在床上喊什么:不要……,头发……,你笑什么……,你手背不应该有纹身……

    总之,挺丢人的。

    医生治疗殃气的方法,和普通的煤气中毒没有区别,因此我虽然保住了命,可总也不能清醒,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看着我总也不醒,赵水荷便感觉这么等不是办法,于是他建议大家“铤而走险”,用五脏庙里的土办法,让我把体内聚集的殃毒排出来。

    这个建议,赵海鹏起初是不同意的,因为相对于那些五脏庙的“土办法”,他认为现代医学更靠谱一点儿,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用。

    但过了几天,我不见好转,我不在,饭店又没法周转,被迫无奈下,赵海鹏改变了主意,答应赵水荷,用他们淮南苏子匠独有的“拔毒糕”,从脖子上给我去“殃”。

    那种“拔毒糕”说起来也挺简单,就是用艾草,南瓜丝,木豆粉等中药食材,加糯米和成的面团。

    敷着那些面糕之前,赵先用冰水给我凉血,才戳破我脖颈上的毛细血管。

    等放出血来,赵水荷就把那黏糊糊的糯米艾草面抹在伤口上,拔毒。

    这个法子,赵水荷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有效,因为据他说那些糯米是专门用来治“尸毒”的宝贝,连湘西赶尸的那帮道士,都是和他们学的这些呢。

    赵水荷喜欢吹牛,但这话我信,因为对于食物的了解上,恐怕没什么人能超过厨子,超过五脏庙。

    在之后,我就因这小丫头的“食咒”而转醒了,据说那些药材刚一敷到我脖子上去时,那淡绿色的糯米面便随着拔出的毒血而变成黑黑的硬块,没三两分钟,便变干脱落了下来。

    如此这般,他们给我拔过三次毒,直到我醒,应该也去除了我身上十之**的殃气。

    听完这样,我冲小水荷伸出大拇指道:“艺高人胆大,你霍哥欠你条命,但是……咱下次能不能不用修脚刀了?我脖子上不想长脚气……”

    我的话,让赵水荷笑的前仰后合,每个人也都在会心的笑着,庆幸着。

    这些人中,除了一脸黑线的蔡记者。

    不知道为啥,蔡秋葵自打我醒来之后,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我一回,就连后来我问候她的时候,人家也只是把脑袋放进被窝里,轻轻哼了一声。

    她的态度让我很不满意,咱再怎么说,好歹也是舍出自己的血,救过她的命的,她不感恩就算了,咋还这样的态度呢?

    不过在不久之后,我终于从赵水荷那里,了解的她这样的原因。

    说起来挺尴尬的,原来在我们两个人中殃气晕倒之后,出了一个小插曲,我躺倒的地方非常不好。

    我不但爬在蔡记者身上,还正好和蔡小姐来了个嘴对嘴。

    于是乎,我们两个人的初吻就这样被对方无情的剥夺了。

    挺尴尬一个事儿,完全可以当没发生过,但是……这一切却都被周摄像的摄像机无情的,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听完这些,我突然想象得到,蔡秋葵这个狂热的新闻工作者,看见那些时有多愤怒了,其实不光是她,就连我都感觉特冤屈。

    想咱的吻是留给我女神阴女梅的,这无端给了一个“飞机场”,算怎么回事?

    于是乎,我们俩从此成了死的对头,互相鄙视对方人品的同时,又总感觉心里怪怪的,反正……恨不得打一架的感觉!

    ……自那又过了三天之后,我出院了,期间我问过赵海鹏,说我梦境中的门和门外的黑色颗粒雾是什么,如果我进去了会怎么样?

    赵笑了笑,回答我说只是梦而已,何必那么认真,有些东西本身就是虚虚实实的,这个中的滋味和道理,只有当事者清。

    随后说着话,赵又递给了我一张报纸。

    那报纸上有一则简短的通讯,发稿人是法制独眼节目组的另一个记者。

    那上边说,半个多月前,高速公路口,发生跑车撞人事故的肇事者头颅刚刚被找到。

    原来,那姑娘的脑袋,是被撞飞进了一个正在检修的农用机井里……

第四十章:霸道餐

    头僵的事情过去以后,我终于明白了平静的难得和幸福。

    事情过去了,我们似乎也真的否极泰来,蔡秋葵赔偿了我们的桌椅,也按照约定,没有把那些添油加醋的东西整段播出。

    出院后,我们没了吴妖老那个混蛋的骚扰,也没了集尸地的怨气,更没了刀灵竹诗的胡闹和各种旁事的繁杂。

    所以近一半个月来,我享受到了难得的平静,也终于可以一门心思,把时间放在饭店的经营上来。

    这期间,隔壁的大叔佟掌柜还是照例来我们这儿吃中午饭,那个据说有阴眼的乞丐还是每天来我这儿要一块钱,张阿四虽然因为时妖的迷药还神志不清,但被我送到康复中心之后也日渐好转。

