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所谓结案不好乐
说时迟,那时快,短短的一瞬间之后,原本穷凶恶极的嫌犯,终究是邪不胜正,被佐藤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披散着一头乱发摇头晃脑地挣扎,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果。
在场的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特别是黑泽银,背脊靠着办公桌边缘,缓缓坐了下来,揉着因为剧烈动作而发疼的手臂,转头看向还保持着踢腿动作的柯南,眼里不出意外闪过一丝诧异的流光。
刚才那易拉罐,是这小鬼踢出来的?
准头不错,力道刚好,刁钻得出乎意料的角度……他真的是个小学生?
不对,按照外表来判断他的确是个小学生,但是能够踢出那种具有极高杀伤力的攻击的原因,应该是在他所穿的脚力增强鞋上,虽然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运动鞋没什么两样,但是采用的设计倒是考虑到了足部穴位对症按摩法……
“喂,你叫柯南对吧?”黑泽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正暗自庆幸赶上了的柯南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即立马收回抬高的长腿,摆出立正的姿势腼腆地对黑泽银笑了笑:“黑泽哥哥,我是叫柯南,江户川柯南,请多指教……哦对了,刚才我踩到易拉罐就失去平衡,结果正好把它给踢出去了,没想到反而帮了你们大忙呢呵呵……”
这种转移话题方式还真是生硬。
而且,他都还没有问呢,你就回答得这么心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黑泽银斜了眼嘿嘿傻笑的柯南,也退却了对他问话的心思,看他这种白痴模样,想必问也问不出什么吧。
“话说回来,黑泽哥哥你才厉害呢,竟然能够用圆珠笔堵住枪口,你一定练过飞镖吧!”见黑泽银一脸的诡异表情,柯南打了个哈哈,本想要卖乖装过去,不过忽然想到什么,倒是一脸赞叹地看着黑泽银,忍不住拍手鼓掌。
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去练习那种无聊的玩意。
对于他来说,任何运动都是手到擒来,至于飞镖?哼,那完全可以用风速和角度的数据计算出完美的射击轨道,何必多此一举去练习,还不如挤出时间去多钻研一些深奥的知识。
可惜在柯南的面前,他却不能说出这种话,那样倒是显得他太装了。
“恩,就和你足球的水平差不多。”黑泽银微微一笑,随意地敷衍了一句。
柯南倒是也没有多问,只是蹦蹦跳跳跑到小兰的旁边,貌似在低声安慰她不要把今天的事记在心上,而小兰则是掩面说没想到高崎小姐是这种杀人魔,竟然会因为误会就随便做出这种行为,然后柯南就在那里说高崎只是在为自己的憎恶所产生的杀戮因子做无聊的掩饰……
话说他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像情侣呐?
黑泽银摸着下巴怪异地看了一眼那边亲亲我我的两人,本想要再盯紧一会儿,却没有想到肩膀忽然被拍了下,转过头就见到以目暮警官为首的几位警察,正满脸抱歉地看着他。
“黑泽先生,很抱歉,我们的疏忽,让您受了严重的枪伤。乘坐警车去一趟医院吧,您稍等片刻就可以得到最好的救治,至于之后倒是不用您再跑一趟警局,因为您的笔录已经差不多做完了。”
目暮警官郑重其事地拍了拍黑泽银的肩膀,一脸认真。
旁边的佐藤则是先瞥了一眼旁边带着手铐失魂落魄的高崎,转过脸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护在怀里的注射器扔回去,爽朗一笑:“抱歉呐小哥,误会你是凶手真是对不起,不过现在一切解决了真是棒极了。”
怎么感觉背后有点毛毛的?
黑泽银眨了眨眼,将注射器收回去,挑眉看向佐藤身后咬牙切齿苦大深仇地瞪着自个儿的几位警官,抹了一把其实并不存在的冷汗,默默地吐槽一句:贵圈真乱。
不过等他再度眨眼,却发现目暮警官他们却都保持关切的微笑,哪能察觉什么敌意?这和谐的一幕,差点让他以为刚才的画面是错觉。
黑泽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调整好心态后,才缓缓地撑着身子,重新地站起来对他们摆了摆手,彬彬有礼轻笑:“抱歉,警官,我就不去医院了,其实我只是被擦到了而已,腰侧和手臂都是。”
说完这句话他还撩起衣袖给警察们看,上头果然是仅仅淤青,却并没有破口。
目暮警官看到黑泽银这种连轻伤都算不上的健康状态总算是松了口气,若是当时有个意外,他绝对是难辞其咎,幸好一切都没有发生。
“黑泽老弟,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另外,我代表这次出行的警察感谢你的英勇举动,如果不是你甩出了那支圆珠笔恰好堵住枪口,说不定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目暮警官这会儿真是越看黑泽银就越觉得顺眼,这不,就连称呼都从生疏变得熟络起来。
“对了,我记得你早上是匆匆忙忙赶来的,再加上你的父亲的缘故,近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复杂了。所以我想,你最好还是先回去休息,吃个早餐睡个回笼觉冷静下吧。”
说起这个,黑泽银的脸色就不免一黑,尴尬地摸摸鼻子,侧头迎上佐藤戏谑的目光,连连咳嗽了几声,开始效仿某个眼镜小鬼,笨拙地转移话题:“恩,谢谢警官大人的关心,我会好好休息的。”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做一件记者应该做的事情。”
他扬起如沐春风的笑意,轻轻颔首,扭头折回自己的办公室,同时顺手拉走了还在气愤难当的青池,左拐右拐,很快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
一时之间,只剩下两人独处。
“喂,黑泽,你干嘛放过那个女人?”青池很快挣脱开黑泽银的手,怒火中烧地瞪着黑泽银,“这种白痴的女人,就应该推上火刑架烧死掉!而不是进监狱服刑!”
“天蝎,你给我淡定点。”黑泽银无奈地揉着发疼的手腕,“高崎活不了多久,以她那种消极的个性,我敢保证不到一个月她就会自尽或是意外身亡,所以你冷静点。”
听到这句话,就好像一盆冷水当场泼下,的确让青池冷静了不少,诧异地瞥了一眼黑泽银,挑了挑眉:“听你这句话,你似乎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青池对黑泽银可是深有见识。
这家伙,一旦恼怒起来,可是会笑得越发灿烂,着实让人琢磨不透。
再加上黑泽银的数据能力可谓是组织第一人,只要是他预料的事情,大多都能一击即中,所以在他说出那种话之后,青池现在倒是不担心黑泽银,反而为高崎担心起来了。
“嘛,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坏的家伙么。”黑泽银伸手拿起纸筒,将其摊在桌面,撕下写画高崎人物数据的纸张硬塞到青池的手里,“我只是想要让你帮我调查一些事情,比如说,关于高崎的亲友交际。”
“你调查这个干什……呃,你不会要?”青池惊疑不定地将揉成一团的揉平,看到上面的数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大步迈前停在黑泽银的面前,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大吼大叫,“你疯了,若是玩这种把戏,被boss发现的话,你会和宫野明美一起死的!”
黑泽银差点没被青池的大力道给勒毙了。
这家伙的力道……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你这家伙冷静点!”黑泽银颤抖地将手指上移,握住青池掐住脖颈的手,直接将他推开,自己却也不免因为惯性而倒退几步,“我又不是疯子,怎么会做没把握的事?”
“你这就是疯子才会做的行为!”青池咬牙切齿地瞪着黑泽银,“就算没把握和有把握都一样,你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青池的情绪变得非常激动。
“我都让你冷静点。”黑泽银轻哼一声,“就算被推入火坑,我也有爬上来的方法——组织里负责aptx系列药剂的雪莉,目前的研究不是进展很慢么,所以我可以跟那位大人解释说我只想要玩一把逆境游鱼。”
他的唇角勾起,意味深明,看上去竟是有种邪肆的味道,但是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他就恢复原状,微微一笑地转过身去,将注射器放回原来的位置,又拿出摄影机架在肩膀上,随意地对青池笑了笑。
“所以,你不用担心啦,乖乖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就可以啦,拜拜。”
说完这句话,黑泽银也不管青池什么反应,就身形如风迅速地往门外跑去,只留下房间里的青池不断神情激动地跳脚大骂混蛋。
第十二章 所谓家人不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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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现场。
这里已经被警察收拾过,恢复了原状,而毛利小五郎一行人也准备回家,但是他们才刚刚走出房间到走廊的时候,却忽然被叫住了。
“毛利先生,请等一下,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采访您?”黑泽银气喘吁吁地将手放在毛利的肩膀上,见后者转过脸来,连忙微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摄影机,“由案件嫌疑人采访揭穿真相的侦探,报道一定会大卖吧。”
他的本职终究是记者,当然要做些记者该做的事情。
而且,毛利小五郎的女儿跟工藤新一的关系,可以说是公开于世、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所以在工藤新一失踪后,毛利兰应该是最难过最着急的人,从这里入手,也有利于他得到更多的情报。
以这位名侦探的个性,想必不会拒绝这种出名的机会,互惠互利,皆大欢喜不是么。
“哈哈,你要采访我啊,当然可以。”毛利小五郎忍不住嘿嘿地笑出声来,拍着胸脯得意地笑了笑,“身为名侦探,当然要把正义感宣传得人尽皆知!”
嘛,看吧,名侦探先生果然答应了。
黑泽银的唇角扬起温润的弧度,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名侦探先生,我们就去不远处的咖啡厅进行采访吧,现在的时间才不过是刚到八点,在这个时间段享用早餐也不为过吧。”
“也是,你这么说,我也有点饿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毛利小五郎的肚子识相地咕咕叫了起来,他忍不住揉了揉肚子,忽然想到什么,又扭过头对小兰和柯南不耐烦地招呼,“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办正事呢。”
小兰鼓起了腮帮子,五指张开包裹在另一只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骨骼交错声音,“爸爸,你能够再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么……”
毛利小五郎的脸都绿了,连忙摆了摆手,谄笑道:“得得得,我带你们去总可以了吧,但是说好了,你们可不能碍我事,否则的话,我可不饶恕你。”
小兰这才一下子变得春暖花开起来,灿烂地扬起笑容:“这才对。”
然后,说完这句话,她弯腰直接把柯南抱在怀里,微微一笑,情不自禁地蹭了蹭柯南的脸蛋:“柯南,一起来吧,你也一定饿了,我们早上来的太匆忙了,可是连早餐都没吃呢,这下正好。”
“嗯……”柯南的脸蹭地一声红了起来,看上去就跟猴子屁股没什么差别。
这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果然很诡异呐。
黑泽银暗自偷笑,视线在柯南和小兰的身上一闪而过,终究是不由自主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怎么了?”小兰疑惑地投来视线。
“没事,只是觉得你们挺像一家人的。”黑泽银摊开手掌。
奇怪,自己怎么总感觉柯南跟小兰是亲密无间的情侣,肯定是错觉吧,明明小兰的配偶应该是工藤新一才对,怎么可能是这么一个小屁孩……
“一家人么?”毛利小五郎冷哼一声,握起拳头放在柯南的脑门上狠狠地转了起来,“这小子是最近寄宿在我们家里的家伙啦,跟我们可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疼疼疼——毛利叔叔,快放手啦!”柯南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
小兰急忙推开毛利,就像是护崽子一样将柯南护在怀里,恼怒地瞪着毛利:“爸爸,柯南跟我们住了这么久,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你说的太过分了吧!”
“哪有……”毛利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声,幽怨地看着柯南,那眼神明摆着是说——“混蛋,自从你来了之后,小兰就忽视了我,你个抢人家女儿跟工藤新一是一种货色的家伙!”
