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兼顾南北
“什么条件?”赵老爷子闻言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问道,他对赵德义十分了解,自然清楚他要什么。
“爹,以前跟着儿子的那些人现在不少都闲赋在家,儿子希望能带走他们。”赵德义这次犹豫了一下,然后望着赵老爷子沉声说道。
“他们都是人才,也是福祥号的功臣,你一定要善待他们。”赵老爷子见状脸上终于流露出了开心的笑意,向赵德义微微颔首答应了他的条件,看来赵德义心里还是放不下福祥号,要不然也不会显得犹豫了。
“谢谢爹!”赵德义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向赵老爷子拱手道谢,随后迟疑了片刻,抬头向赵老爷子说道,“爹,恩铭难堪大任,您该让恩伦去江南了。”
“恩铭真是不争气,如果他有恩伦的十分之一我也能放心了。”赵老爷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江南翻江倒海把福祥号各分号搅得乌烟瘴气的赵恩铭太让他失望了,看来是要让赵恩伦前去收拾烂摊子了。
“李解元,有一件事情不知当问不当问。”随后,赵老爷子语峰一转,一脸慈爱地望向了李宏宇。
“爷爷有话尽可直言,孙儿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宏宇闻言向赵老爷子一躬身,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爷爷,以后您与岳父大人喊孙儿‘宏宇’即可,‘解元’二字可就折杀孙儿了。”
“张家小姐被杀一案,凶手是否是孟石?”赵老爷子沉吟了一下,望着李宏宇缓缓问道,这可是官府的绝密案子,案情如何整个官府现在只有杨贺最清楚。
“爷爷认为孟石是不是凶手?”李宏宇闻言想了想,郑重其事地反问道。
“哈哈……”
赵老爷子先是一怔,随后仰天大笑了起来,李宏宇可谓完美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张家小姐被杀一案的结果掌握在了他的手里,只要他说孟石不是凶手那么李宏宇肯定会把孟石给放了,这样一来沈家就准备办丧事吧。
赵德义也反应了过来,有些吃惊地望着李宏宇,李宏宇这可是把身家的命门交到了赵老爷子的手里,赵老爷子的一句话就能毁了沈家未来的希望。
“今天张家和沈家都托人来打探案子的进展,爷爷想知道真相究竟如何?”笑了一阵儿后,赵老爷子一脸赞许地望着李宏宇问道。
虽然赵家和沈家有仇但双方在山西地界上有着共同的朋友,这种地方上的势力关系通常盘根错节,故而沈家虽然不方便来探查案情但还有朋友可以帮忙代劳向赵家打探。
能向赵老爷子开口的人自然是赵老爷子的老朋友了,所以赵老爷子这个人情要卖给他们,其实他也有些好奇,想要知道沈少强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
“爷爷,依照目前的证据来看,杀人的就是孟石。”李宏宇早就知道赵老爷子不屑于在暗中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陷害沈家,于是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过,孟石是个性格偏执的人,要想让他认罪并不容易。”
“沈家的小子还真是幸运,竟然能遇上你和欣儿,否则这个杀人的罪名他可要坐实了。”
赵老爷子闻言微微一笑,向李宏宇说道,“爷爷虽然不喜欢沈家那个老家伙,不过那老家伙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你这次救了他孙子以后他肯定会报答你,在生意上对你将大有裨益。”
“爷爷,从长远来看,与海外诸国进行贸易才是未来生意的发展趋势,大明北方地区土地贫瘠,百姓生活贫困,虽然现在能带来很多利润可发展的潜力有限,不如海商前景远大。”
李宏宇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想要联合一切可能的力量来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不过他虽然重视与北方的边贸,但却更看重的是与海外诸国的海贸,因此沉吟了一下后神色严肃地望着赵老爷子,“爷爷,我觉得福祥号也要考虑一下海贸的事情。”
“海贸是徽州那些人的地盘,要想介入谈何容易?”赵老爷子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就像边贸由晋商主导一样,海贸是由徽商主导的,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在古代交通不便的情况下地利上的优势决定了贸易的主宰者是当地的商贾,要想从中分一杯羹谈何容易。
就像晋商会毫不留情地打压那些想要涉足到北方边贸的外地势力一样,徽商也会全力除掉那些想要染指海贸的势力,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没有哪方势力想要找这个麻烦。
“爷爷,有一句话说得好,叫不是勐龙不过江,如果我这次能中的进士的话,会想办法打通海贸的通路。”李宏宇知道赵老爷子的担忧,因此沉吟了一下后神情冷峻地说道,“届时,我会想办法除了那些企图阻挡咱们道路的人!”
见李宏宇的言语中透露出淡淡的杀气,赵老爷子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眼前就是一亮,成大事者就要是杀伐果决,没想到李宏宇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魄力,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令他倍感惊喜。
“这小子!”
赵德义更是吃惊地望着李宏宇,他还以为温文尔雅的李宏宇是个性情温和的人,现在看来他错了,李宏宇的性子好像比赵老爷子还要狠,毕竟赵老爷子像李宏宇这个年龄的时候可没有李宏宇身上的这股杀气。
在赵德义看来,这件事情犹如一把双刃剑,这表明李宏宇行事果决不拖泥带水,这将使得他在以后的利益争斗中处于上风,但同时也意味着李宏宇的仕途之路绝对不会平淡,天知道届时会惹出什么风波来,赵欣跟着他肯定会陷入险境。
不过,既然天意使得赵欣与李宏宇走到了一起,那么赵德义也唯有给两人以祝福,并且尽全力去帮助李宏宇。
离开了赵老爷子的房间后,李宏宇心情复杂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屋顶发呆,如果不是赵老爷子和赵德义把真相告诉他的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考取了亚元的赵欣竟然会是一名女子。
与赵欣相遇后的一幕幕走马灯似地在李宏宇的眼前闪过,他觉得或许自己跟赵欣真的有着宿世姻缘,不仅使得相隔千里之遥的两人能够意外遇见而且还走在了一起,可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与此同时,李宏宇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今天在来赵家堡的路上他还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竟然会被忍俊不禁的赵欣搅得有些心猿意马,如今看来他是多心了,要怪的话只能怪赵欣的男装太过俊俏难免令人浮想联翩。
说实话,李宏宇万万没有想到他此次山西之行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收获,不仅找到了命中注定的老婆,而且还得到了赵德义这么一个足以令他完全信任的帮手,实在是收获良多。
对于赵欣是否应该去京城应考,李宏宇的心情现在非常复杂,一方面他希望赵欣能在京城帮他,二来他也担心赵欣陷入到朝廷的是非旋涡中,那样将会有生命危险。
可话又说回来了,明末乱世的到来不可避免,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明经过两百多年已经成为了一个暮气沉沉的老人,各种社会弊端经过两百多年的积累后将集中爆发,李宏宇就是想要中兴大明也无济于事。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两百多年来,大明大量的土地被各个权贵阶层大肆吞并,这使得普通百姓生活更加困苦,难道李宏宇能让那些利益阶层吐出这些吃进嘴里的土地?很显然他办不到,否则将与整个朝堂为敌。
在李宏宇看来,要想解决目前社会上的各种矛盾唯有“破后而立”,只有大明这个庞大的帝国轰然倒塌才能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因此,赵欣既然作为李家的主母那么肯定要为李家的以后做打算,李宏宇可不想成为亡国之奴伺候关外的女真人,所以李宏宇需要赵欣的帮助,赵欣的胆量和谋略都属上乘,肯定能成为他的最佳帮手。
迷迷煳煳中,李宏宇打了一个哈欠后进入了梦乡,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兄弟”变老婆,他这回可赚大了。
第二天,赵家的祭祖典礼正式开始,整个赵家堡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赵家为此特意大摆三天流水宴以示庆贺。
杨贺身为清源县的知县自然要前来捧场,为了赶上祭祖的吉时一大早就轻车简从从县城赶来,赵老爷子自然率领着一种人等前去迎接。
李宏宇的身份自然是赵家请来的贵客,与那些赶来的客人一起观礼,原本李家也要举行这样的祭祖典礼不过被李宏宇婉拒,准备等会试过后再说。
他有信心金榜题名,届时找机会一并把祭祖的事情给办了,要知道进士可比举人风光得多。
望着神情严肃地立在赵老爷子人群后面的赵欣,李宏宇心中忍不住暗自窃笑,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现在的心情如何,想必心中肯定颇为惆怅:
好好的赵家小姐摇身一变就成为了赵家公子,而且名字还堂而皇之地登上了赵家的族谱,天知道何时才能恢复女儿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知所措
经过一系列的繁琐流程后,祭祖典礼结束时已经临近中午,赵家已经备下了丰盛的酒宴,邀请前来观礼的宾客们入席。
李宏宇和赵欣陪着杨贺坐在了酒宴的主桌上,由于两人还要继续查张家小姐的案子,故而杨贺出面给两人挡了不少酒,而宾客们也都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大家也都端起酒杯意思了一下了事。
相对于赵家的祭祖典礼,大家还是对张家小姐的案子更加感兴趣,谁都想知道李宏宇和赵欣能否找出真凶,将其绳之以法。
尤为重要的是,沈家与赵家有仇,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如果趁机除掉沈少强的话那么沈家将备受打击,以后赵家在清源县可就要稳稳地压沈家一头了,沈家将不得不找新的继承人。
酒宴进行的时候,赵家前院搭起了一个戏台,戏台上表演着在山西深受欢迎的“山西梆子”,也就是人们所称的晋剧。
清朝中后期,大明地方上原本用来休闲娱乐的地方剧种开始进入了职业化的阶段,各地相继出现了一些有名的地方戏戏班,深受当地百姓的喜爱。
值得一提的是,各地戏剧的蓬勃发展时期是在清朝,戏剧在此期间呈现出百花争鸣的胜景,进而使得京剧、越剧、评剧、豫剧和黄梅戏有了五大戏剧的美誉。
虽然现在只是戏剧发展的初期,但依旧获得了百姓们的喜爱,戏台上戏子的表演赢得了现场众人阵阵喝彩和掌声。
赵家这次祭祖典礼除了连开三天流水席外,还请戏班连唱三天的大戏,届时十里八乡的百姓都会被吸引来看大戏。
毕竟现在是农闲时间百姓们都很清闲,来赵家堡不仅可以看戏还能免费吃酒席,只有傻子才会错过这么好的时机。
“大人,您来看看,下面点什么曲目?”觥筹交错间,赵老爷子笑着把一本曲目名册递给了杨贺,让杨贺来点戏班接下来要演的曲目。
“这些曲目本官都看过了,还是让李解元来点吧,李解元远道而来还没接触过咱们山西梆子。”杨贺翻了翻曲目名册,想着递给了李宏宇,“李解元,你想看什么就点什么!”
“知县大人,那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宏宇闻言笑了笑,翻开了曲目名册仔细翻看了起来。
说实话,李宏宇对戏剧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在他看来这无疑是一个过时的娱乐项目,不过在明末可绝对是一件新鲜的事物,不仅上流社会非常喜爱而且也非常受百姓的欢迎。
“《钟馗嫁妹》!”就在李宏宇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曲目名册的时候,一个曲目勐然印进了他的眼帘,使得他眼前勐然亮了一下,一个念头不由得油然而生。
随后,李宏宇又翻了翻名册,选择了《沙陀国》,这可是晋剧的经典曲目,深受百姓们的喜欢。
酒宴结束后,杨贺启程回县城,李宏宇、赵欣和赵老爷子等人将其恭送到镇口,明天一早两人将赶回县衙继续查案。
宾客们随之也相继告辞离去,不过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地方住了下来,等着看三天后杨贺审理张小姐被杀一案,那个时候李宏宇和赵欣将会给杨贺一个结果,大家都想知道沈少强能否逃过一劫。
下午,李宏宇被赵老爷子拉去陪没走的贵客聊天,赵欣被赵德义喊去了他的书房。
等赵欣进门后,赵德义向屋里的一名下人点了一下头,那名下人就知趣地离开了,走得时候关上了房门。
“欣儿,你可知道爹喊你来所为何事?”赵欣见状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赵德义沉吟了一下后不动声色地望着她问道。
“爹,什么是呀?竟然这么神秘。”听闻此言,赵欣不由得笑着回答,她对赵家和福祥号的事情一清二楚,不认为会发生什么大事。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赵德义拿起手里的那半块刻着凤凰的玉佩,沉声问道。
“爹,这不是小时候你送我的礼物,让我好好保管来着。”赵欣瞅了一眼那半块玉佩,不由得有些诧异地问道,昨天赵德义从她那里拿走了那半块玉佩,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来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隐情。
“欣儿,你知道为什么只有半块玉佩吗?”赵德义瞅了瞅手里的玉佩,不动声色地问道。
赵欣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双目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她一直觉得奇怪可赵德义从来也没有向她解释过。
“这块玉佩是订亲的信物。”赵德义的神色变得有些黯然,开口解释道,“十来年前,爹去江南做生意,遇上了一名无话不谈的知己兄弟,他正好有一个跟你同龄的儿子,故而我们俩就把你们的亲事给定了下来,各自拿走了半块玉佩。”
“爹,这件事情我以前怎么从未听您提及过?”赵欣闻言顿时怔在了那里,神色愕然地望着赵德义,要知道这可是一件大事她应该知道。
“爹当年告别了那个知己兄弟后去辽东处理家里的生意,回来后才知道他竟然英年早逝,回乡的时候死于一场船难。”
赵德义苦笑了一声,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按道理,他死后家里的人肯定要来咱们这里报丧,可几年来一直没人来咱们家说这事,这使得爹在伤感之余意识到很可能他死前没来得及把订亲的事情告诉家里。”
“他一死,剩下的孤儿寡母受到了家里长房的排挤,爹不想你以后受委屈,因此就昧下了良心把订亲的事情给瞒了下来。”
说着,赵德义脸上的神色变得尴尬起来,不无懊悔地说道,“后来爹才知道,他死之前把订亲的事情写信告诉了旗子,那半块订亲的玉佩也托人带了回去,不过他留下了婚书,也没有告诉妻子订亲的对象,打算回家后给妻子和家里的人一个惊喜,这使得他的妻子并不知道订亲的人是咱们。”
“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情?”
赵欣神色诧异地望着赵德义,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这半块玉佩里面竟然有如此离奇的引擎,随后她回过神来,不无愕然地望着赵德义问道,很显然赵德义不会无缘无故地向她说明此事。
“有一句话叫做缘定三生,爹的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好可天意难违,爹如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辈子会到那名知己兄弟的家乡去,更想不到你与他的儿子会越走越近成为关系莫逆的‘兄弟’。”
赵德义知道赵欣此时心中充满了疑惑,因此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望着她说道,“爹知道,你喜欢上了那个小子为此不惜要考科举,爹知道劝不了你,而且那个小子身上就带着那半块玉佩,你们要是在一起的话你迟早会从那半块玉佩上知道订亲的事情。”
“爹不希望看到你将来为此痛苦,所以把这件事情的选择权交给你,何去何从由你来抉择。”
说着,赵德义从身上取出了那份与李仁海所写的婚书,走上前将婚书和玉佩交代了神情愕然地怔在那里的赵欣手里。
赵欣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了那里,赵德义已经说得如此直白她岂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怎么可能呢?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唯有用“匪夷所思”四个字来形容。
其实,当赵德义说到去了那名知己兄弟的家乡使得赵欣与其子相遇时,赵欣就已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个人很显然就是指的李宏宇,顿时惊得樱口微张。
这使得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李宏宇有一个不知名的未婚妻,这件事情在白河镇人尽皆知并不是什么秘密。
赵欣当然也猜过李宏宇的未婚妻是何许人也,不过令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那个领白河镇乃至襄阳府都津津乐道的未婚妻竟然会是她,这简直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使得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不过很快,发呆的赵欣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查看起了手里的那份婚书,上面真真切切地写着她和李宏宇的名字,立婚书的人是赵德义和李仁海,上面还有两人的手印。
“怎么会这样?”赵欣知道这份婚书是真的,因为她以前在白河镇见过李仁海的字体,与婚书上的字体一摸一样,随后一脸茫然地望向了赵德义。
“天意!”赵德义也无法解释赵欣和李宏宇之间的事情,苦笑着说出了两个字。
“天意?”赵欣闻言微微一怔,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赵德义问道,“爹,我现在要怎么办?”
对于突然出现的婚书,赵欣此时心乱如麻已经完全乱了阵脚,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是要继续隐瞒还是公之于众?
