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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暮     万道神帝txt下载     万道神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一章 魔血与黑洞

    越骞手持双钺而舞,其上利刃划破周围空气,若蛟龙翻滚腾飞,寒光汇聚,化作一道遮天大幕将先前诸多异象囊括其中,随着双钺的变幻,那些异象也是不断被分解重组。

    嗤!

    有一轮明月被切开,化作两片皎洁轮盘,寒气四溢,月华如练,切痕也是无比整齐,导致被切开的明月轮盘没有丝毫斑驳迹象,而是光滑如镜。

    嘭!

    有一根铜柱倏然炸开,铜片纷飞如雨,溅射速度之快毫不亚于刀剑交锋时所急速摩擦出的丝丝火星,但这些铜片却并未从虚空中坠落,与地面上的细小尘埃汇作一处,就此被风沙掩埋。而是彼此之间爆发出磁石般的强横吸引力,每几个细小铜片为一组,重新凝聚,当然,再度凝聚出的形态已不再是铜柱,而是一排排青铜古灯。

    继这轮明月与这根铜柱之后,虚空中又传出了诸多爆响声音。

    每一道爆响的轰鸣声都是意味着一种异象的分解,以及重组。

    当越骞先前所引发的种种异象都经历过一次分解重组之后,虚空中终是迎来了最为惊人的一幕,犹如无数散沙汇聚,那种种破碎分解后又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的异象悉数汇于一处,彼此整合,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内竟是做到了真正的无缝衔接。

    这是越骞凭借手中双钺所引发的最为宏大的一次异象,同样的,他此刻所具备的大势比起先前还要强大,他的神色又恢复了正常,心中似乎也恢复了原本的自信,从秦苍先前一剑断江所造成的震撼之中走出。

    双钺上所镶嵌的利刃的确还沾染着他的血迹,那是双钺本身的重量和锋利压迫皮肤所致。

    一个兵器锋芒最盛的时候不是在它刚刚铸成亦或者刚刚挥动的时候,而是在它染血之时。

    剑如此,刀如此,枪如此,钺也如此。

    而其所染的血也不一定就要是敌人的血。

    对于修行魔道的人来说,他们所修炼的功法都会习惯性的被人称作魔功,同样的,他们所掌握的兵器也会被人称作魔兵。

    魔兵,魔道之兵,魔道大凶,所以魔兵自然也是凶器。

    凶器自然有凶器的使用方法,那便是血祭。

    以血祭器,煞气冲天,这在所有正道中人来看都是邪魔之事,然而魔道与正道自古都是对立,正道之人看不起魔道作派,魔道之人同样也瞧不上正道之风。

    所以双方根本就无需顾及对方的想法,只需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便可,尤其是在这种周围尽是魔道中人的情况下,那更是不必顾忌。

    越骞在一开始其实并没有打算要对手中双钺进行血祭,然而因为秦苍一剑灭仙,一剑断江的缘故,让他感受到了无比强烈的压迫,他手中的双钺同样也是如此。

    故而他手上的皮肤才会被双钺上的利刃划破。

    这看上去似乎是个意外,是个巧合,然而仔细思忖下来便会发觉这其实是注定。

    所谓灵器,本身便是具备灵性之器物,天阶灵器那更是灵器中最为顶尖的存在,无论是正道法宝还是魔道法宝,其中都是有着灵性存在,这才有着器可通灵,器可通心的说法。

    当这种通灵通心达到了一定程度,手中灵器其实就已经会在潜移默化下继承使用者的一部分心思,故而当越骞受到了压迫,他手中的双钺也是颤抖起来,再然后便是自行动用最能够提升威能的方式,血祭!

    人或无心,器却有意。

    所以当越骞自身的血液流入这件凶器之中后,其实就已经开始了血祭,主动还是被动在血祭开始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失去了意义,唯一还具备意义的就是胜负。

    没有人会愿意看到自己失败,所以越骞所希望的自然是自己能胜。

    想要胜过与自己旗鼓相当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胜过自己的对手,那自然就不能有丝毫保留。

    所以越骞在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是将自身的魔道气息悉数融入血液之中,通过手上的伤口释放出来,沾染到双钺之上。

    他的血液与魔道气息融合得很是完美,是那种令人惊异的完美,与当年的琴天阑如出一辙。

    他的血自然也不再呈鲜红色,而是呈幽暗的黑色。

    黑色,是这世间最为神秘的一种颜色,也是最为强大的一种颜色,因为它能够将所有与自己不同的存在吞噬,然后同化。

    这样的神秘颜色理所当然地招来许多人的好奇。

    但就如分布在宇宙各处星系中的黑洞一般,无数人为之惊动,无数人为之好奇,但却没有人真正的进入过黑洞之中,更加没有人知道黑洞真正的奥秘。

    当越骞的身体内开始流淌着黑色的魔血时,他的肉身就仿佛是另一种层次上的黑洞,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也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恐怖气场。

    他所引动的终极异象也正是这种令人绝望恐惧的黑色,比褚阑珊的绝幽邪典还要彻底的黑色。

    唰!

    一道洞口开启,释放出幽暗光束,将这天地间所有漂浮着的尘埃与空气聚集在一处,以旋转波纹的方式流转,这样的转动没有任何时间与空间的规则烙印其上。

    因为对一个完完全全的黑洞而言,所有的时间与空间在其中都会失去效用和意义。

    剩下的只有沉沦,也只该有沉沦。

    越骞终于动用了那传闻中在魔血碑前枯坐三年,不饮不食方才领悟出的魔血秘法,在他的魔血融入双钺后,形成黑洞异象之时,这一秘法便向在场的所有人展现出了它的威力。

    如此大的威力,秦苍自然不会再感到失望,然而在这黑洞出现的那一刹那,他的心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丝绝望。

    这对于时常在黑暗中行走,时常与黑暗为伴的他而言,是一件不该发生的事情。

    他感觉到了浓浓的意外,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催动了不动印,镇压心境中的那一丝不该出现的绝望之感与其他异动。

    “阴阳岂无倒乱时?魔血岂无遮天日?”

    “吾以双钺开九幽,教那鬼神叩我首!”

    越骞仰天大喝,声振寰宇,周身大势滚滚,若神雷环伺,双钺之上魔血狂燃,蓦然间天地失色,只有那一道黑洞转动自如。

    “秦一剑,你该败了!”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光明与黑暗

    轰!

    越骞手中魔血狂燃,双钺之上若有神威绽放,虚空中那一道黑洞异象转动得越来越快,所遮蔽住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大,仅仅片刻时间,那在第三层空间中高悬的一轮烈日以及寒月的光芒都是急速黯淡,若被一道巨大黑布裹住,再难透出丝毫光亮。

    这是真正的日月无光!

    此情此景,还要胜过褚阑珊动用绝幽邪典中的至阴至邪之气围困尉迟炎时数倍。

    所以褚阑珊在瞧见越骞以魔血秘法营造出的黑洞异象之后,脸上出现了一丝因为极度震撼而呆滞的神色,原本她以为自己的至阴至邪之气所构筑的黑暗世界已足以让许多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她也一度以为修行了绝幽邪典的自己就是黑暗的化身。

    故而对于尉迟炎身死道消之际对她所说的那三个字,褚阑珊并不怎么相信。

    “我等你。”那时的他已然被重重黑暗围困,无论是肉身还是心神都已被黑暗吞噬,无法从其中脱离,在那样的一个情境之下说出这种话,尉迟炎的意思只可能是褚阑珊将来也会落得一个与他相似的下场,陷入无尽黑暗之中,心与身都无法从中走出。

    然而自从修行了绝幽邪典之后,褚阑珊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身处于黑暗之中,周围没有一丝光亮,哪怕她明明是处在阳光最直接的照射之下。

    黑暗,已成了她心的囚笼,而她也早已接受了这个囚笼,将自己锁在黑暗之中。

    对于一个习惯黑暗的人而言,再增添多少黑暗都没有什么分别,既然无法走出,那便索性学会接受,所以即便尉迟炎所说的话有着正确的地方,她也依旧觉得后者所言没有什么意义。

    直到褚阑珊看到了越骞以魔血秘法引发黑洞异象之后,她的脑中轰鸣,蓦然间原本根深蒂固的想法竟是有了些许改动。

    她忽然在想,若是此刻越骞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对付秦苍,而是用这一招来对付她,那么她是否能够以绝幽邪典的至阴至邪之气抵挡?而若是无法抵挡,自己的下场又会如何?

    是在黑暗中沉沦?还是在黑暗中泯灭?

    自以为是黑暗的化身,但最终却在黑暗中沉沦泯灭,这岂不是最大的讽刺?岂不是应了尉迟炎的那句话?

    褚阑珊身上冷汗直流,连连摇头,幽暗面具下的面孔因为极度惊愕的缘故有些扭曲。

    这本不是她所要思考的问题,也不是她该考虑的后果,但因为修行了绝幽邪典对于阴暗的东西一向很敏感的缘故,她还是想到了这些。

    直到一柄短小飞剑破空而来,从她的左肩穿过,洒落出的血液以及伤口上的剧烈疼痛才将褚阑珊的意识又彻底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这一剑自然是立于她对面不远处的柳静之所发。

    自从被秦苍以九色奇花取出大道烙印之后,柳静之短期之内便已经彻底脱离了被天地大道同化的危险,反而她还融合了一部分大道气息,令得自身实力大涨。

    褚阑珊被越骞所引动的黑洞异象所干扰,心神有了一瞬间的恍惚,这对于本就实力大涨的柳静之而言,无疑又是一个明显的优势。

    所以她没有多少迟疑地便是用自身灵力凝聚了一道飞剑,对着前方的褚阑珊刺去,短小的飞剑自然是比不上又重又长的阔剑杀伤力强大,但若是运用得当,它也能成为一记必杀之剑。

    而这一剑原本计划的刺中点也的确是褚阑珊的心脏,柳静之以有心算无心,飞剑上所携带的力量自然也丝毫不弱,所以若是这一道飞剑的轨迹没有更改,真的刺入了褚阑珊的心脏,后者今日便要命绝于此。

    只是作为幽魔门的少门主,褚阑珊自小便接触过各色阴邪之物,她虽不是訾承邪那般天生邪气,但因为后天种种条件的培养之下,她所掌控的至阴至邪之气早已不下于先天的浑厚程度。

    即便心神恍惚,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反应过来,但褚阑珊的身体却是有一种本能,在危险来临之时会自觉爆发出阴邪之气进而阻挡。

    本能的反应虽说不及有心的算计,但在某些时候也能起到足以改变结果的一幕,就比如方才柳静之以灵力所凝聚的那一道飞剑将要刺入褚阑珊心脏之前,后者体内的阴邪之气骤然爆发,宛若一道铁锁银钩,直接将柳静之的飞剑拉偏了一定的距离,不再指向心脏,而是指向她的左肩。

    改变轨迹,并不能改变这一剑本身所携带的力量。

    所以在这一剑刺穿左肩之后,褚阑珊还是感受到了筋骨爆碎血肉坏死的巨大痛苦,但不管承受再大的痛苦,她现在都还活着,没有与尉迟炎一样身死道消。

    从这个角度而言,她体内阴邪之气的作用其实就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发挥。

    巨大的痛苦使褚阑珊清醒。

    褚阑珊霍然偏头,目光将柳静之遥遥锁定,她的眼中并没有什么怒意,反倒是有着一股深切的迷茫不解。

    在简单地封住自身几个穴道止住伤口流血之后,褚阑珊便是向柳静之道:“你现在竟然还有心思对我出手?”

    声音之中,不乏难以置信之意。

    “为什么不?”柳静之迎着褚阑珊的目光,平静反问。

    瞧得柳静之脸上流露出的平静之色,褚阑珊又是一惊。

    “越骞已然动用了魔血秘法,引发了黑洞异象,秦一剑已然危在旦夕,他可是你大哥的结拜兄长,说起来与你也有些渊源,前些时候又是他在我们手中救走你,此刻他有难,你就打算这么袖手旁观吗?”

    柳静之静默地站在原地,将褚阑珊所说的话听完,她的脸色依旧平静,但眼角的余光却是不由自主地瞥向了那在越骞所引发的黑洞异象下傲然执剑的身影。

    显然,她也在意秦苍,但在意并不代表担忧,越骞的黑洞异象是很强大,但柳静之却也相信她所认知的那个琴魔秦一剑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在这一道黑洞下沉沦。

    这并非是盲目的自信,而是基于秦苍实力的自信。

    “我认识秦大哥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按理说我对他的了解应当很少,事实上我对他的了解也的确不多。然而真正的了解是一回事,自己的感觉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感觉得到,他是一个有着诸多经历和故事的男人。”

    “这样的人,在光明下奋战过,也在黑暗中行走过,一人,一剑,走过了许多旁人无法想象的路程。走的路越多,代表着经历的越多,心境也更为复杂,也许在一重黑暗之中只剩下一寸光明。但不管是一寸,还是一片,都是光明,只要是光明,就有着冲出黑暗的可能。”

    “所以我相信秦大哥,同样也相信他的剑,越骞的黑洞异象很强,能够困得住你,困得住我,困得住八大魔门中的大多数人,但却困不住他。”

    柳静之凝视着褚阑珊,仍旧是用着平静的语调说出这些话,但说者平静,并不代表闻者也能够保持平静。

    褚阑珊在闻言之后就未能够保持平静,反是更为的不解,更为的震撼。

    “不管是一寸,还是一片,只要是光明,就都有着冲出黑暗的可能么......”她的脑海之中反复回荡着柳静之所说的这番话,口中也是开始喃喃自语,若陷入魔咒循环之中。

    遽然间,褚阑珊却又突然抬首,看向柳静之,再度问道:“可这些都只是你个人的感觉,而感觉总是与现实有着误差,若是秦一剑未能破解越骞的黑洞异象,沉沦其中,你又当如何自处?”