柯南很容易就读懂了毛利的心里话,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只能呆在原地傻笑。
这一幅打是亲骂是爱的画面,更是让黑泽银忍俊不禁:“嘛,真羡慕你们呐,我和家人可从来没有这样子的相处模式,我的父亲更不会对我如此温柔……”
没想到,这无意间出口的一句话,让气氛蓦地沉默下来,变得酸楚哀愁起来。
“抱、抱歉,让黑泽先生你想起了某些伤心事了,真是对不起。”小兰显然是记起了目暮警官所说的黑泽银的父亲近日死去的事情,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呃……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黑泽银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不,你们别放在心上,我的父亲根本没有去世,我也没有去参加葬礼。因为昨天和今天由警视厅打来的电话,都是我的父亲接听的,他就是这么喜欢恶作剧。”
说起这个黑泽银其实也很无奈。
琴酒那个家伙,就不能正经点么,哪有人接听警视厅的电话,说自己死掉了的?这不是存心给自个儿找麻烦么,害得他还得要到处奔走处理后事。
果然,这话一出口,毛利一行人都是忍不住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黑泽银,半响才回过神来。
小兰很久才憋出一句:“黑泽先生,你的父亲,还真是幽默。”
柯南附和地在那里拼命点头,而毛利小五郎此时已经是神游九天,一直在那里叹气不已,还拍了拍黑泽银的肩膀,一脸同情:“照顾这种父亲一定很辛苦吧,你也不容易呐。”
“所以说他根本没把我当过儿子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要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把我丢在老妈那里一连十多年都不管我,在我独自回到日本后才过来打招呼。真是的,既然当初不喜欢的话,干嘛要生下我这个累赘。”
黑泽银本能地撇撇嘴,却是后知后觉才注意到毛利的眼光,尴尬笑了笑:“我就说说而已,你们可别把我的牢骚放在心上,走吧,别在这傻杵着了,挡着别人的道多不好意思。”
话音未落,他就二话不说地径自地往前,而身后的三人默契地互看了一眼,齐齐跟上,同时以小兰为首,开始启动碎碎念模式。
“爸爸,黑泽先生真可怜,父母分居,如今跟着的爸爸还这么不着调。”小兰一脸幽怨地看着毛利小五郎,“简直是跟我们家一模一样。”她后面的话说得漂渺,任谁都可以听得出她话语里的隐射之意。
毛利干笑两三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呐是呐,不过分居有助于锻炼孩子的独立能力,父亲不着调也是为了培养孩子的幽默能力。”
“爸爸,你在说什么?”小兰横眉冷对,气冲冲地扬起拳头砸到对面的墙壁上,上面顿时出现了一个拳头的凹槽,还有裂纹不断地向外蔓延,“你的意思是,你和妈妈分居,是正确的吗?”
“是英理那女人擅自离家出走关我……小兰你别打我!”
黑泽银和柯南表示,画面太美,十八岁以下静止观看,毕竟暴力美学可不是谁都懂得呢。
话说回来,毛利兰的空手道,还真是名不虚传的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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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所谓采访不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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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目前的时间不早不晚,再加上这家咖啡厅的声誉很不错,所以找位置并不容易,折腾了足足十分钟才找到一个被花圃隔离出来的安静位置,座靠窗户,虽然挺偏僻的,但是这里的风景反而是更有风味,而且很适合采访。
服务员用盘子装了咖啡和甜点后,便是将餐盘放在小腹前,鞠了一躬就此倒退。
坐在椅子上的毛利小五郎低头,纠结地看着里面荡漾的神色的液体,苦着一张脸。
为什么不是酒?为什么不是酒?
毛利抓耳挠腮,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拿起咖啡杯的把柄,尝试喝了一口,却被那烫人的温度弄得就像是夏天的狗一样疯狂地吐舌啧啧,左蹦右跳。
结果又在这同时,毛利小五郎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晃,直接狼狈地打翻咖啡杯,让里面的液体倾倒,溅了他一身的味道,再加上滚烫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抱住大腿哇哇大叫。
黑泽银吓了一跳。
这就是所谓的名侦探?怎么看上去这么不着调呢?
黑泽银看着因为毫无形象,从而吸引来不少人瞩目的毛利小五郎,脑门上滑落下几条明显的黑线,终究是善意地提醒一句,“毛利先生,请问你要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吗?我们的采访可以稍等一会儿的。”
“噢噢,多谢多谢。”毛利小五郎现在巴不得这么做呢,有了一个台阶下,更是连连点头,快速地抽了几张纸巾就往厕所跑,一眨眼的时间就不见人了。
徒留坐在椅子上无比尴尬的小兰和柯南。
“对不起,见笑了,家父就是这种鲁莽的个性。”小兰脸红通通的,窘迫无比,如果地上有一个地缝,她这时候肯定会一头钻进去了,而柯南则是摆出死鱼眼呵呵冷笑,显然是在表达对毛利小五郎的鄙视。
真是糟糕。
黑泽银叹了口气,站起身,抽出纸巾擦干桌上的咖啡和座椅上的咖啡渍,又弯下腰将摔在地上的瓷碎片捡起来放到纸巾,顺手将它们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淡笑着摆了摆手。
“不,是我没有考虑到毛利先生不喜欢咖啡,才弄出了这种篓子,所以小兰小姐你别介意。服务员,帮我来杯白开水吧,这样对身体有益,就算是之后毛利先生想要喝酒,肠胃的不适也能够减少些。”
这种善解人意的话立马让天真的小兰热泪盈眶:“黑泽先生,您真是个大好人呐,不但通情达理,而且和蔼可亲,您的父母能够生出您这种男人,真的是三生有幸。”
这句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黑泽银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小兰小姐,您廖赞了。”
“怎么可以说廖赞呢,我说的是大实话。”小兰很认真地看着黑泽银,“比起某个多管闲事、丢下一个电话就对人家不管不问的侦探先生,您真的是很温柔。”
于是某个高中生侦探再度无故躺枪。
“嘛,你说的是你青梅竹马的工藤新一吧,我对他略有耳闻,刚加入报社的时候本想要趁机采访他,不过一直都没时间,好不容易有时间了,却意外地了解到他失踪的事实,真是遗憾呢。”
黑泽银饶富意味地笑了笑,拿了银质的咖啡勺搅拌深色的液体,在表面荡漾出一层乳白色的泡沫,逐渐形成褐色和白色相间的漩涡。
小兰惊讶地捂住嘴巴,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那家伙如果知道日卖报社的您采访他,一定会用大拇指反指自己,得意洋洋地描述自己破案的帅气风范。”
说完这句话,小兰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一下子变得落寞起来,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揪紧衣服:“但是最近在报纸上都看不到他的那种风范,新一那家伙,到底到哪里去了……”
“不是的,小兰姐姐……”柯南紧张地抬头,慌乱地想要解释什么。
然而,黑泽银却在这时候微微一笑,开口接过了柯南的话。
“我想那位工藤侦探先生,一定是被案情拖住,不得脱身,像他那么有名的人,应该不会是会没有事情就抛弃青梅竹马不闻不问的。”
他说的是事实,服用了aptx4869,就算是运气好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后遗症总归是有的,至少要呆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修养一阵子才行。
不过,真可惜……
黑泽银抬头看了一眼小兰。
没想到,身为工藤的女人,竟然不知道工藤的消息,工藤那小子瞒得挺严实的嘛,还是说,工藤和小兰的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好?不不不,这个可能可以排除,感情不好的人不可能在失踪以前天天地腻在一起,那么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
工藤怕告诉小兰这件事,会让小兰受到什么伤害。
那么结果就很显而易见了,那家伙果然是发现了组织的事情,要深入敌营斩草除根吗?可以考虑,但是那样的话,小兰小姐就太可怜了,因此还是先找到工藤在进行深一步的措施吧。
在这之前,以这个小鬼为切入点如何?这小鬼从头到尾,表现的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小学生,无论是足球技术,还是对于小兰的感情,更像是个成年人,就是善于卖萌这点——比较孩子气就是了。
黑泽银含笑看向柯南,却发现他的注意力尽数集中到了小兰的身上,那眼神,还真是坦诚的关切。
“黑泽先生,你说的对,新一肯定是被什么重要的案件拖住了脚步,一时半会儿才回不来的,所以我会一直等他,等到他把那个案件结束,回归的一刻。”
小兰忽然拍案站起,眼底是满满的认真,片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笑,又重新坐了回去,抿了一口摩卡咖啡,试图让自己的身心放松下来,过了一会儿,等到僵硬的肩膀放缓,她才微微颔首对黑泽银抱歉笑了笑:“真是对不起,黑泽先生,你瞧我,自顾自说到这种不着边际的话题了。”
嘛,其中也有他半引导的作用,所以请别放在心上。
黑泽银耸了耸肩:“没关系啦,小兰小姐,咖啡能够让人放松心情,说出那种话也是情有可原,再说了,想念青梅竹马不是常有的事情么,我倒是觉得这样子很浪漫呢。”
“才、才没有想念他呢!”小兰情不自禁地嘟囔了一声。
而这时候,毛利正好匆匆地赶回来,看到小兰满面通红的低着头,一下子就愣了,怀疑地看向黑泽银:“喂,我说小子,你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别以为你是采访我的记者我就不敢打你,若是欺负了我的女儿,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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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所谓钢笔不好写
欺负小兰?怎么可能?以她那么强悍的武力值,若是正面对上,她不欺负他就算好了。
黑泽银听到毛利小五郎那句话顿时满脸黑线,连忙摆手解释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毛利先生,我可没有做出什么失格的事情,我只是和小兰小姐谈论了下关于某位高中生侦探的事情,没想到她就……”
说起这个,就连黑泽银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扭过头对小兰轻轻颔首:“小兰小姐,真是抱歉呐,我的话好像太多了,你不会介意吧?”
“啊?不会不会。”小兰把头摇得就像是拨浪鼓,“因为黑泽先生都说的是大实话,倒是爸爸你,不要看到什么就说出来,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毛利小五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忽然想到什么,重重地拍了拍黑泽银的肩膀警告,“黑泽,以后别在小兰面前谈论那个侦探小子的事,如果要找名侦探的话,还是我沉睡小五郎比较靠谱!”
说话的同时,毛利小五郎还忍不住嘿嘿地笑出声来,得意地自夸了一句,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咕噜咕噜地往喉咙里灌了一口,等到身体舒畅不少的时候,才一屁股坐到了软垫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蛋糕。
“话说回来,这家咖啡店的蛋糕挺不错的,跟我家楼下的波洛咖啡厅有得一比……唔唔,黑泽,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就一定会跟你说的,尽情地把我名侦探的风采报道出来吧哇哈哈……”
含含糊糊的声音,让黑泽银好久才勉强辨认出他到底在说什么,回过神来就是微微一笑,顺手抬起摄影机就对毛利小五郎照了一张相片。
嘛,说实话,他也可以顺便在“沉睡小五郎再现风范”的这个标题之后,撰写有关于“狼吞虎咽的名侦探”的日常,估计后面一个报道说不定会更受欢迎,毕竟名人出风头是常有的事,但是八卦名人的生活却是很难。
毛利小五郎也是一样。
破解案情时候的威风,和如今大快朵颐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毛利小五郎到底该说是故意犯二呢,还是该说是他在破解案情之后都会以装白痴来放松自个儿的心情?看上去都不像啊……
黑泽银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着毛利小五郎,却是很快地就低下头去,移开咖啡杯和蛋糕,在桌上摊开笔记本,又从衣袋里抽出一支钢笔,用力地甩了甩,顺手将笔帽盖在笔杆顶端,然后就准备单刀直入直切主题。
然而,他还没有开口呢,毛利小五郎惊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这支钢笔看上去挺老旧了呐,至少有二十年的历史了,你怎么还在用着它?是具有什么特殊意义的钢笔吗?”
哦?在这种地方上倒是观察得很仔细嘛。
黑泽银的动作不免一顿,忍不住勾唇笑起来:“毛利先生,你说的没错,这是二十年前我参加一次科研会所认识的一位博士送我的发明,不但能够当钢笔用,还能够当美术刀用。”
“那还真是小巧玲珑又实用的发明呢。”小兰赞叹了一声,“真想要见见这位发明家。”
“我也一样。”黑泽银露出期待的笑容。“因为自从二十年前,我和老妈去美国之后,我就没有见过这位博士了,他可算是我学习科技的启蒙老师之一,我很尊敬他呢。”
虽然那位名为阿笠的博士,总是因为发明失败而造出爆炸事件,但的确可以说的上是心灵手巧,只要是成功的发明就必有用处,能够让生活方式变得简便很多。
而且,这位阿笠博士和抚养他长大的宫野厚司博士不同,前者更适合利用现有的材料拼装出别出心裁的发明,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没有理论的基础,发明经常导致失败。
宫野博士则是追求超前,比如说研究能够让人死而复生、长生不老的药剂,研究的方向和理论是有,可惜却没办法找到适当的材料进行研究。
说实话,这两位对于科学持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的科学家,凑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应该大吵特吵,却每次都相处得和睦,黑泽银还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谈论到一起去的。
是因为都保持着对科学研究的热情,为梦想而奋斗的关系么?嘛,谁知道呢。
黑泽银默默地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保持完美的微笑看向旁边坐着的毛利小五郎:“毛利先生,别再耽搁时间了,我们先开始吧。”
“噢噢。”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用叉子叉起一块蛋糕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应道。
黑泽银轻轻颔首,习惯性地在笔记本上划了几笔,见上面的墨水晕开,和纸张的淡白色融为一体,下意识将手指按上笔帽摩擦了一下,然后才准备当场记录。
没办法,这支钢笔里的墨水是隐形墨水,若是不调整过来的话,估计他写的字都会消失。
“毛利先生,您对这次的案情怎么看?”