“欣儿,如何选择的权力在你,如果你想与李解元在一起的话,爹就算不要这张脸皮也会去李家把这件婚事说清楚。”
赵德义知道赵欣放心不下李宏宇,否则绝对不会征求他的意见,故而面色一整说道,“不过在爹看来,这件事情的主导权在李解元那里,只要李解元认同这门亲事的话那么谁也无法阻挡。”
赵欣闻言不由得咬了咬嘴唇,赵德义说的没错,现在她手里拿着的这份婚书可是受朝廷律法的保护,要不然秦月也不会等到李宏宇弱冠时才能知道自己是否能嫁给李宏宇,只要她在李宏宇弱冠前拿出这份婚约那么秦月就唯有成为妾室的份儿。
“不!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情,要不然他肯定认为我是刻意接近他的!”随后,赵欣使劲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变得无比黯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苦涩决定
在心乱如麻的赵欣看来,婚约的事情一旦告诉李宏宇的话那么两人之间的友情可就要灰飞烟灭了,李宏宇肯定会认为她早就知道婚约的事,故而是有目的接近他,要不然也不会等到李宏宇考中乡试解元才告诉他婚书的事情,那么她在李宏宇的眼里就会变成自私自利的小人。
况且,赵欣知道秦月对李宏宇情深意重,她又岂能横刀夺爱?届时如何让外界看待她、李宏宇和秦月!
“爹,这件事情我想自己解决,你不要插手了。”不等赵德义开口,方寸大乱的赵欣噌地站了起来,拿着手里的婚书和玉佩急匆匆离开。
“唉!”望着落荒而逃的赵欣,赵德义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自己以前悔婚的事情感到懊悔,如果不是他的话赵欣也不会经眼前这种糟糕的境况。
依目前的情形看来李宏宇的做法是正确的,不让赵欣知道他已经知道婚书的事情对赵欣是一种保护,否则赵欣绝对会选择躲避,届时这门亲事可就真的要黄了。
虽然赵德义不愿意承认,可对赵欣在婚约上的态度的判断李宏宇很显然要强过他,没想到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李宏宇竟然就能对赵欣如何了解,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赵德义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赵欣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既然选择瞒着李宏宇那么就一定会跟在李宏宇的身边帮助他,这样一来两人的事情届时就水到渠成了,两人的同甘共苦无疑将消除赵欣心中的那层隔膜。
赵欣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今天赵德义告诉她的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人,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按理说,赵欣应该开心才对可她现在心中只有伤感,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向李宏宇解释婚书的事情,任何的辩解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直到这个时候赵欣才明白,赵老爷子并不是偶然把她和赵德义“扔”到了白河镇,肯定是想让赵德义了解心中的一桩心事,她能看出来悔婚的事情对赵德义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就是赵德义和她为何会来白河镇的原因。
赵欣觉得她应该向赵老爷子道歉,赵老爷子并没有抛弃她和赵德义,他把两人撵来白河镇可谓用心良苦,不仅解除了赵德义的心魔而且使得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至于一辈子蒙在鼓里。
“四年!”良久,面罩寒霜的赵欣朱唇轻启,口中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脸上的神情显得无比伤感。
既然她无法向李宏宇解释婚书的事情,那么自然做不出跟秦月争男人的举动,如此一来唯有成全秦月和李宏宇,等李宏宇弱冠迎娶秦月的时候离开,在此之前大概还有四年的时间。
此时此刻,赵欣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已经着了李宏宇的道,婚事的事情实际上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第二天一早,李宏宇和赵欣乘坐马车赶去县城,还有两天就到了与杨贺约定的破案时间,所以两人要抓紧时间来梳理最新得到的那些证据。
值得一提的是,在杨贺的重金悬赏下,县衙的差役接到了百姓的举报,从一名花匠所在的村子里查到了一个青年在张小姐死的那天晚上不在村里,尤为重要的是那名青年离开的时候还买了酒和下酒菜,而且与孟石关系不错。
由于那名青年住的地方在村子的边上,故而很少有人知道他那晚不在家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在那一百两赏银的份上估计没人会管这件闲事,毕竟大家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得罪人。
可有那一百两赏银就不一样了,在如此一大笔钱的引诱下会使得那些知情者失去顾忌,进而把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单从事情的结果来看,杨贺的这次悬赏无疑是成功的,找到了李宏宇需要的情报,虽然那名青年现在一口咬定当晚是去了镇上的赌场。
不过根据当地村民的证词,那名青年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的家,而镇上赌上早上就会关门歇业,李宏宇相信那个青年无法自圆其说,毕竟这可是整整一上午的时间要想隐瞒并不那么容易。
另外,那名青年以前也并没有赌博的习惯,其出身贫寒哪里有闲钱糟蹋在赌场里,况且他要是赌徒小混混的话孟石也不会招惹他,如果李宏宇没有猜错的话恐怕买酒菜的钱都是孟石给的。
所以,李宏宇相信那个青年并不是去了镇上的赌场,而是到了孟石家的瓜田与其喝酒,结果被孟石想办法灌醉,无形中成为了孟石的替身睡在了那个草棚里。
“赵兄,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行驶的马车里,与赵欣谈论着案情的李宏宇忽然之间语峰一转,笑着望着神色有些憔悴的赵欣说道,其实从今天第一眼见到赵欣他就知道赵欣昨晚肯定失眠了,心中对此感到颇为歉意。
“昨天实在是太开心了,睡得晚了一些。”赵欣闻言微微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开口敷衍道,她可是快天亮了才眯了一会儿,如今虽然心情低落但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赵兄,我想到了一个能让孟石主动招供的法子。”
李宏宇自然能看出赵欣眼神中的落寞,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于是笑着把话题引到了案子上去,这样能分散赵欣的注意力使得赵欣脱离婚事的困扰。
“噢?”赵欣闻言眼前亮了一下,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赵兄,说说看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李宏宇笑了笑,俯身凑到了赵欣的耳旁,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使得赵欣连连点着头,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
由于距离赵欣很近,李宏宇不仅清晰地闻到了赵欣身上的幽香,而且赵欣雪白的颈部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了她的面前,令他一时间不由得气血翻涌,感到有些心猿意马。
怪不得赵欣喜欢用那种气味芬芳的香粉了,谁能想到她竟然是一名女子,而且还是李宏宇的正牌未婚妻。
“李兄,这个主意妙呀!”赵欣哪里知道李宏宇已经知道了婚约的事情,等李宏宇说完不由得欣喜地向李宏宇说道,随后想到了什么柳眉顿时一蹙,“可他会不会上当?”
“放心,我有杀手锏,届时他肯定会着了咱们的道儿。”李宏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再度俯身在赵欣的耳旁低语了一番,使得赵欣的双目随之浮现出诧异的神色。
“那个有用吗?”等李宏宇说完,赵欣有些狐疑地问道,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李宏宇告诉她的东西。
“应该不会让咱们失望的。”李宏宇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用过那种东西,不过其名头很响,想必能达到他的要求。
“看来沈少强这次是命不该绝,如果不是遇上了你的话这次的案子他十有**脱不了身。”
赵欣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微笑着望着李宏宇,不得不说李宏宇查案确实非常厉害,短短三天不仅找到了孟石而且还有了对付他的法子,怪不得明月阁的血案会被他给破了,换做别人的话肯定束手无策。
“即便沈少强能逃过这一劫,以后他也会承受良心的煎熬。”李宏宇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对沈少强和张小姐感到惋惜。
听闻此言,赵欣微微怔了一下,双眸的神色随之变得更加黯然落寞,其实她的处境又比沈少强好上多少呢?那纸婚约使得她现在备受折磨。
李宏宇注意到了赵欣脸色的变化,心中顿时有些不忍,嘴角蠕动了几下想要告诉赵欣实情,不过最后还是没能开口。
如果赵欣是一个普通女孩的话,那么李宏宇肯定就把真相告诉赵欣,可赵欣是一个才华横溢、心高气傲的女子,这种女孩通常有着很强的自尊心,他要是说了的话效果只能适得其反,使得此事成为赵欣的一个心魔。
所以,李宏宇才决定隐瞒这件事情,他要让时间来化解赵欣的这个心病。
到了清源县县衙,李宏宇和赵欣立刻提审了那名被差役查出来的可疑青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实小伙子,惶恐不安地被狱卒带进了刑房,自从被抓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提审。
“知道为何要把你带来这里吗?”李宏宇打量了一眼那名神色紧张的青年,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解元老爷,小人不知。”青年的身子哆嗦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道。
“你应该知道张小姐的案子已经惊动了巡抚大人,故而一定会严惩凶手。”
李宏宇盯着青年看了一会儿,神色严肃地说道,“本解元实话告诉你,张小姐十有**是孟石杀的,一旦衙门查出你说了谎那么届时可就成为了同案犯,不仅要被砍了脑袋还会牵连到家人!”
“解……解元老爷,小……小的说的都是实情,那晚确……确实在镇上的赌场。”青年闻言额头上顿时渗出了细小的汗珠,结结巴巴地回道。
“竟然如此,那么你告诉本解元,离开赌场后你去了哪里?村子里的百姓可以证实你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的家!”见青年的心境已乱,李宏宇决定趁热打铁,于是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欲擒故纵
“小……小的当时在镇子里逛了逛,想要看看有没有活干,所……所以回去晚了。”青年闻言怔了怔,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随后连忙开口解释道。
“好,你把当天找活的情形说出来,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李宏宇的嘴角顿时闪过一丝不屑的冷笑,他自然看出来青年是在撒谎,于是冷冷地说道,“事情才过了三四个月,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解……解元老爷,小的确……确实是记不清了。”青年不由得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讪笑着向李宏宇说道,短时间之内让他如何来编造下面的谎言?
“本解元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冥顽不灵,那么就等着被知县大人严惩吧!”
李宏宇闻言面色一沉,冲着一旁的牢头沉声吩咐道,“把他带回去,好生看管,不要让他受了委屈,届时知县大人要亲自在公堂之上审问他,本解元倒要看看在公堂上谁会相信他那低劣的谎言。”
“他的家人是否也在牢里。”说着,李宏宇想起了一件事情。
“回解元老爷,悉数在押。”立在那里的老头连忙躬身回道。
“那就好,本解元就把他们交给你了,他们中肯定有人知道一些事情,无论如何你都要撬开他们的嘴巴。”李宏宇闻言点了点头,冷冷地嘱咐道。
“解元老爷放心,小心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希望。”牢头闻言满脸堆笑地回答,刑讯逼供对他而言是小菜一碟。
说着,牢头挥了一下手,两名狱卒走上前架起那名面色苍白的青年就向外走。
“解元老爷,解元老爷,小人招,小人都招,小人当晚应了孟石的邀请去他的瓜田喝酒,结果醉得一塌煳涂,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了过来。”
没走上几步,那名神色惊惶的青年忽然用力挣脱了身边的两名狱卒,返身走回去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李宏宇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小人开始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后来孟石找到小人,说县衙为了破案会拿人顶罪,很有可能会找他们曾经在张家做过的花匠麻烦。”
“他说,为了避免小人受到牵连让小人否认去过他那里,由于当时小人赶到和离开的时候正值中午,地里没人看见小人,所以小人惧怕这下就答应了他。”
青年越说越激动,最后以头触地哭道,“解元老爷明察,小人只是去喝了一趟酒,真的跟案子无关,并不是孟石的同党。”
“你买酒的钱从何而来?”李宏宇闻言不由得与一旁的赵欣对视了一眼,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然后面色一整沉声喝问。
“回解元老爷,是孟石给的小人钱,他要请小人喝酒,让小人买了酒菜后去瓜田找他。”青年闻言抬起头,一五一十地回道。
“既然你是中午去的瓜田,为何在那里待了一天?”李宏宇闻言微微颔首,青年家境贫寒哪里有钱买酒菜,因此钱一定是孟石给的。
“小人喝足了,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醒了过来。”青年苦笑了一声,一脸无奈的回答,早知道他那天中午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醉了一天!”赵欣闻言柳眉顿时微微一蹙,这有些太不合常理了,通常而言中午喝醉的话晚上就会醒过来,再不济第二天上午也会醒,岂能睡到中午。
“你喝了很多酒吗?”李宏宇不动声色地问道,看来这个青年被孟石给算计了。
“也不算多。”青年闻言摇了摇头,回想了一下说道,“我有一斤的酒量,当时顶多喝了五两,不知为何醉得那么厉害。”
“五两酒醉了一天,难道你就不觉得酒里有问题?”李宏宇见青年一副疑惑的样子,于是开口提醒道。
“解元老爷,你是说孟石在酒里动了手脚?”青年闻言怔了一下,有些愕然地望向了李宏宇,他对孟石太过信任,以至于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现在一想还真的很有这个可能,否则他岂会无缘无故地就醉了。
“是与不是,想必你心里已经有数。”李宏宇没有回答青年的问题,面无表情地说道,“事到如今,你若想不被牵连进案子里去,那么就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经过讲出来,让尽可能多的人给你作证。”
“小人明白,一定如实招供。”青年闻言连连点着头,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过来,一旁案桌前的文书有条不紊地记录着他的口供。
县衙后堂,杨贺皱着眉头翻看着那名青年的口供,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形来看这个青年被孟石个骗了,无形中成就了孟石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
原因很简单,乡下六七月份由于天气炎热,故而农人们通常趁着清早凉快的时候下地干活,而这个时候清源县的城门还没打开,这样一来谁都不会怀疑孟石,还以为在草棚里打鼾的人就是他。
等到上午天气变得炎热后,地里的农人会回家歇息,这个时候孟石就能神不知故不觉地回瓜田。
“如此看来,这个孟石就是杀人凶手,本官这就提审他,一定会让他俯首认罪。”看完了手里的口供,杨贺抬头望向了坐在对面椅子上的李宏宇和赵欣,他就不相信孟石能熬过大牢里的酷刑。
“知县大人,孟石此人性子比较偏激,恐怕大刑无法使其折服。”李宏宇知道杨贺想要尽快了结案子,于是沉吟了一下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此案事关重大,如果不能使得孟石老实招供恐怕会有后患。”
“李解元,你可有什么办法?”
杨贺不由得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望着李宏宇,李宏宇说的没错,严刑逼供虽然能让孟石招供但张家绝对不会满意,一旦上告的案子可就麻烦了,天知道孟石届时会不会翻供。
“大人,学生已经想到了一个对付他的法子,还望大人能应允。”李宏宇闻言微微颔首,然后走上前俯身在杨贺的耳旁低语了一番。
“好,就按你说的做,本官就不相信孟石能逃过这一劫!”听了李宏宇的主意后杨贺的眼前顿时亮了一下,随后冷笑着说道。
他现在对孟石可是无比痛恨,竟然制造了这么大的一起案子使得他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如果不是有李宏宇和赵欣帮忙的话这家伙就要逍遥法外了,这意味着给他留下了无穷的后患。
因此,杨贺这一次一定要使得孟石认罪伏法。
两天后的上午,清源县县衙大牢的大门外围聚了众多的百姓,三五成群地聚在那里低声谈论着什么。
咯吱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了,这使得现场刹那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在众人好奇地注视下关押在里面的几名花匠被狱卒带了出来,这使得等在外面的家人纷纷关切地迎上去,对那几名花匠嘘寒问暖。
随着李宏宇与杨贺五天之约的到来,这几名被抓的花匠得以释放,原因很简单,因为李宏宇和赵欣没有找到五名花匠行凶的有力证据。
“怪了,不是说他们这几个人有人是凶手吗?前两天大张旗鼓地调查,现在怎么把人给放了?”
“你没听衙门里的人说吗,李解元和赵亚元没有找到证据,两人又要离开清源县进京赶考,所以只有把他们给放了。”
“要想证据还不容易,只要把刑房的刑具给他们过上一遍,届时想要什么证据就有什么证据。”
“李解元和赵亚元不同,两人乃新晋举人肯定要颜面了,岂会落下屈打成招的恶名,再则说了这样也没办法跟张家交代。”
“听说李解元查武昌明月阁血案的时候也没有动用大刑,看来他与衙门里的那些动不动就大刑伺候的官老爷们不一样。”
“虽然李解元和赵亚元把人给放了,但县太爷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等李解元和赵亚元走后一定会再把他们给抓回去。”
“我想也是这样,县太爷现在可是被这件案子搅得焦头烂额。”
……
随着那几名花匠的出现,现场看热闹的人群里顿时传来了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经过先前县衙差役的那番折腾谁都知道那几名花匠中有人有杀人嫌疑。
“你们当中谁是杀人凶手,为何要陷害我家少爷!”