    柳静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若是秦苍真的无法破解越骞的黑洞异象,那么局势无疑会变得很是麻烦。

    同样的时刻,岁采薇也与柳静之一样被同样的问题所困扰。

    她是在场众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人,也是除了秦苍之外,最有希望与越骞的黑洞异象抗衡的人,然而那黑洞中所流露出的气息太过令人震动,令人惊骇,她只是远远地望上一眼,便有一种心神都被吸入其中,无法自拔,只能在其中等待沉沦的可怕感觉。

    仅是一看,便有如此反应,若真要动用自己所修习的功法灵术来破解越骞的黑洞异象,无疑会遭逢莫大的阻力。

    对于不知道能否克服的障碍,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地出现犹豫的心态。

    岁采薇也不例外。

    这是人之常情不错,但往往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与迟疑,会错失太多的机会与东西。

    所幸有一人不曾犹豫,不曾迟疑。

    在动用不动印镇压心境异动的同时,秦苍手中的沧澜剑便是指向了越骞以魔血秘法所引发的黑洞异象。

    看上去很是渺小的人,拿着看上去很是渺小的剑,面对着看上去很是恢宏庞大的异象。

    这样的一幕已不是第一次。

    中陆仗剑十年那些事暂且不提,在风雷城中参加青云剑阁入门考核时,秦苍便做过了十分类似的举动。

    剑指玄天镜!

    事情的起因很是简单,他出剑的原因也同样简单。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剑,却是招来了一道若来自九幽地狱的幽暗光束。

    他的身影无法动弹,感觉似乎也已停止,周围的人消失不见,时间趋于静止。

    仅有剑可动用。

    所以那时他出了一剑,蕴藏着阴阳生灭四象八卦等诸多大道奥义。

    现在他同样出了一剑,但原本的那些大道奥义已统统不在,唯独剩下了两种。

    一种名为光明,一种名为黑暗。

    光明与黑暗,在他的这一剑中飞速交替。

    宛若轮回。

    ......

第二百三十三章 寂灭之道

    人有两面,善与恶。

    镜有两面,正与反。

    剑也同样有两面,面面光滑如镜,然而除却一些特殊的铸剑师会在剑上刻制一些符号之外,无论是哪一面,都可以作为剑的正面,因为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所以对于剑而言,正与反的定义并不是那么清晰。

    然而当秦苍这一剑上骤然涌现出光明与黑暗的气息后,沧澜剑的正反两面便是显得格外清晰。

    光明为正,黑暗为反。

    人在移动,剑在翻滚。

    若一条游鱼在水中遨游,剑气的释放,在虚空中荡起了层层的涟漪波纹。

    当这些涟漪波纹扩散到靠近那一道黑洞周围时,所有的一切都归于了平静,就像是有人用一个固定的容器将水装满,为它添上一层枷锁,导致再没有一丝丝波纹荡起。

    这样的静并不容易被人接受,因为它让自然的乐趣消失。

    然而对于不同的人而言,他们所认为所追求的乐趣也不同,就譬如说一个市井小贩所追求的乐趣是每一天自己的生意都相当火爆,青楼歌妓所追求的乐趣是总有源源不绝的客人来光顾,书生儒士所追求的乐趣是琴棋书画,沙场猛将所追求的乐趣则是保家卫国,杀敌饮血。

    心不同,求不同,乐不同。

    所以在你看来很是乏味无趣的事情别人却有可能乐在其中,孜孜不倦。

    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

    正如站在鱼缸外的人看鱼缸内的鱼,不知道它们整天泡在水中,有什么乐趣可言。

    然而子非鱼,又焉知鱼之乐?

    换个角度看待问题,兴许会有不同的答案。

    所以秦苍的人在移动,剑在移动,他的思想同样也在移动,那一道硕大黑洞吞噬一切,将所有能动之物化为永恒寂静,这实则又是一种寂灭。

    寂灭之道,他已然接触过不只一次,经过不同人的施展,他每一次的领悟与见解也都不同,然而有一点却是共同,那便是但凡寂灭之道,都是与自然之道背道而驰。

    这便是为何一切看上去都很自然的道理与事物遇上了寂灭之道,都会往相反的方向发展的原因。

    所以在越骞挥动双钺,引发出这道黑洞异象之时,他所代表的势就再与自然毫无关系,同样的,他所追求的乐趣也与自然毫无牵连。

    黑洞代表着寂灭,要将一切都归于沉沦,包括生灵,然而生灵的生老病死本身就是一种自然规律,旁人想要用自己的力量来主宰别人的生死,这已经就违背了自然之道,只是分违背程度的深与浅而已。

    越骞所引发的黑洞异象,代表着一种极致的黑暗,极致的寂灭,所以此刻的他,完完全全地站立于与自然对立的极端上。

    并且他在这条极端上越行越远,无论是秦苍、岁采薇、玉惊落、柳三刀亦或者褚阑珊与曲不散他们,从这种极端程度上而言,都无法与越骞相提并论。

    这对他自己而言可以算作一个优势,因为这种状态下的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调动自己的所有力量。

    然而对于其他有心针对他的人而言,这却能够算作越骞的一个劣势。

    代表着与自然大道极端对立的寂灭大道,构成了这样一道可怕的黑洞,纯粹的灵力已难以将之摧毁,所以秦苍出剑之时就已经动用了大道力量。

    不是纯粹的阴阳之道,不是纯粹的生死之道,也不是纯粹的八卦之道。

    秦苍此番所用的正是与越骞寂灭大道相对的自然之道。

    关于自然之道的说法,其实很笼统,就和柳静之度化道一关时触发的天地大道一样笼统,所以不同的人来施展自己所认为的自然之道,都会有不同的体现。

    秦苍此刻所施展的自然之道就只包含了光明与黑暗。

    宇宙分阴阳二极,人间分白天昼夜,其中的每一次交替无不是光明与黑暗的交替。

    流动的岁月长河之中,这样的一种交替早就成为了一种习以为常的循环,所以光明与黑暗之间本身就存在着一种自然关系。

    越骞的黑洞异象只采用了黑暗,掘弃了光明,虽然获得了一时的强盛,但却埋藏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若是有极善光明之道的修士在此,根本无需动用灵力修为,直接释放出光明大道的气息,便能够与他以魔血秘法所凝聚出的黑洞异象抗衡。

    作为古魔门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越骞不可能想不到这点,然而根据他所搜集的情报来看,八大魔门之中并没有涉猎过光明大道的人物存在,更加不要提精通此道者,秦苍的信息他也早已调查过,最善于剑道与琴道,与光明之道也是沾不上边。

    但现在秦苍的剑上所涌现出的气息的的确确包含了光明之道。

    这是越骞所料未及的事情。

    他同样没有料到的还有秦苍这一剑不只包含了光明之道的气息,还有着与他这道黑洞异象十分相似的黑暗气息,既非以正破反而克敌,又非以反制反而拨正,这样的战斗方式怎么看都有些匪夷所思。

    然而深知黑洞异象根本的越骞却是在很快就明白了秦苍的真实意图。

    他的呼吸蓦然一顿,手心之汗狂涌,险些使手中双钺就此滑落出去。

    “想以光明黑暗构成自然之道,破我寂灭,很好的打算,只是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么?”

    “秦一剑,今日就算你有通天造化,也休想摆脱我的黑暗沉沦!”

    越骞心中种种想法出现的速度很快,而他手上的动作也是丝毫不慢,就在他呼吸顿住的同时,双钺便是从他手中消散,归入那黑洞异象之中,增添寂灭之势。

    下一瞬,越骞手上灵戒便是绽放出一阵阵耀眼光束。

    每一道光束的显化,都伴随着一件宝物的出世。

    鸳鸯子午剑!

    绝煞裂魂刀!

    幽灵伏魔图!

    九宫洞天印!

    ......

    足足有不下十余件的天阶灵器自越骞灵戒中飞出,每一件的品级威能都不在他手中双钺之下,众多灵器宝物环绕,霎时间虚空中一团团灵光涌现,亮如白昼!

    秦苍心中一凛,对于这一幕他也是没有料到,故而他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了惊色。

    但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越骞欲以灵器宝物压制他这一剑,使他沉沦黑暗之中,他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所以在下一刻,沧澜剑剑身周围便是骤然涌现出无数道细小紧密的符线。

    彼此交缠,宛若铁索。

    ......

第二百三十三章 寂灭之道

    人有两面,善与恶。

    镜有两面,正与反。

    剑也同样有两面,面面光滑如镜,然而除却一些特殊的铸剑师会在剑上刻制一些符号之外,无论是哪一面,都可以作为剑的正面,因为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所以对于剑而言,正与反的定义并不是那么清晰。

    然而当秦苍这一剑上骤然涌现出光明与黑暗的气息后,沧澜剑的正反两面便是显得格外清晰。

    光明为正,黑暗为反。

    人在移动,剑在翻滚。

    若一条游鱼在水中遨游,剑气的释放,在虚空中荡起了层层的涟漪波纹。

    当这些涟漪波纹扩散到靠近那一道黑洞周围时,所有的一切都归于了平静,就像是有人用一个固定的容器将水装满,为它添上一层枷锁,导致再没有一丝丝波纹荡起。

    这样的静并不容易被人接受,因为它让自然的乐趣消失。

    然而对于不同的人而言,他们所认为所追求的乐趣也不同,就譬如说一个市井小贩所追求的乐趣是每一天自己的生意都相当火爆,青楼歌妓所追求的乐趣是总有源源不绝的客人来光顾,书生儒士所追求的乐趣是琴棋书画,沙场猛将所追求的乐趣则是保家卫国,杀敌饮血。

    心不同,求不同,乐不同。

    所以在你看来很是乏味无趣的事情别人却有可能乐在其中,孜孜不倦。

    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

    正如站在鱼缸外的人看鱼缸内的鱼,不知道它们整天泡在水中,有什么乐趣可言。

    然而子非鱼,又焉知鱼之乐?

    换个角度看待问题,兴许会有不同的答案。

    所以秦苍的人在移动,剑在移动,他的思想同样也在移动,那一道硕大黑洞吞噬一切,将所有能动之物化为永恒寂静,这实则又是一种寂灭。

    寂灭之道,他已然接触过不只一次,经过不同人的施展,他每一次的领悟与见解也都不同,然而有一点却是共同,那便是但凡寂灭之道,都是与自然之道背道而驰。

    这便是为何一切看上去都很自然的道理与事物遇上了寂灭之道,都会往相反的方向发展的原因。

    所以在越骞挥动双钺,引发出这道黑洞异象之时,他所代表的势就再与自然毫无关系,同样的,他所追求的乐趣也与自然毫无牵连。

    黑洞代表着寂灭,要将一切都归于沉沦,包括生灵,然而生灵的生老病死本身就是一种自然规律,旁人想要用自己的力量来主宰别人的生死,这已经就违背了自然之道,只是分违背程度的深与浅而已。

    越骞所引发的黑洞异象,代表着一种极致的黑暗,极致的寂灭,所以此刻的他,完完全全地站立于与自然对立的极端上。

    并且他在这条极端上越行越远,无论是秦苍、岁采薇、玉惊落、柳三刀亦或者褚阑珊与曲不散他们,从这种极端程度上而言,都无法与越骞相提并论。

    这对他自己而言可以算作一个优势,因为这种状态下的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调动自己的所有力量。

    然而对于其他有心针对他的人而言,这却能够算作越骞的一个劣势。

    代表着与自然大道极端对立的寂灭大道,构成了这样一道可怕的黑洞,纯粹的灵力已难以将之摧毁,所以秦苍出剑之时就已经动用了大道力量。

    不是纯粹的阴阳之道,不是纯粹的生死之道,也不是纯粹的八卦之道。

    秦苍此番所用的正是与越骞寂灭大道相对的自然之道。

    关于自然之道的说法,其实很笼统,就和柳静之度化道一关时触发的天地大道一样笼统,所以不同的人来施展自己所认为的自然之道,都会有不同的体现。

    秦苍此刻所施展的自然之道就只包含了光明与黑暗。

    宇宙分阴阳二极,人间分白天昼夜,其中的每一次交替无不是光明与黑暗的交替。

    流动的岁月长河之中,这样的一种交替早就成为了一种习以为常的循环,所以光明与黑暗之间本身就存在着一种自然关系。

    越骞的黑洞异象只采用了黑暗,掘弃了光明,虽然获得了一时的强盛,但却埋藏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若是有极善光明之道的修士在此,根本无需动用灵力修为,直接释放出光明大道的气息,便能够与他以魔血秘法所凝聚出的黑洞异象抗衡。

    作为古魔门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越骞不可能想不到这点,然而根据他所搜集的情报来看,八大魔门之中并没有涉猎过光明大道的人物存在,更加不要提精通此道者,秦苍的信息他也早已调查过,最善于剑道与琴道,与光明之道也是沾不上边。

    但现在秦苍的剑上所涌现出的气息的的确确包含了光明之道。

    这是越骞所料未及的事情。

    他同样没有料到的还有秦苍这一剑不只包含了光明之道的气息,还有着与他这道黑洞异象十分相似的黑暗气息,既非以正破反而克敌,又非以反制反而拨正,这样的战斗方式怎么看都有些匪夷所思。

    然而深知黑洞异象根本的越骞却是在很快就明白了秦苍的真实意图。

    他的呼吸蓦然一顿,手心之汗狂涌,险些使手中双钺就此滑落出去。

    “想以光明黑暗构成自然之道,破我寂灭,很好的打算,只是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么?”

    “秦一剑,今日就算你有通天造化,也休想摆脱我的黑暗沉沦!”

    越骞心中种种想法出现的速度很快,而他手上的动作也是丝毫不慢,就在他呼吸顿住的同时,双钺便是从他手中消散,归入那黑洞异象之中,增添寂灭之势。

    下一瞬,越骞手上灵戒便是绽放出一阵阵耀眼光束。

    每一道光束的显化,都伴随着一件宝物的出世。

    鸳鸯子午剑!

    绝煞裂魂刀!

    幽灵伏魔图!

    九宫洞天印!

    ......

    足足有不下十余件的天阶灵器自越骞灵戒中飞出,每一件的品级威能都不在他手中双钺之下,众多灵器宝物环绕,霎时间虚空中一团团灵光涌现,亮如白昼!

    秦苍心中一凛,对于这一幕他也是没有料到,故而他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了惊色。

    但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越骞欲以灵器宝物压制他这一剑,使他沉沦黑暗之中,他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所以在下一刻,沧澜剑剑身周围便是骤然涌现出无数道细小紧密的符线。

    彼此交缠,宛若铁索。

    ......