“怎么看?用眼睛看啦哈哈……”
黑泽银的手一抖,笔尖顺势划破了书页,无语地记录下这一回答。
拜托,他正经地问呢,毛利先生,别用这种幽默的口吻说话呐!
“毛利先生,您破解这次案件的关键在哪里?”
“在于……在于……”毛利小五郎好久才憋出一句,“在于我超乎常人的智力!反正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地就顺利地把案件解决啦,所以,没有我毛利小五郎破不了的案件!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这是什么鬼答案?你自己破解的案情你自己都不知道关键在哪里?
黑泽银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再度记录下这个令人无比蛋疼的答案。
“毛利先生,那么在一开始我被陷害的时候,你就认定我不是凶手吗?”
“当然,我一眼就看出高崎才是凶手。”毛利小五郎得意洋洋地竖起大拇指反指自己。
柯南直接甩了毛利小五郎一个死鱼眼。
但是比起之前两个答案,黑泽银倒是觉得这个答案挺正常的,没有怀疑,就刷刷地记录下笔案,又顺口问了许许多多关于案情的问题,毛利小五郎的回答虽然有些搞笑,但总体还是能够接受。
时间消耗得很快,调查提纲的最后一个问题也终究落下幕布。
黑泽银低头看着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笔记本,微微一笑,双手闭合,将页面合上后,便是对后仰靠在沙发上揉着发胀的肚皮的毛利小五郎点头。
“毛利先生,多谢你的协助,我的采访到此结束。您不愧是沉睡的小五郎,每个问题都滴水不漏,无时无刻不透露出名侦探的风范。”黑泽银适逢其会地赞叹了一句。
把他这句话看做阿谀奉承可以,看做真心话也可以,其实都差不多啦。
毕竟在黑泽银看来,这位名侦探先生还真是挺厉害的,他问了那么多问题,在毛利的回答下,却都跟白问没什么差别了。
听到这句话,毛利小五郎果然是夸张地笑出声来:“哈哈,那是,我可是名侦探,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掉链子呢?而且我觉得,黑泽你也不差嘛,竟然能够这么快地拟定出采访方案,看上去你早有准备了嘛!”
事实上,毛利说得的确没错,若是没有发生今天这场案件,他也想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名侦探嘛。
黑泽银饱含意味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十五章 所谓路痴不好顾
之后黑泽银再和毛利小五郎闲聊了几句,看了看表,就是找借口离开席位告辞,周末还要工作的话,那对于习惯懒惰的他实在是太辛苦了,再加上早上那么早地就被叫起来到警察局去,他现在倦意连连,巴不得回去睡一觉呢。
至于采访毛利小五郎?那是例行公事,又不是他愿意的!
周一到周五让他干什么都行,就算去明星的别墅面前蹲点都没问题,但是周末可不同,黑泽银可是把自个儿所有的休息时间都压在这上面了,想要让他在星期六和星期天跑公务?哼,想得美。
再说了,今天可不是寻常的星期六,正好是月末,他还得要趁机会组织一趟上交这个月的报告呢,哪里还有时间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再耗下去,就算他乐意,组织里的其他人可不乐意。
黑泽银走出咖啡店,停靠在马路边,先是慵懒地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然后才将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缓慢地拨打琴酒的号码,铃声响了好久才被人接听。
架子还真是大。
“喂,琴酒,伏特加在么?”
“……”琴酒,“在。”
就知道吉普生打电话过来没什么好事会发生。他现在可是在做任务,都说了好几次让吉普生这家伙不要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擅自打电话过来说无聊的闲话,这家伙怎么就是不听呢?
贝尔摩德到底怎么管教他的?哼,组织里要都是这种蠢货,估计就不用开下去了,真不知道boss干什么要把他列入高层的范围,让这家伙老老实实呆在实验室里当小白鼠不是挺安静的吗,非得到外头撒野。
“在就好,借用一下你的搭档。”黑泽银的语气平静,他当然知道琴酒刚才在干什么,说实话,他只是想要小小地报复一下后者早上让他出糗,这点小事并不为过啦,再说了,他还真拿伏特加有用处。
说话的同时,黑泽银不忘顺手撩起衣服看了看手腕上的银表的分针时针,因为和毛利小五郎谈话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将近十点,往常这个时候他大多都呆在床上,才刚刚睡醒,哪里像是今天,天还没亮就跑到外头去了。
东奔西走的,搞得他现在都不知道路怎么走了,再加上以前大多都是组织的人来接他,因此他是根本不用担心迟到的问题,可是今天……好吧,那群家伙肯定找不着他的,他只能自力更生,去找琴酒身边的伏特加了。
反正那家伙也闲得慌,带了路并不过分吧,他在组织里认识的闲人除了这家伙没别人了。
“他暂时过不去。”
琴酒拿开放在耳旁的手机,瞥了一眼哼哼唧唧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的伏特加。
“因为昨天我因为命令片刻也不耽搁得过来,所以boss就把我接下来的任务推给了伏特加,这个白痴,完成个这么简单的任务都让肋骨断了三根,一条腿中弹,要不是我来得快,这家伙估计就没命了。”
那位大人跟伏特加有仇么?琴酒的任务,让伏特加去做,这不是找死么?
哦,不对,这次的任务好像是清剿一个黑帮的巢穴,话说伏特加不带人去而是独自一人前往才显得有点逗比吧,他还真以为他是琴酒那种专为战斗打造、能够以一当十的人形兵器了?
当然,这个十说的是顶尖杀手那一类水准的人物,若是普通人,估计一千个也不是琴酒的对手。
黑泽银忍不住黑线地揉揉眉心:“得,那你去照顾伏特加吧,我自个儿试着去找找看,希望能在中午之前到达目的地吧,那么就这样,再见。”他没有任何犹豫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打开导航系统,放大后开始绞尽脑汁地找。
为什么组织在这里的分部非得设置在医院的地下室呐,对他来说医院可是最苦手的建筑物,放眼望去都是一模一样,这到底让他怎么去寻找?
就算是正规医院也行呐,凭什么非得找一个废弃的医院做掩饰,这不是存心给人找麻烦么。
何况他对东京根本不熟悉呐,若是群马县还好点,这种繁华的城市呐还是就算了吧……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琴酒翻看正在滴滴响的手机,额头显而易见出现了几条暴跳的青筋。
所以说,这家伙到底是打电话来干什么的啊?
“大、大哥。”伏特加抱着脚跳了起来,下意识凑过去,“怎么了,谁打来的?”谁有胆子在琴酒任务期间给他打电话?除了那位大人,其他人就不怕被宰了么?就算是贝尔摩德或者雪莉貌似都没有这个权利哎。
“没什么,一个白痴而已。”琴酒直接将手机关上并塞回口袋,“好了,伏特加,去把那个任务对象带走,顺便一把火烧了这里,我们走。”
好了不用琴酒说了,伏特加已经知道刚才打电话来的是谁。
这可不是因为伏特加的聪明才智才会猜到的。事实上,黑泽银以这种方式打电话过来,就说这个月,就已经是不下数百次,每次打电话过来都是很无聊地在开玩笑,所以通话完琴酒都会扔一句白痴。
有这么多的先例,伏特加想装作不知道都很难呐。
这两人的父子关系真奇葩,吉普生那家伙更奇葩,干嘛无缘无故打电话来骚扰大哥。
伏特加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完全不敢怠慢,先撕下衣角简单地包扎了下伤口,然后扭头小跑到角落,直接用枪打爆了汽油罐,见到火势疯狂地蔓延后,才满意地点点头,将瘫倒在血泊里的男人拖过来。
“大哥,我们现在就回分部,还是找个地方先把这个任务对象的价值全部榨光?”
琴酒扭头看向一瘸一拐的伏特加,直接上前几步,伸手揪住男人的后衣领就将他塞到后车厢里,啪地一声关上车厢后,随手点了一支烟后,这才冷淡开口:“不,先去找吉普生。”
哎?伏特加隐藏在墨镜下的眼睛瞬间变成豆豆眼。
大大大……大哥不是被贝尔摩德假扮了吧?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理都不想要理吉普生吗?怎么这会儿却是主动地去找那个家伙了?这剧情发展有点不太对呐。
“上车。”琴酒抛下一句话就径自坐到了副驾驶坐上,对着后视镜喷吐烟圈。
伏特加虽然很是疑惑,但是他本就是神经大条,所以也没有多心,点了点头,跨上驾驶座,顺手关上车门就拉下手刹开始发动车子。
“大哥,话说回来,吉普生他在哪里?”不过等车子开出火舌肆虐燃起熊熊烟雾的废弃工厂,伏特加忽然想到什么,后知后觉地扭头看向一直盯着后视镜不说话的琴酒。
“你自己照着这个红点去找他吧。”琴酒随手扔过去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貌似是个高科技,上面的屏幕此时显现出东京各个位置的地图,由此可见,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红点正在以异常缓慢的速度前行。
“大哥……你在吉普生的身上装了跟踪器?”伏特加接过这玩意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哼,那家伙的警惕心太低了。”琴酒不屑地冷哼一声,“还有,你少废话,赶紧跟上去,若是出了有效的距离,让吉普生走丢了,我有你好看的。”
伏特加连忙答应,立马将油门踩到底,保时捷顿时如同黑色的闪电风驰电掣地在道路上空划过一道流光,显然是动用了最大的速度前行,但是因为临近市区,没开多久伏特加就不得不把车子放缓速度,以免发生车祸。
在这途中,伏特加抑制不住自个儿的好奇,终于是忍不住发问:“大哥,为什么……”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琴酒面无表情地打断伏特加的话,“今天是吉普生回分部取药的日子,他现在肯定是在这途中,但是没有人带领,我怕他会从东京拐到大阪。他从美国回来日本的时候,就做过比这更白痴的事情。”
伏特加:“……”话说哪怕是乘坐飞机跨洲也不会搞出这种乌龙吧,吉普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第十六章 所谓小孩不好管
琴酒说的没错,黑泽银在东京的街道上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就晕头转向根本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可恶,为什么他的车子偏偏在这种时间坏了,如果有导航的话,他就不用在街道上乱走了,搞得现在都不知道自个儿现在到底在哪里了,早知道他就顺便在采访毛利小五郎的时候提出要求,借用一下他的车子了。
“这是哪里?我该怎么去目的地?再不赶紧的话,我就拿不到药了。”
黑泽银痛苦地捂住脑袋,同时不自觉地抬手撑着旁边的电线杆唉声叹气,一副被幸运女神抛弃的可怜模样。
好在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挺多的,特别是热心的小朋友,到哪里都可以遇到。
“大哥哥,你迷路了吗?”稚嫩的童音响起,黑泽银愣了下,扭头顺着声音的来源地看去,就见到三个高矮不一的一年级小学生并排站,正满脸好奇地盯着他看。
刚才说话的是一位短发别发箍的可爱女生,她旁边站着的是两个男生,一个瘦瘦的、脸上有长雀斑,一个胖胖的、左边额头上有斑秃,胸口都别着一个标志的徽章,右边还写了少年侦探队的英文。
今天碰到的侦探还真多。
黑泽银迷惑地眨了眨眼,但看到这三位小学生满脸认真,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呃……没错,我迷路了,我本来约好了要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去药房取药,但是我就是找不到目的地。”
“原来是这样。”可爱女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哥哥,我叫吉田步美,我旁边瘦瘦的叫圆谷光彦,旁边胖胖的叫小岛元太,我们是少年侦探团,我们可以帮你找路哦,前提是你要请我们吃雪糕!”
这些家伙,是为了食物才来他的帮忙的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到底到哪里去了啦?
不过少年侦探团么,好像在什么报纸上看过,貌似他们帮助警察侦破了不少案件。
最近的小学生都这么厉害了吗?
但是,如果能够帮他找到那个废弃医院,其他的倒是无所谓。
“当然可以,少年侦探团的各位。”黑泽银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你们应该对这一带很熟悉吧,那么,一定可以帮我找到我想要找的建筑物,区区一个雪糕不成问题啦。我叫黑泽银,请多多指教。”
“黑泽哥哥,请多指教。”少年侦探团的各位齐齐鞠了一躬,然后那个叫步美的女孩就兴冲冲地跑到黑泽银面前,拉着他直接就往公园跑,不久后就来到一个雪糕店前。
他该说……这些小孩早有准备吗……
“你们要吃什么?我请客。”黑泽银很大气地一挥手。
“我要吃牛奶雪糕!”
“我要巧克力雪糕!”