就在那几名花匠与家人在大牢前寒暄的时候,一群家丁模样的大汉气势汹汹地挤开人群冲了过来,领头的一个大汉指着那几名花匠高声吼道。
说着,跟在大汉身后的人凶神恶煞地冲向了那几名花匠,见此情形在大门处负责秩序的差役们立刻上前挡住了他们。
“警告你们,他们都是张小姐被害案的重要涉案人员,你们如果敢动他们的话,即便是沈家也保不住你们。”一名头目模样的差役面无表情地向领头的大汉说道。
听到这里,周围的百姓们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大汉对那几名花匠不怀好意,搞了半天原来是沈家的人,这也就不足为奇了,如今沈少强可还关在大牢里。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难道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报应?老天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张家小姐到了阎罗殿绝对会告你们一状!”领头的大汉脸色变了几变,指着那几名花匠怒斥了一番后不甘心地领着手下的人走了。
这使得做贼心虚的孟石脸色不由得微微变了变,看来他要想从案子里脱身并不容易,虽然现在他们获得了自由但杨贺和沈家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由于这个小插曲,那几名花匠随即在亲人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走了,只留下看热闹的百姓们在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劫持
清源县城,沈宅。
沈云山不安地在前院的会客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子,他万万没有想到杨贺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那几名花匠给放了,这使得他一时间有些沉不住气,心中好不容易升起来的一丝期望化为了泡影。
据沈云山所知,李宏宇和赵欣已经那个查到了不少线索,可如今却使得那几名花匠全身而退,令他不得不怀疑两人无意查清案子,进而使得沈少强无法洗刷冤屈。
“大哥,知县大人有请。”就在沈云山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沈云瑜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急声说道。
“哼,我正要找他,看他如何给我一个交代。”沈云山闻言冷笑了一声,抬步向门外走去,他要看看杨贺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等沈云山气唿唿地赶到县衙后堂时才发现,张老爷已经在那里,正一边品茶一边与杨贺聊着天。
“知县大人,不知喊在下前来所为何事?”沈云山见状微微怔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向杨贺行礼。
“沈兄、张兄,本县今天之所以把两人请来,是有事要告知二位。”
杨贺向沈云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在张老爷对面的座椅落座,然后望了两人一眼后沉声说道,“两位,张府的血案本县已经有所头绪,明天之前十有**能给二位一个满意的答复,在此之前请两位暂留在县衙里。”
“大人,明天之前能查清案子?”张老爷闻言顿时面色一喜,连忙沉声问道,在他看来既然那几名花匠已经被释放,那么沈少强无疑就是凶手。
沈云山的脸色刹那间就变得苍白,神色惊愕地望着杨贺,与张老爷一样他也意识到沈少强要倒霉了。
“本官有九成的把握,可在明天结案。”杨贺注意到了沈云山和张老爷脸上神色的变化,于是微微一笑后说道,“本县不方便透露案情,唯一能告诉两位的就是两位勿需紧张,静观其变即可。”
沈云山和张老爷闻言眉头顿时微微皱了起来,杨贺的这番话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透露,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两人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虽然心里感到疑惑,但竟然杨贺已经开口那么沈云山和张老爷唯有按捺下心里的疑问,看看杨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黄昏时分,孟石所住村子村外的一个偏僻的山脚下,李宏宇和赵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轻声交谈,一群身穿便装的大汉立在不远处。
“李解元、赵亚元,这是从县城酒楼送来的食盒,两位老爷趁热吃了吧。”不久后,一名大汉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放在一旁的一块平整的山头上向李宏宇和赵欣说道。
“罗班头,这次辛苦你们了,等案子完了我一定禀报杨知县,让知县大人重重奖赏这次的有功之士。”李宏宇闻言向那名大汉笑了笑后说道,“来,咱们一起吃吧。”
“李解元,小的跟兄弟们一起,就不打扰李解元和赵亚元议事了。”罗班头闻言笑了笑,向李宏宇一躬身后离开。
他并不是清源县县衙的班头,而是太原府府衙捕班的班头,早在李宏宇答应杨贺审案前就已经让杨贺向府衙征调人手,毕竟县衙的差役与张家和沈家太熟,用起来很容易泄密,所以还是从外地调人来比较安全。
等罗班头离开后,李宏宇打开食盒取出饭菜,与赵欣边吃边聊着案情,今天晚上将是与孟石的决战之夜,孟石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李宏宇之所以放他离开并不是因为与杨贺的赌约,而是欲擒故纵进而出奇制胜。
夜色深沉,喧闹的村庄逐渐陷入了沉寂,李宏宇和赵欣神情严肃地立在村外望着笼罩在一片沉寂中村庄,天上的星光倾洒在两人的身上泛出幽冷的光芒。
两人身后,罗班头等从太原府府衙赶来的差役们鸦雀无声地立在那里,他们自然清楚张小姐被杀一案事关重大,否则也不会被知府大人派来这里,因此谁也不敢大意。
“李兄,时辰差不多了。”过了一会儿,赵欣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辰,沉声向李宏宇说道。
“罗班头,可以动手了,速战速决,不要跟村里的人纠缠,也不要伤人。”李宏宇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向身后的罗班头沉声说道。
“李解元放心,小的自有分寸。”罗班头闻言向李宏宇一躬身,然后向身后的差役们招了一下手,一半的差役就跟他一样拿出黑色面巾蒙在了脸上,在罗班头的带领下大步流星地向村庄奔去。
李宏宇和赵欣立在那里神情严肃地望着罗班头等人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很快,村庄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犬吠声,很显然罗班头他们惊动了村子里的狗。
在李宏宇和赵欣的注视下,村庄里逐渐有了光亮,犬吠声惊动了屋子里的人,使得他们点灯查看。
然后,村庄里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李宏宇和赵欣的眉头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看来罗班头他们已经对目标动手了,希望不会伤到人。
没过多久,村口处就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一群黑影飞快地跑出了村子,后面则是嘈杂的喊声,不少人举着火把在后面追。
“准备离开!”李宏宇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从眼前的情形来看罗班头已经得手了,因此沉声嘱咐剩下的差役们。
差役们闻言不敢大意,连忙牵来了马车和马匹,做好了离开这里的准备,等罗班头等人一到就走。
没过多久,那群人影奔来了李宏宇的面前,果然是罗班头等人,不过队伍里多出了一个戴着头套、被五花大绑的人,被几名气喘吁吁的差役抬着,正在那里拼命挣扎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看样子嘴里被塞了东西。
“办妥了!”罗班头拉下了脸上的蒙面巾,望了一眼那名戴着头套的人后,不动声色地向李宏宇低声说道。
李宏宇闻言点了点头,向罗班头挥了一下,众人就纷纷上了停在那里的马匹和马车,一熘烟地消失在了夜幕中。
不久后,那群打着火把的人追了过来,他们是村里的村民,手里拿着锄头和铁锹等物,眼睁睁地望着李宏宇一行人消失在了夜幕中,他们自然赶不上四条腿的马匹了。
李宏宇等人一路上风驰电掣,很快就来到了县城,城门楼上值守的士卒头目见状连忙下令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然后把城门重新关上。
为了今天晚上的这出大戏,李宏宇可谓动用了一切能调用的力量,以确保计划顺利执行。
李宏宇并没有前去县衙,而是去了城里的一家货栈,让罗班头把孟石带进了其中一间仓库里。
“计划清楚吗?”进仓库前,李宏宇低声问道,由于事关重大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李解元放心,小的都记下了,绝对把孟石给您摆平了。”罗班头闻言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他在府衙当差多年,逢场作戏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李宏宇这才松了一口气,与赵欣进了仓库,望了一眼被吊在大梁上的孟石后躲在了一堆货物的后面,准备欣赏接下来的一场好戏。
“把他头罩取了!”罗班头跟在李宏宇和赵欣的身后进入的仓库,径直来到了被吊着的孟石面前,开口吩咐道。
一名大汉立刻走上去,扯掉了孟石的头罩和嘴里塞着的破布。
“你们是什么人?”孟石环视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仓库里,而且周围立着一群五大三粗、神情冷漠的大汉,顿时感到一阵惊恐,连忙望着立在面前的罗班头问道,很显然这群将自己从家里劫走的人来者不善。
“说,是不是你杀的张家小姐。”这时,立在罗班头身旁的一名大汉指着孟石沉声喝问道。
孟石觉得这名大汉有些眼熟,随即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他想起来了,今天上午在县衙大牢大门前他见过这个人,当时一群沈家的家丁想要找麻烦结果被现场维持秩序的差役给挡了回去,而这个大汉就是领头的那个,他对此记忆犹新。
看来,绑走他的这些人是沈家的下人了,这使得孟石的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他出来后得知了不少外界的消息,知道李宏宇和赵欣怀疑他是凶手,最为重要的是怀疑案发当晚草棚里睡着的人不是他。
不过很显然李宏宇和赵欣没能找到是谁代替的他在草棚,由于时间紧迫又不好对他动用大刑以免屈打成招引来后患,所以不得已放了他。
可沈家管不了那么多,沈少强如今还关在大牢里,沈家的人为了救他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一定会来找他的麻烦。
“人不是我杀的,你们找错人了。”当然了,孟石可不会承认杀人的事情,于是连忙向罗班头喊道,他意识到此人是这群人里领头的。
“不是你杀的难道还是我们少爷杀的?”这时,先前那名大汉冷笑了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李解元和赵亚元已经查出你就是凶手,只是碍于还没找到证据不得不放了你,我们可不会像两位举人老爷那样温和,如果你不交代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位大爷,你们真的搞错了,我真的与这件案子无关。”孟石的脸色变了变,然后不无慌乱地说道。
“是不是都无所谓,只要拿了你认罪的口供,那么我家少爷就能从大牢里出来。”罗班头冷笑了一声,从胸口取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了边上的一名大汉,沉声嘱咐道,“去,让他在这份认罪口供上按手印。”
那名大汉闻言接过那张纸就奔向了孟石,在两名大汉的帮助下掰开了孟石紧攥的拳头,拉着他的大拇指沾上印泥后在纸上按下了手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审
“你……你们这是要作伪证!”
孟石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呆了,虽然他并不认字但很显然那张纸上写的东西是他认罪的“口供”,因此望着那名手里拿着按好手印纸张的大汉喊道,眼神中满是慌乱的神色。
显而易见,沈家的人可不会跟他讲什么道义和规矩,他们的目的是给沈少强脱罪。
“是不是伪证你说了不错,要看县太爷如何去判。”那名大汉冷笑了一声,把手里的口供递给了罗班头。
“送他上路。”罗班头瞅了一眼上面的手印,把口供叠好塞进了怀里,然后盯着孟石冷冷地说道。
“你们要干什么?”孟石顿时大吃了一惊,心中浮现出了不祥的预感,即便再笨的人都不会认为罗班头等人在拿到假口供后会留着他的性命。
这时,一名大汉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罗班头望了一眼那碗水,冷冷地说道,“这碗水里加了从西域花高价买来的毒药,无色无味,仵作根本就查验不出死因,今天你能享用到也是你的福气!”
说着,罗班头摆了一下手,几名大汉就一拥而上,摆开孟石的嘴巴插进了一个倒香油时用的铁漏斗,把那碗加了毒药的水一股脑倒进了漏斗里,直接送进了奋力挣扎的孟石喉咙里。
当大汉们把铁漏斗从孟石的口中取出时,孟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在那里不停地干呕着,想要把喝进胃里的毒药吐出来,可惜用尽了全身的解数也未能成功。
“你死的不冤,我家少爷没有杀人,那么肯定就是你杀的了。”
罗班头抬步走到在那里干呕的孟石面前,凑到他的耳旁低声说道,“像你这种恶人,等下到了阴曹地府阎罗王肯定会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就好好享受你未来的地狱生活吧!”
孟石闻言不由得抬起了头,一脸惊恐地望着罗班头,大明的百姓很多都相信鬼神之说,尤其是信因果,故而被罗班头一说他的心中顿时感到莫名的恐惧,要知道他可不想进入十八层地狱。
与此同时,孟石感到一股倦意铺天盖地地袭来,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煳,心中顿时大惊,知道罗班头口中的西域毒药起了效用,于是使劲摇了摇头想要保持清醒。
可惜的是他的抵抗在那个西域毒药面前没有任何效用,很快孟石就失去了神智,脑袋一歪昏睡了过去。
很显然,李宏宇肯定不会毒死孟石这个重要的涉案人员,所以孟石喝下去的只不过是蒙汗药和曼陀罗散的混合药物而已,只会使得他昏睡以及神智模煳,根本就要不了他的性命。
“把他带走。”等孟石被确定昏睡过去后,李宏宇和赵欣从货物后走出来,望了一眼垂头酣睡的孟石,沉声向罗班头说道。
罗班头闻言笑了笑,招唿手下的手下的差役解开绳子抬走了孟石,跟着李宏宇和赵欣一同去了县衙。
此时此刻,灯光昏暗的县衙大堂里阴气沉沉、烟雾缭绕,一群穿着牛头马面等地域鬼怪戏服的戏子正在那里摆弄着所用的道具,堂堂的清源县县衙大堂已经成为了阴森的阎罗殿,原本挂在大堂上的“明镜高悬”的匾额也换成了“阎罗殿”三个大字。
当然了,现场最引人注目的人自然就是身穿阎罗王服饰的中年戏子了,正在那里指挥着人们布置大堂里的场景,想要大堂尽量像传说中的阎罗大殿。
反正也没人见过阎罗大殿是什么样的,所以人们自然要根据现实中的衙门来想象阎罗殿的模样了。
“吴班主,准备得如何了?”李宏宇和赵欣进了大堂上,满意地扫视了一眼现场的布景,然后沉声问向了那名假扮阎罗王的戏子。
“解元老爷,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那名中年戏子闻言向李宏宇一躬身,笑着说道。
这个吴班主就是给赵家唱戏的戏班的班主,被李宏宇请来演一出夜审孟石的好戏,吴班主自然愿意帮这个忙,既有钱可拿还能扬名,可谓是一举两得。
“等下可就拜托了。”李宏宇向吴班主拱了一下手,郑重其事地说道。
“解元老爷,这是小的们应该做的事情。”吴班主闻言连忙躬身回礼,嘴角挂着一丝兴奋的神色,说实话戏子地位低下他根本想到李宏宇会找戏班来帮忙。
而且,如果按照李宏宇的计划审清了案情,那么以后他准备将审问的过程改编成戏曲,肯定深受人们的喜爱。
李宏宇闻言笑了笑,领着赵欣去了大堂后面用以休息的后堂,只见屋子里坐着十来个人,正在那里喝茶聊天。
除了杨贺、沈云天和张老爷外,其余的人是清源县德高望重的乡老,专门来监督案子的审理。
“李解元、赵亚元,事情准备得如何了?”见李宏宇进来,杨贺连忙起身迎了过去,神色关切地问道,在他看来案子的成败在此一举。
“大人,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大人静观其变即可。”李宏宇向杨贺一躬身,不动声色地说道。
杨贺闻言松了一口气,微微颔首后坐回了座位,李宏宇和赵欣坐在了他左下首的两个座位上,屋子里随即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屏住了唿吸,暗自猜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不久后,大堂的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两名鬼差模样打扮的戏子把昏睡的孟石架了进来,此时孟石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囚衣,被放在了大堂前的地上,双目紧闭地趴在那里。
坐在大堂上的吴班主见状向立在大堂一侧的一名鬼差点了一下头,只见那名鬼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走上前打开后往孟石的鼻前晃了晃,里面刺鼻的气味顿时使得孟石的鼻子抽动了起来。
见此情形,那名鬼差于是盖好了小瓷瓶的塞子,起身退回了自己的队列。
在吴班主的注视下,孟石的身子动了动,然后拍着昏沉沉的脑袋坐了起来,神智有些模煳。
“大胆孟石,见了阎罗大王还不下跪行礼!”就在孟石的脑子晕晕乎乎的时候,一个高喝从前面传来,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身马头的怪物正指着他大喊道。
“阎罗大王?”孟石见状顿时了吓了一跳,然后向大堂上望去,只见一名身穿黑色龙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端坐在大堂之上,正盯着他望着。
那名中年男子边上站着一名身穿官袍的小胡子男子,一手拿着一本账簿似的东西,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支大号的毛笔。
“阎罗大王!陆判!”望见那两个人后,孟石的喉结一动,口中不由得喃喃说出了两个名字,以他的阅自然会“猜出”大堂上的两个人的身份。
不仅如此,孟石还注意到了他的两边各立着一排鬼差,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在两排鬼差身后有着一些铁笼子,一些穿着囚服的男女在里面喊冤,配上阴森昏暗的氛围,顿时使得头昏脑胀的他感到一阵战栗。
“小……小的拜见阎罗大王!”惊惶间,孟石想起了他被沈家的下人从家里劫走并被下了毒药的事情,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连忙跪下惶惶不安地向坐在大堂上的吴班主下跪。
“孟石,你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阎罗大殿上?”吴班主自然不会理会孟石,一旁的“陆判”开口沉声问道。
“小的不知,请大人明言。”孟石以头触地,战战兢兢的回答。
“太原府清源县县城张家小姐张氏把你给告了,告你夜闯民宅、奸杀民女,你可认罪!”“陆判”闻言冷笑了一声,用手里的大号毛笔指了一下孟石,厉声喝问道。
“这……”
孟石闻言冷汗顿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位“陆判”说的是张小姐被杀一案,因此心里现在感到十分惊恐,哪里敢承认杀人的事情,于是抱着侥幸心理反驳道,“大明明察,杀人的是张小姐的奸夫沈少强,与小人无关。”
“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李宏宇早就猜到孟石不会轻易屈服,因此早有应对,罗班主冷笑了一声后从面前桌上的签筒里抽出一支令签扔到了地上,沉声喝道,“黑白无常,去把张氏的魂魄拘来!”