    唯一不同的是,我们这儿又多了一位常客,叫“蔡秋葵”。

    自打头僵附身的事情结束之后,蔡记者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工作干劲,她的主持风格收敛了许多,不过骨子里还是透着他特有的锐气。

    恢复健康后的蔡记者没再把哪个犯人说出抑郁症来,但是却……快要把我逼抑郁症来了。

    说实话我恨他。

    不光因为她夺走了我那珍贵的初吻,还因为这蔡记者每次来我这儿吃饭……和欺负人没什么区别。

    最初,蔡过来吃饭还算收敛,但她和赵水荷走近之后,就天天只吃赵做的蛋炒饭,口味刁钻的厉害。

    尤其过分的是,蔡记者还爱一边吃,一边整理自己的资料和电脑,常常一座就是两三个钟头。

    这个恐怖的作息时间,导致她与众不同,往往是吃饭点不到就来,直到下午两三点才走,甚至搞户外采访时,还直接把我这里当成了周转站,各种大包小包的寄存。

    这我能忍,因为毕竟她来了就是客人,虽然每次都只点那么一个蛋炒饭,可也毕竟是个客人。

    但在之后,这位大记者做的就有点过分了,她逐渐把我这里当成了员工食堂,隔三差五就带着人来我这里吃饭,一吃便是三五个人占据两张桌子,机器设备又占一张桌子。

    至于吃的东西,我就只能呵呵了。

    蔡秋葵来了之后我才明白,别看这些搞电视的平日里风风光光,可花起钱来比隔壁佟掌柜还扣,我甚至看见过三个拿摄像机的大男人,只点了两份扬州炒饭吃,临走时还拿了我半盒牙签……都什么人呢?饿死鬼投胎么?

    当然,我这不是空头抱怨,因为毕竟我饭店小,一共十张桌子,丫三五个人一座,就给我占据了三分之一,还都爱赖着不走,长此以往,简直成了我的噩梦。

    毕竟,蔡秋葵他不腾地方,别的客人也没地儿坐的,而我挣钱,是为了换命。

    也拜她们所赐,我鲁味居业绩在蔡记者“入住”之后不升反减,粗略算下来,居然比上个月的销售量还少那么一些。

    即使这样,我也是忍了,因为我每次想对着这帮记者摄像翻脸的时候,赵海鹏又总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食客是“父母”,总不能因为父母给钱少就不敬吧。

    哎!谁让我于赵海鹏是五脏庙里的“和尚”呢,人家这老方丈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只好忍着,总想着忍,能打动这些亲爹亲妈们。

    但遗憾的是,今天……我忍不下去了,因为蔡记者的“霸道”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记得是时间还早的时候,坐在前台的我听见门外响起了嘈杂的喧闹声,随后在蔡记者的带领下,十几个扛着摄像设备的人走了进来。

    刚一进门的蔡秋葵非常大声的冲我喊道:“老板,先来壶水,我们着急拍摄外景,吃完就走。”

    顺着蔡的话,我抬眼看了下表,发现时间连十点都不到。当时还有点小激动。

    蔡这次虽然来的人多,但好歹不是午饭高峰,早点把他们送走,能在闲暇时多挣一笔钱不说,中午我能多腾出几张桌子来接待更有消费能力的客人。

    必须承认,当时我的小算盘很卑鄙,但背着三百万的“妖债”,想不卑鄙都不成。

    于是带着那种小算盘,我赶紧走过去,给每个人沏茶倒水,送递给菜单,满心欢喜的祈求老天爷,希望蔡记者极其大小头目们换个口味,别再点蛋炒饭了。

    还别说,就在我祈求之后,这老天爷似乎还真听见了一般,蔡记者这一次真就没点蛋炒饭……

    因为她什么都没要!

    蔡秋葵接住我递过来的菜单,随手扔在一边后,冲我道:“我们今天不吃蛋炒饭了,改别的。”

    “什么?”我兴奋道。

    蔡秋葵冲我笑了笑,然后回身指着周寿机道:“老周,要是兄弟们都坐好了,咱们开饭吧!”

    周寿机点头,随后把一箱子,一箱子的盒饭从他们的摄像车里拿出来,递给每个人……

    他们……把我这儿当公共食堂么?

    看着丫自备的外卖,我这个饭店老板有一种想掀桌子的冲动。

    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还是咧嘴“提示”蔡秋葵道:“我说……蔡记者,你们光吃盒饭不感觉干么?来点别的呗!”