“全部的雪糕都给我来一份!”
雪糕店穿工作服的女孩顿时眉开眼笑,就怕黑泽银反悔不请客,连连点头,很麻利地开始制造雪糕,还专门往里头添了很多料,不消片刻的时间,少年侦探团的面前就摊开了一排各种各样的雪糕,还冒着丝丝的寒气,看起来异常可口。
黑泽银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三人的眼睛里爆射出骇人的寒光,以一种耸人听闻的速度夺过雪糕,就狼吞虎咽地往嘴巴里塞去,特别是那个元太,超可怕地用五秒钟解决一个雪糕的速度持续下去。
小孩子的胃,好强大,看着他都牙酸。
“先生,雪糕总共的金额是——”
就在这时候,雪糕店的小姐用一种看金山的目光扭头看向黑泽银,张嘴露出的大门牙差点没闪瞎黑泽银的眼。
“你说多少钱?”黑泽银感觉自己的牙齿有点抖。
“一共两万日元,先生。”雪糕店的小姐依旧保持满面春风的笑容,“这位胖胖的小弟不是点了本店所有的雪糕么,有这种价格也是情有可原。”
得,他这个月的工资在今天一天中就花个干干净净了。
回去之后一定得向组织报销!要求增加自个儿的工资!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黑泽银深吸一口气,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了数里面的钞票,好在某位和蔼的目暮警官塞给他一些钱充当治疗枪伤的医药费,否则的话,他估计连这么点儿钱都凑不出来,那样可是笑话大了。
“给你。”黑泽银肉疼地抽出钞票放到前台上。
早知道就不要冲大头,请客给这三个小学生吃雪糕了,那个叫元太的男生实在是太强大了,他就算饿了三天也不会是那种难看的吃相,简直不忍直视。
接过钞票,于是雪糕店的小姐笑容更深了,很爽快地再制作出一个造型精致的雪糕递过去:“帅哥,这份coppelia送给你,祝你享用愉快。”说完这句话,她还特意甩了一个媚眼给黑泽银。
顿时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夺过雪糕,扭头挤出笑容,直接推搡着乐不思蜀的少年侦探团的各位出门,真是片刻也不想要在这种悲催的地方再待下去了。
“我说,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在这个东京里,有哪里的医院是荒废了大概二十多年以上的?”黑泽银再次扬手看了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要是再慢点儿的话,他估计真的没时间拿到该有的东西了。
让他按时回来报道的那位大人估计也会发飙。
“废弃医院?你是说米花医院的旧病房大楼吧。”光彦含糊不清地回答,“你从这里一直往前,到了第三个十字路口向右拐弯,拐弯后走大概七十米,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广告牌,然后你往左走……”
叽里咕噜的吵得黑泽银的头都大了。
什么鬼,右拐左拐,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在什么方向拐弯?
他的方向感实在是不太好呐……
“你们不带我去吗?”黑泽银叹了口气。
“可是走路太累了。”元太揉了揉肚皮,“而且,我吃得好饱。”话虽如此,他往嘴巴里塞雪糕的动作却不消停,肚子明显又涨大了很多。
黑泽银:“……”忍住,忍住,身为成年人,不能跟小孩子计较!
算了,总归是知道医院的名字是什么了,去问问其他路人吧。
黑泽银深吸一口气,皮不笑肉不笑地挤出一句谢谢,然后转身就要离开,结果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保时捷直接横在了他的面前,窗户被摇下,露出伏特加那张憨厚的笑脸:“吉普生大少,你果然在这里。”
伏特加……
黑泽银瞬间变得热泪盈眶起来。
总算有人来接他了!等等,有什么不对劲——
啊啊啊,伏特加,为什么你早不来晚不来非得在现在来,他的两万日元,白白地花出去了……
第十七章 所谓琴酒不好耍
“吉普生……大少?”伏特加被黑泽银露骨的目光直接看得寒毛倒竖。
好恐怖的视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黑化的程度和琴酒大哥有的一拼呐!
“没什么。”黑泽银瞥了一眼被少年侦探团吃得干瘪的钱包,默默地把所有的苦水都咽下肚子,摇了摇头,拐了一个弯道走到保时捷的另一边,准备坐到副驾驶座上,结果看到某张阴冷的脸庞,嘴角一抽,认命地坐到了后座。
少年侦探团的三名成员看到这辆从未见过的老爷车一下子愣住了。
“哇塞,你看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人,都穿着黑衣服带着黑帽子,他们是黑社会吗?好酷!”光彦的眼睛瞪大,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保时捷,大呼小叫。
“特别是那个金色长发的叔叔,看上去好有震撼力!被他一瞪的话,一定会很恐怖吧!”元太擦了擦满是奶油的嘴唇附近,伸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副驾驶座,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步美更是发挥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黑泽大哥哥看到他们的时候,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是被地下钱庄的讨债人找到的那种恐慌模样吗?这是绑架,绑架,我们要帮助黑泽大哥哥!”
叽叽咕咕了一会儿,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就跑到后车窗那里,踮起脚尖对黑泽银捏起拳头:“大哥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你别担心,我们立马去报警!”
于是伏特加很不给面子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地下钱庄的人来要债?开什么玩笑,哪有钱庄雇得起大哥这种高手出来要债?
绑架黑泽银?除非那个人命活得太长了,否则不可能去得罪黑泽银这个枪械高手,被打成马蜂窝可不是谁都愿意的。
不过那个快哭出来的模样,说实话,以伏特加的智商还真的了解不了……
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琴酒下意识地将烟头掐断,瞥了一眼同样肩膀一耸一耸显然是在忍笑的黑泽银,冰冷的目光一扫而过,整个车厢的温度瞬间低下得好似冰窖。
怎么有种要死的感觉……
黑泽银抖来抖身子,连忙坐直,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看向一脸担心看着他、实际上却兴奋跃雀不已的三位小学生,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
“哈哈,你们别担心了,这是我父……呃,这是我朋友,他们只是长相凶恶了点,没有恶意的。”黑泽银说到半路忽然感到如芒背刺,连忙改口,好不容易才把话才圆了回来。
“你的朋友,看上去不像?”光彦怀疑地托着下巴看着黑泽银,“黑泽哥哥,你不会是被他们威胁了吧?”
说的没错!刚才的那样就是显而易见的威胁!
黑泽银暗地里给光彦竖起了大拇指,但是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生气的样子。
“说什么呢,即使是小学生,但是也不可以以貌取人,就拿这位元太小朋友刚才的话来举例子,你说这位金发的大叔很凶狠对吧,事实上他就是个闷骚,不惹他就不会有威胁的。”
琴酒:“……”他果然是想要宰了这个自说大话的白痴!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对于小孩子来说的确是很好笑,很轻易地就被转移话题。
“什么是闷骚?”元太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不会说话的闷葫芦哑巴。”光彦提出自己的猜想。
“哇塞,光彦你好厉害好聪明!”步美一脸崇拜地看过去。
“哪里哪里。”光彦得意洋洋地红了脸。
伏特加和黑泽银差点没有笑岔气,一个猛拍方向盘发出笃笃声响,一个憋得脸都成了苹果,好险才忍住抽风,装模作样地伸出车窗揉了揉步美的头发:“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们答案,再见。”
不是黑泽银不想要解释,可惜琴酒此时的脸黑如锅底,又命令伏特加开车,他压根没时间再说话。
少年侦探团一脸可惜,但还是伸出手摇了摇手,齐声说着再见,同时目视保时捷缓缓离去。
而黑泽银找到了笑料倒是挺满意,就连先前赔钱的不愉快都忘记了,捂着肚子在后座不住地打滚,笑声几乎洋溢了保时捷的整个车厢,听得琴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恐怖的低气压弥漫,就连旁边的伏特加都识相地目视前方,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停的保守样子。
他虽然傻,但是不蠢,该有的识时务还是懂的,哪像是黑泽银,一笑起来整个没心没肺。
“够了。”等到保时捷停到一个红绿灯前,琴酒终于忍不住出声,声音冰冷的就好像是来自南极的深渊,简直是可以把人活活冻死的温度。
无形的寒气立马让黑泽银瞬间坐直,若无其事地拿起放在后座的杂志,随手翻动起来看。
“你是白痴吗。”琴酒的额头上暴跳青筋,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七分相像的黑泽银在毫无形象的大笑打滚犯神经,总觉得有点微妙呐,真想要直接掐死这个混蛋。
“琴酒,根据遗传学,如果我是白痴的话,你是大白痴,所以不要用这种外号叫我。”黑泽银听到这句话,很认真地闭合上杂志,一脸认真地看着琴酒说话。
静——
等到黑泽银意识到自个儿不小心脱口而出什么话,顿时什么都无法挽回了,看着琴酒用能杀死人的目光瞪着自己,黑泽银连忙打了个哈哈:“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唔,有点困了,睡觉睡觉。”
他双手叠在一起放到脑后,卧躺在后座,悠闲地闭目养神。
“大、大哥。”伏特加牙齿打颤地看着寒气愈发加重的琴酒。
“没事。”琴酒淡淡地转过头,“那位大人说,如果他不听我的话,我可以把他扔到雪莉那里,红烧还是油炸还是清蒸还是焖煮,倒是可以让他自己选一个。”
什!怎么可能?以琴酒的个性,倒是真有可能会这么做,那样子的话,不是完蛋啦!
研究死而复生、长生不老的药剂的科学家都是疯子!雪莉也一定不例外,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小白鼠的!
他才不要回到那个地狱去!
黑泽银当场就懵逼了,双手双脚并用爬起来,穿过过道凑到副驾驶座:“琴酒,那个——”
“伏特加,你觉得怎么样?”琴酒不理会黑泽银,双手抱胸靠到副驾驶座,“作为我送给雪莉的礼物。”
“呃……这个……贝尔摩德会发飙的吧。”伏特加的眼珠子左右转动,想要回避这个话题,但是琴酒的眼神轻飘飘地扫射过来,他立马就怂了,为难地说出自己认定的事实。
若是只有琴酒在还好,但是黑泽银也在的话,伏特加就不敢当墙头草了。
一个琴酒,心狠手辣,得罪了他估计死都是解脱,一个黑泽银,笑里藏刀,就连发套里都习惯藏着武器。
这两个人,无论惹谁,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琴酒盯着伏特加过了片刻,然后继续往后靠在副驾驶座上:“哦,你说可以,那么就这么定了。”
伏特加:“……”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把他的那句话理解成可以的?
黑泽银:“……”琴酒,琴酒,千万别!他会死的!组织里的人都说雪莉是个很不好相处的女人!
第十八章 所谓流言不好判
“感冒了吗?”在某个研究室,一个茶发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孩忽然感到鼻子有点痒痒,于是不自觉地伸手捂住额头,察觉到略微滚烫的温度,微微蹙起眉头。
看来熬夜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boss说过,只要研究略有进展,就可以让她和姐姐在这个月内再见一面,但是,没日没夜的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也找不到任何的突破点吧,毕竟研究已经进入到了瓶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有跨越性的进展的。
“雪莉,你要去休息下吗。”坐在电脑旁输入资料的年轻男子随意地瞥了雪莉一眼,“最近的数据进展很缓慢,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还是好好地去睡一觉吧。”
他的日文发音有些不准确,同时拥有一副典型的西方人面孔,是目前黑衣组织停驻在日本分部唯一的德国人,代号是果酒——ratafee,负责处理雪莉所研究出的aptx4869药剂的信息,也是调试和分析计算机安全系统的白帽黑客。
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好不坏,在人人都是处心积虑的组织里,倒是委实可以称得上有交情的搭档。
“ok。”雪莉冷淡地点了点头,然后余光忽然发现什么,眯起眼睛,抽出一张白纸,刷刷地写下数个单词,“果酒,把这几项数据改变一下,精确到小数点以后的三位数,否则的话,很容易出差错。”
“明白。”果酒将白纸黏上胶带贴到屏幕边上,手指开始有节奏地敲打键盘,但是没过多久,屏幕上忽然跳出一个黑色的骷髅头方框,上面显示出一个数据条,正在急速地从1%增长。
雪莉眉头一挑:“又有人来入侵组织的资料库了?”