“黑白无常得令!”
随着罗班主的话,孟石右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凭空出现两条火焰,然后两名分别穿着黑衣、戴着黑色高帽的瘦高个男子从火焰后方的阴暗中走出,来到堂前捡起掉在地上的令签后隐身消失在了一旁的黑暗里。
孟石见状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忍不住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过诡异惊悚。
他哪里知道那两条火焰是引在暗处的戏子口中含酒冲着手里的烧红的炭块喷出来的,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小把戏江湖上那些流浪的艺人只要稍加训练每个人都能玩得得心应手,戏班里自然有戏子精通这个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真凶
就在“黑白无常”前去拘张家小姐魂魄的时候,等在后堂的沈云山和张老爷等人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大堂里发生的事情,终于明白了杨贺把他们喊来的用意,原来是想假借阎罗王来审孟石,如果孟石是真的杀人凶手的话肯定会如实招供他的罪行的。
在屋里的所有人中,最为紧张的莫过于受到案件牵连的沈云山和张老爷了,两人故作镇定地在那里品着茶,不过眼神闪烁显得颇为紧张。
很显然,案子查到如今这个地步可谓把所有的线索都给找了出来,并且还锁定了孟石这个有着重大嫌疑的嫌疑人,要是孟石在“阎罗大殿”上还否认罪名的话,那么凶手也唯有是沈少强了。
即便是沈云山面对这种结局也毫无办法,如果无法证明孟石当晚进了城,那么从现在的证据来看沈少强是杀人的凶手。
李宏宇虽然查到了孟石灌醉了那个外村的青年,并且在草棚外放了一双鞋子以及晾了一套衣服,可惜无法证明草棚里睡着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因为那些证人谁也没有进过草棚,故而草棚里的真实情形如何也会不得而知了,孟石要是一口咬定他当时就在草棚里那么李宏宇也没什么办法,孟石很清楚一旦他承认了杀人的话必死无疑,并且会连累家人,使得家人无地自容受尽非议。
以孟石的性格,李宏宇断定他一定会顽抗到底,故而就想到了这个欲擒故纵的法子,让孟石相信他已经死了,那样一来心里就会少了很多顾忌。
杨贺悠闲地吹着茶杯里冒出的热气,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神色,他现在发现自己找李宏宇和赵欣帮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经过李宏宇和赵欣的这番设计后孟石肯定会中计,进而如实交代其罪行,如此一来他终于可以摆脱这件案子的纠缠。
李宏宇和赵欣并没有品茶,而是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密切关注着大堂上的情形,如目前的形势来看事情进展得不错,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两人将在第一时间进行处置。
大堂上,孟石低着头跪在那里,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神智也模模煳煳的,可谓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的一幕,唯有硬着头皮撑下去,走一步算一步。
没过多久,随着黑暗中两道凭空出现的长长火焰,黑白无常再度从阴暗处走出,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跟在后面,由于凌乱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颊所以孟石看不见她的容貌。
不过从体型和服饰上孟石立刻猜出这名女子就是张家小姐,确切的说是张家小姐的魂魄,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张家小姐死后是他给其穿上的衣裙,正是眼前这个“张家小姐”所穿的这一套。
“张氏,听说你有冤情,状告何人?”等“张家小姐”与孟石一左一右地跪在大堂的两侧后,吴班主不动声色地问道。
“禀阎罗大王,民女是太原府清源县人氏,被恶徒闯进闺房****杀害并嫁祸于民女的情郎。”
“张家小姐”闻言顿时给吴班主磕了一个头,然后无比悲愤地说道,“请阎罗大王给民女做主,严惩杀人凶手!”
听见“张家小姐”的声音后,孟石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他对这个声音无比熟悉,正是张家小姐的声音,这使得他不由得望向了跪在那里的“张家小姐”,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张氏,杀你之人可在这大殿之上?”吴班主闻言沉声问道。
“阎罗大王,杀了民女的就是此人!”“张家小姐”微微颔首,咬牙切齿地指着孟石说道,“他杀害民女的行为可谓蓄谋已久,为此进行了精心的筹划,不惜给好友下药来掩盖其进城的行径,实在可恶至极!”
“你可知他好友是谁?”吴班主闻言双目一瞪,向“张家小姐”喝问道。
“回阎罗大王,此人是孟石通过一起做工的外村花匠认识的,民女只知道他叫大牛。”“张家小姐”想了想后回道。
听闻此言孟石的脸色顿时大变,神色惊愕地望着“张家小姐”,没想到其连如此**的事情都知道,要知道这件事情李宏宇和赵欣都没能查出来。
“张家小姐”口中的“大牛”正是李宏宇和赵欣那天审问的那名带着酒菜去瓜田找孟石的那个青年。
由于杨贺的重金悬赏,清源县各地都有人被检举张家小姐被杀当晚不在家,所以县衙的差役抓了很多人进大牢审问,如此一来大牛被抓的事情反而被很好地掩盖住,由于一整天都待在家里所以孟石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大牛的境况。
“陆判,查出那个大牛的身份了吗?”吴班主面无表情地问向了一旁的“陆判”。
“回大王,下官已经查出了他的身份,大王请看。”“陆判”闻言连忙翻看手里的账簿,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生死薄”,很快就查到了大牛的信息,然后把生死薄拿给吴班主看。
“来人,去把大牛的魂魄勾来,当堂对峙。”吴班主装模作样地查看了一番,然后抽出一支令签扔在地上,高声喝道。
“阎罗大王,您可要给民女做主呀,孟石当年捡了民女掉落的发簪,民女可怜他家境困苦,送给了他一盒人参给家里的老人补身子,谁知他却恩将仇报杀死了民女,不仅嫁祸给民女的情郎而且还使得民女含冤而死不得转生,成为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两名鬼差立刻上前拾起令签,快速退回到了阴暗中,这时,“张家小姐”哭哭啼啼地开始控诉孟石的恶行,使得孟石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尴尬的神色,脸色也涨得通红。
实际上,孟石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想到,“张家小姐”之所以这样做既是揭露案情,同时也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使得他无法考虑眼前所发生情景的真假。
“禀大王,大牛的魂魄已经拘来。”当“张家小姐”控诉完后,那两名鬼差从阴暗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光着膀子身穿短裤的青年,神色显得有些惶恐,正是那天李宏宇和赵欣所审的那个青年。
见到大牛后,孟石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从大牛的这身打扮上来看绝对是睡梦中被拘来的。
“小的大牛叩见阎罗大王!”大牛瞅了一眼孟石,神色慌乱地跪在了“张家小姐”的身旁,李宏宇告诉他这是他从张家小姐一案中脱身的唯一机会,只有孟石承认单独杀人那么他才能幸免于难。
因此,大牛自然要老老实实地按照李宏宇告诉他的计划行事,希望能摆脱和谋杀人的嫌疑。
“大牛,告诉大王,张氏被害那一晚发生了什么?”“陆判”望着大牛沉声问道。
“回阎罗大王,当天小的拿着孟石给的钱买了酒菜,按照他的要求中午去瓜田找他,结果喝酒喝到一半就醉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了过来。”
大牛闻言不敢怠慢,连忙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然后望着吴班主说道,“后来孟石又找到小的,对小的进行了恐吓让小的不要告诉别人小的去瓜田喝酒的事情,现在想想他可能在酒里下了蒙汗药,使得小的如此快就醉酒并且睡了一天一夜,请阎罗大王给小人做主!”
“孟石,你所做的事情本王一清二楚,你本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愿意给回头浪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吴班主闻言望向了脸上阴晴不定的孟石,面无表情地冲着他说道,“本王问你,你是否愿意如实招供?”
听闻此言,孟石的脸色开始发绿,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能瞒住杨贺和李宏宇等凡人,但绝对瞒不过阎罗王和陆判,惊慌之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陆判,以他的罪行应该下到哪一层地狱!”见孟石方寸大乱,吴班主趁势追击,沉声向一旁的“陆判”说道。
“回大王,此人奸杀民女,罪大恶极,应在第七层刀山地狱、第八层冰山地狱以及第九层油锅地狱轮流受刑!”
“陆判”闻言望了孟石一眼,然后向吴班主一躬身高声说道。
心情慌乱的孟石闻言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他可是听说过死后那些罪大恶极之人会在阴曹地府上刀山下油锅,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也要承受这样的酷刑。
“竟然他冥顽不灵,那么就把他打入刀山地狱,依次受刑!”吴班主见孟石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身子也颤抖了起来,于是用力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道。
“得令!”立在现场的那些扮演鬼差的戏子闻言顿时齐声高声说道,吓得孟石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阎罗大王,小人愿招,小人愿招,是小人杀了张家小姐,望大王开恩,望大王开恩!”
随即,两名鬼差上前架起孟石就往外走,这使得孟石如遭电击,心理防线瞬间崩塌,连忙奋力挣扎着,高声向端坐在大堂之上的吴班主求饶。
听到这里,后堂的李宏宇顿时松了一口气,欣慰地与赵欣对视了一眼,看来两人先前的那番努力并没有白费。
“成了!”杨贺面露喜色,忍不住一口将茶杯中的茶水饮尽,这桩纠缠了他数月的案子终于到了水落石出的这一刻。
沈云山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兴奋,手里紧紧攥着茶杯,万万没想到仅仅一天之间他就经了悲喜两重天,只要孟石一认罪那么沈少强就能获得自由。
赵老爷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他以前认定了沈少强是凶手,谁成想现在孟石却变成了真凶。
屋子里在座的乡老们此时纷纷相互对视着,他们现在算是明白了过来,这个孟石原来才是杀害了张小姐的真正凶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心悦诚服
惊恐至极的孟石自然不清楚他已经中了李宏宇和赵欣设下的圈套,跪在大堂上一五一十地把杀害张家小姐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原来,孟石进入张府见到张家小姐后顿时惊为天人,对其可谓是一见钟情,不过两人地位相差悬殊,他有自知之明唯有暗中留意张家小姐。
终于有一天,在张家小金额所住小院里整修花圃的孟石抓到了一个机会,捡到了张家小姐掉落的金发簪,他没有私自吞下而是交给了张家小姐。
张家小姐为了感谢孟石送给了他一盒珍贵的人参,在张家小姐看来这只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可对孟石来说无疑是使得他对张家小姐好感倍增,认为其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故而爱慕之意愈发浓烈。
然而,沈少强却令孟石对张家小姐由爱生恨。
因为心中对张家小姐爱慕不已,所以晚上孟石就找机会熘出住处,仗着身手敏捷翻墙藏在张家小姐所住小院里的阴暗处,望着张家小姐的闺房发呆。
当然了,此时张家小姐在孟石心中犹如一个女神般的存在,他自然不会干出亵渎张家小姐的事情。
谁能想到,就在一天晚上,孟石再度偷窥了张家小姐一番后准备回去睡觉,勐然间看见一道人影翻墙而过,然后径直走向张家小姐的闺房。
孟石见状顿时大吃了一惊,还以为遇上了采花贼,于是悄悄跟了过去,一旦那个人影对张家小姐不利的话他就冲进去将其制服,大不了对外说他是跟踪那个采花贼来的。
可谁成想,孟石竟然惊讶地目睹到张家小姐在那个采花贼敲门后竟然开门给他迎了进去,直到他躲在窗户下面偷听了里面的谈话才知道那个采花贼竟然是张家小姐的情郎,这令他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听着房间里的张家小姐与情郎共赴巫山**的动静,孟石的双拳紧紧攥着,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张家小姐竟然不守妇道暗中偷人,使得他对张家小姐的印象顿时一落千丈。
孟石一直在外面待到与张家小姐偷情的沈少强离开,悄悄跟在沈少强的身后出了张府,他本想暗中杀了沈少强,但一来沈少强人高马大、身体强健,二来这样杀人很容易被官府查出来,所以最后只有作罢。
在孟石离开张府之前他一共遇上沈少强两次与张家小姐偷情,既恨沈少强勾引张家小姐,更恨张家小姐不知自爱,自甘堕落。
回到家后,孟石忘不了张家小姐,更对张家小姐与沈少强偷情耿耿于怀,越想心里越有火,他偷听了张家小姐和沈少强的偷情时的谈话,知道张家小姐跟别人订了亲但却好像要跟沈少强私奔。
孟石认为张家小姐不能跟沈少强走,否则的话就会名节尽失,因此他准备提前杀了张家小姐,这样就能保住张家小姐的名誉。
为此,孟石进行了一番筹划,不仅主动去瓜田看守瓜棚,而且还拉上了他通过一起做工的花匠师兄弟认识的大牛,在给大牛喝的酒水里下了蒙汗药让其代替其睡在草棚里,来了一出鱼目混珠,这样事发后就有了不在场的证明。
然而令孟石没有想到的是,等他悄悄潜进张家小姐所住的小院后才发现,张家小姐竟然在跟沈少强约会,而且商量私奔的事情,于是耐着性子等沈少强离开,进入张家小姐的闺房使用暴力强暴了张家小姐,事后又活生生掐死了她。
原本孟石原先的打算他只是想要掐死张家小姐,是沈少强与张家小姐的偷情刺激到了他,毕竟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故而按捺不住心中的****强暴了张家小姐,反正张家小姐已经跟沈少强偷情,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虽然孟石的心中恨张家小姐不知检点,但他心里毕竟爱慕过张家小姐,所以临走前给她穿好了衣衫免得让别人目睹了她的身体。
不仅如此,孟石还取走了那只他曾经捡到过的发簪以作纪念,每当看见发簪他就能想到张家小姐,以解未来的思念之苦。
案发后,孟石对沈少强被误认为凶手被抓一事拍手称快,虽然他杀不了沈少强但这次沈少强难逃官府的严惩。
可惜沈家的势力太过强大,竟然向杨贺施加压力使得沈少强迟迟无法判决,如果换做别人的话早就被判处斩立决了。
再后来,杨贺请来了李宏宇和赵欣,使得事情发生了转变,原本没有嫌疑的花匠们被李宏宇和赵欣从相关的证据里揪了出来,孟石跟其他花匠一起被关进县衙的大牢,后来又被释放,进而被沈家的下人杀害。
“孟石,本王问你,你把那支金簪藏在了哪里?”等孟石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端坐在大堂之上的吴班主不动声色的沉声问道。
“回大王,小的知道官府的人在找那支金簪,本想暗地里将其给熔了打造成别的物品,不过小的实在是舍不得这样做,毕竟它是张家小姐留给小的的唯一念想,所以小的就把它藏在了师父家柴房的墙里,准备等风声过了再将其取出来。”
孟石闻言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地回答,然后以头触地哀求道,“大王,小的已经全部招供了,望大王开恩,望大王开恩呀!”
“来人,让他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吴班主闻言面色一喜,那个金簪可是重要的证物,如今连它都被找到了,那么今晚的戏已经圆满结束,剩下的就是让孟石在供词上签字画押了。
随着吴班主话音落下,在一旁案桌上做记录的县衙文书连忙把写好的供词让一名“鬼差”拿了过去。
孟石现在一心想着让阎罗王从轻发落他,因此不容有诈,想也不想就在供词上按下了手印,其实刚才吴班主问他金簪在哪里的时候他就应该有所警觉才对,可惜他方寸已乱,脑子里乱糟糟的,最终上了李宏宇和赵欣设下的圈套。
拿到了孟石签字画押的供词后,那名扮演鬼差的戏子连忙去了后堂拿给杨贺看,孟石则提心吊胆地跪在那里等待发落。
“张兄,你如何看待此事?”后堂,杨贺翻看了一下孟石的供词,不动声色地问向了皱着眉头坐在那里的张老爷。
“知县大人,在下心服口服,无话可说。”张老爷闻言苦笑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后向杨贺拱手说道,“在下还有唯一的一个心愿,想看看那个发簪是否是小女之物。”
显而易见,张老爷并不认为孟石无缘无故地就承认杀人一事,更不会认为孟石被收买抵罪,要知道这不仅要被杀头还会使得家人抬不起头,而从刚才的事情经过来看他就是杀害张小姐的凶手。
只不过,张老爷要确定你够孟石所招供的金簪是否是张小姐之物,要知道张小姐的金簪由于上次掉落时摔坏了一部分,因此张老爷后来让人修正过,这使得它成为了世上独一无二的一支金簪,根本无法仿制。
“这是应该的。”杨贺闻言微微颔首,他自然清楚沈老爷想进行最后的验证,随即起身颇为意气风发地说道,“诸位,如今好戏已经结束,咱们去见见戏里的主角吧!”