第二百三十四章 符剑道

    剑上涌现出符线,这是一件突兀而又奇怪的事情,然而对于一些见多识广的修士来说,这样的手段并没有多么新奇。

    归根结底,无非是符道与剑道的糅合,形成一种全新的符剑道。

    符剑道的力量很强,因为它能够同时兼顾剑的穿透力以及符的爆发力。

    但一手画方一手画圆的方式总归是有着不小的弊端,过分的依赖符的爆发力,将很可能影响到修士本身所修行的剑道,从而造成剑走偏锋,步入歧途的不利结果。

    所以当越骞瞧得秦苍的沧澜剑上骤然涌现出无数道细小紧密的符线时,他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阵明显的惊异之色,接着却是逐渐化作一抹冷笑。

    诚然,符剑道能够让修士本身的战力在原有的基础上提升一截,但这样的手段从本质上讲其实和那些燃烧本源精气来换取一瞬间的力量没有多大区别,因为虽然动用符剑道不会使修士的生命受到威胁,但却很可能干扰到原本纯粹的剑道。

    若是那名修士本身就是一个汲取百家之道的杂修,倒是不会有多么明显的妨碍,但秦苍却是一个真正的剑修,即便除了剑道,他还涉猎了琴道、阴阳之道、八卦之道、生死之道、空间之道、时间之道等多种大道,但剑道却始终是他的根本。

    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原因,一切都只是因为喜欢。

    喜剑,所以仗剑。

    虽然越骞并没有认识秦苍多久,但他却还是看出了秦苍对于剑的喜爱热衷以及坚持。

    正因如此,当他看见秦苍准备动用符剑道来抵挡那十余件灵器叠加所爆发出的威能时,他的脸上才会出现冷笑。

    只是秦苍所动用的符剑道与他所想象的有着很大的不同。

    最为明显的一点便是,那些自沧澜剑上所涌现出的诸多符线并未与沧澜剑所释放出的剑气互相融合,而是如一道道藤蔓缠绕其上,彼此间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单单这一点,便已经超出了越骞迄今以来对于符剑道的认知。

    所以越骞的脸上忽而再度泛起了惊色,黑色瞳孔急速放大,而秦苍的身影与他手中之剑也是在越骞的睁大的双眼中逐渐扩大。

    唰!

    符文闪烁,光芒亮起,若白虹划过夜空。

    “大风!”

    秦苍口中高喊,一剑刺出,果有大风骤起,卷动气浪,使得四周乱流高度聚集,风声呼啸,竟似有龙吟之音藏在其中。

    “狂雷!”

    疾风未歇,雷霆便起,一道道紫色电弧争相穿过空中云层,裹挟毁灭之势,狂暴无比,每每一道雷声响起,便仿佛有一寸虚空塌陷,不过顷刻时间,便是形成万雷齐动,惊天动地之可怖威能。

    ......

    风雷交加,秦苍身形骤移,虽因为黑洞异象的强横吸引力导致他的速度有着一定程度的减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手中剑锋也是愈发逼近越骞。

    越骞神色剧烈变幻,不是因为秦苍一剑刺出所引发的风雷齐动之象,而是在这一刻他终于看清楚了自秦苍手中沧澜剑上所涌出的众多符线是因何而生。

    那是一道刻着繁杂文字的符纸。

    字迹之晦涩难懂,连他都解读不出只言片语。

    但自这道符纸上所流露出的气息却是格外清晰强大。

    强大到仅仅是气息扩散之际所形成的符线都宛如用材质最佳的寒铁打造的锁链那般坚不可摧。

    越骞的脸色猛然阴郁,寻常随意可见的那几分病态白皙都是在此刻隐匿不见,留下的仅有乌云一般的暗沉。

    之所以会出现这般反应,是因为他突然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有可能改变战局的错误。

    自秦苍的沧澜剑上涌现出众多细小紧密的符线后,越骞便是下意识地认为秦苍所动用的是符剑道。

    这样的判断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差错,但关键就在于越骞曲解了秦苍的符剑道。

    符剑道的本意,就是符与剑相合。

    具体而言,便是修士将符道与剑道相融,形成一股全新的力量,然而这样的融合方式并非是一成不变。

    将自身所悟的符道与自身所掌握的剑道相融,是当下符剑道的主流,这并不假。但主流并不代表全部,算不得主流的方式也并一定就真的逊于主流,只是因为它们太过独特或太过难以操作,导致许多人不能接受而已。

    秦苍现在所动用的符剑道就并不同于主流,他所采取的方式并非是将自身所领悟到的符道与剑道相融合,而是将别人的符道嫁接到自身的剑道之上。

    剑还是他的剑,符却不是他的符。

    如此移花接木的诡异手段,很难让人理解,但对于迄今为止已经做过许多诡异反常的事情的秦苍而言,他对于这方面已然有了不少的经验。

    在此之前最近的一次移花接木,是他用九色奇花将柳静之体内的大道烙印取出,并且将后者身上的一半大道气息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是个无心之举,所以要归属于意外。

    此番的符剑道却不再是意外,而是他故意为之。

    对于符道,秦苍有过些许涉猎,但谈不上精通,所以若要他以主流的方式来施展符剑道,即便能够成功,也只能发挥出一些表面的东西,无法延伸到深层次的力量,那样一来,莫说与越骞灵戒中飞出的十余件天阶灵器相抗,就是先前的那一道黑洞异象都能将他的剑禁锢。

    这对秦苍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在他打算动用符剑道的那一刻,主流的方式便已被他掘弃,剑道还是属于他自己的剑道,但其中所掺杂的符道却是来自于外物,那便是自商公权身上所得的那一道潜藏了多种属性的符纸。

    一剑裹挟风雷只是这符纸中的众多属性中的一两种属性的演化。

    继那大风狂雷之后,又有诸多奇光异象在虚空中出现,牵制住了那一道黑洞异象,使得秦苍的人和剑在短时间内不受那黑洞吸引力的束缚,能够径直向越骞所在方向掠去。

    符线扩展的速度很快,秦苍手中之剑突进的速度同样很快。

    所以在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那一件件天阶灵器便是轮番与秦苍的沧澜剑发生碰撞。

    最先与沧澜剑发生碰撞的是一杆凤翅镏金镋。

    其状形如半月,似叉,有柄,中有利刃似枪尖,长一尺半,两侧分出两股,弯曲向上成月牙形,下接镋柄,柄长六至七尺,浑身金光四溢,两边利刃钩叉若金凤之翅,卷动气浪翻腾而舞之际,当真若一头硕大金凤挥翅扑击而来,荡起层层空气涟漪。

    铛!

    没有采取任何婉转迂回的方式,秦苍手中沧澜剑不闪不避,直接向那凤翅镏金镋最为锋锐的利刃处斩去,但听一阵金戈交鸣之声响彻虚空,紧接着便是有一截断刃带着火星自虚空中滑落。

    仅仅一剑,便断了一杆天阶灵器层次的凤翅镏金镋,其力之强,宛若神威!

    嗤!

    伴随着一道尖锐呼啸,又有一道流光爆射而来,正是那绝煞裂魂刀裹挟气浪破杀而来,激起千重浪劲。

    但见此刀刀背极其宽厚,刀头同样宽大,刀体沉重,刀背上足足刻有九个小孔,孔内有空穿铜环一枚。挥动之时,环击刀背,连连作响,声似雁鸣,单从相貌上看赫然与步战用器金背大环刀别无二致。

    然而金背大环刀毕竟是寻常可见的兵器,并无多大奇异之处,此刀虽与其形貌甚似,但毕竟是天阶灵器,无论是刀身所携带的力量还是其中的灵性,都远非普通的金背大环刀可以相提并论。

    眼下这一刀自行裹挟千重浪劲破杀而来,煞气冲天,刀口还未饮血便已有尸山血海飘摇之象,便是最好不过的证明。

    秦苍目光一凝,显然也是看出了这绝煞裂魂刀的不凡之处,但他的举动却是没有丝毫改变,仍旧是与先前斩断那凤翅镏金镋时如出一辙,直接手持沧澜剑向着绝煞裂魂刀最为锋利的刀口斩下。

    咔嚓!

    刀剑相击,一道清脆的脆裂声音传来,声音落下,一截断刃与一截刀柄同时飞出,从虚空中朝下坠入,很快不见踪影。

    同样的一剑,同样的结果!

    转瞬之间连断两件天阶灵器,这样的战绩无论是放在哪个龙庭境的修士之上,都是无比傲人的成就,然而秦苍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丝毫自傲之情,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手中之剑也是一如既往的精准。

    继那凤翅镏金镋与绝煞裂魂刀之后,又有将近十件天阶灵器飞来,无一不是携带着可怖威力,但都无一例外的被秦苍一剑斩断。

    伴随着一连串的爆响声音响彻过后,秦苍的剑距离越骞终不过咫尺之遥。

    如此近的距离,秦苍可以明显地看出越骞脸上的惊色,但后者的脸上却不只存在着惊色,还有着连他也莫名一颤的狠辣果决。

    “秦一剑,你果然没有辜负你这个好名字,仅凭一剑便能毁了我珍藏多年的天阶灵器。所以我突然很想看看,若是准圣器出现在你的面前,究竟是你继续一剑毁了它,还是它毁了你?”

    越骞话音落下,秦苍心中立时一震,连笔直刺出的沧澜剑都是有了明显的停顿。

    轰!

    与此同时,一道轮盘应声而出,落在越骞手中,其气息之雄厚,远非天阶灵器可比,自然便是越骞方才所谓的准圣器。

    “这轮盘......空间秘宝,不好!”秦苍瞳孔一缩,正欲催动身法遁离,越骞手中轮盘却是陡然转动,释放奇异光束,将两人同时笼罩而进。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又见飞刀

    轮盘转动,释放空间大道,虚空中响起了被切割的爆鸣声音,再然后越骞与秦苍两人便是一同被一道奇异光幕笼罩,顷刻间双双消失不见。

    如此突然起来的变故,是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料到的。

    原本气盛正盛,正挥刀向卓忆然发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的柳三刀在发现这番变故之后,也是骤然收刀,眉头深深皱起,望向虚空之中,但见一道硕大黑洞快速流转,释放寂灭气息,并无越骞与秦苍的半分踪迹。

    “再快的身法也不可能让两个龙庭境初期的修士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吧,难不成越骞那个阴损的小子动用了空间秘宝......”

    柳三刀正自猜疑之际,却是有一道强劲掌风朝那上空黑洞中轰去,犹如一颗巨石沉入湖中,在接触湖面的那一刹那掀起惊人动荡,但片刻之后却是悄无声息,被那流动的湖水所掩盖。

    岁采薇黛眉蹙起,她的掌心中还有着一丝丝灵力波动未曾散去,显然方才那攻向黑洞的一掌正是由她所发。

    蓄势一击,却并未对那黑洞造成丝毫破坏,反是销声匿迹,这样的结果让岁采薇十分惊异和不悦。

    但她却通过这样的一掌更加笃定了她的猜想,那便是越骞方才突然动用的空间秘宝并没有将他和秦苍从第三层空间中转移,因为那样一来,维持黑洞的能量便会以惊人的速度消失,根本不可能当下她这一掌。

    所以如今最大的可能便是越骞动用手中轮盘将他和秦苍双双引入了自己以魔血秘法构成的黑洞异象之中,将他们的决战之地从虚空转移到了黑洞内部。

    黑洞异象因越骞而生,所以内部空间自然能够算作是越骞的主场,在那样的环境下作战,无疑对秦苍不利。

    一旦秦苍受制,无法从黑洞异象中挣脱,被越骞缠住,直到他的增幅秘法失效,跌落回原本的造化境初期境界,那么这一战他将毫无胜算,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这正是岁采薇现在所担忧的地方。

    “好一个越骞,我以前一直以为你被称为古魔门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只是因为你的修行天赋出众,越级作战能力比较厉害的缘故,不曾想你的心机谋略也要远胜古魔门的其他人。只是你真以为我们只能充当看客,无法从外部攻破你的黑洞异象么?”

    岁采薇思绪变幻,目光骤移,落在一旁的柳三刀身上,一方面是因为后者的实力强劲,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此刻有时间腾出手来相助秦苍的除了她也就只有柳三刀。

    “柳少门主,那越骞应当是动用了空间法宝将他和秦一剑一同吸入了黑洞之中,这黑洞异象太过玄奥,有沉沦人心的功效,所以我们不能进入黑洞之中相助秦一剑,只能从外部破坏黑洞结构。”岁采薇开门见山,柳三刀闻言很快便是猜测出了她的打算。

    果不其然,紧接着岁采薇便是继续言道:“若我处在全盛时期,凭借问道境的修为破掉此黑洞并非难事,但我现在压制了境界,单凭我一人还无法将它摧毁,还望柳少门主相助于我。”

    “这没问题,大哥遇到麻烦,我这做兄弟的自然要出一份力......”柳三刀一边言语,一边释放灵力,欲发动身法,朝岁采薇所在之地掠去。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下,身后便是陡然传出一阵刀芒划过虚空所发出的剧烈摩擦声响。

    声音,能够传达出很多东西,尤其是对于感知敏锐的人而言。

    所以仅仅是在这一瞬间,柳三刀就判断出了那破空而来刺向他的并非是像他手中无名刀这样破坏力与穿透力兼具的长刀,而是一柄短小的飞刀。

    一寸长,一寸强,这是兵器界的共识。

    虽然自古以来仍旧有不少以短小精悍而著称的奇特兵器存在,但能够将这些短小兵器的威力发挥到极致,足以与长兵器一较高下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就拿飞刀为例,短小的刀身配上狭窄的刀锋,这样的制式先天就已限制了它的威力,导致它在许多时候都无法和长兵器相提并论。

    最为简单不过的例子,便是一杆长枪能够在瞬间将数十道飞刀挑飞,若是劲力运用得当的话,说不得还能直接一枪将刀身刺穿。

    然而在那些刺客刺杀王侯将相的故事传闻中,刺客们所采用的武器却大多都以短兵器为主,譬如飞刀匕首,又譬如绣针芒刺,这其中固然有着短兵器便于携带不易被人发觉的缘故,但还着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越短的兵器越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兵家讲求出其不意,以奇兵制胜,这样的道理不只适用于大量军队间的作战,在个人战斗中也很适用。

    而若是让一个出其不意的人来动用这样一个出其不意的兵器,那更能起到出其不意的突袭奇效。

    在卓忆然身受重创,浑身淌血,却仍旧强忍着疼痛从柳三刀的后方发出一柄飞刀刺向他时,后者也的确感到了这种令人惊讶的意外。

    这样的意外使他本能地发出了一道惊疑的声音,但对于一个常年练刀用刀的刀客而言,还有着另外一种本能,那便是在大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的情况下便凭借着身体的自然反应悍然出刀!