“不自量力。”果酒的嘴角一挑,屏幕上的鼠标不听使唤,明明他没有动弹鼠标,却发生了这种意外,显然是防火墙被攻破,被植入肉鸡,“最近的人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说完这句话,他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冷光四射,熟练地操控起计算机,利用各种编程去破解他人的入侵,上面不断跳跃出的各种繁琐公式,不免让雪莉有些眼花缭乱。
果然高深的黑客之间的战斗,以她的水平了解不了。
而且每次,她都不知道以怎么样的身份去看待这种战争。
潜意识里她觉得,资料外泄的话,组织很有可能会因此崩溃,那么她和姐姐就可以团圆,但是理智上,她却觉得这种万分之一几率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因为组织实在是太过于强大,强大到让她背地里恐慌不已。
雪莉摇了摇头,又抬起手,撩起衣袖,看了眼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针分针,差不多是餐厅开饭的时间,瞥了一眼果酒,没有说话,就径自地将白大褂脱下,快步走出这气氛沉闷的研究室。
餐厅设置在最顶楼,因为这里是组织的分部,往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有代号的权威人士或是研究员,所以菜色和环境都不错,雪莉很喜欢拿一些小餐点,搭配饮料,坐在靠窗的位置独自享受。
“花生奶油和蓝莓果酱夹心的三明治?”
本想要按照往常的习惯拿一些煎蛋卷和布朗尼的雪莉,注意到不远处的某三明治,不由地微微一愣,转而嘴角便是不自觉地勾起弧度,快步地向那个餐点走去,弯下腰,伸出手,就要将它放到餐盘里。
没想到的是,在这途中,手肘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微微侧身,这下却更是惹了大祸,她只见一散发着软糯香气的冰激凌高高抛弃,以无比精准的方式恰好地砸到了她旁边站着的男人的脸上,顿时溅起一大片的白色奶油。
扑哧。
雪莉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而她旁边的男人却是开始手忙脚乱地抹开在眼镜上的奶油,露出狭长的眼睛迷茫地打量四周。
黑泽银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
琴酒在那一路上就没理过他,压根儿没有再改变想法的趋势,他的喉咙都因为大喊大叫有些沙哑,这是其一。
到了分部之后,琴酒直接就把他扔到门口,拽住伏特加往药房走去,将他孤零零留在那里打转,这是其二。
顶楼餐厅的伙食实在是太棒了,他都后悔自己没经常来这里蹭饭,把工资都花在昂贵的食物上了,这是其三。
其四,更不用说了,全身白茫茫的一片,光看脑袋还以为他是雪人呢。
话说回来,他的存在感真的这么低吗?
他直愣愣地站在这里,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美食佳肴呢,那个女孩就蹭了过来,看也没看的就伸手拿面前的三明治,结果手肘碰到他手里还没有吃的雪糕不算,竟然还侧身直接掀飞雪糕,该死的白色糊了他一脸。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对不起。”仿佛注意到黑泽银的心思,雪莉很快地恢复了原来的冷淡表情,微微颔首,径直了当地道歉。
这一声出口,总算让黑泽银的脸色好过了点,默默地推了推眼镜:“不,没事,是我自己在这里发呆。”
面前这位小姐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还真是个大美女呢,组织里有这么漂亮的杀手吗?不对,应该不是杀手,她的身上没有练过的肌肉,面貌柔和,却冷若冰霜,皮肤过于的苍白,应该是长时间呆在昏暗的地方。
研究员吗?还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副脸蛋。
黑泽银并没有把面前的这个女孩往雪莉的身上想,毕竟她和传言中相差太大了。
谁叫贝尔摩德一直以乳臭未干来称呼雪莉?
所以说,不负责任的流言蜚语总是会遗祸终生……
“你看着我干什么?”见到黑泽银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雪莉的眉头下意识一皱,自从找了琴酒当挡箭牌后,可没有男人敢再用这种露骨的眼光看着他,这个男人是新加入的、不知道琴酒的厉害吗?
“啊,抱歉抱歉。”黑泽银倏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举动连忙摆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评估一下你的属性对我有没有杀伤力而已。”
雪莉的脸当场就黑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如果是因为我不小心碰了你,你想要讨要什么的话,手帕给你,自己擦擦吧,以后两不相干。”
她本想要从口袋里摸出手帕直接丢到黑泽银的脸上,但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白大褂已经脱下,根本没有什么手帕可以扔,冷脸于是更黑了点。
但是这在黑泽银看来,显然不是因为雪莉在窘迫,而是以为她在生气。
第十九章 所谓冰山不好乐
因为刚才自己看上去的确算是和花痴没有什么差别。
对于一个女孩,一个不近人色的女孩来说,那人就下意识被划分到了色狼或者是流氓的行列,虽然黑泽银并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是他也不想要漂亮的女孩无缘无故地讨厌自己。
“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盯着你看的,我的话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黑泽银很认真地看着雪莉说道,然后没等后者反应过来,就干脆利落地抄起一块三明治放到餐盘里,就跟逃也似的迅速跑到一个位置坐下来。
等一下,有什么不对劲……
黑泽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窘迫。
喂,他什么都没有做好不,为什么要跟那个女孩说对不起呐,自己一定是生气生得脑子发烧了才会做出那种白痴的行为,明明说是那个女孩子搞得他满脸奶油的好不!
得,现在真的和琴酒说的一样,变成一个大白痴了。
黑泽银无奈扶住额头,随手拿起三明治放到嘴里咀嚼。
貌似有点甜过头了。
黑泽银抽出纸巾,想要擦去嘴角的碎沫,但是一抹,却是直接带出一堆乳白的液体,粘腻无比,不由得地让黑泽银一阵恶心。
雪糕冰激凌什么的最讨厌了!
而且,他这样的猥琐状态若是被熟人看见,估计这半年的笑话都不用愁了。
黑泽银郁闷地想着,忽然察觉前方倏然隆笼罩下一层阴影,顿时微微一愣,抬头看去,就见到刚才那位和他略有磨擦的女孩秀丽的面庞,那双精致如宝石的眼睛此时正熠熠生辉地对他闪烁。
“抱歉。刚才误会你了。”雪莉冷着脸说了一句,然后就不再理会黑泽银,自顾自地开始小口小口地进食,虽然仅仅是在享用三明治,但是她的动作优雅地就好像是教科书里最标准的餐桌礼仪,一举一动都是自然无比。
黑泽银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明白她这么做是何用意。
说道歉和解吧,哪有人和朋友交流的时候是这种冰山模样?
可是说这女孩厌恶他吧,又为何坐到他的对面?餐厅里的座位貌似挺多的吧……
黑泽银下意识往周遭环视了一圈,的确发现座位不少,但是同样的,那些座位的附近,都坐着黑衣的男女,若是按照一个桌子一个人的份儿来看,倒真是和坐满没有区别。
因为唯有这一桌是两人对坐的。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黑泽银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却没有想到这句话不经意之间被雪莉听到。
“你果然是刚来的。”雪莉扬起头看向黑泽银,以一种极其缓慢的语调哼了一声,“生活在这里的人组织中人,是不会有人习惯和不相熟识的人坐在一起的,所以每个人都选择了一个固定座位,互不干涉。而这里,就是我习惯的座位。”
雪莉的眼神明显是在说,是你抢了她的位置,而不是她找了靠近你的位置坐下。
黑泽银干笑几声,不说话了,貌似真的是自个儿自做多情的缘故,才会有那么大的误会吧。
不过这女孩真有意思,坐在这种最偏僻的地方,是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吗?他看其他女生虽然分开坐,但是终究还是三俩成群地低声交谈,哪像是她,就跟一木头坐在这儿沉默寡言。
同样,在雪莉的眼里,黑泽银是个名副其实的怪人。
她的进食动作不由地放缓,看向只露出一双漂亮眼眸的黑泽银,眼眸微微闪动。
这个人真的是组织的人?什么时候组织的人变得这么好相处了?被泼了一杯雪糕,却顶着这副邋遢的模样坐在那里笑呵呵,从始至终都不动声色。是这个人太懦弱,还是他隐藏的太深?
若是前者的话她倒是无所谓,因为这家伙绝对在组织活不下去,但如果是后者的话,她绝对要小心突如其来的暗杀了,即使有琴酒做她的后盾,然而组织里和琴酒有仇的比对琴酒敬畏的人不知道多了多少。
说不定面前这个人就是和琴酒有仇才故意来挑衅她!
而琴酒是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呆在她身边,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无缘无故在暗杀中死掉了……
也难怪,谁叫雪莉从小到大就生活在组织的恶势力掌控下,被强迫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进行不为人知的邪恶研究,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能忍受下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谁还管她的性格变得多疑?
何况雪莉长时间呆在琴酒身边,不多疑的话,却是很有可能会因此毙命。
看向慢条斯理享用午餐的黑泽银,雪莉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放下三明治,清冷的声音悠扬地响起:“你……”
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在此时蓦地发生。
“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冷漠如冰的男声低沉,轻而易举就盖过了雪莉刚刚脱口而出的话语。
熟悉的语调,让黑泽银和雪莉的瞳孔齐齐一缩,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果真见到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金发男人伫立在不远处,墨绿色的眼眸平静的就好像是一滩死水,没有丝毫的生气。
一时之间,对坐的两人心思各不相同。
雪莉又惊又怕地看着那令他她又爱又恨的男人,霎那间就变得手足无措。
黑泽银没有任何犹豫就倏然低下脑袋,就差没把头埋到餐盘上所装的事食物里去了。
他什么都没有听见……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他是一根什么也不懂的木头……
黑泽银不断地催眠自己,却不忘在这同时用眼角余光瞥他人动向。
所以他很清楚地看到了雪莉眼中的惧怕和彷徨。
嘛,他就说啦,琴酒这家伙在组织里可是人见人怕,鬼见鬼哭的那类恐怖分子人士,多造孽,这么一漂亮的女孩,都被他吓成为什么模样了……
竟然没哭没叫面无表情?这女孩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好很强大!
“琴酒……”雪莉看着缓步向她这边走过来的琴酒,一只手不由地滑落餐桌,在膝盖上紧捏成拳头。
她并不像是黑泽银所说的那样坚强,只不过她不能将自己的脆弱表现出来而已。
但是刚刚脱口而出那句话,雪莉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琴酒刚才的话并不是对她说的,因为直到她的无意识的话出口后,琴酒才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一脸诧异,就好像是在说:你怎么在这里?
第二十章 所谓矛盾不好解
雪莉瞬间被琴酒的这个表情呛了一口。
琴酒你平时的警惕性不是很高的吗?为什么她光明正大地坐在这里你却现在才注意到?
虽然没有什么坏事在她身上发生,但是被无视的感觉任谁都不会觉得好受啦。
“他没用手枪把你打成马蜂窝?”琴酒很快站定到这个餐桌的附近,疑惑地扫了雪莉和黑泽银一眼,似乎很是不明白两人到底是怎么和睦相处的。
黑泽银不是号称组织除了贝尔摩德以外,第一讨厌雪莉的人吗?为什么会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和雪莉一起进食?是准备之后算账吗?看起来不像,因为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不情愿。
雪莉这女人也是一样,貌似从来就没有和别人拼桌的习惯,怎么可能会和黑泽银这个长相和他足有七分相似的人坐在一起?真是热闹大了。
一时之间,琴酒的脸色变得无比诡异,在其他人看来,这表情却更是恐怖。
雪莉则是被琴酒那句莫名其妙的花,搞得云里雾里,竟然是不知道为什么泛起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埋头苦干的黑泽银,不自然地开口:“不就是泼了他一杯雪糕,难道还会惹来杀生之祸不成?”
雪糕,那是什么鬼?
琴酒眯起眼睛,顺势看去,而这时黑泽银恰好地抬起头来,对琴酒扯出一个僵硬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琴酒,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吗?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去伤害一个美女?”
雪莉的眼眸微沉,撇过头去不说话,但已用黑泽银的角度来看,她的唇角却是勾起显而易见的漂亮弧度,顿时心下一乐,果然美女都喜欢被人家称赞。
他却是误会了。
若是熟悉她的人来看,雪莉这个笑容才不是代表愉悦,而是冷嘲热讽的戏谑,那是代表有人要倒霉的信号。
没错,黑泽银的确要倒霉了,因为琴酒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没有任何犹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抽出伯莱塔m92f,对准坐在椅子上油头满面的他就是一枪。
铜制的子弹直射门面,黑泽银当然不可能掉以轻心,连忙向左一侧,下一秒,所靠的椅背上就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带有烧焦疤痕的孔洞,看上去异常可怕。
“喂,琴酒,你要杀了我啊?”
黑泽银心有余悸地往那里看了一眼,庆幸无比,若是刚才自个儿反应慢个半秒,估计这会儿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这种后怕让他心惊不已,很是不爽地抬头看着依旧将枪头对准他的脑门的琴酒,不爽地冷哼了一声。
竟然有人敢跟琴酒叫板?