说着,杨贺领着众人大步走向了前方的大堂,李宏宇和赵欣不动声色的跟在杨贺的身后,两人的任务已经晚上,接下来举要看杨贺的表演了。
随着杨贺进入大堂,早已经等候在门外的差役们唿啦啦地举着火把涌了进来,使得大堂内一时间灯火通明。
孟石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神色茫然地望着那些举着火把的差役,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孟石,你杀害张氏罪证确凿,如今还有何话可说?”不等孟石反应过来,杨贺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指着他沉声喝问。
“县……县太爷!”孟石一脸愕然地望着杨贺,万万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当望见跟在杨贺身后的李宏宇、赵欣等人后,孟石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他这时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当众承认了杀人罪行。
“来人,带下去,打入大牢!”杨贺见状面色一沉,向一旁的差役摆了摆手喝道,他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用再被这个案子折磨。
很快,两名差役奔上前架起浑身瘫软的孟石就走,孟石的脑袋无力地搭在胸前,经过刚才的一幕后他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了,那些德高望重的乡老可不是吃干饭的。
“李解元、赵亚元,此次夜审实在精彩绝伦,本官一定上报,表彰二位的功劳。”等孟石被带走后,杨贺笑着向李宏宇和赵欣说道,如果不是两人的话这个案子绝对不会如此完美地了结,使得沈云山和张老爷都满意。
“知县大人调度有方,我等不过是打打下手而已,岂敢居功。”李宏宇和赵欣闻言不约而同地躬身回道,显得颇为谦逊,这种官场上的虚与委蛇自然难不住两人。
“哈哈……”
杨贺不由得笑了起来,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畅快,既然李宏宇和赵欣给足了他面子那么他肯定要投桃报李,届时在上报的公文中给两人请功。
说实话,如非李宏宇和赵欣相助这件案子没那么容易了结,他要是不给两人请功的话难免会受到外界非议,而且也会得罪两人,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看见的。
对李宏宇和赵欣这两个后起之秀杨贺非常欣赏,因此肯定要与之结交,届时大家同殿为臣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尘埃落定
第二天一大早,清源县县衙的差役就拎着铜锣跑遍了全城,告诉城里的百姓杨贺今天上午巳时三刻要在县衙开堂审理张家小姐被杀一案。
百姓们听闻这个消息顿时沸腾了起来,现在张家小姐被杀一案可是清源县乃至太原府的头等大案,而上一次杨贺开堂审理此案已经是两个月前。
因此,张家小姐被杀的案子要被杨贺重新审理的消息使得清源县县城万人空巷,县衙外面黑压压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杨贺今天会如何断案。
李宏宇和赵欣没有去县衙,而是待在赵家在县城的别院里悠闲地下着围棋,两人的使命已经结束故而自然不会跑去凑这个热闹,现在可是杨贺出风头的时候。
再者说了,两人已经知道了案子的结果,自然也没兴趣再去县衙,如果不是要等着案后向杨贺辞行的话李宏宇和赵欣早就走了,
“禀少爷,山西乡试经魁林良求见,现在等在前院客厅。”就在李宏宇和赵欣在棋盘上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一名下人忽然拿着一张拜帖走了过来,躬身递给了赵欣。
“林良?”
赵欣闻言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她跟山西士林并没什么瓜葛,不过既然林良找上门来她当然要前去相迎了,否则可就是失了礼节,因此翻看了一下拜帖后向李宏宇笑道,“李兄,这个林良肯定是为了进京的事情来的,既然他想结交咱们,那么咱们正好可以扩大一下人脉。”
“如此甚好!”李宏宇微笑着点了点头,林良既然是山西的乡试经魁,那么很有可能在明年的京城考试中金榜题名,与此人结交正好可以拓展人际关系网络。
“赵亚元,李解元!”
前院的客厅里,一名一身蓝衣的青年坐在那里品着茶,见赵欣和李宏宇一前一后进门,连忙放下茶杯起身迎了上去,微笑着拱手打着招唿,他自然就是林良了。
按理来说,林良应该先跟李宏宇打招唿才对,毕竟李宏宇是解元应该排在赵欣的前面。
可话又说回来了,他这次来是打着拜见赵欣的名号,这里又是赵家所以李宏宇当然不能喧宾夺主了,故而林良自然要把赵欣的名字排在前面。
至于他是如何认出的李宏宇和赵欣,原因很简单,首先李宏宇和赵欣非常年轻,其次赵欣英俊异常,再者两人形影不离。
因此林良很容易就知道进来的人是谁,最前面的人自然是赵欣了,毕竟赵欣才是主人,所以他绝对不会搞错两人的顺序。
“林经魁。”李宏宇和赵欣闻言笑着拱手回礼,坐在了林良对面的座位上,有李宏宇在赵欣可不会选择上首处的主位,这样一来也给了林良的面子。
“赵亚元、李解元,在下早就想来拜见,不过二位仁兄协助杨知县查案事务繁忙,因此在下也就没敢前来打扰。”等李宏宇和赵欣落座,林良笑着说道。
“林兄过奖了,我与李解元只是帮了杨知县一点儿小忙而已,虽然看了一些卷宗但平日里倒也清闲。”赵欣闻言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向林良说道。
“赵亚元、李解元,在下听闻二位昨晚在县衙设局夜审了孟石,使得其如实招供了罪行,实在是高明至极。”
见赵欣显得非常谦逊,林良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赵欣是一个非常容易相处的人,于是笑着伸出了大拇指,他已经知道了昨晚审问孟石的事情,再怎么说他也是山西乡试的经魁,自然有自己的获得消息的渠道。
说实话,对于李宏宇和赵欣设下的这个欲擒故纵之计林良等人是万分钦佩,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宏宇和赵欣竟然用一个戏班就摆平了孟石。
或许别人不清楚,可林良知道,虽然看上去孟石轻而易举地就中了李宏宇和赵欣的设计,可实际上李宏宇和赵欣私下里可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寻找证据,否则的话孟石岂会这么容易上当?
林良知道,李宏宇和赵欣基本上事先已经搞清了孟石杀人的过程,这才使得孟石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要不然也不会劳师动众搞这么大的阵势审孟石,一旦出错的话那颜面可就丢大了。
“那是知县大人运筹帷幄的结果,我与李解元只不过是跟着沾了光而已。”赵欣对林良的恭维一笑而过,然后笑着问道,“不知林经魁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如今距离会试时间越来越近,此去京城路途遥遥,在下与几名同年相约一同进京赶考。”
林良闻言笑了笑,沉吟了一下后说道,“不知赵亚元和李解元何时启程,如果时间临近的话不如大家一同结伴通行,届时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打算明天起程,如果大家能一同赶路的话途中也能安心许多。”赵欣早就猜到了林良的来意,于是笑着说道。
“我们也打算这两天离开,正好可以一起走。”林良顿时笑了起来,他等的就是赵欣的这句话。
“那可他好了。”赵欣笑着望向了李宏宇,“李解元,届时路上咱们可就有说话的人了,要不然还不无聊死。”
“林兄,既然大家要一同进京赶考,不如中午在下做东,请大家到酒楼聚一聚。”李宏宇微微一笑,向林良说道。
“李解元,来者是客,你远道而来自然是我们做东了,也算是庆贺你和赵亚元办好了张氏的案子。”林良闻言连忙摆了摆手,望着李宏宇和赵欣笑道,“在下已经在酒楼订下了一个雅间,还望李解元和赵亚元能赏脸。”
“林经魁,你要说赏脸什么的那可就见外了,大家既然有缘遇上以后就是朋友了。”李宏宇笑了笑,然后望向了赵欣,“赵兄,咱们就别让大家在外面等着了,不如现在跟着林经魁一起过去见见大家。”
“我也正有此意。”赵欣闻言微微颔首,然后起身向林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经魁,请。”
“赵亚元、李经魁,请。”林良闻言顿时大喜,连忙站起来向李宏宇和赵欣做出了请的手势,三人谈笑风生地离开。
中午,县城一家豪华酒楼二楼的一个雅间里,李宏宇和赵欣与林良等赴京应考的举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如果不是等着李宏宇和赵欣从张家小姐被杀一案中脱身进而与之结识的话,林良早就领着那几名举子赶赴京城了,不至于专门绕到清源县,在他看来如此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作为湖广乡试的解元和亚元,林良认为李宏宇和赵欣一定会金榜题名,而他这个山西乡试经魁十有**也会考取进士,这样一来大家以后在官场上也就有了一个照应。
就在李宏宇等人在酒楼喝酒的时候,忙了一上午的县衙堂审终于结束,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孟石并没有进行狡辩,而是痛快地承认了杀人的事情。
与此同时,那支金簪也从孟石的花匠师傅家中找到,经过张老爷的辨认后可以确定正是命案现场丢失的那一支。
由于奸杀了张家小姐,因此杨贺判处孟石绞立决,只等明年刑部核准后就将其活活吊死。
已经在大牢里待了一百多天的沈少强终于重获自由,得知了杨贺的无罪判决后忍不住嚎啕大哭,既是为张家小姐的死感到伤心难过,同时也是为自己无辜受到牵连而感到悲愤。
沈家的下人早就准备好了鞭炮,等沈少强在沈云山等人的陪同下一出县衙的大门,下人们就点燃了鞭炮,发出噼里啪啦的震天声响以示庆贺。
与沈家人不同,张家的人在堂审结束后快步离开,张老爷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在张小姐的这件案子里张家可谓是丢尽了颜面,下一步他所要做的就是安葬张小姐,让其入土为安。
杨贺特别嘉奖了案子那些有功人员,发下去了不少银两奖赏,反正这些钱是沈家和张家捐献得办案经费,没有花清源县衙门一分钱。
对于沈少强这次能化险为夷,沈家人对李宏宇和赵欣是万分感谢,他们很清楚如果不是李宏宇和赵欣查出了孟石杀人罪证的话那么沈少强根本无法从这件案子里脱身。
为此,沈家老爷子已经给赵老爷子写了一封信,对赵家的宽容大量感到非常钦佩,这使得赵老爷子心中不由得感到颇为得意,意味着沈老爷子率先向赵老爷子低了头。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张小姐被杀一案的“罪魁祸首”,沈少强知道了孟石杀害张小姐的原因后唏嘘不已,下了一个决定,准备迎娶死去的张小姐为妻,以完成其对张小姐的承诺,使得张小姐以后不至于成为无主的孤魂野鬼。
沈云山虽然心中不赞同沈少强这样做但也并没有反对,毕竟张小姐之死沈少强也要付上很大的责任,尤为重要的是他想了却了沈少强的这块心病。
当然了,沈少强出狱后亲自登门向李宏宇和赵欣道谢,如果不是两人的话他根本就无法摆脱身上的罪名,故而对李宏宇和赵欣是颇为感激。(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京城
十一月下旬,巍峨挺拔的北京城。
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使得大明帝国的这座京城银装素裹,笼罩在了皑皑白雪中,放眼望去成为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
自从永乐皇帝从金陵迁都北平后,北平城就成为了大明的北京,与“南京”金陵城一南一北遥相唿应。
虽然南京在迁都后也是大明的京城并配有一套精简后的中央衙门,但大明的权力中枢却在北京城,南京城的地位跟陪都类似。
值得一提的是,永乐皇帝迁都北平后,有了“天子御国门,太子守南京”的说法。
意思是皇帝镇守距离北方异族很近的北京,而太子坐镇南京,一旦北京出现危机太子可以立刻接掌大明的政权,不至于使得大明群龙无首。
永乐皇帝后,洪熙皇帝和宣德皇帝皆是从南京赶去北京登基加冕,只不过后来事态发生了变化,宣德皇帝死的时候正统皇帝年幼依然留在北京城,而正统皇帝在土木堡之战被俘后登基的景泰皇帝是他留在北京的弟弟。
自此以后,“太子守南京”的定制就名存实亡,毕竟一旦皇帝驾崩而太子不在身边的话就使得大明政权出现权力的真空,而且大明当时已经打败了蒙古的鞑靼部和瓦剌部,没有必要搞得如此风声鹤唳。
正是因为洪熙帝和宣德帝镇守南京城,故而洪熙朝和宣德帝不少位高权重的大臣来自南京部院衙门,当时南京城的各大部院衙门还不是官场上养老地方,再怎么说也是储君身边的近臣。
北京城在明朝的时候数次修整扩建,其中最有名同时也是最重要的扩建来自嘉靖朝,当时北京城分为都城、皇城和宫城。
在嘉靖朝扩建北京城之前,北京城从外到里有外、中、内三道高高的城墙,内城墙围着的区域自然就是皇帝生活的紫禁城了,非奉召外人不得入内。
内城墙与中城墙之间的地区是皇家园林、皇亲国戚府邸以及京城各大部院衙门的驻地等建筑的场所,俗称皇城,通常只有官府的人才能进入。
中城墙和外城墙中间的区域是百姓们居住的场所,也就是人们常说外城。
按照嘉靖皇帝的意思,准备在北京城四面再修建一圈城墙,以此来扩大京城的居住面积,不过由于工程浩大等等原因,最终只修建好了北京城南面的城墙。
这样一来,北京城原来的外城就成为了内城,而南面修建的那个区域就被人们说成是外城。
故而,北京城宫城、皇城、内城和外城的格局自此成型。
虽然地上有着厚厚的积雪,但北平城的城门一开,早已经等候城外的人们就蜂拥着进了城,城里的不少人也出城踏雪而去,京城的繁闹由此可见一斑,搁给大明一般的城池现在肯定冷冷清清无人进出。
中午时分,京城内城,城南的一座两进两出的宅院前,两辆马车在一群大汉的簇拥下听了下来。
一名大汉上前敲门的时候,李宏宇和赵欣相继从马车里钻出来,立在门前悠闲地谈笑着,两人经过一番跋涉后终于在今天抵达了京城。
“少爷!”院门很快打开了,从门里出来的家丁见到李宏宇后顿时大喜,连忙冲着院子里喊,“秦小姐,我家少爷和赵亚元来了。”
李宏宇闻言笑了笑,向赵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并排走进了院门。
这座四合院是李宏宇考中解元后让人赶赴京城买的房产,准备将来作为在京城的落脚点。
以李宏宇的成绩,如果他这次能够金榜题名的话十有**会留在京城各大部院任职,即便他发挥不佳成绩没考好也能通过花钱打点在京城谋得一个差事。
说来也巧了,这座宅院的前主人是工部的一位主事,因为告老还乡故而出售房产,李宏宇派去的人觉得它非常符合李宏宇的要求,既看上去大气同时又不那么招摇,于是趁机把这座宅院给买了下来。
“宇哥哥、赵公子。”秦月正在前院的客厅里绣着东西,见状连忙欣喜地迎了过去,算算路程李宏宇和赵欣也该到了,故而她这些天一直在前院的客厅等着。
秦月这次来京城很显然是打着照顾李宏宇饮食起居的旗号来看着他的,免得到时候被哪个女人趁虚而入,毕竟两人只是订亲而已还未成亲,以李宏宇的才华很容易招惹到那些莺莺燕燕。
虽然秦月认为李宏宇并不是一个拈花惹草的人,但他毕竟处于血气方刚的年龄,岂能招架住那些心怀叵测女子投怀送抱!