    铛!

    所以一道金属对碰的声音很快响彻四周,便见柳三刀转身之时斜向一斩,仅凭刀背的宽厚部分便是将卓忆然突然发动的这一柄飞刀撞碎。

    刀身已碎,刀势便散,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然而卓忆然的飞刀却偏偏打破了这样的道理,就在这一柄飞刀被无名刀撞碎的下一刻,那些本该四处散乱纷飞的碎片突然同时变作了另外十六柄飞刀,相较于第一柄刀,这十六柄飞刀中所蕴藏的刀意丝毫不减,反倒是显得更为强横。

    刀刀如电,穿透虚空。

    直朝柳三刀面门而来!

    ......

第二百三十六章 有刀藏在袖中,有刀行于世间

    柳三刀双眸虚眯,在这一刻他自然是明白了卓忆然的手段。

    十七刀合一,且在第一柄刀碎裂之前其余十六柄飞刀中的刀意没有丝毫外泄,这的确是个出其不意和匪夷所思的举动。

    尤其是在卓忆然已经身受重创的情况下。

    虽说因为之前有四柄飞刀命中秦苍的缘故,导致卓忆然不得不以灵力凝物代替那四柄飞刀,眼下这十七刀合击并不如之前与秦苍的佛魔古印碰撞时那般强横。

    但身受重创,却还能将飞刀运用到这样的程度,已是难能可贵。

    让柳三刀意外的同时,还对卓忆然生出了一股敬意。

    但不管意外和敬意有多重,他与她始终是站在两面的敌人。

    所以柳三刀的无名刀没有丝毫留情,裹挟灵力在虚空中猛然一卷,很快以怒龙摆尾的强硬姿态将卓忆然的十七柄飞刀悉数震飞。

    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但卓忆然的下一个举动却是让它得到了延续。

    柳三刀的瞳孔蓦然一缩,脸上惊色更浓,因为他突然看见卓忆然的袖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柄飞刀,刀意之重,已不逊于他手中的无名刀。

    算上先前的那十七柄飞刀,这已是卓忆然的第十八柄飞刀。

    以往从未出现过的一把刀!

    以往从未出现,却在此时此刻突然出现,无疑是将一个完全陌生的东西展现出来。

    而愈是陌生的东西,愈能勾起人们心中的好奇与困惑,而这恰恰就是卓忆然希望呈现出的效果。

    刀身上锐,刃薄如纸,呈柳叶状,不过一尺之长,刀柄末端系有红绸,卓忆然手中所持的第十八柄刀在造型上与寻常的飞刀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外貌相近,从不代表内在也相近。

    人如此,刀也如此。

    更何况这第十八柄刀以往从不曾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也不曾被什么传闻所囊括,相较于卓忆然经常绑在腰间的十七柄刀,自然会有很大的不同。

    至少从它不被旁人所了解这一点来分析,便可得出许多惊人的结论,要么卓忆然之前从未动用过这把刀,要么就是见过她第十八柄飞刀的人,都已经下了黄泉。

    只有这两个可能。

    而无论是出于哪个可能,卓忆然这第十八柄飞刀都不容小觑,从它此时所承载的刀意来看,它的危险程度还要在先前那十七柄飞刀合一之上。

    飞刀毕竟与长刀不同,不需要使用者时刻运转劲力来调整刀锋,做出劈、斩、刺、挑等诸多动作,使用者只需要在握住刀柄的那一刹那,将自身所能调动的最大力量灌入其中,而后心念一动,飞刀应声而出,若一道箭矢贯穿虚空,似一道光虹惊艳寰宇。

    做到了这些,这一刀便已成。

    至于能否杀死对手,那已不是使用者所要思量的了,在飞刀离手而去的那一刹那,它其实就已经相当于拥有了自己的灵智,身上所承载的所有刀意所有力量都是为了重创甚至杀死对手而准备,而它飞行的轨迹也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风向而改变。

    这其中的转化其实很精妙也很复杂,但因为是刀本身就可以完成的缘故,对于使用者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负担。

    飞刀轻盈如燕,并不笨重,出刀的那一刻不会牵动全身伤口,也不会损耗过多的气血。

    所以卓忆然能够在先是被秦苍以佛魔古印所创,后又被柳三刀以无名刀所伤的情况下发出这样的一刀。

    然而以自身付出代价最小所发出的一刀并不代表它的威力也是最小。

    最能够反映出这一点的便是这一刀所蕴藏的刀意。

    卓忆然之前从未在人前动用过第十八柄刀,总是以十七刀示人,所以在她今日对柳三刀动用这一刀前,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把刀的存在,他们更加不会知道这一刀是在何时所铸造,何时被卓忆然收入囊中,何时被她灌入刀意温养,又是何时被她藏于暗处,成为她手中最大的杀器。

    种种不被人所知的疑问汇聚一处,便会形成一个足以惊动世人的秘密。

    也会形成足以震撼众人的一刀!

    卓忆然的呼吸骤然平稳。

    这并不代表她所受的伤势已然痊愈,只是她用着体内残存的灵力尽可能地动用了调息运气之法,让自己呼吸不至于乱了出刀的时机。

    而她所采取的方式也的确有效,在柳三刀迅速转身以无名刀接连震飞了她的前十七柄飞刀之后,卓忆然终于感到了时机的来临。

    于是她的手中一松,第十八柄飞刀立时如一只从蚕茧中破出的蝴蝶,以美丽的姿态在虚空中划过优雅的弧线。

    但此刀中所蕴藏的刀意却是丝毫不让人感到美丽优雅。

    出如狂风!

    动若惊雷!

    形似蛟龙!

    意如猛虎!

    ......

    短小的一柄飞刀,承载了太多,也代表了太多。

    这绝对是卓忆然自踏入修行之途后迄今所发动的最强一刀,同样也是柳三刀至今在同辈之中所遇见的最强一刀。

    刀还未至,意已先成,滚滚大势伴随周身,宛若电闪雷鸣。

    还未与这一刀直接接触,柳三刀便已能肯定这一刀的刀意以及威力超越了他的碎星不知凡几。

    即便是斩月,相较于卓忆然的这一刀,柳三刀也感觉要逊色不少。

    所以他下意识地感到不安,感到危险,但却也感到有种莫名的兴奋在体内出现,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遭逢对手的突然袭击,不感到惊怒,却感到兴奋,这实在是个让人难以理解的情绪反应。

    但对于柳三刀这种视刀如命的刀客而言,却一点也不难以理解。

    对于一个真正的刀客来说,最快意的事情并非是自己的刀术冠绝天下,纵横世间近百载而无敌手,而是遇见一个有资格让自己出刀,动用这一生所有有关刀的领悟来战斗的对手。

    仅有如此,才不会感到寂寞,才会感到真正的快意。

    在瞧见卓忆然这一刀之前,柳三刀其实并不认同飞刀,在他看来,唯有直来直去,以刚猛技法迎敌的刀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刀,至于飞刀,太过取巧,反倒像是诡异暗器,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刀。

    这样的看法或许有失偏颇,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都是柳三刀心中想法的主流。

    直到亲眼看见卓忆然出的这一刀,柳三刀这原本已要根深蒂固的想法才出现了改变。

    而出现这种改变后的结果,便是产生棋逢对手时的快意与兴奋。

    卓忆然的刀意很强,已经强到了不是一时就能蓄养出的程度,这自然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卓忆然自从拥有这把刀后,就在为它灌输刀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算是一个不起眼的种子,也早已发芽,开枝散叶,最终成长为参天大树。

    以刀意为种,长出来的大树,会拥有怎样可怕的力量?

    这是旁人不敢想的事情,但柳三刀却偏偏敢想,并且还用着一种无比期待的心态去想。

    这一刀的刀意超越了碎星,超越了斩月,不假,只是这又如何?

    能让三岁才刚刚学会走路就开始摸刀的他感到恐惧吗?

    这当然不能。

    世人都知道他叫柳三刀,谁又知道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

    就算知道含义,又有谁曾亲眼见过他的完整三刀?

    又有谁亲眼见过他的无名刀从刀鞘中脱离,呈现在众人面前?

    没有。

    所以若论及秘密,他柳三刀绝不会在卓忆然之下,甚至可以说是犹有过之。

    让他感到兴奋的不只是因为卓忆然这一刀本身所携带的刀意和力量,还有他本身的一些因素,用碎星无法抵挡住这一刀,斩月同样不可,那便只剩下了第三刀可以动用。

    那是他迄今为止所掌握的最强一刀,自从学成之后就再也没有对人使用过,所以时至今日,究竟这第三刀的威力到达了怎样的程度,连柳三刀自己也不知晓。

    就如他先前不知道卓忆然的身上还有着第十八柄飞刀一样。

    用自己的秘密来对抗别人的秘密,这是个精彩而有趣的事情,但柳三刀所要的并不只是精彩和有趣,他也需要对局面有着一定的掌控力。

    第三刀的不确定因素太多,所消耗的力量也无法估计,若用它来对付卓忆然的第十八柄飞刀,效果可以非常好,但后果同样也可以非常糟。

    卓忆然的这一刀刀速很快,留给柳三刀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所以在他的脸上涌现出一抹沉思之色过后,柳三刀便握紧了无名刀的刀柄,一丝丝灵力从他的手掌穿过刀柄,涌入刀身。

    潜藏在漆黑刀鞘中的无名刀就好像一个藏在深渊中的人,旁人看不见他的形貌,只能凭借自我的联想进行猜测,但猜测总是会和事实有着一定的差距,尤其是在没有任何具体依据的情况下进行的猜测。

    所以时至今日,八大魔门之中,上至门主,下至弟子,都不知道柳三刀这把无名刀究竟长什么样子,具体有着怎样的威能。

    包括他的父亲,现如今八大魔门中实力最强的天魔门门主,柳乘风。

    柳乘风曾经试图拔出这把无名刀,但最后却无功而返,旁人不知道这件事,但柳三刀却是清楚无比。

    所以他时常会为自己有着拔出无名刀的能力而自豪。

    但也常常为此而哀叹。

    因为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值得他拔出整个无名刀。

    卓忆然这一刀是很强,但也仅仅只够他拔出一部分。

    锵!

    刀出三分,声鸣九霄!

    柳三刀拔刀的速度很快,快到旁人还来不及看清这把刀的部分形貌,露出的那部分刀身便是与卓忆然的第十八柄飞刀撞击在一起。

    有刀藏在袖中,有刀行于世间。

    袖中的刀与世间的刀终于触碰。

    霎时间,刀意漫天,四方皆惊!

    ......

第二百三十七章 袖中飞刀再难归

    藏在袖中的刀很轻盈,如燕。

    行于世间的刀很沉重,若碑。

    但它们彼此之间却是有一个难得的共同点,那便是都可以作为刀意的载体。

    意,是个虚幻无比的存在,就和道一样,然而当一个人的意强盛到了足以代表他自己的境地,那么这份意就可以如山峦一般坚不可摧,震撼人心!

    就如此刻柳三刀与卓忆然的刀意一样。

    无名刀在柳三刀灵力运转的情况下拔出了三分,但在场所有的人都没能看清楚这出鞘的三分刀身具体形貌如何,一方面是因为柳三刀拔刀出刀的速度太快,犹如惊鸿一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三分刀身出鞘的那一刹那绽放出了与那漆黑刀鞘一模一样的漆黑光束。

    柳三刀的手掌很粗大,因为常年练刀的缘故,他的手掌上也遍布着老茧,与秦苍练剑落下的老茧别无二致。

    然而他的手背却很光滑白皙,丝毫没有刀意篆刻下的痕迹浮现其上,忽略其他,单看手背,你或许还会觉得他是个从不做农活也不碰刀剑的文弱书生。

    这是很奇怪的一点。

    尤其是在他握着无名刀,并且还将刀身拔出了一截时,这种奇怪的感觉就更为强烈。

    刀鞘漆黑,刀身同样释放者漆黑的光芒。

    但他的手背却很光滑白皙。

    白与黑这一色泽上的差异对比,足以将这种奇异的感觉扩展到最大。

    所以卓忆然的脸上泛起了惊色,不过并非只是因为她看见了柳三刀手背和刀身本身的色泽差异。

    透过表面的东西,可以延伸出许多让人震惊的本质。

    具体能延伸出多少,就要取决于你自己思考能力的强弱。

    卓忆然的思考能力不弱,单凭她先前一直隐而不动,被柳三刀全面压制,步步喋血之时都不曾有所反击,却在柳三刀转身与岁采薇交谈的那一瞬间连续发动十七刀合一之术以及第十八柄飞刀,就可以看出。

    因为一个善于把握时机的人,绝不会是一个会错过细节的人。

    柳三刀手背和刀身的色泽差异,就是一个细节性的问题,卓忆然自然没有就此放过。

    甚至于因为她所动用的是飞刀,在全面蓄势飞刀离手之后就无需再释放任何力量来维持这一刀,卓忆然有着更多的时间来从这一个细节入手,思考出更多的东西。

    所以她的思绪骤然运转,在这一刻联想到了许多东西和道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自古就流传下来的道理,早已在许多人的心中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关联,卓忆然也是其中之一。

    而能够证实这个道理的例子也有很多,就以在场的褚阑珊为例,她是幽魔门门主之女,自小便修行圣级功法绝幽邪典,以至阴至邪之气淬体,阴邪鬼物历来便代表着黑暗,所以褚阑珊的做法就与将自己锁入黑暗之中没有什么区别。

    在黑暗的环境中待得久了,无论是内心,还是身躯,都不能摆脱黑暗,而是会被黑暗同化,不能再接纳光明,甚至还会排斥光明。

    褚阑珊的面具幽暗,衣着幽暗,肤色幽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幽暗,就是最好的佐证。

    柳三刀的手中也有着一把总是潜藏于漆黑刀鞘中的刀。

    无名刀从不出鞘,所以这把刀就和一直将自己锁在黑暗环境中的褚阑珊没有多大分别,会被黑暗同化。

    方才柳三刀刀出三分,所绽放出的是漆黑的光束,也的确证明了这是一把漆黑的刀。

    然而一个常年与漆黑的刀为伴的人,无论是肤色还是心理亦或者身躯上都没有一丝被黑暗影响到的迹象,这实在是太过反常,超出了旁人的预料。

    一个反常的人,握着一把反常的刀,做出反常的事,就不会再显得反常,反倒有些理所当然的意味藏在其中。

    所以卓忆然的脸上有着惊色,柳三刀却由始至终都没有因为自己的手与刀感到意外。

    那一只粗大的手掌握着刀柄。

    五指犹如锁链,将刀柄紧缚。

    手掌上的一个个老茧与刀柄上的一道道纹路相合,像是最为紧密的磁石相互吸引,两者之间的力量配合同样如此。

    漆黑的三分刀身已脱离了那一截漆黑的刀鞘,暴露在光线之中,与空气相接,柳三刀的灵力与刀意也是在同一时刻毫无保留地爆发,涌入这三分刀身之中。

    卓忆然的飞刀速度很快,他拔刀的速度同样不慢,所以在卓忆然第十八柄飞刀来到他面前的时候,柳三刀恰巧完成了这一系列的蓄势动作。

    刀出。

    刀鸣。

    三分刀身与卓忆然的整个飞刀相碰!