餐厅里的人的视线在枪声暴起的那一瞬间,就齐齐投来,自然也是很快地注意到了黑色风衣的男子,和与之截然相反的、全身上下无一不白的男人,一个个忍住笑意,倒是无比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他们大多数人都对黑泽银并不了解,因为黑泽银半年前才从美国归来,按例回分部的日子也不过五六次,而且每次都是低调行事,正确来说,是只有今天才光明正大的出场,这样的他,哪能引起他人的重视和注意?
所以,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个从未见过的滑稽新人,一定要倒大霉了。
事实上,就连雪莉也这样想,同情地看了眼黑泽银。
真可惜,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组织里比较正常的人士,却是要那么容易被取缔了。
果然,本来脾气就不怎么好的琴酒,听到这句话更是拧紧了眉毛,再度甩出一枪,而且角度该死的刁钻,成螺旋形态疯狂地往他这个方向射来。
以他人的角度来看,这个子弹朝目标的左边打来,以雪莉这个角度来看,这子弹却是往目标的右侧袭来。
这是个很明显的视觉欺骗。
如果用在普通人身上倒是和普通的开枪没有什么差别,但动态视力极佳的人却很容易被欺骗,就比如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按照自己所看见的子弹轨道躲闪,那样子的话,却必定会中计而脑袋开花。
好在黑泽银被这种射击技巧祸害过,算是有经验,本能地向下低头侧身。
一股焦糊的味道很快地传达出来。
黑泽银用眼角的余光瞥看到椅背的惨状,顿时就头皮发麻起来。
“琴酒,你信不信我在你身上装个电子炸弹,把你炸得不成人形?”黑泽银脸色不快地看着琴酒,很不爽地用纸巾擦了擦手指,慢条斯理的扯下衣服上的一个圆形的纽扣扔向一脸淡然收回手枪的琴酒,恨的牙痒痒。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现在收回手枪有个毛用,他的小心肝早就被吓得抖呀抖。
琴酒几乎是本能地接过飞射而来的物体,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玩意儿,脸色一黑,直接甩手将它扔了出去。
坐在一旁充当背景的雪莉正纳闷不就一纽扣,琴酒干嘛那么大惊小怪,没想到眨眼过后,餐厅的某个花坛里忽然冒起滚滚浓烟,紧接着轰地一声,花坛就直接炸开,蹿得足有一米高的火焰还在以骇人的速度蔓延。
幸好组织的男女都反应迅速,很快地泼了水液到不住迸射瓷砖碎片的花坛那头,才险而又险地控制住火势。
而这个地方正是刚才纽扣的落地处。
这是炸弹?纽扣型的炸弹?
雪莉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瞥了一眼衬衫上一排排的纽扣,想到某种可怕的猜测,低下头,不着痕迹地把自己所坐的位置往与黑泽银相反的方向移动了一大截。
她如此,其他救火的人表现得就更夸张了,看黑泽银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只史前怪兽,虽然很期待接下来的故事发展,但是为了自个儿的小命着想,一刹那的时间,餐厅里的人就跑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真可惜,琴酒压根儿没有在这种地方玩枪战的心思。
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看了眼狼藉的花坛,转过脸来对黑泽银冷哼了一句:“怎么,挑衅我?威胁我?看来刚才的教训还没有让你吃尽苦头,那我去跟那位请示下好了,把你送到雪莉那里,省得你多嘴。”
说完这句话,琴酒就作势欲走。
“请原谅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黑泽银直接跪坐在椅子上,双手按在两边,干脆地来了个土下座。
天大地大还是性命最大,没了命,什么都做不成了,有个毛用。
而且据说,碰上雪莉,被当研究小白鼠切片,那种生不如死,简直是比死还痛苦。
他才没有那么白痴的。
什么?你说他太没有尊严?开什么玩笑,对着父亲道个歉又不会死,而且他这是在遵守尊老爱幼的传统懂不懂!
琴酒:“……”他忽然很想要知道贝尔摩德到底跟这白痴说了什么雪莉的坏话,为什么吉普生对于雪莉会是这种又恨又怕的态度?
雪莉:“……”如她所料,组织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而且面前这家伙绝对是不正常中的不正常,为什么对琴酒可以做到熟视无睹,对她却是如此的惧怕?
第二十一章 所谓恐惧不好除
真是太伤人自尊了,她真的有那么恐怖吗?比琴酒还恐怖?组织里的人到底把她传闻成什么样子了?
雪莉很是不愉快地看着一本正经的黑泽银,本想要提醒他一句,但是忽然想到琴酒刚才所说的“他没有把你打成马蜂窝?”的这句话,眼神闪烁了一下,最后还是识相地沉默下去。
琴酒的意思应该是,她在黑泽银的面前,最好不要说出自己的代号就是雪莉,否则的话,很有可能被枪支扫射,现在黑泽银认不出她,倒应该是如今最好的局面。
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但是雪莉还是决定继续当背景板看两人争执的风景好了。
不得不说,这个不知名的男人,还是蛮有搞笑天赋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和琴酒呆在一起水火不容、一个开枪一个扔炸弹,枪林弹雨的,她却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有意思,很能够惹人开心。
就好像是……叛逆期的儿子想要引起父亲的注意,自顾自在那里找茬开玩笑?
雪莉被这个莫名其妙地想法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加快进食的速度,想要就此解除那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真是异想天开,琴酒怎么会有儿子呢,就算有,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儿子吧。
雪莉怎么想,黑泽银和琴酒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他们依旧在大眼瞪小眼。
“你先把你的脸擦擦再说话。”琴酒现在看到脸庞挂满奶油的黑泽银就想要发飙,狠狠地揍后者一顿,开什么玩笑,顶着那张脸做出这种丢脸的举动,早知道在当初他就应该掐死这白痴,尽做些丢人现眼的事情。
黑泽银下意识抹了一把唇边,擦下大片大片的白色,连忙抽出三俩张纸巾,先把粘腻的手指擦干净,然后按在脸上拼命地摩擦,别人不说他都快忘了这件事,不过这雪糕融化得真快,都快成面膜固定在他的脸上了。
而琴酒满脸黑线地看着动作越发夸张的黑泽银,强忍住一枪将后者爆头的冲动,冷哼一声,身体后仰靠在餐桌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恢复坐姿的黑泽银:“收拾完了的话,去通讯室,那位找你。”
黑泽银清洗的动作微微一顿,将面巾下移,只露出一双眼睛瞪着琴酒:“你不会真的要把我送给雪莉吧?说好了,我很听话的,你可不能再把我送去研究室,被那群疯狂科学家切片。”
他显然是对这件事怨念很大,就连现在都还在斤斤计较。
“哼,你想得美。”琴酒冰冷的眼神扫射过去,“你太小心眼了,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那位找你是有正事,而你所说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
在你眼里,关乎他接下来命运的事情,就只是这种程度的小事?
黑泽银郁闷地看过去,见琴酒还是一脸不耐烦地催促,无奈地推了推眼镜,顺从地起身,快步走出去。
天杀的boss,你怎么不去死呢,怎么每次都打扰他们父子团圆,总有一天他要谋朝篡位!
想到这里,黑泽银的脚步不由地加快,很快,背影就消失在了餐厅的拐角。
一时之间,餐厅里就只剩下琴酒和雪莉两人,气氛倏然变得有些尴尬。
雪莉不自在地低下头,手轻微地颤抖起来,忽然很痛恨自己没有趁混乱的时候逃离席位,搞得现在和琴酒独处,真心受不了这种可怕的气场。
琴酒倒是淡定自若地扫了雪莉一眼:“你很聪明,没有擅自告诉他你的代号。”
“为什么我不能告诉他?我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他。”雪莉的拳头捏紧,低声呢喃了一句,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随意地敷衍琴酒的话。
对于现在的雪莉来说,能熬过一时是一时,回答问题几乎是成为条件反射了。
不过说实话,她还真的有点好奇,为什么那个男人会那么惊惧自己,就好像是看到了洪荒猛兽一样。
“你没有得罪他,但是你得罪贝尔摩德了。”琴酒随意地坐在了黑泽银先前的位置,点起香烟,用两指夹住,送到口中嚅嗫,“哼,吉普生呆在贝尔摩德身边那么久,不被感染恨你才怪。”
吉普生,他的名字是这个?
雪莉发现自己的第一个想法竟是这个,等回过神来,却是瞳孔缩成了猫瞳的一线,不自觉地咬住唇齿,忍住那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如果要说她在组织里第一害怕的,除贝尔摩德以外没有其他人了,琴酒现在对她没有恶意,可是贝尔摩德,却是讨厌她到无时无刻不想要杀掉她的地步,那种恨意,就连雪莉自己也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是她在研究那种邪恶药剂,让贝尔摩德成为一个长生不老的怪物吗?或者,是因为自家父母的关系?
都有点不像,那种刻骨铭心的恨,实在是无法简单的用这种理由掩盖过去!
不对,现在不是恐惧的时候,她更应该想的是接下去该做什么。如今组织的分部,来了个和贝尔摩德一样讨厌她的危险人物,难道她就要像在美国那样,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
“我不会说的,说出我的代号。”
该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危险……
她该庆幸吉普生现在还没有了解到她的真实身份吗……
雪莉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微微颤动,无力地发现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根本什么都反抗不了。
琴酒也是,贝尔摩德也是,就连最近刚来的吉普生也是——那种在衬衫上装纽扣炸弹的男人,怎么可能逃得掉?
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琴酒自然是明白雪莉在想什么,抽出烟蒂,缓缓吐出一口烟圈:“雪莉,你最好记住你这句话,我也不希望吉普生他知道你的代号,然后再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那家伙惹祸的本领可是组织当之无愧的第一。”
听起来很恐怖。雪莉默默地在心里给无辜的黑泽银打上“笑面虎、炸弹男、红色危险”的标签。
被这么危险的人物盯上,一定会很伤脑筋吧,她还是默默做个路人好了。
“琴酒,多谢你的提醒。”雪莉低头,将视线集中到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我向来习惯呆在实验室研究aptx4869,所以并不用担心惹上吉普生,就算遇到了,他也应该不会直接贸然出手。”
贝尔摩德也是一样,小动作都是暗地里做的,在明面上,从来没有对她恶言相向过。
第二十二章 所谓灾难不好躲
“你的心思要落空了。”琴酒斜了忐忑不安的雪莉一眼,“不出几个月,吉普生也要加入研究的行列,至少担当你的搭档是没有问题,因为他对于aptx4869的了解,不下于你。”
雪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那个炸弹男也要加入研究员的行列,还号称对那梦幻药剂的了解不下于她?她的研究方向和研究资料,皆是传承于宫野夫妇,乃是组织里研究程度最为先进的第一人,那个炸弹男自说大话,未免也太可笑了。
“不自量力。他以为他是谁。”雪莉倏然抬头,语气中略带不屑。
关于aptx4869,她有一种特异的自尊心,不容任何人亵渎,即使她是在被迫进行邪恶研究,但是不可否认,那是她研究出来的心血,并不想要让任何人来干涉。
何况,来的人是一个拥有从未听过代号的恐怖分子,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经验,若是让他加入,绝对是会毁了aptx4869的,虽然因此可能会让组织元气大伤,但是接下来她却不得不用更加的努力去补救缺陷。
“哼,当初的吉普生,是用来实验的小白鼠,勉强不死后,切身感受到了关于药剂的效用,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数据分析能力又在这时发挥作用,所以得到很多信息,也是理所当然。”
琴酒甩出一本用订书机装订好的资料表,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专业术语,懂行专家雪莉的视线一扫而过,轻而易举就判断出了这份资料表的价值水平,小心翼翼地伸手将资料表接过来,认真地看起来。
越看,越是惊讶。
因为期间不少的奇思妙想,就连她也意料不到。
若是吉普生加入研究,组织对于aptx4869的进展就能够更进一步,至少上升三四个百分点是不成问题。
“很厉害。”雪莉衷心地称赞了一句,将资料表合上,重新推回给琴酒,“不过这么好的人才,为什么组织不早点把他调过来?这样子能够省事很多不是么。”
“哼,你想得倒美。”琴酒的语气少见地有点无奈,“像他那么难以管教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安分地呆在实验室里,不把所有的仪器都拆成零件,都算是运气好了。”
雪莉感到自己的面部神经有些僵硬。
拆仪器?还变成零件?就连琴酒都对吉普生束手无策,那家伙是有多难缠呐。
以后自己若是和吉普生成了同事,那不是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了吗?