换句话来说,秦月这次前来京城是为了捍卫她的权益,以确保她未来李家女主人的地位,只要别人不动她女主人的位子那么她并不介意李宏宇有多少妾室和红颜知己,毕竟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非常普通。
午饭后,赵欣与李宏宇寒暄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她的四叔赵德礼是福祥号北平分号的大掌柜,她自然要前去拜会赵德礼了。
“宇哥哥,你看看还缺什么。”等送走了赵欣,秦月把李宏宇领去了后院的卧房,望了一眼干净整洁的房间后微笑着向李宏宇说道。
“月儿,辛苦你了。”李宏宇闻言微微笑了笑,他对房间的布置非常满意,而且家里的事务也有条不紊地运行着,看得出秦月为此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一点儿也不辛苦,以后宇哥哥就专心备考,家里的这些杂务交给我就好了,我可是答应要让赵姨放心的。”秦月闻言顿时莞尔一笑,对李宏宇的赞许感到非常开心。
望着巧笑嫣然的秦月李宏宇的嘴角不由得闪过一丝苦笑,秦月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家里的女主人,使得他一时间难以启齿告诉她赵欣的事情,可以想象的出这件事情势必对秦月造成不小的打击。
不过,李宏宇知道隐瞒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虽然这看起来非常困难但确实需要快刀斩乱麻,否则的话只会对秦月伤害得更深。
“柔儿姐姐、小兰,我想尝尝京城的糕点。”因此,李宏宇沉吟了一下后向立在一旁的柔儿和小兰笑了笑说道。
柔儿和小兰闻言向李宏宇一躬身,然后退出了房间,走的时候知趣地关上了房门,两人都是聪慧伶俐之人,自然知道李宏宇有话要跟秦月说,否则不会把她俩支走。
“柔儿姐姐,说说李解元和赵亚元在山西的事情吧。”
关上房门后,小兰亲昵地挽着柔儿的手臂离开了,饶有兴致地说道,她已经听说了李宏宇和赵欣协助杨贺查案的事情,虽然知道结果很完美但却不知道过程如何。
柔儿微微一笑,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讲给了小兰,听得小兰眉飞色舞,小兰现在的心情很好,秦月已经答应过两年就把她嫁过去给李宏宜当妾室,她终于可以跟李宏宜在一起了。
“月儿,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你必须要知道。”卧房里,李宏宇犹豫了一下,抬头神色严肃地望向了秦月。
“宇哥哥,什么事儿呀?”秦月见李宏宇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得笑着问道,她并不认为李宏宇会带给她什么坏消息,保不准是一个惊喜。
“月儿,你还记得我爹曾经给我订亲的事情吗?”李宏宇见状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不动声色地望着秦月问道。
“订亲?”秦月顿时微微一怔,脸颊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不知李宏宇为何忽然间提到这件事情,要知道女方家一直没有露面。
或许是出于女人特有的第六感,隐隐约约间秦月的心中感到有些不安,说实话她并不怕那些莺莺燕燕纠缠李宏宇,有自信能够对付她们,可与李宏宇订亲的人就不同了,由于那一纸婚约使得她根本就无招架之功。
如果李宏宇是个平凡的公子哥,那么还可能悔婚,大不了到衙门里挨上一顿板子,可如今你他已经取得了功名很快就将踏上仕途,因此不可能悔婚否则势必影响到前程,成为对手攻击他的把柄。
“这次的山西之行,我见到了我爹当年留下的婚书。”李宏宇留意到秦月双眸闪过的一丝慌乱,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望着她开口说道,“我已经决定,履行我爹订下的这个婚约。”
“月儿,我知道你对我的情谊,可有时候天意弄人,谁能想到这个婚书又会出现。”
说着,李宏宇的双目流露出歉意的神色,不无尴尬地望着秦月,“对不起,我无法给你想要的名分,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
秦月闻言顿时怔在了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脸颊上满是愕然的神色,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李宏宇所说的话,毕竟先前没有丝毫关于李宏宇订亲对象的消息。
“宇哥哥,你就这么认了这门亲事?”很快,眼眶通红的秦月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后强忍着心中的伤感,咬着嘴唇幽幽地望着李宏宇问道。
虽然秦月知道自己这样问很傻,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们根本就没有插口的份儿,很多人都是新婚之夜才见的第一面。
可秦月实在是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才令李宏宇接受了她,眼见四年后就能嫁进李家成为李家的主母,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事情给搅黄了,因此怎能忍下这口怨气,故而有此一问。
在秦月看来,肯定是女方家里听说了李宏宇高中解元的事情想要钓到李宏宇这个金龟婿,故而厚着脸皮提起了婚约,否则的话绝对不会在此之前一直音讯全无。(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晓以情理
秦月之所以不甘心,是因为李宏宇完全可以让母亲赵氏取消这门亲事,毕竟李仁海死了这么多年女方家一直没出现,而大明讲究的是百善孝为先,既然女方没有对李仁海尽孝,那么赵氏自然可以以此悔婚。
为此,秦月曾经查过大明的律例,也向衙门的官吏打探过,像李宏宇的这种情形主动权在赵氏的手里,赵氏完全可以用“不孝”为由毁了这门婚事。
况且秦月也不认为李宏宇是逆来顺受的人,要不然岂能连续查清明月阁和清源县的血案?
故而在秦月相信来,就算女方出现了李宏宇也会拒绝这门婚事,万万想不到李宏宇一来京城就告诉她这么一个噩耗,她当然无法接受了,可不想白白便宜了那个势利的女方家族。
“月儿,你知道与我订下亲事的人是谁吗?”李宏宇见秦月双目通红,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于是苦笑了一声说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
秦月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对此感到颇为诧异,下意识地就在脑海中回忆着她所认识的大家闺秀,很显然从门当户对的角度来看的话李仁海给李宏宇订亲的对象绝对是大户人家的女子。
“宇哥哥,她究竟是谁?”
经过一番绞尽脑汁地思索后,秦月抬头望向了疑惑地望向了李宏宇,她想遍了所认识的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猜不出哪个人可能是李宏宇的未婚妻,毕竟在此之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她现在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对方是谁。
“赵亚元。”李宏宇沉吟了一下,神色严肃地望着秦月说道。
自从知道赵欣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后,李宏宇就开始琢磨如何处理与秦月之间的关系,经过慎重的考虑后决定赌一把,对秦月如实相告实情,他相信以秦月坚韧的性格一定能正确处理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跟赵亚元有什么关系?”秦月闻言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李宏宇此言的意思。
“赵亚元就是我的未婚妻。”李宏宇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正色向秦月说道,不要说秦月了恐怕没人会想到赵欣就是跟他订亲的人。
“未婚妻?”秦月顿是大吃了一惊,一脸愕然地望着李宏宇,“赵亚元是……是女子?”
“赵亚元小时候因为大病过一场,所以就被当成男孩来养,知道这件案事情的人寥寥无几。”
李宏宇微微颔首肯定了秦月的猜测,然后郑重其事地望着秦月说道,“当年赵叔叔与我爹在江南订亲后就去了辽东,两三年后才回到山西,知道我爹死后想要悔婚,可冥冥之中又有天意,赵亚元的爷爷把赵亚元和赵叔叔派来了白河镇,后面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怎……怎么会这样!”秦月闻言目瞪口呆地望着李宏宇,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的对手竟然是赵欣,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沮丧。
如果说换做别人的话秦月相信一定可以击败对方,可面对赵欣她没有任何信心,赵欣不仅是湖广乡试的亚元,而且还跟李宏宇在一起同甘共苦共过患难,两人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根本就没办法跟赵欣比。
“赵亚元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她心高气傲肯定无法接受这件案事情。”
李宏宇见状迟疑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望着秦月问道,“明知道赵亚元要是踏入仕途的话肯定会遇到很多危险,可我还是说服了她爹和爷爷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帮我应付官场上的危险,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赵亚元不知道这件事?”秦月顿时一怔,随后想起了一件事情,神色疑惑地望着李宏宇,“宇哥哥,你为何要这样做?”
秦月自然不相信李宏宇会自私到让赵欣帮他在官场上冒险,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她想知道这个隐情究竟是什么。
“月儿,大明的东北边疆现在已经被战火笼罩,辽东的女真人上半年起兵造反,现在与官军激战正酣,官军虽然兵力占优但女真人不仅凶悍异常而且占据地利优势,因此官军无法将其剿灭,最后势必会陷入僵持。”
李宏宇沉吟了一下,一脸无奈地向秦月说道,“如今,大明虽然表面上繁荣昌盛,四海升平,但实际上已经弊端丛生,危机四伏,国力已经无比衰弱,诺大的朝廷竟然无力拿出平定辽东女真人的军费,沦落到要面向全国征收新饷作为辽东战事所需,这简直就是笑话!”
“月儿,你知道征收新饷会带来什么后果吗?”说着,李宏宇语峰一转,神色严肃地问向了秦月。
秦月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论到勾心斗角她没的说,可对国家大事却不甚了解,不明白征收新饷会带来什么,毕竟她自幼娇生惯养哪里体会到普通百姓生活的疾苦。
“月儿,我跟你打个比方,本来征收新饷没什么,大明幅员辽阔土地众多,如果平摊到每亩田地上也没多少。”
李宏宇知道秦月不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于是有条不紊地解释道,“月儿,你可能不知道,自从太祖皇帝立国,考虑到南北地区的贫富差异,北方的税率要低于南方,而如今新饷却要均摊,你觉得这是否公平?”
“宇哥哥,这样一来岂不是违背了太祖皇帝的祖制了?”秦月闻言摇了摇头,随后颇为不解地问道,难道朝廷就没人反对吗?
“祖制多了,太祖皇帝还曾经在宫中悬挂内侍不得干政的铁牌,后来不也被砸了,自正统皇帝起受到皇上宠信的内侍还少吗?”
李宏宇闻言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所谓时移世易,当朝臣们都反对的时候,皇上也不得不退让一步。”
“可他们为何要这样做?”秦月的双眸顿时浮现出吃惊的神色,在她看来皇帝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岂会受到臣下的胁迫?
“因为现在朝堂之上掌权的是南方出身的官员,他们的根基在南方自然要维护南方地区的利益,不想南方的百姓多出赋税以免引发民怨。”
李宏宇不屑地一笑,冷冷地说道,“可惜他们目光太过短浅,南北原为一体,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一旦北方有变那么南方也绝难幸免。”
“皇上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做?”秦月怔了怔,一脸疑惑地望着李宏宇。
“店大欺客,客大压店,南方官员占据庙堂上的众多高位,皇上也不得不忌惮三分。”李宏宇无奈地笑了笑,“他们倒是同气连枝,看上去是占了便宜,可惜从长远来看这样做无疑自掘坟墓。”
“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大明的耕地虽多但刨去皇族、官宦和军户所占的土地后剩下的数量就只剩下差不多五成,再加上那些地方大族勾结官府瞒报的田地数量,全国现在能有三成土地征赋就已经该谢天谢地了。”
说着,李宏宇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自嘲的神色,“不说别的,单单我名下的那一千多亩田地就免于赋税,看似皇恩浩荡实则动摇了大明的根基,没有赋税国家如何运转?”
“宇哥哥,你是说辽东的战事会使得大明时局不稳?”
秦月是个聪明伶俐之人,此时自然听出了李宏宇的担忧,脸颊上顿时浮现出狐疑的神色,难道小小女真部族能使得大明伤筋动骨?
“月儿,朝廷如果收一两银子的税赋,那么到了地方上可能就成了五两银子的税赋,多出来的四两自然进了相关利益势力的钱包。”
李宏宇闻言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说道,“大明一些贫困地区的百姓生活困苦,这次征赋将使得他们的生活更为困难,如果辽东战事不能尽早结束的话那么这些新增的赋税会压得他们透不过来气。”
“月儿,你觉得一根树枝被绷到极限的话会发生什么?”说着,李宏宇沉声问秦月。
“崩断!”秦月闻言沉吟了一下,娇声说出了两个字。
“民间有一句话,叫官逼民反,一旦那些贫困地区的百姓因为难以承受的税赋而无法生存时,那么所做的事情也唯有造反了,届时大明内部被掩盖的各种矛盾会被激化,乱局会一发不可收拾。”
李宏宇点了点头,神情凝重地向秦月说道,“女真人并不可怕,真正动摇大明根基的是大明的内乱。”
“宇哥哥,难道就不能阻止内乱的发生吗?”秦月这时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不由得担忧地望着李宏宇,李宏宇说的事情有理有据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我是有心而无力呀!”李宏宇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沉吟了一下后说道,“要想阻止内乱必须要进行革新,可这势必触动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要想执行谈何容易?”
“月儿,我问你,如果朝廷的革新会使得你们秦家的收入减少五成,不,减少两成,你认为你爹会愿意吗?”或许觉得他说的话太过抽象不好理解,李宏宇于是打了一个比方,望着秦月问道。
秦月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很显然这会使得秦德变得很不高兴,如果只有秦德一个人的话倒没什么,但如果整个大明的既得利益集团都反对的话,那么李宏宇所说的革新肯定就会化为泡影。
“月儿,乱世一至整个大明势必陷入战火之中,我必须未雨绸缪早作准备届时才能避过这一劫。”
见秦月闭口不语,李宏宇知道她被自己所言触动,于是一脸无奈地说道,“官场上尔虞我诈,值得信赖的人可不多,如果不是事态紧急我也不会让赵亚元冒险了,她是我的未婚妻,李家未来的主母,自然要承担这个责任。”
“月儿,这事与你无关,你没有必要跟着我冒险,官场如战场,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被人给算计了,届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随后,李宏宇语峰一转,伸手按住秦月的双手手臂,望着她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个世上好男人多的是,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宇哥哥,你觉得我的心里还能装得下别的男人?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冒险?”秦月闻言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酸,咬了咬嘴唇后盯着李宏宇幽幽地问道,眼眶变得更加红润。
“我给不了你名分,你应该成为堂堂正正的女主人。”李宏宇见状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这才是属于你的人生。”
“宇哥哥,我哪里也不去,我要跟你在一起。”
秦月闻言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挣脱开李宏宇的双手冲上前紧紧抱住了他,把脸颊贴在李宏宇的胸膛上,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我不要什么名分,既然你救活了我就不能把我抛弃!”
“唉!你真傻!”
李宏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即伸手把哭得梨花带雨的秦月揽在了怀里,心里感到一阵欣慰,看来他先前猜得没错秦月果然没有离开他,后宅的事情以后就不用他操心了,可以集中精力应对官场和商场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京城朋党
抵达京城的第二天一早,李宏宇和赵欣就结伴前去郑林和武元昊的府上拜访,郑林和武元昊是湖广乡试的正副主考与两人有着师生之谊,两人自然要首先拜访他们。
由于郑林和武元昊在翰林院里当值,因此李宏宇和赵欣并没有在两人家里久留,与接待的人寒暄了一阵后就留下拜帖和礼物离开了。
虽然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这是一个人情世故的世界,家境丰裕的李宏宇和赵欣肯定不能空着手来。
李宏宇和赵欣早就知道郑林和武元昊不在家里,两人这次前去能不能见到郑林和武元昊并不重要,关键是两人的态度,让郑林和武元昊知道他们俩一来京城就前去拜访。
离开了郑家和武家后,李宏宇和赵欣下一个前去拜访的目标自然是京城官场四大党派之一的楚党首领了。
楚党的成员以湖广出身的官员为主,故而湖广的举人来京城后肯定要拜楚党首领的码头,日后也好在官场上有个关照。
所谓的京城官场四大党派指的是东林党、浙党、楚党和齐党,按照地域由同一个地区出身的官员组成的乡党,同时又吸纳别的地区出身的官员,成为了朝廷上势力最为强大的党派。
之所以东林党、浙党、楚党和齐党会成为京城四大党派,自然跟出身江浙、湖广和山东地区官员数量众多有关。
大明立国后,会试贡士的录取为全国统一录用,即从参加会试的举子中按照成绩高低来录取贡士,由于北方的文风不及南方,故而每次录取北方的贡士都要远低于南方。
再加上负责会试的考官多以南方出身的官员为主,因此后来发生了大明科举史上有名的南北榜案,引得明太祖雷霆震怒。
洪武三十年二月会试所录取的五十一名贡士皆为南方人,史称“南榜”,此事一出立刻引发了北方举子的轩然大波,有的到礼部衙门鸣冤告状,有的在南京城沿路喊冤,甚至拦住朝廷大员的官轿上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明太祖对此深为震怒,作为皇帝他自然希望朝堂之上的南方官员和北方官员能够相互抑制,倘若南方官员的势力对北方官员呈现碾压之势无益于朝局的稳定。
再者说了,文章写得好的人不一定理政能力就强,南北举子之所以在会试有成绩上差异与当地的学风是否强盛有着很大的关系,如果给南北学子一样的学习环境北方举子的会试成绩肯定不会比南方举子差。
所谓为国选材,选的是治理朝政的人才,选的是全国的干练之士,而会试考试只不过是一块敲门砖而已,不能单凭会试成绩就否认北方举子的才能。
因此,通过综合多方因素,明太祖于洪武三十年六月亲自挑选了会试的贡士,一共六十一名,全部为北方人,史称“北榜”,也算是以儆效尤,震慑朝中南方官员。
虽然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北方举子全部落榜的事情,但由于南北地方差异,每届会试录取的贡士名额只有一两成,这使得南方官员在朝廷中的势力越来越大。
所以洪熙皇帝登基后对会试取士进行了一个巨大的革新,规定了会试取士的名额按照南北地域来划分,南方名额占百分之六十,北方名额占百分之四十,以此来保证北方举子可以入仕,史称“南北卷”。
不过,由于大明地理形势复杂,有些省不好单纯地以长江划分南北,故而洪熙皇帝的太子宣德皇帝继位后对“南北卷”再一次进行了改革,从“南北卷”中分出了“中卷”,至正德年间成型,进而奠定了后世科举按地区录取的定制。
其中,“南卷”指的是南直隶一部分和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广东五省,会试名额占百分之五十五。
“北卷”指的是北直隶和山东、山西、河南、山西四省,以及辽东、大宁和万全三个都司,会试名额占百分之三十五。
“中卷”指的是南直隶一部分和四川、广西、云南和贵州四省,会试名额占百分之十。
由此一来,确保了大明两京十三省都能有举人考中贡士,此种取士方法一直持续到清末,对后世科举影响之大可见一斑。
虽然科举的“南中北卷”保证了大明各地的举子都有入仕的机会,但在没有名额限制、统一录取的殿试的比拼中,“南卷”的贡士由于成绩优异可谓占尽了便宜,霸占了殿试一甲和二甲的众多名额。
按照大明的定制,殿试成绩优异者留在京城各大部院衙门任职,其余人等到地方衙门任职,这使得“南卷”出身的官员逐渐占据了朝堂上的重要职位,为明末党争埋下了一个不可消除的隐患。
正是因为“南卷”的进士在朝堂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故而京城四大党派中的东林党、浙党和楚党都是来自“南卷”,只有齐党出自“北卷”。
楚党有三大党魁,分别是户科都给事中官应震、兵科都给事中吴亮嗣以及右佥都御史黄彦士。
虽然三人的官阶都不高,最高的黄彦士不过正四品而已,而官应震和吴亮嗣不过正七品而已。
不过,明朝有一个独特的现象,那就是官阶的高低与官职并不成正比,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大明有一个特殊的官场团体,那就是言官。
言官皆出身进士,而且是进士中名列前茅者,由翰林、御史和给事中构成,可谓大明士大夫阶层的中流砥柱,天子身边的近臣,虽官阶低微但权力甚大,监察、弹劾文武百官。
自大明立国起,任皇帝对官场上各衙门的关系就讲究一个制衡,最重要的就是用言官来制衡文武百官,后来又发展到用内阁来制衡六部,用宦官来制衡文官。
正是因为这样,万皇帝才能不临朝而朝政照常运作,这并不是文官集团有多兢兢业业,而是万皇帝非常好地平衡了朝堂上各个派系的关系,故而高枕无忧,朝堂上的事务才能有条不紊地运作。
虽然后世的书籍对宦官诸多批判,但考虑到那些书籍多为文人所写,而宦官是皇帝的奴仆代表了君权,文人是文官集团的来源代表了臣权,双方之间矛盾重重,故而记载不可尽信。
如果宦官集团真有史书记载得如此不堪,那么皇帝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可实际情形却是皇帝对宦官集团颇为袒护,这不得不耐人寻味,难道明朝的皇帝们一个个昏聩不堪被宦官所蒙蔽和胁迫?