    两股刀意各自释放,席卷天地,理所当然地在四周掀起了一阵经久不息的声音。

    但却并非雷霆炸响时的爆鸣。

    而是如淅沥秋雨从高空坠落,拍打在青砖石块上的声音。

    一滴,两滴,三滴......

    雨点串成线珠,线珠形成雨幕。

    一刀,两刀,三刀......

    刀气扩散成浪,气浪涌动成潮。

    嗤!

    蓦然间,雨幕被撕裂,浪潮被卷开。

    一柄末端系有红绸的柳叶飞刀如若南飞之雁,以一种极速之势冲上云霄,随后又怀着极强的目的性朝着下方一道倩影掠去。

    那道倩影自然便是卓忆然。

    她的脸色苍白,青丝之上带着丝丝血迹,但目光却端得是无比精准,在感应到这柄飞刀之后,她便是两指蓦然点出,轻捻气旋,直至那一柄系着红绸的飞刀灵巧地落入她的指缝之间。

    飞刀从高空落下,不可避免地携带了一股强劲力道和大势,即便卓忆然有心应对,手指上的皮肤也依旧是被切割出了些许血痕。

    血液洒落,犹如雨滴,落于地面之上,声声清脆。

    刀上所残留的刀意缓缓回归入她的体内,但却依旧阻止不了她脸色的苍白。

    秦苍与越骞也仍旧不曾出现,被困在那一道硕大的黑洞异象之中,至于其余诸人,早在柳三刀刀出三分,与卓忆然这最强一刀抗衡时,便已纷纷退远,唯恐被两人的强横刀意波及。

    所以两人此番交锋并未造成多少无辜之人的伤亡,但四周空间却是不可避免地被刀意所切割。

    就连下方的地面都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裂缝痕迹,蔓延数百里,所过之处,尘烟滚滚,冲霄而起,如同迷雾。

    然而四周支离破碎千疮百孔的断壁残垣却并未能吸引卓忆然的注意。

    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紧盯着前方的柳三刀,不曾移开。

    刀意虽因为直接对碰消散了大半,但无名刀的三分刀身仍旧暴露在外,萦绕着漆黑之光,旁人无法看清。

    柳三刀神色肃穆,缓缓收刀,白皙的手背上血管爆裂,染红刀柄以及刀鞘。

    待刀入鞘,他看着卓忆然,沉声道:“袖中飞刀再难归,世间长刀已入鞘。”

    一语罢,他不再言。

    因为他觉得,高下已判。

    ......

第二百三十七章 袖中飞刀再难归

    藏在袖中的刀很轻盈,如燕。

    行于世间的刀很沉重,若碑。

    但它们彼此之间却是有一个难得的共同点,那便是都可以作为刀意的载体。

    意,是个虚幻无比的存在,就和道一样,然而当一个人的意强盛到了足以代表他自己的境地,那么这份意就可以如山峦一般坚不可摧,震撼人心!

    就如此刻柳三刀与卓忆然的刀意一样。

    无名刀在柳三刀灵力运转的情况下拔出了三分,但在场所有的人都没能看清楚这出鞘的三分刀身具体形貌如何,一方面是因为柳三刀拔刀出刀的速度太快,犹如惊鸿一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三分刀身出鞘的那一刹那绽放出了与那漆黑刀鞘一模一样的漆黑光束。

    柳三刀的手掌很粗大,因为常年练刀的缘故,他的手掌上也遍布着老茧,与秦苍练剑落下的老茧别无二致。

    然而他的手背却很光滑白皙,丝毫没有刀意篆刻下的痕迹浮现其上,忽略其他,单看手背,你或许还会觉得他是个从不做农活也不碰刀剑的文弱书生。

    这是很奇怪的一点。

    尤其是在他握着无名刀,并且还将刀身拔出了一截时,这种奇怪的感觉就更为强烈。

    刀鞘漆黑,刀身同样释放者漆黑的光芒。

    但他的手背却很光滑白皙。

    白与黑这一色泽上的差异对比,足以将这种奇异的感觉扩展到最大。

    所以卓忆然的脸上泛起了惊色,不过并非只是因为她看见了柳三刀手背和刀身本身的色泽差异。

    透过表面的东西,可以延伸出许多让人震惊的本质。

    具体能延伸出多少,就要取决于你自己思考能力的强弱。

    卓忆然的思考能力不弱,单凭她先前一直隐而不动,被柳三刀全面压制,步步喋血之时都不曾有所反击,却在柳三刀转身与岁采薇交谈的那一瞬间连续发动十七刀合一之术以及第十八柄飞刀,就可以看出。

    因为一个善于把握时机的人,绝不会是一个会错过细节的人。

    柳三刀手背和刀身的色泽差异,就是一个细节性的问题,卓忆然自然没有就此放过。

    甚至于因为她所动用的是飞刀,在全面蓄势飞刀离手之后就无需再释放任何力量来维持这一刀,卓忆然有着更多的时间来从这一个细节入手,思考出更多的东西。

    所以她的思绪骤然运转,在这一刻联想到了许多东西和道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自古就流传下来的道理,早已在许多人的心中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关联,卓忆然也是其中之一。

    而能够证实这个道理的例子也有很多,就以在场的褚阑珊为例,她是幽魔门门主之女,自小便修行圣级功法绝幽邪典,以至阴至邪之气淬体,阴邪鬼物历来便代表着黑暗,所以褚阑珊的做法就与将自己锁入黑暗之中没有什么区别。

    在黑暗的环境中待得久了,无论是内心,还是身躯,都不能摆脱黑暗,而是会被黑暗同化,不能再接纳光明,甚至还会排斥光明。

    褚阑珊的面具幽暗,衣着幽暗,肤色幽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幽暗,就是最好的佐证。

    柳三刀的手中也有着一把总是潜藏于漆黑刀鞘中的刀。

    无名刀从不出鞘,所以这把刀就和一直将自己锁在黑暗环境中的褚阑珊没有多大分别,会被黑暗同化。

    方才柳三刀刀出三分,所绽放出的是漆黑的光束,也的确证明了这是一把漆黑的刀。

    然而一个常年与漆黑的刀为伴的人,无论是肤色还是心理亦或者身躯上都没有一丝被黑暗影响到的迹象,这实在是太过反常,超出了旁人的预料。

    一个反常的人,握着一把反常的刀,做出反常的事,就不会再显得反常,反倒有些理所当然的意味藏在其中。

    所以卓忆然的脸上有着惊色,柳三刀却由始至终都没有因为自己的手与刀感到意外。

    那一只粗大的手掌握着刀柄。

    五指犹如锁链,将刀柄紧缚。

    手掌上的一个个老茧与刀柄上的一道道纹路相合,像是最为紧密的磁石相互吸引,两者之间的力量配合同样如此。

    漆黑的三分刀身已脱离了那一截漆黑的刀鞘,暴露在光线之中,与空气相接,柳三刀的灵力与刀意也是在同一时刻毫无保留地爆发,涌入这三分刀身之中。

    卓忆然的飞刀速度很快,他拔刀的速度同样不慢,所以在卓忆然第十八柄飞刀来到他面前的时候,柳三刀恰巧完成了这一系列的蓄势动作。

    刀出。

    刀鸣。

    三分刀身与卓忆然的整个飞刀相碰!

    两股刀意各自释放,席卷天地,理所当然地在四周掀起了一阵经久不息的声音。

    但却并非雷霆炸响时的爆鸣。

    而是如淅沥秋雨从高空坠落,拍打在青砖石块上的声音。

    一滴,两滴,三滴......

    雨点串成线珠,线珠形成雨幕。

    一刀,两刀,三刀......

    刀气扩散成浪,气浪涌动成潮。

    嗤!

    蓦然间,雨幕被撕裂,浪潮被卷开。

    一柄末端系有红绸的柳叶飞刀如若南飞之雁,以一种极速之势冲上云霄,随后又怀着极强的目的性朝着下方一道倩影掠去。

    那道倩影自然便是卓忆然。

    她的脸色苍白,青丝之上带着丝丝血迹,但目光却端得是无比精准,在感应到这柄飞刀之后,她便是两指蓦然点出,轻捻气旋,直至那一柄系着红绸的飞刀灵巧地落入她的指缝之间。

    飞刀从高空落下,不可避免地携带了一股强劲力道和大势,即便卓忆然有心应对,手指上的皮肤也依旧是被切割出了些许血痕。

    血液洒落,犹如雨滴,落于地面之上,声声清脆。

    刀上所残留的刀意缓缓回归入她的体内,但却依旧阻止不了她脸色的苍白。

    秦苍与越骞也仍旧不曾出现,被困在那一道硕大的黑洞异象之中,至于其余诸人,早在柳三刀刀出三分,与卓忆然这最强一刀抗衡时,便已纷纷退远,唯恐被两人的强横刀意波及。

    所以两人此番交锋并未造成多少无辜之人的伤亡,但四周空间却是不可避免地被刀意所切割。

    就连下方的地面都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裂缝痕迹,蔓延数百里,所过之处,尘烟滚滚,冲霄而起,如同迷雾。

    然而四周支离破碎千疮百孔的断壁残垣却并未能吸引卓忆然的注意。

    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紧盯着前方的柳三刀,不曾移开。

    刀意虽因为直接对碰消散了大半,但无名刀的三分刀身仍旧暴露在外,萦绕着漆黑之光,旁人无法看清。

    柳三刀神色肃穆,缓缓收刀,白皙的手背上血管爆裂,染红刀柄以及刀鞘。

    待刀入鞘,他看着卓忆然,沉声道:“袖中飞刀再难归,世间长刀已入鞘。”

    一语罢,他不再言。

    因为他觉得,高下已判。

    ......

第二百三十八章 高下之分

    那一柄飞刀带着丝丝血迹,夹在指缝之间,从它突然出现,暴露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它再难像以往那般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卓忆然的衣袖之中。

    那一把无名刀有三分刀身涌出刀鞘,但却无人看清形貌,出刀之后很快便能重新归于刀鞘之中。

    所以柳三刀说:“袖中飞刀再难归,世间长刀已入鞘。”

    不同的下场代表着两柄刀截然不同的处境。

    既然不同,那么这一场飞刀与长刀之间的交锋终究是有着高下之分。

    柳三刀握刀的手掌是有着数条血管爆裂,将那漆黑的刀柄以及刀鞘都染成了殷红之色,但这样的伤势对于他这样的刀客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刀有三分出鞘,刀有三分入鞘。

    出鞘与入鞘的时机他还能够把握,刀身中所携带的力量他也还能够调度,所以他即便受了伤,也依旧是个可以继续用刀的刀客。

    卓忆然却不同,她先前所受的伤势已经注定了她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能发出这样的一刀,这是她的第十八柄飞刀,也是最后一柄飞刀。

    这把刀在以往从不被人所知,但在今后八大魔门中的许多人都会知晓。

    它自然就失去了原本的神秘性。

    就算在这之后它还能够继续承载卓忆然的刀意,它也依旧不再是卓忆然手中最强的神秘杀器。

    而一把不再神秘的刀,便再也无法起到像今日这般令人意外和震撼的效果。

    至少对柳三刀而言不能。

    所以柳三刀在说出方才那番话时,语气之中除却自信,还有着一丝惋惜和感叹的味道惨杂其中,因为他知道,从今往后,他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卓忆然的这一刀。

    卓忆然的脸上在这一刻同样生出了惋惜之色。

    但与柳三刀的惋惜不同,她之所以惋惜,不是因为自己这第十八柄飞刀此刻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刀意,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再出刀,而是因为这一刀没能破开无名刀的阻挠,只是通过刀意损伤了柳三刀的几条经脉血管,未能重创后者。

    在最为精准的时机发动了最为精准的一刀,所起到的效果却远没有那般理想,这自然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卓忆然此时的反应也的确将这种惋惜演绎得淋漓尽致。

    只是在片刻之后,她脸上的惋惜之色突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明媚的笑容。

    卓忆然的笑容很真切,没有丝毫刻意做作装神弄鬼的迹象,以至于柳三刀的心神在这一刻出现了一瞬的恍惚,他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眼前这位飞刀之术精妙绝伦的女子并非八大魔门中人,甚至与魔这个字没有丝毫联系,只是一个脸上常挂着一丝笑容的普通邻家女。

    愈是普通,愈是朴素,愈是难能可贵。

    但卓忆然的指尖还夹着一柄飞刀,系有红绸沾有鲜血的飞刀,这样的刀很醒目,所以柳三刀并没有忘记卓忆然的真实身份。

    一个魔门骄女拥有着普通邻家女的笑容,且笑得发自内心,没有丝毫伪装,这样的一幕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因为太过奇怪的缘故,柳三刀甚至忘记了先封住自身穴道止血,他的手中仍自握着漆黑的无名刀,目光将面前的卓忆然牢牢锁定,眼中并无多少敌意,有的只是十足的好奇。

    “你这把以往从未出现的飞刀并未能杀死我,只是伤了我几条经脉,我的刀还能用,还能战,你的十八柄飞刀却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威胁力,这样的结果不管从哪一个角度解读,都不能够起到使人高兴的作用。所以我实在是很好奇,你的笑究竟是因何而来?”