将垂在鬓角的刘海撩到耳后,雪莉吐出一口浊气:“所以,现在把他送到我的办公室里来,是他的拆卸毛病康复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我有必要跟boss请示一下,让他和我分开进行研究。”
否则的话,她估计自个儿没几天就没命了。
“是,但是如果他真的想拆的话,设备大概一个小时就全部瓦解,实验就不用干了。然而他能忍。”琴酒叼着烟卷的嘴唇不由地勾起明显的弧度,“至于他现在才参加研究的原因却不是这个。”
“缘由是某个约定,不过,你最好还是别知道好。”
雪莉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下却是更担心起自己的际遇了。
而此时,琴酒忽然将烟头按在面前的餐盘里将其熄灭,蓦地站起身来。
“怎么了?”雪莉顿时又有不妙的预感,当即脱口而出。
“boss的新命令。”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雪莉,“今天下午,你带他熟悉下这里,不然的话,他迷路得找不着北,又要我和伏特加出动去找人了。明天一整天,你陪他一起去工藤新一家一趟,顺便带他熟悉下周遭环境。”
这句话,琴酒是以很别扭的口吻说出来的。
真是的,那小子路痴的毛病究竟是怎么产生出来的,上次去某个国家执行任务竟然从内陆走到外海,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走的!贝尔摩德和他貌似都没有这种白痴的基因吧?
琴酒觉得好笑,而雪莉却是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
难道说,她的周末都要跟那个炸弹男泡在一起了吗?
“对不起,我没空。”雪莉同样撑住桌子站起来,抬起头和琴酒对视,“再说了,boss让我和他一起出去,就不怕我被吉普生……欺负吗?”雪莉很艰难地找到了一个勉强合格的形容词。
她越听越觉得吉普生那家伙比琴酒还恐怖,哪还有什么心思和他单独相处?
“哼。”琴酒盯住雪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抛下一句话就直接甩手走人,“你放心吧,在这里,吉普生最恨你,但是同样的,他也是最不会伤害你的人,有宫野明美这个青梅竹马顶着,他怎么可能舍得伤害你?”
那个白痴在宫野家呆了一会儿,性格也被同化不少,拥有了不应该属于他的情感。
在组织里,七情六欲就代表着死亡,黑泽银对宫野明美有特殊的姐弟亲情,宫野明美却又是被组织划入死亡名单的成员,那么,他若是再不收手,就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琴酒挥挥手,不带一片云彩离开,但是雪莉却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琴酒!琴酒!你说吉普生是我姐姐的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琴酒!”
遇上攸关姐姐的事情,雪莉就失去了平常的冷静,激动无比,现在根本是云里雾里的一头雾水。
为什么姐姐会有青梅竹马,她却完全不知道?
为什么姐姐的亲梅竹马会和贝尔摩德关系亲密?
为什么姐姐的亲梅竹马,恨她却不会伤害她?
一连串的疑问,让雪莉的脑袋都隐隐作痛,身体且在大脑下指令的之前,就先一步快步追上了琴酒。
……
与此同时,黑泽银则是刚刚走出某个阴森的房间,俊朗的脸上挂满优雅从容的笑意。
“吉普生,fbi最近有大动作,特别是赤井秀一,他很有可能从美国归来日本,看紧宫野明美,别让她在做出有损组织名誉的事情。另外,你做好准备,aptx的研究,记得加入。”
那种呦口的用机械生出的金属声音所说的话,真是让他有些热血沸腾呢。
在美国和fbi斗得那么开心,本来以为回到日本没有这个机会,没想到,fbi那群人也来到日本了。
就是不知道cia会不会来?比起fbi,疯狂的cia的技术,倒更合他心意,如果用炸弹玩对轰……那滋味一定很爽。
至于aptx什么的,直接就被黑泽银大气地无视了。
开什么玩笑,那种枯燥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还是枪林弹雨玩得嗨!
第二十三章 所谓偶遇不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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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boss偶尔会做一个好人嘛!这是个不错的消息!
黑泽银很是愉快地将手指纠结在一起抬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结果不远处的拐角忽然出现了两个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男子,看到黑泽银舒展四肢的画面,顿时一愣,本能地低头,脚步匆匆地加快速度从旁边走过去。
路人甲:“是餐厅那个炸弹男。”
路人乙:“没想到他长得跟琴酒这么像。”
路人甲:“不,他是跟在贝尔摩德身边的人物,应该学过易容术。”
路人乙:“所以你是说他不满琴酒在餐厅里开枪,想要扮成他的模样乱搞笑?”
路人甲:“琴酒真可怜。”
路人乙:“对呐,形象绝对会被败光的。”
喂,你们别以为你们压低声音他就听不到你们的牢骚了!
就算没听到,看你们的表情也能够大概地捕捉到这些信息了!
开什么玩笑,炸弹男是什么鬼?而且他天生就是长这样的,哪有什么想要败坏名誉的坏心思!别污蔑他好不好!
黑泽银的笑脸一僵,险些一头撞到墙壁上,忍住履行外号顺手朝这俩家伙扔俩炸弹的想法,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伸出手直接拉出一名较为高挑的男子的后衣领,准确地将他拉过来直接扯到自己的面前。
于是矮小的男子顷刻跑了个没影,高挑的男子则是暗骂了一声没义气,然后连忙抬起头,谄笑地看着黑泽银:“大、大哥,哦不,大爷,你有什么事情?我什么都可以帮忙!但你可别在我的身上装炸弹试验威力!”
说到最后,高挑男子甚至都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惊恐。
黑泽银听得那是满脸黑线。
喂喂,才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到底谣传成了什么样的消息?拜托,他根本就没有这么暴戾好不。
“抱歉。”黑泽银保持良好的微笑,没想到高挑男子听到这句话倏然腿一软,直接跪在了他的脚边,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简直比三百个鸭子聚在一起还要渗人。
“哎呦,我的大爷呀,我上有老下有小,今天才二十三,不能就那么把我往火坑里推呀,我家里还有一大堆的m200狙击枪、awp、杰帕徳、sr99等着我去保养呢,要是大爷您把我当成人体模型给炸了,我的家人咋办呐?”
高挑男子痛哭流涕,眼泪和鼻涕糊了一眼,黑泽银见状赶紧把他拉开,才避免了自个儿的裤管被糟蹋。
组织里怎么会有这种贪生怕死的奇葩?
“我只是问个路而已。”黑泽银的声音很无力。
没想到这句话刚刚脱口而出,高挑男子就倏地跳起来,捂着脑袋嘿嘿地笑了起来,表情一本正经,根本看不出他刚才是如何的狼狈求饶:“好的大爷,我是斗牛士matador,专业带路三十年,欢迎光临。”
斗牛士?逗比才对吧!什么代号,一点儿也不符合气质!
还有那什么广告词,你不是说你才二十三岁么,难道你从娘胎开始就带路了?给谁,难道是脐带吗?
黑泽银郁闷地看了这个活宝一眼,哼了一声:“得了得了,那你可以告诉我出口在哪里?我要回家。”心好累,他好想要回去懒懒地睡一觉,呼,好困。
“哎,大爷你要出去?”斗牛士瞪大了眼睛看着黑泽银,“可是我刚才去了一趟药房,才刚刚看到上面的屏幕流转了你的名字,还有人让你去取药呢。”
黑泽银的嘴角一抽。
糟糕,迷路迷得晕过头了,就连来这里的主要任务都忘记了。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自己需要的药……
“赶紧带我去。”黑泽银二话不说就开始推搡斗牛士,后者自然连连答应,尽职尽责地充当开路先锋。
两人快步地走了一阵子,就乘坐上了拐道不远处的电梯下去。
期间黑泽银突然想到斗牛士先前抱他裤管嚎啕的话,挑了挑眉,好奇地转过脸去看向斗牛士:“你刚才说你的家里有m200等各式各样的狙击枪?”
斗牛士先是一愣,然后贼贼地笑出声来,直接伸手揪住衣领,向外一扯,黑色的外套啪啪地裂开纽扣,露出挂满手榴弹的衬衫,衣袖内部还固定上了两把54手枪。
他本来还想要脱裤子展示下身的武器,却被黑泽银赶紧拦住了。
开什么玩笑,两个大男人在电梯里站着,一个衣服被撕了就够怪了,竟然还要脱裤子,他可没有那种别致的性趣。
“哈哈,大爷,反应很快嘛。”斗牛士桀桀的笑声就好像是中国古代某个特殊建筑物的工作人士,果其不然接受到黑泽银杀人的目光,顿时干笑两声,不说废话了,而是一本正经的站直,“是的,大爷,我的家里的确有。”
“先别叫我大爷,叫我吉普生就可以了。”听上去好像自己要去非法地带那啥一样。
“好的大爷。”斗牛士依旧以最佳姿势立正。
“……”黑泽银,“好了还是不说这个了,你的家里的枪械很多嘛,是专业贩卖枪械的吗?不对,日本貌似不能够私藏枪械,难道你是从外国走私回来收藏在家吗?”
“是的。”斗牛士提到枪械,很快就眉飞色舞起来,“因为我很喜欢收集枪械。虽然不会摆弄,但是总觉得将各种各样的枪支一字摆开很霸气。我家还专门空出一个房间,堆满这类的真品呢。”
跟他一样嘛,就是不知道,斗牛士有没有收藏他没有收藏的?
抱着这样好奇的心态,黑泽银不由地好奇地和斗牛士谈论起来,结果两人越聊越畅快,越聊越开心,最后黑泽银甚至准备去斗牛士的家里参观下,而斗牛士也对前者的专业知识佩服的五体投地,就是看着黑泽银的笑脸有点蛋疼。
“对了,你家地址在哪里,改天我去你家收藏室参观下,如果有看得顺眼的,我想买下来,如果你不卖的话,告诉我渠道也可以。”黑泽银说到兴头处忽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斗牛士听到这里,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呃……我家,我家……我在分部的主要任务是管理枪械,或是介绍走私枪械的商家,所以需要有店面做掩饰,而我开的店面是连锁餐厅,还有附属的小卖部。大概每个据点都藏有枪械。”
黑泽银简单地估算了一下,发现这样一层层叠加上去,斗牛士所收藏的枪械还真是数不胜数。
果然有组织做后盾就是厉害。
哪像是他,只能用自个儿的零钱,东拼西凑零件自己去改装枪械,最后压根收集不到多少想要的玩意。
“很厉害嘛。”黑泽银的唇角勾起,“那有空的时候我去找你,你给我个贵宾卡吧,这样比较方便。”
于是斗牛士很爽快地抽出三张贵宾卡递过去。
黑泽银笑容更深,一点儿也没有害臊地将贵宾卡尽数收入囊中,大力地拍了拍斗牛士的肩膀:“多谢,你解决了我的饥饿问题,改天若是有谁欺负你,呐,这个送你。”
他大气地回送了三枚纽扣炸弹,正巧这时候电梯的门开来,乐得斗牛士一颠一颠地走路出去,后知后觉想到自个儿的怀里揣了什么危险物品,脚步就倏然放缓,一颤一颤的比蜗牛走的还慢。
黑泽银看到斗牛士这种小心翼翼的举动顿时感到分外的好笑,却是没有多加反驳,反正在组织里,这么真性情的家伙还真是很少见了,倒是个值得交接的朋友。
不过走了没几步,他的脸色一变,快步追上斗牛士直接拦在后者的面前。
斗牛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呢,表情一脸凝重,甚至多想到了黑泽银是不是要杀人灭口然后把自己收藏的枪械和走私渠道全部纳为己有,从而做出了戒备的姿势,结果听到黑泽银的话,差点没有绝倒。
“话说回来你的店铺有卖巧克力棒吗?那种特别订做的?什么口味都行,我打包带走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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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所谓药物不好尝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斗牛士觉得跟黑泽银走在一起,脑袋不出片刻就大了足足三圈。
听到黑泽银对讨要巧克力棒做出的神解释,他根本是无力反驳,所以忍着蛋疼将黑泽银送到药房就赶紧跑路。
他算是长见识了,巧克力棒原来除了吃还有那么大的杀伤力,炸弹男外号果然名不虚传。
唉,日本东京组织分部,来了一个足以和琴酒分庭抗礼的可怕家伙,估计是有的闹腾了……
斗牛士在想什么,黑泽银自然是不知道,他干脆地拿了药剂塞口袋里,就准备回家睡觉,至于路途不识的问题,要相信他的直觉,回家的直觉!
“请等一下。”可惜的是,黑泽银刚刚走到这栋别墅的出口,正想要踏出大门,背后却忽然响起了清冷的女声,让他的脚步不由地顿住,挑了挑眉,准备向后看去,结果他一转身,那个人手里的拿的物体就喷洒了他一脸。
黑泽银下意识伸手一抹,就摸到一堆漆黑的粉末,细而滑腻,很明显是铅粉,抬头又看看来人,发现是一脸不知所措的雪莉,顿时懵逼了。
黑泽银:“……”为什么每次碰上这个女孩就会被射一脸?