    经过我这一提醒,蔡秋葵“恍然大悟”随后指着周又说道:“咱们吃什么菜?”

    周寿机闻言,咽下嘴里的白米饭后,回答蔡记者道:“鲶鱼豆腐吧!这儿做的地道!在加个醋溜白菜,爽口,下饭。”

    周说完话,我心里安慰自己,虽然蔡秋葵这个铁公鸡点的少,可好歹这么多人,怎么也得四五个菜,虽然集体在我这里啃盒饭的行为令人发指,但好歹算是点了菜,多少能让我心中舒坦一点儿。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伟大而讲原则的蔡记者,却说出了一句让我吐老血的话来。

    她居然回身,冲几个摄像说道:“小王!把咱们今天从大明湖捉的鲶鱼拿来,小张,你刚才采摘的白菜呢?拿出来让赵厨师做,他们家手艺地道,肯定……”

    听完蔡记者的话,我忽然明白我还是太嫩了。

    连饭都不点,反到要我们搭钱开火,给他做菜,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厚脸皮!

    哥们不能淡定了,因为再淡定,我就要赔钱,我赔钱,就和赔命没区别。

第四十一章:指桑骂槐

    面对蔡秋葵的无理蛮横。我整个人气的不要不要的,心中被她压榨的种种过往一齐泳上心头。

    终于,我忍不住了。

    看着那些鲶鱼和白菜,我嘴角忍不住一阵翻笑,随后冷道:“对不住,非本店食材严禁入锅制作。”

    “为啥?”蔡秋葵愣道。

    “因为我们没法保障客人的安全!”说至此,我“指桑骂槐”的训斥道:“要是那菜里有毒,吃死几个,在讹上我们,我们就完了。这么大的罪名我们担当不起。”

    我这话说的狠,针对谁的目标明确,蔡秋葵一伙人是搞语言文字的,自然听的出来我什么意思。

    当时,这小女人脸上便挂不住了。

    “霍三思!”蔡秋葵一拍桌子,“啪”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我鼻子就骂。

    她愤而道:“你别不知好歹!我们的食物有毒,意思就是我毒呗!你以为我听不出来?”

    咱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在生气,也不能和客人起直接冲突的道理。

    再怎么说,面子上我和她没撕破过,就算撕破我也不会给别人留下一个老板刻薄的印象。

    因此,我呵呵一笑,拍了拍桌椅,软软的说道:“蔡记者,您拍桌子的时候小心点,这是你刚陪给我的橡木圆桌,我可不想在让你赔偿一回。在说了,你没毒,不过……”

    说完这些,我轻轻探头,闻了闻蔡小姐身上的淡淡香水味道,然后扭头走人了。

    走的时候,咱自然不忘学着吴妖老那一套,嘴里轻轻哼首《香水有毒》,在轻轻刺激一下蔡记者那脆弱的神经系统。

    总之,我就是要让她有一种喉咙里卡住鱼刺的感觉。

    仔细想想,真是有点小邪恶……

    因为我的拒不配合,蔡记者这顿饭吃的有多膈应,也就不难想象了。我只知道她连盒饭的一半都没吃完,便甩下筷子,扭头走人。

    她远去之后,那些记者也就不好意思在待着,随后五六分钟不到,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座位。

    他们走人时,摄像周寿机轻轻靠在我身边,示意我靠边密谈。

    随后那麻杆冲我嗔怪道:“我说老板,你咋那么说话呢?大姐大生气了。”

    “她生气管我什么事?”我心中冷笑,脸上无辜道:“我也是做生意的,而且我赚的不是钱,是命!”

    “你呀!”周看了一眼表,随后焦急的告诉我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来吃你饭的都是什么人?”

    “周兄弟,我纠正一下哈!”我忍着道:“您们是来我这儿吃了,但不是来吃我饭的,我自始至终只提供了几壶水,对吧?”

    “哎!”周叹了一口气,随后说出了一句堪称天雷滚滚的话来。

    他居然告诉我道:“蔡大姐喜欢你,这次是准备给你做宣传,上电视的!知道么?”

    周寿机这一句话,完全和给我脑子一砖头没有区别。

    我被他“打”的七荤八素之间,踉跄后退几步,要不是身后边柜台撑着,哥们估计就躺过去了。

    勉强调整了情绪,我赶紧冲周寿机道:“我说周摄像,饭可乱吃,酒可混饮,但话不能乱说呀!蔡秋葵都快把我折腾死了,怎么可能……”

    “你听我给你从头说!”周寿机说话间,探头看了一眼外边还在收拾摄像器材的记者们。

    随后,他告诉了我一些有关于蔡秋葵的,堪称“耸人听闻”的情况。

    据周摄像说,自从蔡秋葵经历过头僵的事情之后,整个人便有点“神经”,没事干老爱发呆偷笑,最重要的是,她开始隔三差五来我的饭店……

    突然间蔡记者变的爱做菜了,闲暇之余,还整天抱着本菜谱研究做菜,有空就往我饭店中跑,还招呼相熟的同事来,她同事有嫌远,不想过来的,还自掏腰包,请人家吃蛋炒饭。

    完全……是给我免费宣传的节奏呀!