    踌躇片刻,柳三刀终是对着卓忆然问道。

    卓忆然凝视着他,目光与其相对,俏脸苍白如纸,并无多少血色,但笑容却是依旧。

    “这一刀的确没能杀得了你,你的实力也的确还要在我的猜想之上,但我这一刀从发动的那一刻起所携带的目的便不仅仅是取你性命这一个,它还有着另外一个目的,而这个目的此刻在我看来已然实现。”卓忆然含笑道。

    柳三刀闻言蓦然一惊,正自淌血的手掌不觉间多出了几分汗意,诚然,在卓忆然发动这一刀时,他便已经下意识地认为后者只是为了取他性命才做此突袭之事,因为刀速太快的缘故,他也来不及做出其他的思考便是直接挥刀与卓忆然这一刀相抗。

    那一柄飞刀终是被他的无名刀所挑飞,刀意消散大半。

    原本藏在袖中的刀突然间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失去了神秘,行于世间的刀除了表面的漆黑颜色,却依旧不被人所知。

    高下由此可见。

    所以柳三刀毫不怀疑地认为这一场交锋是自己胜了。

    直至卓忆然此刻的突然一语,他的心中方才生出一丝摇摆不定的想法。

    “你那一刀还有什么目的?”柳三刀看着卓忆然,再度开口,话中除却好奇还多了一丝惊讶的意味。

    卓忆然却是不语,只是笑着看向虚空中那一道遮天蔽日且仍在转动的黑洞异象。

    虽仅是匆匆一瞥,太却能反映出太多的东西,也足以令人明白很多东西。

    柳三刀顺着卓忆然的目光望去,同样瞧见了这一道黑洞异象,所以他的呼吸骤然一顿,握刀的手掌微微颤抖起来。

    将柳三刀的反应看在眼里,卓忆然这才不紧不慢地轻声笑道:“黑洞异象是越骞的魔血秘法所化,那里本不该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即便有,也是由他的意念来制定,所以在那里,是他真正的主场,秦一剑的本事很强,强到在外界可以和越骞正面一战,甚至还处于上风,但在那里,他却一定是凶多吉少......”

    刻意的停顿使得柳三刀心中更加不安。

    而他愈是不安,卓忆然脸上的笑容便愈是明媚。

    “我虽然连续动用了十八柄飞刀,但真正对你起到威胁的却只有一刀,你用以回应的同样只有一刀,但两股雄浑刀意彼此交缠,绝不亚于千万长刀一齐挥斩,这样的交战足以拖延一定的时间。”

    “而在那黑洞内部空间,所过去的时间只会比我们多,而不会比我们少,以越骞的果决,说不定此时此刻秦一剑已经败在了他的手中,这对于我而言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卓忆然娓娓道来,柳三刀身上汗意更多,从手心中扩散出的汗水与血液汇作一处,顺着那漆黑的刀鞘上向下方地面洒落,犹如雨滴。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柳三刀知道卓忆然所言不无道理。

    他与她之间所拼斗的这一刀消耗的时间本就不少,换算成黑洞空间之内的时间规则,只会更多,而那里又是越骞的主场,以一方空间为助力,越骞想要凭实力胜过秦苍本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即便越骞无法正面将秦苍击溃,采取拖延时间的消耗战术,待得秦苍九转道玄诀的增幅时效过去,那么他无疑还是笑到最后的人。

    而若是秦苍真的落在了越骞的手中,被当作人质要挟,他们这方便不敢在轻举妄动,只能受制于古魔门、幽魔门、炼狱魔门这三方,届时莫说夺取巨塔中的其他秘宝,就是脱困,也是很难做到。

    受制于人,落入被动局面,这是任何人也不愿接受的事情。

    柳三刀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他的目光很快从虚空上的黑洞异象中掠过,再度落到了卓忆然的身上,两人目光交汇,彼此之间都无言语,但自眼中所流露出的气息却是揭示了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嗖!

    柳三刀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化作一股疾风,无名刀仍旧被他握在手中,刀鞘之上漆黑与殷红共存,将一股可怕刀意裹藏,直至他的身躯与卓忆然不过咫尺之遥,这股刀意便是再无保留,若一道惊雷风暴直冲云霄,覆盖四方。

    卓忆然心中一凛,事到如今,她自然是明白了柳三刀的打算。

    既然已经错过了与岁采薇联手攻破黑洞异象,将秦苍救出的时机,那便索性直接对卓忆然出手,将她生擒,待得越骞从黑洞异象中走出,便能以卓忆然为人质向他交换秦苍,若是事情的发展比柳三刀想象的还要坏,秦苍不幸死在了越骞的手中,那么他也能够趁此机会灭杀卓忆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纵观全局,这是当下最为稳妥有效的办法。

    卓忆然虽然在此之前已然猜测到了柳三刀明白她的真实目的之后,会采用这种方式试图将她生擒,但在此时亲眼瞧见后者不由分说便直接提刀杀来的果断之后,脸上笑容也是不由得凝固,转瞬之间便是化作了浓浓的惊异。

    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再发动飞刀之术,就连催动身法遁离的灵力都是不够,所以此时此刻的卓忆然几乎是完完全全地失去了战力。

    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作为古魔门一位太上长老的弟子,卓忆然的家底不会比越骞差,所以在她的灵戒之中,也是有着不少天阶灵器存在,即便无法与柳三刀的无名刀抗衡,拖延时间也是足够。

    除此之外,在巨塔第一层中,她也收获了一件防御力极为惊人的秘宝,先前因为要为发动飞刀制造时机不能动用,现在却是可以放心施展。

    轰!

    只是正当卓忆然打算从灵戒中取出这件秘宝抵挡柳三刀时,虚空上的那道黑洞异象猛然震动,恍惚间竟有破碎之声传出。

    ......

第二百三十九章 黑暗中的白衣

    蕴藏着寂灭之道的黑洞异象开始破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毁。

    这样的一幕来的很是突兀,无论是柳三刀这方的人还是卓忆然那方的人都没有料到。

    所以当瞧见这般惊人动荡之后,两方的人都是不约而同地流露出讶异之色,再然后便是齐齐暴退,唯恐被这崩毁的寂灭之道所波及,遭受不必要的创伤。

    柳三刀的刀却是没有立即撤回,他的人在移动,刀也在移动,原本沉重无比的刀身在他手中灵力的运转之下,硬是变得像一道快到极致的风,风过无痕,刀却有影,所以无名刀的刀锋还是在卓忆然所拿出的那件防御秘宝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刀痕延展,刀气席卷,卓忆然刚刚才从灵戒之中拿出的一面明黄色旗幡立时便是展现出了溃败之势。

    卓忆然的口中传出了一声娇喝,那是近距离接触柳三刀刀气所产生的压抑反应所致,她那白如霜雪的皓腕之上也是开始浮现出血丝,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面明黄色旗幡的防御力是很强,足以硬抗数位龙庭境巅峰的强者的合力一击而毫发无损,然而柳三刀的修为距离问道境本就只有一线之隔,加上他自小就往手中无名刀灌入刀意,多年淬炼之下,早就在无形之中与这把刀融为一体,达到了人刀合一的地步。

    卓忆然的飞刀有着限制,他这把刀却能随时随地挥斩,先前三分刀身出鞘,只是防御,并非攻击,所以到最后只是震飞了卓忆然的那一柄飞刀而已。

    眼下却是不同,柳三刀是一心一意提刀杀来,无论是刀势亦或者刀意,都达到了饱满的程度,卓忆然灵力所剩无几,只能仰仗外物,这面明黄色旗幡又仅能被动防御,无法主动攻击,相较之下高下立判。

    于是这一刀理所当然地便是在这面明黄色旗幡上切出一道刀痕。

    一刀尽,意却不散,化作滚滚刀气扑面而来,有九曲黄河般的豪迈之势。

    如此波澜壮阔的一刀,就算是卓忆然全盛时期,也是难以正面化解,毕竟她修炼的是飞刀,本身就适合远攻,不适近战,又兼是女子之身,不曾修炼过什么强横的炼体之术,自然难以与柳三刀这等以刚猛刀法见长的刀客相比。

    而今她又是重伤在身,十八柄飞刀被柳三刀悉数破之,除了以外物对敌,再没有其他手段,然而再强大的防御秘宝也不可能将对方的攻击全部化解,多少都会有些遗漏,尤其是在对方发动的这一刀已经在自己的防御秘宝上切出了一道缺口的情况下。

    所以柳三刀的无名刀每向前推进一分,卓忆然的身形便会向后倒退一分,脚步挪移之际鲜血洒落,落于地面之上,很快拖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你......你这是打算跟我两败俱伤吗?”卓忆然银牙紧咬,盯着柳三刀,用着所剩不多的气力问道。

    柳三刀横握刀柄,刀身继续向前推进,逼得手持明黄色旗幡的卓忆然连连后退,口中鲜血四溢,伤口迸裂,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倒是气势见长。

    柳三刀望着卓忆然,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是仰仗着外物苟延残喘,有什么本事与我两败俱伤?”

    卓忆然脸上泛起一丝怒容,但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她的语气也是无法加重,所以她的话语在传入柳三刀耳中之时显得很是有气无力。

    “越......越骞的黑洞异象已经开始消散,证明他与秦一剑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大局已定,你已没有机会翻盘......你现在若不撤退,结果就只能是和我一样被那残余的寂灭之道波及,就算你修为浑厚身强体壮,也不可能在寂灭之道的影响下......安然无恙......”

    卓忆然话中的停顿之处很多,但却并非是刻意拖延时间,而是她本身体力不支太过虚弱的缘故。

    正如柳三刀所言,她现在的确是个强弩之末,即便还有着一些力量不弱的外物,但也难以与他抗衡,若柳三刀再不收势退走,她的下场便只有被后者擒获,只是那要建立在柳三刀甘愿承受残余寂灭之道侵蚀的情况下。

    卓忆然虽非天魔门中人,但自认这些年来所听到的关于他的传闻不少,她知道柳三刀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也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只是戏剧性的是,她对他的相信并没能发展成为事实。

    柳三刀的无名刀仍旧抵在那一面明黄色旗幡之上,灌入的灵力不减反增,丝毫没有撤走的意思,除此之外,他那总是残留着些许胡渣的脸上再度泛起了一丝笑容。

    “若是由完整的寂灭之道所构筑的黑洞异象,我要应对起来还真有些麻烦,但如今黑洞异象的内部结构都已经崩毁,只剩下一些残余的寂灭之道,威能不过十之一二,而我如今的状态虽然也不在巅峰,但却还存有十之七八。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它还能对我造成多大的影响?”

    卓忆然闻言之后立时一愣,恍惚间面色更加苍白。

    愈是这种时候,柳三刀就愈是不忘添油加醋。

    所以他很快便是对着卓忆然继续言道:“你只看到了黑洞异象消散,以为是越骞击败了我大哥,主动瓦解了内部空间,要回归此中,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是否有另外一种可能,与你所想的恰好相反,我大哥并未败在越骞的手上,反倒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破开了这道黑洞。若真是如此,你先前的种种谋划就都付诸于流水了!”

    “这......这不可能......”卓忆然连连摇头道。

    柳三刀笑道:“我先前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那里可是越骞的主场,我大哥想要胜过他太难,可是直到我看见了自那黑洞中所透射出来的剑光,我才知道我还是低估了我大哥的实力。”

    “什么?”

    卓忆然心神俱惊,待得她魂力涌动而出,将虚空中破碎的黑洞异象囊括进后,她的面色更是直接僵硬,窈窕身躯剧烈颤抖起来。

    她骇然地发现那破碎的黑洞之中有着一道道耀眼剑光闪现,由远及近,在她的魂力感知之中不断放大。

    一道执剑的白衣身影也是逐渐在她的眼眸中成形,愈发清晰。

    “秦......秦一剑!”

    ......

第二百三十九章 黑暗中的白衣

    蕴藏着寂灭之道的黑洞异象开始破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毁。

    这样的一幕来的很是突兀,无论是柳三刀这方的人还是卓忆然那方的人都没有料到。

    所以当瞧见这般惊人动荡之后,两方的人都是不约而同地流露出讶异之色,再然后便是齐齐暴退,唯恐被这崩毁的寂灭之道所波及,遭受不必要的创伤。

    柳三刀的刀却是没有立即撤回,他的人在移动,刀也在移动,原本沉重无比的刀身在他手中灵力的运转之下,硬是变得像一道快到极致的风,风过无痕,刀却有影,所以无名刀的刀锋还是在卓忆然所拿出的那件防御秘宝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刀痕延展,刀气席卷,卓忆然刚刚才从灵戒之中拿出的一面明黄色旗幡立时便是展现出了溃败之势。

    卓忆然的口中传出了一声娇喝,那是近距离接触柳三刀刀气所产生的压抑反应所致,她那白如霜雪的皓腕之上也是开始浮现出血丝,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面明黄色旗幡的防御力是很强,足以硬抗数位龙庭境巅峰的强者的合力一击而毫发无损,然而柳三刀的修为距离问道境本就只有一线之隔,加上他自小就往手中无名刀灌入刀意,多年淬炼之下,早就在无形之中与这把刀融为一体,达到了人刀合一的地步。

    卓忆然的飞刀有着限制,他这把刀却能随时随地挥斩,先前三分刀身出鞘,只是防御,并非攻击,所以到最后只是震飞了卓忆然的那一柄飞刀而已。

    眼下却是不同,柳三刀是一心一意提刀杀来,无论是刀势亦或者刀意,都达到了饱满的程度,卓忆然灵力所剩无几,只能仰仗外物,这面明黄色旗幡又仅能被动防御,无法主动攻击,相较之下高下立判。

    于是这一刀理所当然地便是在这面明黄色旗幡上切出一道刀痕。

    一刀尽,意却不散,化作滚滚刀气扑面而来,有九曲黄河般的豪迈之势。

    如此波澜壮阔的一刀,就算是卓忆然全盛时期,也是难以正面化解,毕竟她修炼的是飞刀,本身就适合远攻,不适近战,又兼是女子之身,不曾修炼过什么强横的炼体之术,自然难以与柳三刀这等以刚猛刀法见长的刀客相比。

    而今她又是重伤在身,十八柄飞刀被柳三刀悉数破之,除了以外物对敌,再没有其他手段,然而再强大的防御秘宝也不可能将对方的攻击全部化解,多少都会有些遗漏,尤其是在对方发动的这一刀已经在自己的防御秘宝上切出了一道缺口的情况下。

    所以柳三刀的无名刀每向前推进一分,卓忆然的身形便会向后倒退一分,脚步挪移之际鲜血洒落,落于地面之上,很快拖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你......你这是打算跟我两败俱伤吗?”卓忆然银牙紧咬,盯着柳三刀,用着所剩不多的气力问道。

    柳三刀横握刀柄,刀身继续向前推进,逼得手持明黄色旗幡的卓忆然连连后退,口中鲜血四溢,伤口迸裂,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倒是气势见长。

    柳三刀望着卓忆然,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是仰仗着外物苟延残喘,有什么本事与我两败俱伤?”