雪莉:“……”为什么每次碰到这个男人就会被掀飞东西?
两人互看了一眼,顿时觉得无比的邪门,不过到最后都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黑泽银异常淡定地推了推眼镜,若无其事地看向雪莉,如果忽略他的一身行头从头到尾的黑色的话,还真的可以称得上是风度翩翩。
雪莉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装作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泽银,将手里拿的盒子盖上,放到怀里,这才很是不情愿地哼了一句,“琴酒让我来当你的导游,带你熟悉下这里,免得你再迷路。”
都说了他不是路痴!
黑泽银的眉毛微微皱起,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伸手从怀里拉出一张纸横在雪莉的面前:“你能给我介绍得比这上面更详细吗?哪怕是一丝一毫也可以。”
纸张上简单地勾画了这栋建筑物的平面图,上面的标注更是详细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呃……”雪莉看着纸张,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这上面记载的信息,甚至有些连呆在这里多年的她都有些不清不楚,说实话,她还真的无法做到比这上面更详尽的介绍。
沉默了一下,雪莉才用极其缓慢的语调冷冷开口:“你必须跟我去,否则的话,我下午就没有安排,那样子会打乱我的时间表,而且,是琴酒让我来帮你的。”
琴酒?帮他?黑泽银把重点全部放在这上面,眼眸闪烁了一下,看了一眼雪莉,却是撇了撇嘴:“你别框我了,肯定是那位的命令,怕我在日本变成走失人口吧。”
真是的,明明他有地图,这么人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劲儿——来自看地图也会迷路的黑泽银。
嘛,作为一个走了半年才知道自家到报社的路在哪里的人,不被其他人当成路痴才怪。
他自以为,那有个毛用!又不能改变他先天性方向感不足的事实!人家担心也是情有可原!
当然,雪莉不属于这一类,她根本不知道黑泽银的太多事情,对于他,她还是觉得能躲就躲,琴酒说的什么青梅竹马肯定是骗她的,她要真相信有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和自家姐姐有关系,那就是蠢透了。
可惜的是,雪莉在这种情况下却不能躲,因为是boss还是琴酒的命令,都一定要执行的。
“你跟我去。”雪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满,这个家伙,到底让不让她执行任务了?如果她不能执行的话,若是被他人责罚了怎么办,那时候她找谁去呀?
“小姐,分部很无聊。”黑泽银一脸认真地看着雪莉,“要不然的话,你和我出去,陪我熟悉下周遭环境怎么样?这栋建筑物里的设备我倒是搞得清楚,你带我去观赏也没有效果,但是外面就不一样了,我现在不熟。”
雪莉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个理儿。
何况如果今天带黑泽银把外面参观完,那么明天自己就可以好好地享受周末。
顺便把工藤新一的事情办了也不错。
“可以。”雪莉当机立断地答应下来。
“那我先去换个衣服改头换面一下。”黑泽银很快地答应下来,“你也易容一下吧,一个美女出场总会让路人议论纷纷的,那样太显眼了,而且,你的衣服也不配你,我觉得你换上一个普通的休闲装就可以了。”
听到黑泽银再一次的称赞,而且是来自真心没有丝毫做作的称赞,雪莉波澜不惊的眼眸终究不免有了些许的波动,但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入大厅的隔间。
而黑泽银,很郁闷地上下打量自己的行头,忍不住捂脸。
为什么每次在雪莉面前他都不能露脸呢?上次就算了,这次是什么鬼?铅粉是用于研究的材料,他懂,但是雪莉怎么偏偏就在这时候把它带出来,还掀了他一脸?是因为急用还是雪莉单纯地看不惯他的俊脸?
算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用墨镜把眼睛遮住,总不会弄得这么脏兮兮了。
叹了口气,黑泽银摇了摇头,把这一切尽数归为自个儿的运气不好,就慢步离开此地,准备去找独立的空房间换衣服,期间还不时抱怨自己和雪莉是不是天生的八字相冲。
雪莉若是知道还真会说冤枉。
她只不过是去药房取一下铅粉,准备在当向导的时候,顺路送回研究室,谁知道那铅粉,一干二净地全部浪费在黑泽银的身上?
各怀心思的两人,很快地在各自所找的地方整理好了行头,然后来到门口汇合。
雪莉的衣着和刚才没什么两样,就是套上了一件外衣,用兜帽的阴影遮掩容貌;黑泽银倒是改头换面,将白衣换了黑衣黑裤,顺便戴了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一眼看去,妥妥的黑社会。
再加上背景是荒废多年的医院,还真的挺像是什么不法分子会面。
好吧,若非组织里的男装只剩下这种的,黑泽银才不想要打扮成这种危险分子的模样呢。
“你的炸弹回收了没有?”雪莉刚刚走到目的地,看着黑泽银就脱口而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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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所谓案件不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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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说我衬衫上的纽扣炸弹。”黑泽银半响才反应过来雪莉到底说的是什么,“我全部塞给斗牛士了,让他好好地保管一下,免得有什么来路不明的家伙乱碰,弄出什么恐怖爆炸事件。”
“那就好。”雪莉这才松了口气,却不知道某个斗牛士都恨不得一头撞死好了,手哆哆嗦嗦地抱着黑泽银叠好的衣裤,站在更衣室就像是筛子抖个不停,想走又怕炸弹爆炸,不走腿又酸软得很,当真是欲哭无泪。
他此时的脑海里正无限循环黑泽银刚才认真对他倾诉的话。
“纽扣炸弹不能同时碰到两面,会启动自爆系统;衣领里的夹层增添了感光系统,若是把它翻过来的话,会喷出催眠瓦斯;衬衫是采用吸热装置,若是温度下降到一定程度,会自动化为特殊液体,混合硫酸会泄露;腰带是软剑,但有指纹识别器,碰了你知道后果;腰带扣里藏了麻醉药……”
啊啊啊,这家伙是一个移动军火库吗?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的危险武器?
而且他的胆子也太大了点,竟然能够穿着这些衣服在街上走,就不怕别人不小心碰到,然后自己就先死了?
哎呀,斗牛士的小心肝简直一颤一颤的,简直就要快病发,晕倒到医院里去了,不过他连晕倒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一晕倒的话,估计整个人的命都没了。
“哦,对了,一个个保养起来太麻烦,你干脆换上吧,这样两不误。”
吉普生,你究竟是神经多么大条才不会有这种想法,简直是比琴酒还恐怖的家伙呜呜……
躺在组织医院里的伏特加知道,必定要给吉普生点三十二个赞,外加一个深情的熊抱,总算找到兄弟了,他每次看到黑泽银笑靥如花,简直就是要死要活的,特别是和琴酒对比后——
见惯了一张冷脸,有一天忽然看见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在嬉皮笑脸,胆汁都差点没被吓出来了,就别提这个人还有一身的危险道具,整天在他面前晃呀晃,估计普天之下除了不知情的人,就只有琴酒和贝尔摩德敢在黑泽银身边晃悠了。
天知道一个总是在美国闹出恐怖分子炸弹袭击还没有活蹦乱跳的家伙有多恐怖……
组织里某两人的抱怨,反正黑泽银是不知道,因为他已经把处理方法和要谨慎的地方全部都扔给斗牛士了,可没有任何亏待私心的地方,还顺手帮他扩充了一下专业知识呢,怎么能说黑泽银用心不良苦,考虑不周到呢?
“话说回来,你的代号是什么?我总不能用‘喂’来称呼你吧。”黑泽银跟在雪莉身后走了一阵子,才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再加上两人之间的气氛沉默到炸,终究是忍不住率先出声。
雪莉的脚步一顿,虽然视线是在手里把持的地图上一扫而过,但是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而是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回答黑泽银这个问题。
随口说一句代号吧,若是黑泽银在公共场所叫出这个称呼,难保不会被怀疑,然后更加地厌恶自己,至于坦白真实代号吧,那这个就更不用想了,直接pass,她还嫌自己没活够的,怎么会去作死。
沉吟许久,雪莉才缓缓地吐出一个单词:“cherry-wine。”
樱桃酒,和雪莉酒同样产自于赫雷斯,而且读音也非常相近,这样被别人听到的话,也不会起疑心。
黑泽银在这种方面当然也不会多疑。
“很适合你呦,cherry小姐。”黑泽银微微一笑,毫不避讳地夸赞道,“樱桃色泽鲜艳,晶莹美丽,而且含铁量极多极其富有营养,就像是个羞涩而腼腆的小姑娘一样,内心也很充实呢。”
他到底哄过多少女孩子。雪莉的俏脸不免微微一红,虽然樱桃酒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品种,但是说实话,没有女人不喜欢被这么夸赞的,何况她在还未成年。
可惜她向来情感内敛,除非是面对宫野明美,否则的话,绝对不会轻易显露情绪。
“多谢夸赞。”雪莉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句,然后摊开地图,在一个没有标记的偏僻地带打了个叉叉,“吉普生,你组织的据点就在这附近,以比例尺来算,最多也就两百米的范围,一眼就能看到。懂吗?”
她却是不知道,黑泽银在两米范围内都可能走错目的地,一个两百米就更不用说了,只不过这家伙死不承认而已,要知道这种人最是让人头疼了。
“ok,我记住了。”黑泽银果断地举手发言。
看吧看吧,他又在瞎逞强了,明明是路痴却要装作很懂行,知不知道这样子会惹出多大灾难?雪莉就这么被敷衍过去,还信以为真,那真是闹了个大乌龙。
她只是象征性地带黑泽银在医院周围绕了一圈,然后就把导游这个身份甩手不干,让黑泽银开着向斗牛士借来的车子带她跑到东京街道去了。
雪莉本想要让黑泽银载着自己去工藤新一家一趟,不过转念一想好不容易周末出来就好好玩一下,就让黑泽银把自己送到商店街去了,中午被琴酒和吉普生一搞,她都没心情吃饭了,还是先买个面包垫垫肚子好了。
然而面包是买回来了,悲催的是,今天的交通状况实在是不怎么美妙,直接塞车了。
赛车还不算,竟然下雪了,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一眨眼晴空万里就变成六月飞雪?
这是冻气来临的节奏吗?还是说,哪个家伙无聊在玩人工降雪?
“红绿灯还没有转换过来吗?”车内,雪莉翻看刚刚买来的服装杂志,有点昏昏欲睡,看着前方不停在红方停留的灯光,很是不耐烦地哼了一句。
黑泽银就差没趴在方向盘上睡觉了。
交通瘫痪也不用再这种时候瘫痪吧,他要回家睡觉!睡觉!
唉,要不是这里是市区,他都想要飙车了,堵在这里不能动,多么可怜呐。
“你可别乱动呦。”这时候,旁边缓慢行驶的车子里忽然传出一道异常冰冷的声音,甚至隐隐有一股杀气,让黑泽银不由地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见到今天才刚刚见过的江户川柯南一脸惊恐地看着旁边的胖大婶。
拐卖人贩子吗?
不对,哪有人贩子带着枪支的,这位带着蝴蝶形状的眼睛的胖大婶,应该没那么简单。
而且他总感觉这位大婶是虚胖,就好像往衣服里塞了很多棉袄,硬装出这种臃肿的身材的。
黑泽银一下子来了兴趣。
“你要是乖乖的,我就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去,那个地方可是有趣多了。”胖大婶猖狂地笑着,将手枪的枪口顶到了柯南的脑门上,一副你若是不听话我就直接在大街上枪毙了你的威胁模样。
好了,他知道这位胖大婶究竟是谁了,不过他却搞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恐吓柯南,难道又是玩心四起吗?
黑泽银想要摇下车窗对胖大婶打一声招呼,却没想到这时候柯南突然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顿时不受控制的左冲右撞,向前蜿蜒地跑了好几米,发出刺啦刺啦的刺耳声音,直到撞到另一辆车子才倏然停下,十字路口接二连三响起啪啪地撞击声,一片狼藉。
而柯早就扭开车门跳了下去,趁着混乱,直接跑了个没影儿,气得胖大婶大叫“来人呐,快把那个小孩抓起来”,可惜却没有任何人在意,只是怒骂胖大婶开车不看路,得赔偿他们的损失。
胖大婶没法子,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一个一个挨着道歉,送出了好几十万的金额才算是平息这场灾难,之后就满面冰霜地回到自己的车子,左拐右拐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停下,才将手放在脸上,向外掀开。
这一下,竟是扯下了一张完完整整的脸皮,露出女人真正的年轻貌美的容颜,一头褐色的大波浪卷垂落,更衬得肌肤愈发白皙,不用说,这绝对是个顶级的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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