    这还不算,周寿机还说,这一次蔡秋葵带着记者们来吃“霸王饭”,更是她为我精心布置的“宣传”。

    周说,这一趟记者出来,其实是电视台组织的野外采风,是为了拍摄一个有关于本市郊区水域的纪录片做准备,和我的饭店没有一毛钱关系,就连菜都是盒饭和他们黄巢潭抓到的鱼和采集的野生白菜。

    人家拍摄团队本来是想野餐的,但蔡秋葵却非说那些记者的行为是暴殄天物,与其在野外浪费资源,不如趁早把鲶鱼白菜拿回市区找人制作。

    蔡秋葵还趁机说,她知道市区里有一个饭店很牛,厨子做的菜品特别地道,而且饭店人也很热情。

    大家去了,品尝一下那家店地道的手艺,多么温馨惬意,总比待在野外吃风点火,冒着被森林警察抓起来罚款的危险要好。

    不用说,蔡秋葵嘴里的饭店,就是我们鲁味居无疑。

    因为蔡秋葵在电视台人员不错,说话有点面子,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她最近特别迷恋我们饭店,所以众人也就好奇,便都跟来看看。

    这一只比较“庞杂”的记者队伍中,有一些是借机出来玩的负责娱乐与旅游节目的总编,听了蔡秋葵说我的饭店不错,当时便也来了兴趣。

    他们还说,如果我们饭店的厨子真心像蔡说的那么好的话,回头就特别给我们录制一些视频节目,放进旅游频道中宣传宣传云云……

    说完这些,周摄像“痛心疾首”的对我摇头道:“你呀!蔡姐对你这么好,个中意思你自己品吧。本来给你们争取了一个上电视的机会,哎……”

    周寿机叹了口气,随后扛起摄像机,走了出去。

    顿时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那一刻,我心里是震惊的。

    周摄像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也就不怪我多想些别的。

    而且这除了蔡秋葵喜欢我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吧?

    要不然她天天来我饭店干嘛?要不然她向她的同事们推销我这里的特色干嘛?要不然她对我那么厉害干嘛?

    引起……我的注意么?

    从我为她献血治病,再到中了头僵,俩人不小心夺取了初吻,这一切的巧合,难免让蔡秋葵这样心思直爽的女人产生某种微妙的变化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响声。

    意乱情扰之下,我忽然意识到蔡秋葵不管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我都误会了她的动机。而且眼看着自己的冒失得罪了一大波媒体记者,这也是不合适的呀!

    急切中,我赶紧跑出店门,想通过自己的挽留,来挽回蔡秋葵的心意……

    慌忙中,我跑了出去,但因为走的太着急,不小心和迎面而来的一个食客撞了个迎脸,要不是我刹车及时,简直把那人推倒。

    因为这一个小插曲,记者的车辆,我没有追上,还得赶紧给人家赔不是。

    那人被我撞了一个踉跄之后,到也不生气,我只见他轻轻抬头,随后问我道:“霍老板这样着急?又有麻烦事?”

    看着那人的脸,我一阵惊讶。

    他怎么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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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650/ 第一时间欣赏阴阳食谱最新章节! 作者:蟋与蝉所写的《阴阳食谱》为转载作品,阴阳食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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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食谱介绍:
(本文为《食咒》系列第二部作品。) 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行当是什么?盗墓?法医?算命先生?还是劫匪?或许吧…… 但在我看来,世间最恐怖的行当,却摸过于开饭店。 其实,大家只要打开电视便能看见,每年有多少人是死于盗墓,死于犯罪,死于抢劫的?似乎有,但绝对不多。 可大家在回想一下,每年又有多少人是死于饭店,死于食物,死于“吃”这个字的呢?我不说,您也猜得到。 我就是这样一个开饭店的倒霉鬼。 在开饭店的日子里,我亲眼见证过要人命的怪鱼,死人才吃的“阴宴”,小鬼附着的菜刀。也见识过被“怨”附身的食客,阴险莫测的厨子,以食为奴的厨娘,甚至黑灯瞎火的“鬼店”。 本文,将带你进入饭店的灵异世界,而你,准备好开饭了吗?阴阳食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食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食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