    卓忆然脸上泛起一丝怒容,但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她的语气也是无法加重,所以她的话语在传入柳三刀耳中之时显得很是有气无力。

    “越......越骞的黑洞异象已经开始消散,证明他与秦一剑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大局已定,你已没有机会翻盘......你现在若不撤退,结果就只能是和我一样被那残余的寂灭之道波及,就算你修为浑厚身强体壮,也不可能在寂灭之道的影响下......安然无恙......”

    卓忆然话中的停顿之处很多,但却并非是刻意拖延时间,而是她本身体力不支太过虚弱的缘故。

    正如柳三刀所言,她现在的确是个强弩之末,即便还有着一些力量不弱的外物,但也难以与他抗衡,若柳三刀再不收势退走,她的下场便只有被后者擒获,只是那要建立在柳三刀甘愿承受残余寂灭之道侵蚀的情况下。

    卓忆然虽非天魔门中人,但自认这些年来所听到的关于他的传闻不少,她知道柳三刀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也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只是戏剧性的是,她对他的相信并没能发展成为事实。

    柳三刀的无名刀仍旧抵在那一面明黄色旗幡之上,灌入的灵力不减反增,丝毫没有撤走的意思,除此之外,他那总是残留着些许胡渣的脸上再度泛起了一丝笑容。

    “若是由完整的寂灭之道所构筑的黑洞异象,我要应对起来还真有些麻烦,但如今黑洞异象的内部结构都已经崩毁,只剩下一些残余的寂灭之道,威能不过十之一二,而我如今的状态虽然也不在巅峰,但却还存有十之七八。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它还能对我造成多大的影响?”

    卓忆然闻言之后立时一愣,恍惚间面色更加苍白。

    愈是这种时候,柳三刀就愈是不忘添油加醋。

    所以他很快便是对着卓忆然继续言道:“你只看到了黑洞异象消散,以为是越骞击败了我大哥,主动瓦解了内部空间,要回归此中,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是否有另外一种可能,与你所想的恰好相反,我大哥并未败在越骞的手上,反倒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破开了这道黑洞。若真是如此,你先前的种种谋划就都付诸于流水了!”

    “这......这不可能......”卓忆然连连摇头道。

    柳三刀笑道:“我先前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那里可是越骞的主场,我大哥想要胜过他太难,可是直到我看见了自那黑洞中所透射出来的剑光,我才知道我还是低估了我大哥的实力。”

    “什么?”

    卓忆然心神俱惊,待得她魂力涌动而出,将虚空中破碎的黑洞异象囊括进后,她的面色更是直接僵硬,窈窕身躯剧烈颤抖起来。

    她骇然地发现那破碎的黑洞之中有着一道道耀眼剑光闪现,由远及近,在她的魂力感知之中不断放大。

    一道执剑的白衣身影也是逐渐在她的眼眸中成形,愈发清晰。

    “秦......秦一剑!”

    ......

第二百四十章 卓忆然的羞愤

    一柄青色长剑分化万千剑光穿透黑暗。

    一位白衣青年脚踏星辰罡斗迎面而来。

    剑出东方,白衣临世。

    洞彻天地!

    卓忆然的瞳孔急速收缩,如被万千寒芒刺痛,转瞬间竟是无法直视这位手执长剑的白衣青年的身影。

    但她还是在第一时间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秦......秦一剑!”她口中失声惊呼,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舍弃秘宝而不用,故意被柳三刀全面压制,示敌以弱,再到关键时刻连续发动十八柄飞刀,虽未伤及柳三刀的性命,却也是成功为越骞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让他有更多的机会在黑洞空间之中将那琴魔秦一剑击败。

    然而如今黑洞异象已破,最先出现的却不是越骞,而是一袭白衣手执长剑的琴魔秦一剑,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卓忆然难以接受。

    即便是在对越骞极度有利的黑洞空间之中,他也依旧击败不了这个传闻中的琴魔,后者的实力究竟已经到达了怎样的程度?

    堪破道之界限,能与问道境强者一战吗?

    卓忆然不敢去想,也没有时间去想,因为就在她双眸刺痛,魂力受阻的下一刻,她手中那面明黄色旗幡便是被柳三刀的无名刀所挑飞,紧接着她便是被柳三刀封住穴道,难以动弹半分,被后者轻易地扛起,放在左肩之上。

    柳三刀右手握着一把漆黑而又沉重的刀,左肩上又扛着卓忆然,若按常理而言,他的呼吸应当会变得急促,速度也应当放缓些许,然而这些应当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

    也不知是因为与无名刀相处的太久,已经到了可以无视它重量的地步,还是卓忆然的身材太过纤瘦,对柳三刀这等刀客而言根本构不成多少压力,在他扛起卓忆然的下一刻,他的身形便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往秦苍所在的方向掠去。

    “嘿嘿,恭喜大哥安全出关,只是兄弟我最近手头不宽裕,没什么好的礼物送给你。呐,刚给你抢了一个身材不错的丫头,前凸后翘,要不我现在就给你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方便你们做点快活的事情。”

    柳三刀大笑而来,言语之中肆无忌惮,使得肩上的卓忆然又羞又恼,只是她此刻周身穴道都被柳三刀封住,无法动弹也无法言语,只能通过喉咙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来表示怒意。

    只不过卓忆然愈是如此,柳三刀就笑得越是快意。

    不多时,柳三刀便是真的来到了秦苍的面前,后者目光略作偏移,淡淡地瞥了他和卓忆然一眼,随后移开。

    “咋了?大哥是嫌弃这卓丫头不够漂亮还是身材不够好啊,要不我给你换一个,换成褚阑珊那小妮子怎么样,带着面具,刺激!”柳三刀脸上笑意不减,看着秦苍,再度开起玩笑来。

    秦苍却是没有丝毫与他开玩笑的心思,他的面色肃然,眼角余光不是扫向那破碎黑洞的深处,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嗯?”瞧得此幕,柳三刀脸上的笑容也是缓缓收敛,与秦苍一同看向那破碎黑洞的深处,眉头微锁,泛起深思之色。

    “大哥是在等越骞?”

    “嗯。”秦苍点了点头,轻声回应。

    唰!

    与此同时,众多光影呼啸之声在四周传开,便见岁采薇、吕心溪、沐汀兰、玉惊落与柳静之等人纷纷赶来,立于秦苍身侧。

    秦苍魂力涌出,自众人身上扫过,除了岁采薇身上气息还算平稳之外,其余几人的气息都有着明显的浮动,身上还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势,显然是在方才各自的战斗中所受,所幸这些伤势都不算太严重,即便不动用灵药,也能自我修复,只是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而已。

    褚阑珊、曲不散等一众幽魔门、古魔门、炼狱魔门之人同样也是纷纷聚集,与秦苍等人对峙而立,身上亦是带着丝丝血迹,与玉惊落等人相仿。

    “看来方才的战斗中你们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秦苍对着玉惊落等人道。

    玉惊落轻咳一声,调息运气之后言道:“毕竟这些家伙的人数要在我们之上,个个实力也不俗,一起结成阵法围攻的话,我们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攻破,打着打着就成了消耗战。”

    沐汀兰颔首认同道:“九妹所言不差,曲不散的炼狱催魂曲配合炼狱魔门众人的鬼火炼狱阵,有或人心智之效,确实有些麻烦。倒是秦公子让我大开眼界,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提升到了龙庭境界,被越骞用空间秘宝吸进了黑洞异象之中,还能全身而退,汀兰着实佩服!”

    “沐圣女过奖了,我也只不过是凭着侥幸方才从越骞的黑洞异象中走出。”秦苍道。

    “切,大哥你这就谦虚了,你进去的时候一身白衣无血,出来的时候仍旧一身白衣无血,反倒是手中之剑沾染了不少血迹,依我看,根本就是那越骞被你压着打吧。”柳三刀一边收刀,一边对着秦苍笑道。

    秦苍转头看了看柳三刀,还未开口,却见被柳三刀扛在肩上的卓忆然口中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是想开口争辩但却因为被封穴道无法正常言语的原因所致。

    啪!

    柳三刀出刀很果决,动手同样也很果决,就在这一道清脆响声落下的同时,一道硕大的巴掌印便是印在了卓忆然的翘臀之上。

    即便隔着衣衫,并未附着多少灵力,但柳三刀毕竟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故而卓忆然还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一掌所夹杂的雄浑气力。

    身体上的痛苦还不是最主要的,心理上的羞愤才最让卓忆然煎熬。

    不管她本身的实力如何,在古魔门中的身份如何,归根结底,她还是个女子,但凡是个正常女子,都不可能接受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男人拍打屁股这么令人羞耻的事情。

    卓忆然原以为柳三刀虽然看着有些粗俗,但那只是用来迷惑敌人的表面现象,实际上他应该也是个很有原则有底线的人才对。

    直到这一刻,她才猛然发觉自己以前的想法是有多么天真......

    “柳三刀......你这个登徒浪子,我卓忆然要是不死,定不会让你好过!”

    “混蛋!无耻!败类!”

    “天魔门柳乘风一世英名,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轻浮的儿子?你简直就是天魔门的耻辱!”

    ......

    如此种种想法自然是在卓忆然的心底浮现,表面上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就算调动残余的所有气力,充其量也只能“呜呜”地叫唤几声,根本无济于事。

    “嘿嘿。”只不过一个不能说,并不代表另一个不能想,即便没有亲耳听到卓忆然的叫骂声音,但以柳三刀的联想力,足以在瞬间自行脑补出一千种以上的难听话语。

    当然,不管再怎么难听,也只是口头上的叫骂,这样的手段对于一些脸皮薄的人或许会起到很强的杀伤效果,但对于他这种厚颜起来连城墙都抵不过的人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痒。

    所以柳三刀在打了这一掌后,只是对着卓忆然嘿嘿笑道:“卓丫头,你此刻心底的那些想法我都猜得到,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省气力,与其费尽心思想那些骂我的话,倒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从我手上脱困,要知道,你的小命现在可是落在我的手里。要让我不高兴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不得不说,柳三刀这番话的确有些效果,至少在卓忆然听闻之后,口中的种种含糊不清的声音立时便消退了大半。

    瞧得此幕,柳三刀满意一笑,正欲看向秦苍,却是突然被一道冰冷目光锁定,一时间竟是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呦呵,姓柳的,你的手倒是跟你的人一样不安分啊!怎么着,古魔门太上长老的徒弟有什么不同,是屁股太翘?还是手感太好?”

    玉惊落的脸上有着一丝笑意,但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的口中却是出现了磨牙的咯吱声音,使得柳三刀心中立时一凛。

    “我靠,光顾着调戏肩上的卓忆然,忘记小惊落了......”

    “嗯?你说什么?”

    “呃,不是......我说光顾着注意肩上卓忆然的动向,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你。”

    “是啊,美人儿在手,哪还顾得上其他啊!”

    “不不不,你比她要美。”

    “切,这铁打的事实还需要你说?”

    “......”

    “呵呵,这两个家伙啊......”将柳三刀与玉惊落的交谈声听在耳中,秦苍不由得哑然失笑起来,不过即便如此,他的注意力也没有丝毫放松,仍旧是紧盯着那破碎黑洞的深处。

    无尽的幽暗碎片在虚空中漂浮,散发着残余的寂灭气息,恍惚间似有一道人影在其中形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化出血肉骨骼。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在这一刻被吸引,包括柳三刀肩上的卓忆然。

    她望着这道潜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眼神无比复杂,有着期待,也有着失落。

    这道身影自然便是越骞。

    越骞从黑暗中走出,衣衫染血,脚踏虚无,直至来到褚阑珊与曲不散等人的身边之后,他方才对着秦苍等人开口道:“放了她。”

    柳三刀还未开口,秦苍便是率先道:“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资格提出这个条件么?”

    “秦一剑,我是没能胜你,但你也没能胜我,再打下去,只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便宜了大衍魔门、阳魔门和玄魔门他们。”越骞沉声道。

    秦苍冷笑道:“黑洞空间是你的主场,在那里你都只能与我打成平手,换成外界,你觉得结果会如何?”

    一语落下,越骞神色骤僵。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千帆至

    秦苍的话语不紧不慢,语气也没有丝毫刻意的加重,但其所说的内容就宛如是一柄利刺,正好刺入越骞的心头,使得他整个人的脸色骤然僵硬,原本催动魔血秘法所营造出的强横气势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寻常时期的几分病态白。

    的确,黑洞异象是他以魔血秘法所引发,其中的内部空间着实是他的主场,在里面,他可以动用更多的大道力量,尤其是寂灭之道,这自然能够使得越骞的实力大增。

    反观秦苍,本身修为只有造化境初期,催动九转道玄诀第二转之后方才暂时达到与他相同的龙庭境初期境界,即便他战力超凡,但在黑洞空间之中按理说也无法取得上风,越骞只需与他周旋,待得他九转道玄诀的时效一过,届时秦苍就只能束手就擒。

    这是越骞在动用空间秘宝之前就已经有的想法。

    所以他在动手之前,还特意以意念传音告知卓忆然,让她把握时机以飞刀之术旁敲侧击,拖住柳三刀,让他无法与岁采薇合力,从外部入手,动摇黑洞异象的根基。

    两人间的配合很是默契。

    卓忆然那一刀也的确成功地起到了拖延时间的作用。

    只是讽刺的是,即便她拖延了时间,越骞也没能在黑洞空间之中压制秦苍,更没能耗到九转道玄诀的时效消失,反倒是一个不慎被秦苍抓住了空隙,施展连环剑术破了他的黑洞异象,脱困而出。

    在自己的主场空间之中,占尽优势,却还只能与对手堪堪战成平手,如今主场不在,异象被破,所有优势消失殆尽,再来一战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讲,自秦苍破开越骞黑洞异象的那一刹那起,这一战越骞就已经输了。

    连所谓的平局都没办法真的保证。

    这样的结果令人失望,所以卓忆然看向越骞的眼神不乏失意和落寞之情,至于那残存的一丝期待,大概也是自我所留下的一丝念想,期望越骞还有其他的手段来扭转局势。

    但那样的可能性太过渺茫,渺茫到卓忆然连十分之一的信任都无法投入。

    越骞同样也知道改变局势的渺茫性,但他却还想一试,所以他才会在现身不久之后对着秦苍等人说放了卓忆然。

    只是一名古魔门的翘楚人物,不幸落入了敌人的手中,又岂是凭他三言两语就能够解救回来的?