实际上,宦官虽然与文官集团斗得你死我活,但却从没有对皇权形成过威胁。
无论是权势滔天的刘瑾还是魏忠贤都被皇帝轻而易举地给除了,由此可见宦官对皇权是依附的关系,不像唐朝的宦官那样能凌驾于皇权之上。
李宏宇和赵欣携带名帖和礼物前去官应震、吴亮嗣和黄彦士府上的时候,都受到了三人家人的热情接待。
原因无他,李宏宇和赵欣顶着湖广乡试解元和亚元的头衔,自然要受到对方重视,要知道两人很有可能能在明年成为进士,进而成为楚党的一份子。
与李宏宇不同,赵欣不仅拜见了楚党的三大党魁,而且还去拜见了齐党的党魁亓诗教和周永春。
丌诗教是吏科都给事中兼太常寺少卿,由于兼任了太常寺少卿故而官居正四品,周永春是礼科左给事中。
由于女真人起兵造反,并且攻陷了抚顺,故而万皇帝任命周永春为辽东巡抚,赞理军务,已于十月份赶赴辽东任职,并不在京城。
赵欣的身份在大明应考的举子中非常特殊,她虽然是山西人但是却在湖广考中了乡试亚元,故而除了楚党外自然也要拜见来自北方的齐党了。
丌诗教和周永春的家人自然对赵欣这个湖广乡试亚元以礼相待了,即便是赵欣以后不加入齐党但至少也算是与齐党有过交往,关键时刻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李宏宇既是湖广人氏又是湖广乡试解元,故而他自然不能跟着赵欣去拜见丌诗教和周永春了。
京城的庙门虽多但也不能是个庙他就要进去参拜,这样的话肯定很容易被人视为反复无常的势利小人,进而受到各方排挤。
李宏宇已经打定了主意,他既然出身湖广那么自然要与楚党走得近了,虽然东林党和浙党才是朝堂之上最大的两个文官党派,但他身为湖广人氏岂能轻易凑上去,至少也要等对方主动伸出橄榄枝然后再做应对。
说到底,朝堂上任何党派并不仅仅只有当地的人氏,还会吸收外地人氏加入,而湖广与江浙一样在会试的时候同属“南卷”,地域上相近,故而湖广的官员加入东林党和浙党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说实话,虽然东林党和浙党势力雄厚,可李宏宇却并没有多少兴趣参加。
因为无论东林党还是浙党代表的都是江南乡绅商贾的利益,势必会打压大明其他地区的利益集团,而李宏宇要想有一番作为肯定会跟其有利益上的冲突,如果随波逐流的话只能一事无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八大胡同
趁着赵欣去拜访齐党党魁的时候,李宏宇去了京城的湖广会馆前去见此次进京赶考的湖广举子。
湖广会馆由在京的湖广籍官员以及湖广的商贾集资修建,初始时主要用来招待湖广地区进京参加会试的举子。
由于金榜题名的进士等待朝廷分配官职前,以及落榜举子在京备考等待下一次机会都需要住所,因此在京任职和经商的湖广人氏就被召集起来集资修建招待试子的会馆。
京城有众多由各地人士修建的会馆,通常都修建在京城的外城,毕竟内城早已经人满为患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来建设这种馆所。
湖广会馆占地广阔,分前院和后院,前院有戏楼、茶楼和文昌阁等用来消遣娱乐学习的场所,后院有乡贤祠、楚畹堂以及宿舍等建筑。
“李兄!”得知李宏宇前来,提前抵达京城的方云和王魁举等人纷纷赶来迎接,笑着把李宏宇领进了茶楼里。
毕竟京城地产昂贵而且出售的数量有限,尤为重要的是很少举子能考中进士后得以留在京城各大部院任职,故而像李宏宇这样不惜一掷千金买房产的举子寥寥无几。
所以,除了极少数的举子在外住宿外,其余应考的湖广举子都待在湖广会馆里,相互间也有一个照应。
等与众人谈笑了一番后,李宏宇这才知道,近来京城里的南方举子与北方举子之间已经爆发了数次冲突,相互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烈。
在数次南北举子的冲突中,北直隶和山东的举子是北方举子的主力,而江浙地区的举子是南方举子的主力,双方年轻气盛自然谁也不服谁,彼此间少不了一番奚落和挖苦。
例如,南方举子嘲笑北方举子是“山陕之间谓蠢”,而北方举子讥讽南方举子是“江浙一带柔靡”,可谓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每当南方举子和北方举子爆发冲突的时候,湖广举子所处的位置就显得特备尴尬。
湖广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不仅横跨了长江,使得江南和江北之地差不多均分了湖广地区,而且与南方、北方多省相邻,所以湖广南部和北部的士子并非铁板一块,湖广乡试的时候江南和江北的秀才们就曾经大打嘴仗。
因此,湖广的举子虽然在会试的时候被划为了“南卷”,但江北地区的州府与河南和陕西两省相邻且交往密切,连语言和生活习惯都相近,故而江北地区的举子更愿意与北方的举子们走得近。
当然了,湖广江南地区的举子们自然跟南方举子关系密切了。
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情形,使得湖广的举人们在南方举子与北方举子冲突的时候通常保持中立状态,否则湖广举子内部将产生内乱,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就在李宏宇与方云等人在茶楼谈笑风生的时候,赵欣拜访完了齐党的两大党魁的府邸后赶了过来。
“赵兄,晚上可有安排?”等赵欣落座后,方云笑着问道。
“小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晚上并无安排。”赵欣闻言笑了笑,开口回道。
“那就好,今晚我等给你与李兄在翡翠阁接风洗尘,大家不醉无归。”方云顿时笑了起来,他们这些先来的举子们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了。
“好,咱们不醉无归。”李宏宇笑着拍了一下桌面,高声应了下来。
对于他而言现在可是拓展人脉的大好时机,肯定很多举子都会选择到秦楼楚馆里消遣,正好可以通过先到的方云等人结识。
既然李宏宇已经答应了这件事情,那么赵欣自然不会反对了,她之所以来京城应考就是为了帮李宏宇,因此自然不会跟李宏宇唱反调了。
翡翠楼位于京城内城正阳门外大栅栏观音寺以南的一条胡同里,与江南的街巷不同,北京城的街巷叫胡同。
值得一提的是,翡翠楼位于的胡同名叫“胭脂胡同”,是后来鼎鼎大名的京城“八大胡同”之一。
所谓的“八大胡同”指的是包括王广福斜街、陕西巷、朱茅胡同、韩家潭、胭脂胡同、石头胡同、百顺胡同、朱家胡同在内的一片地区,是京城一等青楼和二等青楼的聚集地,白天冷落清静,晚上灯红酒绿热闹异常。
按照地域划分,京城青楼的风尘女子分为“南班”和“北班”。
顾名思义,“南班”指的是江南一带的歌舞妓,在京城青楼的档次最高,通常色艺皆有,多陪达官显贵。
“北班”的歌舞妓以京城郊区的女子为主,相貌好但通常目不识丁,不会吹拉弹唱,档次比不上“南班”的那些女子。
另外,从明朝的时候开始八大胡同就有了相公窑子,所谓的相公窑子指的是服侍客人的是唱戏的年轻男子,一个个高大英俊、油头粉面,专门陪那些有龙阳之癖的达官贵人玩短袖之风。
其实,在京城的外城修建前,内城的妓院多是官妓,有几条胡同就是明朝官妓的所在地。
例如演乐胡同,是官妓乐队演习奏乐之所,还有着名的勾栏胡同,由于胡同里的妓女和艺人扶着栏杆卖唱卖笑故而得名,而“勾栏”也成为妓院的别称。
明清时期,官员和商贾在饮宴时都要由妓女陪酒、奏乐和演唱,俗称“叫条子”,而妓女则叫“出条子”。
之所以八大胡同会兴盛起来,一是因为他就在内城的正阳门外,离内城较近,方便居住在内城的官员们出来享乐;二是这里交通便利,南来北往的旅客多;三是正阳门外的大街是京城着名的商业街,金额面繁华;四是八大胡同是戏园子、茶馆、酒楼的集中地,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黄昏时分,李宏宇和赵欣被方云等人簇拥着来到了胭脂胡同,一进胡同就被道路两旁的等着接客的年轻姑娘们给围住,想要把他们往自家的妓院里拽。
直到得知李宏宇一行人是要去翡翠楼,那些沿途的姑娘们这才作罢,通常而言这些当街拉客的女子都是妓院的低级妓女,自然不会落进那些达官贵人的法眼。
“方公子,您可好些天没来了,姑娘们盼星星盼月亮,可想死你了。”进了翡翠阁后,在一楼的大厅里,一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笑盈盈地向方云说道。
“薛姨,我们湖广的解元和亚元可都来了,你可要好好招待了,让红牌姑娘来相陪。”方云闻言微微一笑,向那名中年女子说道。
“方公子,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们翡翠阁的几名清倌人今晚准备办一个赏花大会,如果两位公子有缘的话那么可以一亲芳泽。”薛姨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上下打量了李宏宇和赵欣。
所谓的清倌人指的是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那些年轻姑娘,被青楼从小花大价钱进行培训,不仅有着清丽脱俗的外表还会读书写字、吟诗作画,是各地花魁大会花魁的竞争者。
当然了,清倌人的卖艺不卖身只是相对的,并不是说她们就不用卖身接客,她们实际上依旧是风尘女子,只不过是以此来抬高身价而已。
她们的才华只是覆盖于**之上的一层薄纱,一旦引发了嫖客们的兴趣,依旧免不了遭受蹂躏的命运。
当看见赵欣的时候薛姨不由得微微一怔,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如此俊美的男子,简直比女子都要漂亮,再加之其满腹才华,如果搁在相公窑子的话肯定会令京城的那些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薛姨,我们都是一介贫穷书生,哪里有钱花在那些清倌人的身上,薛姨这是在下逐客令呀。”
方云闻言笑了笑,开口向薛姨说道,翡翠阁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从扬州弄来清倌人,要想一亲芳泽自然是价高者得了,他们这些举子哪里是京城那些达官显贵的对手。
“方公子说笑了,我等这样做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薛姨早就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场面,闻言笑着向李宏宇和方云等人说道,“如果等下几位公子看上了哪位姑娘,可以先行挂账,等以后公子们手头宽裕了再说。”
“薛姨,怪不得你们翡翠楼的生意是京城青楼最为火爆的了,单凭你的魄力就力压其他青楼一头。”
李宏宇等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方云笑着向薛姨伸出了大拇指,不说别的,单单薛姨的这几句话就令人听起来心中无比舒畅。
“让几位公子见笑了。”
薛姨笑了笑,招来一名从边上经过的姑娘,沉声吩咐道,“方公子已经在楼上订了雅间,引公子们上楼去。”
“是,妈妈。”那名姑娘闻言向薛姨微笑着一躬身,扭动着腰肢在前面领路,把李宏宇一行人带进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方公子,不知你们可有相熟的姑娘。”等李宏宇等人在员桌前落座后,那名姑娘微笑着问道。
“你看着办吧,找些漂亮的姑娘来,陪好了我们湖广的解元和亚元,本公子重重有赏。”方云向那名姑娘笑了笑,望着李宏宇和赵欣说道。
“好嘞,公子您稍等。”那名姑娘笑了笑,打量了李宏宇和赵欣一眼后就离开,在赵欣身上视线多停留了一会儿。
她在翡翠楼也是见多识广,因此对李宏宇和赵欣的解元和亚元身份并没有感到好奇和敬畏,不过赵欣的俊美容颜使得她颇感意外,万万没想到天下间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另有所图
作为京城最有名的青楼之一,翡翠楼自然不会让客人久等,很快就有一群年轻貌美的姑娘进入了雅间,笑盈盈地紧挨着坐在了李宏宇等人的身旁,无比乖巧地陪着众人谈笑,倒茶的倒茶,按摩的按摩。
赵欣是女人自然不习惯让青楼的姑娘如此亲密地伺候了,故而抬手制止了想给她按摩腿部的那名女子,让其在一旁倒茶即可。
这使得那名女子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失望的神色,她进门的时候可是一眼就看中了在座众人中最英俊的赵欣,想要挑逗一番后与赵欣晚上共赴巫山**,岂料赵欣的表现却如此冷淡,令她的希望化为了泡影。
有赵欣在身边李宏宇自然也不会与青楼女子过多亲近,因此像赵欣一样与身边的女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岂能当着未婚妻的面跟别的女子调笑?