    所以“放了她”这三个字自说出口后迄今都没有回应,得到的只是秦苍的一句问话。

    “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资格提出这个条件么?”

    即便秦苍在言语之际还是保持着平静,并未主动流露出什么倨傲之色,但这句话本身所蕴藏的含义就很不客气,理所当然地让越骞感到不适和恼火。

    只是不适归不适,恼火归恼火,越骞毕竟也是有着自知之明的人,经此一战,他已经明白凭借个人的实力已难以胜过秦苍,纵使两人间的差距并不大,但有些时候,就算是一毫厘的差距都有可能造成截然不同的结果。

    尤其是对于瞬息万变的战局而言。

    所以越骞在踌躇片刻之后便是放弃了有关这方面的争辩,而是话锋一转,对着秦苍道:“凭我一人,或许没有这个资格,但若加上其他人呢?”

    “那得要看具体是什么人。”秦苍道。

    越骞没有答话,也没有必要答话。

    因为就在秦苍话音落下的这一瞬,四周便是传出一阵极为整齐的破风之声,但见七道散发着雄浑灵力波动的身影穿过气浪,于虚空中浮现,他们所站立的位置并未靠近越骞这方,同样也与秦苍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毫无疑问,这又是另外一个魔门势力。

    “是玄魔门的人。”柳三刀反应最快,在这七人之中瞧见了杨千帆的身影之后,很快朗声道。

    “杨千帆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而且我刚才怎么一点也没察觉到他们的气息,是他们服用了可以收敛气息的灵药么,还是说我的魂力退步了?”玉惊落美眸之中满是不解之色,当下便是狐疑道。

    岁采薇道:“九妹,不是你的魂力退步了,也不是他们服用了收敛气息的灵药,而是方才我们的注意力一直都聚集在那破碎的黑洞异象之上,对周围的一些事物有着选择性的忽略,这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也有几分道理,但话说回来,这几个家伙鬼鬼祟祟的,先前一直隐而不出,此刻突然现身,怎么不对我们发动奇袭?”玉惊落问道。

    柳三刀笑道:“好歹我天魔门也是八大魔门中实力最强的宗门,除了一些不怕死有异心的人之外,旁人还是给我天魔门中人几分面子的,不像幽魔门、古魔门、炼狱魔门这三方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公然与我们作对。”

    玉惊落看了看柳三刀,又道:“可是据我所知,对你天魔门有抗拒之心的可不仅仅是幽魔门、古魔门、炼狱魔门,像这杨千帆所在的玄魔门,对你们也不怎么服气。”

    “不服气是肯定的,但敢不敢与我们叫板又是另外一回事,像这卓忆然卓丫头不就是前车之鉴吗?先前十八刀尽出,刀刀连环,暗藏杀机,那么威风的一个女魔头,还不是被老子生擒,扛在肩上了,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言至最后,柳三刀还不忘调戏肩上卓忆然几句:“你说是不是,卓丫头?”

    被封住的穴道还未解开,所以这样的话注定没有回应,卓忆然似乎也有些懒得理他,口中连一些含糊不清的哼哼声都不再传出。

    “呦,被打了一下屁股就变这么乖了,挺文静的啊!”柳三刀坏笑道。

    玉惊落倏然瞪他一眼,口中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再度响起。

    “呵呵,人家卓姑娘还不是怕你这个色胚变本加厉,万一惹你不高兴,就不再是被你扛在肩上这么简单,说不得就被你粗暴得压在身下了。”

    “瞎扯,我从来不用强的好吧。而且......小惊落你这么直接是跟谁学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

    “诶,我记得我很少跟你讲这些啊!”

    ......

    似是受不了这般露骨的话题,岁采薇当场便是打断道:“行了,有什么话等把当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就怕这麻烦太大,你们解决不了。”越骞冷笑道。

    “扯淡!我大哥现在这么厉害,有什么麻烦是他解决不了的,你说是吧,大哥?”柳三刀不以为然道。

    秦苍没有回应,而是凝视着对面的杨千帆,面色深沉。

    杨千帆显然也是注意到了秦苍的目光,当下双眉深锁,若利剑交叉,高悬于空。

    “琴魔秦一剑,你居然真的来了。我且问你,商公权,羊弘,韦渡三人可是你所杀?”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剑客与决策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杨千帆的问话很直接,秦苍的回应却是很模棱两可。

    甚至从严格意义上说,他这还算不上什么回应,而是给杨千帆抛出了另外两个问题,若是商公权、羊弘、韦渡他们三人正是他所杀,该当如何?若是这三人并非死于他手,那又当如何?

    杨千帆此时的做法也将会直接关系到秦苍与越骞两方的局面,如若他要与秦苍为敌,站在越骞一边,那么局势就会再度变得严峻,但若是杨千帆并不出手相助越骞,那么此战的结果就再也没有多大的悬念,将以幽魔门、古魔门、炼狱魔门三方的失败而告终。

    一念之间,便足以牵扯到整个局势,这样的殊荣可不是谁都能够享受得到。

    只是与殊荣一同而来的,还有着沉重的压力与责任。

    自杨千帆应玄魔门门主之要求,带领众位玄魔门弟子进入这水中巨塔与其他魔门势力争夺秘宝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一人一剑,在他的身后,站着的是玄魔门近年来最出色的一批精英,无一不是代表着玄魔门的未来。

    若是此番这些玄魔门的精英弟子在巨塔中都收获颇丰,那么未来的玄魔门无疑会更加兴旺,但若是他们之中有大半人都折损于此中,对玄魔门的未来无疑是个极大的打击。

    所以即便在发现商公权、韦渡、羊弘三人的尸首时,杨千帆曾当众立下剑誓,要让杀死他们三人的凶手血债血偿,但当真的遇见凶手,与对方对峙的那一刻,杨千帆所要考量的也不能只是自己的誓言能否兑现,他还需要考虑身后的这些玄魔门弟子是否会因为他的一个决定而出现更多的伤亡。

    因为有所顾忌,此刻的杨千帆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独来独往的剑客,而像是一个胸藏韬略的决策者。

    他的面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眉头同样深锁,身上所散发出的剑意有增无减,但却并非一上来就气势凌人,相反,他此时的剑意深沉如海,让人难以窥测。

    柳三刀、玉惊落、岁采薇、越骞等人在这一刻同样皱起了眉头,不单单是因为杨千帆的深沉剑意,还与他此时的静有关。

    杨千帆的静并非是真正的安静,而是若一道巨渊蛰伏,不动则已,动则引起滔天动荡。

    越大的动荡,越难以让人掌控。

    在场之人除却岁采薇之外,又几乎都经历了一场大战,身上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势。

    即便是看上去一身白衣无血的秦苍,体内经脉都已经破碎了十几处,五脏六腑也各自有着一定的损伤,赫然是与越骞一战所落下的伤势。

    只是因为这些伤势并不足以危及他的性命,而且得了九色奇花之后,他的恢复力也有着一定的增强,纵使不吞服灵药,也可自行缓缓修复,所以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如既往的善于掩饰。

    这样的掩饰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一种伪装,但对于秦苍而言,却是一层习以为常的保护色。

    因为仅有在你不把伤口呈现出来的情况下,别人才不会那么容易寻找到你的弱点。

    这样的你自然更加安全,无论实际所要承受的痛苦与不适有多么强烈。

    ......

    秦苍的右手握着剑柄。

    与柳三刀相同,他的手掌有着层层无法抹去的老茧,但手背却是光滑白皙,不知是因为肤色太好还是血管本身就很细小的缘故,他握剑的手上竟看不出几根明显的血管经络潜藏在皮肤之下。

    他的面容很普通,确切地说是他以偷天换日之术改造之后的秦一剑的相貌很普通,属于茫茫人海之中毫不引人注目的那一类。

    但他的气质却很独特。

    清雅中带着坚毅,坚毅中带着凌厉,随意一站,就仿佛一柄经过了悠悠岁月与周天星火打磨的宝剑矗立于此,即便不曾出鞘,但其中所蕴藏的剑意也足以惊动世人。

    杨千帆站在他的对面,眉头紧锁,脸上尽是深思之色,其周围同样有强横剑意释放,只是气息有所不同。

    所以他们两人站在此处,隔空而立,就仿佛两柄宝剑各自绽放光华,还未真正交锋,已有双剑争锋之势。

    他们两人之间若是真的发生一场对决,一定会很令人期待和震动。

    但作为当事人的他们,却并不那么期待。

    因为无论是秦苍还是杨千帆,都很清楚这一战若是发生,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与越骞一战,虽未败退,甚至还占据上风,但刀剑无眼,落下伤势再所难免,不管这样的伤势能否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在它恢复如初之前,秦苍的战力就注定会与巅峰时期隔着不小的距离。

    按照秦苍自己的估计,现在他最多只能发挥出六七成的实力。

    以他如今的实力,即便只是六七成,也足以应付此番参加巨塔之行的大多数魔门中人,但杨千帆显然不在这个大多数的范围之中。

    甚至于以杨千帆那种战斗起来以命搏命的个性,真要动起手来,就算是身处黑洞空间之中的越骞,也未必能在他手上讨到什么便宜。

    这样的对手实力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若是秦苍身上伤势已经痊愈,也处在巅峰状态,倒是有把握与这杨千帆一争高下,但以眼下的状态,不管是动用琴心剑魄,还是佛魔一体,他都没有多大的可能胜过杨千帆。

    这般状况的确很不利。

    但秦苍却并不怎么担忧。

    因为当他看见杨千帆是与玄魔门众人一同现身,而非一人一剑来临之时,他便已经知晓如今的杨千帆不再是传闻中那个孑然一身率性而为的剑客。

    他更像是一个决策者,或者说玄魔门未来的掌控者。

    秦苍却依旧还是个剑客。

    即便他的身旁站着柳三刀、玉惊落、岁采薇、柳静之、吕心溪、沐汀兰等人,他也依旧还是那个可仗剑而行遍踏千山的剑客。

    因为他并没有将自己与罗刹魔门亦或者天魔门绑在一起,由始至终,他都是以一个独立于八大魔门之外的外来者的身份在这座巨塔之中闯荡。

    至于背后的青云剑阁,除了悟剑峰,除了风醉尘,他同样没有太多的归属感。

    虽然他是在炼心殿中接了盗取八荒魔珠的历练任务之后方才千里迢迢赶至乱魔岛上,弄了琴魔秦一剑这样一个身份,但从头到尾,他都不像是为青云剑阁而战,而是像为自己而战。

    少了一分对于大体的责任。

    多了一分对于个人的随性。

    谈不上哪一个好,谈不上哪一个坏,因为任何事物在以不同评判标准来衡量的情况下,都会有不同的意义。

    秦苍倒是没有过多思考那些具备哲理性的道理,也没有费尽心思来找寻自己与青云剑阁的联系。

    这一刻,他只记得自己是个剑客。

    也只当自己是个剑客。

    对于一个剑客而言,没有什么比拔剑出剑更有意义的事情值得思考。

    所以秦苍此时的眼神很是纯粹,没有纠结,没有顾虑,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决然剑意。

    杨千帆的脸色骤变。

    他自然是猜测得到秦苍与越骞一战之后身上还有着伤势未愈,所以他有着自信,若是自己趁现在与秦苍一战,十有**便会获胜。

    然而在看见秦苍此时的眼神之后,杨千帆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犹疑之色,目光都有些退避和闪躲。

    秦苍并没有出剑,仍旧立在原地,但他剑中的意与眼中的意已经让杨千帆开始犹豫,原本就有些顾忌的心更加摇摆不定。

    直到一旁的夏侯刺察觉到了异色,猛然向前踏出一步,右掌之上运转雄浑灵力,按在杨千帆的肩膀之上,后者的脸色方才逐渐恢复正常。

    杨千帆偏头看了看夏侯刺一眼,旋即又将目光移开,再度向秦苍锁定而去。

    “仅凭剑意便能让我的心境动摇,我有理由相信,凭你的本事足以在瞬间杀死商公权、韦渡、羊弘他们三人。”杨千帆沉声道。

    秦苍仍自波澜不惊,平静道:“可是你并没有证据。退一步讲,就算你真的有证据证明是我杀了他们三人,你也不一定就敢在此真的对我动手,这与实力和胆量无关,只是自你无形之中被玄魔门门主当作继承人培养之后,你的身份就从一个剑客变成了决策者。要考虑的东西多了,自己剑上的东西也就少了,不再那么纯粹。”

    杨千帆深吸一口气,道:“看来你很懂剑。”

    “我是个剑客,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自然懂剑。”秦苍道。

    “或许,你叫剑魔比叫琴魔更合适。”杨千帆沉默片刻,突然道。

    “呵呵。”秦苍轻笑一声,并不接话。

    瞧得此幕,杨千帆很快话锋一转,道:“我曾立下剑誓,要让杀害商公权等人的凶手血债血偿,不管是作为一个剑客亦或者一个决策者的身份,我所立下的誓言都会尽全力去实现,所以若真是你所为,我就算现在不对你出手,迟早有一天我会对你拔剑相向。”

    “我倒是有些期待那一天,只不过杀死他们三人的嫌疑者应该并不只有我一个,在你思考何时对我出手之前,或许还应该将目光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秦苍道。

    杨千帆目光闪动,并未再言,但在秦苍话音落下之后,他眼角的余光却是不着痕迹地将连同曲不散在内的炼狱魔门众人一扫而过。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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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道神帝介绍:
三十三天,亿万生灵。大道争锋,诸法竞鸣。 一个孤独的人,手执一把孤独的剑,走着一条孤独的路。而这条路,亦是强者之路。 因为惟有当你经过无尽的孤独,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那漫漫征途的尽头,究竟是光明,还是黑暗? 那茫茫星域的主宰,究竟是神佛,还是妖魔? …万道神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万道神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万道神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