酒菜随之端了上来,方云招唿着众人给李宏宇和赵欣敬酒,庆贺两人在山西破了一桩杀人奇案,可谓给湖广举人们大大长了脸。
得知李宏宇和赵欣是湖广乡试的解元和亚元后,坐在两人身旁的女子顿时变得更加殷勤,也使得别的青楼女子对此感到一阵羡慕和嫉妒。
毕竟年轻俊朗、才华横溢的士子正是青楼女子的最爱,青楼里最流行的就是才子佳人的桥段,况且如果搭上了李宏宇和赵欣这条线的话以后她们也能多了一条出路,谁也不愿意,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翡翠楼。
很可惜,李宏宇已经有了赵欣和秦月、柔儿,况且赵欣就在身边,因此自然不可能对身边的青楼女子动心。
至于赵欣,她根本就对女人没有兴趣,所以任由身边的青楼女子施展浑身解数也会无动于衷。
酒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方云借口上茅厕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多出了一名衣着华贵、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李兄、赵兄,这位是长沙的孟老板,此次前来京城办事,得知两位仁兄在这里后前来给两位敬酒。”方云笑着向李宏宇和赵欣介绍着身边那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李解元、赵亚元,久仰大名,如今一见两位果然名不虚传,实乃少年俊杰。”孟老板闻言哈哈一笑,开口恭维着李宏宇和赵欣。
“孟老板客气了,我等只不过是侥幸在乡试中赢了方兄等湖广士子毫厘而已,实在不敢称为‘俊杰’二字。”
李宏宇闻言笑了笑,不以为意地向孟老板摆了摆手,然后笑着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在这里遇上了孟老板,那么孟老板不知是否赏脸一坐。”
李宏宇肯定不相信与孟老板是“偶遇”的,十有**是方云搭的线想要让对方结识自己,所以这个面子他自然要给方云的。
“既然李解元开口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孟老板闻言顿时就是一喜,连忙笑着应了下来。
见此情形,原本坐在李宏宇身旁的方云立刻把座位让给了孟老板,边上的人知趣地又给方云腾出了座位。
李宏宇不由得笑了笑,看上去方云与孟老板之间的关系好像非常不错,孟老板一定在方云的身上下了不少赌注,一旦方云金榜题名那么他肯定将会收到丰厚的回报。
作为一名商贾,而且还是一名成功的商贾,孟老板非常健谈,除了恭维李宏宇和赵欣外,天南地北地与众人聊着各地的风俗民情,看得出来经商的时候他可是去过大明不少地方。
从孟老板的言语中,李宏宇很快就知道他从事的是布料生意,是长沙城有名的大布商,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笑,怪不得孟老板会不遗余力地通过方云找来了这里,十有**跟近来风靡大明各地、由新式染料染出来的那些布匹有关。
普通人肯定想不到那些新式染料跟李宏宇有关,可像孟老板这样的大布料商肯定能打探出来的,知道那些新式染料跟自己有关。
毕竟,李宏宇鼓捣出那些新式染料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科举之旅竟然会如此顺利,竟然考上了湖广乡试的解元,否则的话他绝对会更加小心。
不过就算让孟老板知道李宏宇与那些新式染料的关系也无所谓,说起来李宏宇只是制出了那些染料而已,并没有经营生意。
经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雅间的房门咯吱一声开了,薛姨领着两名清纯靓丽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孟老板,你要的清倌人带来了。”在众人的注视下,薛姨笑着来到孟老板的身旁,把身后跟着的那两名年轻靓丽的女子拉到了他的面前。
“见过孟老板。”两名清倌人随即上前向孟老板躬身行礼。
“李解元、赵亚元,两位今晚喝了不少酒,如今天色已晚不便回去,不如晚上就在这里住下。”孟老板闻言转向了李宏宇和赵欣,微笑着说道,“这两位清倌人能伺候两位举人老爷也是她们的福气。”
听闻此言,赵欣的柳眉顿时微微就是一蹙,不由得望向了李宏宇,要知道她可是李宏宇的正牌未婚妻,岂会希望李宏宇留宿在翡翠楼与清倌人春风一度。
“孟老板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实不相瞒,在下的未婚妻就在身边,她可是个醋坛子,此事若是传到她那里肯定会闹个天翻地覆的。”李宏宇自然注意到了赵欣微蹙的柳眉,于是笑了笑后向赵欣说道。
此时此刻,除了李宏宇外没人知道他是一语双关,别人都以为他口中的“未婚妻”指的是秦月,实际上却是一旁的赵欣。
“孟老板,实在是抱歉,在下在会试前要静心备考。”赵欣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微笑着婉拒了孟老板的好意,如果李宏宇选择与清倌人春风一度的话她会感到无比失望。
“孟老板,李解元说的是实情,在武昌城考乡试的时候李解元的未婚妻就陪在身边,如今已经来了京城。”
这时,方云笑着望向孟老板解释,实际上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毕竟也相处了如此长的时间,李宏宇和赵欣根本就不是好色之人。
实际上,方云有些怀疑李宏宇和赵欣有断袖之癖,毕竟两人之间的实在是太过亲密了,很难不令人浮想联翩,恐怕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与大家称兄道弟的赵欣会是一个女人。
“是我唐突了。”孟老板闻言不由得伸手拍了一下额头,然后笑着向薛姨挥了挥手,薛姨就领着那两名清倌人退下了,反正他心意已经到了,李宏宇和赵欣是否接受就另当别论。
由于晚上京城各处城门都将关闭,非圣命不得开启,因此李宏宇肯定是回不了内城了,因此酒宴结束后与赵欣、方云一同乘车去了湖广会馆,他在那里留宿一晚。
孟老板和其余的湖广举子自然把三人送到了翡翠楼楼前,目送三人乘坐的马车离去,然后笑着笑着剩下的湖广举子继续到翡翠楼里找乐子,对今晚与李宏宇和赵欣的见面感到非常满意,以后可以慢慢谈生意上的事情。
李宏宇猜得没错,孟老板之所以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又花了如此大的本钱去巴结李宏宇和赵欣,除了两人在仕途无可限量之外,另外就是李宏宇掌控着市面上大受欢迎的新式染料,这足以都大明的传统染色行业形成致命的冲击。
所以,孟老板肯定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通过与李宏宇联合来扩大他的生意规模。
虽然李宏宇躲在幕后运筹帷幄,不过对于孟老板来说要查到他并不算难,说到底他也是湖广的布料商人,自然跟襄阳的布商有联系。
午夜时分,夜色宁静。
“两位仁兄,你们如何看待辽东的战事?”行驶的马车里,谈笑中的李宏宇忽然语峰一转,不动声色地问向了赵欣和方云。
“辽东?”赵欣和方云闻言顿时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意外的神色,没想到李宏宇会对辽东的战事感兴趣。
“据我所知,女真人已经攻占了抚顺和清河,想要进攻沈阳和辽阳时兵败撤退,现在朝廷已经调集援军前去支援辽东的官军,准备将女真人一举剿灭。”
随后,方云回过神来,想了想后沉声向李宏宇说道,他毕竟来了京城有一段时间,而辽东距离京城又近,故而对辽东的战况有一定的了解。
“两位,如果官军败了会如何?”李宏宇沉吟了一下,神色严肃地望向了赵欣和方云,一本正经地问道。
“败了?”赵欣和方云闻言顿时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在两人看来辽东的女真人不过是边疆的蛮夷而已,岂能是大明军队的对手。
更何况万朝接连打了号称三大征的三场胜仗,每一场的敌人都要比女真人强大,可最后还不是败在了明军的手里。
因此,在赵欣和方云看来,辽东的明军一定会大获全胜,根本就不可能失败。
“两位,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李宏宇知道赵欣和方云没把女真人放在眼里,于是微笑着说道,“我赌官军此次辽东进剿必败!”
“赌注是什么?”方云闻言眼前顿时一亮,不由得开口问道,他对官军相当有信心。
“我也赌官进剿失败。”不等李宏宇开口,赵欣已经率先表明了态度,虽然她觉得官军很难战败,但既然李宏宇如此有把握那么她自然选择相信李宏宇了。
“如果我赢了,希望方兄加入东林。”李宏宇闻言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就知道赵欣会跟他站在同一阵营,所以正色向方云说道。
“加入东林?”这一下,不仅方云怔住了,赵欣也面露诧异的神色,不知道李宏宇为何会订下如此怪异的赌注。(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兵科都给事中
“方兄,由于辽东战事现在尚未清楚,故而在下还不能告诉方兄太多。”
李宏宇见方云和赵欣都神色愕然地望着他,于是沉吟了一下后问道,“不知方兄赢了需要在下做什么?”
“李兄,我赌官军平叛成功,倘若侥幸赢了还望你能告知为何让我加入东林。”
方云闻言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后说道,据他所知李宏宇与东林党并无什么关系,此次来京也未拜访东林党人,故而对李宏宇的这个赌注感到颇为好奇。
“好,一言为定!”李宏宇也笑了起来,随即伸手“啪”的一声跟方云击掌为誓,此时此刻方云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他其实输定了。
显而易见,李宏宇之所以想要让方云投到东林党的怀抱,自然是想让他当卧底了,以方云的能力绝对能在东林党里混得风生水起,届时他就能通过方云来获取东林党的情报。
李宏宇之所以选择方云前去卧底,是因为他跟方云在武昌城因为明月阁的血案在一起打过交道。
除了方云聪明机警、长袖善舞外,更重要的是他与李宏宇性格相投,又踌躇满志地想要在官场上闯出一番天地来,因此是一个非常好的盟友。
赵欣的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她有些不明白李宏宇为何会认为官军会在辽东失败,不过想必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现在想想在清源县的时候李宏宇就非常关心晋商与关外的边贸,她开始只是以为李宏宇关心生意上的事情,可现在看来她错了,李宏宇关注的是辽东的局势,要不然也不会认为明军会在辽东战败。
其实,赵欣还不知道,就在她和李宏宇离开清源县后,赵德义已经带着那些追随他的福祥号手下脱离了福祥号,成立了“宏通商号”,开始自立门户与关外的女真人做生意。
宏通号自然是李宏宇取得名字,里面的股份他占五成一,赵德义占四成九,反正赵德义只有赵欣一个女儿,届时宏通号肯定是赵欣的,换句话来说宏通号到了最后还是全部姓“李”。
赵德义对跟关外的贸易自然是轻车熟路了,况且又有福祥号和德祥号的支持,进而宏通号很快就在晋商的商号中站稳了脚跟。
尤其是德祥号的少东家沈少强,更是跟宏通号关系密切,经过张家小姐被杀一案后他对李宏宇是万分感激,一举洗刷了他身上的冤屈,使得张家小姐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
沈少强钦佩李宏宇和赵欣的品格,没有因为福祥号跟德祥号之间的恩怨而落井下石,更对与李宏宇的初次见面记忆犹新,因此自然与李宏宇成为了朋友。
值得一提的是,沈少强是一个痴情的人,虽然张家小姐已死,但为了避免其在阴曹地府成为无主的孤魂野鬼故而毅然决定迎娶张家小姐,给张家小姐一个名分,因此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仪式,在清源县乃至太原府都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沈云山知道经沈少强对张家小姐有着深厚的感情,如果不答应他的话这将成为沈少强的一块心病,所以经过再三斟酌同意了沈少强这样做。
张家对此自然没有异议,反正整个太原府的人都因为张家小姐被杀的案子知道张家小姐与沈少强是一对儿苦命鸳鸯,如果沈少强能给张家小姐一个名分的话张家的人也能安心了。
“李解元,兵科都吴亮嗣吴大人请您前去一叙。”第二天上午,李宏宇正跟赵欣、方云等人在茶楼里喝茶聊天的时候,一名会馆里的下人进门后向李宏宇躬身说道。
“诸位,在下先行一步。”李宏宇闻言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起身向赵欣和方云等人打了一个招唿后跟着等在茶楼下的一名差役赶去皇城见吴亮嗣。
六科给事中的办公场所就在其所对应的六部衙门里,因此李宏宇要去的衙门自然是兵部了。
大明各大部院衙门位于宫城最南面的大明门门外东、西两侧,按照东文西武的格局布置,东面是六部和翰林院等文官衙门,西面是五军都督府和锦衣卫等武官衙门。
值得一提的是,都察院虽然是文官衙门,但因其性质特殊拥有督察文武百官大权,故而在大明门的西侧,与五军都督府等衙门在一起。
得知李宏宇是来见吴亮嗣的,守在门口处的门卒自然不会阻拦,这使得李宏宇在那名差役的带领下畅通无阻地进了兵部。
或许是辽东的战事的缘故,兵部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和压抑,办事的官吏步履匆匆,据说这次调了八万官军支援辽东的明军,另外朝鲜和女真叶赫部的兵力也有数万,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睡都要兵部来操心。
时至今日,努尔哈赤已经统一了辽东女真大部,还剩下的依附大明的女真人就是海西的叶赫部,与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既是仇敌同时又是姻亲,关系十分复杂。
“李解元,吴大人正在跟兵部的人议事,你在这里稍候片刻。”那名侍从把李宏宇领进了一个环境雅致的院子里,进了一间厢房,等下人们端来茶水后向他一躬身就离开了。
李宏宇知道吴亮嗣现在肯定忙着辽东战事,因此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品着茶,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座院落就是兵科给事中们的办事场所。
六科的掌印长官“都给事中”是一个正七品的官职,下有从七品的“左给事中”和“右给事中”,以及若干从七品的“给事中”。
虽然六科的人数不多,可谓京城各大部院衙门最小的一个衙门,以至于不得不在六部里面办公。
但六科的权力确实非常大,拥有“封驳”、“科参”以及“注销”的大权,还可参与任命朝廷重要官职的“廷议”和“廷推”,与都察院的御史合称“科道”,是大明言官的主力。
所谓“封驳”是指辅助皇帝处理奏章,“科参”是稽察六部事务,“注销”是指圣旨与奏章每日归附科籍,每五日一送内阁备案,执行机关在指定时限内奉旨处理政务,由六科核查后五日一注销。
直到中午时分,就在李宏宇等得无聊的时候,一名身穿正七品官袍的中年人快步走进了房间。
“吴大人。”李宏宇见状连忙起身,毕恭毕敬地向来人躬身行礼,虽然他没有见过吴亮嗣,但很显然兵科里唯有吴亮嗣是正七品的官员。
“李解元果然是少年英杰。”吴亮嗣没想到李宏宇竟然如此年轻,嘴角的胡子都没长出来,微微颔首后示意其坐下。
“李解元,你可知本官找你来所为何事?”直到吴亮嗣落座李宏宇这才坐下,吴亮嗣打量了他一眼后不动声色地问道。
“大人可是看了学生所写的‘平辽策’?”李宏宇自然知道吴亮嗣为何把他喊来兵科,闻言不动声色地问道。
原来,昨天李宏宇和赵欣拜访楚党三大魁首的时候,李宏宇给吴亮嗣留下了一份“平辽策”,表达了其对辽东女真人造反一事的看法以及平定的方法。
在李宏宇的这份“平辽策”里,详细列明了明军与女真人在辽东的敌友关系,女真人在辽东的盟友是大兴安岭南部的蒙古科尔沁部和大凌河以北蒙古喀尔喀部,时常配合女真人袭扰辽东。
在辽东的地方势力中,最为依附大明的是位于开原的女人叶赫部,为了避免被努尔哈赤吞并以大明马首是瞻。
除了女真叶赫部外就是朝鲜王国了,朝鲜王国是大明的藩属国,自然要听从大明的号令了。
值得一提的是,活动在归化城和承德之间的蒙古察哈尔部与女真人处于敌对关系,不过可惜与大明之间的关系也时好时坏。
另外,女真人虽然人口不多,人数不足百万,不过女真男子全民皆兵,入则为农出则为兵,一旦女真酋首努尔哈赤集中女真所有兵力来攻明军的话,明军在人数上也不占据优势。
况且,努尔哈赤在辽东征战多年,征服了辽东众多部族,鲜有败绩,对辽东地形了如指掌,又有当地蛮人暗中通风报信,因此在辽东可谓坐拥天时、地利、人和。
在李宏宇看来,努尔哈赤是个精明的酋首,肯定知道女真人与大明实力差距甚远,故而一定会避开明军锋芒,寻找机会消灭脱离主力的明军队伍,这样无疑会使得战争陷入僵持,与大明不利。
因此,李宏宇认为当今之计是集中兵力夺回被女真人攻占的抚顺城,将其赶回建州,然后派军镇守抚顺城,阻挡女真人西进步伐。
而后,大力扶持女真叶赫部,令叶赫部和朝鲜王国袭扰努尔哈赤,逐步蚕食努尔哈赤的地盘。
一旦努尔哈赤举兵攻打叶赫部和朝鲜王国,聚集在抚顺城的明军就趁势进攻后金,使得努尔哈赤首尾不能相顾。
以李宏宇的估算,只要在抚顺留守三万兵力就足以扼守住后金西进的步伐,进而使得后金困在建州,不至于染指整个辽东。
不仅如此,李宏宇还谏言,如果辽东的明军将领想要攻占后金老巢,切记不可分兵出击,要大量安排探子打探后金军队的动向,谋定而后动,否则明军必败无疑。
显而易见,吴亮嗣看了李宏宇的这道“平辽策”,虽然他觉得李宏宇有些杞人忧天、言过其实,明军岂会连小小的辽东蛮夷都对付不了?
不过,他依然对李宏宇产生了不小的兴趣,要知道不要说李宏宇这样外地的举人,就连京城的官员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大明乃****上国,雄兵百万,又携三大征胜仗之威,区区辽东女真人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可李宏宇这个湖广的解元却对辽东战事异常关心,对辽东的局势也无比了解,这就不得不使吴亮嗣对此感到好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